《[排球少年同人] 及川弟弟的恐同症今天治好了吗》 第1章 [bl同人] 《（排球少年同人）及川弟弟的恐同症今天治好了吗》作者：吾卜【完结】 文案 【视角不明非互攻，阅前请先下拉看食用指南！！】 【主线已完结，乌野已经拿到春高冠军！不要养肥啦，快来宰我吧！！】 我，及川赖，一个重度恐同患者兼隐藏的排球天才。 确信自己生活在一个被男同包围的世界里。 【大王 x iwa酱】 我的哥哥和他人见人羡的幼驯染，二人长期充满酸臭的情感霸凌是我崆峒的根本原因。 【影山 x 日向】 同年级的排球潜力股，多次退社无果后，我硬生生目睹了三年来他们感情沉淀的全过程。 【月岛 x 山口】 我的后桌和前桌，他们吵闹的二人世界成功让本就并不开朗的我渐渐自闭。 国中时期我退出排球社，决心这辈子不会参加这项可怕的运动。 排球部，遍地都是男同！ - 菅原，乌野珍贵的双二传之一。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gay达自动分类：是直男。 秉持着“多一份关心多一点爱，就能守护好直男大家庭”的理念，我树立起新的志向：帮助菅原学长在排球部里‘笔直’地生存下去！ 很快，对方似乎也体会到了我的良苦用心，于是我们开始心照不宣地互帮互助。 当时的我仍坚信着我们二人的友谊如钢铁般不折。 直到菅原学长毕业的那天。 我本一脸欣慰。 以为他已经通过了最严峻的考验，从此将不会踏入歧途。 直到空气寂静片刻后，我从对方并不单纯的眼神中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等我紧急撤离，背后的声音响起—— “我喜欢你。” “……” 我沉默了。 天杀的男同，竟敢欺骗我的感情！ 食用指南： 1.1v1，ooc预警，配平党，如有不适尽快自助撤离！【及岩、兔赤、黑研、月山、影日描写篇幅较大】 2.正文第三人称，正文不分攻受，所有cp成年前不会有出格行为！ 3.设定和原作有出入，有私设，排球知识还在学习，谢谢轻拍！ 4.主角就是很厉害，比赛都会赢不会输，能接受就开启阅读吧！ 5.文案于2023.11.20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体育竞技 排球少年 轻松 沙雕 万人迷 主角：及川赖，suga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如何在男同中侥幸生存 立意：勇敢乐观地生活 第1章 乌野新生报道的第一天，晴空万里。 围堵地水泄不通的布告栏前，一个清瘦的身影从空隙里钻出来。 少年身上原本熨帖的白t被挤得发皱，褐色的碎发散在额前，带了一点红棕。眼尾的一颗浅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像是散落在外的一颗遗星。 刚逆着人流走出去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那个……同学？” 过了几秒，那人又接着重复：“及川同学？” 听到自己的名字，及川赖有些茫然地回过头，几米之外，看清了把自己叫住那人的模样，还有对方手上握着的有些许眼熟的笔记本。 那人顶着墨绿的头发，看着有些怕生，怯怯地指着手里的本子：“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说罢，踌躇几步走上前，把本子递过来。 及川赖下意识摸了摸挎包，才发现之前取完东西忘记把拉链拉上了，应该是刚才人挤人的时候不小心把本子挤出来的。 他也走上前，从对方的手里接过本子：“谢谢。” “没事没事。”那人摆摆手，目光飘忽，不太敢直视他，有些支吾，“就是那个……” 为人安分守己十几载的及川赖确信自己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但看着对方面上渐渐腾起的红晕，心下也有些了然。 多半又是来打听他跟那人的关系。 对面的人还在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及川赖借着这个空当将本子放回包里，检查好拉链，才开始打量面前的陌生少年。 他的长相不算出众，墨绿的头发耷拉在脑后，面颊上的雀斑像是洒落的点点星光，衬着脸上的红晕。 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话：“请问，你认识青叶城西的及川彻吗？”眼里还隐隐闪着期待。 果然。 及川赖对现下的情景并不陌生，因为同样的问句几乎贯穿了他整个国中时期。 不管是去哪里，只要一亮出自己的名字，再好巧不巧遇上一个对省内排球略有关注的，几乎都会向他抛来这么一句。 但是，哈，他怎么可能承认跟那个死gay有关系。 他不辞远路来乌野上学，就是为了眼不见耳不闻心不烦。 于是及川赖驾轻就熟地歪头，装傻：“及川彻是谁？” “……啊，我以为。”对方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鞠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慌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了多冒犯的事情。 及川赖被他那无赖老哥荼毒太久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乖顺礼貌的性格，摸了摸鼻尖，摆手：“没关系。” 没了话题，两人之间的气氛倏忽冷场了下来，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颈，主动交流：“我叫山口忠，是一年级四组的。” 第2章 闻言，及川赖本想道别的话咽了回去。 他对这类性格单纯温柔的男生向来颇有好感，而且很巧，他也在一年级四组。 及川赖：“我们是同班的。” 还挺有缘分。 山口忠一脸惊喜：“好巧！”紧接着兴奋地说，“正好那边社团在招新，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社团的摊位都集中摆在校门到教学楼之间那一条尚算宽敞的路上，及川赖准备去教室，正好顺路。 他点点头：“好啊。” 两人并肩朝前走。 山口忠的视线在四周密匝的人头和摊位前搜寻，像是在找什么：“听说乌野的排球部之前还是很有名的。” 闻言，及川赖脚步微顿，下意识扭头问：“你是打排球的？” 山口忠被他倏忽变得难以捉摸的视线看得有些发毛：“怎，怎么了吗？” “……没什么。” 也是，这个年纪能知道‘及川彻’这个名字的，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些打球的了。 及川赖提了提往下溜的肩带，刚想开口解释，只感觉视线生生暗了一个度，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嗓音。 “山口，你在这里干什么？” 来人的声音像是月亮洒下银辉，带着微微的凉意和冷淡。 转过身去，就见一个带着眼镜的高个子，头发是清亮的淡黄。 山口忠欣喜：“阿月，你来了啊！” 这个叫作‘阿月’的少年很高，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背包挎在肩后，此时正睨着面前的两人，目光在及川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问山口忠：“谁啊？” 山口忠把及川赖拉到身前，朝他介绍：“他是我们同班的同学，刚才路上正好碰到。” 及川赖只觉这个人出场的时间很是巧妙，刚好免去了他的一场口舌，大大方方打招呼：“初次见面，我叫及川赖。” 姓及川？ 月岛萤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扬起，带着审视的味道，在及川赖身上转了一圈。 他的身形和一旁的山口忠差不了多少，皮肤很白但完全不显瘦弱，恰恰相反，似乎是经常做双臂发力的锻炼，肩膀比常人稍显宽厚。 及川赖被盯得不舒服，正要开口之际，对方堪堪挪开打量的眼神，转而落在他和山口忠之间不超过一掌的间隙，不疾不徐跟着点头：“月岛萤。” 不知是否对方的性格原本就是这样，及川赖并不能从这短短三个字中体会到善意的友好，细品一番，反而带着点微妙的防备。 防备他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做什么？ 及川赖想不通。 这时候山口忠穿插进他们的中间，阻隔两人碰撞的视线，自顾推着他们往前：“走吧走吧，前面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呢。” 他虽然看着瘦弱，手上的力气却一点也不小。及川赖被推着转过身，索性也没有深究月岛萤反应奇怪的缘由。 刚开学，正是社团招新最热闹的时候，整条道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 三人挤进去，一路上时不时就被三五成群的人群堵住前路，并不好走。 及川赖并不排斥这种热闹的环境，但在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呆的时间长了，他实在有些不舒服。 三个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逐渐演变成了及川赖在前面开路，山口忠紧随其后，月岛萤慢悠悠跟着走。 及川赖一边挑着缝隙钻空子，时不时还要回头关照一下后面两人的情况，觉得他们极大概率会被人流冲散。 果不其然，身后的声音不知何时渐渐小了，又一次回头，视线里没了山口忠的身影，只剩下一个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月岛萤。 他带着耳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丝毫没有觉察到单单是他和及川赖的距离就已经隔了有十米远。 似乎是觉察到了来自十米开外的视线，月岛萤抬头看过来，顺手摘掉耳机，平无波澜的视线似乎在询问：干什么？ 及川赖：“山口同学不见了。” 他的声音不大，边上又嘈杂得很，好在对方足够聪明，读懂了他的唇语。 从及川赖的视角看过去，只见月岛萤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视线在周围来回巡视了两圈，很快便锁定了某个角落，凭借身高优势和极致的长腿，几步凑过去，伸手一捞，把早早淹没在人群里的山口忠一把捞了出来。 目测是用抱的，因为那一头绿发很明显在半空中停滞了一小会。 “……” 及川赖眯了眯眼，某种熟悉的预感从心底冒出来，拇指下意识摩挲起食指上的茧子，他在思考。 山口忠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刚才给人让了一下路，不知不觉就被挤出去了。” 及川赖的视线停留在两人仍然相交的手上，回答地并不走心：“噢……没事。” 人群还在流动，三人停在原地挡了道，及川赖转身继续往前。 乌野的社团很多，距离教学楼还隔着一段路程，万幸那一头的人群明显稀疏了不少。 月岛萤松开手，重新掏出手机播放音乐，戴上耳机的前一刻不咸不淡地对山口忠嘱咐：“被挤出去了就叫一声。” 声音传入前头及川赖的耳中，虽然语气里也带着一丝不耐烦，但及川赖明显能感受地出来，月岛萤对山口忠的不耐烦，和对他的不耐烦，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山口忠笑着点头：“好的！ 第3章 及川赖脚步不由放缓，一个猜测在脑子里渐渐成型…… “阿月，排球部在这里！”突然，山口忠的声音激动地扬了一个调。 听到熟悉的名词，及川赖下意识寻了一圈，在尽头最为冷清的地方看到了那几个醒目的大字——‘乌野高中排球部，招新！’ 小小的一张桌子后坐着两个穿黑色队服的人，摊位前一片空荡，跟几分钟前经过的那些比起来，比秋风卷过还萧条。 山口忠的那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见远处的人耳朵一动，眼睛一转，鹰隼般的视线瞬间精准捕捉了过来。 ——一个发间留着非主流黄毛的矮个子，一个长相颇凶的寸头，正盯着他们三人，眼神里迸发出近似于极度饥渴时看到肥美猎物的精光。 “……” 及川赖后撤一步，兴致勃勃的山口忠拉着月岛萤勇敢上前。 几人在摊位前站定，对面坐着的两人登时收敛了刚才恐怖的表情，挂上一副如沐春风般温柔的笑容：“同学，有意向加入排球部吗？申请表就在这里哦。” 山口忠和月岛萤接过空白的申请表，毫不犹豫地刷刷填了上去，而被塞了一张申请表的及川濑仅仅是捏着这张纸。 见及川濑没动，矮个子学长十分诚恳地看着他，眼中期待的光芒闪得像星星，指着他的手中：“同学，只需要填一些简单的信息就可以了。” 如果是其他没有顾虑的普通新生，还真有可能抵抗不住这样热情的邀请。 但及川赖瞟了一眼身侧的两人，张张嘴，一时间没能说出什么来。 见状，对方又铆足一口劲;“同学，我们社团氛围超好！大家一起打排球超开心哒！真的不来试试吗！” 旁边的寸头学长也紧跟着附和，及川赖只感觉有两道炯炯的目光霎时汇聚在自己身上。 余光瞄见身侧二人已经把填好的表上交，及川赖继续盯着自己手上空白的申请表，半晌，将其缓缓放回到了桌面上。 空气仿佛瞬间变得安静。 他抬眼，像是一字一句挤出来：“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加入排球社的想法。” 这是假话。 他真正想说的是：不好意思，你们排球社里现在有gay。 他害怕。 第2章 “诶？为什么！” 摊位后的寸头学长一跃而起。 他刚才一转头就看中了及川赖。 肩宽，手长，有肌肉。 太适合打排球了！ 山口忠刷刷写好申请表：“及川同学一路都没有填过社团，竟然不是打算报名排球社么” 排球部已经是最后一个摊位了。 一听这话，寸头顿时觉得还有机会，瞬间鼓起劲把及川赖拉到一边，指着等身高的海报说：“同学你看，这些照片都是我们排球部的光辉战绩！只要你加入排球社，今年春高就有机会代表整个宫城县出战！” 代表整个宫城县诶！听上去多么自豪光荣啊！ 寸头往外挺了挺胸膛，心想根本不会有男人能拒绝这样帅气的事情！ 及川赖瞄了一眼海报上那几张极具年代感的照片。 即便他之前因为升学考已经很久不关注县内的比赛，但也知道现在的乌野一年年都在走下坡路，估计县内前三都够呛。 打春高？ 这不是明晃晃给他画大饼吗！ 及川赖含在嘴里那个“不”字刚发了个声，另外一个矮个子学长连忙插了进来：“同学！除此之外，最最最重要的是能在这里交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前辈们无微不至的关照！” 矮个子：“心情不好，没关系，前辈驱散烦恼！” 及川赖：…… 寸头：“不会扣球，没关系，前辈手把手教！” 及川赖：…… 矮个子：“比赛输了，没关系，前辈给你爱的拥抱！” 及川赖：…… 两人拥抱到一起：“每天都会开心死了！！” 是每天都要吓死了。 及川赖露出看透一切的眼神，在两人兴奋拥抱过来的时候敏捷地后撤躲开，同时手臂一伸将旁边的月岛和山口扯过来，随口道：“宫城县的未来就交给他们吧。” 山口：“诶？” 及川赖将四人的手拢在一起，郑重地拍了拍：“我就不奉陪了，春高你们一定可以的，加油！” 然后拎着包，脚底抹油溜地飞快。 留在原地的四人眨眨眼。 寸头和矮个子对视：“跑了？” 月岛萤给予肯定：“跑了。” 两个学长当场变异：“怎么就跑了？！！” 月岛萤连忙拉着山口忠后撤到安全距离，后者有些茫然不解地看着学长们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排球部现在很缺人吗？” “很缺！”寸头像是瞬间被吸干了精气神的枯木，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实不相瞒，我们现在连个像样的攻手都凑不齐……” 矮个子恋恋不舍地望着及川赖的背影：“如果他能来打排球，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攻手的！” - 及川赖跑得快，但找教室花了点时间，前脚刚坐下，就看见走进来的山口忠。 山口忠一眼看到他，眼睛一亮，在及川赖的前桌坐下：“及川君！不介意我坐在这个位置吧？” 及川赖哽住，都已经坐下了，竟然还问意见，他只能说：“不介意。” 第4章 紧随其后的月岛萤视线在两人周围绕一圈，坐到及川赖后桌。 两人一冷一热，夹在中间的及川赖顿感坐立难安。 他一个激灵，猛站起来。 不是，夹着他坐是一种什么新型play？ 山口忠眼巴巴看过来：“及川君要去哪里？” “……” 及川赖深吸一口气，默默坐回去：“我哪也不去。” 现在时间还早，老师还没来，山口忠心里好奇，视线一直盯着及川赖晃。 “及川同学国中是北川的吗？” “啊？” 及川赖抬头，见山口忠用手指着他刚拿出来的一本练习册的一角，他的大名下面还留有一道很淡的铅笔印记——北川第一。 他呆愣地点点头，没反应过来有什么问题。 山口忠的声音又扬了一个度：“我记得及川彻也是北川的？” 及川赖心跳漏了一拍，差点咬了舌头：“不清楚诶，有什么问题吗？” 山口忠盯着他看，没说话。 及川赖被看得心虚，安静如鸡。 山口忠解释：“因为我有点好奇。” “及川彻国中的时候拿过最佳二传手，高中去了青叶城西，实力一直在县内三强的水平，非常出名。及川同学和他同校同姓，不论是腿长、臂膀、手指长度，甚至是反应速度，都很适合出现在排球赛场，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排斥排球呢？” 月岛在后面补充：“刚才你拿我们挡学长，动作还挺快的。”快到他来不及避开。 及川赖表面上冷静摇头，背已经不自觉地坐直。 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老师来了。 按理说一开始总该重新排个座位，但及川赖万分期望能让他和这两人分开的重排座位并没有发生。 老师笑站在讲台上拍拍手，眯眯的看起来很是和蔼：“看来大家都已经选好自己喜欢的座位了，那我就不再另外安排喽。” 山口忠粲然一笑：“好棒，以后都可以挨着及川同学了诶。” 月岛倒是在后面“啧”了一声，估计是没想到老师如此省事。 只有及川赖感觉自己裂开了。 “不过，”老师话锋一转，“作为新认识的同学们，不如大家依次上台做个自我介绍，分享自己的兴趣爱好吧，嗯……那就从这边第一位同学开始吧。” 老师的性格亲和，氛围很快便活跃起来。 大家轮流上去讲台，很快就轮到了及川赖。 他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大名。 刚停笔，底下就传来几声隐隐的吸气。 他摸着鼻子转身，视线逡巡一圈，带着无奈，在几道期待的目光中默默补了一句，“我不认识及川彻。” 角落里传来零星的唉声，仿佛很失望。 说到兴趣爱好，及川赖的兴趣爱好就跟他这张脸一样白白净净。 他的视线随意扫过讲台边放着的一本杂志封面，有了灵感。 他继续：“擅长的事情是绘画，而且不擅长运动。” 迎着山口忠疑惑、月岛萤凝视的眼神，格外掷地有声地总结： “尤其是排球。” 第3章 下午，及川赖没有额外的社团活动，铃一敲就拎着包回家了。 打开家门，沙发上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及川赖站在玄关，和沙发上那张俊脸面面相觑。 “回来了？”及川彻咽下一瓣橘子。 和及川赖略显疏离感的眉眼不同，及川彻的五官更为亲和，用‘漂亮’一词形容更为合适。 虽然只是差了两岁的亲兄弟，两人乍一眼望去也并不觉得相像。 屋子里弥漫着蛋炒饭的香气，及川赖脱了鞋子，在及川彻‘早说了让你来青叶城西’‘乌野那么远你也不嫌麻烦’‘你看，我都快吃上了你才刚回来’的牢骚下拉开厨房的门：“小岩哥，我想加两个蛋。” “哦。”里面掌勺的人淡淡应了声。 被无视的及川彻在背后‘啧’了一声：“你看不见你那么大一个哥吗？你不好奇你哥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回家吗？” 及川赖回头：“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似的，及川彻双手环胸，高傲抬头：“当然是为了关心家里某个独自离家上学的可爱欧豆豆呀！” “……” “你有病吧。”及川赖甚至懒得用疑问句说出这句话。 他绕到茶几边，戳了戳及川彻搁在上边裹了绷带的脚，望向痛到龇牙咧嘴的当事人：“怎么伤的？” “中午给新生摸底的时候伤的。” 屋里香气更浓，岩泉一端着刚出锅的蛋炒饭出来，“我早就提醒过那里水洒了，有个白痴接球的时候还偏偏要往那里跑。”结果当场裹了三层绷带。 及川彻一把拍开在自己脚上作乱的手，诉苦，“我当时不是太激动了嘛，而且谁打球的时候是看地上的啊！” 及川赖在他哥白花花的大腿上擦一下手，顺势在旁边坐下，推开及川彻的脚，“拿远点。”然后接过饭。 小岩哥的厨艺是胜过餐厅主厨的存在，平常想吃上一口不容易，他不想这味美的香气被及川彻的脚臭污染。 把及川彻气笑了。 他把蛋炒饭往边上一放，伸长胳膊搂住自家弟弟：“我跟你说，乌野今年可是有一个大惊喜。” 第5章 及川赖嘴里塞着饭，抬头：“什么？” 乌野的排球部一年不如一年，但除了排球，他想不出其他能让及川彻感兴趣的东西。 及川彻：“我可是听国中时期和你一起打排球的那群学弟亲口说的，一个绝对能让你合不拢嘴巴的大消息。” 说到这，他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招招手示意及川赖靠近。 及川赖听话地靠了过去。 就听见及川彻凑在他耳边得逞的欠笑：“我——才不提前告诉你噜。” 及川赖：“……” 哦，他早该料到的。 看见及川赖一副吃了瘪的模样，及川彻乐得不行，伸手从岩泉一手里接过盘子。正开心着，低头突然愣住：“iwa酱，我的蛋炒饭里怎么没有蛋？” 说着，还不死心地往下扒拉。 真的连一点蛋丝都没有！ 岩泉一‘噢’了一声，边解着围裙，用下巴示意及川赖的碗里：“小赖不是要吃两个吗，都放他那了。” 及川赖扯着嘴角，端着自己铺满一层炒蛋的蛋炒饭，回敬他哥以得体的微笑。 然后当着他的面，以十分细致的慢动作舀起一勺金灿灿的炒蛋，放进嘴里。 及川彻：“。” 他很快反应过来，状似无意地拍拍自己的大腿：“诶，不愧是亲亲iwa酱的拿手菜，就算没有蛋也超级美味！毕竟也不是谁的男朋友做饭都能这么好吃，连某些口口声声说最讨厌看见我俩站一起的人的胃都能俘获，要是iwa酱以后能经常来家里，哦不，直接住进来，那就真的太幸福了你说对吧，欧豆豆？” 及川赖：“……” 句句都在打蛇七寸。 那一瞬间的心情该怎么形容。 比吞苍蝇还让人难受。 - 及川彻的腿伤并没有严重到要家里蹲的地步，第二天早上，及川赖帮岩泉一驮着人到路口，就坐上公交车走了。 家离乌野并不近，乘着首班车到学校时，教室里的人已经坐满一大半。及川赖简单回应前后两片‘饼干片’的问候，像鹌鹑一样缩回位置上，继续做自己的‘夹心’。 就这样按部就班过了半个上午，课间正想趴下去睡一觉，前排的同学扭头叫他：“及川，有人找。” ？ 他在这里又没有认识的人，谁找他？ 及川赖茫然地站起身，就见山口忠慢悠悠转过来，用书本挡住半张脸，只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谁找我？”及川赖觉得山口忠肯定知道。 “排球社的前辈说想再争取一下你。”山口忠小声。 门口。 一高一矮，一黑一橘，两个身影站在那。 “喂，我们不会找错人吧？”黑头发郁躁地抱胸。 橘头发扒着窗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正从里边走出来的人：“高个子，大长腿，白皮肤，脸上有痣，前辈说按照这个特征在山口班里找，肯定错不了。” 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指向黑头发，刚鼓足一口气又被后者恐怖的眼神吓到结巴：“我，我说！kgym！你等会态度好一点，不然人家一看见你这张脸就吓跑了！” 影山飞雄阴恻恻仰头睨来一眼：“哈？” 日向翔阳瞬间被吓得瑟缩，嘴硬：“本，本来就是啊！” 要不是昨天影山那几句话，他怎么会被激将到不小心用球把教导主任的假发打下来，结果两个人双双被丢出体育馆！如果说服不了前辈口中的‘最有潜力的攻手’加入社团，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允许参加训练！ “嘁，”影山飞雄撇撇嘴，“我知道了。” 及川赖一走出教室，面前就堵上来一个人，性格和发色一样外向，嗓门很大，蹦蹦跳跳的：“初次见面，我叫日向翔阳，是排球部的新生！” 及川赖很少能见到这么积极活泼的人，不过相比起来，他的视线直接被后边那抹暗沉的色调吸引过去。那边站着的人，在他出来的那瞬间就变了脸色，周身的气场也刹那变得不友好极了。 及川赖稍微一愣。 没想到影山飞雄也来乌野了啊。 原来及川彻要说的大消息是这个。 “同学，请问有兴趣加入排球社吗！” 日向翔阳的反应迟钝，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两人陡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自顾自比划：“我们学校的排球场地有这——么大！前辈有这——么厉害！经理有这——么漂亮！” 及川赖收回视线，刚想说点什么，影山飞雄快他一步，直接拽住了日向翔阳的后衣领：“走了。” “？”日向翔阳懵逼。 他们不是来拉人入社的吗？ 直接走了算什么？！ “你准备放弃排球了吗影山？”日向被自己的猜测吓到。 这时候的影山飞雄可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冷冷留下一句：“他不会加排球社的。” 啊？ “那怎么办？”日向费力挣扎，“可是前辈现在不让我们参加训练！” 影山飞雄狠狠一闭眼：“吵死了！” 他咬牙回头，和及川赖平静的视线隔空撞上。 “办法多的是，总之，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根本不会同意的人身上。” 及川赖在身后目送影山拽着人离开，原地站了一会，才回教室。 山口忠一直在啃手指，正纠结要不要出去看一眼，就看见走进来的人：“及川同学！” 第6章 及川赖应了一声，回到位置上，才后知后觉地问：“刚才那两个人干什么了？为什么参加不了训练要来找我？” “因为他们不听队长的话，还把教导主任的假发打飞了，现在被暂停社团活动。”山口忠看着及川赖，声音低了一点，“昨天招新摊位的前辈就说，也不是不能取消限制，除非能说服你加社团。” 及川赖了然。 他和影山之前做过一年队友，那人一打起排球来确实不怎么服管教。 只是影山飞雄那样慕强的性格，会出现在乌野，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但他并不准备把这件小插曲放在心上。 昨晚小岩哥在隔壁伺候瘸腿的及川彻洗漱，吵得他很晚才睡，他现在首先得补个眠。 及川赖趴在桌上，闭眼小憩。 脑袋里不自主回想起国中那年，两人在教学楼后的草坪上，他单方面被影山臭骂了一顿。 先是小岩哥路过，然后及川彻兴冲冲赶来，手里抓着特意拿的瓜子，最后是收到通知的排球社全体成员，围成一圈，看着他一脸懵逼地被从头骂到尾。 就因为他前一天交了张退社申请。 想到这，及川赖猛地抬头，翻出一道练习册铺在面前，刷刷做了起来。 不行，睡不着了。 这件事不管过了多少年他都是越想越气啊！ 第4章 挨到下午，及川赖还是没忍住埋头倒下去，一觉醒来教室里早就没人了。 看一眼时间，放学的铃声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前的事情。 他去冲了一把脸，回来拿上包。 教学楼里寂若无人，及川赖昏昏沉沉地下楼，眼一抬，差点被楼梯口杵着的人吓了一跳。 不远处的墙角，一个熟悉的橘色脑袋探了出来，用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的音量给前头的人鼓劲：“加油！kgym，道歉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道歉？谁？影山飞雄啊？ 影山飞雄会道歉？ 及川赖的瞌睡一下子全飞了，注意力全在面前这个浑身散发阴暗气息的少年身上。 后者似乎是不情愿极了，双手插兜，撇着的嘴可以挂一只保温杯，一双眼睛左瞥右瞄，转了一大圈，就是不看他。 “kgym！”日向翔阳在后面恨铁不成钢，“我们蹲了半个小时才蹲到人，不就是年少轻狂指着人家鼻子骂了几句吗！道歉得到原谅不就好了吗！我想打排球啊！！” “吵死了，我知道的啊！”影山飞雄忿忿回头，就差气得跺脚，半个脑袋羞得涨红，然后恶狠狠地回头，目光咻一下飞向及川赖。 及川赖感觉自己的脑门像是被飞矢刺了几刀，冷飕飕的。 影山飞雄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嘴里像是在挤牙膏，硬挤：“对，对对，对不……” 半天‘对’不出来个什么东西，然后放弃：“反正我就是没有做错！” 日向翔阳崩溃：“我们刚才说好的不是这样的啊！！” 及川赖也无语。 影山这个糟糕的性格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回来。 末班车马上就要到了，他抬头问两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日向翔阳一愣，从墙后走出来：“我们想邀请你加入排球社。” “抱歉，我不想加社团。”及川赖也拒绝得干脆，低头走完最后一节楼梯，从两人中间穿过去，“我回家比较着急，先走了。” 走出去没几步，有人追上来得更快。 刚才还死犟着一张嘴的人眨眼间就闪现在面前，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复杂的情绪。 及川赖被堵了路，只好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双手抱胸看他：“？” 影山飞雄盯着他，好半晌没说话。 终于在两人诡异的氛围即将达到临界点时，影山飞雄先开口了：“你到底为什么放弃排球？” 及川赖张了张嘴，又被他打断：“别拿你那些编出来的借口骗人，你把金田一他们当傻子，把我也当傻子吗？” 别这么说金田一，起码人家情商比你高多了。 及川赖忍不住腹诽。 不过当下的情景他太熟悉了。当年也是这个节奏，下一步，影山差不多就要重现国中那场对他单方面的骂战了。 他回头寻求橘子头的解围，视线里出现的却是另一张陌生的脸。 来人一头银发，左眼眼尾的泪痣漂亮得瞩目，声音像风拂过一样温柔，“呀，这是在干什么呢？” 三人齐齐一愣。 日向翔阳立马奔过来：“菅原桑！！” “喏。”菅原孝支拍拍他的脑袋，顺手把臂弯里的排球递给日向翔阳玩，然后才走到两人面前，“我正好路过，一眼就看见你们了。” 他脸上的笑意淡淡：“你们在干什么呢？” 原本还一副气头上的影山飞雄瞬间收了声，嘀嘀咕咕：“没什么。” 能让影山这么听话的人，很少见。 及川赖看着一脚插进他们中间的人，仔细打量，没说话。 菅原孝支‘哈哈’一笑，拍着影山飞雄的肩膀：“田中是让你们说服人家，不是恐吓人家，我老远就看见你瞪着人家的那张黑脸了。” 说着，影山飞雄的那张嘴撇得更高了。 菅原孝支回头看向及川赖，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面色正经了几分：“抱歉啊同学，好像吓到你了。” 第7章 及川赖看着他默了一瞬，才摇头：“没关系。” “真的很抱歉。”菅原孝支面上赔笑，表情纹丝不动，两只手的手劲一点不减，一手拽过一个，摁头朝及川赖鞠躬，“让这两个孩子给你道歉。”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叫作‘菅原’的人，看着瘦弱，力气一点也不小。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也出奇地听话，任由他摆布，鞠完躬，一声不吭就被拎着带走了。 及川赖回头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沉思。 他虽然没见过这张脸，对这个姓氏也没有什么印象。 但就是没由来地感觉，这人怎么这么熟悉。 - 那天之后，及川赖短暂享受了几天平淡惬意的i人生活。 没多久，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频繁瞥见一个熟悉的橘毛。 橘毛身边没有黑毛，让及川赖舒了一口气。 但是日向翔阳为什么要天天盯梢他？及川赖百思不得其解。 周三上午最后一节课，一年级1组和4组都是体育课，平常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日向翔阳都会跑来找月岛萤和山口忠练排球。 今天应该也不意外。 本着这个想法，及川赖驾轻就熟地找了一个角落偷懒，刚借着绿荫闭眼小憩，远远就听见日向奔来的声音。 “及川同学，我来啦——！” 呀，意外来啦。 及川赖翻身假寐，呼噜声刚冒出来一个头，被日向翔阳的兴奋的声音打断：“及川！可以帮我托球吗？” 及川赖不得不把身体翻回去，看着他：“我不会打排球。” “很简单的！只要把球‘啪’扔上去，用手‘咚’接下，然后球就会‘咻’一下到我手里！”日向翔阳用夸张的肢体语言绘声绘色地比划。 及川赖放空两秒，翻身入睡：“听不懂。” “诶！”日向翔阳瞬间垮了肩膀，拖着长长的尾音，难掩失落：“可是山口和月岛这几天都在组队练发球和接球，只剩我一个人了……” 虽然及川彻总说他像个冷漠无情的木头，但及川赖觉得自己的同理心还算是比他蓬勃多了，比如现在，他一听见身后的哼哼唧唧就睡意全无。 认命地坐起身：“行吧，我陪你。” 日向翔阳瞬间振作：“好耶！” 露天排球场在操场的北边，两人绕过去，远远就看见打得正酣的山口忠和月岛萤。 及川赖回头，就撞进日向翔阳那一双盛满羡慕和斗志的眼睛。 他恍惚一瞬，上一次见到的这样纯粹的眼神还是当年刚进北川排球部的小影山飞雄。这么一看，这两人还挺像的。 话说…… “影山有和你说过什么吗？”及川赖摩挲下巴。 比如他们之前是一个社团的事情。 “什么？”日向翔阳不明所以地收回视线，“影山吗？他一般不说话，要么就是……骂我，boke……”说着说着，逐渐消沉。 确实是影山的作风。 及川赖看向他的眼神瞬间怜悯，天可怜见的。 他拍拍日向翔阳的肩膀，从一边的推车里拣出一颗球：“走吧，我没什么经验，只能简单帮你托几球，你凑合着打吧。” 话是这么说，但当及川赖在网侧托出几个最最最简单的球后，他还是被日向翔阳的技术惊到了。 对不起但是， 他怎么都摸不到球啊。 “你没被影山骂哭过吧？”及川赖再三确认。 毕竟影山飞雄的脾气向来是和队友发挥的实力成正比的，按照日向翔阳目前连球都摸不到的水平，不得直接被骂到自闭。 日向蛋花眼：“嘤。” 及川赖：“……” 他轻咳一声，转身从球筐里又捡起来一个，给对面的人鼓劲：“勤能补拙，再来几个试试。” “好！” 日向翔阳哒哒哒往后撤了几步，等及川赖的球飞来，紧跟着加速助跑，紧盯着半空中的球，猛地一跳，用力一挥—— ‘咚’，球稳当当砸在脑袋上，又挥空了。 “啊啊啊啊啊！”日向翔阳烦躁地揉搓着头发，本就外向的发型变得更加凌乱。 他深呼吸一口，把散落满地的球都捡回来，重新在网前半蹲着马步站好，神情专注：“请再来一个！” 及川赖活动一下手腕，视线落在面前那具小小的身体上。 日向翔阳现在的神态和语气，都和当年非要缠着他练球的影山飞雄像极了。 “来了。”及川赖用巧劲一拖，球再次飞了出去。 这一次，他的注意力重点放在了那双奔跑和起跳的双腿上。 打不到球，无非是起跳的问题，日向翔阳的病症很明显就在这。 他习惯于过早起跳，并且身体的上升速度要比一般人快，当球运动到合适的击球点时，他的人却往往已经掉下去了。 不仅如此，起跳点的判断偏差和击打时的落手点，都存在或大或小的问题。 但这些问题反而并不致命，毕竟排球从来不是死的。 起跳快，那就把球速放慢；击球点低，那就让球落低。 化解攻手缺陷，甚至转缺为优，这是二传手该考虑的事情。 优秀的二传，是能助人登神的—— “砰！” 高速旋转的球像是利刃划破空气，重重砸在地上，弹出足足一棵树的高度。 第8章 双脚落地的瞬息，日向翔阳眨一下眼睛。 掌心传来的触感像是不真实的，实打实的痛感却又像针扎一样沿着神经输送进大脑。 他看着自己泛红的手心，而后不可置信地望向给他托出这个球的及川赖。 “！” 后者一手横在眉前遮阳，抬头看着仍飞在半空中的球，感慨： “喔，好厉害，排球原来能打这么高哇。” 第5章 “及川，你还说自己不会排球！” 日向翔阳仅仅在‘刚才那球居然是我打出来的？！’的激动情绪中沉浸了短短几秒，就猛地意识过来，扭头忿忿质问及川赖，那模样活像是面前站着一个天大的骗子。 及川赖诧异地瞪大眼：“可是那个球不是日向打出来的吗？” 日向翔阳表情一顿，开始动摇：“不对，明明连影山都没有给我托过这么好打的球！我就说，及川身上肯定隐藏着什么绝招，所以才会让影山和排球部的前辈念念不忘！” “不是日向说的，把球扔给你就好了吗？”及川赖语气真挚，眼神里完全找不到谎言的痕迹，“我只是学着日向说的扔了一下，但刚才那个球，明明是从日向的手里打出去的。” 日向翔阳已经渐渐凌乱，及川赖见状又添了一句：“日向真的很厉害，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打排球的时候能这样帅气的。” “……诶诶，这个。”日向翔阳的表情直接空白，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真的是我自己打出来的？” 及川赖点头肯定。 沉默。 日向翔阳心想，太不可思议了。 及川赖心想，太好骗了。 “及川，能不能再给我托几个球。”日向翔阳重新站回到球场上。 两人把筐里剩下的球全部打完，毫无例外，全部被日向翔阳稳稳当当接住，又实实在在打了出去。 连隔壁场地的山口忠和月岛萤也闻声被吸引了过来。 “日向！斯国一！”看到日向翔阳又打出去一个球，山口忠跟着激动起来。 月岛萤一时也茫然地推了推眼镜，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个医学奇迹。 日向翔阳只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云端，带着飘飘欲仙的感觉，每一步都那么轻松自如又轻而易举。 他超神了。 日向翔阳如是想。 即便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几人也全然没有把问题的关键放在传球者的身上。 因为在旁观者的眼里，及川俩确确实实只是托了几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球，跟初学者并无二致，但偏偏日向翔阳就是一个不落全打到了。 日向超神了。 山口忠和月岛萤如是想。 “那，那为什么我昨天和影山训练一晚上，就是只能接到两三个球，其他的全都打空了。”日向翔阳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脑袋里充满了不切实际感。 月岛萤突然恶劣：“那就说明王者的托球已经不适合你了，把他换掉吧。” 把影山，换掉？ 短短一节体育课，他的实力就到了可以把影山换掉的地步了吗？ 及川赖走近，拍拍日向翔阳的肩膀，把他从呆滞的状态中唤回：“日向，人能在一夜之间获得顿悟是很常见的，只要记住这个感觉，以后就不用担心打不到球了。” 他的这番肯定，无疑是给了日向翔阳最后一针强心剂，原本尚在怀疑和动摇的心，完全坚定下来了。 他真的，变强了。 - 今天的日向翔阳都没有心思追在及川赖身后暗中观察，一下课就拔腿直奔体育馆，和影山飞雄在门口碰了个对面。 “你在搞什么？”影山飞雄上下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日向翔阳撑着墙喘气，啪一下挺着胸站直，指尖对准影山飞雄，眼睛里毫无畏惧，一字一句宣布：“我！已经无敌了！” “……” 影山飞雄冷笑一声，“谁？” 昨天传给他的球，二十分之一个都接不到的人，现在跑来和他说，自己无敌了？ 日向翔阳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是哪里来的勇气，面对影山飞雄冷着的脸，不仅不害怕，反而完全燃起了斗志，掷地有声道：“我！” 影山飞雄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好啊，来看看你有多无敌。” 今日的排球部气氛较往常焦灼得多，所有人围成一圈，定眼看着网一侧的两人—— 托球的影山飞雄，扣球的日向翔阳。 “喂喂喂，这俩怎么回事？”“不知道，说是日向一夜之间球技飞涨，来找影山传球了。”“谁？日向？球技飞涨？真的假的？” 所有人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视线纷纷落在球场中心那个矮小的人身上。 别说他们，连上午就在现场的山口忠和月岛萤，到现在也还是很恍惚。 一时间，体育馆内万籁俱寂，每一个人的吞咽声都变得清晰无比。 视线的聚焦点，影山飞雄抬起握球的手。 向上一抛，再反手变化成托举的姿势，在球落下的刹那朝网的中心掷去。 屏息间，日向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那只朝他飞来的球上，场馆的灯就像上午的太阳一样，他凝神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和白天的自己重叠。 踏定，屈膝，跳跃，再奋力一挥—— 场地外的众人不约而同深吸一口气。 第9章 ‘啪’ 日向翔阳双脚落地，手掌上预期的触感并没有如约而至，伴随着浓浓的欧亨利气息，那只球毫无悬念地落在他的脑门上。 并弹了出去。 空气寂静一瞬。 所有人：“……” 影山飞雄气乐了。 他拿着球走开，想着眼不见为净，后来想想还是气不过，几步折回来，破口大骂：“有那个闲心白日做梦还不如好好把你的接球练好点！boke！” 日向蛋花眼：“嘤！” - 及川赖刚摆脱日向翔阳，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就开始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频繁瞥见一个熟悉的黑毛。 “……” 这两人怎么还轮流发病。 周三的体育课，除了雷打不动往他这跑的日向翔阳，现在还多了一个意外之客，影山飞雄。 “啊，影山你还翘课！”日向翔阳像是揪住了他的把柄一样，“下次你再骂我，我就去告诉大地前辈！” 泽村大地，排球部的队长，向来对部员的学业和球业采取两手抓策略。 逃课，那是万万不能被原谅的。 “吵死了！”影山飞雄心虚地脸红，暴躁地朝日向翔阳丢下一句，转身拦住企图逃跑的及川赖，“你不许走！” 日向也堵了上来：“及川你答应今天要陪我练球的！” 此时的及川赖，往前一个影山，往后一个日向，动弹不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无助地揉了揉太阳穴。 影山飞雄率先出声，指着及川赖背后的人：“听说你上周给他托球了，那这周跟我打一场。” 不等及川赖说什么，日向翔阳率先坐不住了：“不行，及川说好这节课跟我打的！” “跟你打什么？”影山飞雄横眉瞥向他，“马上就是县赛了，你练再多遍的扣球，都不如赶紧把你稀巴烂的接球和发球练好。” 日向翔阳不服气：“我一直在练的，但这节课我想和及川打！” 那天之后，除了和影山新配合出来的怪物快攻，他就一直没有再打出过手感颇佳的球了。不管是谁的托球，都没有那天的感觉。 他觉得关键肯定在及川赖身上。 “你想练扣球，有我就够了。”影山飞雄一把堵回日向翔阳的话，“怪物快攻就是最好的证明，能配合你打出这种快攻的只有我。” “可是我不能一直只依赖影山你啊！难道我一辈子只接影山的传球吗？”日向翔阳反驳。 被夹在中间的及川赖也不知道事态怎么就突然发展成了这两个人的激烈拌嘴。而且他听着，感觉这味逐渐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为什么不可以？总之迫在眉睫的是县赛，是好好提升你的基本功，而不是想着新的扣球方式！”影山飞雄语气不容置喙，“对你来说，怪物快攻就是最好的武器，不需要再考虑其他。” 日向翔阳的眼神也愈发坚定：“可是我想变强。” 两人的视线透过及川赖相撞，在空气中碰出火花。 影山飞雄一字一句：“有我，你就是最强的。” 夹在中间的及川赖：“……” 奇怪，这段发言真是该死的充满了某种让人害怕的神秘羁绊感。 草，受不了了。 他要逃跑。 刚挤出去一只脚，两人的视线齐齐罩过来：“你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 离开这个鬼地方。 连影山都能被驯化得gay里gay气的地方，乌野排球部真是比他想象中的可怕太多了。 第6章 及川赖跑得快，但实在被刺激得不小。 在他的印象里，影山飞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排球脑袋，任何事情都不能凌驾于排球之上，是会义无反顾为排球修炼无情道的那种。等哪天他亲口说自己的爱人是排球，及川赖都不会觉得意外。 但是！ 这几天的及川赖一回想起那节体育课，浑身就开始泛鸡皮疙瘩。 排球部究竟是有什么样恐怖的魔力，居然能让影山飞雄那样的人都，都…… “嗐！”及川赖翻身从床上坐起。 窗外飘过公路车流驶过的鸣声，映衬着熹微的灯光，扭头一瞥，已经一点多了。 这是他一周以来失眠的第四次。每天一闭眼脑袋里就是影山搂着日向，要么月岛搂着山口的画面，隔壁还睡着瘸腿的及川彻和被及川彻硬留下来照顾他的岩泉一。 “……” 他坐起身，开始严肃地思考一个问题。 ——打排球的，真的还有直男吗？ 十分钟后，他放弃思考，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压惊。 - 客厅很昏暗，但是他又懒得开灯，凑合着挪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出来，喝完就准备上楼。 刚走到楼梯口，一时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天睡眠不足的缘故，只觉得脑袋一昏，踉跄几步，慌乱间去抓扶手的指尖胡乱扫过置物架上的什么东西，只听哐当一声，有东西掉下去，碎了。 及川赖叹出一口气，胡乱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转身去开灯。 楼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睡眼惺忪的及川彻打着哈欠出现在楼梯拐角处，看着底下捡瓷片的弟弟：“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 及川赖盘腿坐在地上，耐心捡着卡在缝隙里的碎片：“睡不着。” 第10章 说着，把刚捡干净的瓷片哗啦一下又倒回去，一个一个从头再捡一遍。 及川彻：“……” 他一蹦一跳地下楼，叉腰，居高临下看着显然已经无聊透顶的及川赖：“睡不着就去躺着，半夜爬起来捡垃圾，哪学来的坏毛病。” 及川赖没回话，只是从自己的屁股后面捞出来一只黄色的御守，抬头问：“这是什么？” 这是他刚从碎掉的瓷瓶里找出来的东西，绣着祥云的外包上写有‘平安’二字，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 及川彻看他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御守啊。” ……废话他当然知道这是御守。 及川赖真心觉得有时候和他哥沟通起来好累，有一种智商不同频不共振的无力感：“我是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这个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从哪里来的？” “唔，我瞧瞧。” 及川彻眯眼近了些，端详半天，反问：“这哪里来的？” “……” 及川赖放弃沟通。 岩泉一留在房间，左等右等等不到及川彻回来，索性套上外套，一下楼就看见蹲在那的兄弟二人，一时来气：“大晚上的干嘛呢？几点了？” 两人齐齐看向闹钟。 临近三点，但是他们都不困。 兄弟俩都有个毛病，一遇上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事情来晚上就容易睡不着觉。 但明天是工作日，要上课的。 及川赖举起御守，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岩泉一：“小岩哥，你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吗？” “？”岩泉一走上前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几眼，丢还给他：“你六岁那年走丢的时候，捡到你的那个男孩挂在你脖子上的。” “啊？”及川彻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没印象？” 话音刚落，一记岩拳实打实招呼在他后脑勺上：“你还好意思说！这是你弟，你个做哥哥的知道的还没我多！” “哎呦。”及川彻捂着脑袋，痛得龇牙咧嘴，“什么嘛，人家明明也是很关心弟弟的。” 及川赖收回手，看着掌心落灰的挂件，记忆有些回涌。 当年走丢的事，他还是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的。 起因是及川彻着急出门找岩泉一打球，转头跟在客厅里搭积木的及川赖胡诌自己要去公园拐角那间厕所的第二个坑位拉屎，一去就是一下午。 年仅六岁的及川赖已经饿到趴在地上啃地毯了还不见人回来，于是开了安全扣，出门去找他那个掉进屎坑的兄弟。 兄弟没找到，人先迷路了，缩在路边大哭一场，之后他就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有个回忆不起面容的小哥哥带着他在路边等家长，先找到他的是小岩哥。 及川赖：“……” 所以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讨人厌的哥。 及川彻大抵是也想起来自己干的蠢事，还有事后被爸妈和岩泉一轮番连骂带打的不好回忆，连忙打着哈哈，一瘸一拐地推着岩泉一上楼：“好了好了，去睡觉去睡觉！” 两人回了房间，及川赖也揣着那只御守上楼。 窗外的天已经没有那么黑，嘈杂声渐起，躺在床上闭眼，脑海里浮现的终于不再是那群成对成对的男同，而是一张模糊不清的五官，在黄昏的公园里，朝蹲在长椅边的他伸出一只手。 声音很好听，笑容是温和的，但偏偏那张脸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分辨不清，让人抓心挠肺。 及川赖重重蹬了一下被子。 靠，真的睡不着了。 - 这晚一眼睁到天亮的后果就是，及川赖在第二天的随堂小测上直接安心地睡昏了过去。 月岛萤戳了半天不见前边的人回头，索性直接起身掠过，顺手把及川赖压在胳膊下的卷子一起传上去。山口忠拿到试卷，不可置信地揉眼睛。 下午，数学老师在班里讲试卷，及川赖在办公室里对着墙角面壁。 ……可恶啊。 煎熬地站了一节课，终于撑到数学老师回来，把他叫到办公桌前，从桌肚里抽出他的白卷，只写了寥寥几个完全分辨不出来是文字的图形：“及川君？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及川赖：“……没有。” “那可以麻烦及川君把这张小测写好再回去吗？”数学老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说话很温柔。 “好的老师。”及川赖双手接过卷子，找了个空角落趴着补试卷，刚写上几题，懵住不动了。 他这一周因为失眠，已经好几节课没清醒地完整上过了，卷子上的东西他根本写不来。 思索一瞬，准备从下往上写。 刚翻了个面，低头一看，马上翻回来。 不行，后面的他根本连题目都看不懂。 数学老师就看着角落里的人在死磕着开头两三道题，半个小时了，啃的指甲盖都没有换一个过。 数学老师：“……及川君，你过来。” 及川赖蹬蹬蹬跑回去，听着老师帮他恶补知识点，转眼就到了上课时间。 “你的学习进度落太多了。”数学老师翻出成绩记录单，手指从名单上滑动几下，停住，“这样吧，看你下一次小测的表现，实在不行的话让山口君和月岛君帮你补一下课，正好坐得近。” 及川赖用手指简单清理了一下耳朵：“抱歉老师，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刚才有点耳鸣。” 第11章 他好像幻听到了一件很难评的提议。 数学老师重复道：“我说，你如果一个人学起来很吃力的话，不如让山口君和月岛君帮你每天补个课吧？” “……”他想象一番那个画面。 不要。 还两个一起帮他补。 当着他的面亲上去了怎么办。 - 及川赖带着他那张近乎崭新的白卷灰头土脸地回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窗外狗狗祟祟的两颗脑袋。 ？ 及川赖把惨烈的卷子折起来收进口袋，走过去的时候，两人还在推推搡搡争夺视野最好的角落。 “哎，影山你过去一点。”“我不。”“我看不见了，我都没看见及川在哪！”“别吵，我在找了！” 找什么，他不是就在后边站着吗。 “你们鬼鬼祟祟在干嘛？” 及川赖陡然出声，把身后毫无设防的两人吓得够呛，炸毛一样瞬间转身。 六目相对，面面相觑。 “你们在干嘛？”及川赖又问一遍。 日向翔阳支支吾吾好一会，影山飞雄歘一下就站直身，掷地有声：“我要和你打球！” “啊，啊对！”日向翔阳连忙挺胸附和。 两人气势磅礴，过路群众闻声看来，只有及川赖略感丢人地掩面。 好热血。 心里又感叹，可惜不是反同番男主。 “不打球。”及川赖的话还在空气中飘荡，人已经大步溜回教室了，“我要读书准备升学考了。” “……” “……” 日向翔阳扭头：“kgym，你们城里人现在就准备升学考的吗？” 城里人·影山飞雄：“不知道，反正我考前一星期开始准备。” 尽管及川赖再三表明自己的立场，但区区一个铮铮的铁骨，完全难不倒骨头更铁的日向和影山。 被拒绝一次就再去求一次，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够再来一次。 其他人不知道及川赖的实力，但身为国中时期的固定搭档，影山对他的能力简直不要太了如指掌。 小武老师都可以为了他们拉教练拉比赛四处求人，他们如果连这点求人的毅力都没有，怎么让乌野排球部更上一层楼。 他们，可是要去春高的。 于是，在经历了从日向的尾随过渡到影山的尾随后，及川赖毫无悬念地迎来新的阶段—— 被两个人双双尾随。 “啪！” 及川赖一把将笔扔在桌上。 不行，这日子他过不下去了。 “你们排球部的训练时间是什么时候？”及川赖掰过山口忠的肩膀问。 “？”山口忠本来好好写着作业，被突然暴起的及川赖吓了一跳，“午，午休和放学后一直到晚上，怎，怎么了吗？” 月岛萤目光如炬，歘一下盯向搭在山口忠肩膀的那只手上。 避险意识超强的及川赖猛地把手弹开。 “没事。”他把山口忠又好好掰回去，从自己的练习册上撕下空白的一角，刷刷写了什么，然后帅气把笔一丢，揣着小纸条出门。 月岛萤：“……” 山口忠：“？” 及川赖走得飞快。他要赶在排球部没人的时候过去，并在确保自己不会被诡计多端的男同伤害到的大前提下把打小报告的纸条塞到显眼的位置，以求排球部明事理的前辈主持公道。 天杀的，再这么下去，他不仅困成狗，数学也要烂成屎了。 一路堪比风驰电掣，眨眼间，及川赖就已经趴上了体育馆的窗户。 他本是想着从这里塞进去的，一抬眼，两个身影一晃而过。 有人？ 及川赖双手使劲抓得更牢了些，定睛细看。 一男一女，背对着他的女生看不清面貌，但是那个男生很眼熟。是上次把日向和影山拎走，帮他解围的那位学长，好像叫，菅原？ 女生的站姿十分扭捏，交叉在背后的十指快要拧成麻花了，然后才纠纠结结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粉红色的信封。 告白现场？ 看到爱心信封的第一眼，结合这个场地，及川赖的刻板印象告诉他那个穿短裙的大概率是个男的。 静置两秒。 理智回笼，不，不对，那怎么可能是个男的！ 里面的人声在空旷的回音下显得模糊，听不清在说什么。 身后槐树簌簌作响，及川赖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从铁窗上下来的。 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昨夜叩问的灵魂之问有了答案。 妈妈，排球部里，可能真的有直男。 第7章 及川赖蹲在门外的水泥阶旁边，重塑自己原本支离破碎的世界观。 里面的交谈声渐渐小下去，女生踏着碎步扭扭捏捏地跑出来，完全没发现脚边蹲着的人。 看那满脸幸福的模样，及川赖确信她大概率是表白成功了—— 所以菅原学长真的是直男吧！ 他翻滚着欣慰和激动的视线追随她离去的背影，扭头，撞进一双清澈的眼眸。 菅原倚着门框，双手抱胸，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门外蹲着的及川赖，正朝他打量。 “……” 片刻，对方恍然大悟：“噢，你不是前几天和影山在教学楼下吵架的那个吗。” “……没有，我们没吵架，起码我单方面没想和他吵架。”及川赖为自己正名，“我是被他们堵的那个。” 第12章 菅原孝支莞尔，眼尾的浅痣随着弯起的眉眼波动：“我知道你的，田中和西谷经常在训练的时候提起你。是叫及川对吧？” 及川赖点点头。 “及川同学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菅原孝支的态度太温和，及川赖只觉一肚子的酸涩都有了宣泄口：“学长，是这样的……” 他把这些天影山和日向的行径一一道出，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希望压在菅原孝支身上：“请救救我。” 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快要把他这个死人连泡带滚腌制入味了，低头一嗅满鼻子粘上的男同味，要洗不掉了！ “诶？那两人怎么又……”菅原孝支愣了一瞬，苦笑着揉揉眉心，无奈道，“实在是抱歉啊。” 及川赖明事理地摇头：“学长不用觉得抱歉，不是学长的错。” 他的同理心再次泛滥：学长也只不过是一个天天淹没在男同里的直男罢了，学长能有什么错，仔细一想，学长明明比他还惨。 思及此，及川赖望向他的眼神瞬间怜悯。 菅原孝支：？ 他被及川赖那道复杂不明的眼神看得莫名不安，连忙尴尬地咳几声：“我那个，回头帮你跟那两人说一声。你不用担心，他们如果还不听话，‘禁止成员短期内参与社团活动’这点权限我还是有的。” 及川赖觉得很赞。 对于排球脑袋来说，没有什么方法比这个更立竿见影了。 “谢谢学长。”及川赖郑重鞠躬，“学长再见。” 他转身走出去几步，乍然想到什么，倏地回头。 菅原孝支正要往里走的脚一顿：“？” 隔着一段距离，及川赖由衷赞叹：“学长，你真的很厉害。”能一个人在排球部坚守节操这么久。 菅原孝支看着他转身欣然离去的背影：“……？” 好奇怪的学弟。 及川赖回到教室。 前桌空无一人，阳光照进来跟心情一样明媚。 低头一闻，窗外芬芳的花草香中掺杂着一丝丝……酸味？ 扭头，青春男高后桌摇身一变阴暗男，周身弥漫诡异的黑雾，两边邻桌战战兢兢。 及川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山口忠正伏在副班长桌前交代什么，那头每传来一次笑声，方圆几里内就冷了一度。 “……” 放往常及川赖多少要腹诽几句，但是他刚解决完头疼的事，现在心情很好，宽慰地拍拍月岛萤的肩膀，步伐轻盈地走回位置上坐下，哼唱：“爱你在心口难开~” 月岛萤：“……” 山口忠回头：“阿月我们上次，诶，阿月你怎么了！肩膀上沾到脏东西了吗？” - 这些天没见着影山和日向，及川赖的睡眠质量蹭蹭上涨。 周末，一睁眼已经快中午。 及川赖随手披了件外套，神清气爽地起床下楼，一低头就看见沙发上凑一起的两个脑袋。 太阳穴没防备地突突两下，转身回窝。 及川彻眼睛尖，抬头扬起明媚地笑容：“小赖，起床了呀~” 扑通。 及川赖脚下一滑，手脚并用往楼上跑得更快。 及川彻：“回来。” 及川赖：“……” 他一步步挪下楼，站定在两人面前。 及川彻把手里的草稿纸拿给他看：“你来看看。” 及川赖看见他手上的东西，放心下来。 叫他叫得这么恐怖，原来只是看个草稿纸。 纸上画了六个圈，边上一侧列有十余人的名字，其中几个很熟悉，都是国中和及川赖一起打球的。 全部看下来，唯独少了一个人的名字。 及川赖抬眼看他哥：“？” 及川彻拍拍自己的大腿：“教练让我多静养一段时间，训练赛太激烈，还是别上场比较好。” 及川赖不信。依他哥的性子，不让上，他自个儿也会哒哒哒跑上去的。 岩泉一补了句：“教练猜到了，所以那天给他预约了医院的专家号，来回两趟再算上检查拍片的时间，训练赛早结束了。” “那挺好的。”及川赖把草稿纸还回去，“教练这不是安排得挺好。” “不！”及川彻捏着草稿纸，在空中抖地哗哗作响，“问题是队里现在没有能抗事的二传了！” 青叶城西除了及川彻，几个打二传位的后辈都还正在培养，完全没办法发挥出队伍的真正实力。 但众所周知，摸清敌人的max攻击力才是一场训练赛最有价值的作用。如果他们就这么菜菜地上场了，还怎么激发出对方的全部实力！那这场训练赛不就是白打了吗！ “我和iwa酱研究一上午了，怎么样都配不出来一支好点的队伍。” 及川赖指向自己：“所以你们打算让我帮你们配队？” “不。”及川彻高深莫测地摇头，手指点着稿纸右上角的圈，只剩下这里没有被写上名字。“我们打算让你补首发位。” “……” 及川赖低头，正好刚才顺手穿的是校服。他转过身，露出背后印着的黑底白字——乌野高中。 及川彻：“看不见。” 及川赖：“……” 你永远抻不开一个人装瞎时的眼睛。 “不要害怕小赖！你看我们小时候不是经常玩这种游戏吗！”及川彻兴致冲冲调出来手机相册，一一展示，“这是五岁那年我把咱奶种的胡萝卜苗扒了，咱俩衣服一换出门挨揍的就变成你了。” 第13章 “这是八岁那年的校园祭，我找化妆师姐姐帮你简单打扮之后，除了iwa酱，没有人发现当时在台上穿短裙唱歌的‘及川大人’其实是‘及川大人’的弟弟。” “还有还有……”及川彻兴致冲冲翻找照片，一抬头，“咦，人嘞？” 岩泉一好心提醒；“在那边。” 叮铃哐啷一阵响，及川赖手拿菜刀出现在厨房门口，刀锋指向沙发上的人：“你删不删照片？” 及川彻：“冷静！” …… 一阵兵荒马乱后，岩泉一把菜刀好好放回去，又给沙发上的两人都来了一拳：“都给我好好说话！” 及川彻捂住头，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这样吧，只要你答应上这场练习赛，我就搬过去和iwa酱住一个月，把房子留给你一个人，够你自在的吧。” 岩泉一：“？” 及川赖：“……” 真正的老贼，贿赂别人的同时也不会忘记奖励自己。 但他哥还是了解他的。 “成交。” 岩泉一：“？？” 第8章 及川赖和及川彻达成共识，肚子也整齐地咕噜叫了两声。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朝一个方向望去。 “……” 岩泉一眼睛一闭，认命穿上围裙，揣着锅铲进厨房。 几秒后传出怒吼：“没蛋了，滚去买蛋！” 及川彻摸了摸裤兜，像善财童子一样撒了点碎钱给及川赖：“哥就剩这么点了，要是不够你自个看着再添点。” “你钱呢？”及川赖看着手里的硬币皱眉。 及川彻幸福一笑：“都拿去给你小岩哥买小蛋糕去了呀~” “…………” 及川赖紧急撤离，恨不得给自己这张多余的嘴来一巴掌。 屋外头天气很好，太阳暖烘烘的。 临近饭点的生鲜超市里有不少人，及川赖好不容易拎着鸡蛋挤出来，走在路上清点剩下的零钱。 五个蛋，他哥给了20円，他花了80円给自己和小岩哥各买两个。 他知道及川彻打的什么算盘，花一个的钱吃两个的蛋，做梦。 及川赖一手摸到口袋，正要飞一个电话回去，余光中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 这个点路上都是人，及川赖眯着眼睛辨认。 只是那个身影混迹在人群里，还穿着不显眼的黑色，想要一直盯住实在是有些费力。没过一会儿就被来往的人流不知挤到哪里去了。 这时耳边的电话被接起，及川彻的声音传来：“怎么了欧豆豆？” 及川赖心说应该是看错了吧，菅原学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嘴上胡言乱语：“你只剩一个蛋了。” “？” 好好躺在家的及川彻□□一凉，气急败坏：“啊啊啊啊你说谁呢？！” - 新的一周。 及川赖刚上完两节课就被叫到办公室。 数学老师把他招来桌前问：“及川君上周的小测写好了吗？怎么没见你拿给我看？” 及川赖望天，望地，望窗外。 一阵震耳欲聋的沉默后，老师温柔的语调伴随着上扬的嘴角逐渐变得凉凉：“忘了？” “……” 老师揉揉眉心：“四班好歹是升学班，及川君能考进来四班，说明本身成绩是不错的才对。有没有加社团？或者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都没有。”及川赖老实回答。 “那不应该啊……教导主任可是说了，升学班里成绩不达标的同学也要和普通班一样每周六到学校来补习，算算这周就要开始了。” 及川赖在心里掰了掰手指头，皱眉：“老师，这周末可能不太行。” 他昨天刚答应他那宝贝哥哥要去帮忙打比赛。 “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的，虽然我也觉得教导主任太着急。”老师叹了口气，“这样吧，正好那张小测上的题目都是这学期的重点，要是你这周内能把那些题型都弄懂，我就先不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老师：“正好下节课自修，你回去把卷子拿过来，我把上次剩下的给你讲完。” 及川赖点头，刚走到门口，陡然想起什么又跑回来。然后在数学老师疑惑的注视下从口袋里掏出来已经尘封一周的卷子，带着被水洗过的皱巴和晒干后的毛糙，摊平。 一本正经：“老师，试卷拿来了。” 老师：“……” “来，你出去站走廊写。” - 走廊上。 及川赖乖乖俯首在窗台，盯着被水带走墨渍的题目，思考放在这里的数字到底是‘1’还是‘2’。 其实这里有个很简单的办法就是代入‘1’和‘2’都算一遍，形式简单的那个大概率就是答案。但及川赖不，他觉得把两个都带进去算一遍那就是多浪费了一倍的时间。 于是他就站在那纠结了二十分钟这个到底是‘1’还是‘2’，即便这20分钟够他把这道题做四遍。 人类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终于辨认出这是‘1’的及川赖默默感慨…… 一分钟后，他开始纠结下面那个题目问的到底是‘6’还是‘8’。 刚上完体育课回来的菅原孝支一上楼就看见角落里趴在那使劲琢磨的背影。 “及川君？” 及川赖回头时还一脸茫然，四下张望是谁在叫他。 第14章 “真的是你啊。”菅原孝支走进了些，面上惊喜，“刚才看背影觉得很熟悉，还好没有认错。” 及川赖这才看到人：“菅原学长好。” “诶，好。”菅原孝支和同行的朋友说了声让他们先回去，转头走到及川赖边上：“你站在这干嘛呢？” 及川赖本能抬手准备遮一遮，想想又顿觉没有必要，毕竟人都被罚站在走廊示众了，索性大大咧咧一摊：“补我上周的小测。” 菅原孝支顺势瞄过去一眼：“……” 这辈子确实是没见过比这更惨烈的卷子。 他摊开手。 及川赖：“？” “笔给我。”菅原孝支哭笑不得，他总觉得这个学弟的性格带着点和外表不相符的呆萌，“我可以在上面写字吗？” “噢可以。” 菅原孝支迅速浏览完卷子，把几道题的序号标在左上角：“题目其实不难的，你看，这几道是同个类型的，得套用公式来算。” “还有这些看不清的数字都很好猜的，学校印刷出来的字体很有辨识度，我给你标注一下。” “后面这页比前面稍微难了一些，不过都是同样的套路。” 菅原孝支的声音很清澈，讲题的逻辑也很清楚，及川赖混沌的思路被轻轻一点拨就明晰了很多。 讲完题目，菅原孝支低头看了眼手表：“差不多要上课了。”他把笔还到及川赖手里，拍拍他的肩膀，明媚的笑容带着鼓励，“加油攻克，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还不清楚的也可以随时上来找我，我在三年级四组。” 菅原孝支说完就转身上楼，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间。 及川赖同他道完别，捧着卷子边看边慢悠悠踱回教室，一时入了神，连走到他面前打招呼的山口忠都没注意到。 等在位置上坐下的刹那，脑袋里仿佛有一道白线霎时穿过，瞬间顿悟。 噢原来是这样！ 好牛逼的菅原学长！ 楼上。 菅原孝支刚踏上最后一个阶梯，和迎面走来的排球部队长碰上。 “哦菅原，我正要来找你。”泽村大地把手上的表格递过来，“这周的训练赛要定出场队员，一会儿我们得先商量一下。” 菅原点头接过表格，低头简单看一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可算是约到了，想和强校打一场训练赛真是不容易。” 泽村大地也笑：“是啊，趁着还有几天，带着一年级的抓紧多练习吧，这次总得争上一口气。” 第9章 及川赖赶在最后一天把卷子交上去，满满当当，不仅成功保住了周末，还收获了数学老师连连的称赞点头。心里对菅原孝支的感激之情又加一分。 当天下午回到家。 及川赖这头刚拧开门锁，那头静候已久的及川彻歘一下就跳起来。 还没等及川赖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拽进屋摁在椅子上：“？” 及川彻拖过来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捣鼓半天才起身，拿着几把刷子不由分说地就开始在及川赖的脸上涂涂抹抹，左右开弓：“好！别动！哥来帮你变帅！” 及川赖完全睁不开眼，嘴里‘呸呸’吐着时不时就被涂进来的化学物质：“等！@#￥%……” “不用害怕不用抗拒！欧尼酱是专业的！” 又吃进去一口的及川赖：“呕！” 半个小时后，及川彻掏出自己压箱底的宝贝，缓缓戴在及川赖的脸上。后撤半步观赏，拍手：“完美。” 及川赖还没缓过刚才的味蕾攻击，一睁眼，天旋地转。 他摊在椅子上，闭眼：“能不能拿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噢抱歉抱歉，忘记了哈哈哈哈。” 及川彻重新拿来一副平光镜换上，再次拍手：“完美。” 岩泉一拿着汤匙路过，瞟一眼及川彻的劳动成果：“确实挺像的。”然后递过去一杯温水。 及川彻：“谢谢iwa酱。” 岩泉一看他：“我给谁漱口用的你心里没数吗？” “……” 椅子上的及川赖气若浮丝，伸手接过：“谢谢小岩哥。” 及川彻撇撇嘴，从边上取来一面镜子，举在及川赖面前：“看。” 镜子里的那张脸几乎和对面站着的人一比一复制，特别是被镜框模糊了细节的五官，乍然望去，几乎分辨不出来。 及川赖漱了几口，把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这张脸：“这是什么，丑八怪吗？” 及川彻：“这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及川大人。” 及川赖：“听不懂。” 及川彻忿忿磨牙。 岩泉一见及川赖喝完水，接过空杯子，把汤匙喂到他嘴边。 “小岩哥，好像有点淡了。” 又把手转到及川彻嘴边。 “iwa酱，有点咸了。” 他转身走回厨房：“我去加点盐。” 及川彻：“？？？” 及川赖从泫然欲泣的及川彻手中拿过镜子，上下打量：“你都把我扮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干脆自己上？” “iwa酱担心我的脚，让我听话去看医生。你知道的，队伍没我不行，但是iwa酱的话我向来都听。” “………” 及川赖沉默着把镜子放下，心中默念，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第15章 “放轻松啦，别穿帮就行，不然跟教练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及川彻重新变回那副欠揍的模样，重重揉了一把及川赖的脑袋，“欧尼酱相信你，虽然小赖的实力还是比不上及川大人的一根手指头，不过明天也要尽力发挥呀。” 及川赖没说话，只是趁着面前的人转身之际飞快踹出去一脚。 “啊！” 爽。 - 第二日早上，及川赖目送他哥坐上去医院的地铁，然后跟着岩泉一来到青叶城西的校区。 彼时的他已经伪装完毕，顶着早上六点就被及川彻拉起来做的发型和妆造，挎着他哥的包，完美融入青叶城西排球部的队伍。 时间还早，排球部的人还没有来齐，偌大的场地上零零散散跑动着几个人。 岩泉一给他指了指更衣室的方向：“1号柜，钥匙和队服你哥应该都已经收拾好了。你的运动鞋带了吗？” “嗯，毛巾和鞋子都带了。”及川赖拍了拍鼓囊囊的挎包，转身就要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小岩哥，我先过去换衣服吗？” “去吧，我先去看看教练来了没，一会儿来找你。” 与此同时，青叶城西校门口。 一辆大巴缓缓停下，门开，下来一群穿着立领黑衣的高中生，纷踏的脚步停在‘青叶城西’的校碑前。 为首的泽村大地转过身：“都安分点，不准乱跑。” 警告的视线穿过众人，直直盯着队伍末尾的几个脑袋，言下之意：说的就是你们。 几个狗狗祟祟的身影齐齐一顿。 出来接他们的是青叶城西的领队，身边跟着一位身穿校服的男生，看上去应该是排球部的队员。 “您好，请多指教！”泽村大地带着乌野众人向对方鞠躬。 青叶城西的领队颔首回礼：“路上辛苦了。” 岩泉一方才刚走到教练办公室就被领队喊来接人，此时站在领队的侧后方，视线和人群里的影山飞雄直接撞上。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及川赖知道今天训练赛的对手是乌野吗？ 领队已经带着人往体育馆的方向走了，岩泉一跟在后面，从兜里掏出手机： [岩]：你跟小赖说过吗，今天和乌野打训练赛？ 正坐在医院等叫号的及川彻秒回。 [彻]：哦莫，iwa酱没和小赖说吗？ [岩]：我没说过。 [彻]：我也没有。 …… 好了，这下今晚回去家里又要打仗了。 岩泉一抬头，体育馆的位置就在不远处，眼看着乌野那帮人就要进去了，手机紧接着振动，及川彻又发来两条消息： [彻]：没事的吧，没听说过小赖和乌野排球部的人认识诶，除了小飞雄。小黄鸭问号.jpg [彻]：况且小赖不是从国中开始就不参加社团了嘛。 岩泉一心想也是，按照及川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整天待在教室里，说不定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自己和影山是同个学校的。 他放下心来。 [岩]：好，那我等会再跟他说吧。 [彻]：哎呀iwa酱你就放心吧，小赖都多大的人了，况且这不是还有你在边上陪着……不像他哥哥我，只能一个人来医院检查诶，好可怜啊，想要iwa酱亲亲qaq [岩]：？ 岩泉一熟练地发过去一个‘滚’，打发掉某人，收起手机朝体育馆走去。 更衣室内，及川赖换上队服和运动鞋，掏出镜子检查仪容仪表。 今天打球会出很多汗，及川彻免了预先准备要往他脸上抹的白粉，只是改了一下眉毛。只要发型不塌，眼镜不掉，凭借先天遗传的几分相似，出门应付应付人已经绰绰有余。 及川赖稍微顺了顺头发，放下镜子准备往外走，刚打开门，迎面撞上正要进来的金田一勇太郎——就是影山飞雄口中被及川赖当成傻子的那位。 金田一勇太郎顶着国中一样的藠头，看见及川赖的时候脚步一顿：“及川学长早上好。” 及川赖早有心理准备，即便是面对昔日队友也同样面不改色，脑中思考这个时候换他哥应该给个什么样的反应。 金田一盯着今天莫名比自己矮了一点的‘及川学长’，感觉有些怪怪的。 没等他细想，肩膀上猛然施加一股力道，砸得他一个激灵：“！” 及川赖不断施加手上的力气，像是在给后辈给予厚望和鼓励那样，语重心长：“早上好。”声音低沉得像是恶魔低语。 金田一：“……” 好恐怖！ 另一位队友进来时就看见金田一像个傻大个一样愣愣站在那，及川赖早就走了。 队友对此表示不解：“你在干什么？” 终于听到活人的声音，金田一的思绪回笼，一卡一卡地转过头看向来人：“。” 队友：“？” 及川赖穿过走廊来到场馆内，骤然亮起的光线让他有些不太适宜地眨了眨眼。 岩泉一正指挥众人把场地搭建好，余光瞥见从角落出来的身影，转身走过去，问：“衣服还合身吗？” “挺好的，就是有点臭。”及川赖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捻起衣肩。 岩泉一轻咳一声，帮及川彻正名：“阿彻前天半夜特地爬起来洗的。” 及川赖一语点破：“是塞洗衣机里滚完忘记拿出来，今早才临时用吹风机吹干的吧？”不臭才怪了。 第16章 岩泉一：“……”完全正确。 及川赖保持着拎衣服的姿势和岩泉一聊着，他受不了臭臭的衣服黏在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接连涌出来一群穿着橙黑色队服的人。 直到一个激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哇哇哇！斯国一！青叶城西的体育馆也太气派了！” 及川赖下意识回头，视线和站在最前面的日向翔阳撞了个正着。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日向翔阳眨眼。 及川赖眨眼。 日向翔阳：“！！！” 及川赖：“？？？” 日向翔阳：“诶诶诶诶诶！” 及川赖：“……” 菅原孝支赶忙伸手去堵住日向翔阳的嘴：“嘘，小点声！”又见他陡然呆愣的表情，问，“怎么了？” 日向翔阳指着及川赖刚才站着的位置，此时那个地方只剩下了岩泉一一个人： “刚才有一个帅哥翘着兰花指就跑掉了。” 第10章 及川赖自认为在来前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很显然，他的准备还是做少了。 等他无意识地维持一个奇怪的姿势跑到卫生间时，才在某个刚上完厕所的队友惊诧诡异的目光中逐渐反应过来。 他在跑什么，他现在是他哥啊。 队友隔着镜子和他相望，僵硬地都不敢转身：“及，及川前辈，肚肚肚子不舒服吗？” 及川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型正常，妆容正常，眼镜正常，姿势不太正常。 他松开拎着衣肩的手，沉思一瞬： 他可能一不小心崩塌了他哥在队员心中伟岸的形象…… 算了，反正都是‘及川彻’的事情，跟他及川赖有什么关系。 及川赖摆头示意自己没事，若无其事地转身往回走。 身后的岩泉一正好追上来，表情茫然：“刚才怎么了？怎么跑这么急？” 及川赖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盥洗台前的队员正好奇地竖着耳朵偷听。 岩泉一无语，直接把及川赖带到走廊另一边的角落：“你认识乌野那群人？” “认识。”可能还算很熟。 岩泉一揉揉眉心，拳头已经开始痒了：“垃圾川真是，连亲弟弟在学校和谁认识都不知道。” 及川赖陈述事实：“小岩哥，我的事情向来是你比我哥知道的多。”虽然听起来荒谬，但确实是这样。岩泉一还会时不时关心他的生活状况，而及川彻只会关心他的生活费够不够用，够用的话就抢一点走。 场馆内的练球声越来越热闹，比赛马上开始，他们得回去了。 “问题不大。”及川赖转身往回走，“他们现在不可能认出我的。” 队友都能骗到，更何况对手呢。 “那就好。”岩泉一放下半颗心，不过现在比较重要的是稳定好及川赖的情绪，调整一下状态：“你哥哥我回头帮你教训，小赖你别太生气。” 及川赖脚步不停，回头，表情认真：“哥哥？什么哥哥？我不是独生子吗？” 岩泉一：“……” 很稳定的情绪，完全放心了。 几公里外仍在等待医生叫号的及川彻：“阿嚏！” 体育馆内，两支队伍的热身正进行地如火如荼。 乌野显然没有把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是感叹一句‘青叶城西不愧是强校连球员包容性都这么强’，就开始投入到自己的热身活动中。 及川赖远远扫过去。 乌野来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熟面孔，包括开学那天在社团招新摆摊的两位学长。他对照位置表简单认识一下，那位寸头叫田中龙之介，打主攻手的位置，另一个矮个子是叫作西谷夕的自由人。 青叶城西的教练一眼看见走过来的人，响亮地吹哨：“及川彻，愣着干什么！不做准备活动就上场是准备再瘸一次腿吗？” 及川赖这才收回视线，自己寻了个远离人群的角落。 换好队服的岩泉一很快也来了，停在及川赖身边和他一起做拉伸：“一会场上喊话的时候记得叫我名字，你哥平常叫我的时候可能有点恶心，你稍微克服一下。” 及川赖熟练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初步的拉伸做完，队内球员进行击球热身。 及川赖顶替的是他哥二传手的位置，走到网侧开始进行同队伍的第一次磨合。 自从国中退社后，他差不多有两年的空窗期。虽然平常也时不时被他哥带着去市里的体育馆练球，但训练量还是远远比不上一直在队伍里训练的这群人。 在此之前的一周，及川彻每天晚上都要拉着他到院子里练手感，事实证明，区区两年的空窗期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掌心和熟悉的软皮革摩擦，蔓延出无形的牵引线，每一次托出的击打感都能反弹至全身，舒畅感遍布每一个细胞。 “哈！”“哈！”“哈！” 攻手排着队伍起跳击球，及川赖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动作细节。 身后的教练拧起眉，问旁边的领队：“及川今天怎么回事，感觉精气神不高啊？” 领队眯着眼睛观察：“是有点没精神。先观察几轮吧，如果是腿伤的原因就早点换下……” 不等领队说完，场地中正好轮到位次的及川赖前腿微曲，助跑起跳，对准滞空的球用力一挥： “砰——！” 第17章 万籁俱寂。 青叶城西众人：“……？” 一旁的教练瞬间欣慰：“我就说，及川这孩子，好，心态也好，身体倍棒，这腿伤一下子就恢复了。” “啧，年轻人呐，真不错。” 领队：“……” 另一头的乌野众人也被这响亮逼人的一球砸得一惊，正跳在半空中的日向翔阳连球都忘记打了，直接摔了一个屁股墩。 他坐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有大，大大大大炮！” 影山这一球托空，直接轮起袖子，盛怒：“还有拳头你吃不吃？！” 菅原孝支好脾气地夹到两人中间：“哈哈哈，好了好了不吵了。” 剩下的人则是纷纷把视线投向方才打出那球的及川赖身上。 他们来之前并不清楚青叶城西的实力，没想到居然有力量感如此强悍的攻手……他们要是想接下刚才那一球，并不容易。 此时此刻，和乌野众人搭上脑回路的还有及川赖的众队友。 青叶城西的众攻手，除了岩泉一，纷纷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咦，他们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混乱…… 咦，及川（学长）的扣球原来是这么厉害的吗…… 咦，怎么以前没见过呢…… 岩泉一紧急猛咳：“咳咳咳！” 果然稳定的情绪只是表面的伪装，这个力道，一定是把地板当成他哥的脸了吧。 几公里外，正在给医生展示脚腕的及川彻浑身一颤，放下裤腿：“医生，有点冷。” 医生慈爱：“穿这么多还冷，小伙有点虚呀。” 及川彻：“啊？” 及川赖被岩泉一的咳嗽声唤回理智，刚才击球的瞬间太久违，一时没有忍住。 岩泉一走到他边上，小声：“稍微注意点，你哥打球力气比你还要虚一点。” 及川赖摸摸鼻子：“我知道了。” 正在看报告的及川彻：“阿嚏！” 医生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暖宝宝丢给他，怜爱：“拿着小伙子，暖暖。” “……” 裁判吹哨，两支队伍的首发球员全部上场站定。 及川赖能感觉到对面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罩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渐渐从脚底升温发烫。 斜对角的岩泉一回头，两人的视线撞上，及川赖想起他哥特意嘱咐过赛前要同队友说的话—— “今天，我也相信着你们。” 青叶城西的氛围骤变，平静的目光中仿佛酝酿着篝火，直勾勾顶向网的另一面。 乌野的氛围也登时紧张，气势丝毫不输，严阵以待。 只有及川赖抬头望天，一边平静自己的脚趾。 太中二了，我的哥。 第11章 青叶城西首轮抽到的是接发球队。 及川赖朝中线的位置稍加走近，把防守的重心落到另外两个后排球员的身上。作为二传，他得尽量避开第一球，并且在队友触球后以最快的速度找准攻击位。 他的目光落在乌野的首轮发球手身上，此时的月岛萤正站在端线外。 裁判吹哨，月岛萤一个平平无奇的过网球被青城的副攻轻松拦下，给了一个漂亮的一传。 及川赖迅速定位起跳，将飞来的球反手托出，刚开局就来了一个教科书级的背传，右侧的攻手猛地挥下，直接拿下第一分。 “好！”“nice！” 明明是第一次作为青城的二传，却表现得仿佛早已融入其中成为一部分，开局就表现了一场几乎完美的配合。 岩泉一深深看了及川赖一眼。 初生牛犊的年纪和极高的天赋，也难怪当年及川赖退社后，及川彻唉声叹气了那么长时间。 拿下这分的金田一正激动地扭头找‘及川彻’碰拳，回头就见当事人一张如死人般平静自若的脸，一点看不出得分的喜悦，吓得他伸出去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 及川赖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在见惯了爽朗及川彻的青城众人眼中有多恐怖，见昔日队友呆在那半天不动，只好主动虚握着拳头碰上：“扣得好。” 这声鼓励并没有带去正面效果，反而吓得金田一当场立正，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今天的及川前辈真的很可怕啊啊啊！ 乌野一方的人，除了影山飞雄，纷纷皱起眉。 一个拥有全然不输于攻手的力量的二传，这个1号，显然是青城这个队伍里最难搞的对象。 场外的菅原孝支更是直接往前走了几步，近距离凝神观察青城这位二传的动作。 影山飞雄一言不发，视线穿过球网落在后排的及川赖身上，面上情绪不明。 及川赖在轮转后的位置上站定，只觉得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集中，像是被一群饥肠辘辘的猛兽包围，仿佛下一秒就会撕开网扑过来。 内心翻滚起一阵久违的感觉。 第二轮，青城轮到发球的副攻手是三年级生，高大的身躯凝聚起力量，打出一球，乌野的防守重心泽村大地直接前扑跪地。 “我来！” 影山飞雄直接从前排撤下，一个鱼跃补救，球直直飞向网边。 日向翔阳脚步一乱慌忙起跳，扑了个空，球直接过网。 “机会球！” 及川赖奔上前，余光观察所有攻手的站位：“iw……四号！” 第18章 岩泉一助跑起跳，一个暴扣。 裁判吹哨，2-0，连续得分。 球网对面的影山飞雄从地上爬起：“hnt boke！你在打球还是跳舞呢？！” 日向翔阳化身尖叫鸡：“啊啊啊啊私密马赛！” 与此同时，另一个半场也正弥漫着诡异的氛围。 青城众人纷纷侧头，视线在自家二传和王牌身上来回转换：“……” 这两个人闹矛盾了？怎么突然这么生分了？iwa惹及川生气了？那不能吧？？！ 岩泉一也看他：“你叫我什么？” 及川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一本正经：“不行我脸皮都长我哥那张脸上了，我叫不出口。” 不会有一个心智成熟的男高中生会发出‘酱~~~’这种动静的。 岩泉一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换位思考一瞬：“……算了随便吧。” 看到两人结束短暂交流并简单碰了拳以示友好，众队友才放下心来。 比赛继续进行。 乌野一方的攻守较青城明显薄弱很多，大换血过后的队伍也缺乏磨合，激进的二传、慌乱的副攻、漏洞百出的拦网……几轮下来都没怎么讨到好处，反观青城今天的状态可以说是好到爆炸了，比分直接拉开到18-5。 “影山，不要着急！”候场区的菅原孝支很明显感受到队伍里的氛围并不称得上好，特别是影山飞雄激进的打法，直接影响到了整个队伍。他不免有些担心，双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慢慢打就——” “啊啊啊！！及川大人！” 观众席上的音浪直接把菅原孝支的声音席卷而去。 ？？ 什么东西？ 不仅乌野的人，就连万众瞩目的焦点，美少女们的发疯对象——当事人及川赖，都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差点没拿稳球。 “终于等到及川大人发球了！”“今天新买的胶片一定要都用上！”“啊啊啊啊及川大人加油！” 同年级的副攻捂住后脑勺：“啊，真是个受欢迎到让人讨厌的家伙。” “怎么周末也有这么多女孩子专门跑来看他比赛。” “真想一会结束后就把他暴揍一顿。” “……” 都是及川彻那个花蝴蝶的错，及川赖腹诽。 他退到端线外，深吸一口气，摒除耳边嘈杂的声音。 手中排球掷地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倏忽安静下来。 及川赖从小就是从他哥那接触到排球的，因此他所有的打发和招式都多少带着点及川彻的影子，有时甚至可以一比一复制还原。正是因为这样，及川彻才敢这么放心地让他顶替上位。 而其中，他模仿过最多次，也最相像，最成功的，莫过于及川彻堪称一绝的发球技术。 队友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发个好球！”“拿下这分！” 及川赖凝神，将掌心旋转的球身握住停下，视线的焦点牢牢钉在乌野后排的六号位——沿袭他哥的心理战术，将剑锋对准防御力量的地基，一举让对手破防。 他微微抬颔吸进一口气，将球掷向高处，助跑，起跳，在滞空的瞬间再度调整呼吸，猛地鼓气，后摆的胳膊猛然一挥： “砰——！！” 这个球直接擦着自由人的身侧飞过去，落地后直接反弹到二楼观众席上的栏杆，仿佛旋着风，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完全叫人反应不及。 西谷夕直接愣在原地：“……” 他刚才甚至都还没看清路线，那个球瞬间就擦身而过了。 一瞬的安静，观众席立马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 乌野众人汗流浃背。 青城这个二传手真的是大炮吧！！ 影山飞雄咬牙，猛地回头。 及川赖的视线远远同他对上，主要是影山飞雄那双气焰腾腾的目光让人想忽视都难。 整场打下来，乌野的节奏太乱太急，及川赖自然也发现问题是出在影山飞雄这。不过看对方死死盯防着自己的状态，引起影山高度戒备的对象，似乎是他。 青叶城西靠着及川赖威力无比的跳发球连拿好几分，才被乌野逐渐适应的防守拦下。 乌野终于重新拿回发球权。 影山拿着球走到端线后，几乎是站定的瞬间，及川赖就从他坚定的眼神里明了，冲他来的。 虽然知道是冲着皮上的‘及川彻’，但这种被赤裸裸针对的感觉很难叫人感到愉快，甚至有些不爽。 他知道影山飞雄的跳发也是看着及川彻学的，虽然少了几分精髓的力道，但也成功复制了七七八八，想要接下不算容易。 及川赖迅速和身后的岩泉一打了手势，在影山发球出手的瞬间向侧边躲避，身后的岩泉一上前，稳当打出一传。 影山飞雄死死咬牙：“可恶！” 乌野正是防守最薄弱的站位，及川赖直接冲到网边扣出二次球，对方拦网不及，随着球猛地击落在地—— 25-13 青叶城西轻松拿下这场训练赛。 及川赖迎着观众席的欢呼声下场。 他在球场上的注意力一向集中，因此直到比赛结束，他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候场区的菅原孝支。 及川赖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经验丰富的三年级生没有上场，上来的反而一半都是心态不稳的一年级生。不过菅原孝支正忙于给破防的队友做心理疗愈，分不出来注意力，及川赖便也没过多停留目光。 第19章 他正和岩泉一打配合溜回更衣室，对面有人直接掀了球网走过来。 影山飞雄：“及川前辈。” 及川赖预备溜走的动作一顿，回头：“？” 面前的人似乎是刚被菅原孝支安慰好，正顶着一张不服输的脸，吸吸鼻子，掷地有声：“我下次一定会打败你的！” “……” 及川赖其实很想直说，从今天的表现来看你的球技比国中时期还烂得多了，不过碍于披着皮，还是好心没有挥霍他哥所剩无几的路人缘。 他站直身，像在更衣室里鼓励金田一那样拍上影山飞雄的肩膀，淡淡道：“嗯，我相信你。” 来不及阻止岩泉一：“……” 完蛋。 果然，影山飞雄闻言后瞬间四肢僵直，思绪飘飘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顺拐走回了乌野。 三秒后，日向翔阳惊呼的大嗓门响彻整个体育馆： “菅原桑！我没看错吧？影山掉小珍珠了？！” “……”菅原孝支一脸慈祥地捂上日向的嘴：“好孩子听话，下次小点声。” 第12章 [彻]：战况如何？ [赖]：你指什么？ [彻]：乌野。 [赖]：二传和副攻刚打起来。 [彻]：？ 及川赖放下手机。 刚才错失黄金跑路时机，他被教练揪回来，现在被摁着一起做复盘。 青城的领队正准备送乌野去校门口，留下教练和几名主力球员围成一圈。 教练抱胸：“和乌野的这场比赛大家感觉如何？” 岩泉一：“参考价值并不高，对面的状态太差了。” 乌野这个学校他们先前的印象并不深，加上近年没落得厉害，这几届基本没有什么来往。如果不是有影山飞雄在，今天这一场的训练赛都不一定能约上。 不过从今天的比赛来看，就连影山飞雄的表现都远远没达到他们的预期。 金田一摆手：“影山单打独斗的技术是很厉害，不作为二传上场倒是不错，要是托球……啊，没有比那个更难接的了。” 北一的学生大多都会升学到青叶城西，影山飞雄作为当年难能一见的天才小二传，自然博得了更多关注。青城排球部对他的动态几乎了如指掌，包括去年那场惜败的全国赛。 但及川赖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望向金田一的目光里带着茫然。 他对影山飞雄的印象在国中退社后就戛然而止了，但那个时候的影山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几乎没什么弱点。 他本来还以为今天只是意外，但是听金田一的描述，似乎这种低迷的状态已经桎梏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觉得呢，及川？” 教练的视线落在放空中的及川赖身上。 “不好说。”及川赖摇头。 他并不觉得一个能在国中时期就崭露锋芒的天才会这么快陨落。凭借影山飞雄本身的实力，调整回最佳状态大概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那一天到来，今后的乌野就不一定还是那个毫无存在感的折翼乌鸦了。 “还是要关注一下10号。”及川赖垂头看着地板，干净光滑的平面倒映出他沉思的表情，“虽然他们今天没有成功发挥出来，但是影山和10号的快攻，跟一般的快攻不太一样。” 说到这个，岩泉一的表情也严肃起来：“那个10号跑位很快，前排拦网很容易被带乱节奏。” “不止是速度的问题。”及川赖淡淡，“他和影山的快攻有一种很复杂的从属关系，那个10号的打法看似着急混乱，其实并不是，更贴切地说，那是积极的战术进攻失败下的产物。” 前排在观察进攻时注意力大多放在二传身上，因为传统的思维是二传决定进攻方向，但快攻的进攻点是由攻手的起跳位置决定的。 "一般是传球-起跳-进攻，他们是起跳-传球-进攻，并且提高了200％的速度和绝对的传球精准度，虽然今天并没有完美发挥出来，不过我认为他们距离这个目标已经不远了。" 说罢，及川赖陷入沉思。 虽然他的解释听起来像是10号在主导攻击，但潜意识的直觉告诉他，并不全是，影山对这一球的掌控力实际上并不输于攻手。 周围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 等及川赖反应过来抬头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已经从‘见鬼了’的震惊慢慢恢复到平静。 有人伸出拳头怼了怼岩泉一的后腰，小声问：“这人没事吧？今天怎么突然装得这么正经？” 胆子大一些的后辈开口问：“及川前辈感冒了吗，今天的声音听起来怪陌生的？” 更有甚者直接吐槽：“放弃吧，女孩子们不会喜欢整天低头故作沉思的strong哥的。” “……” 及川赖开始思考他哥到底每天在学校干了些什么才能招揽到这样的针对。 教练‘哈哈’一笑，点头道：“及川说得不错，接下来就看那两只小乌鸦能不能成长起来了。” “带着刚才的思路继续训练吧，狩猎的箭，在乌鸦的羽翼丰满之前就该磨好。” “是！” 众人散开，及川赖仰头灌了一口水，掏出手机： [彻]：小飞雄打架？快拍照给我看看！ [赖]：人已经走了。教练以你脚伤未愈为理由，把训练赛减少到一局了。 第20章 [彻]：嗐！ 及川赖都能想象到他哥在另一头因没能目睹影山大打出手的英姿而惋惜捶地的样子。 [赖]：我先回家了。 [彻]：别！！！接下来肯定是做训练吧？你一声不吭走了教练记我旷训怎么办！ [赖]：看你造化。 [彻]：[流泪][拳头].jpg [赖]：[玫瑰][爱心].jpg 青叶城西作为排球强校，队伍的日常训练十分紧凑有序。但及川赖不是他哥，这样青春热血的场景调动不起他的兴奋，他只想回家。 他走到岩泉一身边，悄声说了什么，岩泉一反应几秒后点头应下。 教练正在监督队伍里基础薄弱的选手做练习。 “动作都要做到位！跳起来！跑起来！” 虽然他们青城已经稳居于万年老二的位置，但一直保持不上不下的地位还是有些让人不爽快。特别是作为队伍核心的及川彻已经三年级，而能担大任的下一任二传还没有培养出来。 此时，岩泉一驮着队伍的核心力量‘及川彻’一瘸一拐地走来。 及川赖顶着拙劣的演技：“教练，腿痛，想回家看医生。” 教练：“！” 及川赖再三拒绝了教练企图陪同就医的请求，轻松请到假，那条瘸腿在离开体育馆的下一秒立马健步如飞。 他哥还在医院等报告，家里没有人。 及川赖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储物间找出行李箱，搬到及川彻的房间，打开衣柜，熟练填装所有应季衣物。 怕他无聊，又塞了点零食玩具和益智读物，满满一箱装好，拉上拉链放在院子里，转身进门，落锁。 做完这些，他环视一圈干净多了的屋子，舒舒服服洗澡睡午觉。 及川彻到家的时候，迎接他的除了紧闭的大门，还有一个留了便签的行李箱—— 【训练帮你请假了，衣服都放在里面，零食不够自己打工买，心里难受找小岩哥，没事不用特地回家一趟，我不会给你开门。——赖】 “……” 及川彻郑重收好纸条，拉起行李箱往外跑，兴奋的脚步中不带一丝犹豫。 小赖，哥哥的好弟弟。 第13章 周一早上，及川赖照常来到教室，意外看到已经坐在位置上的月岛萤和山口忠。 按理说这两人都没有提早到校的习惯，也不见得有要处理学生工作。 而且今天的气氛格外反常。 及川赖从耷拉着脑袋的山口忠边上经过，坐到位置上。 平静的一个流程，无事发生。 放在平常，山口忠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热情地打招呼了，哪会像刚才这样连头都没力气抬起来，整个人都恹恹的。 及川赖借着放书包的间隙转头观察月岛，后者带着耳机轻飘飘回望，神色如常。 “……” 好歹是幼驯染，总不至于让他这个外人来操心。 这么想着，及川赖把心绪收回，埋首趴下。 他太久没有高强度运动过，周末连着打了那么多个跳发，不堪重负的双腿还在隐隐作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及川彻不在家的缘故，他这周末睡得特别踏实，困意甚至到现在也没消解。 没过一会儿，意识渐渐模糊，人已经睡熟了。 月岛萤抬头看了一眼身前这个刚在位置上坐稳不到半小时就熟睡过去的家伙，佩服地扯了扯嘴角。 临近上课，教室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及川赖在嘈杂的交谈声里迷迷糊糊醒了几分，闭着眼给自己塞上耳塞，翻个面继续睡。 意识即将再次消散的前一秒，身后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尖锐响声，眼前掠过一个阴影，不知道是谁刚从他桌前经过。 身后，月岛萤起身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穿过过道，在贴身错过的刹那将它贴上山口忠的耳朵。 原本还闷闷不乐的山口忠惊了片刻，一双手下意识接住耳机，音乐隐约穿透出来。他愣神，小鹿一般瞪大的眼睛茫然地望向正往门口走去的背影：“阿月，你去哪里？” “厕所。” “我，我也去！等等我阿月！”小跑追上。 及川赖抬头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睡意全无。 他起身惆怅地揉了一把脸，从挎包里取出来一瓶小型喷雾。 标签是很普通的酒精，只是他有时候会拿来当‘男同退散剂’使用，不奏效，主打一个心理安慰。 及川赖木着脸朝周围擦擦擦无死角喷了一圈。 空气清新多了，人也精神多了。 等两人结伴上完厕所回来，山口忠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兴奋地朝及川赖招手：“及川早上好！” 及川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一圈，同样抬手致意：“早上好。” 幼驯染之间的治愈天赋每次都能让他叹为观止。 “抱歉啊。”山口忠不好意思地歉笑，同他解释，“周末排球部的比赛输掉了，阿月的手有点擦伤，我刚才只是有一点担心，不是有意无视及川君的。” “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及川赖安抚好山口忠，有些好奇地转头看向刚在位置上坐下的月岛萤，刚才没发现，他搁在桌上的右手确实绑着一圈绷带，“月岛的手怎么受伤了？” 青城哪个攻手这么厉害？ 山口忠控诉：“青叶城西的二传打球好重，二次球的时候直接打到阿月的小拇指上了！” 第21章 月岛萤睨了他一眼：“山口，太吵了。” “果咩，阿月。”眼巴巴。 罪魁祸首及川赖：“……” 实在是抱歉。 解码自己是月岛萤负伤的第一负责人，心里有愧的及川赖在接下来的一天里都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下午的数学课临时通知小测，他才戳了戳山口忠的肩膀：“山口，能借一下笔记吗？” 及川赖的成绩其实并不差，脑子也好使，先前那张红叉满天飞的空白小测单纯只是因为他上课睡着了，一点没听。 坏消息是一节课一个重点，那一周他整整睡过去了十三个重点。哪怕加上菅原学长之前帮他小补的一个，也还有十二个重点亟待解决。 及川赖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刚戳过山口忠的手指上，无情的嘲讽从身后传来：“临时抱佛脚，省省吧。” “……” “咳。”山口忠轻咳一声，转过身去，左手从底下悄悄递过来一本笔记本。 及川赖接过，无声表示感谢。 山口忠的笔记很干净，重点和关键都用其他颜色的笔另外划出来，一目了然。 可惜及川赖怎么看都还是看不懂，思来想去，索性摆烂。 小测卷子刚发下来十分钟，他就把笔一放，直接去办公室自首了。 下课铃一响，又跑回来。 “嗐。”及川赖看着卷子叹气。 “及川君怎么了？”山口忠闻声回头。 刚从办公室回来的月岛萤捂嘴：“因为题目一点也不会做被批了，要是放学前做不完就等着每周六都来学校补课咯。” 及川赖：“……” 心里砸伤他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正好这节课间的时间特别长，及川赖看了一眼时钟，拿上卷子和笔，直接出了教室。 这个时间段走廊和楼梯间的人特别多，及川赖逆着人流上楼，低头的瞬间在一片乌压压的人群里捕捉到了一个长相很熟悉的女生，正走在他身后不远处，隔了一个拐弯。 在脑海中翻找了一会，及川赖才认出来她是在体育馆和菅原孝支表白的那个。 不过及川赖和她并不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穿插着空隙继续往楼上走。 高年级的教室大多在三楼，及川赖本想着去班级里找人，碰巧一上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菅原孝支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外套挽在臂弯里，正站在窗台前和面前的人交谈。 及川赖不好上去打扰，便准备先找个地方等着。 只是这一走动，视觉盲区缩减，菅原孝支手上拿着的东西随之清楚显露在了及川赖眼底。 一封……信？ 及川赖不由停下脚步，视线往上，站在对面的那人也让他感觉颇为眼熟。 好像是乌野排球部的……队长？ 他站定在原地，又仔细观察片刻。 其实一切本该都很正常。 如果信封不是粉色，队长没有手足无措、面颊通红的话。 “……” 好像有什么很危险的元素正在碰撞。 角落里，及川赖的眼神逐渐从空洞中透露出一丝麻木，麻木中掺杂着一丝恍然，恍然中带着大彻大悟，又交织着几分困惑。 偏偏楼道里那道温柔的女声愈来愈近，制止了及川赖转身就走的想法。 伦理与道德开始在内心极度拉扯。 另一边。 “诶，这个，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泽村大地还是第一次收到传说中的情书，一时又惊又喜，失措地找不着北，“我我，我也能收到这个吗？” “哈哈哈，就是给你的啊。”菅原孝支被他的模样逗得乐死了，一个飞掌连带着情书砸向泽村大地的侧腰，“看我信心倍增掌！” “咳！” …… 正嬉闹着，一道清澈的声音陡然从楼道处传来：“菅原学长。” 两人的动作戛然而止，转头看见一个面容稚嫩清秀的低年级生正站在不远处，面上仿佛还残存着极度纠结后的无力感，一只手举着白卷：“方便帮我讲一下题目吗？” 菅原孝支不确定地辨认了好一会，才开口： “……及川君？” 及川赖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让菅原孝支感到意外，毕竟在日向口中，及川赖似乎一直在刻意与人保持着社交距离。上次他留的那句话也不过是不抱希望的客套，没想到及川赖居然真的会上来找他。 菅原孝支立马丢下队长，惊喜地走到及川赖身边，“及川君是遇到不会的题目了吗？” “……嗯。” “走吧走吧！正好现在我空着呢！”菅原孝支转头对泽村大地道：“一会聊！” 突然被抛下的泽村大地：“诶？” 及川赖被菅原孝支推着往前走。逆着人流和那个女生擦肩而过时，及川赖看着她陡然脸红低头的羞赧模样，莫名横生一股郁忿交织的同情。 这股情绪自然而然被他嫁接到了事件的中心人物身上。 菅原学长你，糊涂啊！ 第14章 菅原孝支和及川赖顶多也只能称得上有几面之缘。 一次是在校门口帮他解围，一次是在体育馆的门口撞见，还有就是前几天在楼下帮忙讲了几道题。 虽然这个小后辈在别人口中是个很独来独往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菅原孝支的错觉，他总觉得在自己面前的及川赖和在日向口中的好像并不一样。 第22章 具体表现为，他面前的及川赖是会亲近人的，甚至今天还会主动拿着试卷上楼找他。 “让我先看看试卷吧。”菅原孝支接过及川赖手里的空白卷。 战况和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空着的题目比先前多得多了。 “啊……得慢慢来了。” 身侧的及川赖一言不发。 他的眼睛跟随着菅原孝支在题目上滑动的指尖，思绪发散。 上次他在体育馆看见的女生确实是刚才那个不会错，乌野的队长他上周末才刚见过，也不可能认错。 但是菅原学长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情感骗子。 特别是一边吊着一个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及川赖没有办法把这种事情跟面前笑得如沐春风的菅原孝支联系起来。 他纠结地太投入，连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开始跟他讲题了都没发现，等名字被叫了好几声，才唤回思绪。 “及川君怎么了吗？”菅原孝支哭笑不得。 他已经三道题讲下去了，半天不见边上的人给个反应，回头才发现及川赖的神老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及川赖抿了抿唇，故作轻松：“没事，学长您继续讲吧，我好好听着。” 菅原孝支的讲题思路还是跟上次一样清晰流畅，关键步骤一点即通，效率很快。 但及川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思路乱飞的脑袋，回答地牛头不对马嘴。 “a点可以和c点相连，也可以和b点相连，都可以解出来，只不过方法不一样，而且前者会更加困难，所以不太建议用c点的方法。” 而及川赖眼中，这三个点已经被自动分配好身份。 a点是菅原孝支，b点是泽村大地，c点是女同学。 于是菅原孝支就听着及川赖开始胡言乱语：“a点和b点不能连在一起，这是违背公序良俗的，虽然和c点在一起很困难，但只要努力一把，一切都有可能。” 菅原孝支：“？” 耶？ ab连线也能违背公序良俗吗？ “……及川君你冷静一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菅原孝支感觉及川赖现在的精神状态好像并不是很好。 及川赖深吸一口气，眼神平静地望向窗外，问他：“菅原前辈，你觉得月岛和山口是什么样的关系？” 菅原孝支没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跳转到月岛和山口，但还是认真思考后回答，“感觉他们两个是很好很亲密的朋友。” “那影山和日向呢？” “嗯……表面上关系不是很好，实则很合拍很有默契的搭档，以后一定也会变成很好的朋友。” 及川赖沉默。 他现在可以确定，菅原孝支对男同这个群体几乎没有一丁点的洞察力。 朋友…… 看那两对的趋势，未来怎么可能只会发展成普通的朋友！ 菅原孝支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但面前的人神色严肃，看得他也不由紧张地挺直背：“有什么，问题吗？” 及川赖看向他的眼神格外认真：“那菅原学长认为，学长你和排球部那位部长是什么关系呢？” 菅原孝支只觉得及川赖现在的表情格外可怕，话到嘴边不知是说还是不说。 踌躇半晌，才犹豫道：“也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 他快要对朋友这个定义ptsd了。 及川赖有些惆怅：“抱歉刚才打断学长了，学长继续讲就好，我一直在听的。” “……” 菅原孝支小心翼翼：“你真的不要紧吗？” 及川赖摇头，在心底叹气，还是学长你的情况更要紧一点。 接下来的教学过程中，及川赖顽强维持住了自己已经半死不活的精神力，聚精会神听完最后一道题。 菅原孝支把这张试卷上的题目分门归类好，又把关键的通用步骤标注在旁边，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笔：“噢我去拿样东西，及川君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吧。” 及川赖点点头：“好。” 他目送菅原孝支小跑着回班级，没过一会儿就拿着一本厚厚的错题集出来，交到他手上。 “这个是我从高一就开始整理的错题，你们现在学到的内容大概是这几面，旁边几块都是之前找来的相似的题型，希望对你有帮助。” 及川赖只觉得在那本错题集放稳在他手心的刹那，沉甸甸的重量伴随着复杂的情绪同时落在心头。 抬头是菅原孝支真挚笑容，低头是厚旧的笔记。 都说真心换真心。 及川赖觉得这样真诚又单纯的人一定不会做那些出格的事情，其中肯定掺杂了什么误会。但和理清误会比起来，他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确认。 菅原孝支看着面前的人从兜里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才把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问：“菅原学长喜欢这种类型吗？” 他凑近了些去看。 “……” 短暂的沉默。 及川赖一帧不漏地观察着对面的表情变化，无言的沉默中，那张俊秀的脸果然慢慢红了起来。 片刻后，菅原孝支腾地站直身，眼神慌乱地左右乱瞟，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诶这个……” 虽然他不是在很传统迂腐的家庭中长大的，平常难免会和朋友聊到这种话题……但是在后辈面前这么直白地表露自己的理想型还是很羞耻的啊！ 第23章 及川赖在注意到他脸红的刹那，一颗心就踏实了大半。 他考量一番，问：“菅原学长会一直待在排球部吗？” 菅原孝支已经有些适应及川赖总是过于突然地切换话题，面上的潮红褪下去几分，神色也认真起来：“会的，我们高三会一直留到春高结束。” 春高已经是高三临近升学的时间了，还有将近一年。 思及此，及川赖下了决定，他整理好卷子，又把菅原孝支送给他的笔记本仔细收好，朝他微微欠身： “我想来排球部帮忙，在学长您离开社团之前。” - 山口忠和月岛萤不知道及川赖在上节课的课间去了哪，他们看着正在座位上奋笔疾书的人。 那些难题在他笔下仿佛统统变成了小儿科，原本一道不会的卷子，一节课的时间就写得满满当当。 两人：“？” 及川赖写完最后一道题，把卷子拿到办公室，批改出来的结果近乎满分。 拿着试卷踏出门的刹那，他神清气爽地呼出一口气。打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刚才给菅原孝支看到那张照片—— 布莱克·莱弗利。 没有一个直男能拒绝布莱克·莱弗利＋菅原学长看到照片脸红成那样=菅原学长拒绝不了布莱克·莱弗利。 = 菅原学长是直男。 得出这个结论，及川赖郑重地摁熄屏幕。 排球部的危险物种本来就多，菅原学长很明显又是最容易被骗的性格。 他低头扫一眼手里这张辅导后全是红勾的卷子，深吸一口气，踏着坚定的步伐回去。 真心换真心，他能回报的，只有在剩下一年的时间里保护好身在排球部的菅原学长。 第15章 放学后，体育馆。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在门口站定，面上震惊的表情仿佛是见了鬼。 日向翔阳不可置信地揉一把眼睛，瞪大了仔细看：“影山，那，那个人是……” “……” 身边的影山飞雄呼吸都重了几分，直瞪瞪盯着蹲在角落里熟悉的身影，不做声响。 及川赖换了一个蹲姿，抬头的瞬间视线和两人撞上。 “及川君，大家在训练期间的需水量比较大，等会要麻烦你多跑几趟去灌水了。”身侧的女经理把最后一只空水壶递过来。 及川赖也没管那两人是什么反应，轻飘飘移开视线，从清水洁子的手中接过水壶，放进脚边的箱子：“好的学姐。” 说着，拉好拉链准备起身。 日向翔阳飞快换了鞋子跑进来，直直冲到面前，把拎起水壶包准备去灌水的及川赖堵住，再次揉一把眼睛，再三确认：“我没看错吧！及川君怎么在这里？！” 及川赖掂了掂包，示意：“我过来帮忙。” “及川君终于同意加入排球社了吗？！” “那倒……”没有。 及川赖否认的话才说一半，门外又传来急哄哄的两道大嗓门：“oi！你不是那个！” 循声望去，是那两个眼熟的招新前辈，正用一副十分夸张的表情看着他，吃惊地大喊：“你怎么会在这里？” “田中前辈，西谷前辈，嗓门太大了啦，会被队长骂的！”山口忠谨慎的提醒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见两人都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又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前辈们怎么不进去？” 他疑惑地抬头，当看清里面站着的人，也是一愣。 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仿佛被时间摁下暂停键。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个的小脑袋都冒出问号。 诶？ 诶诶诶诶？ 被目光聚焦的及川赖：“……？” 他不懂为什么都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像是在看一只从大山里跑出来‘欧嘞欧嘞’叫唤的野猴。 “你们在看什么呢？”菅原孝支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及川赖松下一口气。 田中侧过身，一手指着球场中站姿笔挺的陌生背影：“菅原前辈，这这这这个是！” “不可以用手指着别人。”菅原孝支把田中龙之介的手摁下去，才无奈道，“这不是你们心心念念快半个月的及川君吗，怎么一个个的表情都这么奇怪？” “！”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飞速换好鞋子冲进来：“啊啊啊啊啊——” 对着及川赖上下左右无死角比划打量。 菅原孝支拦都拦不住：“干什么呢喂！吓到人了怎么办？！” 及川赖只感觉有两道视线在身上逡巡，头皮一紧。 西谷夕下蹲：“阿龙，好一双肌肉漂亮的腿。 田中龙之介抱胸：“阿谷，好一张让人不爽的脸。” 西谷夕视线上移，田中龙之介视线下移。 西谷夕&田中龙之介自卑掩面：“嗐！” “……” 菅原孝支走过去一人一个爆栗，拎着他们的衣领把人丢到一边，朝及川赖苦笑：“抱歉，他们平常就这样。” 及川赖的精神有三分恍惚：“……噢，没事。” 菅原孝支安慰地拍拍他，把及川赖推到众人面前：“给大家介绍一下，从今天起，及川君就是乌野排球部的一份子，在未来的一年里将会帮助辅佐排球部的日常训练。” 日向翔阳一脸期待：“哇库哇库！” “不过及川君只是会接替清水同学一部分需要体力的工作和在日常练习时帮助大家进行传球训练，不会参与正式比赛。” 第24章 “诶——” 日向翔阳的表情瞬间耷拉下来：“为什么啊，及川君明明很适合打排球的。” 半个月前及川赖在体育课上传的球，他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及川赖再次面无表情地搬出万能回答：“因为我不会打球，一运动身体就容易得毛病。” “什么嘛，原来是娇弱的小伙子啊。”田中龙之介一改低落的表情，摆起前辈的架势走到及川赖面前，“都不是大事！适当锻炼也能强身健体，有前辈在，一定把你养壮实了！” 及川赖被一个接着一个拍在背上的巴掌打得脑袋疼。 没等他回答，一边的日向翔阳率先被吸引过来，崇拜又期待地看过来：“田中前辈，我也可以加入吗！” “小事！”田中龙之介把头一扬，笑出强大，“这都是前辈该做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及川赖：“……” 他一开始是准备做什么来着？哦对，去灌水。 田中龙之介一低头，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半挂在嘴角的笑容逐渐僵硬：“哈哈哈，哈……人呢？” 已经热身完的山口忠往边上一指：“刚从这边走了。” “这小子！可恶！” - 及川赖站在饮水机前，把水壶灌上温水。 脚下稀疏的草坪被踩得沙沙作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喂。” 影山飞雄的语调低低的，像是积聚了很多情绪。 及川赖抢在他先：“你要是敢暴露我会打排球的事情你就死定了。” “……” “哈？”影山飞雄瞬间臭脸：“这是你求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不过两人国中时期搭档过一年，影山飞雄也清楚及川赖还真就是这个脾气，跟他哥其实一个样，只是平常无赖得不太明显。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你既然不打比赛，为什么还要加入排球部？” 及川赖重复着灌水的动作，没有说话。 “你分明有最好的天赋，为什么要浪费？” 及川赖继续灌水。 “排球不是你想玩就玩想扔就扔的玩物！” 及川赖灌水。 被无视的影山飞雄只觉得脑壳子崩崩疼，撸起袖子：“混蛋，打一架！” 及川赖终于转过身来正视他。 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让影山飞雄有片刻的恍惚，好像突然回到国中两人吵的最后一架，那张脸和那副令人讨厌的表情一点都没变。 及川赖走近几步，影山飞雄的警戒更加严备。 “给你。”及川赖伸出手，“难得说这么多话，润润。” 影山飞雄低头，收起戒备的姿势，愣愣地接过水壶：“噢，谢谢。” 等看着面前的人喝了一口，及川赖才面无表情提醒：“这是日向的水壶。” “噗！” 影山飞雄瞬间气极，火气上头，完全忘了自己过来是干嘛的，猛地捂嘴：“你有病吧？！” 及川赖把水壶抽回来重新灌满水，提着包回去的时候经过影山飞雄，语气淡淡：“你那臭脾气以后对象不好追，今天算是提前给你尝一点甜头了，稍微记得我的好，不该说的别说。” “？”影山飞雄感觉自己被瞧不起了，怒意更甚，“你说谁不好追对象？！” 及川赖诧异回头，震惊。 难道刚才那句话的重点在这里吗？ - 等回到场馆内，训练已经开始了。 及川赖和清水洁子站在场馆一侧，负责给轮替下场的队员递水。 影山飞雄估计是被他气得不轻，在外头缓了好一阵才进来。连带着脑袋也被气糊涂了，刚开始的几个传球烂到连日向都敢‘噗嗤’笑出声来。 影山飞雄又气又羞，指着日向翔阳就要开骂，脑子里灵光一闪不知想到什么，原本三分的焰气瞬间燃到七分，表情像是要吃人，“你今天要是扣不到一半的球，我这一个月都不会再给你传球了，boke！” 莫名被迁怒的日向翔阳：“？” 瞬间燃起斗志：“来吧，kgym！只要是你传出来的球，我一定都能接到！” 及川赖：“……” 移开视线。 角落的山口忠正在陪月岛萤练拦网。 二年级的副攻几个暴力扣球，砸在手掌上的闷响在空旷的体育馆里就跟放鞭炮一样，吓得山口忠紧张地拧紧手指：“阿月！” 月岛萤淡定瞟了场外一眼：“吵死了，山口。” 山口忠讪讪松开手，等到下一个球，又蹦起来：“阿月！” "吵死了。" “阿月！！”捂嘴。 “吵死了。” “阿月！！！”奔泪。 及川赖：“……” 移开视线。 右侧的场地是高年级生在使用，其中矮个子的自由人及川赖印象很深，周末那场比赛他的接球技术最为出色。 另一边是乌野的王牌，个子很高，叫东峰旭。 两人的接球和扣球十分出色，及川赖终于缓了一口气，还能跟边上的经理聊上几句：“旭前辈的护膝怎么只套了一个，个人习惯吗？接球很容易受伤吧。” 清水洁子默不作声，只是用笔指了指一个方向。 及川赖顺着看过去，在西谷夕的手臂上找到了东峰旭消失的那只护膝。 “……” 及川赖闭眼。 第25章 短短三眼要用一生去治愈。 第16章 乌野的训练氛围很好，哪怕没有老师盯梢也很少有人会偷懒。 及川赖一直在场外站到天色渐暗，做记录时频繁活动的脖子渐渐感觉到酸涩，球场里的几人却反而越打越兴奋。 “大家都先暂停一下！” 球场外姗姗来迟一个身影，是今天缺席大半场训练的泽村大地，身后跟着乌野排球部目前的带队老师武田一铁。 众人停下手里的训练靠过去。 “小武老师帮我们约了一场训练赛。”泽村大地环视一圈自己的队友，“现在各个高校都在着手准备ih，今年我们排球部又加入了强有力的新鲜血液，正是提升自己和熟悉对手的好机会。” “训练赛！”西谷夕的眼睛噌的亮了，“又有训练赛了！” “吼！”日向翔阳也跟着激动起来，兴奋地蹦起来一半，就被影山飞雄一拳又锤了回去。 “这次的训练赛你要是还像上周一样，就别想我再给你传球了！” “好痛。”日向翔阳边揉自己的脑袋边反驳，“影山不也是吗！周末那场比赛的传球好逊啊。”说完，还故意做了一个鬼脸。 “……白痴！你再说一个试试！” “略略——” 众人见怪不怪地忽略拌嘴的二人，举手问：“那我们这次的训练赛是和哪个学校打？” 武田一铁走上前，抬了抬眼镜：“条善寺。” 条善寺，及川赖听他哥说起过，去年青叶城西有一场八进四就是和条善寺打的，据说是一个很特立独行的队伍。 虽然去年止步于八强，但毕竟是运气不好抽到了和青城一组，而且这个队伍用他哥的话来概括就是：捉摸不定。 因为每年都在表演画风突变。 众人解散后继续回去训练，及川赖刚走了几步，就被泽村大地叫住：“你就是新来的一年级生吧，菅原跟我说过了，欢迎加入排球部。我叫泽村大地，是排球部的主将。” 及川赖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一瞬，而后礼貌地鞠躬：“我是一年级四组的及川赖，请多指教。” 泽村大地卡壳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新人刚才看他的那一眼里好像带了点防备。 “咳，马上就是比赛了，队伍里这段时间正是最忙的时候，辛苦你和洁子同学。”泽村大地很快恢复和善外向的笑容，“如果遇到了麻烦，或者队里那几个人来，嗯……找你的话，不用理他们就行，他们没有恶意的。” 显然他之前的悲惨遭遇都已经传到队长的耳朵里了。 及川赖咽下一嘴辛酸，点头：“好的。” 和新人嘱咐完几句，泽村大地就挥手放人走了。 看着及川赖迫不及待小跑着回去的背影，泽村大地纳闷地摩挲着下巴。他之前有做过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这个新人看起来特别排斥他？ “诶，大地桑，你的毛巾掉了。”路过的西谷夕提醒。 “噢好。”泽村大地低头正要蹲下去，边角的标签露出来半截名字，“这是菅原的，我去拿……” 一只手比他更快地捡起毛巾：“我去拿给菅原前辈。” 泽村大地：“？” 西谷夕：“？” 这人不是刚刚跑走了吗？怎么回来的？闪现？！ 及川赖飞速抽走毛巾，忙不迭跑远。 泽村大地是他在排球部中的首要防备对象，特别是经过刚才短暂的交流后，他更加确定—— 这么一个老实人的形象，脾气好又踏实，一看就很容易俘获菅原前辈。 要警惕，警惕，再警惕。 一边的菅原孝支正在四处找他的毛巾，转头就看见朝他走来的及川赖。 “诶，原来在这。”菅原孝支上前接过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朝他笑道，“麻烦及川君特地跑一趟了。” 及川赖摇头，面上的表情却十分严肃。 菅原孝支：“？” 身后，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呼唤声传来：“菅原前辈，能不能帮我们练习传球配合！” 山口忠拉着月岛萤紧接着：“菅原前辈，我们也缺传球！” 西谷夕和东峰旭转头：“菅原，我们也得配合一下传球！” 眼看着泽村大地也要举手，及川赖心一紧，直接一步到位，侧身挡在菅原孝支的面前：“菅原前辈，我来帮你托球吧。” 菅原孝支受宠若惊，眨眨眼：“诶好，好啊。” 看着一起凑到角落练球的菅原孝支和及川赖，日向翔阳抱着球兴奋地就想跑过去加入：“我也想要及川给我托球！” 影山瞬间反应过来，手里的球往前一扔，眼里窜火：“我给你传的球难道不比他的好吗？！boke！有那工夫还不如滚回来先给我练接球！” 日向翔阳吃痛捂头：“啊！” 武田一铁豆豆眼：“……这个，社团里大家平常相处应该是融洽的，吧？” 泽村大地笑容安详：“……那是当然的，哈哈哈。” 山口忠捡完球跑回月岛萤身边，感慨：“感觉及川君格外亲近菅原前辈诶。” 东峰旭带着西谷夕也凑过来：“毕竟是菅原招进来的人，可能有点怕生吧。” “原来如此。” 不过很快，短短一周的时间，大家就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新来的一年级生，不仅格外喜欢黏着菅原，甚至有时还会有意识地做出类似于把菅原圈起来的行为，将菅原跟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保持有安全距离。 第26章 日常训练时，及川赖的眼睛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盯着菅原孝支，一旦有雄性靠近，眼神就会不自觉变得警惕，仿佛能飞刀片似的，其中针对性最强的莫过于无辜的泽村大地。 这天，看不下去的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凑在角落。 “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田中的表情不爽。 “是啊，怎么天天霸占菅原前辈。”西谷夕的声音同样故作低沉，“你觉得呢，泽村？” “不知道呢。”泽村大地忧郁望天。 “小事！”另外两人大手一拍，“你可是乌野排球部唯一的主将，看我们替你找回面子！” 泽村大地觉得及川赖在无关乎菅原孝支的事情上还是挺尊重的他的，于是伸手想拦：“其实也……” 一抬头，那两人早就撸起袖子跑远了。 “喂你们别欺负新生啊！” 已经潜伏好的田中龙之介回头：“刚才大地桑是不是说了一句什么？” 西谷夕示意他小声：“龙，你幻听了。” 田中龙之介点头，阿谷是他最可靠的兄弟，阿谷说幻听，那就是他幻听了。 两人聚精会神盯着前方。 今天是及川赖和菅原孝支搭档的第五天，两人的配合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生疏，十分默契又高效地打完了一筐球。 菅原孝支双手撑在膝盖上调整呼吸。 “及川君，你觉得我刚才的动作还有什么问题吗？”他扭头看向在一边给胳膊做拉伸活动的及川赖。 第一天及川赖无意间给他指出过几个姿势的小错误，等他调整回来，再传出去的球就变得格外得心应手。于是他们这几天的训练都在保持着这样的配合步骤。 及川赖摇头：“我不太懂排球的传球技巧，但是感觉菅原前辈刚才托球时候的小拇指有点外张了，还是向里收一点会更加好看。” 在这种掩盖过后的回答下，菅原孝支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应道：“好，我下一球会注意的。”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趁着这个空隙走上前：“喂，一年级的。” 两人面上的表情十分不屑，迈着不良的步子走到及川赖面前，凑近：“你小子最近总是在帮忙传球，有没有记得分担洁子同学的工作？” 及川赖点点头，视线扫过两人时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手帕：“这个是洁子学姐昨天不小心落下的，如果前辈方便的话，不如替我还给洁子学姐吧。” 田中龙之介：“……” 西谷夕：“……” 一分钟后，泽村大地看到那两个说着要替他出头的人供着一张手帕就回来了。 泽村大地，“你们没把及川怎么样吧？” 两人虔诚捧起掌心的手帕：“我们能把救世主怎么样呢？” “……？” 周日的训练赛是条善寺的队伍来乌野，出门接人的是武田一铁和及川赖。 毕竟是两个学校队伍的会晤，原本来的应该是泽村大地，但及川赖难得主动一次，武田一铁就把他带上了。 两人等在校门口。 及川赖的身形匀称修长，矮一截的武田一铁站在旁边感觉格外有压迫感，搭话的时候也小心翼翼：“那个，及川同学和条善寺的人认识吗？” 及川赖摇头：“没有认识的，怎么了吗老师？” 他在一天就对排球部的这位带队老师留了很深的印象。和北一、青城几个经验丰富的老教练不一样，这位小武老师似乎先前从没接触过排球运动，这些天训练的时候总能看见他在一边翻看排球规则的手册。 “因为及川同学今天很积极嘛，我以为是有认识的朋友。” 小武老师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及川赖原本紧绷的心也松下几分，一边闲聊一边等待。 没过多久，一辆校车在两人的面前停下。 及川赖瞬间收了笑，一脸严肃。 小武老师听边上突然没了声，不明所以：“？” 一队穿着黄色队服的男生接连从车上下来，闹哄哄的，扑面而来活力四射的阳光气息。 对方的教练和小武老师寒暄，及川赖审视的目光一个一个掠过对面那群人。 原本还在打闹的小黄人们背后齐齐一凉：“……” “有什么东西刺在了我的背上。”“队长，我突然觉得有点冷。”“那个是乌野的谁？眼神怎么这么恐怖！” 短暂的寒暄结束，小武老师带着对方教练进学校，身后一群学生还是在及川赖的审视下僵硬地不敢动弹。 很正直的站姿，任何人之间都没有可疑的粉色泡泡，只有板正坚定的兄弟情。 及川赖用自己敏锐的感知力再三确认，条善寺，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队伍，没有弯弯，不会对菅原前辈带来任何威胁。 他松了一口气，转身：“请跟我来吧。” 小黄人们：“……？” 临走前，队伍最后的人拉了拉前面人的衣服：“诶，车上还有两个怎么办？” “没事，多大人了，自己会跟上来的。” 第17章 条善寺的校车依旧停在门口。 好半晌，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提醒：“小伙子们，我得去停车了。” 后座，两个人隔着过道坐在一排。左边正在看手机的男生扯下另一个人罩头上的校服外套，催促：“别睡了。” 等了一会，后者才慢悠悠把脸露出来，粉色的头发凌乱：“到了？” 第27章 没有得到回应，身边的人收起手机起身，对他比了一个中指后自顾走下车：“下次再在车上看温婉帅哥图鉴看到睡着，我就不等你了。” “……可是人家真的很喜欢嘛。” - 及川赖把人带到体育馆，两支队伍简单认识一下，就先分了场地开始热身。 他带着对方经理去灌水的地方认路，回来后就在记分牌边站定，随意环视一圈，视线在条善寺的队伍末端定住，疑惑地皱起眉。 那个人，他刚才有看见过吗？ 哨声吹响，两支队伍走进场内，思索无果的及川赖只好移开视线。 这几天的训练，及川赖总是能听到大家调侃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快攻，听上去这两人像是已经进一步磨合成功。 不过在他好奇地等待快攻发挥出来之前，另一边欢脱的小黄人总是频频吸引他的注意。 条善寺的风格确实如他哥说的一样与众不同，从前几轮展现出的战术就可见一斑，这是一支几乎全员全能的队伍，每一个队员在场中都个性强烈。 哨声吹响，条善寺又得一分。 “及川君。”另一边的菅原孝支出声提醒。 及川赖低头把分数牌翻过一页。 乌野和条善寺今天只打两局，两边的替补队员会轮流上场，第一局的二传是影山飞雄，第二局是菅原孝支。 及川赖也是后来才知道乌野先前的首发二传是菅原孝支，只不过自从影山飞雄来后，正选的位置就毫无疑问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毕竟影山飞雄在县内已经趋于顶端水平，天赋加成下的实力很难被超越。 蓦地，一直专注于球场的菅原孝支开口问：“及川君，你觉得刚才那个后排进攻，我们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吗？” 菅原孝支发现及川赖在排球上的敏锐度十分高，敏锐到几乎每次都能一眼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为了把这个技能发扬光大，从上周开始，他在每天训练的最后二十分钟都会把及川赖叫来单独科普。 后排进攻，这是前天刚刚科普到的地方。 及川赖也把视线重新投回到赛场上，条善寺的进攻很猛烈，恰好作为自由人的西谷夕不在，众人防守得格外力不从心。 “如果刚才旭前辈和月岛都在前排，应该能吧。” “要是他们都不在呢？” “……”及川赖沉思一瞬，“让前排的攻手尽量用拦网削减球的速度和旋转，把目的从拦网得分转换成为后排接球开路。” 菅原孝支不置可否，扭头看向他。 及川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表现得过于专业了，咽了一口唾沫，不自主地要移开视线。 然后就见身边的人朝他竖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聪！” “……” 场上的两支队伍交换场地，这一轮的发球手是日向翔阳，一扔，一挥，一个完美的界外。 影山飞雄：“……” 不气不气不气不气。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及川赖翻过分数牌，问：“日向是高一刚接触排球吗？” 菅原孝支忧郁地叹出声：“初中开始学的，但是日向的学校原先都没有男子排球部，没有得到过系统的训练，所以发挥很不稳定。” 难怪，扣球确实时好时坏的。 及川赖刚把分数翻到一半，一阵巨大的声响从球场的正中央传来。 ？ 菅原孝支‘噢’了一声：“及川君好像之前没有见过吧，那就是日向和影山的快攻。” 等及川赖转头看向球场时，原本滞空的两人已经落地，只剩下对面一群懵逼的对手，昭示着刚才他们看到了一个多么叫人吃惊的扣球。 及川赖正好没看到…… 他有点郁闷：“错过了。” “没事哈哈哈哈。”菅原孝支宽慰他，“你想看的话，平常那两人训练的时候可以在边上等着，虽然成功率不高，但蹲蹲还是能蹲到的，毕竟这个快攻可是我们乌野最有力的得分武器啊！” 把一个成功率成谜的快攻当作秘密武器，乌野恐怕也是个足够特别的队伍。 但让他每天硬生生看着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两人练球。 ……他倒也不是受虐狂。 两支队伍都是越战越勇的类型，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进入状态，气氛也渐渐焦灼起来。 随着条善寺又一个后排进攻，裁判吹哨，第一局结束。 等及川赖把记分牌归零调整好，抬头就看见影山飞雄正一边喝水一边朝这边走来，换菅原孝支上场。 两人各自站在一边，默契地没有出声。 其实是影山飞雄语言系统短暂性缺失，及川赖看着他嘀嘀咕咕的嘴，但等老半天又等不到一句话，率先开口： “影山。” “干嘛？” “你打得好烂。” “……” 影山飞雄瞬间冷静了：“你这个半途而废的家伙没有资格说我。” 及川赖点头：“哦。”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无言看着赛况，半晌。 “可是你真的打得好烂。” “……” 山口忠：“喂！那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以山口忠为首的候场区众人纷纷赶来拉架。 主要是拦着影山飞雄，因为及川赖仍然保持着一脸淡定，对着场上喊道：“菅原前辈，加油！” 第28章 比赛打到一半视线被吸引过来的众人：“……” 球过半场，影山飞雄终于冷静下来，替补们一步三回头走回候场区，生怕一个不注意两人再次大打出手。 及川赖刚才那两句话算是帮影山飞雄豁开了一道口，也不哼哼唧唧了，单刀直入：“你觉得我们刚才的配合还有哪些地方可以改进？” “啧，不知道。”不耐烦。 “……” 影山飞雄只觉得体内的火气正在逼近临界值，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除了及川赖，从来没有人能把他气成这样！ 及川赖对于他这位国中前搭档的性格，早在当年相处的几个月就摸透了。 一根筋，执拗，零交际能力，离开排球就化身若智。 比如现在，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握着一个随时可以利用的把柄。 看到气成河豚的影山飞雄，及川赖终于缓缓开口：“抬头看，你觉得你和菅原前辈的差距在哪里？” 球场上，以菅原孝支为指挥的乌野一改刚才的沉闷，气氛瞬间高涨活跃，所有人都配合得十分默契，一连从对面拿下好几分。 影山飞雄：“我的实战经验，还有跟队友的配合。” 他当然能看出来这两场截然不同的气氛，心里有些失落，但没有让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 “把队友当成手里的提线木偶，企图操纵完一整场比赛，真难为你的脑细胞还健在。”及川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他，就像是在叙述今天中饭要吃什么一样平无波澜，期间还看着赛况翻了一张分数牌。 他挑刺的时候向来直白到没有情商，影山飞雄之前就领教过。 久违地听到这种欠揍的调调，依旧让人火气上头：“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啊？！” 及川赖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只久未开智的生物，嫌弃地挪开视线：“你不会让木偶人自己跳吗？” “你……”影山飞雄刚想骂出声的话突然卡壳，脑袋里囫囵过了一遍及川赖刚才说的东西，冷静下来开始思考。 及川赖自然没精力，也不想抽精力去关注身边那个别扭的家伙，注意力全放在正在进行的比赛上。 影山飞雄说得不错，菅原孝支的技巧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但是他有一套和队友配合熟练的暗号以及用时间堆积起来的默契。 他会在每一位队友得分后立即给予鼓励和积极的反馈，在调动和调整队友的状态上是一个好手。 如果碰到高压环境，菅原孝支不一定会比影山飞雄差。 比如现在，乌野连续得分，和条善寺拉开足足四分的差距。 菅原孝支同队友们一一击完掌，视线转过来，在捕捉到及川赖后双手高高举起，和他隔空庆祝。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个期待着被关注和赞扬的幼稚园小朋友。 及川赖很捧场地拍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大拇指。 “……” 目睹大拇指的影山飞雄以为自己见鬼了。 及川赖感知到来自身侧的强烈视线，睨过去一眼：“你也想要？” 影山飞雄难以想象那个画面：“……滚远点。” 两人都拒绝继续交流，注意力重新回到比赛上。 “对面的主攻手累了吗？这一场怎么打得软趴趴的？”影山飞雄皱眉看向条善寺后排的那个粉毛。 那人第一局对着他还是火力全开，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量殆尽，已经连着输掉好几分了。 及川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这个粉毛就是他在比赛前盯着看的那个人，上局一直是条善寺得分的核心力量。 但是他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说不上来原因，可能是因为那一头显眼的颜色吧。 “有点心不在焉。”及川赖随口应道，关注的视线一次又一次朝那人望去。 那个粉毛，表情怪怪的，这局才刚开始不久，四肢就突然跟打了石膏一样僵硬。 从脖子到耳朵都是红的，发烧了吗。 影山飞雄：“他眼睛一瞟一瞟在看谁呢？” 及川赖顺势望去。 “噢，他一直盯着菅……” 一句‘菅原孝支’刚冒出来个头，‘哐当’一声，影山飞雄差点被这动静吓一跳，猛地扭头：“你干嘛呢？” 及川赖瞪大眼睛盯着球场中的人，没有说话，脑袋里的警报声狂响。 沃日，漏网之鱼！ 第18章 第二局被乌野拿下，比赛结束。 两边的队伍退下来做赛后拉伸。 条善寺这边。 粉毛挨了一顿打，脸上的潮红还是没有消退，悄咪咪继续暗中观察菅原孝支。 队友看他这幅不值钱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别看了，你怎么一见到好看的人就走不动道啊！” 粉毛捂着嘴巴羞赧道：“前辈，我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上个月吧。 队友早就见怪不怪，随意摆手：“加油。” 得到支持的粉毛瞬间燃气斗志，但一看到笑吟吟的菅原孝支，刚做好的心理建设马上就再次崩塌：“嘤，不行，好羞涩。” 要是当面去要联系方式的话目的就太明显了吧，万一被拒绝怎么办，一定会被前辈们嘲笑的吧，要是同意了他一定会激动地走不动路的，如果在他面前摔倒了也太丢脸了吧……啊啊啊啊啊！ 第29章 粉毛内心正在进行极度的拉扯，视线移转，捕捉到一个身影，就他了！ 及川赖已经在条善寺的眼皮底子下来回逛了五六圈，终于，那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同学你好！”粉毛很有礼貌地走过来。 及川赖停下手上本就没有的工作，回头：“你好。” “就是那个……”粉毛扭扭捏捏地朝他靠近，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背对着两人的某处，菅原孝支正站在那里喝水。 “可以要一个你们家二传的联系方式吗？” 及川赖点头：“当然可以。” ？ 粉毛被他爽快的态度惊到：“呃，不再问点我什么吗？比如，为什么要来问你们队员的联系方式？” 在他说话期间，及川赖已经刷刷刷把号码写在了便签上，递给他：“交流排球的话，前辈一般不会拒绝的。” 他主动递上台阶，粉毛巴不得顺着爬下来，礼貌地接过，如愿以偿地跑回去。 影山飞雄看着姗姗归来的及川赖，不知道这家伙去干了什么坏事，走时一脸苦大仇深，现在又像是没憋什么好。 以前每次一这样，估计马上就要有人倒霉了。 影山飞雄怕沾上霉气，赶紧拿着毛巾跑远。 条善寺的人走后，乌野众人聚在一起进行简单的赛后复盘。 及川赖跟着清水洁子正在做比赛后的场地清理工作，看着众人把泽村大地围成一圈的姿势，扭头问：“乌野没有教练吗？” 上次和青叶城西比赛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乌野那边全程就只来了带队的小武老师一个人，而且他还对排球一窍不通。 一个球队，要是没有教练，那跟一束没有绳子的散签又有什么区别。 “教练是有的。”清水洁子转过身，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上个月酗酒进医院了，还没恢复好。” 及川赖：“……” 乌野的教练也挺，别具一格。 等两人收拾得差不多，另一边的泽村大地也带着大家结束复盘，除去策略和战术，剩下的都是一些细小的技术性问题，只能靠后期的训练慢慢弥补。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宣布一个重要的事情。”泽村大地的表情比第一局输掉比赛的时候还严肃。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马上就是期中小测了。” “教导主任说，如果排球部的成员超过三分之一不能达到及格线，那么体育馆的使用权就要分一半给篮球部。” 体育馆……分一半……三分之一…… 田中龙之介呆滞地掰着手指头，嘀嘀叨叨：“三分之一，排球部几个人来着，噢那就是三分之一，三分之……诶？”表情突然降智。 泽村大地：“……” 菅原孝支赶忙活跃气氛：“没事没事，反正不及格的不超过四个就好了，小事情！” 正好占满四个位置的田中&西谷&影山&日向：“真的吗？！” 此时，从后面路过的及川赖突然想到什么，举手：“我也算吗？” 不知情众人纷纷转头：“及川君看着就是一脸学习很好的样子。” 月岛灌了一口水，在角落默默补充：“他已经连着两周数学小测交白卷了。” 所有人：“……” 这就有些离谱了喂！！ “我觉得。”田中龙之介大手一挥，“这四个名额就先留一个给我，其他的再慢慢分掉就行了！” 西谷夕瞬间被点醒：“阿龙，不愧是你，我再要一个名额！” 泽村大地怒而咆哮：“不要争着偷懒啊你们两个！全部都必须给我努力及格！” 几个二年级生连忙跑来帮泽村降血压，一边给这几个困难户打鸡血：“你们可以的！” “……” 但是。 是不是有两个一年级的好久没说话了…… 山口忠好奇地戳了戳日向翔阳的肩膀，后者直接往边上一歪，连带着左侧浑身僵硬的影山飞雄，两人硬挺挺倒在地上。 菅原孝支惊恐捂嘴：“老师我们家小孩好像死掉了！” 一片鸡飞狗跳，泽村大地捂着心脏，痛苦地闭上眼睛：“好了！” 绝望的人们瞬间安静，听从发落。 “还有一周的时间！为了体育馆，后面每天晚上的训练提早结束，在活动室开展突击补习，从明天开始！” 有人默默举手：“可是明天保卫处放假，学校不让进。” 泽村大地差点忘了这件事：“那就，在外面另外找一个地方……？” “不如来我家吧。”菅原孝支探头出来，“我家正好有单独的房间可以用。” 大家周末都没有另外的安排，纷纷点头同意。 出气多入气少的影山飞雄刚消化掉噩耗，手机传来一阵提示音。 打开一看，来自一个陌生人的短信消息： [？]：你好，呃我的意思是很幸运能认识你，就是，今天跟你打球很高兴，或许我们之后可以一起打排球，嗯……请问你有对象吗？ 影山飞雄：“……” 视线落到最后一句，手狠狠一抖。 “啊！影山你怎么连手机都拿不稳！”被手机砸到的日向翔阳痛呼，刚帮忙拿起来，又被影山飞雄气急地一把夺走。 日向翔阳：“？” 影山飞雄又扫了一遍消息框，联系刚才及川赖诡异的表情，饶是他再迟钝，也倏忽反应过来，顿时气到满血复活。 第30章 罪魁祸首，不言而喻。 他抬头，恶狠狠看向及川赖。 他就说呢，比赛结束那会这人看他的表情怎么这么古怪，原来那个倒霉蛋就是他！ 及川赖对上影山飞雄羞愤的视线，又看到那个被他紧紧握住的手机，转身面朝他整理仪容仪表，而后正式地点头表示感谢。 感谢影山同志对菅原前辈直男事业做出的贡献。 他的考量果然不错，这种关于人际关系的事情一律交给影山处理就好了，效果肯定高效又拔群。 与此同时，行驶中的条善寺校车内。 看见对方发过来一个充满困惑，嘲讽，拒绝，排斥的一个大大的【？】，一个本就不坚强的粉毛轻轻地碎掉了。 “呜呜呜呜呜！” 熟睡的一车队友茫然揭开眼罩：“？” 看清声音来源后，驾轻就熟地套上耳塞，歪头好梦。 - 周日，菅原家。 乌野众人在桌边围城一圈，低头沉思。 田中龙之介也难得收敛豪放的野性，拘谨地坐在角落，用深沉的语调陈述：“菅原桑，原来你的家世这么显赫。” 镜头放大，足足有两间教室这么大的房间里，墙上挂了几幅墨梅，中间是一张雅致的矮桌，陈设简单，无处不散发着高雅的味道。 原来菅原桑口中单独的房间指的是会客厅。 ……谁家里会专门开辟一个空间做会客厅啊！ 隐藏的·真·菅原孝支·少爷端着刚泡好的茶水放在桌上，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没有啦，只是祖辈喜欢收集书画和典籍一类，经常有专家来拜访家里的老人，所以才划出来一间会客厅。” 西谷夕已经被财富灼伤了双眼，面部表情安详：“菅原桑，墙上这几张纸很贵吧？” “不贵，都是我太爷爷画的。”说着，菅原孝支站起身，“楼上的储藏柜里还有很多幅，要跟上来看看吗？” 闻言，西谷夕感觉双目的灼热感减下去了几分，松了一口气，睁开眼：“吓死了。” 一直在打量的及川赖也移开视线，问：“这幅画上的落款就是菅原前辈的太爷爷吗？” 他点头：“对的。” 及川赖默默把背挺直：“这个名字我是不是在国中课本的插图里看到过……” 西谷夕重新闭眼：“……” 嘶，富贵迷人眼。 “哎呀，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菅原孝支被他们这幅拘谨的模样搞地哭笑不得，一人给了一手槌，“就当是在自己家里，都给我放轻松点！” 所有人都吃痛地捂住身体。 连及川赖都没能免去，刚才招呼在他后脑勺的那一巴掌把他打得都愣了一下。 菅原孝支见他懵在那，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下意识伸手帮忙揉了揉：“哦莫，抱歉没收住力道。” 对面的西谷夕安慰他：“阿龙皮比较硬，菅原桑打他的时候习惯下重手，误伤下一个人是经常有的事情。” 说完，辛酸地吸了一下鼻子。 及川赖投去同情的一眼。 针对这一次补习任务，乌野排球部专门制定了训练方针：抓重点，破难点，团结协作，全力以赴。 五大难点，及川&日向&影山&田中&西谷已经准备就绪。 后两位被其他二年级生认领走，月岛萤和山口忠一人带一个已经是极限。 及川赖主动举手：“菅原前辈，可以帮我一对一吗？” 这样一来，远离小情侣，保护菅原前辈，一举两得。 菅原孝支先前就一直在私下帮及川赖补习，今天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当即热情地在他身边坐下：“来吧！ ” 及川赖刚把卷子翻出来，另一边的两人已经渐入佳境，拌嘴斗舌地热火朝天。 日向翔阳：“kgym，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影山飞雄：“呵，就凭你？” “来比赛啊，看谁学会得多！” “比就比！” 两人齐齐扭头。 “及川你也来！”“及川你也来！” “……？” 又关他什么事了？ 及川赖朝右挪了挪，远离危险人群。 直男拒绝加入小情侣play。 第19章 最后，这个莫名其妙的挑战莫名其妙地扩大受害范围，最终演变为难点五人组的共同赌约： 谁不及格，谁负责拖一周体育馆的地板。 赌约由影山和日向发起，田中和西谷主动加入，及川赖纯纯被牵连。 及川赖：6 一对一和多对一的补习积极进展中，时针转过一圈，月岛萤率先破防。 他把英语书往桌上一拍：“我不教了。” 对面的影山飞雄疑惑抬头：“为什么？” 为什么，居然问为什么…… 月岛萤把他的练习册摊开，上面是他刚默写出来的英文，更形象点说，咒语。 “你这是写的什么东西？” 影山飞雄低头扫了一眼：“我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月岛萤指着其中一个问：“这是什么？” “……” 沉默一瞬，影山飞雄重新抬头，一脸理所当然：“日本人怎么可能懂英文。” 所有人：“……” 日向翔阳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他身边的山口忠无奈扶额：“日向，你先把这道算术题写出来。” 第31章 日向翔阳：“我这个年纪算不出数学题很正常的吧。” 山口忠：“不正常啊！！” 房间的另一头。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正坐在圆桌两侧，三个二年级生围在旁边，在看到两人写出来的一篇课文理解后，齐齐傻眼。 “看题目啊看题目！你们两个别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啊！乱写不给分的啊！” 田中龙之介：“凭什么？” 西谷夕：“凭什么不给我分？” “？” 再看角落的及川赖，菅原孝支正一脸惊慌：“及川！别挠头发了，掉一大把了！” 泽村大地看着这幅混乱的场面，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队长！队长！深呼吸！放轻松！让血液流通起来！” 眼前黑了又黑，他肌无力地推开众人，找了一个角落蹲下，黯然神伤：“啊，体育馆要没了，啊，体育馆要没了，啊体育馆要没了……” 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岌岌可危。 菅原孝支抽空抬头，被周围比他更惨烈的场景干沉默了：“……” “喂，我们排球部的成绩不至于能差成这样吧？！” 他不信邪地站起身，视察一圈回来。 他信了。 菅原孝支郑重地拍上及川赖的肩膀：“及川君，你是唯一的希望。” “……” 及川赖说不出话，他已经学到快要痴呆的境界了。 缓过这口气的泽村大地走到菅原孝支边上：“这样下去不行。” 菅原孝支也很苦恼：“我上楼找一下之前用过的课本和笔记吧，说不定能用上。” 菅原孝支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的笔记本向来都是别人抢着借还不一定能借得到的。 泽村大地抹泪：“有菅原你在真是帮大忙了，我陪你一起去拿吧。” 及川赖虽然写数学题写到间歇性降智，但耳朵还很灵敏，瞬间捕捉到了重要字眼。 “有你在”“陪你”“一起”。 啊啊啊啊啊这是要对菅原前辈做什么？！ 他瞬间把笔一丢，站起来跟上：“我陪菅原前辈去吧！” 泽村大地看着倏忽闪现到眼前的身影，下意识后撤一步让出位置。 等两人出了房间，他才后知后觉地和一旁的东峰旭道：“及川和菅原这两人最近好像经常待在一块。” 东峰旭感慨：“是啊，关系真好。” - 菅原孝支带着及川赖上了二楼，拐进书房。 菅原孝支的个人空间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清爽又干净，靠墙一侧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籍和画集，最上面一层的格子里放的就是他从小到大用过的课本和笔记。 菅原孝支踩着榻榻米找书，及川赖在下面帮忙接着，顺便打量起这个小书房。 靠窗的书桌边摆着一个很朴素的木质方盒，里面一排一排整齐收纳着各种颜色的御守。 菅原孝支拿完书下来，顺着及川赖的视线望去：“噢，我们家每年都会去神社祭拜一次，这些都是我求回来的。” 及川赖了然地点点头，指着其中一个空缺的地方，在满满登登的方格里显得很突兀：“那里为什么少了一个？” “那个呀，我当年把那个御守送给别人了，没有带回来。”菅原孝支说着，找了一个袋子把书装好，足足两袋，拎给他一个，“走吧，先把书拿下去给他们。” 及川赖点头接过。 他们把书提下去的时候，泽村大地已经驯服好了四个犟种，四人整整齐齐并坐一排，老实写着手里的卷子，头也不敢抬。 见门被打开，泽村大地把手里的木棍搁在桌上，走过来帮忙：“辛苦了，及川跟着菅原继续学吧，我已经让这四个人安静下来了，绝对不会吵到你。” 身后，日向翔阳被棍子落桌的声音吓得抖了几下，头埋地更低了。 及川赖：“……” 他们刚刚经历了什么？ 就在刚才，辅导组的几人已经达成一致：剩下四个大概率已经没救了，他们要把所有的资源倾向上岸率最高的及川赖，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打造一个适于学习的环境，即，让最吵的四个人闭嘴。 几个二年级生把最大的那张桌子擦得锃亮，像是迎接新王一样分站两侧，激烈鼓掌，迎接及川赖上座。 突然瞩目的及川赖：“……” i人不适。 - 排球部的补习一直持续到考试前一晚，及川赖终于从集体监视的学习牢狱里逃脱出来。 考试当天，除了自顾不暇的田中和西谷，排球部几个前辈纷纷赶在进考场的前十分钟赶来一楼加油助力，目送及川赖走进考场：“及川，加油！” 那模样活脱脱一群老父亲，看得及川赖一阵汗颜。 看着人安全走进考场，高年级们放下心来，回教室准备他们自己的考试。 楼梯上，泽村大地突然想起来，转头嘱咐几个二年级生：“教练昨天刚出院，今天放学后可能会来，你们记得和其他人说一声。” “田中和西谷早就听小武老师说了，昨天晚上说是专门订了一束花表示祝贺，这会儿小武老师估计已经去取花了。” 菅原孝支惊讶：“这两人什么时候体贴了？” “谁知道呢。” 乌野的期中小测只安排在一个下午，等结束铃一响，所有人便恢复到了一如平常的生活。 第32章 及川赖正在收拾桌子。这些天他被压着做了太多卷子，桌肚里掏出来都是一沓一沓的，每丢出去一张，心中积压的郁忿就散一分。 他，讨厌，吃读书的苦！ 山口忠转身问：“及川君，要一起去排球部吗？” 期中一结束，排球部的训练同样也要回归正轨，最最重要的是，距离ih的地区预选赛已经越来越近，剩下训练的时间实际上所剩无几。 “我先去上个厕所，不用等我。” “好，那我和阿月先走啦。” 及川赖和两人道别，去了趟厕所回来，在教室门口又发现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走上前，站在两人身后，出声：“干什么？” “啊！”两人不出意外又被吓一跳。 日向翔阳立马调整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及川，你考得怎么样？” 影山飞雄没说话，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马上就是比赛了，体育馆的使用权对于他们来说太重要，千万不能被篮球部的人分走。 “不知道，不怎么样吧，再说。”及川赖三连回绝，走到座位拎上包。 他要去体育馆确保菅原前辈今日份的安全了。 “完了完了完了。”日向翔阳有些绝望地抱头，求助的眼神望向身边的人，“影山，你觉得你还能……算了，月岛都说影山你的英语已经没救了。” 影山飞雄：“？” “你的数学难道不是吗？” “……” “……” “啊啊啊啊怎么办啊，万一及川也过不了，那不就完蛋了吗！” 及川赖摇摇头，转身从后门溜走，顺手清理一下手机上来自他许久未见的老哥的留言： [彻]：[图片].jpg [彻]：耶！和iwa酱的绝赞合照！ [彻]：几天不见，欧尼酱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 [彻]：为什么不回消息？ 以下省略来自及川大人的10086张表情包轰炸。 及川赖无语，边往外走边打字。 原本在前门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立马眼尖地跑过来，看了眼对方，又见嫌地不想走在一起。 日向指着影山：“包揽地板的人绝对不会是我！” “当然也不会是我！” 等及川赖反应过来，他已经变成夹在中间的那一个了。 [赖]：。 [彻]：小赖好敷衍，对哥哥没有爱了吗？ 两侧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又开始扯头花。 “今天看你能接我几个球！” “只要是影山的传球，我今天一定统统都能接到！” “呵，别说大话了废物。” “我会证明给影山看的！” 及川赖自动给耳朵立起屏障，在听觉上拒绝接收任何讯息。 [赖]：……下次这种私密的照片就不用给我欣赏了。 [彻]：可是欧尼酱想和小赖分享生活。 [赖]：那就分享你的生活，不要分享你们两个人的生活。[微笑].jpg [彻]：不要哦。 [赖]：…… 对面的人反骨上身，及川赖看着他哥分享欲上头发来的东西，逐渐戴上痛苦面具。 [及川大人携妻幸福生活照 1080p 1000张].zip [iwa酱绝赞训练期间动感抓拍 1080p 精选1000张].zip [和iwa的约会瞬间 1080p 9999张].zip 传送过来的照片还在不断刷屏，耳边的无形屏障已经被两人的声波震得出现裂痕。 及川赖只感觉自己的脑门被突突两枪，赶忙加快脚步走到体育馆。 要得救了！ 他推开门，看清里面的场景，面上喜极的表情顿住，一点点皴裂。 一个陌生男人，手里抱着几支玫瑰花，对面站着小武老师。 男人，玫瑰花，男人。 思绪如野马狂奔了起来。 “……” 馥郁的香气飘来，及川赖只感觉鼻尖一痒，止不住地打起喷嚏。 罪魁祸首——田中和西谷瞬间惊慌跑来：“呀呀呀！怎么及川你玫瑰过敏吗？哎呀！” 及川赖面无表情，涕泪横流。 不，他玫瑰不过敏，他只对男男的爱情过敏。 他后撤两步，消化掉这突如其来的第三枪，决定暂时逃离这场爱情炼狱。 第20章 田中龙之介力大如牛的胳膊一把钳住他的脖子：“我瞧瞧我瞧瞧。” 及川赖逃跑失败。 众人把他安置在通风的阶梯边，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 及川赖擦干净脸上的鼻涕和泪水，喉咙伴随着未消的痒意，忍不住又咳了几声，面前立马出现一杯水。 他吸吸鼻子，从菅原孝支的手中接过：“谢谢前辈。” 还是温水，感觉心里暖暖的。 田中和西谷整齐土下座状：“实在抱歉！” 及川赖现在有些提不上力气，随意摆摆手，下润了几口下去才道：“没关系前辈，我真的不是玫瑰过敏。” 就是单纯被吓的，和打嗝同理。 菅原孝支一边拍着及川赖的背帮忙顺气，盯着地上的两个憨憨，实在想不通：“你们两个，不管怎么说送的都不应该是玫瑰花吧！” 西谷夕率先坦白：“阿龙从家里拿来的，不送白不送。” 田中龙之介：“对，从我姐那拿的，家里太多了！” “不管怎么说，送玫瑰，而且只挑着孤零零的送几支给教练也太不上不下了吧？！” 第33章 “可是……”田中龙之介突然红了脸，从背后掏出来一把更大更精致更新鲜的玫瑰，对着人群外的清水洁子单膝下跪献上，脑袋刷一下羞涩回避，“最大的这捧玫瑰花都是要献给洁子学姐的！” “……” 西谷夕无能怒吼：“喂！阿龙你背弃我！犯规！犯规了！” 菅原孝支：“这么大一束你刚才是藏在哪里的喂？！” 及川赖：“……” 所以为什么整个事件下来最狼狈的会是他。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教练啪一下拨开人群：“田中你小子！今天接发球多练50个！” 被清水洁子无情拒接并荣获加练的田中跪地哭嗷。 及川赖扭头，看向乌野这位因酗酒入院而在先前拉满神秘感的教练。 跟他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模样好……狂野。 乌养系心恰好低头，视线对上面前坐着的这张陌生的脸，问边上的人：“这是谁啊？” 菅原孝支：“这是排球部新来的成员，叫及川赖，平常给洁子同学帮忙的。” 乌养系心打量的视线在他周身转了一圈：“不上场打球？” 及川赖闷着声：“打不来，不能打。” ？ 那为什么要来排球部？ 菅原孝支注意到教练皱起的眉，连忙补充：“及川君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排球，但已经慢慢在学了，而且观赛时候的分析能力很强，教练您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及川君在帮我们做调整。” 其他人：“我们？” 菅原孝支想了想，修订说法：“……我。” “我就说及川每天和菅原前辈待在一起是在开小灶！”日向翔阳瞬间不干了，开始撒泼，“我也要及川帮我，我也要及川帮我！” 影山没说话，捏着球，羡慕到牙痒痒。 及川赖当年就是各二传争夺的对象，他都不敢想要是能和现今的及川赖打一场球，能收获多少东西。 乌养系心沉思片刻，吩咐众人：“今天先打一场3v3给我看看。”然后将看向及川赖，撇头示意，“你跟我过来。” 3v3都是自行组队，第一组上场的是影山飞雄、日向翔阳、泽村大地vs菅原孝支、东峰旭、月岛萤。 及川赖用纸巾堵住还在流鼻涕的鼻子，在乌养系心身边站定。 “菅原是队伍的副主将，他说你有价值，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接下来的几场3v3就是你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乌养系心的语气和他的外表一样硬朗果断，“队伍里不需要多余的人来打杂，如果是抱着得过且过或者混混日子的心态，那还不如退社。” 话虽不好听，但很在理。 一个目标冲击全国赛的团队最忌有离群的孤羊，颓废的氛围很容易传染，就像是粥里掉了老鼠屎一样，且不说好不好吃，光是看就看不下去。 当然，好吃也肯定是不好吃的。 及川赖也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一开始就抱着边缘化和透明化的立场来到排球社。不过乌野的教练比想象中的更严苛，他希望队伍里一尘不染。 但菅原前辈，本就人丁单薄的直男家庭的一份子，以容易得受骗的性格待在最危险的地方，他完全没有办法放心。 排球部里出一个直男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好不容易熬到高三，是个人都不会忍心眼看着即将成功的革命腰斩！ 队员们把场地搭建完毕，乌养系心挑衅地哼笑一声：“小子，看看今天到底是不是你在排球部的最后一天。” 及川赖重新折了一张纸巾塞进鼻子里，平日一直无神随意的视线渐渐聚焦。 要认真起来，一切为了菅原前辈。 必须留下来。 - 球场上的两队人比得正激烈。 乌养系心：“大地的后排防守很强，但如果轮次换到前排，你觉得该怎么办？” 上来的第一个问题就十分刁钻。 “避开身高劣势，发挥优势，在可能的情况下，让拦网调整手掌倾斜的角度，改变球的方向，再换大地前辈一传。” “哈哈。”乌养系心抱胸一笑，“让拦网调整手掌倾斜的角度？一旦碰上重击球，成功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到20％。” “所以说是‘在可能的情况下’，要是战术全都能成功复制出来，那乌野就不用参加ih了。”及川赖话音一顿。 “直接准备奥林匹克吧。” 乌养系心闻言笑出声：“嗯，你的性格我倒是喜欢。” “正好现在场上有两个二传，你觉得影山和菅原有什么不同？” 影山飞雄现在的球风和国中时期完全没变，看一眼就能知道他下个球要托去哪。及川赖直接把当年教练夸他的话搬出来：“一位很善于在赛场上动脑子的选手，很厉害。” “但菅原前辈和队友的配合更好，高度的默契下，所发挥出来的队伍实力不见得会比影山带领下的队伍差。” 其实影山飞雄和菅原孝支的区别很明显，但及川赖一个初学者能看透到这种程度，乌养系心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你觉得正式比赛上，我会选谁做首发？” “影山。”估计是个教练都会选择在比赛的伊始派出综合实力最强的影山飞雄，及川赖话锋一转，“但是我更欣赏菅原前辈。” “菅原确实很踏实，可以留作很不错的后手。” 第34章 “不一定是后手。”及川赖当即反驳，“不仅仅只有二传拥有发掘队友实力的能力，这是相互的，菅原前辈有自己的舒适区和唯独只有他自己能传出的球，只是还没遇上一个适配的攻手。” 他只是比影山飞雄少了那么几分运气和天赋，要论资历和经验，其实菅原前辈一点都不比影山少。 他只是正在等待一个能够把他从幕后重新带回到聚光灯下的攻手。 乌养系心狐疑：“你之前真的没打过排球？” 及川赖脸不红心不跳：“没有。” “那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菅原前辈给了我很多cd，我有在看往年的各种比赛录像。” 乌养系心收敛了嘴角的笑意，重新望向球场，陷入沉思。 等到今天的3v3全部结束，乌养系心把所有人召集起来。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看来大家都能努力，我完全没有发现你们懈怠的痕迹，除了个别……月岛别低头我说的就是你小子！” 点名道姓警告后，他轻咳一声示意大家把注意力收回，恢复抱胸的站姿，继续道：“但是问题还是很多，起码预选赛上你们将会遇到的对手里，我能肯定，一大半都能轻松看破你们的战术和薄弱处。” 众人原本高昂的脑袋瞬间又低了下去。 “所以，之后的训练将会由及川和我一同指导，首先听我的，其次听及川的，试行一周。” 所有人：“……？” 及川赖：“？” 田中跳起来：“可是及川不是不会打球吗？” 让一个从来没有上过球场，实战经验为零，一运动就生病，刚入门的新手，来指导他们练球？！ 在开玩笑吧！！ “所以说了先试行一周。”乌养系心大手一挥，直接敲定。 实战经验为零不代表理论知识完全不可听从，这世上特技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如果及川赖真是这方面的天才，那他们乌野可就赚大发了。 众人虽然不明白，但也没有继续反驳教练。 菅原孝支也点头：“及川的判断力很出色，我的传球就是通过这几周的训练精进到目前的水平的。” 听了他的话，所有人的顾虑又消散几分，因为菅原的传球确实进步了不少。 但是。 只有及川赖的心默默死了一分。 他只是想留下来，不代表愿意变成需要兼顾所有人的‘顾问’，而且这样，那岂不是天天都要和那一对一对的……近距离打交道。 他一定会在地区预选赛之前先疯掉的。 第21章 刚出院的乌养系心还在修养中，每天只会在后半场的训练里到场，总结一下今日份的训练成果就宣布解散。 及川赖虽然是钦定的‘小顾问’，但大多数人对此还是抱有怀疑，毕竟让一个基础为零的小白来指导他们怎么想都觉得荒唐。 除了每天企图上前讨教但总会演变为拳脚交流的影山飞雄外，在及川赖身边待得最久的也就菅原孝支了。 “及川真的很厉害诶！” 面对其他人的质疑，菅原孝支是这么说的，他确实觉得及川赖的指点很到位，但其他人都更加相信这是他勤加训练的结果。 除了日向翔阳。 “及川！今天可以帮我传球吗？！” 中午的训练刚开始，日向翔阳眼尖地发现刚换鞋进来的及川赖，抢在他走向菅原孝支之前跑过去：“我想接及川的传球很久了！” 及川赖收回看向菅原孝支的视线，看着他：“影山今天不生气了吗？” 以往每次日向翔阳找来，影山飞雄都会以自己的实力被看轻为由生闷气，憋的住就找个角落独自练球，冷落日向一整场训练，憋不住就直接开骂。 虽然骂来骂去都离不开那几个词，及川赖已经脱敏成功并单方面将其归类为情侣间的爱称。 日向翔阳捋了捋头发，摆起脸模仿影山飞雄说这话时的表情，臭屑臭屑的：“你要去就去吧，跟我有什么关系，切。” 这个‘切’就很灵魂，不过日向翔阳直接主观上忽略了背后的小情绪。 他收拾完表情，重新换上期待的眼神，眼睛里都在冒星星：“所以及川今天能帮我托球吗？！” 平心而论，及川赖并不讨厌日向翔阳，这种先天乐观的圣体每时每刻都在给身边的人提供情绪价值，是交朋友的第一人选。 既然影山都没问题。 及川赖点头：“那行吧。” 日向翔阳瞬间蹦起三米高：“好耶！！” 五米之外，一直暗中窥听两人谈话的影山飞雄手上猛然使劲，在听到及川赖真的答应后，帅气的五官嫉妒到变形。 期中考试的成绩昨天刚出，及川赖这个隐藏学霸在熬夜补完错过的知识点后，面对那张数学卷子直呼易如反掌，一考一个段前十。 理所当然的，垫底的影山飞雄成了拖地板的那个。 路过的泽村大地跟着惊吓到变形：“影山你快放过它！这是排球部最后一个拖把了啊！” 及川赖和日向翔阳在网前站定，其他人暗中观察的视线紧跟过来，他们想知道基础薄弱的日向是否也能在及川赖的指导下得到提升。 “及川！麻烦你就按照上次帮我托球的方式吧，我想再找一找感觉！” 日向翔阳望过来的视线很纯粹，语气也很诚挚。 第35章 日向的身上就是带有这样一种神奇的魔力，不仅能很快拉近和别人的距离，而且会吸引对方不自主地给予他力所能及的帮助，回应他完全写在脸上的期待和请求。 “好。”及川赖点头应下。 他托出去几个简单的传球来适应，日向毫无意外纷纷接空。 聚焦在他们这边的视线分散了一点。 不远处的田中龙之介松了口气，拍拍胸脯：“我就说嘛，也不是我看不起及川，但是让新手来作指导这种想法真的太不像话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有像这样变态的天才，那估计是会直接被拉去做大脑研究的吧。 他这口气还没有松完，身后陡然传来响亮的一声，扭头就看见西谷夕一脸震惊地指着两人的方向，嘴里结巴：“那个，那个是……快攻吗？” ？ 田中龙之介倏忽一下把头转了回去，不可思议地看着及川赖。 什么快攻…… 快攻？！！ 要知道日向现在的快攻还都是闭着眼睛才能打出来的，能给日向托出快攻？ 他是影山飞雄吗？？？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安静了。 日向不可思议地看着刚才落地后还在弹跳的球。 他居然能和别人配合出快攻，而且……他刚才是睁着眼睛的！ “噢噢噢噢噢噢！”他看着及川赖的眼睛里星光泛滥，整个人兴奋地不行，“及川！你好棒啊！” 及川赖推脱：“不是我，是日向打出来的。” 这次的日向翔阳可没那么好骗了，毕竟刚才的快攻怎么可能会是他突然就能打得出来的！要知道影山飞雄因为这个可是摁着他从开学骂到现在！ “那就是巧合吧。”及川赖并没有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所以日向刚才有明白怎么击球吗？” 日向翔阳很顺利地被带偏，挠挠脑袋回忆刚才的瞬间：“诶，大概就是这样那样，有一点点感觉，唔，但是感觉没有掌握。” “日向有没有感觉刚才击球的瞬间，球和手掌接触的部位有些偏左？” “有一点。” “那是因为在挥手的时候，手掌和球面没有保持好相对平行的角度。”及川赖向后伸展自己的胳膊演示。 “日向在挥舞胳膊的时候，幅度要更大一些，很容易出现来不及击球的情况，还有就是难以把握好角度。” “可以试试用直线的轨迹向后摆手，可以减少卸力，速度也会更快。” “噢……噢噢好。” 日向翔阳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期待地看回来：“像这样吗？” 及川赖点点头。 他刚才发给日向的快球是特意调整过的，不过这么张扬的举动，次数多了就太容易叫人起疑心。他紧跟着又传了几个普通的球。 日向在及川赖的建议下做完调整，触球率明显提高。 “及川及川，所以刚才的快攻还可以再来一次吗？”日向翔阳跃跃欲试。 及川赖摇头：“刚才的球也是我不小心没拿稳才传出来的，可能没法复刻第二次了。” 闻言，日向翔阳瞬间耷拉起脑袋：“这样吗……好可惜啊。” 两人练完一轮，及川赖正要走，抬头发现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经围过来。 及川赖一眼望见人群中的菅原孝支，朝他挥了挥手：“菅原前辈，今天也让我来帮你传球吧？” 没等菅原孝支回应，边上的其他人先忍不住了，争先恐后地往他面前凑：“及川！及川也帮我传球吧？！” 菅原孝支的进步可以用努力来解释，日向翔阳刚才那个快攻也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击球率这种多次统计得出的数据是很难骗人的。 “老天！这个世界上怎么还真的存在天赋技能强悍到这种地步的人啊！”田中龙之介朝天感叹一句，转身立马加入恳请及川赖垂青的队伍。 及川赖，逐渐被淹没。 大家终于信了及川赖拥有绝赞理论指导的能力，这种信任在所有人经过一轮指导后更上了一层楼。 “菅原桑真的没有骗人，及川好厉害，教练好强的眼光。” 因被挤到人群之外，一个中午没能和及川赖说上话的菅原孝支忿忿：“我本来就没有骗人啊！还有，及川君明明是来找我训练的，怎么最后都被你们拉走了！” 其他人讪讪走开，感到抱歉，但不打算改，因为及川的指导真的很厉害诶。 虽然一部分的问题教练先前都有提到过，但是及川会给他们不同的解决方案，根据自己的身体条件进行调整和选择，效果真的太棒了！ 这一天，被众人包围的及川赖像陀螺一样一直转到晚上训练结束，走出校门的时候感觉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 就连身后跟了他一路的影山飞雄都没有发现。直到走到车站，才在反光的玻璃上瞥见不远处的身影。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影山飞雄也不准备继续躲着了，大大咧咧走上前。 及川赖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在候车的长椅上坐下，抬头问身边的拧巴男孩：“干什么跟着我？” 影山飞雄被他这个视线看得不爽极了，但也忍着没有发作，撇过头。 又等了好一会，他别扭的声音才闷闷传来：“马上就是地区预选赛了。” 及川赖数了数日子，差不多还有两周。 第36章 “你会上场吗？” 及川赖反问：“你会带着乌野输吗？” 影山飞雄瞬间拉着一张臭脸转回头：“你在说什么胡话，混蛋。” 及川赖自动屏蔽最后两个字，理所当然道：“那需要我上场干什么？” 影山飞雄没有接着说话，就这么直白白地盯着他许久，转身离开前不忘丢下轻蔑的一声：“哼。” 扬长而去。 及川赖：“……”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没了篮球部的抢场地威胁，排球部充实地规划并实践了为期两周的拔高训练，终于迎来了地区预选赛。 大巴车在体育馆的门口停下，众人看着面前这座气派的建筑，周围都是前来观赛的观众和电视台的记者，既兴奋又紧张，连呼吸都在颤抖。 及川赖从清水洁子的手中接过大家的水壶，跟在队伍的最后进去。 仙台体育馆的大厅里已经站满了来自各个学校的队伍，各式队服应接不暇，空气中充满了赛前躁动的气息。 及川赖特意落后几步，走得很慢。 一行人拐过走廊，月岛萤转头盯着背后的人，皱起眉：“你躲在我后面干什么？躲仇人吗？” 及川赖没说话，面色凝重。 他刚才进来体育馆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跟及川彻说过他加入乌野排球部的事情。 但他哥现在肯定就在体育馆的某个角落，万一碰上，穿帮了，被大家知道他哥就是及川彻那个gay佬，那他以后还怎么在同龄人面前抬起头…… 月岛萤：“？” 及川赖：“……没有。” 众所周知，flag这种东西，一旦说出口就自带言出法随的天然buff。 话音刚落，及川赖就听见背后紧跟着传来一阵纷至的脚步声，不好的预感腾起。 不用等那群人拐过弯，熟悉的轻浮语调穿透过来，下一秒，及川赖和为首的及川彻正面对上。 及川赖：“……” 对面，及川彻侃侃而谈的声音在看清人后霎时停住，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仿佛是见了鬼。 顿了顿，视线扫过及川赖身后的一群人，不可置信地深吸一口气：“小……唔！” “赖”字被眼疾手快的当事人一把拍了回去。 还好还好。 及川赖松了一口气，加重手上的力道，把他的名字死死堵回及川彻的嘴里。 队伍最前面，泽村大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吸引回头，定睛一看。 “……” 不敢置信，擦擦眼睛，再看一眼，两眼一黑。 青叶城西这边已经集体石化。 不是，现在的竞技体育已经癫到看见对手能直接掌掴了吗？！！ 第22章 众人错愕之际，及川赖飞快和岩泉一交换视线。 身后的泽村大地掐着人中上前，一把拉回及川赖，摁头朝受害人及川彻道歉：“十分抱歉！请，请不要介意……”说到后面，底气渐渐消散。 毕竟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太失礼了啊！道歉也不管用了吧！ 青叶城西之中，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一眼就认出来昔日的队友，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这一招‘痛击我哥’惊地愣在原地。 ……几年不见，及川赖的脾气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了吗？！ 泽村大地在把及川赖拉回去的瞬间，岩泉一的手紧接着捂上，及川彻还没来得及换气就猛地被人拖着往后拽：“唔唔唔！” 岩泉一在他的背上一捶：“垃圾川，都说了在外面不要随便调戏别人学校的队员！” 及川彻：“？？？” 我？调戏？我有吗？？ 及川彻的辩驳乌野已经听不到了，但岩泉一留下的那一句话足以带来深深的震撼。 “青叶城西的队长原来是这种人吗……”日向翔阳幻灭。 “及川你没事吧？那个青城的队长刚才摸你屁股了吗？！”西谷夕惊恐。 “及川你不要害怕，学长们替你主持公道！”田中龙之介平生最讨厌揩油之辈，呲着牙撸起袖子就要追上去，被菅原孝支一把拉住。 “你别追上去再把人家打一遍啊！” 全场唯一明白真相的影山飞雄：“……” 泽村大地也完全没有怀疑，扭头问：“及川，刚才那人对你做了什么吗？不要害怕，如果我们占理，那就是打得好！” “……” 不占理。 但是，既然小岩哥都这么帮他演了，那他勉勉强强占一下吧。 及川赖郑重地点头，皱起眉，表情在别人严重颇为忍辱负重：“他刚才……”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一看见老实本分的及川赖露出这种表情，所有人都在这句留白到位的控诉里意会到了什么，忿忿握拳。 可恶，没想到青城的队长居然是这样的人！ 及川赖也深知他哥的无辜，连忙安抚面前这群仿佛吃了大亏想立马冲过去讨说法的众人。 但他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个勤勤恳恳打工小白花被占便宜又坚强生活的形象，完全激起保护欲。 “可恶，这次在球场上一定要打败青叶城西。” - 拐角，岩泉一松开及川彻，后者畅快地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开始跳脚：“iwa酱！小赖怎么和乌野的那群人待在一起啊！” 岩泉一在他的脑袋上猛敲一个手槌：“你给我冷静一点！小赖就在乌野读书，不跟乌野的人在一起那还能跟谁？” 第37章 “但是小赖难道是来比赛的吗？小赖继续打排球了为什么没有和我说呢？如果小赖不是来比赛只是给人加油的，那为什么不来给青叶城西加油呢？小赖根本就没有和我说过他今天会来看比赛的事情！为什么iwa酱？为什么！小赖越大越不依赖我了，我可是他哥，是他哥啊！” 岩泉一无语：“你现在才意识到吗？这个问题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提醒过你了？” 及川彻继续碎碎念：“所以小赖是准备继续打球了吗？应该是的吧，不准备打球的话怎么会特地来看ih呢？或者没有告诉我只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嗯，不愧是及川大人的好弟弟……” 完全没冷静下来。 岩泉一在他结束碎碎念之前蓄力一击。 “啊！好疼啊iwa酱！” “都说了让你冷静一点啊笨蛋！” - 乌野等人在走廊上换好衣服和护膝，稍微活动了一会便准备入场。 按理来说赛场上的经理人只能留一个，清水洁子提前把大家的水壶里都装好运动饮料，又分了几瓶温水备用，做完这些，看向及川赖：“加油。” 及川赖点点头，跟在队伍的最后走进赛场。 青叶城西是去年的四强，作为种子队伍，首轮轮空，及川彻拉着岩泉一跑来乌野的观赛区坐着。 一眼就望见场地中正拿着板子做记录的弟弟。 “所以，小赖是在乌野当经理？” 下面，正在写站位顺序的及川赖蓦的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笔尖顿了顿，又安之若素地继续写完，交给裁判。 那种赤裸裸的眼神，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他哥。 及川赖呼出一口气，在乌养教练和小武老师的身边站定。 乌野第一轮的比赛对上的是常波，一个籍籍无名的队伍。 首场的压力并没有很大，众人在场地上有条不紊地进行热身。 乌养教练一副运筹帷幄，老谋深算的模样，看着有序上前扣球的众人，欣慰地点头：“看来这几周的训练成效很显著，辛苦你了，及川。” 他的眼光果然没错。 及川赖也正看着斗志昂扬的一群人，蓦然有种恍惚感。 他很佩服乌野团结起来的激情，那是在乌养教练带领下对于排球运动很纯粹的追求，这种浓厚的氛围是他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像是带有一种引力，很容易将人吸引进去。 “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前几周的晚上，每次教练您走后，都会有几个人偷偷跑回来加练。”及川赖淡淡出声，轻轻松松就把几个人给卖了出去。 乌养教练脸色一变，‘啧’一声，又无可奈何地摇头：“……这群小子可真是。” 正如及川赖所说，大家在赛前都有加练，而且不是盲目的练习，是在及川赖的指导下有针对性地精进优势。 把一个人的进步比作一滴水，一群人的进步就是能掀翻平静海面的海浪。 波涛汹涌。 两队的队长上前抽签，乌野获得了发球权。 赛场上目前的位置是上周及川赖和乌养教练一起讨论出来的。 宫城县的ih预选赛只有三天，一次性比完，所以对选手的耐力和心态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乌野要想在这场优势并不大的比赛里胜出，对战第一轮的常波就必须尽可能加快节奏，用2-0拿下比赛，给后面预留调整的时间。 一号位的影山飞雄退至发球区，摩挲旋转着掌心的排球，让它和自己的双手尽快适应。 他需要强有力的跳发尽可能为乌野一次性赢得更多的分数。 场地外的及川赖掏出专门做记录的小本子，一边观察着影山跳发球的动作，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 看台上，岩泉一的视线落在及川赖专注的侧脸上，和一边的及川彻说：“小赖的习惯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不过看乌野的教练一直在回头和他沟通，想必也一定发现小赖在这方面的天赋了吧。” 及川彻撇撇嘴，视线投向另一处：“我说，小飞雄的发球也没有什么进步嘛。” “还是及川大人的最厉害了。” “……”岩泉一没忍住，对着他的后脑勺又来一下，“我在跟你说你弟！你去看别人干什么？！” 及川赖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嘟着嘴巴安分下来，乖顺地挤在岩泉一边上继续看球。 岩泉一皱眉，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你不会好好坐着吗？重死了。” 被这么一吐槽，及川彻马上更来劲了，毛茸茸的脑袋又贴近蹭了蹭，就差把整个人都窝过去：“不要嘛，让我靠靠让我靠靠。” 岩泉一：“……” 影山飞雄的跳发直接将比分拉开到了4-0，最后还是发球出界的失误，才让常波缓了一口气。 发球权转换到对方手里，乌养教练看着目前场上的形式，直接将把身后的及川赖叫到身边：“及川，你过来坐我边上。” 及川赖跨一步上前坐下，把手里的记录本翻出来，是乌野一方的防守示意图。 常波的打法虽然中规中矩，但从站位就可以看出来，他们的攻势明显要比守势更加厉害。 但此时的乌野恰恰是防守力量最为薄弱的轮次，并且自由人还在场下。 乌养教练本是想让及川赖先分析一个大概可用的防守走位等赛后复盘，没想到他居然已经画完了：“噢……不过下面那张是什么？” 第38章 及川赖一共画了两张，上面那张是根据现在场上几人画的，下面是他刚才想到的一种打法，不过站位和队员都有变化。 乌养教练问：“你是想让菅原上场吗？” 及川赖点头。 菅原孝支可以弥补影山在后排时传球难到位的情况，也可以在后排提高防御，三年级生的接球能力比一年级好太多了。 乌养教练接过记录本，摩挲着下巴考量，又把几个人的位置做了调整来提高队伍的弹性，还给及川赖：“你去和菅原说一声热身准备上场，然后把战术告诉他，让他一会上去转述传达，先试一试。” “好。” 观众席。 岩泉一余光瞄到突然跑开的及川赖。 国中三年他有和及川赖短暂地在一个队伍里待过，对他打球的习惯也还算了解。 和他边上这人比起来，这两兄弟最大的不同就是在球场上的风格。 看似轻浮的及川彻球风更偏于稳重，虽然偶尔会被对手激得肾上腺素飙升，但也会顾全大局。 但及川赖不一样，他有着和待人性格完全不同的叛逆和激进，不管是不是在比赛，也不管球是不是在自己手上，只要脑袋灵光一闪，什么全新的招式都敢直接用。 当然，北一的教练当年完全纵容及川赖，因为他想出来的东西将近一半都是绝对的好用。 岩泉一望向乌野候场区开始热身的菅原孝支。 看来乌野的教练同样慧眼识珠。 “还有。”岩泉一抬起头。 观众席上本就没多少人，附近和对面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都落在他们这个角落，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很精彩又难得的画面，连比赛都不关注了。 他终于没忍住，猛地收肩，没设防的及川彻瞬间失去平衡，脑袋砸在岩泉一的大腿上。 “你给我坐好了！” “哎呦，好痛啊iwa酱！！” 不远处，正在本子上涂涂改改的及川赖无语。 第23章 裁判吹哨，不仅二楼的观众纷纷侧目，就连乌野场上的六个人都有些错愕地望过来。 战术里没说这个时候要换人啊？ 日向翔阳怔愣地接过菅原孝支手上的号码牌，来到候场区，及川赖正等在这里。 “可是我刚才的手感很好。”日向翔阳在走到及川赖面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以为自己被换下去是因为打得太烂了。 及川赖将本子递给他看，上面是他刚才又画出来的一张示意图：“这个是我和教练刚才商量出来的，等之后有机会，你就试试这个。” 日向翔阳低头研究那张简略又难懂的图示。 “嗯，这个是什么意思啊？”他指着角落的一个小点。 “这个就是你在对方发球后要跑去的位置，注意避免一传，等待扣球的机会。” “好。”日向翔阳点头应下，情绪很快高涨回来：“所以教练把我换下来不是因为我打得差劲吗？！” “当然不是，你的发挥很好。”及川赖肯定道。 可能是赛前的紧张感直接把他的潜能激发出来，日向今天的扣球和速度都很出色，刚才的观众席上可是惊呼连连。 日向翔阳得到肯定的回答，瞬间恢复乐呵呵的样子，转身和其他人一起给队友加油助威。 菅原孝支替代的是日向的一号位，正好轮到发球。 三年沉淀下来的发球自然不用多说，十分稳健地传了过去。 常波一方顺利拿到主动权，后排的自由人直接将球传给主攻手，一记大力的扣球直接破网而来。 前排的月岛萤迅速组织起人墙，把这一球死死拦下。 “很好。”乌养教练点头，“月岛的拦网进步也很大。” 转头：“也是你教的？” 及川赖：“……我没教过。” 他感觉月岛萤好像总把他当成假想敌，平常能给他一个正常的脸色都算不错了。 很快，菅原孝支的位置来到五号位，此时的影山飞雄在前排。 “他们准备打双二传吗？” 看台上，及川彻把嘴巴捂在领子里，声音闷闷的。 岩泉一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是在为刚才自己把他推开而闹小情绪了，抱胸，不耐烦地主动挪过去了一点，才接话：“看样子应该就是了吧。” 及川彻眯起眼睛，顺势往边上一到，两条大长腿惬意地搭在前面的空座位上，舒适地靠在那：“不过按照小赖的风格，肯定不会是普普通通的双二传吧。” 岩泉一没有说话，伸手猛地拍上及川彻的大腿：“把脚收回来，像什么样子。” “噢。”及川彻安安分分坐好。 赛场上。 乌野很快就来到赛点，最后一球正在僵持。 常波显然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比赛，二传已经乱了阵脚，把球几乎都传给了主攻手。 “他们的主攻手还真不赖。” 明明已经连续扣了三个球，还是能一次又一次奋力跳起，让人完全找不到破绽。 既然无法找到弱点，那就只能化守为攻。 菅原孝支和影山飞雄交换眼神，其他人也纷纷得到示意。 这是菅原刚才上场时跟他们传达的战术。 对面的常波不出所料又一次将球传给了主攻手，菅原孝支立马上前一步：“影山！” 影山飞雄闪身避开，早在背后等待已久的泽村大地稳稳当当将球接起。 第39章 “nice！接得好！” 球朝着前方飞来，菅原孝支快速到位，直接来到三米线。 常波正在网前的几人一愣：后排进攻？ 前排的二人迅速赶来拦网。 菅原孝支余光看了一眼拦网，高扬的手瞬间换成托举，把球快速托出。 另一边的影山直接冲上前，曲腿跳起，挥手将球扣了下去。 每一个走位都和及川赖画的图示完美对应。 常波：！！！ 观众：？？？ 哨声吹响，乌野拿下第一局比赛。 及川彻坐直了身：“哇，这个招式，不愧是小赖。” 首局一结束，乌野的人下场直奔及川赖，连已经鼓掌迎着他们走来的教练都没看到：“及川！你好厉害啊！” 乌养系心：“……喂，比赛没结束呢，都给我过来。” 他揪着上一场集中出现的问题简单交代几句，等哨声吹响，目送几人重回赛场。 及川赖正在候场区和菅原孝支复盘刚才的最后一分。 “下次再用刚才那招，可以是菅原前辈在前排，影山在后排。” 毕竟影山飞雄就长着一副‘我扣球很牛逼’的样子，欺骗效果更佳。 菅原掀起衣摆擦汗，一边点头。 因为临时调上去的是全新的阵容，加上最后几分的拉锯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身体里活跃的神经和血液直到现在都没能平复下来，浑身都在发热。 及川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赛场上，乌野第一局的胜利已经在心态上战胜了对方，第二局开头就打得游刃有余。 岩泉一在看台上越想越气，转头质问：“所以小赖到底为什么不来青叶城西？” 有一个在青叶城西念书的亲哥哥，怎么想都不会去填报一个大老远的乌野吧。 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到底怎么就白白送给乌野了呢？ 及川彻觉得岩泉一问的跟没问一样，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这个成天心事重重的弟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摊手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耶。” “啧。” 岩泉一看见他这副样子就来气。 这兄弟俩没一个长着嘴巴能说话的。 不知道不会问吗？嘴巴呢？嘴巴呢？只拿来吃饭用的吗！ 混蛋，气死他了。 及川彻正看比赛看得起劲，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扼住脖子。 岩泉一拽着他的衣领把人往外拽：“滚回去热身了。” “诶——” 可是第一轮才刚刚开始打诶。 “iwa酱，这么早就热身吗？” “啰嗦。” 及川赖回头看向已经没人的观众席，及川彻和岩泉一的背影刚消失在拐角。 菅原孝支注意到他的视线，跟着转过身：“怎么了吗，及川？” “没有。”他摇摇头，收回视线。 手上的那一面记录本已经被画花了，不过关于某样东西，他还是没有头绪。 第二局比赛也在预期之中很快拿下。 趁着下一场开始之前，乌养教练在和他们最后确认一会要保持的攻防战术。 分明刚刚顺利拿下一场比赛，喜悦的情绪只是在每个人的心头如蜻蜓点水掠过，很快就被紧张沉默的氛围取代。 进场前，及川赖还在本子上涂涂改改，纠结地咬着笔杆，比做数学题还费脑筋。 “及川，这个给你。” 菅原孝支从他的身边经过，把手里的一个挎包递给他。 及川赖下意识接过，是一个很新的包，似乎没有背过：“是谁要帮忙保管吗？” “算是吧。”菅原孝支笑着打起哈哈，催促着他一起进场，“走吧走吧，下一场马上要开始了。” 观众席上，有人指着正推着排球进来的乌野一行人。 “乌野刚刚不是才赢吗，他们的对手也那么快比出来了？” “不是啊。”同行的人把小组赛的分组名单掏出来只给他看，“他们这个小组第二轮就遇上种子队了，种子队伍第一轮是轮空的。” “不会吧，那这运气也太差了，和乌野分到一组的种子队是哪个学校啊？” “白鸟泽。” “……” 白鸟泽，去年宫城县预选赛的第一名，成员被选入全日本国家青年队训练营，n次打进全国赛，县内当之无愧的第一豪强。 乌野这只能说是，有够倒霉的…… 场上，乌养教练拍手给众人鼓舞士气：“都给我兴奋点，顶着跟死了人一样的表情干什么？能靠这个赢球吗？” 他们在分组表出来后就知道第二轮遇上的肯定会是白鸟泽，但备赛这几周里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对此事避而不谈。 白鸟泽是什么样的实力，目前的乌野对上他们又有几成的胜算，大家都心知肚明。 “白鸟泽！白鸟泽！开始吧！” 棒槌击鼓的声音像是雷声，对方的观众席上，啦啦队围成一圈，助威的口号洪亮到完全盖过场上其他人的声音。 对面的门打开，一群人高马大的球员踏着稳健的步伐出来。 为首那人仿佛带着天生的王者气息，相隔几米远，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那就是白鸟泽的王牌，入选青训营，甚至在全国能排上前五的主攻手，牛岛若利。 “乌野高中！请多指教！开始吧！” 第40章 乌野被现场被动的气氛控制住，一群人顿时像钉子一样定在原地。 田中龙之介捂头：“可恶，才第二轮就上啦啦队了，白鸟泽那群人还真是够高调的啊！” 西谷夕捂头：“我也想要拥有啦啦队啊，混蛋！” 正准备上前的及川赖：“……” 白鸟泽虽然厉害，但也都是由一群高中生组成的球队，在快速的新陈代谢中一定会存在弱点。 “比赛开始后，先尽可能迅速锁定对方的弱势。” 这也是及川赖在和乌养教练一起研究几周后想出来的最有效的解题思路。 硬碰硬不行，那就换个恶心人的打法。 类似于专门揪着怕痒的人挠他胳肢窝，一旦找到白鸟泽的短板，就紧抓着这个板子狠狠踢上一整场比赛。 “好！” “还有……” 清水洁子不在，鼓舞队员的重担自然落在了及川赖的头上：“不用想着对方是谁，目标只有赢下比赛。” 克服心里的恐惧，剩下的就是思考，如何发挥出自己百分之二百的实力。 裁判示意，两队的队长上前抽签。 开局不顺，乌野没有拿到发球权，一开始就落入了被动的局面。 “没事，接好这一球！” 刚才和常波的那一局已经给他们做了铺垫，但白鸟泽的攻势远远超过太多，刚开始还是很难适应，一连丢了好几分。 场下，及川赖看着目前的比分和形式，眉毛拧在一起。 虽然他在上局大致规划好了防守的路线，但因为对白鸟泽缺乏实战性的了解，还是低估对手了。 每次一到他们的左撇子王牌发起进攻，乌野的拦网和后排防守就显得格外吃力，就算侥幸能接到几个球，也往往会直接弹飞，一传根本没法到位。 及川赖蹲下身，仰视的视野能让他更清楚地看见所有人的脚上功夫。 排球这项运动，可以用眼神来出卖下一秒的行动，不过也具有迷惑性。而真正难以欺骗人的，就是只有场外人才能注意到的球员们脚上的动作。 要往哪个方向跑，预备朝哪边转身，统统都能在脚步中寻到蛛丝马迹。 片刻后，他站起身来。 裁判吹哨，乌野换人。 此时场上的比分已经拉开到7-0。 田中龙之介下场，一看到及川赖站在那里等待，就知道马上要到他单独出风头的时刻了。 “及川，你是不是想到好办法了！” 比赛场上的氛围有些凝重，接连失分已经让大家的信心遭受到一定的打击，这是难以避免的。 及川赖定定看着他。 白鸟泽的弱点，其实暴露得很明显。 几轮过后，田中龙之介重回赛场。 他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围成一个圈。 “及川说对面的二传技术并不流畅，但刚才上来的发球员很明显之前也是个二传，所以他猜测目前场上的二传手可能是个和队伍磨合时间还不长的一年级生或二年级生。” “其次是八号的主攻手，那个人的球风很直白，直愣愣的不会耍花头，在后排也是尽量避免接球，他也是个突破点。” 影山飞雄当即福至心灵，刚才接连的失败好像并没有对他的心态造成多大的影响，下一秒就势在必得地勾起嘴角： “死死揪着这两个人打是吗？” “bingo！” 意会，所有人的笑容都逐渐反派。 第24章 裁判吹哨，比赛继续。 西谷夕已经逐渐适应了牛岛若利的接球，加上泽村大地的辅助，一传大致已经不成问题。 影山飞雄奔到网前，给了对方一个欺骗性的眼神暗示，反手将球传给另一侧的田中龙之介。 对面的副攻手判断失误，这一球迅疾地砸向对面的二传手。 得分！ “好球！田中！” 由田中拿到了第一分，乌野和白鸟泽的氛围瞬间逆转。 看着往对面兴奋地抱在一起的人，副攻手捋了捋自己张扬的红发：“oi，oi，oi，乌野该不会开始瞄准我们的小白布了吧？” 白布贤二郎擦了擦已经开始泛红的手臂，足以说明刚才那一球的力道有多大，针对性有多强。 天童觉摩挲着下巴，视线透过成格的网，落在影山飞雄身上。 几轮下来，乌野的攻势越来越明显，白鸟泽也很快意识到被针对的不仅仅是白布贤二郎一人。 乌野的发球，要么瞄准接球能力本就不强的五色工，要么用来制约白布贤二郎，让他没有办法给主攻手一个舒服的二传。 就在白鸟泽几乎所有人都被气得心脏生疼时，一道几近变态的感喟从网前传来：“真·好·玩。” “……天童前辈？” 天童觉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种混杂着汗水和躁动的灼热的气息。 “美味啊。” 在这么一个急转而下的形势下，他在说什么…… 美味？？ 影山飞雄抿起唇，一股不祥的预感的笼罩而来。 这阵危险的气息直接传递至场外，及川赖的笔尖一顿，抬头望向气味的来源。 “不行了。” 身边的菅原孝支闻声转头：“？” 及川赖的视线紧紧跟随在半空中运动的球，影山飞雄这次还是把球传给了田中龙之介。 第41章 白鸟泽的拦网跟之前相比并没有做出明显的调整，就当田中以为这一球还是会顺利打向对面的二传时—— 及川赖：“我们已经被那个副攻识破了。” 田中龙之介只觉得自己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双手，被挡住的扣球回击在乌野的场地上，将所有人砸得一愣。 安静地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排球落地的回声。 白鸟泽比乌野，25-13。 乌野好不容易架构起来的进攻优势瞬间崩塌。 裁判一吹哨，小武老师就起身准备迎接刚打完第一局的众人，担忧地在脑袋里搜刮各种励志名言名句。 身边的乌养教练抬手拦住他：“问题不大。” “诶？” 及川赖低头，在本子上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一笔。 从场上下来的六人垂着脑袋，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消极分子。 如果从下面往上看，就能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格外亮。 逆境，是多巴胺的催产剂，是肾上腺素的油门。 强者面对这样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兴奋。 及川赖盖上笔盖。 所有人本就一直暗中注意着他的小本本，见他盖笔写完，一股脑都冲了上来，想看看自己在及川赖的下一步计划里担当着什么样的位置。 影山飞雄率先抢到本子，看了一眼，狐疑地望过来。 日向从他的胳膊弯下钻上去，就着影山的手看，同样狐疑地望过来。 及川赖：“……” 打比赛呢，用不着黏在一块了吧。 “这个不是，我还在思考，这张还没有画完。” 众人一听还没有画完，也没有叹气和遗憾，立马竖起大拇指给他打气：“加油及川！有你在，我们一定能打进全国赛的！” 调整的时间有限，其他人都去找位置暂作休息，只有影山还捏着本子不舍得走，眼神奇怪地看着及川赖。 及川赖：“？” 影山飞雄把本子摊开，上面画着网一边六人的站位，分别标有每个点位的身份。 “我说。”他指着二号位的主攻手：“我大概能看懂这张，没有很多花样，就是最普通的一种进攻方式。” “不过如果是按照这个站位，跟白鸟泽他们几乎就是镜面了吧，不是说没有办法硬碰硬？” 更何况乌野的队伍里根本没有能和牛岛若利正面刚上的攻手。 及川赖抽回本子：“所以说我只是随便画着参考的。” 影山飞雄狐疑：“真的？”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他的脑子暂时不支持他细究这种跟排球无关的不对劲的缘由。 及川赖对上他询问的眼神：“真的。” 影山飞雄又端详了他片刻，直到听见教练喊他过去，才不得不暂时放下继续追问的念头，转身跑开。 及川赖看着本子上的位置图，慢悠悠把这一页纸撕下。 这个策略对主攻手的要求极高，甚至完全不输于牛岛若利，当然不是为乌野中的任何一个球员准备的。 他把纸揉成球，藏进口袋里。 接下来的比赛，白鸟泽继续第一局猛烈又快速的攻势，光靠牛岛若利一人就得了将近一半的分数。 反观乌野，因为被对面的副攻识破心思，扣出去的球大半都被拦了回来。 即便有着愈挫愈勇的心态，但随着比分不断拉大，体力也开始明显不支起来。 期间不断调整，变换策略，足足把时间拉到近40分钟，才刚刚结束第二局比赛。 观众席上的人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什么，乌野和白鸟泽怎么还没有打完？” 按理来说种子队的这一轮比赛不会打得这么辛苦吧，赛场上的另外两组都打完了诶。 “开始得最早，结束得最晚，乌野有两把刷子嘛。” 白鸟泽也没料到一开始遇上的对手就这么不好对付。 牛岛若利又接连发了几个近七成力的扣球，乌野场上的人完全招架不住。 看着乌野狼狈的模样，二楼的观众席隐约传来声音：“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吧，这样的球真的还有必要继续打下去吗？” “白鸟泽有牛岛若利已经无敌了，青叶城西打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迈过这个坎，估计迈不过去了，更何况一个乌野呢。” 及川赖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是在二楼看台中间的两个高中生。 原本聊得好好的两人倏忽觉得周身一冷。 “喂喂，乌野的那个经理怎么突然这么凶地看着我？”“该不会是我俩刚才说话太大声被听见了吧？”“嘘，小点声小点声。” 及川赖眯了眯眼，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两人长什么样子，头顶就覆上了一双手，硬生生把他的视线重新掰回到赛场上。 菅原孝支的声音像是在哄小孩：“好了好了不生气，不气不气。” 声音温柔得很，手上的力道倒是一点不减，好似生怕他会转过去来两刀眼神射杀一样。 及川赖把笔交到另一边，借着菅原孝支空不出手的空档，缓缓举起右手，朝上面的人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两个高中生：“……” 菅原孝支：“……” 候场区其他人：“……” 没想到你还挺叛逆的啊及川君！ 及川赖顶着被菅原孝支狠狠拍了一门头的脑袋，蹲在那继续闷声做记录。 第42章 菅原孝支看着他一声不吭的背影，无奈蹲在他边上。 及川赖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吱声，又默默把脑袋转回去埋在膝盖里。 菅原孝支哭笑不得，乌野的人大多都是性子直的单细胞，他对付这种别扭性格的经验并不多，而且及川赖平常也看不出来是这种受了委屈会缩成一团的属性啊！ “及川君不用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噢……” 赛场上，乌野一方已经打得精疲力尽，特别是全场用脑过度的影山飞雄，甚至刚才传球的时候也有些精神恍惚了。 几人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候场区的救世主。 一看一个不吱声。 及川怎么了？怎么就坐下了？是他们打得太烂及川都看不下去了吗？！ 影山飞雄气得就要撸袖子打过来。 打比赛呢！黏一起干嘛呢？！ 及川赖只是借着下蹲的姿势在看白鸟泽那边的步法变化而已，其实一直在注意比赛，当即就看到朝他过来的影山飞雄。 抬抬下巴朝向裁判的位置，示意他注意着点。 白鸟泽的战术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都是围绕牛岛若利一个人展开，很简单朴实又行之有效的方式。 在比分10-4的时候，菅原孝支上场，替换心余力绌的影山飞雄。 及川赖从脚边的包里摸索出影山飞雄的水壶，在他走到自己眼前的时候递出去：“补一补。” 和白鸟泽的对弈确实伤神费脑，影山飞雄也不过是高一，想要一次性坚持完一整场的脑力战，太吃力了。 “休息一下吧，用脑过度会变成痴呆的。” 影山飞雄以为这是在骂他，当即火冒三丈，啪一下把水壶夺过来猛灌几口，忿忿走到边上，和他并排蹲下。 及川赖：“？” 别这样，男同的气息一沾上就很难洗掉了。 他往左边挪了挪。 影山飞雄也跟着挪了挪。 “……你到底想干嘛？” 他掷地有声：“我想去全国大赛。” “加油。” “……你是在装作听不懂吧？” 影山飞雄一把夺过及川赖手中的记录本，翻了一遍发现被撕掉的那页，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 “你明明就是还想继续打排球。” 及川赖也否认地很快：“没有。” 影山飞雄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转而将视线重新投向场上：“我是认真的，我想打进全国赛。” “在别人眼里是一场还没开始就胜负已定的比赛，我们能坚持到现在，看来白鸟泽的状态并不好。” 不管是队友磨合不到位，还是预先的配合有疏漏，总而言之，他们今天并非战无不胜。 而乌野就差最后一把火了。 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进场前菅原前辈有给你一个包吧，打开看看？” 这个包现在就被及川赖背在身上，他皱眉：“乱动别人的东西不好吧。” “你是笨蛋吗？”影山飞雄无语，“这个是菅原前辈让洁子学姐专门为你准备的。” 听他这么一说，及川赖更加疑惑了。 他拉开拉链，小臂长的挎包里装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球衣。 【13号及川赖】 “…………” 淡定拉上。 影山飞雄睨了他一眼：“你看见什么了？” “炸弹。” “你有病吧？” “你背叛我。” “……我没有！”影山飞雄横眉竖目。 排球部里就三种人。 聪明人，老实人，田中、西谷、日向。 “有些事情你骗骗别人还行，偏偏你就喜欢和菅原前辈待在一起。” 及川赖把挎包扯到另一边，就当没有看见。 影山飞雄看着他这股窝囊劲就气不打一处来，扭头生闷气。 又二十分钟，菅原孝支轮换到前排，该换人了。 及川赖跟着从地上站起来，在影山飞雄上场之前嘱咐最后一句：“尽量避开对面红头发的副攻手，他那个拦网有点邪门。” 影山飞雄冷哼一声：“我知道了。” “谢谢！”菅原孝支小跑着下场，接过及川赖递来的水壶，润着嗓子在他身边站定。 两支队伍现在是1-1，如果这局拿不下，乌野的ih就止步于此了。 但长时间的僵持太折磨人，两边的节奏都明显慢了下来，尤其是缺乏大赛经验的乌野。 “菅原前辈。” 不知道是不是影山飞雄的哔哔赖赖起作用了，及川赖忽而有些纠结。 菅原孝支侧头，一眼就看见及川赖腰侧明显被打开过的挎包。 他意识到什么，把双手撑在及川赖的肩膀上，十指力道恰到好处地帮他按摩放松，“压力不用太大，这只是单纯为你准备的入部礼物而已啦。” ……不对，哪有入部礼物会挑在这种时间点送的。 此时，牛岛若利一记扣杀再得一分，乌野轮换到了防守最薄弱的站位。 及川赖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手倏忽松了一瞬，身后的人缓缓道：“这是我们高三的最后一年比赛，是为数不多能实现梦想的机会了。” 菅原孝支根本不相信仅仅因为自己帮忙讲了几道题，就能让本不喜欢排球的及川赖忽然转变态度。 就算如此，如果真的不愿意，他会满勤这几周所有的训练吗？如果真的不喜欢，他会甘愿操心操力指导社团里所有球员吗？ 第43章 他反而更加相信及川赖是通过什么理由说服了自己，给这几周的行为找了足以安慰自己的解释。 不管之前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了排球，但是现在，菅原孝支有强烈的预感，及川赖只缺少了最后一股能把他推回球场的力量。 “及川君其实也很想去东京的吧？” 一根引线被应声点燃。 及川赖顿悟。 菅原前辈其实根本不像明面上表现出来的一样人畜无害。 这人恐怕早就在这布局等他很久了。 “……” 两队的比分已经拉锯到24-24。 西谷夕再一次接到牛岛若利的大力扣球，轨迹完美地飞向网边。 针对性的进攻策略失效，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再次配合出怪物快攻。 这一次从助跑、起跳到扣球的过程都比先前快上很多。 日向翔阳只感觉紧闭的双眼突然蒙上一层阴影，大力扣出去的球很快传来第二次碰撞声。 等他睁眼反应过来，那个球已经掉落在他的身后了。 隔着网，一众震惊和不甘的视线像是天然肥料，将天童觉滋养地浑身舒畅满足：“今天的我，一百二十分！” 白鸟泽已经拿到赛点。 更糟糕的是，一号发球位上的人是牛岛若利。 西谷夕和泽村大地捏把汗，在衣服上擦擦手，严阵以待。 这一球要是接不到，乌野连县内32强都挤不进去。 乌养教练忍不住抖起腿。 他手上还有最后一次叫停机会，要现在用吗？但这些孩子的状态看起来并没有很差。或者用来截断对面正好到位的节奏？不不，万一把自己这边的节奏打乱了该怎么办…… 正纠结着，身边落下一道阴影。 他抬头，看到神色淡定又无比可靠的及川赖，心里忽而有了安慰：“噢噢及川，你想到好方法了吗？我们还有最后一次叫停机会——” “教练，换我上场吧。” “——可、以、用。” “……” “……” 时间静止。 乌养教练茫然。 啊？说谁？谁上？ ……你不是不会打排球吗？！ 第25章 正值赛点，气氛格外凝重。 “哔哔——！” 像是突然炸响的鸣笛，踩在所有人的心鼓点上，裁判突然吹哨换人。 二楼的观众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居然在这个时间点上换人吗？！ 惊疑的的窃窃私语顿时从四面八方传来。 影山飞雄紧绷了一整局的表情在看到场外久违的身影后终于松动几分。 顿了顿，扬起势在必得的笑。 “等等，乌野的那个换人！” 观众席上有人惊呼。 同行人盯着手机，对他的大呼小叫感到不理解：“都是白鸟泽的赛点了，乌野换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不不是，问题是……” 那人不耐烦地抬起头，视线在接触到球场边那个身穿队服的高挑身影时突然一愣。 如果他记得没错…… “那个不是乌野的经理吗！！” 不仅观众席上开始躁动起来，对面白鸟泽的候场区也都炸开了锅。 赛点这种关键时刻，一般教练都不敢随便用暂停，更别说是非自由人的换人。 这等于是把已经适应比赛节奏的队伍在临门一脚时撕掉重拼，一搞不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不是乌野最关键的机会了吗？派球队经理上来，他们教练是疯了吗？！那个人会打球吗？？！” “这是最后一局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 “啊啊啊这是在羞辱我们吧？！” 白鸟泽的鹫匠教练安如磐石地坐在那，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浑身散发出强烈气场的乌野13号。 这个孩子，穿上球服前后给他的感觉完全判若两人。 网对面，天童觉歪了歪脑袋，和身侧的白布贤二郎嘀咕：“诶，我就说乌野很有趣吧，居然被若利君吓得连球场经理都派出来了。” 不仅是对手和观众，就连网这面的队友都全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泽村大地在看到及川赖的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出幻觉了。 田中看着及川赖手里举着的牌子，好半天都没搭上脑回路，顺拐走上前。 直到人已经走到场下，才猛地反应过来。 不对！及川？！ 彼时的及川赖已经在后排站定。 周围一圈人像是在看鬼一样盯着他。 日向翔阳一把摁回自己掉了的下巴，不可置信地指着他：“及及及及川？” 场下的田中龙之介也一把扑到乌养教练的腿边，不可置信地指向场上：“及及及及川？” 乌养教练沉重又肯定地点头：“嗯。” “…………” 所有人的心里都悬浮着一个念头： 可是及川赖不是不会打排球吗？！ 乌养教练也不懂刚才自己怎么就听着菅原的解释鬼使神差点头了，颇为伤神地揉着眉心：“没事，相信他们，吧。” 换人结束，两方球员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泽村大地挡在前排，听见一阵气若浮丝的声音从自己的背后窜出来。 东峰旭扶住自己忍不住颤抖的双腿，紧张得不行：“大，大地……我突然胃疼……” 第44章 泽村大地：“……” 好巧，他也有点…… 赛点换人，还是换的主攻手，更重要的是…… 换上来的及川他都不会打排球啊！ 影山飞雄转头，用唯一区别于其他人的冷静同及川赖道：“喂，你给我好好动起来，用你早就锈掉的双腿和双手把对面的球都给我接住了。” 虽然比起冷静，更像是在恐吓。 及川赖面无表情：“你说话又不好听，闭嘴。” 影山飞雄撇嘴，把头转回去。 半晌，不情不愿道： “还有，欢迎回来。” 示意发球的指令下达，除了及川赖和影山飞雄，其余几人强忍着心里的紧张，强迫自己恢复冷静，严阵以待。 后排的东峰旭和月岛萤同时扩大防守范围，他们现在还不敢冒然将希望寄托于先前从未展示过接球技术的及川赖。 毕竟这可是真正决定命运的一球。 裁判示意发球的提醒响起。 牛岛若利暗自吸了一口气，蓄在肌肉里。 他并不关心自己的对手是强是弱，也不必在意是谁，他的目的只有带领团队赢下所有的比赛。 白鸟泽的队伍里，所有人秉持的信念只有一条——一切都以服务于王牌为先。带领他们走向全国大赛，是身为王牌的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他存在于这个队伍里最重要的意义。 一个高球被抛球，牛岛若利跨步起跳，上扬的手臂带动全身奋力跃起。 下落的球身接触手掌的那一刻直接被挤压变形，发出一道巨响，像是大炮一样冲着六人飞来。 上来就是一记威力超乎先前所有的跳发。 观众台上传来阵阵惊呼。 “天呐，不愧是本县唯一一个被选进青训营的排球队员，这个发球也太厉害了！” “这个力量和速度，砸在身上会把手臂砸断的吧？！” 无与伦比的威力，像是在排球后面装着几个发射器一样，以十分刁钻的弧度直接越过网前的泽村大地，直冲后排。 此时那一球的周围并没有人，距离最近的也是有三步远的东峰旭。 泽村大地心里一惊。 要知道东峰旭可是他们中间实力最稳定强悍的三年级，如果东峰旭也没能接到，这一球就麻烦了。 一定要起码碰到球，只要碰到，他还可以补救！ 牛岛若利一个出彩的必杀技就是斜线球，打发球时也不例外。 东峰旭本以为这一次的发球也会是斜线，站位时就偏右了一些，没想到这一球居然和直线球差不了多少！ 破风而来的球擦过空气，连着跑跳了近两个小时的腿已经十分酸涩。 那球已经近在咫尺，可他才堪堪迈出去了两步。 还差最后一点—— 要接不到了！不会吧！ 放慢了无数倍的视野，在那球就在他指尖几厘米处擦过时，他的视线里倏忽掠进一个敏捷的身影—— “砰！” 只见及川赖鱼跃的身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曲线，双手撑住地面，漂亮地翻滚两周停下。 那个威力无比的发球已经被卸了力量和旋转，直接往天花板上飞去。 这一球连带着声音在场馆里久久回荡。 白鸟泽的啦啦队瞬间收声，像是一瞬间被丢进真空机里一样，张着嘴巴，一双双眼睛直直瞪着天上的那球。 候场区，菅原孝支和其他人紧张地互相拽着，差点呼吸不过来。 东峰旭直接愣在原地。 观众席也阒静无声。 所有人都看傻了。 娴熟的动作，精准的时机判断，完美的接球点，无比聪明的卸力方式。 暂不说刚才那个球是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但绝对不会是人类能接得住的吧？！！ 他们在看的不是县级才刚刚第二轮的比赛吗？！刚刚那是什么？国家运动员吗！？ 乌野的球队经理是国家运动员吗？？！ 影山飞雄的视线紧紧跟随半空中落下的球，它正在以十分精准的角度飞向他的手里，就像是天然被引力吸过来了一般。 这人的传球还是像当年一样精准到让人害怕啊。 他信心十足地贴网起跳。 就刚才一眨眼的功夫，局势瞬间逆转了。 白鸟泽的众人只感觉心都凉了一半，一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从来没有人能在第一次就这么完美地接下牛岛若利的球，从来没有！ “拦网拦网！” 前排三人着急忙慌地跑上前，那个球已经快要落到乌野二传的手里了。 影山飞雄游刃有余地将球一托。 球直接飞向了场地的另一角。 观众席一片倒吸冷气，刚激动起来的心瞬间又凉了下去。 打对角？对角谁来扣球？乌野这个二传也疯了吗？！ 天童觉在观察到影山飞雄改变托举手势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回扑向网的另一边。 乌野这个二传的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怎么可能胡乱托球。 但他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那个人，那个完美接下若利君一球的13号，已经跳起来了。 及川赖迎合着久违的第六感，享受着滞空的爽感，对准击打点重重扣下，回震的力量像是平湖上卷过的风，瞬间激起四肢百骸的血管，鼓躁的血液久违地热烈起舞。 第45章 这一球擦着网边而过，白鸟泽的人全部愣在原地。 刚才这一球裹挟着太熟悉的味道。 他们不可置信地望向扣出这一球的人。 观众席瞬间爆发出足以掀翻屋顶的欢呼声和惊叫声。 “我没有看错吧？刚才那一球完全不输给牛岛若利啊！” “天呐，这个人到底是谁？乌野有这样的人为什么一开始不用？” “等等你们看！那个13号队服上的是二传的缩写吧？” “二传？现在的二传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说到队服的问题，场下已经惊呆了的乌野教练像是机器人一样一卡一卡地扭头看向菅原孝支：“及川赖的队服是？” 菅原孝支正在努力平息激动地心，主动交代：“我让洁子同学帮忙准备的。” “噢……” “等会！”乌养教练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们交上去的球员名单里有及川？” 在正式比赛里，事先提交的名单里没有名字的球员是不可以上场的。 菅原孝支：“我添的！” 正好这几天成田生病了！ “……” 乌养教练震惊。 这个小子怎么背着他这么多小动作！ 但此时的他还顾不上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他把视线重新放回场上，两队的比分再一次持平。 似乎又一次回到了比赛的起点，但两边的氛围已经大不相同了。 泽村大地和日向翔阳一把抱住及川赖：“及川！及川啊啊啊！！” 候场区的几人也激动到不行，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直接兴奋到哇哇乱叫：“喔喔喔喔喔喔！！” 几个二年级生在勉强维持住自己理智的前提下死死拽着两人的衣领，才没有让这俩直接冲出去。 影山飞雄高傲的眼神远远投来，那副鼻孔冲天的模样好像在说：得亏你荒废这么多年还没有退步，勉勉强强能让人惊喜。 及川赖白了他一眼。 影山飞雄：……可恶！ 而相比之下，白鸟泽的氛围就格外压抑沉默。 天童觉轮换到后排，直线直直盯着对面被围在中间的及川赖：“若利君，刚才那个发球是照着你的样子学的吧？” “嗯？不知道。”牛岛若利应了一声，“可能是的吧。”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诶？” 天童觉眨眨眼，独一无二的必杀技被人成功复制出来也没有反应吗？ 若利君也是个奇怪的人啊。 他捋了捋头发感慨。 几人重新回到赛场，及川赖侧头看了看站在前排中间的日向翔阳，又望向在网前做准备的影山飞雄。 正在活动的日向翔阳很快就觉察到了及川赖的视线，兴奋地看过来。 及川赖提醒：“上一场画的那张图，日向还记得吗？” 他在乌野打常波时灵光一闪的产物。 日向翔阳意会，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当然记得！” 很好，那么这一局就用这招。 “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乌野的气氛好像突然变了？” “应该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觉，后排的10号和13号刚才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 “不过说真的，如果乌野一开始就把13号派出来，这会儿肯定早就赢了吧！” 乌野的这个球队经理给了他们太大的惊喜，已经在体育场坐了大半个上午的观众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累，一个个都兴奋到不行。 新的一轮开始，乌野先是一个无功无过的发球，对面的副攻接下，把球送到二传的手中。 白鸟泽的策略还是从一始终地交给王牌，丝毫没有动摇。 只不过现在有了及川赖，牛岛若利的扣球威胁已经远远不如刚开始，哪怕自由人不在场上也完全不会牵制到乌野。 “机会球！” 对面这次的扣球交给了八号，那个愣头青妹妹头主攻。 在球过网的一刹那，日向翔阳闪身避开，及川赖后填补上，接起的球直接飞到一个极为舒服的位置。 日向翔阳回忆着两人先前练球时的手感，找准时机起跳，一挥手，球直接扣了过去。 “好！！！” 乌养教练猛地站起身，这场比赛的激情已经完全调动起了他的神经，浑身蔓延的激动让他不得不靠走动来缓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难怪先前日向总会跑来和他说自己学会睁着眼睛扣球了，恐怕他扣出去的这些球多多少少都有及川赖的作用在其中。 “这个13号！不仅扣球这么牛逼，连传球都这么牛逼啊！！” “加上刚才，两次了吧，就连跳发这种威力这么强悍的球都能连着两次一传到位，他是天才吗？！” “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在县内比赛里看见过乌野这个13号！” 25-26，轮到乌野的赛点。 候场区传来大家的喊叫： “加油加油！连续得分！连续得分啊啊啊！！” 及川赖运动腕关节，视线极有针对性地落在对面某个人身上。 现在最难搞的，除了主攻手牛岛若利，剩下的还有那个拦网十分诡异的红毛副攻。 刚才日向发出去的那一球实际上已经被他的指尖碰到了，要是再快几秒，日向那球就绝不可能打过去，甚至还会被拍回来。 第46章 这个副攻有着很敏锐的嗅觉和直觉，拦网又难见地富有攻击性，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突破的。 不过那个人不是他今天上场的首要目的。 可惜及川赖很快就轮换到前排，替代影山飞雄主做二传工作。 一缺少及川赖这个绝对的进攻武器，两队之间的比分就开始僵持。 时间被越拉越长。 …… 27-28 …… 29-28 …… 33-33 影山飞雄一个二次球，又拿下一分。 “好！！” 这场比赛的观赏性已经远超历代所有。 折翼乌鸦对战豪强白隼。 两小时僵持赛，令人眼镜跌了又戴、戴了又跌。 没来看比赛的人真是亏大发了！！ 此时及川赖站在三号位，成功轮换到前排，面前贴网对立的就是牛岛若利。 两支队伍的位置在这一刻巧合地形成了一个镜面。 从【6v6】变成6个【1v1】 观众激动地用照相机记录下此刻的画面。 及川赖和面前的牛岛若利平静对望，两相无言又火药味十足。 球离手的一瞬间，球网两侧的人纷纷散开，只剩中间的两个人像是突然跟对方杠上了一般，执拗地守在中心位置。 两支队伍的核心正在猛烈碰撞，无形的手开始博弈。 球在两支队伍间来回传送，久久不落地。 鹫匠教练猛地站起身：“牛岛！动起来！你在做什么？！” 乌养教练也在场外大喊：“及川！快要球！！”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及川赖和牛岛若利两人近乎同时提步往前，此时的球正在好悬在球网的正上方。 眼看着牛岛若利就要起跳做近距离扣球，场外众人纷纷捏了一把汗。 这个高度和距离，只要随便来一个贴网扣球就完全招架不住。 就在那只蓄满力量的大掌即将落在球上时，及川赖直接一个侧跃，手指指尖在球身下方朝左侧轻轻一勾。 牛岛若利一手挥空。 “啊啊啊啊！！快救！快救球！！” 场外的人嗓子已经在濒临哑掉的边缘。 及川赖在三米线处待定，几乎是在直截了当地告诉对面的人—— 下一球，就在这，由他来扣。 影山飞雄在后排一个背传，众人的惊呼下，那只球直直飞向及川赖。 牛岛若利只感觉那个人的眼神就像是一捆能刺入皮肤的细线，把他的双腿完全束缚，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他不清楚这种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感觉是什么，直到下一秒，他看见最后一球直接冲他而来。 那颗球砸在他的脚边，声音响亮的像是要把地板砸穿一样，仿佛是在给他敲响警铃。 ‘你不再是拦在宫城县上百支球队前的深坎，已经有人从你的身上跨过去。’ 这一球，不需要预判，不需要猜测，但让人完全动弹不得。 不仅是他，而是白鸟泽所有人都被这一个直白到大胆的球震惊到忘记有所动作。 33-35，乌野胜。 及川赖望着牛岛若利，仅仅几秒，淡然地移开视线。 刚才那一球就是他在上一场画出来的最令人心潮澎湃的得分方式。 那个充当和牛岛若利实力相当的攻手，就是他自己。 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为这一场给他们带来视觉盛宴的所有球员献上持久的掌声。 “喔喔喔喔喔喔！！！” 及川赖侧头看向候场区，汗水顺着面颊流淌而下，浑身的血液都是滚烫的。 候场区和场上的所有队员奔过来，菅原孝支跑得最快，一下子把及川赖捞进怀里摁着，激动地狂揉他的头发。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把及川赖抱在中间团团围住，兴奋的怪叫声一阵赛过一阵。 他们，打败了白鸟泽！ 打败了县内第一强的白鸟泽！ 无敌了啊啊啊啊！ “及川，我们，我们赢了白鸟泽啊呜呜呜……”泽村大地双手搭着他的肩膀，说着说着突然就伏在他肩膀上潸然泪下。 及川赖蓦然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润，正准备擦汗的手一顿。 “大地桑你别这样！”田中龙之介一把将泽村大地拉起来，拍着他的胸膛，“男人点啊！大地桑，嘤——”后半句突然哽咽。 东峰旭和西谷夕不用看，这两个已经哭崩了。 及川赖的视线环视一圈，有些茫然地望向唯一的正常人。 菅原孝支正帮他把挠成鸡窝似的头发捋顺，望过来的眼神在灯光下熠闪着前所未有的亮光：“你超棒的！” 及川赖微微一愣，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蓦然发现那双漂亮眼睛里闪烁的光亮直接涌了出来…… 菅原孝支：“嘤嘤嘤——！” 及川赖：“？” 下一秒，他的怀里倏忽撞进来一个人，菅原孝支环住他的腰将他抱起来。 没等他适应身体陡然的腾空，边上几人见状也全部围过来，将及川赖高高托举起，大喊：“及川你超棒的！” 热烈和真挚热情地包围而来，像是沐浴在炽热的阳光里，将封冻的冰层渐渐消融。 及川赖突然抬起头，在灯光的遮掩下眯了眯眼。 …… 观众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第47章 及川彻看着被簇拥下场的及川赖，终于不用委屈自己的大长腿，从狭小的座位里舒展开四肢。 岩泉一收拾完东西，刚过来就看到坐在位置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及川彻。 “喂，你不是说看完就走吗？教练已经在叫集合了。” 及川彻没有回答，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岩泉一又叫了几遍，这才不耐烦地走上前去：“叫你呢，聋了吗？” 及川彻慢悠悠坐直身，嘴边溢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笑意：“哼。” 岩泉一：“？” 及川彻站直身，仰天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及川大人的弟弟！一轮送走最讨人厌的白鸟泽！啊哈哈哈哈哈！欧耶！” 岩泉一：“……” 旁边的无辜群众震恐：“……” 岩泉一习以为常地给了他后脑勺一个巴掌，趁着他吃痛，把他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外套扒下来叠好，递给一边的无辜群众，语气温和：“谢谢您的外套。” “噢，噢噢不客气。” 还好衣服，岩泉一秒变脸，伸手揪住及川赖的衣领将人往门外拉：“走了，垃圾川。” “iwa酱，我的包还没有收拾诶。” “你也知道你没有收拾啊？笨蛋！” “哇哇，我就知道iwa酱肯定帮我一起收拾好了，亲亲~” ‘啪’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 “离我远点！” “呜……” 观众散场，稀稀拉拉很快就没剩下多少人。 和被胜利的喜悦围绕着的乌野不同，被爆冷的白鸟泽整个队伍都环绕着低气压，看台上的啦啦队也已经全部离开。 鹫匠教练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身径直离开。 这一眼的威力，比骂他们100句和罚球100次加起来还要大。 不少人已经止不住眼泪，浓浓的不甘像是枷锁一样在这一瞬间套上了他们。 等人散去，原本热闹的体育馆瞬间冷却下来，清冷地仿佛上一秒的沸反盈天只是错觉。 牛岛若利和天童觉一起在场地上做赛后的拉伸。 “诶，若利君。”天童觉一边压着腿一边问，“乌野那个13号你认识吗？” 牛岛若利并没有从自己的记忆力搜寻到那张面孔：“ 没印象。” “可是他和你的扣球风格很像诶。” “嗯，确实不认识。” 天童觉停下拉伸，用双手圈住膝盖，好奇地打量牛岛若利的表情：“若利君真的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诶，都不会变。” 而后思路跳脱，又问：“所以最后一球，为什么连若利君都忘记接了呢？” “……” 牛岛若利的脑海中浮现出扣球那一瞬及川赖间望过来的眼神，没有说话。 及川彻和岩泉一走到体育馆的大厅，门口那辆车恰好是乌野，一群人围在车边擦眼泪。 一群人哭，一脸无语的及川赖机械地帮忙擦眼泪。 岩泉一停下步子，回头问：“你弟弟的第一场复出赛打赢了，要去道声恭喜吗？” 身后的人撇撇嘴：“我才不要。” 岩泉一有时候真的很搞不懂这对兄弟。 一个嘴上说着不要，休息室里一听见乌野的经理上场比赛，鞋都没穿好就直接跑出去了。 一个纸条上写着让他哥自力更生，每周还是会送来一盒只能在乌野校区附近才能买到的他哥很喜欢的点心。 这是两个神经病吧？ “小赖不喜欢我看到他打排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及川彻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顺势把包递给岩泉一。 “所以你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吗？”这个现象持续了得快有三年了吧，除非是及川彻硬拉着及川赖，不然小赖根本碰都不会碰排球。 “不问，凭什么要我问。”及川彻高傲地翘起头。 “……” 每次他们一聊到这个话题，终结语总会是这个，今天也不例外。 岩泉一没再说什么，只是指着自己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意识背上去的包，用眼神询问：“？” “哎呀，我好累啊iwa酱。”及川彻一下子像是软骨一样摊在岩泉一的肩膀上，双手环住肩膀，圈着人往前走。 岩泉一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泰山压顶了一样，气得一脚就踹过去：“好好站直了走啊！” - 这天和白鸟泽的比赛持续时间过长，原本下一场的比赛被推迟到了明天。 一行人坐大巴回了学校，在体育馆集合。 众人已经止了眼泪，开始围着及川赖叽叽喳喳个不停。 “及川！老实交代！之前为什么要骗我们说自己不会排球？”田中龙之介一副三堂会审的模样，左一个日向翔阳，右一个西谷夕，三个人虎视眈眈把他圈在中间。 “害得我和阿谷伤心了好久。”田中戏精上身，拉着西谷夕过来一起抹泪，“怎么可以在社团招新这种场合这么直白地拒绝前辈。” 泽村大地抬手：“这个，社团招新这个时候就是得爱憎分明一些的吧……” 日向翔阳也马上窜到及川赖面前：“我之前还特意问过及川君的！及川君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打球！” 山口忠也举手补充：“是的，及川君在班里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也说自己不会排球不会运动。” 所有询问的目光纷纷汇聚过来。 第48章 及川赖被夹在中间进退不能，恰好看见从人群后路过的影山飞雄，祸水东引：“影山，我们国中都是排球社的事情你没有和前辈们说过吗？” 影山飞雄正在喝水，仰着头望过来，对上一众虎视眈眈的眼睛。 影山：“……” “喂！他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啊！” 及川赖在混乱中找了个缝脱身而出，刚松一口气，面前出现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菅原孝支刚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药膏和一袋子各种牌子的消肿药：“噢，及川君！”他抬了抬手，“正好我去医务室拿了一点碘伏和膏药贴，看一看你的背，要是有淤血了还有药膏。” 及川赖为了接牛岛若利发的大力跳发，鱼跃的时候实际上是用背部接的球。 当时那个声音听着就不轻，菅原孝支一回来就直奔医务室了。 及川赖稍微挺了挺身，靠近左上肩的位置一用力就会传来阵阵刺痛，想来可能确实砸伤了，他伸手去接：“谢谢菅原前辈。” 但体育馆没有镜子，他一个人也不方便，菅原孝支想了想：“我帮你吧？” 及川赖试着伸手够了够，确实够不太到：“好。” 菅原孝支把袋子里的东西分给大家，然后才走到及川赖身后，撩起他上衣的下摆。 “嘶……”“妈呀。” 身边立马传来好几道吸气声。 肩膀上突兀的一块红，还有一点淤紫。 日向翔阳突然回想起及川赖说自己身体不好不能运动，霎时面如土色，指着及川赖布满红点的肩膀：“及及及川，要要要要死了吗？” 及川赖扭头回答他：“不会。” 那样又快又重的球打在身上，留下的痕迹本来就肯定不会轻。 泽村大地也凑上前看了一眼，心有余悸：“那个牛岛，扣球真的太恐怖了，还好是用肩膀接的。” 众人怜惜的目光纷纷看过来。 “及川也很厉害啊！”日向翔阳一脸崇拜地凑上来，“及川的扣球一点也不输给牛岛若利！超级帅的！” “对对！”西谷夕也从地上跳起来，“特别是最后那一球，太帅了。” 他直接给自己找了一个空地当舞台，开始自配着各种音效模仿。 田中龙之介捧腹大笑：“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东西啊！” 及川赖：“……” 菅原孝支帮他涂完药整理好衣服，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别在意，他们一直都很喜欢比自己厉害的人。” 他都能想象到比赛结束之后，及川赖天天被这群人到处围着走的场景了。 闻言，及川赖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头疼的事情，给菅原孝支看乐了：“哈哈哈哈。” 等他笑着起身走开，及川赖拢了拢衣服，摩擦过布料的手掌心还有微麻感。 他低头看了一眼通红的手掌，又放下。 乌养教练走进来：“噢正好都在，过来开一个小会。” 所有人立马收了笑脸围过去。 乌野教练手里拿着及川赖的记录本，还有一叠对手学校的简要分析。 “明天要遇上的学校大家也都认识，听说前几年一起和乌野一起打过训练赛，想必已经很熟悉对方的风格了，稳扎稳打就可以。” “其次是关于今天的暴露出来的问题，还是几个老生常谈，特别是高一的基本功，其次就是各种攻击手段的熟练度和精准度，还有，你们的防守不行，不能总是只依靠那么几个人，全部都得给我练起来啊。” …… 乌养系心讲了一堆，终于把备忘录翻到最后一页。 “噢最后一点……” 他猛地抬头，把手里各种纸笔一丢，激动地张开双臂：“恭喜大家打败白鸟泽！！！” “喔呼！！！” 底下的众人瞬间又乱成一团。 乌养教练一边大笑一边欣慰地走向及川赖：“好家伙啊你！原来一直在藏着掖着，我就说怎么会有人打不来排球但是什么战术都能想得到呢！” 及川赖表情扭曲地抬了抬手，突然说不出话来。 “诶，怎么了这是？” 菅原孝支连忙跑过来：“教练您打到及川的伤口了！” “啊！？喂喂喂没事吧？” “咳……没事。” 大半个上午的运动量太大，乌养教练最后盯着几人做完拉伸，让及川赖带着他们理论过了一遍明天比赛里可以用到的走位和得分方法，就让大家先回去休息了。 赢了白鸟泽这个硬骨头，他们的压力一下子便小了很多，接下来就看明天下午的半决赛。 宫城县预选赛第一天的赛事全部结束，除了第一组的乌野，其他出线队伍都是历来眼熟的强校。 及川赖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门口多了两双鞋，一双整齐地放在鞋架上，另一双直接乱飞。 打开门，客厅的电视开着，正在放最新出的动漫。 岩泉一正坐在餐桌边做功课。 沙发上娱乐的及川彻闻声抬头：“回来了啊。” 及川赖一边脱鞋，一边看着家门口的日历，确认距离及川彻离家到现在还不足一个月。 转头质问：“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及川彻：“？一楼书房那扇窗户的指纹锁是我买的。” 是的，他哥就是那么一个奇葩到会在窗户上安指纹锁的人。 第49章 及川彻把包装袋里的最后一点薯片渣倒进嘴里，拍拍手站起身：“走吧。” 及川赖进门的脚跨出去一半，警惕地收回来，视线在及川彻的身上逡巡：“去干什么？” “医院。” 及川赖看向他的腿，蹦蹦跳跳的，今天还刚打完一天的比赛：“你的腿又疼了？” “笨蛋啊你。”及川彻弹了他一个脑门，低头和自家弟弟的视线持平，语气不容置喙，“今天你的运动量太大了，是带你去复查。” 第26章 对于复查这件事及川赖并不抗拒，但他不是很想让及川彻陪着。 “我等后天比赛都结束了自己会去的。” 及川彻充耳不闻，回头问岩泉一：“iwa酱，我记得医院边上那条街有一个拉面店很好吃的，不如晚饭就去那里吧？” 及川赖对于他哥每次一不想听他的话就会顾左右言其他的毛病已经见怪不怪，直接拎着包准备往屋里走。 “哎呀，不就是欧尼酱陪你去做个检查嘛，又不是什么隐疾，害羞什么。”及川彻一把拉过及川赖的胳膊，把人锁在臂弯下就要带出门，“小时候都还是我教你上的厕所嘞。” 及川赖觉得这根本不能类比，而且，“你能不能忘掉这些不重要的事情？” 时不时就拉出来鞭笞一下，真的会让人很羞耻。 “不行，这可是欧尼酱参与小赖人生成长轨迹的重要证明！” 身后的岩泉一一脸黑线。 “鞋都还没穿啊你们两个。” - 三人乘地铁到市里的医院，岩泉一因为及川彻半路突然撒娇想要吃一家队伍巨长的福团，只好黑着脸帮他去排队，走之前再三叮嘱及川赖：“帮你哥也挂个号。” 为了一个福团就躺在大马路上滚来滚去的，智商肯定有点问题。 及川赖郑重点头，拉着头上刚被岩泉一打出来一个大包的及川彻走进医院的大楼。 这个点医院里的人已经不多了，两人坐电梯上楼，找到清水医生的办公室。 推开门，办公桌前坐着的男人熟稔地和他们打招呼，看到兄弟两人的时候有些惊讶：“噢，好久没见了，今天过来复查吗？” 这个医生是当初及川赖的主治医生，年纪没有很大，跟年轻人很有共同话题。 跟在后边的及川彻关好门，也抬手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呦清水哥，最近和男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是的，及川赖的这位主治医生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同性恋，并且及川彻当初成功追到岩泉一，背后少不了这位情感大师的推波助澜。 “谢谢关心，我们感情依然很好，下半年准备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 一想到自己的伴侣，这位医生的表情便柔和下来几分，语气里也染上几分由心而发的幸福。 “哇，真是恭喜！”及川彻也跟着莫名欣喜了起来，凑上前打听，“领养孩子有什么条件吗？” 医生也打开了话茬，笑着打趣：“你们现在的年纪考虑这个还太早啦，起码要得毕业后稳定工作几年才可以。” “话说你头上这个包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是我亲爱的刚才打的。” “噢噢噢，看来你们的感情也不错嘛。” 及川赖：“……”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让他哥陪着的原因。 因为这两人间‘从前的爱情革命战友’‘互相情感道路上的垫脚石’的关系，每次一旦凑到一起，话题总会狂奔到很奇怪的层面上去。 夹在两人中间的及川赖缓缓举手，木着脸：“请问可以先关注一下我的病情吗？” “噢，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医生如梦初醒地扶着脑袋，把电子病历调出来，一边问，“小赖的腰最近有出现不舒服的症状吗？” 及川赖摇头：“没有，平常不会痛。” 他这些年一直有在注意保养，一旦痛了就会及时就医，所以他腰上的毛病很稳定，一直没有恶化。 及川彻在一边补充：“但是每次遇到下雨天就不行，会一直待在房间里躺着不出来。” 医生点点头：“正常的，毕竟之前一直拖着没有治疗好，难免会有些小毛病。”顿了顿，又问，“那最近有剧烈运动吗？” 及川彻：“有，这小子白天跑去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球，跑跳没停下过。” “嗯……”医生推了推眼镜，回头询问及川赖，“怎么样打？有用当初把腰练伤的那种打法吗？” 及川彻和医生的眼睛双双盯着及川赖，后者沉默一瞬，坦白：“用了两次。” 医生摩挲着下巴：“之前我有提醒过那样的打法很伤腰不可以多用的吧？” 他的手在鼠标上轻点几下，“总之先去拍个片子，回头我再看看。” 出了诊室，及川彻自告奋勇去缴费，及川赖就等大厅里。 医院大门外透进来的光渐渐暗淡，二十分钟过去，及川赖站起身。 此时，岩泉一拿着三色冰福团走门口走进来，一眼看见独自站在大厅里的及川赖，走上前问：“你哥呢？” “二十分钟前说要帮我去缴费，我猜他应该还没找到路吧。”及川赖很淡然地推测道。 岩泉一困惑：“缴费不就是在大厅缴吗？” 就在他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往左看到的窗口。 第50章 “对啊，但他刚出诊室的门就往反方向走了。”走得很快，拉都拉不回来。 及川赖也搞不懂，人至少……不至于……摸了二十分钟还没摸回来吧？ “那个笨蛋。”岩泉一无语地拍上自己的脑门。 他就说和乌野训练赛那天，及川彻去看个腿怎么就硬生生看了一天才回来。 两人又在原地等了十分钟，及川彻姗姗来迟，一边喘着气：“果然下次要再早点来，医院里面真的太难找路了。” 抬头，一愣：“诶，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及川赖：“……” 岩泉一：“……” 岩泉一把手里及川彻心心念念的三色冰福团递给他，顺手接过他手里的缴费单，转身去缴费。 回来的时候还捏着另外一张单子：“正好今天挂脑科的人不多，走吧，现在过去就能直接看了。” “……iwa酱！” 及川赖：“噗。” - 及川赖的腰检查出问题的前几年经常来医院做保养，他自己拿了单子去拍片子，把他无能路痴的哥哥交给岩泉一。 等拍好片子，他径自先回了医生那里。 看来今天的病人确实很少，及川赖过去的时候也都没有人。 “你先在那躺着，我给你做一下按摩，片子一时半会没那么快传到我这。”医生指了指门诊室里的那张病床，又探头看向他身后，“小彻这会儿没跟着？” “有点事情去忙了。”及川赖应付着，回头把门关上。 他把短袖捋上去到胸口，露出一截腰，按照指示安静地趴在病床上。 医生套了双医用手套，抹了点药膏在及川赖的背上开始按压，一边和他闲聊：“我还纳闷呢，今天你怎么把你哥也一起带来了，明明上周才跟我强调过别跟你家里人说。” 别和他家里人说他每周都会来医院做一次腰部护理的事情，特别是他哥。 医生倒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每周需要保证一定的训练量嘛，只要别太累，对你的腰压力也不会很大的啦。” 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瞒着家里人。 及川赖突然吸了一口凉气，回头：“清水哥，你要是背叛我，我就把你上周和护士共处一室的事情告诉島下哥。” 医生面色一僵：“你这是挑拨我们的关系！而且你明明也看见了是那个男护士突然自己锁的门，我当时也很害怕的啊！” 激动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右手重新推上刚才那个部位。 及川赖果然又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诶？”他抬了抬手，“你这个地方怎么了？上周这里不是还不痛的吗？” 及川赖缓过刚才那一阵，皱着眉回头，也有点纳闷：“不知道。” 轻轻摁住是没有感觉的，但像刚才那样沿着肌肉走向按过去，一阵发麻的酸胀感立马传来。 “该不会是你早上打球打的吧？”医生的表情严肃起来。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及川赖先前每周都保持有一定的训练量，一直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小赖你老实说，你早上打球的时候动作幅度是不是比平常要大？” 及川赖一本正经：“不用力一点打不过去的。” 医生追问：“平常用多少力？早上的时候用了多少力？” 练习的时候及川赖只是为了记忆动作，但比赛的性质跟训练完全不同。 “平常不用力，早上九成吧。”及川赖沉思，“我以为修养这么久，偶尔用力一次没关系。” “……” 医生竖起大拇指。 “你要知道你腰上的肌肉弹性还没那么快恢复到之前的水平，突然发猛力，跟让九旬老奶奶劈叉有什么区别？” 及川赖：“？” “意思是你肌肉拉伤了！拿点药回家好好修养去吧！” 医生狠狠叹了一口气，回去办公桌后边给他开药。 及川赖拧眉思索片刻。 乌野明天前半场应该不会很吃力，主要是不知道后半场的出线队伍会是哪个学校，更重要的是大后天的决赛。 “那明天的比赛怎么办？” 电脑后的医生倏忽抬起头，震惊：“你还想着比赛？” “比什么？九旬老奶奶跳芭蕾吗？” 及川赖：“……” 等岩泉一带着检查完毕的及川彻过来后，医生一手指着及川赖，对着二人耳提面命了好一会：“这几天你俩看着点，片子还没出来，但我估计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莫名受了一阵奚落，走出医院的时候都有点恍惚。 及川彻忧愁地看向及川赖的后腰：“你自己也稍微注意着点啊，还好我今天把你拉过来做检查了。” “啧啧，小小年纪，怎么就伤了男人的第二个命根——啊，iwa酱你怎么又打我！” 及川赖：“……” 岩泉一木着脸，心说你这不是欠的吗。 第27章 第二天，体育馆二楼几乎座无虚席。 “诶，你也是来看乌野的吗？” “对对对，据说乌野今年有一个新来的二传，直接把白鸟泽摁死在第二轮了！” “昨天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太震惊了！白鸟泽居然被一个我都没有听说过的学校给打败了！乌野究竟是一群什么怪物。” “看看今天有没有机会看到乌野的那个13号上场，我可就是为了看他才过来的。” 第51章 看台上不仅坐满了来自各个学校的球队，还有很多耐不住好奇心的社会人士，电视台的记者也都严阵以待。 及川赖跟在队伍后面进场，体育馆几乎所有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那群人就是乌野吗？” “怎么看着也没有很强的样子？都没有几个高个子啊。” “真的是他们打败了白鸟泽吗？感觉一点气势都没有啊！” 窃窃私语的质疑声传来，田中龙之介向来受不了这气，扭头选中一名随机群众，露出恐吓一样的表情：“说·什·么·呢？” 那一片区域顿时噤声：“……” 跟在后边的泽村大地把他的脑袋拍回来：“安分点！” 等走远后，刚才坐在那里的人才松下一口气。 “收回刚才的话，我觉得那个光头还是挺恐怖的。” “所以到底哪个是13号，刚才走过去的那群人里我怎么都没有看见背号13的人？” “不会吧，是不是你看漏了？” 不仅仅是他们，整个观众席上的人都在努力搜寻传言中的乌野13号，那个据说一球就把白鸟泽全队打懵逼的奇男子。 与此同时，乌野来到他们分到的场地上做准备工作。 及川赖穿着球队经理的衣服，正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帮大家准备水壶和毛巾，完全不知道上边看台上的人已经找他找疯了。 他们今天的对手也已经在对面站定，一边做热身，一边在乌野的队伍里搜寻着：“我还是难以置信，乌野居然能把白鸟泽打败了。” 距离他们上一次训练赛还不过三个月，当时乌野的实力比他们还矮一截。 短短三个月，居然能突飞猛进到把县内最强干掉，这听起来就像是白日做梦一样。 “最难搞的应该是13号，你有找到那个人吗？” 众人停下来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真的不在。” 他们昨天并没有亲眼观看乌野和白鸟泽的比赛，后续转播过来的信息出现了缺漏，所以他们只听到了乌野的传奇13号，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当时比赛后期是怎么突然天降奇兵的。 裁判已经就绪，比赛开始前，乌养教练把所有人叫到身边，视线在一张张稚嫩又坚毅的面庞上看过去：“经历了昨天，想必大家都已经无所畏惧了。” “不过还是要细心，不要因为一时的成功而大意，我们的比赛现在也才刚开始，后面的战斗同样会越来越困难，甚至不输于白鸟泽。” “及川今天不会上场，每次换人和暂停，大家都要和我跟及川交流好，确认下一步的战术和需要做的调整。” 说完这些，教练侧头看向身边的及川赖，示意他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 及川赖只是朝众人点点头：“加油。” 这一个微不足道的点头和鼓励，甚至发挥出了不亚于清水洁子的效果，所有人都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 “好！！” 日向翔阳已经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是比赛场地！又可以打比赛了！” 田中龙之介拍着自己胸脯：“放心吧及川，你不在，前辈会带领好大家拿下这场比赛！” 乌养教练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就算及川不上场也并不会给大家的心态带来任何负面影响，甚至于让这群小子更加有干劲了。 “去吧，稳住心态，好好打！” 比赛开始，两方队伍站定。 对面球员在确认乌野上场的人里没有13号后重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起码不用一开始就对上那个不知来路的家伙。 要是比赛刚开始就被人摁在地板上摩擦，那他们的心态可是一定会爆炸的。 “快，去救球，别让对面发球得分！” 能看出来对面似乎很熟悉乌野的风格，只要对上二年级生和三年级生的发球和扣球，总能极具预判性且精准地拦下。 乌野这边也不例外，两方的比分主要还是靠着一年级生拉上去的。 及川赖坐在教练席边，垂眸做记录。 “两边对彼此都太熟悉了，这比分都拉不开啊。”乌养教练啧了一声。 有很多先前用过的旧打法都被对面看穿了，只有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快攻好歹还稍微撑了一段时间。 不过很快，对面也渐渐跟上了快攻的节奏。 乌养教练扭头问：“及川？” “暂时只先想出来三种。”及川赖把前面两页撕下来，“教练您先看一看适不适合，有些位置需要换人上场。” 他在比赛前的那段时间里对队伍里的所有人都进行了细致的观察，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技能，能在应对不同敌人时发挥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教练接过草稿看了一眼，点头：“前面那两种估计还不行，那两个人虽然技术上可以达标，但是心态不是特别稳定，还需要再磨炼一下。” “试试第三种吧。” 小武老师抬手示意，裁判吹哨暂停。 几人围在及川赖前面，听他讲解新的队形和打法。 “哇哇哇，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子的打法！”西谷夕激动地高举起手。 “哇哇哇，感觉好帅啊！”日向翔阳也激动地抬手。 两人兴奋地击掌，迫不及待。 比赛继续，观众台上的观众也渐渐浮躁起来。 第52章 “今天13号也不是首发吗？但是候场区的那群人里也没有啊？” “13号！乌野的13号到底在哪里！” “昨天该不会是他们乱说的吧？也不对啊，那乌野怎么打赢的白鸟泽？” 前排终于有人听不下去，转头和他们说：“乌野的13号就在那里啊！” “啊？？” 后边几排人都听得一愣，哪里？乌野的13号在哪里？ 他们又抬头找了一圈，1-12号都在，偏偏不见13号。 他们怀疑自己被耍了。 真的没有啊！！ “诶呀，就是那个球队经理啊！他就是乌野的13号！”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歘欻欻一下全部飞到赛场边缘的教练席上。 安静的角落里，一个穿着乌野队服的少年端正地坐在教练身边，正在低头写什么东西，模样十分乖巧。 但是……那个人是13号？ 那个乖乖男是把白鸟泽直接打穿了的13号？！ 看那个人的样子，牛岛若利随随便便都能把他拎起来吧！ “怎么可能！长得跟我想象中的也太不一样了吧！” “他是13号？那他为什么不上场？” “昨天也是这样的啦，那个经理不是首发球员。而且看起来乌野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可能是觉得没必要每一场都让13号上吧。” 说到这个，好心的科普人又接着说：“不过其实可以观察得出来，那个经理在队伍里很明显在充当半个教练的作用，我猜他手上那个本子里藏着的都是乌野的战术百宝箱。” 场上，又一个球被接飞。 乌野这轮的对手此时也观察出来端倪。 “怎么乌野的人每次暂停都要去找他们的球队经理？不需要和教练商讨下一轮该怎么打吗？” “不对。”队里眼力好的人眯了眯眼睛，看清楚对面的那群人围在中间的东西，“一本本子？” 此时，已经打听到重要情报的队员也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乌野的13号！13号！”停下来喘了一口气： “就是他们的球队经理啊！” “……” “卧槽。”“卧槽。” 霎时，震惊的目光全部落到众星捧月的及川赖身上。 “那那那那个，13号？”他们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今天不上场吗？” 队友的脸色很凝重，压低了语气：“据说除非要输了，不然不会轻易上场。” 一听这种话，他们瞬间觉得更加紧张了。 听听这个描述，这个设定，那不是番剧里的超级大大大boss的必备人设吗！ 几秒后，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而来：“所以就是，我们还不配让他出手的意思吧……” “可能……是的。”qaq 及川赖并不知道场馆内的人心里都在咆哮着什么，只感觉有很多很多道视线同时盯着他一个人，有些不自在。 他抬头，在茫茫的观众席上望了一圈，所有和他对视上的人都在下一秒吓得连忙移开视线。 他的这副模样瞬间把对手吓得更加厉害了。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的对方球员在上场前一秒软了腿：“好，好可怕。”这就是来自打败了牛岛若利的天才的压迫感吗？ 裁判预备吹哨，暂停时间结束，两方球员重新回到赛场上。 及川赖后退一步，在坐下的瞬间，后腰处猛地传来一股酸痛，他轻轻闷哼出声。 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下，就连及川赖几乎连自己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不远处的菅原孝支却立马有所感应地看过来。 他的视线捕捉到及川赖明显僵硬的动作，担心地上前：“及川君怎么了？是肩膀还在痛吗？” 及川赖顿在原地稍微缓了缓，等到不适感消退，才慢慢悠悠地坐回去，对着菅原孝支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下一轮，乌野一开始就把战术摆了上来。 这是一招他们先前从未使用过的进攻方式，对面果然很快就看傻了眼，比分瞬间被拉开。 终于捕捉到此行主角的电视台已经把所有机位调整到位，拿了一台最好的设备专门拍摄教练席上的乌野经理。 主席台上的几个中年男人也都看着及川赖交头接耳了起来。 哪怕不上场，及川赖的指导能力也在乌野超强的得分能力下充分展示出来。 这个乌野13号就算不当首发球员，做幕后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宫城县的排球强校可能要大洗牌了。 这是所有人看完这一场比赛后最直观的想法。 隔着一个场地的距离，青叶城西几乎就在后脚结束比赛。 听到观众台上已经持续了一整场的各种惊呼声，及川彻不爽地把排球扔进筐里：“可恶的小赖，今天都没有什么人来看及川大人打球了！” 下一秒，抱头发疯：“啊啊啊啊我也想要这么多的尖叫声！” 身后，岩泉一拿着水壶过来，一边收回远眺的视线：“乌野赢了？” 及川彻瞬间恢复正常，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打了一个哈欠，接过水壶灌了一口下去，才懒懒散散道：“应该吧，你听上面的人叫得这么大声。” 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场馆前回头朝乌野那头看了一眼，及川赖正在跟他们做赛后复盘。 岩泉一突然想到：“小赖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去医院复查来着？片子应该已经出来了吧？” 第53章 说到这个，及川彻故作神伤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按理来说应该是我这个做哥哥的陪弟弟一起去医院做检查，无奈下午还有一场比赛，哎，白鸟泽这么早就被淘汰下去，心里暖暖的，感觉今天也更爱排球了。” “……” 岩泉一没搭他的话茬，转而问：“我记得小赖的腰已经是国中的事情了吧，当时听你母亲说不是大问题，为什么昨天只打了半场不到就又痛了？” 及川彻倏忽放慢了脚步：“唔，这个说来话长。” “总之，当时医生说，如果想要继续打排球，或者将来有更长远的发展打算，最好就接受治疗。但如果没有这种想法，这个毛病在日常生活里其实也不会太碍事。” “反正当时我和妈妈的意思就是治疗，但小赖觉得每天去一次医院太麻烦，就拒绝了。” - 下午，地区预选赛即将步入收尾阶段，强校对强校，每一局都在繁复拉扯。 观众台上慕名而来的人遗憾地扫了一圈：“乌野的经理怎么下午换人了？” “那个13号下午的比赛连出席都不出席了吗？” “果然强者相吸，可能只有白鸟泽那样的队伍才能入得了天才的眼吧，下午的这场比赛他连来都懒得来了。” 见乌野13号不在，众人观看赛程的视线分散开来。 毕竟剩下的学校都是县里能力出众的球队，比赛的精彩程度也远超前一天。 比赛间隙，下场补充能量的日向翔阳接过清水洁子递过来的水壶，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座位，疑惑地问乌养教练：“教练，及川怎么不见了？” 乌养教练正在翻阅及川赖留下的记录本，闻言抬头：“噢，他有事情要先走，等下会和小武老师视频看你们比赛，不用担心。” 众人了然，随即更加热血澎湃地互相打气：“加油！及川不在，我们就要打得更漂亮，绝对不能让和白鸟泽打的那场比赛白赢！” “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冲啊！！” 几个人的声音张扬无比，小武老师看着手机已经接通的视频，对面黑着屏幕，但略带无语的声音淡淡穿过来：“小武老师，让那些人冷静一点。” “噢好的好的。” 小武老师无奈的苦笑声从另一头传来。 及川赖把手机调成横屏，比赛现场嘈杂的声音很快就充斥了整个办公室。 门被打开，清水医生拿着刚打印出来的片子走进来，借着天花板上的灯仔细研究：“诶我说，小赖你这个腰吧，确实比上一次照出来要好很多了。” 及川赖抬眸看过来：“我说了我一直有在好好保养的。” “你过来，我跟你讲。”清水医生把片子夹在观片灯上，指着他后腰处的肌肉。 “有一点小毛病，不过是你昨天作死作出来的，这个问题不太大。” “然后是你先前会疼痛的那块地方，看起来确实康复了很多。”他圈了一下髋骨上方，靠近倒数第二根腰椎骨的位置，“我还以为是你旧伤复发了，但检查结果看上去好像就是普通的拉伤，只是正好位置差不多。” 及川赖点点头，给昨天的清水医生犀利点评：“庸医。” “喂！怎么说话呢！” 清水医生瞪了他一眼：“话虽这么说，但也不代表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毫无节制地高强度训练了。” “这只是代表它在慢慢自己恢复，但还是有病发的风险，这几年我也只是在帮你做预防而已，总之你自己得格外小心。” “知道了。”及川赖点点头，同样的啰嗦他从国中开始一直听到现在。 “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清水医生把片子取下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趴到病床上去，“我顺便再帮你看一下。” 及川赖捋起衣摆，另一只手把手机拿出来，趴在那继续看比赛。 时不时和对面的乌养教练交流几句。 清水从办公桌里掏出来一瓶进口的药膏，药效很好，价格也很不美丽，他用带着医用手套的四指挖了一勺出来，颤抖地盖回盖子。 走到病床边，肉疼地甩在及川赖的背上。 嗐，便宜你小子了！ 按摩直至药效吸收，将近一个小时里，清水医生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里装满了各种各样他听不懂的排球术语，每次抬头，及川赖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里的实时视频。 他看着时钟走满一小时，收手摘下手套。 及川赖也拉下衣服从病床上坐起来。 此时手机里传来一阵欢呼声，紧接着荡然消失，及川赖将摁熄的手机放回口袋里。 清水医生正在洗手，听背后没了声音，知道他现在空下来了，才问：“对了小赖，之前跟你说过的一个治疗方案不是要三个月嘛，去年我在国外交流过的那家医院有一个月疗程的案例，跟你的情况差不多，要试试吗？” “不过还是和之前跟你说的一样，你的腰基本不会影响到以后的日常生活，而且现在看着似乎也已经在好转了，必要性不是很大，但还是看你想不想。” 及川赖歪了歪头：“要去国外吗？” “不用，我去年出国交流就是专门学了这个回来的。” 清水医生擦干手，看过来：“怎么说，要治吗？” 第28章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第54章 及川赖挂掉电话，推门进来。 清水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拟定治疗方案，余光瞥见人回来，在打字的间隙抬头问：“你妈妈怎么说？” “一切看我自己。” 清水医生并不意外。他和及川父母前几年还经常有联系，印象里是一对很开明的夫妻，秉持的教育理念偏向半放养，并且很支持孩子的个人选择，所以及川赖和及川彻这两兄弟都很独立。 “那我这边就开始准备了？” “……” “好的。” 及川赖在清水医生的指示下把电脑上的个人信息补全，办公桌边的打印机很快开始运作。 没过一会儿，及川赖的手上就拿到了一份详细的治疗方案。 清水医生还对着电脑瞎忙活，抽空强调：“这些都是我出去一趟学回来的知识结晶，我只是给你稍微看一下，你可不能带出去噢！” 一副宝贝地要紧的模样，好似生怕他会抢走一样。 “……” 及川赖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才把视线落回到这份疗程方案上。 他虽然看不懂其中的医学术语，但几个阿拉伯数字还是能无障碍阅读。 “好详细。”他感慨，“都是你刚才写的吗？” “当然不是了亲爱的，虽然我也很想拥有二十分钟处理完一个病例的超能力，毕竟这样我才可以赚大钱，可惜……”清水医生遗憾地摇头，“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方案。” “因为我在国外看到的那个案例跟你特别相似，所以在学习记录的时候就把上面的一些数据直接换成你的了。”清水医生大手一拍，颇为洋洋得意地抬起下巴，“我当时就猜之后肯定能用得上，你瞧瞧，多么精准的直觉，多么有远见的视野。” 但与其说是直觉，倒不如说是及川赖在伤后连着两年坚持不懈找他做训练后的肌肉放松所以得出一个概率结论而已。 这样每周都会做达标达量训练的人，清水医生并不觉得他会真正放弃运动。 只不过其中夹杂着的一些小男孩不愿告人的小秘密什么的，这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清水医生见及川赖已经翻到最后一面，开口问：“怎么样？看完了吧，能接受吗？” 及川赖把文件合上：“我看不懂。” 清水医生噎住：“那你还装模作样翻了这么久。” 及川赖没有搭理他的吐槽，记起刚才瞄到过的注意事项：“所以在治疗期间，我不能再进行大幅度的跑跳运动吗？” “严格来说不止是治疗期间，起码在整个疗程结束后还要预留半个月的时间让肌肉进行恢复和适应，最后再过来拍一张片子看看，没有问题就行了。” “现在就看你想要什么时候开始治疗，先说好，下下个月我有个医疗项目又得出国待上半年。” 说着，清水医生打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给他预警：“梅雨季马上要来了。” 及川赖低头给他哥发过去一条消息。 放下手机抬头：“那就早点开始吧。” - 及川赖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他坐车回到学校，此时的体育馆里暗着灯，门口处的地面上都是沙子。 看样子其他人结束比赛后似乎已经回来过了。 他环视一圈，把灯和门关好，这才离开。 刚转过身，边上蓦的传来一声： “及川君？” 闻声望去，是菅原孝支，身后还跟着一脸不甘心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 日向翔阳一看见及川赖，脸色立马阴转大晴天，朝他手舞足蹈地打招呼：“及川及川！今天的比赛我们赢了哦！” 菅原孝支无奈笑着提醒：“日向，及川下午一直都在和小武老师打电话。” 言下之意，他肯定知道乌野赢了的。 “可是及川没有在现场，好可惜的。”日向翔阳夸张地比划着：“及川你知道吗，我们比赛结束之后，电视台的人都过来了！电视台诶！晚上八点就能在电视台上看到我们了诶！” 影山飞雄也紧跟着翘起脑袋，像一只黑孔雀一样傲娇道：“别期待了，电视台只来拍了下午那场，谁让你下午不过来的。” 及川赖歪了歪脑袋，转头看向无奈扶额的菅原孝支：“菅原前辈，乌野的比赛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怎么前辈还留在学校里？” 菅原孝支转了一圈手中的钥匙：“因为这两个人还想要继续打一会球，所以我就留下等他们结束再关门。” 日向翔阳：“菅原前辈！不用麻烦菅原前辈！把钥匙给我们就好！” 影山飞雄：“我们回去前会自己关门的！” 两人诚挚又郑重的宣誓像是砸到铜墙铁壁一样被弹开，菅原孝支双手环胸，义正严词地驳回：“不可以。” “你们两个人每次一开始训练就没完没了，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一场比赛，教练特意吩咐让我看住你们，绝对不可以练习过度。” 影山飞雄不甘心地撇过头，日向翔阳则是像被暴晒过的花一样瞬间萎靡。 菅原孝支拍拍手，绕到两人身后，推着他们的肩膀往前走：“好啦好啦，刚才已经陪你们练了快一个小时了，抓紧回家休息吧。” 见两人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的样子，菅原孝支手掌朝外，隔空又推了推，面上的笑容和善：“体育馆的门我马上就上锁，要是一会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你们两个在操场的露天排球场里打球，我就要去告诉大地了。” 第55章 日向翔阳：“……” 影山飞雄：“……” 好恐怖！ 两人脚底抹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菅原孝支这才放心地看向还在原地站着的及川赖：“及川君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有东西忘在这里了吗？” 及川赖摇摇头，“我把记录本送过来，明天的比赛可能会用到。” 说着，他转身走进场馆里，把刚放进去的本子拿出来。 菅原孝支下意识接过，有些奇怪。 明天能用到的话，为什么现在要专门来送一趟，不能明天顺便带来吗？ 他问：“及川君明天也不过来吗？” 及川赖和清水医生约了明天早上的半天时间，下午对方有个学术论坛要参加，空闲的时间正好撞上比赛。 他只能保证：“如果来得及的话，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及川赖看过来的眼神很真诚，但菅原孝支也想不通为什么原先一场训练都不会拉下的及川赖，却连着缺席最后两场最重要的比赛。 他蓦然想到上午在候场区看到的一幕，望向及川赖的后腰，皱着眉担忧：“及川君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这道视线像是燎着火苗一样，及川赖下意识侧了侧身体，把他的视线挡住： “……我挺好的，菅原前辈不用担心。” 他并不介意和别人展示自己其他部位的伤痛，但是关于他的腰，原因有些复杂，所以他基本不会主动提起，包括在家里人面前。 “啊抱歉。”菅原孝支当即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冒犯了。” “没关系。”及川赖摸了摸鼻子，反思自己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似乎像刚才那样回绝别人的关心，挺不礼貌的…… 菅原孝支看着面前的人倏忽陷入纠结的模样，无奈一笑，走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关系的啦，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菅原孝支把及川赖送到地铁站。 “及川住得这么远吗？” 菅原孝支看着及川赖在地图上指的下车站，有些惊讶。 乌野的分数并不高，也不是县内的文体强校，甚至升学班每年级也就只有两个。一般会来乌野念书的都是家住在附近的，实在很少看到会有人千里迢迢专门赶来乌野上学。 “诶，那岂不是每天很早就要起来上学了。” 及川赖倒是觉得还好，毕竟是他自己填的志愿，正式开学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早上正好有一班公交可以直接坐到学校附近，我会在路上补眠。” 大厅上显示的下一趟车马上就要进站，及川赖回头和菅原孝支道别，礼貌地点点头：“谢谢前辈专门来送我。” 菅原孝支朝他摆摆手：“小事情，去吧去吧，记得回去好好休息。” 地铁站现在的人并不多，及川赖检票进站后，回头还能看见菅原孝支站在那目送他的身影。 及川赖想了想，上前一步，扬手招了招。 菅原孝支一愣，还是走上前，以为他把什么东西拉下了：“怎么了吗？” 及川赖的神色认真。 今年的乌野无疑是万众瞩目的对象之一，他没法到场，决赛又肯定会来很多其他学校的球队。 “菅原前辈，明天请务必万分小心。” 菅原孝支一愣。 “……？” 直到人已经坐上车走了，菅原孝支还是一头雾水地站在那。 明天不是排球比赛吗？ 会有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发生吗？ 当晚，一个人闲在家的及川赖打开电视，上面正好调出来了本县的体育新闻—— “今日，宫城县ih地区预选赛已经进行到半决赛，关于今年的最大黑马，莫过于已经默默无闻多年的乌野高中。” 几个无关紧要的镜头飞速掠过，众人威风凛凛的集体影像只播放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又被快速切掉。 最后定格在及川赖的脸上。 “特别是乌野高中的传奇13号，在第二轮就打败了去年的县第一，已经成为我县万众瞩目的下一个排球新星！” 然后是一段长达三分钟的及川赖单人cut。 “接下来，让我们把视线转向另一个小组，青叶城西……” 及川赖淡定地喝了一口水。 于此同时，几里之外。 几个人分别蜗居在自家的电视机前，看到自己不到一秒的镜头被飞速切过，不约而同地石化破裂，卧地不起。 - 第二天，不少专程来看乌野比赛的观众又扑了一场空。 “乌野的13号今天还是没有上场吗？” “诶，今天乌野要对上的可是青叶城西，我以为13号也应该再出场了吧。” “我记得昨天那个13号还来了半天的，今天最后一场比赛，不仅不上场，连来都不来了吗？” 但周围的惋惜很快又被另一种声音取代。 “其实除了13号，乌野的其他人也很厉害啊。” “是啊，当时13号上场之前，乌野的其他人已经和白鸟泽不分伯仲打了快一个半小时。” “而且昨天的半决赛也很精彩，那个10号和9号的快攻我之前闻所未闻。” 看台上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入底下一群人的耳朵里。 “呦西，及川不在，那我们就把及川那一份一起赢回来！”田中龙之介瞬间像被浇了一桶油一样斗志高昂。 第56章 “来吧！冠军！”西谷夕跟着怒吼。 日向翔阳感觉自己本就满满当当的蓝条瞬间又被装填进去一截。 他兴奋地看向影山飞雄：“影山！我们被夸了诶！！” “嗯。”影山飞雄应了一声，锐利的眼神直直看向对面，气势顿涨。 及川彻撇撇嘴，背过身去，故意不去回应这道充满了强烈情绪的视线。 岩泉一抬头看了一眼，转头问：“小赖呢？” 及川彻一边垫球寻找手感，一边说：“昨天下午小赖给我发了一条消息，现在估计是在医院吧。” “怎么了吗？” “他说想把腰治好。” 岩泉一点点头：“挺好的，一直拖着本来也就不好。” “是吧！”及川彻对此深表赞同，“我也觉得，男人嘛，腰不好怎么能成事！” “……” 啪！ 及川彻捂头：“啊！” ih地区预选赛的决赛随着哨声拉开帷幕。 彼时的及川赖正好坐上医院的电梯。 像决赛这种重要的比赛，电视台一般都会提前踩点准备好直播。 他横着手机观看此时赛场上的比分状况，乌野和青城的优势一开始都没有发挥得很明显。 电梯叮一声响起，及川赖侧过身，准备让身后的人先出去。 许久没看到身后的人动作，及川赖这才抬起头望去。 那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懒散地靠在角落里，一身黑衣衬着高大的身影格外有压迫感。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已经到了。” 及川赖把耳机摘下，朝对面这个一副□□打扮的男子乖乖叫了一声：“島下哥。” 清水医生的伴侣。 “嗯嗯，你好呀！”島下澍瞬间扬起十分具有亲和力的笑容，一把揽过及川赖的肩膀，把人往外带，“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刚刚就看着你走进来，你连头都舍不得抬一下。” 及川赖被他带着踉踉跄跄地走出电梯，然后才把屏幕放到面前给他看：“排球比赛，島下哥不会感兴趣的。” 島下澍的性格和爱好从他的穿衣风格中就能看出来。十足十的颓废风代表，马路边给他一个位置就能睡上一整天，最讨厌阳光的味道和充满阳光味道的人。 所以他很喜欢及川赖，但是对他哥的喜爱度就一般。 島下澍定睛看了片刻，移开视线，下定论：“体育竞技这种励志项目最讨厌了。” 说罢他又凑近了及川赖，动了动鼻子细细一闻：“小赖最近遇上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吗？身上的味道突然也难闻了起来。” 话音刚落，两人面前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打开，三人面面相觑。 及川赖一脸麻木地指着像八爪鱼一样裹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的人，问：“清水医生，下次島下哥再这样，我可以踹他吗？” 清水医生哈哈笑出声：“好啊好啊好啊。” 島下澍顿感无趣地放开及川赖，一脸幽怨地看向自己的伴侣：“阿哲！” 清水哲井笑个不停，一边把使劲往他身上窜的島下澍抱在怀里安抚。 “亲爱的你别笑了，我一点都不喜欢看你笑。”島下澍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真的生气了，一把挣脱开清水哲井的胳膊，独自坐到他的办公椅上生闷气。 清水哲井一下子笑得更开心，把提前准别好的水果放在两人面前，走到島下澍边上的时候还顺便薅了一把他的头发：“给你买的你最喜欢的榴莲。” 島下澍‘哼’的一声撇来清水哲井的手，过了一会，开始低头哼哧哼哧啃榴莲。 及川赖：“……” 虽然他并不排斥榴莲这种水果，但他现在觉得这股味道确实影响到他了。 及川赖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后腰生痛起来，连带着胃和眼睛都在痛。 他看向清水哲井，语气格外认真：“我治疗的时候，島下哥也要一直待在这吗？” 島下澍抬头看他：“不治？不治出去。” 及川赖：“……”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島下澍瞬间激动地站起来，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绝版的天价吧唧，“小赖这副模样每次让人看了就超级开心的！” 清水哲井看了看自己的伴侣，又看看及川赖，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搞得島下澍瞬间又耷拉下来一张脸：“亲爱的不要笑了。”他重新坐下来，一手撑着下巴，忧愁地看向自家已经快笑倒在地上的那位。 诶，好想让阿哲一辈子都笑不出来啊，但是又舍不得呜呜呜呜。 及川赖无语望天，索性翻身上床，耳机一戴，音量调到最大，封闭五感。 等他已经看了二十分钟的比赛，清水哲井才姗姗走到他边上，顺手摘下一边的耳机：“我们开始吧。” 及川赖明显感受到他因为堪堪剧烈笑完而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抬头和他确认：“清水哥，你确认你真的可以开始了吗？” 人生不可以重来一次，他的腰也是。 “放心吧！”清水医生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及川赖扶着自己的屁股气笑了。 妈的，两个神经病。 虽然过程中島下澍时不时就会挖着榴莲跑过来观摩，说是及川赖拧眉痛苦的表情格外增长他的食欲。 第57章 除此之外，一切都算顺利。 及川赖从病床上下来的时候，浑身都布了一层汗，痛出来的。 清水哲井神清气爽地起身，甩了甩胳膊，问他：“怎么样？你清水哥的技术还是可以的吧？” 及川赖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起身掀开被他揉成一团的垫子。 島下澍最后一口榴莲下肚，问：“找什么呢？” “我手机呢？” 他原本还想着过程中能顺便看几眼的，结果直接痛到手机都不知道被他甩去哪里了。 島下澍从身后的置物架上把手机拿下来，递给他：“喏。” 及川赖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能不能先擦一擦你刚吃完榴莲的手，再去碰我的手机？” 島下澍没回话，顺手把清水哲井给及川赖准备的那份水果盒子捞过来，就着他这张臭脸又心情美丽地大吃一口：“不要。” 及川赖放弃沟通，抽了两张纸把手机擦干净，点开软件看，直播已经结束了。 島下稔接着说：“刚刚看了一眼，今天是小彻的比赛？” “我正好看到颁奖仪式那里，小彻赢了吧，看他举着证书笑成那样。” 第29章 及川赖走出医院，望着面前的分岔口犯了难。 思考一瞬，他先给及川彻打过去一个电话。 对面响了好久的铃才接起来，不慌不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比平日更高昂的兴致：“莫西莫西？” 通话里的背景音很吵，时不时就传来嗦面和打闹的声音，大概是青城排球部的众人正在某家面馆里聚餐庆功。 及川赖看了眼人来人往的街道，问他哥：“晚上回家吗？ 虽然看不见人，但听着对面的语气也能想象到及川彻吊儿郎当的模样：“小赖一个人睡觉要害怕的话，那欧尼酱肯定要回去陪你的呀。” “……” 及川赖的手指已经悬在挂断键上，那头补救的声音连忙响起：“好嘛好嘛不逗你了，我晚上要回家一趟的！” 东京的预选赛还有一周才结束，青城的教练准备明后天直接带他们过去提前熟悉环境，所以他今天晚上就要回家收拾好行李。 “嗯，我知道了。”应了这一句，及川赖不假思索地摁下挂断键，通话戛然而止。 他抬头看了一眼地铁站的方向，拾级而下，往右汇入人群。 另一边，及川彻看着自己被利落掐断的电话，顿了几秒，转身和岩泉一抱怨：“iwa酱，你看小赖又挂我电话！” 岩泉一正和边上的队友说话，顺手在自己碗里夹了一块叉烧塞进及川彻的嘴巴。 及川彻很配合地叼住，嘶溜一下吸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被弟弟挂掉电话的事情瞬间被抛之脑后。 吃完嘴里的，他又把脑袋凑过去：“iwa酱我还要。” 岩泉一回头看他：“没有了。” “嘁——” 队友停止咀嚼：“……你们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及川赖在乌野下车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今天本来就不是上课的日子，学校里很冷清。 体育馆内。 菅原孝支站在场外看着大家不断跑动的身影，用毛巾擦拭着面颊上留下的汗，缓缓灌下去一口水。 今天上午的决赛结束后，教练和老师本来是让他们就地解散，回去好好休息调整。 但解散后没多久，大家就都在学校门口不约而同地碰面了。 今天上午的那场比赛打得比先前都要艰难，就连他作为替补二传的上场时间都比先前久了很多。 大家本就不平稳的心态今天甚至于从二传一路崩盘到攻手，后面的比分拼死了也难以再挽救回来。 面前，大家重复着平日里的训练，但脱手的球都打得一塌糊涂。 菅原孝支觉得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但是他自己的脑袋也乱糟糟的，只得又猛灌几口水下去。 及川赖走进来的时候，日向翔阳一个快攻正好打偏，球猛地朝门口飞来。 “小心！” 及川赖淡定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那球砸到门框上又弹开，这才又拾步走进来。 日向翔阳连忙跑过来捡球，朝他鞠躬：“对不起！” 及川赖注意到所有人都集中过来的视线，偌大的场馆内倏忽静下来。 气氛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沉闷。 他摇头：“没关系，我没有被打到。” 但面前的人依旧保持着不动的姿势，重复一遍：“对不起。” “我有好多球都没能扣出去。” “我跑得太慢了。” “我浪费了很多次可以得分的机会。” 接连的短句让本就沉默的氛围瞬间又压抑了几分。 田中龙之介大步走上来，倔强的表情里没有掩盖住眼里的不甘心：“日向没有错，是我一直拿不到分数，给日向和旭前辈太大压力了。” 泽村大地在人群后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把他们的扣球拦下来，抱歉。” 原本拥塞在心里的石头随着这些自责的话说出来，大家输掉比赛后都忍住没掉的眼泪终于憋不住，像是决堤一般，及川赖的耳朵里瞬间充满了接连的抽泣声。 虽然他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面对这种场合，他还是顿感压力倍增了起来。 及川赖搭上日向翔阳的肩膀，组织措辞：“……没关系，比赛会输也会赢，都很正常。” 第58章 日向翔阳抬起头的时候，整张脸已经被泪水糊满了一大半，说话的时候也抽抽噎噎的：“可是，及川好不容易帮我们打赢的白鸟泽。” 能打赢白鸟泽，他们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及川赖愿意主动暴露自己会打球这件事就是为了帮他们打赢白鸟泽。 但他们偏偏就在最后一场比赛里栽了跟头。 菅原孝支把水壶随意地搁在地上，叹了一口气，挡到及川赖面前，视线在众人的脸上掠过：“我说你们差不多就可以了啊。” “教练也说了，今天的青叶城西状态很好，他们在队内球员换届上出现的问题很小，甚至都没有什么磨合上的问题。” 凭借乌野现在的实力，能在五局里拿下两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都给我振作一点啊！还有大地和田中你们几个，一直给后辈增加压力算是怎么回事啊！” 菅原孝支忿忿数落完几人，这才转身看向及川赖：“我们把及川君留给我们的东西都用上了，这场比赛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是结果可能让及川君失望了……但是我们下次一定会赢回来的！” 听完他的话，及川赖才终于反应过来大家情绪低落的最大原因。 他望着众人，语气平静：“可是我本来就没有想过乌野能打赢青叶城西。” “……” 他们怀疑自己听错了。 众人抬头呆愣地看过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诶？” 及川赖的语气很认真，望向他们眼神丝毫没有掺杂任何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白鸟泽今年的状态本来就不好，况且我上场的时候都已经是最后一局的赛点了。” 对面的牛岛若利在频繁的大力扣球□□力消耗殆尽，而他正是蓄满了力气上场补救，根本没有可比性。 “况且我在白鸟泽那场比赛里选择上场，只是因为我想和牛岛若利打一次。”言下之意，他们并不需要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更何况，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得分武器早就在几个月前的训练赛上就被青叶城西知道了，想必对方早就准备好了应对办法。 及川赖从小到大，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大家本来就不是为了我才选择打排球，既然在最后一场比赛里已经发挥出自己所有的实力了，那样本就不会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众人慢慢回过神。 是啊，这是他们已经拼尽全力的结果，和白鸟泽的那场比赛本就是充满了巧合，总不能祈祷幸运一直降临在他们这一边。 “但是。”及川赖话锋一转。 众人原本落下来的心瞬间又提了回去。 “即便是这样，最后我们和白鸟泽也还是打了来回将近二十个球。” 白鸟泽恢复到顶尖水平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没落的豪强”“飞不起来的乌鸦”，乌野也只不过是将这个称号摆脱了一半。 想要真正重回顶峰，他们面前还有一段路要走。 日向翔阳抡起衣摆把自己的脸擦了个干净，吸了吸鼻子，掷地有声：“我一定把接球和扣球练好！” 影山飞雄也擦掉眼角的湿润，忍不住吐槽：“你这句话从开学说到现在了，每次让你去练球，还不是没过一会就要跑回来让我给你传球。” 日向翔阳抱头：“啊啊啊我以后一定不这样了！” 有了这一对活宝，气氛顿时活过来了一些。 田中龙之介也握拳，气势顿涨：“看我下次用直线球扣杀他们！” 西谷夕跟着吼：“不就是那个二传的跳发，我一定全部接住！” 看着大家瞬间恢复过来的元气，菅原孝支激动地拍了拍及川赖的肩膀：“好厉害，及川！” 泽村大地志冲牛斗地撸起袖子：“既然如此，我们下一次遇上青叶城西就会是在春高，届时就是我们从他们手里拿下赛点的时候了。” “来吧，让他们看看乌野的厉害！” 几乎是话音落下，所有人立马满怀志气地重新投入到训练里。 场馆内的气氛和及川赖刚来的时候既然不同，仿佛燃着火一样，大家连扣球时喊出来的声音都比往常还要澎湃有力。 菅原孝支捡起脚边的球，回头看向及川赖：“及川，你……” 及川赖朝他点了点头：“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看着大家训练的。”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比黑夜中的明火还要吸引人的亮光。 菅原孝支坚信这不是一种错觉，他总能从这个尚且稚嫩的后辈眼里看到可靠又令人信赖的力量。 他也坚定地点头，盈盈一笑：“那就拜托及川了。” 今天的训练一直到下午才结束。 及川赖站在场外观察，视线在每个人的身上都会长时间地停留。 他先前观察了乌野整支队伍近一个月，除了今天的决赛，乌野和其他学校的所有比赛他都有完整记录。 最早浮现出来的，也是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薄弱的防守力量。 就像是盘旋在天上的乌鸦失去了拨草瞻风的能力，太容易被地上的人打下来了。 下午，结束训练的及川赖拎着包装精致的糕点回到家。 他把糕点放在餐桌上，回到房间，从书架上最右侧的那本书里找到很久之前夹进去的一张卡片。 第59章 他收到这张卡片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至于上面的联络方式还能不能让他顺利联系到原主人，及川赖其实并没有抱多大期望。 电话拨通，对面很快接起。 “你好，请问是？” 及川赖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放心下来。 “好久不见，黑尾前辈，我是及川赖。” 第30章 东京。 黑尾铁朗关掉电磁炉，刚接起的电话贴在耳侧，声筒传过来的声音更加清晰。 “冒昧打扰黑尾前辈，我是及川赖，之前和您在国中排球交流会上互相留过联系方式。” 这个声音很耳熟。 及川赖。 黑尾铁朗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无声念了几遍，终于和记忆里的一张脸对上，恍然大悟：“噢，我记得你，是宫城县的及川君？” 及川赖有些意外对方过了两年多的时间居然还记得他，应声道：“是的。” “噢噢，我对你印象可深了，当年刚过一个月我就想邀请你再来东京打一场比赛来着。”说到这，黑尾铁朗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你是不是把我的电话拉黑了？” 平心而论，及川赖当然做不出来无缘无故拉黑人家电话的事情。 因为他当时留的是他哥的号码。 他每次出门遇上推销还赶不走的时候就会留他哥的手机号，长此以往，及川彻的手机总是会淹没在一片垃圾广告里。 “可能是我哥在清理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拉黑的吧……抱歉。” 黑尾铁朗哭笑不得。 他第一次见到及川赖是在国中三年级，那一届的全日本国中排球交流大会放在他们学校举办，当时宫城县来的代表就是一年级的及川赖。 当年及川赖给他留下的印象，或者说给在场所有人留下的印象都很深刻，交流会结束之后他也是断断续续又毫无回音地联系了及川赖大半年，后面才放弃。 只是没想到在两年后的今天，他居然能接到及川赖亲自打来的电话。 黑尾铁朗用汤勺搅拌着锅里的增味汤，好整以暇地问：“及川君今天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及川赖单刀直入：“请问前辈最近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请教一下关于拦网的事情。” 当年的交流会开了三天，及川赖跟很多人都临时组队打过配合，不过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位黑尾前辈。 他有十分敏锐的判断力和出色的反应速度，能把对面主攻手的扣球全部拦死。 “请教？及川君现在是在东京吗？” “没有，我和前辈您在电话上交流就行。” 嗯，这位及川君还是像当年一样让人很捉摸不透。 至少黑尾铁朗从来没有碰见过靠打电话来交流排球这种极具实操性的技术的家伙。 他把锅里的汤盛出来，又走到烤箱前，慢悠悠问：“话说及川君现在是在哪所高中？” “我记得宫城县有几个强校还是挺不错的，比如白鸟泽？去年的春高我还在赛场上遇见过他们。哦，好像还有一个叫青叶城西的。” “前辈，我现在在乌野高中。” “噢……”黑尾铁朗的表情空白一瞬。 这个学校他还真，没有听说过。 他狐疑地抬头望天：“你的排球特长没办法保送到那两所学校吗？虽然确实很久没有听见过你的消息了，但以你的技术应该不至于吧？” 手机里安静了好半晌，对面的声音才继续传过来：“事情有些复杂。” “好吧好吧。” 随着‘叮’的一响，黑尾铁朗带上手套把色泽完美的苹果派从烤箱里端出来，连带着增味汤一起摆好在餐桌上后，转身回来收拾厨房。 及川赖隐约能听见对面的动静，猜黑尾铁朗正忙着收拾什么，也就先乖乖等着没有说话。 好一会，对方的声音才继续传过来，像是刚刚思忖完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样吧，我一会儿先出门一趟，晚点再联系你。” 听他的态度似乎也不是想要拒绝的意思，及川赖点头：“好的，麻烦前辈了。” 挂断电话，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及川赖坐在书桌前发了一会呆，打开手机找到这次宫城县ih预选赛的决赛回放，从桌肚里翻出来一本新的记录本开始伏案涂改。 另一边。 黑尾铁朗收拾完厨房走出来，把解开的围裙叠好放在厨房外的储物柜里，转身拿着手机走向玄关。 他一边穿鞋一边碎碎念：“晚上的点心就这些，苹果派最少也要吃掉一块，增味汤必须喝完。” 客厅里一片寂静，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半晌，沙发后面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像是清早的一杯奶咖，带着一点慵懒：“我知道了。” 黑尾铁朗听到回应，放心地拿了钥匙出门。 屋里的空气浮动着香味，沙发上的人动了动，把游戏的声音调大。 几秒后，砰的一声门又被打开，突然想到什么的黑尾铁朗杀了个回马枪：“研磨！” 黑尾铁朗的嗓门本来就大，这一声惊得孤爪研磨差点没拿稳手机，屏幕上的小人在眨眼间脱离控制，他整个人瞬间像猫一样炸毛起来。 黑尾铁朗苦口婆心：“不要躺着玩游戏啊！眼睛会瞎掉的！” 孤爪研磨操纵着小人重新跑回正轨，这才正襟危坐地在沙发上坐好，露出半截布丁脑袋。 第60章 黑尾铁朗无奈地扶了扶额，这才转身出门。 他准备先去体育馆找一下教练。 - 及川彻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及川赖正好看完比赛回放下楼觅食，门锁响动，两人在客厅撞上。 桌上精致的糕点盒子已经被拆开，及川赖的手悬在上方三厘米处，预备做些什么不言而喻。 “啊！”及川彻震惊，指着他忿忿谴责：“这不是你给我买的糕点吗？你的手在做什么？！”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超喜欢吃的只开在乌野边上的那家手工小点心！ “我饿了。”及川赖的声音恹恹的。 中午的时候他也就在去乌野的路上啃了一口面包。 他转而摸上自己的胃，那里空荡荡的，亟需填充。 天气有些闷热，这种奶油夹心的冰点心诱惑力实在太大。 及川彻几个跨步冲上前把自己心心念念的点心保护好，又从背后把打包回来的拉面放在及川赖面前。 “豚骨拉面，多放了一颗蛋。” 然后回头打量那盒精致的小糕点，感动：“这个月果然多了新口味，小赖，哥哥好爱你。” 及川赖正忙着拆开打包盒，胡乱嗯了几声，拿起筷子嗦上一口面。 他们两人不仅在长相和性格上相异，吃相也很不一样。 及川彻经常为了训练压缩空余时间，习惯用饿死鬼进食法。及川赖则是不管多饿都会保持基本的进餐礼仪，顶多就像现在这样每口都比往常多夹半筷子的面。 腮帮子就会填得鼓鼓的。 及川彻从小就超级喜欢看他弟弟吃饭，这个时候的及川赖又乖又安静，嘴巴一动一动的像一只仓鼠，瞬间让他找回了及川赖还是一个小奶白团子时给他带来的极大精神满足感。 啊！比手里的糕点还可爱。 及川赖一口面刚吃到一半，面前倏忽出现一双邪恶的手，一把揪住他的脸颊。 及川赖：“？” 及川彻一边捏着他的脸又揉又搓，一边幸福地感喟：“好怀念小赖小时候的样子，脸上的肉比现在好玩多了，还不会哭。” 要知道家里如果有一个长得又可爱、脾气又稳定的弟弟妹妹，和别人提起来的时候会是一件多么令人骄傲的事情。 “……” 及川赖并不反对他哥追忆往昔，毕竟他也到年纪了。 但是打断别人进食，那是万万不可饶恕的。 吃完最后一口面，及川赖趁着他哥撑着脑袋傻笑的片刻瞬间出手，从糕点盒里抢过一块，一整个往嘴里塞。 及川彻瞬间错愕地瞪大眼，仿佛滤镜碎了一地，起身就要伸手往他嘴里抠：“喂！你怎么还抢牛奶味的！牛奶味的！” 那可是他心心念念的牛奶味啊！！ 及川赖灵活地闪身避过，直接跑上楼，嘴里带着凉意的奶油化开，和糯米的香甜一起萦绕在唇齿间，夏日独有的清凉感瞬间弥散全身。 他把及川彻的悲恸声挡在门外，‘滴’一下打开空调，阵阵凉风让惬意感瞬间又提上了一个档次。 舒服。 第二天，及川赖是在鼻子里塞着餐巾纸去学校的。 昨晚冰点心一下子吃太快加上吹了一晚上的空调，今早一起来，他就知道自己感冒了。 及川赖费劲地吸了吸被堵住一半的鼻子，麻木着脸地走进体育馆。 “早上好，诶，及川君怎么了？” 拿着拖把的菅原孝支最先注意到进门的及川赖，正要打招呼的手刚举起一半，在看清他的脸色后停住。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 及川赖又吸了吸鼻子，声音像是拖拉机突突突从一排漏气的气球上压过去：“没事——就是小感冒——” “……” 刚练完一个球的影山飞雄环顾四周，纳闷：什么动静？ 菅原孝支抬了抬手：“……声音怎么……” 日向翔阳呆愣一下：“及川在夏天也会感冒吗？” 有相同经历的田中龙之介很能感同身受，一针见血：“及川，昨天晚上空调打太低了吧。” 沉默即默认。 菅原孝支叉着腰表情苦恼，紧接着转身去找医疗箱，抬头问对面的清水洁子：“诶，洁子同学，我记得我们应该有备着感冒药吧？” 及川赖连忙踩着有些轻飘的步子把人拦住，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我有带药的——来学校之前——刚吃过一粒——” 他一开口，以田中为首的几人瞬间憋不住，猛地弯下腰捂住嘴巴。 菅原孝支也忍俊不禁：“可是我听你的声音真的不太对劲，要不要再喝点什么药？” “噗嗤——” 背后那几个憋笑失败。 及川赖：“……” 他自闭地放开手，等喝了菅原孝支找出来的药，决定今天一整天他都不会再开口说话。 训练照常进行，没了嘴巴，及川赖的双手就变得格外忙碌。 他一边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一边用肢体语言帮他们纠正和示范，没过一会就累得口干舌燥。 在一旁看着的菅原孝支叹了一口气，找清水洁子拿来及川赖的水壶。 日向翔阳挥动着自己的胳膊，问他：“及川及川，是这样吗？” 及川赖摇头，扶着他的胳膊用慢动作演示，又点了点手肘和手腕，分别模拟扣球时的弯曲轨迹。 第61章 这时，视线里倏忽出现了一瓶水，正好递在他嘴边。 及川赖正好渴得不行，低头叼住吸管猛吸了两大口，温水下肚，抚平干燥地仿佛开裂的喉咙，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 他低头又喝了几口。 一边的菅原孝支着急：“慢点慢点，慢点喝！” 另一边，小武老师激动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过来，“训练赛！训练赛！”跑进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张纸，一脸兴奋。 “东京的音驹高中主动联系我们约训练赛了！” 闻言，前面几人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可置信地望过去。 东京。 东京？？ “真的假的！” 是他们想的那个强校如林的东京吗？ “等等！”泽村大地理智尚存，“东京的学校为什么要约我们打训练赛？” 东京有上百所学校，每年自己内部都约不完，更别提他们乌野根本也不是什么很出名的学校。 小武老师也一顿：“诶，不知道诶。” 虽然没有任何先兆和蛛丝马迹，但冥冥之中大家很快形成一个猜测，霎时默契回头，视线聚焦在人群之后的及川赖身上。 后者刚就着菅原孝支的手喝完半壶水，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还没来得及缓一缓，抬头就对上众人半惊半疑的视线。 及川赖：？ 看他干什么？ 第31章 及川赖松开握住日向翔阳的手，一头雾水地回望他们。 “那个，及川。”小武老师调整着刚才在奔跑中歪掉的眼镜，一边问，“你认识音驹学校的人吗？” 音驹？ 及川赖摇头，他没听说过这个学校。 顿了顿，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黑尾前辈说他晚点会联系他，但是及川赖当晚并没有接到任何来自东京的电话。 他试探地问：“东京？” 小武老师点点头：“对，东京的。” 及川赖当时认识黑尾铁朗的时候对方还在读国中，至于他毕业后去了哪所高中就读并不是很清楚。 但如果说是来自东京的学校，那大概就不会错。 小武老师松下一口气：“我上个月尝试联系过音驹的教练，当时对方还回绝了，没想到这个月居然就接到了他们的电话。” 音驹和乌野在当年的鼎盛时期还是交往密切的对手，每年的假期都会约上几场训练赛。 只不过后来几年两支队伍都青黄不接，乌养前教练隐退后，乌野没落至今，两支队伍已经疏远了很多年。 小武老师也是在翻看排球部前几年的训练记录才发现两支队伍特别的关系，刚萌生出的重拾旧友的想法，仅仅受挫一次就重新焕发了。 这是他在接手排球部之后约到的最顺利的一次训练赛！ 他一脸激动：“训练赛的时间就定在下周的周末！” 音驹这周的预选赛已经打进东京八强了，能和现在的音驹打练习赛，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贵机会。 及川赖看着大家格外激动的模样，不懂就问：“音驹很厉害吗？” 菅原孝支一手托着下巴，回忆：“我对音驹的印象来自于往届的前辈，听说对方教练和乌养前教练关系匪浅，所以两个学校原本的交流挺频繁的。” “东京的队伍都很厉害，当时的音驹是乌野能借以窥探东京最高水准的球队能力的桥梁。” 反观现在…… 泽村大地苦涩地接过话：“我们已经被封闭在乡下很久了。” 所以，当乍然听到和音驹的训练赛，而且就在下周，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这代表着他们终于又能走出大山了！ “但是。” 气氛戛然而止。 小武老师的表情严肃下来：“东京的预选赛还没有结束，音驹的下一场比赛是在下周的周六，所以我们需要在周日一天往返东京。” 更糟糕的是。 “排球部的社团经费不够，坐新干线什么的，回来就要乞讨了……但如果坐大巴，大家就会很辛苦。” 日向翔阳一听到是和东京的强校打比赛，而且还能去一趟东京，根本坐不住，激动的眼神里充满憧憬：“没关系的！我可以坐大巴！” 其他几人也纷纷表态：“我也没有问题！”“只要能去东京就行。”“老师放心，我们能坐大巴！” 见大家踊跃的样子，小武老师的心放下一大半：“我会向学校再争取一点资金和车费，不过在去东京之前，大家需要先和家长征求同意，签好字才可以哦。” 等小武老师走后，及川赖从兜里掏出手机，向昨天的那个号码发出去一条短信。 [赖]：黑尾前辈是音驹高中的吗？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消息，及川赖看着那个【是】，心下感慨还真是巧合。 黑尾前辈所在的音驹高中原来正好和乌野是球场上的宿敌。 同一时间，泽村大地拍拍手，吆喝着大家抓紧继续训练。 山口忠看着月岛萤施施然回神的模样，仿佛刚才并没有专心听的样子，提醒他：“阿月，小武老师说下一周会去东京和音驹打比赛。” 月岛萤把水壶放到嘴边，随意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东京离宫城并不近，加上还不能坐新干线，所以这次的出行计划采用自愿报名、尽量满员的方案。 第62章 山口忠试探着问：“阿月想去吗？” 月岛萤放下水杯，微微拧着眉：“好麻烦。” 当天坐大巴往返东京，就为了打一场训练赛。 不想去。 他那副不乐意的模样几乎就是直白地写在脸上，日向翔阳立马跑过去，指着他大声嚷嚷：“月岛，你难道不想去东京吗？到时候我学会了新的东西回来，你就不可能再是我的对手了！” 月岛萤低头睨了他一眼，嘴里蹦出来两个字：“啰嗦。” 吓得日向翔阳气势锐减：“呃，我……反正我肯定会超过你的！” 今天的训练结束之前，小武老师把打印好的同意书发给大家：“请大家一定要告诉家长下周排球部的远征训练，然后在这张同意书上签名。” 及川赖负责收集一年级的出行意向。 第二天，几乎是在他踏进教室的瞬间，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就拿着纸猛地从他背后窜出来，把同意书郑重地塞进他怀里，而后像是解决了什么大难题一样松下紧绷的脸色，一前一后打打闹闹就走远了。 逐渐习惯的及川赖：“……” 他把两张被皱成团的纸张展开，走到位置上，平整地将其整理好放进书包里，等着午训的时候再带过去给小武老师。 想了想，他又问前后的两个人。 昨天吃了药，他的嗓子已经好了很多：“下周末的训练赛你们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把日向和影山的表先交了。” 虽然决定权在他们自己的手上，但及川赖还是希望月岛可以亲自过去一趟。 黑尾前辈是同辈里很厉害的副攻手，拦网技术十分出色。 及川赖在预选赛落败后的第一场训练赛对象中首先想到黑尾铁朗，目的就是希望通过和特长突出的球队接触，以达到极具目的性的阶段训练目标——把全队的拦网能力提高上去。 月岛萤感知到及川赖看着自己的视线。 “不一定会去吧。”他神色恹恹，对他们正在商量的事情提不起一点兴趣。 及川赖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无奈。 先不说其他，他昨天晚上决心帮助乌野攻克的第一个难点就是得分率不高的拦网。 而最需要这个能力的就是身为副攻手的月岛萤。 他如果不能亲自去东京，那么这场训练赛的效果，从始至终所含的价值量就大大减少了。 “阿月真的不打算一起去吗？”山口忠先担忧地望过来。 月岛萤看了两人一眼，趴下去：“我再想想。” 但脸上的表情活脱一副‘什么都懒得想’的样子。 同意书在明天放学前必须要上交了，但面前的人看似模棱两可实则很坚决的态度让及川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索性收回落在月岛萤身上多余的视线，扭头看向山口忠：“山口，你会去吗？” 山口忠虽然一直在替补位没有上过场，但是及川赖有听教练提起过他正在和自己的一位朋友学习跳飘球。 眼下的训练赛就是一个能够检验成果的机会。 “我……”山口支支吾吾着，满是担忧的眼神止不住往及川赖身后瞟去。 及川赖不动声色地挺身，将这两人的交流罅隙完全堵住，状似不经意道：“我认识的那位音驹前辈，在接球方面的技术很好，如果能有一种连他也没法有超七成把握能接到的发球，那么这个人对乌野来说就是很宝贵的得分利器。” 像体育竞技这类充满热血的团体运动，向来擅长挖掘出人内心深处最直白的渴望，对自我得分的渴望，对队友信任的渴望。 不论一个人原本的性格有多么温顺和怯懦，都没有办法从这样翻滚的情绪浪潮的裹挟中完整地走出来。 对于胜利，对于有自己参与其中的胜利，这样炽热的想法，替补位上的球员永远比正选球员燃烧地更加热烈，根本经不起哪怕只是简单的一逼。 山口忠抿了抿唇：“我……应该会去的。” 及川赖趁热打铁：“山口的同意书签好了吗？这样我中午就可以交给小武老师了。” 山口忠的视线再次下意识越过他望向身后，不过及川赖的肩膀依旧挡得严严实实。 他只得作罢收回视线，留了一点余地，十分抱歉地看着他： “……抱歉及川，我可能需要晚点再交。” 及川赖也一笑：“没事。” 差不多也可以了。 总得让原先一直对他百依百顺的山口忠在他面前表现出分歧的意见，逼一逼那个性格糟糕透了的拽男。 试想一下，原先任何事情都会迁就自己的玩伴，突然有一天往着与自己相悖的方向迈出去一步，然后回头问他愿不愿意这次跟他一起走。 上午两节课结束，及川赖抽空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就看见月岛死寂了一般地趴在那。 当他在位置上坐下，却没有听到任何一丝从背后传过来的细微声响时，他就知道后面的人肯定没睡。 甚至已经心烦意乱到忘记放音乐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一只手拿着早就签好字的同意书从及川赖的背后伸出来。 没等他回头看，月岛萤直接松开手，任由那张轻飘飘的纸落在及川赖腿上，自顾拉开椅子从后门走出去。 山口忠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脚步带风掠出门的背影，愣了一下，起身小跑着追上：“阿月，等等我！” 第63章 及川赖拿起月岛萤的同意书，跟另外两张放在一起，深藏功与名。 对付幼驯染，易如反掌。 第32章 周日，早上三点。 一片昏暗，蒙蒙的光辉只露出来一条缝。 乌野高中体育场前的空地上，所有人困倦地站成一排，不倒翁一样东倒西歪。 及川赖左手撑着日向翔阳，右手抵着影山飞雄，一边思考要不然还是松手让他们两个撞一起算了。 小武老师从一旁的大巴车上下来，走到几人的面前：“大家！” 一双双已经闭上的眼睛慢悠悠撑开。 小武老师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掠过，满意地点头：“13个人，这次去东京的练习赛，我们排球部全员到齐了！” 田中龙之介揉了揉眼睛，止不住打了个哈欠：“小武田，好困啊。” 小武老师无奈一笑：“这也是没办法，音驹在东京的郊外，开车过去还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拐角处，乌养教练背着包姗姗来迟，困得走路走出鸵鸟的姿势：“老师，等会我和你轮流开车吧。” 而后哈欠连连地站定，凭借着最后一丝清醒嘱咐他们：“我们差不多一抵达目的地就直接开始比赛，大家等会可以趁着在路上补觉，补充一下体力和精力。” 泽村大地看着正在跟面包车说话的乌养教练，缓缓举手提醒：“那个教练，我们不在那里。” 乌养教练：“嗯？噢噢。” 转过身，对着一颗树桩子颔首示意：“大地，你去检查一下人和东西都带齐了没？” “……” 要开车好歹先把眼睛睁开啊教练！ 所有人瞬间被吓清醒。 东峰旭颤抖着把手伸向挎包：“笔，笔……纸……遗书……” 及川赖一头黑线。 最后还是小武老师无奈在他肩膀上用力捶了几下才把人叫醒：“乌养教练，我们是坐大巴车去的，有司机在，不用我们开车。” “……噢。” 众人陆续上车落座，车子缓缓驶出校门。 夜幕中的高速路边只有密匝的枝条和探出的枯树，几乎看不见几家灯火，只有高速旋转的轮胎在沥青路面上划过的声音。 平日里最闹腾的几个人此时也安静地只有呼噜声。 及川赖靠在窗边，被车里安逸的氛围包裹住，不知不觉困意袭来。 半梦半醒间，只感觉到身上倏忽多了一份重量，恍惚地半睁开眼，只看见菅原孝支拿着另外一张毛毯走过去的背影。 他抵不住困倦重新闭上眼睛，还能听见他和小武老师的交谈。 “老师，这里多了一条毯子。” “辛苦你了菅原，你也先去休息吧。” …… 几小时的车程。 及川赖再次醒来时，刺目的日光从车窗外倏忽照进来，他难以忍受地撇开头。 刷的一声，遮阳板被人拉下。 “及川醒了啊。” 田中龙之介的感叹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啊，憋不住了，终于可以说话了。” 及川赖在座位上花了几十秒的时间醒神，眼睛里的迷蒙才渐渐消去。 他转头看向刚才那双帮他拉下遮阳板的手。 菅原孝支就坐在他边上低头整理刚才从大家那收回来的毯子，注意到及川赖的视线，抬头和他说：“及川君如果冷的话就再盖一会。” 他们还在睡觉的时候车子就已经抵达东京了，一觉醒来几人都兴奋得不行，见及川赖起来后打闹的动静就更大了。 “喔！刚才经过的那个是不是东京塔啊！”田中带着西谷和日向趴在车窗边，一脸兴奋地指着窗外掠过的各种东西。 “哇哇哇，原来那个就是东京塔吗！”“笨蛋，那怎么看都不会是东京塔的吧。”“诶刚才有一只狗在跳舞！”—— 安静一瞬。 后排所有人启动，好奇地怼在一起看：“哪里？”“不愧是东京，连狗都会跳舞！”“哪里？到底在哪里？我没有看到啊！” 及川赖：“……” 菅原孝支：“……” 泽村大地怒：“你们都给我坐好了！” 众人瞬间被唬地作鸟兽散，蹲回位置上安静如鸡。 没安分十分钟，日向翔阳就感觉屁股痒得不行，直接站起来趴在及川赖的椅背上：“诶，及川，话说你和音驹的人是怎么认识的啊？” 其他人也对这个问题深感好奇，纷纷竖起耳朵。 及川赖仰起头，看着日向翔阳伸过来的脑门：“之前有一次去东京做交流的时候认识的。” “噢噢，我知道这个！”西谷夕瞬间坐直身，高高举起手，“是不是每年一次在东京举办的国中交流会！” 日向翔阳瞬间眼冒星星地凑过去：“这是什么，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就是每个地方每年推荐一个代表去东京的强校参加集训，不过宫城县的名额每年都是直接分配给去年县第一第二的学校，然后再根据这两所学校推荐上来的名单综合考虑，选出来最终的县代表。” 日向听不懂，但日向觉得好厉害：“喔——” 说到这个，西谷夕捶了一下座位边上的扶手，一脸羡慕：“我当时可想去东京玩了，但那个名额怎么都落不到我们学校头上，可恶啊！” “对哦，之前及川不是说过和影山都是排球社的来着，北川第一这几年确实很厉害。” 第64章 田中龙之介突然想到什么，凑近了问：“及川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后来没有继续打排球了？” 像他这样的条件和实力，要是一直活跃在球队里，现在的名气估计得和牛岛若利差不多了吧。 影山飞雄暂停了屏幕上的比赛录像，摘下一侧的耳机。 这个问题他也从国中好奇到现在了。 从他的角度隐约能看见及川赖微微张开的嘴巴，似乎还在组织语言，并没有出声。 菅原孝支和泽村大地连忙交换一个眼神。 泽村大地猛地咳嗽两声，清清嗓子道：“啊这个，前面路边躺着的那个是不是一条狗？话说东京大街上的小动物还挺多诶。” 菅原孝支装模作样地在手机上翻了好一会，突然‘啊’了一声：“我刚才好像拍到那只在跳舞的狗了！” ！！ 田中龙之介立马奔上前：“我看看我看看。” 西谷夕和日向翔阳也马上挤进来，瞬间把刚才问的问题抛诸脑后。 半晌。 “什么嘛，菅原前辈你拍的不都是大马路吗？哪里有狗？” “我刚才确实看到了来着……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哈哈哈。” 这一小段插曲就这么轻而易举揭过去了。 但及川赖沉默了。 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刚才捕捉到了菅原前辈和大地前辈的绝赞眼神交流，不超三秒，但默契满分。 “……” 及川赖：不嘻嘻。 菅原孝支没有注意到身边陡然警惕起来的及川赖，正后怕地呼出一口气。 队伍里这几个单细胞有时候说话是真叫人头疼…… 如果是什么轻飘飘就能说出来的事情，那人家当初又怎么会退社呢！ 嗐！ 及川赖把身上罩着的毯子拿开，叠好。 眼睛瞥见菅原孝支腿上团着的那一堆，默默伸手抽出来几条，帮忙一起叠。 叠得高高的，把菅原孝支和泽村大地中间的空隙完全挡住，这才放心。 音驹的学校在郊区，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才到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对方的教练和队长早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小武老师下了车，快步上前握住猫又教练的手，语气激动又紧张：“初次见面，我是上个月曾联系过您的武田一铁，抱歉让您久等了。” 猫又教练已经上了年纪，头发斑白，一双眯眯眼笑得十分和蔼：“没关系，你们一路辛苦了。” “自从乌养那家伙隐退之后，我们两个学校可是好久都没有联系了。” 小武老师红着脸连连鞠躬：“十分感谢您愿意给我们这次机会！” “哎呀哎呀，不要紧张。”猫又教练摆摆手，向自己身后一指，“我队伍里的这小子上周来找我，问能不能周末请假外出，想去宫城找人打球，一问才发现那人就是你们乌野的。” “我就想既然这么巧合，倒不如让两支队伍一起来场训练赛。” 黑尾铁朗朝小武老师和乌养教练表示完礼节，转头在车边的一群人里搜寻。 及川赖一下车，视线就和站在教练身后的黑尾铁朗对上。 对方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抬手和他打招呼。 及川赖也点头回应。 黑尾前辈比他印象中的长高了很多，身形也更加健硕了，一副沉稳可靠的模样，只有那头很有特色发型完全没变，所以很好认。 “好久不见，及川君。” 黑尾铁朗走上前，熟稔地搂过及川赖的肩膀，和自己的一比较，“看你似乎长高了不少啊。” 及川赖突然从菅原孝支的身边被拉开，位置空了出来，他的视线下意识去找泽村大地，见人正忙着训又在乱跑的田中西谷日向三人，这才放下心。 他低头拍了拍脖子上的手，示意先把自己放开，然后才看向黑尾铁朗：“原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幼稚，黑尾前辈。” “哼哼，懂不懂什么叫男人的魅力来自于反差感。” 他歪着嘴巴一笑，陡然把手臂收紧几分。 及川赖又被勒了一个踉跄。 “……” “走吧，我可是好久没有看见你打球了。” 音驹的体育场比乌野还要大很多，外观也格外气派。 两人跟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进门，及川赖就感觉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个正捧着游戏机的布丁头。 “研磨！” 身边的黑尾铁朗率先叫出声，弯下腰指着他手上的东西：“你又在训练日的时候把游戏机带过来！” 布丁头玩得正投入，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已经打完一场了。” 黑尾铁朗没说话，思考一瞬，发出灵魂一问：“你今天是不是已经超时玩游戏了？” 孤爪研磨打游戏：“……” “研磨！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每天玩游戏的时间不能超过8小时的吗？你昨天晚上又通宵了吧？！” 孤爪研磨继续打游戏：“……” 在及川赖为数不多的印象里，见过最多的就是黑尾铁朗拦网时阴险狡诈又十分让人来气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人的脸上露出这种无奈又抓狂的表情。 黑尾铁朗认命地叹出一口气，看向及川赖：“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 这题及川赖会，他抢答：“爱人？” 第65章 黑尾铁朗：“……” 及川赖：“……” 孤爪研磨：“……” 沉默中，黑尾铁朗再次搂上及川赖的肩膀，一副好哥们的模样，邪魅一笑，捶了捶他的胸口：“好小子，有眼光。” “game over.” 一道机械音适时响起。 孤爪研磨缓缓抬头，一张很漂亮的脸，但如今因挂着十分嫌弃的一张表情而略显扭曲。 他没说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黑尾铁朗拽着及川赖往前走，一手捶向他的胸口：“臭小子，什么话都敢乱说。” 及川赖冷漠捂胸，盯着他的脸：“男人，哭什么。” 第33章 孤爪研磨不认识黑尾铁朗圈着进来的陌生面孔。 但是他说的话害得他这把游戏输了。 刚才那局打的是这个游戏里面的最终boss，他昨晚熬了一个通宵才终于打到最后一关。 孤爪研磨看着屏幕上‘game over’的字样，轻点一下返回键，再出现的就是这个游戏第一关的内容。 是的，这部手游没有存档和读档系统，输了就只能从头开始。 ……都是小黑的错。 “哇，你的护膝好好看！” 蓦的，身后传来一道热烈的声音。 孤爪研磨向后看去，只见一个顶着橘色头发的小豆丁突然蹦到他的面前，指着他膝盖上的护膝一脸羡慕：“这里有一道闪电诶，好酷！” 孤爪研磨像是被阳光烫着的一般缩了缩脑袋，然后才低声地试着回话：“这个是……新的游戏联名周边。” “是你刚才在玩的那个游戏吗？”日向翔阳在他身边蹲下，一脸好奇，“我也看过我的同学在玩，是不是很好玩呀？” 孤爪研磨视线游移地乱瞟一下，像是很不习惯被人搭话，半晌才点头：“嗯……嗯。” 日向正要继续说什么，背后传来菅原孝支的提醒：“日向，先过来把鞋子换好哦。” “抱歉，来了来了！” 黑尾铁朗拽着及川赖走出去好几步，不动声色地抹了一把眼角，待表情恢复如初，转身对着场中的队友中气十足地喊：“动作快点，把场地都收拾出来！……卫辅你去拉一下球网。” 话还没说话，一颗球径直飞过来，在黑尾铁朗的头上蹦跶一下弹开了。 “好痛……”他缩着腰捂头。 及川赖的视线顺着球来时的路径望去，看到一个怒火窜天的浅发色3号，个子不高。 不远处还凑着三个人在轻声吐槽： “黑尾前辈也真是的，怎么又让夜久前辈去拉网。”“啊，他每次被研磨嫌弃了就喜欢找个人和他一起不快活。” “……好恶劣呐。” 黑尾铁朗慢悠悠站直身，一手还在自己的额头上揉搓：“好痛好痛。” “传球好厉害。”及川赖盯着他脑门正中逐渐泛起的红点，由衷道。 ？ 黑尾铁朗指着他大声控诉：“你的关注点难道就在这里吗？！” 有乌野的人一起帮忙，训练赛要用的场地很快就收拾出来了。 双方穿上各自统一的马甲，乌野是黑色，音驹是红色。 黑尾铁朗穿好衣服回头，看着被乌野众人包围在中间的及川赖。 他很好奇不闻音讯的这几年里及川赖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亦或是，依旧在原地踏步呢？ 音驹的球员充当裁判，哨声吹响，两方首轮的正选球员站定在场上。 黑尾铁朗侧头寻找的视线在触及场外那个低头记录的身影时一愣：“搞什么，原来他压根就不上场吗？” 夜久卫辅探头：“谁啊？” 及川赖把音驹第一轮的出场站位在本子上记录好，抬头就看见正对着自己窃窃私语的两个人。 那个浅发色的3号果然和他猜想中的一样是打自由人的位置。 回想刚才那个精准爆头黑尾铁朗的球，恐怕这个自由人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象。 猫又教练抱胸坐在折叠椅上，视线像猫一样探向侧边，乌野一方站在网边的那抹笔挺背影落入眼中。 站在他身侧的领队疑惑一声：“黑尾铁朗原本约好的人是乌野那个13号吧？难道13号不上场吗？” 就类似于跟人约架，对方就在一边瞧着二郎腿喝茶看着，上场的都是带来的一群小弟一样。 黑尾铁朗感觉自己被挑衅了，脚尖抵在地板上活动一下腕部，笑意不达眼底：“这小子，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叫人讨厌。” 场外的猫又教练一看自家主将这幅模样，咧嘴笑了一下：“看来不论乌野更新迭代多少年，骨子里流淌的血液还是熟悉的那股味道。” “诶？”领队愣神，没有听清，“什么？” 黑尾铁朗站在网前，将重心放回到球场上，低头看着正在他对面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 既然能让及川赖直接掠过白鸟泽那几个强校，想必乌野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比如面前的这两个9号和10号，给他的感觉就让人十分不爽。 音驹首先发球，被后排的西谷夕接下，一传飞到二传的上方，十分到位。 日向翔阳揪准对面网前的缺漏处，瞳孔猛地缩紧，屈腿借力直接冲刺。 耳边响起在上场前及川赖特意对他的嘱咐—— “当对面的1号在前排时，所有进攻都要格外注意他，你们的进攻再快，而他的反应速度只会更快。” 第66章 果不其然，当影山飞雄的视线锁定在已经跃起的日向翔阳的击球点时，对面的黑尾铁朗也瞬间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动作，直接摆手转变拦网点。 日向翔阳尽力一挥，待落地睁眼后，只看见1号高举的右手微微向后摆，而他刚才击打出去的球已经落在场外了。 乌野对音驹，1-0。 “刚，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音驹队伍里的一个莫西干头愣在原地，怔怔地看向发出这一球的乌野9号和10号。 这种负节奏的超级快攻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夜久卫辅从地上爬起来，刚才他已经第一时间鱼跃补救了，但完全无济于事，根本来不及。 球场的另一边，乌野的氛围也同样不算好， 虽然他们刚才成功拿下了开门第一分，但是压力陡然上来，对面这支东京强校在刚才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里就给他们带来了和青叶城西旗鼓相当的威胁感。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盯着这位拦在他们面前的1号副攻手，怔愣的表情里夹杂着不可思议。 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他们首次使用怪物快攻，却被对面的拦网一眼看破。 原本他们自认为无懈可击的怪物快攻在此刻仿佛营垒出现断垣，已经不再是坚不可摧了。 及川赖从刚才日向翔阳的起跳开始就一直注视着黑尾铁朗的动作。 冷静、成熟、自持、思考。 在识破二传的传球方向后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这就是黑尾前辈身为一个优秀拦网力量所具备的品质。 “再来一次。”日向翔阳在转身之际道。 “嗯。” 影山飞雄的视线从对面的拦网身上收回。 他正有此意。 第二轮。 乌野的发球被对面的自由人轻松接到，精准传向5号的布丁头，他们的二传。 及川赖看着他用一个及其具有欺骗性的视线暗示，直接骗过拦网，将球传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音驹的主攻手扣球，乌野防守不及，丢了一分。 上当的月岛萤拧眉：“嘁。” 嗯，他们的拦网太听话了，音驹的二传指哪就打哪，被骗得明明白白。 及川赖记录下刚才那个让人无比来气的一分。 音驹的发球风格大多稳健，乌野接得并不吃力。 球再一次传向二传。 “影山！” 音驹的三人拦网也迅速成型。 及川赖这次的注意力不再放到黑尾铁朗的身上，而是专注在日向翔阳。 他在上场前曾和这两个人说过，如果他们的快攻在第一轮就被拦截下来，那就试试另外一种方法。 黑尾铁朗紧盯着日向翔阳预备起跳的脚步：“3，2——跳！” 手臂撑起的高墙直接跃过球网，将所有的路全部封死，就在大家都以为这球必然扣不过去时。 黑尾铁朗蓦的睁大眼：“什么？” 日向翔阳根本还没有起跳。 他等待着拦网预备的下一秒，将蓄力的时间拉长。 直到对面三人已经在重力的裹挟中落下去，他的手已然抵达了最高击球点。 影山飞雄的传球再一次无比精准地投出，日向翔阳举手奋力一挥。 黑尾铁朗连忙将胳膊后扬，但只来得及触及球的一角，根本没法改变球急速下落的趋势。 乌野再得一分。 “可恶，乌野的这个快攻还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啊。”黑尾铁朗不甘地留下这一句，被轮换到后排。 彼时的场外，猫又教练难得睁开眼，盯着场上发出无与伦比一球的两人：“我就说嘛。” 不论乌野更新迭代多少年，骨子里流淌的血液还是熟悉的那股味道。 ——新鲜，滚烫，让人惊喜。 音驹的领队在一侧由衷感慨：“乌野的这招快攻我先前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而且他们居然能在已经如此强悍的武器上再作这样多变的调整。” 看来销声匿迹多年的乌野，正在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飞速成长着。 猫又教练嘴角噙着深不可测的笑容：“恐怕这种飞速的成长，还是要多亏了这个人吧。” 苍老而皱纹密布的松垮皮肤下，一双明亮的瞳孔里倒映出及川赖专注的侧脸。 两方互不相让，比分穷追不舍。 及川赖的视线渐渐被对面的二传吸引。 那个布丁头的视线是散落在整个球场的，运筹帷幄而冷静自持，思维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人包围在其中。 他似乎在这一次训练赛中找到了意外之喜。 很快黑尾铁朗再次轮换到前排。 与此同时，恰好和他正面对上的是——月岛萤。 “呦。” 黑尾铁朗抖了抖腹前的布料，窜进来的空气给燥热的身体降下温度。 即便及川赖没有上场，乌野目前也已经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他们每个人的武器都独特且难以复刻。 除了对面这个人。 这个戴眼镜的黄毛小子，有着先天优势的高个子，他在拦网时的判断也十分明确，只不过少了那么亿点点热血。 黑尾铁朗几乎将脸贴在网上，恶劣因子撺掇着他：“你的队友们都很厉害诶……不过你是一直在偷懒吗，乌野的这位小眼镜？”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投下了一个炸弹般的威力。 第67章 “……” 从月岛萤很小的时候开始，身边所有同辈都因忌惮着他的身高而对他敬而远之。 乍然听到这种挑衅，他只是岿然不动地适应了一秒，而后扬起同样恶劣又不达眼底的冷笑：“您在说什么呢，前辈？” 场外，迅速感知到月岛萤状态不对劲的山口忠当即揪起心，忍不住大声喊着月岛萤的名字企图安抚：“阿月！” 及川赖回头示意山口忠稍安勿躁，这才将视线又重新投向球网一侧，背后双双燃起红火的两人。 这就对了。 把挑衅当食粮，内化为驱动力。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第34章 这两人的身高本就瞩目，再配上同样傲娇挑衅的表情，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几轮下来，两边的得分依旧没有拉开，倒是网前势如水火的气氛愈发明显了。 两方的拦网主力像是杠上了一般，你来我往，完全不让步。 “月岛在干什么呢？” 泽村大地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提醒一下，被场外无声摇头的及川赖叫停。 月岛萤现在的状态正好，难得有人能激起他强烈的胜负欲，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摸一摸他的上限。 黑尾铁朗已经被这位乌野的高个子后辈完全激起兴趣：“你小子的底子还不赖嘛。” 月岛萤将眼镜扶正，神色淡然地从网前经过，全然当作没有听见他的夸赞。 因为这声夸赞确实叫人听着很不爽。 两人之间的博弈随着位置的轮换暂时停歇，月岛萤发球结束后换自由人上场。 及川赖把走下场的月岛萤招来身边。 刚才几个球里，他能看见月岛萤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模仿黑尾铁朗的拦网特点，判断的正确率也提升了很多，有几个触球也十分漂亮。 月岛萤接过山口忠一脸崇拜地递上来的水壶和毛巾，自觉地站定在及川赖身边。 他的视线落在那本摊在掌心的本子上，正朝上的那一面空无一物。 “我的拦网是已经烂到没有记录的必要了吗？”月岛萤嗤笑一声。 及川赖正要说什么的嘴巴一顿，抬头看他：“你也觉得自己的拦网很烂了吗？” 却见对方果不其然黑了脸，那个表情像是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山口忠偷偷扯了一下及川赖的衣摆，暗中示意他稍微让一让这个幼稚的小孩。 及川赖搞不定这种‘我骂自己可以，你骂我滚蛋’的性格，低头继续刚才要说的话：“多人拦网的时候一般都有一个把握节奏的中柱，黑尾前辈在观察拦网时向来都会盯着对面的中柱严加防守，于此同时，他在半空中的反应能力十分强悍，你刚才应该也注意到了，他在面对影山和日向的快攻时都没有乱阵脚。” 这足以体现黑尾前辈是一个十分沉着冷静又善于思考的选手，而这恰恰也是身为一个主攻拦网的副攻最不可或缺的品质。 月岛萤在刚才前排拦下的那几个球里已经或多或少体现出了同样的特点，这是他在向一个优秀拦网靠近的表现，只不过还稍有欠缺。 “我刚才和教练一起分析了一下，既然在拦网上我们无法取胜，或许你可以试试在多人拦网的时候挤压一下对方的球路。” 把思路从将球‘拦下’转换成将球‘接下’，而接球这一项任务，交给后排的队友就可以了。 “话虽如此，如果你想和对面的1号来一场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博弈，同样也可以试试单人拦网……” 片刻后，月岛萤返回场上。 死球后歇气的空挡，黑尾铁朗看到返回场上后心态隐约已有变化的乌野小眼镜，探究的眼神再次望向及川赖。 他还记得几年前交流会上的几场小比赛，他和及川赖同队，当时的他也同现在一样冷静端倪着赛场上的风吹草动，任何破绽和弱点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眼下无处遁形，届时队伍的反击才是最酣畅淋漓的时刻。 啊，难搞啊。 候场区内。 菅原孝支原本专注在场上的视线在掠过某处时倏忽一顿。 斜前方，及川赖看着面前的柞木地板沉思，空出的右手不知何时扶上了腰侧，暗下发力，指尖葱白，揉搓的弧度像是在缓解酸胀和疼痛。 菅原孝支经常会看见家里干事的老婆婆做类似的动作，上去询问一番的回答就是长时间干活，腰伤了。 但是及川这个年纪…… 是上次打白鸟泽的时候伤到的吗？ 及川赖身后几步就是椅子，但他现在的状况不是坐下就能缓解的。 从治疗的第一天开始，及川赖的腰部就比往常要敏感得更多了，每天的酸痛只能靠去医院缓解。 只是今天来东京一天，少了一次治疗，腰上的痛感比往常发作地更快了。 他的指腹紧紧贴在那一块发热发烫的部位，揉摁着缓解，微拧的眉眼落在跑动的众人身上，企图借此分散注意力。 又一次轮换，黑尾铁朗和月岛萤如期对上。 音驹的二传组织了一个配合近乎完美的后排进攻，月岛萤和前场的影山飞雄迅速组成人墙，封闭了直线球的线路。 左侧的东峰旭往前跨步，高大的身躯堵死了斜线球的角度，剩下唯一的空挡只有斜后排。 音驹的王牌猛地将球打出，直直射向早已在后排等候多时的自由人。 第68章 “nice！” “影山接球！” 刚才那一招封锁球路的‘捕物网’可谓经典，这是经常会在国际大型赛事上的镜头里看见的传统打法，也是实践出来对付大力扣球稳妥的方式之一。 用拦网来引导攻手将球击打给防御能力最强悍的自由人，就像是锋利的长矛对上坚实的盾牌，就看谁先经受不住而皴裂。 孤爪研磨敛了敛眉眼，走到黑尾铁朗的面前淡淡道：“我猜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局内会更加频繁地使用刚才的方法，我们可以减少直接大力扣球的次数，换成其他更加灵活的进攻方式。” “还有小黑你的那个‘一人时间差’……” 黑尾铁朗双手叉腰，低头端详着孤爪研磨的微表情。 他很少能在打排球的时候从研磨的脸上看到这种闪烁着亮光的眼睛，这种只有在游戏里看到最终boss才会兴奋起来的神态。 看来乌野这支队伍成功让平常一直懒懒散散的研磨燃起了兴趣。 黑尾铁朗颇有些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心下莫名对乌野的好感上去了几分，抬手在孤爪研磨原本柔顺整齐的发顶揉了揉：“知道了，我会打好掩护的呦。” 孤爪研磨避开他作乱的手，眼神哀怨地看过来，一边慢吞吞整理着自己瞬间凌乱的发型。 及川赖也自知刚才那一招并不能多用，虽然他没来得及嘱咐场上的众人，但在丢了几分之后，想必他们也都会反应过来。 音驹的二传明显减少了给王牌的传球，吊球和二次进攻等多元的得分方式层出不穷。 如此一个急刹般的转变让乌野措手不及，很快就连着丢了好几分。 场上的氛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焦灼，大家的心不免被渐渐拉大的比分牵制住，浮躁的氛围像是笼子一般当空罩下。 现在对面的招式十分混乱，在二传出手和攻手击球之前，他们没有办法提前判断出最合适的防守站位。 及川赖已经在场外找了一个角度蹲下观察许久。对面的步法的确比白鸟泽还要复杂很多，就连在外场的他判断速度都比先前慢了不少，更不用说正处于其中的乌野众人。 焦躁的赛场上，只有一个角落的淡漠和冷静没有被打扰。 此时的月岛萤像是一只昼伏夜出的冷血动物，当所有人都在长时间的拉扯下思绪渐显疲惫和混乱时，只有他还维持着始终如一的淡定。 此时此刻，十分巧合，他的正对面又是音驹那个讨厌的鸡冠头学长。 随着音驹那个精准到见了鬼的自由人将一传到位，孤爪研磨再次用视线引导迷惑前排。 第一次面对这种误导的日向翔阳和田中龙之介毫不迟疑地向另一侧扑去，中间瞬间豁出致命的缺口。 黑尾铁朗闪身从右位左移补上，月岛萤也瞬间跨步补位。 原本空旷的视野里豁然出现人影，孤爪研磨微微一愣，黑尾铁朗兴奋地跃到更高处。 “3，2——” 月岛萤心中默念，双脚稳当地粘合在地板上，并没有起跳。 此时，他的心中所想仿佛化为无线电波，和场外正注视着他的及川赖重合—— 十分钟前。 及川赖在空白的扉页上落笔，用几秒钟的时间草图演示： “黑尾前辈有一个百用不腻的招式叫作‘一人时间差’，单人拦网这种拦法，在透析对面攻手习惯之后再使用，得分率会大大提高。” “同样，内心的快感也是无与伦比。” 图画上的火柴人和此刻对面已经跃起的人影重叠，清晰的思维顺着大脑神经输送至四肢。 及川赖的声音像轻薄的纱雾，在思考的大脑里充当底音： “试试在‘1’之后，再数一个数。” ——“0”。 月岛萤踩着心中默念的数字跃起，他宽阔的肩膀和长臂瞬间编织出无形的铁壁铜墙。 对方已然下落的击球点决定他们此球已经无路可逃。 就在这刹那，黑尾铁朗顺势将落球点瞄准了月岛萤平坦的掌心，借着排球本身的韧性，这一球直接反弹回了音驹的场地！ 早已在月岛萤身后准备好迎接这一球的西谷夕直接愣住：“不会吧……” 不仅是月岛萤精准判定的‘一人时间差’，还是音驹刚才的这一手，都打成这样了还有力气思考，这两个人是什么魔鬼吗？！ 滞空的黑尾铁朗在落地的瞬间往回跑，心下不知是多少次感叹孤爪研磨优秀的前瞻性，连对方会拦住他的绝招都能猜到。 月岛萤和黑尾铁朗的视线在一瞬间交错，同样闪烁着势在必得。 不，真正的‘魔鬼’可不是他们。 球场上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到了另外一个高度，呼喊声愈发激动。 及川赖的视线自下而上，停留在对方的二传手身上。 不管音驹的跑动有多么复杂，他们最明显的特征就在这个布丁头二传手身上。 这个二传手完全不跑动，理所当然地等待着一传，而后根据当时场上的站位瞬间确定进攻策略。 像是一个大型且精密的仪器，所有的步骤在经过这个二传手的大脑时进行最终的加工，最终计算出一个在当时的条件下近乎于百分百的答案。 此时的球场仿佛瞬间化为两种不同颜色的棋盘，一方归属孤爪研磨，一方归属及川赖。一个在场内切身编织进攻战术，一个在场外行兵布阵、运筹帷幄。 第69章 音驹在经历刚才一番兵行险着后果断放弃其他策略，迅速组织出进攻，直接上王牌。 乌野无法跟上对面的速度，站位的纰漏直接导致这一球接偏，球身迅疾地飞向场外，像是一颗子弹，摩擦着空气发出令人胆颤的声音。 众人的视线落在这一大力球砸向的方向，看清蹲着的人后，面上瞬间挂上惊慌的表情： “及川！！” “小心！！” 及川赖在抬头看到球来时仍颇为淡定。 如果他现在不是蹲着，如果他的腰没有作痛，两者只要去其一，这一球他都不会躲不过。 但很不幸，及川赖扶着自己残破不堪的小破腰，乐观且淡定地接受了命运，他知道被这一球砸到估计是没法避免了。 视线回避捂住头部的那一刻，侧方猛地出现一双扑过来的手。 砰！ 混乱中，对方因着冲来的惯性，在绊到他搁在原地的双腿后失去平衡。 及川赖只感觉自己被扑倒的瞬间，后腰隐隐作痛的部位被覆上一层柔软的垫物，整个人被霎时搂紧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他像是陡然落进一团棉花，倾倒落地的刹那全然没被伤到一分一毫。 片刻后，思绪回笼的及川赖抬眼，落进菅原孝支因疼痛而忍不住眯起的眼睛里。 菅原孝支眉头紧锁，因为过于疼痛没忍住吸了口凉气：“嘶……你没受伤吧？” 第35章 及川赖的肩胛和脑袋被菅原孝支的胳膊和手掌抵住，除了轻微的冲撞力之外，并没有很尖锐的钝痛感。 鼻尖淡淡又陌生的香味很快随着那人的抽离而散去，菅原孝支从及川赖的身上爬起来，帮他用毛巾抵着后腰的手却没有松开。 小武老师和乌养教练立即起身冲过来。 “你们两个没事吧！” 场上和候场区的几人也连忙跑过来：“及川，菅原前辈！”“你们有摔伤吗？”…… 耳边叽叽喳喳地像是围了一群蜜蜂，各种声音像是潮水一般灌入及川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脑子里，顷刻间就化为一团不知所云的混沌。 他被菅原孝支扶着坐起身，视线定格在他和自己相触的手上。 场上紧张的氛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刚才的那场意外吓了一跳。 音驹的人走到网前，远眺的视线投向被人群包裹在中间的二人。 黑尾铁朗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再三确认被扑倒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及川赖：“喂喂，真的假的，及川现在连个球都躲不过去了吗？” 夜久卫辅凑上前，疑惑道：“刚才那个差点被砸到的13号就是你前几天心心念念的宫城县小天才？” 不仅连上场资格都没拿到，就连一个已经接触过一次的扣球都躲不过去…… 感觉并没有什么威胁啊。 “……” 仿佛是听见了自家自由人的心声，黑尾铁朗慢慢转头看着他，双眸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语气幽幽：“不，你不懂。” 及川赖的可怕之处，要得等他上场了，切身体会之后才能明白。 乌野这边。 西谷夕一个冲刺加滑跪，稳稳当当停在倒地两人的边上，额头激动地磕在地上，发出响亮一声：“啊啊啊我把球接偏了！对不起！菅原前辈和及川你们没事吧啊啊啊！” 菅原孝支被他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地向后跌坐，眨了眨眼：“诶我们没事的，那个球被我用胳膊接到了。” 这时候就不免庆幸自己几年来一直没有落下过训练，刚才那个球已经被西谷减小了不少力道，他接起来并没有很困难，只是冲刺得有些太急，一不小心把及川给撞倒了。 想到这，菅原孝支连忙将打量的目光重新放回到及川赖身上，语气担忧：“抱歉啊及川，我刚才跑得太急，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伤到了？” 即便他在那一瞬间已经将所有能想到的位置都护上了，但毕竟是后仰这种最危险的倒姿，就怕有什么疏忽。 及川赖摇摇头，握着菅原孝支的手却倏忽紧了几分。 一旁的清水洁子向来心细，视线向侧边一瞥，很快就发现菅原孝支被及川赖紧紧握住的那只手上，手背的骨节在与地板摩擦时蹭破了皮，正在往外汩汩渗血。 西谷夕紧接着也发现了，指着菅原孝支的手颤颤巍巍，吓得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像是遭雷劈一般：“血、血血——” “菅原桑你的手流血了！！” 虽然排球这项运动少不了磕磕碰碰，但最多也停留在淤青的层面，真见血这种意外还是很少见的！ 其他人接连惊呼，大家让菅原孝支把手抬起来，想帮忙扶着又完全不敢上手，像是在看一个易破易碎的泡泡，一边关心一边推托：“你来你来。”“不行不行我不敢！”…… “菅，菅原桑你要撑住啊！” 最后演变为菅原孝支被迫以一种极为‘自由女神’的尴尬姿势保持在原地，周围一圈的人都慌张得手足无措，甚至有人脑回路搭线失败，在这种时刻僵硬地转身拿了条毛巾企图帮忙擦汗。 一直在候场区全身没有一点汗的菅原孝支：“……你们先给我冷静下来啊！” 乌养教练终于从人墙外挤了进来，看了一眼菅原孝支高高举起的手，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轻微的擦伤，不严重。” 第70章 清水洁子也已经从随身携带的医疗包里拿出了酒精和纱布，在菅原孝支的身边蹲下：“菅原同学，请把手放下来一点。” 两人并排蹲坐着，菅原孝支放下来的手一时找不到支撑点，很难进行伤口处理和包扎。 清水洁子转头，想找个高度够用的东西垫一下：“请把那把椅子搬……” 话音还未落，菅原孝支只感觉自己因刺痛而微微收拢的掌心贴上来一股温度，悬空而颤抖的手在那一瞬有了支撑。 他低头，看见及川赖正托在他掌下的手。 大抵是为了避免触碰到他的伤口，那只手只敢小心翼翼地用四根手指贴着他。顿了顿，似乎是琢磨一番后觉得不太牢固，又换成牢牢圈住他手腕的姿势。 菅原孝支下意识地卸下这只胳膊上的所有力道，他的手纹丝不动，像是被一根结实的顶梁柱支撑着，安稳又可靠。 清水洁子见状回头：“不用搬椅子了，谢谢。” 菅原孝支手上的血还没有止住，也不知刚才到底是蹭破了哪根血管，一会儿没有去擦，血就顺着拇指侧的弧度滴落在下方及川赖葱白的手腕上，格外醒目且叫人心惊。 终于等伤口不再渗血，众人屏息凝神，牙齿都咬酸了，盯着清水洁子打开酒精瓶盖的手。 酒精，对着伤口倒酒精，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边上一群人比本人还要害怕，面上的表情一片灰白，跟送丧无异：“菅，菅原前辈，加加加油……” 菅原孝支：“……” 莫名的，他环视一圈回来，一点都不害怕了。 倒是一直握着他的那只手陡然收紧，微不可察地轻颤着，贴在皮肤上发凉的指尖冰凉得明显。 他这才意识到及川赖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面上的神色一如往常，但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背，双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菅原孝支把伤口往外伸出去了一些，空出的右手覆上及川赖柔软的发顶，阻止他企图跟上去的视线，一边毫无章法地乱揉一边抬头无奈跟众人道：“你们在搞什么呢？摔伤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你们这样子搞得我很丢人诶！” 对面音驹那群人已经盯着他从刚才到现在了！ 日向翔阳吓得不行，两只手下意识紧紧拽着衣摆，顶着一双蛋花眼：“可是菅原桑你真的流了好多血。”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在打排球的时候留这么多血。 影山飞雄低头：“……但是笨蛋你咬的是我的衣服。” 及川赖被来自头顶的力道压得微微低下头，掌心覆下的温度如暖流蹿过神经，心跳被瞬间安抚，渐渐平复下来。 他听话地移开视线，收拢的五指微微松开。 清水洁子处理伤口的动作很简练，五分钟后，菅原孝支收回手。 他的伤口被包扎得干净又漂亮，众人见状终于松下一口气。 “我都说没什么大事了，你们还非要围着看。”菅原孝支无奈地摊开手。 乌养教练和对面的音驹领队抬手示意，扭头吩咐其他人：“已经没事了，你们先继续回场上比赛。” 其他人都听话很快回到场上，只有西谷夕一步三回头。 菅原孝支双手叉腰，故作疾言厉色，抬手指着他：“西谷，不可以分心！要是因为分神失分的话回头我会教训你的哦！” 西谷夕吸了吸鼻子，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气势顿涨：“明白！” 紧接着菅原孝支转头，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一巴掌挥上及川赖的后脑勺，用同样的语气：“及川，慌什么呢，还不赶紧上去，我们乌野的战术可是都靠你了！” 及川赖：“……” 他在这个时候才忽然想起来，菅原前辈可是在初次见面时单用两只手就拎起了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人。 他默默捂上后脑勺，烦乱的思绪在刚才的一瞬间被拍出脑子，但是…… 真的好痛。 第36章 但不得不说，菅原孝支的身上仿佛天生就带有某种特殊的感召力，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附有神奇的魔力一般，能在一瞬间改变队伍的气氛，像山间拂下的清风驱除所有负面情绪。 他存在于竞技赛场上，就像是宝贵的万应灵药，多少队伍踏破铁鞋都难为自己争取到这样一个精神支柱般的存在。 调整回来的乌野发挥出了比中断之前更突出的进攻能力，把及川赖先前给他们试过的所有进攻方式都来了一个遍。 饶是音驹的反应再快，也不免被这种乍眼望去毫无章法的打法消磨得渐渐力不从心。 退至后排的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交换上场，他格外舒爽地喘着粗气，两人击掌的瞬间，黑尾铁朗和他对视的眼神里仿佛在说： 你看，我就说吧，有及川赖在的队伍就不可能是一个简简单单就能参透的对手。 夜久卫辅非不信这个邪，志在必得地昂首向赛场上走去，途径他身侧的刹那道：“那就看我把他们的球一个不漏，全部都接住。” 黑尾铁朗的拦网不好对付，3号自由人点水不漏的接球更是难搞。 比赛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防守一方的体力消耗明显，更不用说一直保持着进攻态势的乌野，他们的状态只会比音驹更差。 及川赖很明显能感受到对方反而愈发得心应手的氛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沉稳而耐心的模样，像是早已习惯如现在‘逆水行舟’般的境况。 第71章 乌野已经在长时间的消耗下优势削弱，而音驹则在先前所有球的铺垫下成功适应乌野的进攻节奏，防御的高塔已经铸成，接下来就是‘逆水而进’的反击时刻。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在一个防御数值几乎拉满的队伍面前，再出其不备的招数都会被见招拆招一一瓦解，乌野已经占不到任何好处。 最后一球由音驹扣下，训练赛结束。 猫又教练随着哨声的吹响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身躯和几道虚无的身影重叠。 那是他正值少年时同样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十八岁、留任教练后吹响哨令在赛场上运筹决策的三十岁，以及完全将这一方寸之地交给这群发奋踔厉的年轻人的现在。 两方教练交换复盘，猫又教练站定在乌野一群人的面前，声音苍老却铿锵有力： “我和你们之前的总教练是从年轻时起就一直互相斗到老的关系，当初得知那个老头子隐退的消息，我一直可惜自己失去了毕生难得的对手。” 他富有洞察力又锐利无比的目光从一张张大汗淋漓的年轻面庞上扫过，最后落在及川赖身上，由衷一笑：“今天的这场训练赛提醒了我，或许我们两个学校之间的斗争还并没有完全结束，排球这项运动是不断延续的，它一直后继有人。” 剩下的时间里，两支队伍一起做完高强度运动后的拉伸训练，随即分散开自由交流。 及川赖的脑袋里一直紧着一条线，见比赛结束，转身想去找菅原孝支，被比他更快一步的黑尾铁朗一把拦住。 黑尾铁朗向来待人热情，哪怕是面对交情本就不深还许久没见过面的异地小后辈，也能熟稔得仿佛是在看家里的亲戚。 他低头打听：“你怎么今天三场都没有上场？从选手改做幕后了？” “虽然你以你的天赋确实也很适合教练的位置，不过现在就退居二线是不是还有些太早了？” …… 及川赖全当耳边有阵风飘了过去，他的注意力紧紧跟着角落里的菅原孝支。 他受伤的左手松垮无力地垂在腰侧，修直细长的五指被宽厚的白布包裹住，只能掩在身后来保护，甚至刚才几个拉伸的动作都因手掌无法使力而根本没法完成。 直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耳侧逐渐清晰，将他的思绪打断。 “喂，喂！你好歹也回我一两句啊？”黑尾铁朗双手叉腰，一副气得牙痒痒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 及川赖转头看着他，思考一瞬才道：“我没有，下次会上场的。” “……” 良久的沉默后，黑尾铁朗的表情格外平静：“那已经是我三分钟前问你的问题了。” “原来你这几年一直不见踪迹其实是脑子出了一点问题吗？好吧，那我也会期待你大病痊愈重返赛场的那一天。”说罢，他宽厚的大掌格外情感充沛地拍了拍及川赖的肩头，仿佛在说：不要害怕，都是小病！ 及川赖：“……您要不还是别跟我说话了吧，黑尾前辈。” 黑尾铁朗不再自讨没趣，反正也问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摆摆手识相地走开。 他扭头找到正在角落里闲坐着休息的月岛萤，十分自来熟地走上前：“呦，你好，乌野的小眼镜！” 月岛萤拿开已经抵上嘴的水壶，先纠正他：“月岛萤。” “噢，阿月！一起来练拦网吧！” “……” 边上没了人，及川赖的思绪重新被拉回来。 二传的双手是十分珍贵且容不得闪失的存在，任何伤痛所造成的损失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 及川赖自己的腰就有问题，没人比他更懂在上升期突然遭遇伤痛，无法正常训练的感觉。 除此之外。 他低头，开始反思在ih预选赛之后，自己一直专注于如何才能更高限度地开发队伍的实力，以至于几乎完全忽视了他当初决心加入排球部的另外一个重要目的。 加上最近黄金档的电视剧天天都在播放各种男主角其一专门挑着男主角其二心理防线崩溃的时机趁虚而入的无营养桥段，他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停下来看一看。 …… 虽然菅原前辈目前看起来足够乐观，但是现在的年轻人时不时的神经质emo已经屡见不鲜。 如果菅原前辈在某个时刻突然因为手上的伤而情绪低落……再回想之前条善寺那个讨人厌的粉毛，足以说明觊觎菅原前辈的完全可能还有外校的人……作为一个队伍的副主将肯定也会和其他学校的球员认识，说不准私下会不会有联系……社团活动期间还有他在防护着，万一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和时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无法顾及而又预谋乘虚而入的人…… 及川赖深吸一口气，警铃大响。 一着不慎就会功亏一篑。 总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道伤口的出现都—— 糟糕透了。 第37章 及川赖陪着菅原孝支在长椅上休息，其他人则是散落在体育馆的各个角落，各自找了音驹的人一起训练。 西谷夕和夜久卫辅找了几个副攻在一起练接球，黑尾铁朗带着月岛萤在网前练拦网，日向翔阳凑在孤爪研磨身边蹦蹦跳跳，身后还跟着一个正瞪大眼仔细侦查敌方二传的影山飞雄。 及川一直守在菅原孝支的边上，逡巡的目光一刻不停，一边观察大家的训练情况，一边做实时记录。 第72章 菅原正好伤在手，没有办法发力和托球，于是及川赖每一轮的视线总会在二传聚集的角落里多停留几秒，然后把自己看到的说给他听。 面前的场地上。 “在拦网的时候手是要向前而不是笔直朝上。” 黑尾铁朗示范性地在网前弹跳一下，转头和月岛萤道：“拦网也具有进攻性质，你的目标是不仅是给身后的队友救球的机会，更应该是一击必杀，让对面扣过来的球直接弹到自家地盘回去。” 说着，黑尾铁朗回头朝着不远处音驹的王牌喊：“阿虎，过来发几个球！” “好嘞，来了！” 音驹的王牌实力不容小觑，每次力量强悍的进攻都能把月岛萤的手臂打弯。 虽然在刚才的训练赛上就略有领教，但当坐在不过几米远的地方，近距离的震撼更甚。 菅原孝支吸了一口凉气，感叹：“好厉害。” 及川赖注意到他有些发颤的尾音，估计是刚才流了血又没有运动，身体有些降温，转身去找外套。 菅原孝支扯着他的衣摆把他拉回来，自己站起身：“没关系，我自己去拿就行了，教练现在不在，及川君就在这里先好好看着大家。” 闻言，及川赖这才站定在原地没动。 山本猛虎的爆发性进攻仿佛是不会消耗体力一般，一球接着一个，巨大的扣球声时不时就在体育场内爆发出来。 “注意看他的球，比如说阿虎的发球习惯是带了一点旋转的跳发，就得根据球的旋转方向来调整你的站位和身体倾斜的弧度。”黑尾铁朗正言传身教着，视线随意往边上一瞥—— 几米远的空地上，菅原孝支正一边套着外套一边走回来，闪烁着亮光的视线由此及彼环视一圈。 待坐下后，他的嘴边出现一瓶水壶，菅原孝支抬手接过，朝身边的人眯眼笑：“谢谢。” 黑尾铁朗收回视线，注意力重新回到网的对面，山本猛虎一记猛扣就要过来，他喊着口令和月岛萤一齐起跳。 那一球击打在了月岛萤高伸的手臂上，用力之猛，砸得后者闭了一瞬的眼睛。 黑尾铁朗：“你的手臂又伸得太高了，往前，往前！” …… 又一次起跳落地，他没再管自家王牌的扣球，八卦之心按耐不住，一手握拳怼了怼月岛萤的前胸，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指着他们的背后，问：“那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个事情？” 月岛萤被这位好为人师的前辈拉着一直跳到现在，无暇顾及别人在干什么，抬了抬眼镜，转身去找水喝，声音淡淡：“谁知道呢。” 上午的训练结束，中饭是在音驹校外的一家料理店内解决。 两边的教练和领队在隔壁房间喝酒，剩下他们几个高中生包圆了一个空间十分敞亮的大包厢。 音驹排球部的日常聚餐经常会约在这家店，老板已经对他们的口味很了解。 黑尾铁朗在长桌一侧坐下，抬头就看见正对面挨着坐在一起的菅原孝支和及川赖，他憋着一口气没说话，把菜单递过去又让及川赖他们勾了几道菜，回头交给老板。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个眉目慈善的老爷爷，他乐呵呵地接过菜单，替他们把门拉上。 这会儿没了教练，众人顿时像是脱缰的野马和下山的野猴，刚才三局训练赛的情谊很快建立起来，包厢里没一会儿就热闹得不行。 泽村大地头上的井字怒火若隐若现，回头朝着扭打在一起的几人道：“吵死了，安静点！” 黑尾铁朗也出手拽住自家几个闹腾孩子的后衣领，闭着眼一字一句：“你们也是啊。” 泽村大地朝他微微一欠身：“抱歉，见笑了。” 黑尾铁朗同样颔首：“我们也是。” 几个活宝老实下来，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不少。 黑尾铁朗抬了抬头，突然想到什么：“话说宫城县的预选赛应该已经结束了吧，今年出线的还是白鸟泽吗？” 泽村大地回答：“不是的，今年是青叶城西。” 一边正在喝水的夜久卫辅惊讶抬头：“诶？今年居然不是白鸟泽吗？我还想再多看几次牛岛若利的左手扣球来着。” 接下全国前五主攻手的扣球，是他身为自由人目前最想实现目标。 说到这个，西谷夕轻咳几声，双手抱臂挺直背，整个人浑然顿生一股飘飘然的自豪：“牛岛若利的扣杀确实很强，但想要接到也并非不可能。” 夜久卫辅和他一起练了一上午的接球，相见恨晚，听到这一句话，瞬间猜到了什么：“你们之前和白鸟泽打过？” 西谷夕音量提高数倍，猛地一拍胸脯：“因为我们就是在地区预选赛上把白鸟泽打败的人啊！” 刚喝下一口水的黑尾铁朗：“噗。” “……” 研磨抱紧游戏机，往一边挪了挪。 音驹的人不可置信地望过来：“所以今年把白鸟泽拉下去的其实是你们吗？！” 作为全国赛事的常客，他们对白鸟泽这支队伍再熟悉不过。 他们中间有一个预判能力很强的拦网，还有全国前五的左撇子主攻手，不仅如此，首发队伍里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是接近佼佼者的存在。 黑尾铁朗的视线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地向及川赖的方向望去。 后者和他直直对上，随即敛眉垂眸，没有反驳地移开目光。 第73章 意思就是承认他在乌野打白鸟泽的那一场比赛里上场了。 “不过也有运气成分在。”泽村大地讪讪一笑，随即语气和神态愈发坚定，“但是在春高赛上，我们会堂堂正正再打败一次白鸟泽的。” 经历过上午的训练赛，黑尾铁朗又瞥了一眼及川赖，对此深信不疑：“那就期待到时在东京的赛场上再见了。” 白木门被拉开，老板端了一盘凉菜上来。 黑尾铁朗收回视线，推了推还在打游戏的孤爪研磨：“研磨，吃点蔬菜。” 后者嫌弃和拒绝的表情就差直接溢出来，直接扭头转了个方向表示打心底的拒绝。 “……研磨！” 这家店不愧为音驹聚餐的长期据点，手艺很不错，连他们几个外地人都能吃得很习惯。 菅原孝支的视线在桌上转悠一圈，看准了桌上一侧的炒饭，正准备让坐在旁边的西谷夕帮忙，身边的及川赖伸手啪一下就放了一碗在他面前。 他一愣，盯着面前那碗早就准备好的炒饭和及川赖若无其事的脸来回飘忽，有些犹豫道：“那个……” 闻声，及川赖又把另一碗已经挑走了某样佐料的炒饭递过来，把原本那碗放回到自己面前。 菅原孝支尝了一口，郑重地朝他比出大拇指。 正好目睹全程的黑尾铁朗：“……” 他其实从上午练球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这两个人不对劲，真的不太对劲。 虽然他也还没有追到对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好歹也算是一个研究过理论的实践派。 及川君和他队内这位三年级二传的关系，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极了。 这般想着，他再一次凑到月岛萤边上，问：“你真的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月岛萤抬头看过去，半晌转过来反问他：“有什么问题吗前辈？” 黑尾铁朗：“？” 难道他们这样很正常吗？ 天呢你们乌野！ 黑尾铁朗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震惊地站起身，一桌人的视线纷纷望过来。 “………” 半晌，他在如炬的目光中慢慢坐回去，啧啧嘴。 心说这可还真是他们城里人孤陋寡闻没见识了。 吃了饭，乌野在对方的道别声中坐上返程的大巴。 临别前，及川赖专门找到黑尾铁朗，真诚地鞠一躬：“感谢前辈这次给的机会。” 黑尾铁朗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摆摆手：“哎没事，反正看见你还在打球我就放心了。” 众人一一道别，倒是在这短暂的相处时光里横生出留恋不舍的感情。 小武老师催促着大家上车，最后和猫又教练鞠躬道谢。 上午的消耗太大，加上刚吃饱了一顿饭，大巴驶上沥青路不久，几道鼾声便响起。 及川赖早上来时醒的最晚，现在也没有什么困意，翻开记录本开始整理一早上的成果。 音驹很明显是愈战愈强的类型，他们的防守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加固。在这种情况下，乌野的各种进攻就像是隔空搔痒，很难与之打持久战。 要想破局，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极具攻击性、又能够通过训练加以提升的打法，类似于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怪物快攻，以矛击盾。 事实在告诉他，只要专注于提升这两人的快攻其实也可以了，但他还是很想再找到别的办法。 如果只专注于一种打法，故步自封的事情，他不喜欢。 他很享受这样一路思考的过程，等他抽空抬头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时，抬眼就见车里的人几乎都睡熟了。 及川赖把本子阖上，垂眸看见菅原孝支熟睡时垂荡下来的裹着绷带的左手，夹在两人的座位中间，时不时就会随着行车的颠簸敲到座椅上。 他前倾身子帮忙扶着，小心翼翼地放回到菅原孝支盖着毯子的怀里。 做完这些，他靠着窗闭目养神，等困意渐渐袭来，也歪过头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38章 大巴抵达学校时天边渐显昏霞，及川赖和大家一起去乌养教练的便利店里拿了几个肉包垫肚子。 菅原孝支将防油纸袋丢进分类垃圾箱里，回头对身后的人道：“及川，我送你去地铁站吧？” 他刚才看了一眼时间，最后一班公交车二十分钟前刚走。 及川赖咬下一口喷香的包子，摇摇头，说话的时候嘴边冒着热气：“不用了，谢谢前辈，我等会先不回家。” 一旁的日向翔阳闻言，三五下把嘴里的半个包子咽下去，瞬移到及川赖身边，眼睛发亮：“及川不回家，难道是准备自己偷偷去练球？” 语气里满是期待，就差把“带我一起带我一起带我一起！”直接写在脸上。 影山飞雄一口接着一口咬肉包，走过来，示意他也要跟着一起。 及川赖：“……” 为什么要粘着他。 他咽下嘴里的包子，说：“我不去打排球。” 两个人动作一顿，而后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kgym，我们去学校再练一会吧。”“走吧。” 众人看着他们携手离去的背影，感慨：“这两个人还是这么有活力啊。” 及川赖塞下最后一口包子，探头看向菅原孝支：“菅原前辈，我送你回家吧？” “可是及川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菅原孝支摆摆手，“我家很近的，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第74章 泽村大地闻声凑上来，以为及川赖是还在担心菅原的手，主动揽下活：“我和阿菅顺路一段，及川你放心，我可以……帮忙……送……” 他的声音在及川赖平无波澜的目光下渐渐销声匿迹。 伸出去的手在半路返回来摸上自己的鼻子：“噢，我可能，等会好像也有一点事？” “……” 菅原孝支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量一圈，退后两步：“干什么，为什么突然抢着送我回家？” 他双手交叠捂在胸前，微微侧身，做出一个提防的姿势。 及川赖&泽村大地：“……” 菅原孝支的家离这本来就不远，根本用不着人送，他转身朝几人摆摆手，往岔道的小路走：“谁都不要来送我，我满十八岁了自己认得回家的路。” 紧接着对两人身后的一群人粲然一笑：“大家好好休息，明天见！” 西谷夕第一个举起手：“菅原桑再见！”其余几人也连忙摆手道别。 这时乌养教练从便利店的自动门内探出头：“喂，我说你们几个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的吧？” 说罢，自己先撑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扭头走回去，自动门缓缓合上。 东峰旭转头指向北面的那条路：“那日向和影山……” 此时这条路上已经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想必又是走到一半突然开始他们那些稀奇古怪的比赛了吧。 泽村大地认命扶额：“我去把他们叫回来。” “真是的，明明他们连钥匙都没有。” 及川赖也从菅原孝支远去的背影上收回视线，转而朝泽村大地微微欠身：“前辈再见，我也先走了。” 反正只要泽村前辈不在，他就没什么特别需要担心的。 “……” 正踏出去一步的泽村大地默默捂胸，总感觉刚才有人在偷偷腹诽他。 及川赖和众人道完别，走到路口的时候才发现去医院的最后一班车也已经开走了，转头还是去了地铁站。 医院。 清水哲井在收到及川赖的消息后就加快整理桌上的病例，一手给自己亲爱的发去‘晚上要加班不用来接’的消息。 将近等了半个小时，办公室的门才被拧开。 “你比我预期中回来得要晚三个小时，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刚打算直接下班。” 他抬头，看见及川赖难掩困意的倦容，微微一愣：“你这是……上场打球了？” 及川赖瞥见床，二话不说就躺上去，把脸撇到一边，似乎倒头就要睡。 清水哲井连忙从桌后站起身：“诶诶诶，你鞋还没脱呢！” 就见及川赖安静地仿佛像个尸体一样一动不动躺在那，过了两秒，诈尸般翻身坐起，把两只鞋子脱了扔在一边。 清水哲井很少见他这副比平常稍显暴躁的模样，走上前扶住他的背，问：“你的腰现在很难受吗？” 及川赖点点头。 早上开始隐隐作痛，接着下午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大巴，不过这都还能忍住。最要命的是刚才挤地铁的时候被身后的人连着撞了好几下，腰侧那块地方瞬间不对劲起来。 一股酸涩的鼓胀感隐隐夹杂着痛意，从腰侧的部位蔓延至大半个后背，而且一点没有消减的趋势，比之前来得都要难受。 及川赖闷声：“你这还有没有島下哥送来的苹果，给我捏几个解解压吧。” 清水哲井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没有，我爱人送来的苹果我一天吃八个。” 及川赖扶住疼痛感瞬间超级加倍的腰：“……”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比地铁撞腰怪还要可恶的存在。 清水哲井看着他这费劲的模样，半晌叹出一口气：“我还以为按照你比国外那个病例底子还要好的腰，应该恢复得会稍微更快一些。” 他摇摇头：“看来每天的治疗最好还是都别落下。” 及川赖一声不吭，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照相机模式，对准面前的人。 清水哲井扶他的动作一顿：“干什么？” “拍给我妈妈看。” 及川赖因为难受，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虚浮，整个人恹恹的：“一个看见病人难受成这样还一直站在边上打嘴炮不干活的医生，留着之后投诉一下，剩下的治疗费用不能再给得这么爽快。” 清水医生：“……我这是在等护士把药开好送上来啊大傻春！你自己不知道你用的药有多贵多难搞到手拿一瓶需要的手续有多复杂吗！” “不可以投诉，不许你对我的劳动所得下手！影响我年末考核会扣老婆本的！” “嘿，亲爱的。” 啪一声，一道浑身黢黑的身影推门而入，他的视线在触及两人之后一顿，低头往下拉了拉墨镜：“我刚刚是不是听到‘老婆本’这三个字了？” “……” 得到沉默的回答，島下澍原本明媚的脸色遽变，垮起一张脸，抬步气哄哄走到办公桌后一屁股坐下。 半晌才憋不住道：“亲爱的，退一万步来说，结婚就不能是我开着阿斯顿马丁去接你吗？” 清水哲井：“可是我更喜欢迈凯伦，亲爱的。” 島下澍：“好吧，都听你的。” 及川赖迷惑。 有毛病吧这种细节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敲定吗？ “哦对了。”島下澍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瓶东西，“这是楼下那个眼熟的护士妹妹刚才让我带上来的，她突然被另一个科室的医生叫去帮忙了。” 第75章 他手上握着的那瓶就是及川赖的药。 清水哲井取了手套带上，一边催促及川赖：“好了快躺下吧，你的清水哥马上来救你狗命了。” 及川赖翻过身撩起衣服，再趴下时，正对面赫然出现一张脸，島下澍正托着脑袋看他：“还不快速速谢我送药之恩……哎对就是这副表情。” 他摸摸肚子：“就是可惜没到饭点。” 及川赖一直觉得他这种把别人的臭脸色当下饭菜的人脑子肯定不正常，回头问：“清水哥真的不打算带人去精神科看一看吗？” “早就看过了，精神没问题，只是个人癖好太小众罢了。”说着，清水哲井把一勺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到及川赖的背上，给他打预防针，“忍着点，可能比之前都要痛。” 及川赖点头，握住島下澍正好横在他面前的手。 島下澍：？ 清水哲井摁住及川赖腰腹的手缓缓发力，下一秒—— 島下澍痛呼坐地。 第39章 及川赖第二天到训练场的时候都没能把背站直。 不是痛感，而是一种十分劳累以至于难以用上劲的感觉。 要不是昨天島下澍念经一样把他的治疗方案又读了一遍给他听，他都要怀疑清水哲井是不是图谋不轨想要把他的腰彻底弄废。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抢着进门的时候，菅原孝支正一脸看不下去地把及川赖扶到椅子上。 日向翔阳在身后惊呼：“及川！你怎么变成老爷爷了！” 及川赖扑灰着脸挪步往前，一点想回头的欲望和力气都没有，费了好大劲，才步履蹒跚地坐下来，舒畅地呼出一口气。 菅原孝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及川赖这样憔悴又不适的样子，开始纠结：“该不会是我昨天把你绊倒的时候撞去的吧……” 虽然他有提前用毛巾垫着，但是那一跤摔得也不轻。 及川赖从家走到学校就已经费了不少劲，刚才那几步已经让他的力气消耗殆尽。 他面上的汗比刚才一路跑到这的两人都多，累得连胳膊都抬不高，只能随意地摆摆手：“不是的前辈，是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摔下来了。” 门外，日向翔阳一个顶胯把影山飞雄挤出去，跑到两人面前，低头撅着屁股端详：“菅原桑，你的手已经没事了吗？” 他白净的五指自然放松地垂在胯边，厚厚的一层绷带已经被脱下。 菅原孝支大方地把手伸出来，指节处擦去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膜，除了比周围泛了一圈红以外，已经无大碍。 “我都说是你们太大惊小怪了，根本就伤得不重。” 及川赖原本已经累得都闭上眼了，突然感觉身边越来越热又越来越挤，睁眼就见围过来的一群人，硬挤上前要去看菅原孝支的手：“我看看我看看。” 他顿觉窒息，卯上一口气把菅原孝支的手啪地摁下，在其他人的目光接连看过来前重新闭上眼。 “……” 乌养教练从门外走进来，招了招手里的一叠资料：“都挤在那里干嘛呢？过来开会！” 众人瞬间作鸟兽散，及川赖获救般吐出一口气。 乌养教练手上的一叠资料是昨天从及川赖下车前交给他的记录本上打印下来的，上面洋洋洒洒图画了不少东西。 他把器械室的白板拉出来，抬头找到坐在角落里的及川赖，朝他招手：“那个及川，你先来说。” 于是在视线聚焦的中心处，及川赖一手撑腿一手扶腰，嘴巴紧抿跟出力，整个人颤颤悠悠地往上拔，旁观的人都忍不住跟他一起提上一口气使劲。 腰部的力量才灌进去一半就忍不住挂上闸门，他悬空的屁股一下子就摔了回去。 啪，起立失败。 众人：“……” 乌养教练手刚抬起一半：“……” “……那什么，身体还好吗及川？” 怎么今天起个身看着比他奶奶还费劲。 及川赖心如死灰地摆摆手：“抱歉教练，我能坐着吗？” “啊，好的。” 乌养教练把白板直接推到他的手边。 及川赖挪了挪屁股，索性给自己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地上的人也齐齐转了个方向。 他开口，淡淡的声音像是在娓娓道来：“关于音驹这支队伍，他们的风格可以说和我们截然不同。在比赛伊始，对面看起来攻防平开没有亮点，但一旦时间拉长，他们出色的防守能力就会逐渐凸显，直至完全盖过我们的锋芒，届时他们看似平平无奇的进攻能力就能发挥出另开生面的效果。” 用一个词概括就是“慢热”。 “我先前联系黑尾前辈是想和他请教关于拦网的技巧，但是这次两个队伍的交流，似乎让我们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西谷夕闻言，抢着举手：“我很喜欢夜久前辈，他好厉害！” 夜久卫辅，就是音驹的自由人，他的个人风格带着纤悉无遗的细腻，只要当他处于后排，乌野扣球得分和发球得分的难度就会大大提高。 日向翔阳也一脸激动：“研磨也很厉害！” 及川赖对训练赛最后那个来回拉扯了好几趟的球同样历历在目，肯定地点点头。 在赛场上碰到的最麻烦的对手，一种是像牛岛若利那样的顶级力量选手，一种就是像孤爪研磨那样的顶级脑力选手。 第76章 这两个是同一种程度上的费神又费命。 影山飞雄坐姿端正，一脸认真地问：“所以有方法可以应对像这样的队伍吗？” 及川赖缓慢地挺了挺身，避开他的眼睛：“还没想到。” 连及川赖都没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办法，其他人顿时感受到了来自东京强校的压迫感。 乌养教练见状，抚掌吸引众人的视线：“别想着一口气吃成胖子，只是现在没有，不代表之后没有，总之要先消化好这场来之不易的训练赛。” 乌养教练落实到每个人的具体问题，简单说了几句，然后挥手让所有人自行针对性地去练习。 在讨论如何撑开音驹坚实的盾牌之前，构筑起一面势均的防御网才是摆在他们面前最亟需解决的问题。 而这张防御网的第一面，就是拦网。 解散后，日向翔阳小跑着追上月岛萤：“月岛，我们来练习拦网吧，你来拦住我和影山的快攻！” 他看到音驹那位很厉害的副攻昨天一直在教月岛萤拦网，现在的月岛一定很厉害！ 而月岛萤只是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抬步走开，轻描淡写又干净利落：“不要。” 日向翔阳&影山飞雄：“……” 两人的对话传进及川赖的耳朵里，他翻阅记录本的手没停，抬头看过去一眼。 日向翔阳和月岛萤，这两个人对于训练的态度向来走在两个极端。 嗯，关于如何调动队员的训练积极性，这也是个大问题。 距离早课的时间还早，体育场内的训练很快就进展得如火如荼。 山口忠跑到场外捡球，回头就看见椅子上正杵着脑袋发呆的及川赖。 从刚才到现在，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半个小时没动了。 他微垂脑袋，下巴借力支撑着，眼皮半耷，看着面前正在练球的几人。 拦网的训练更多地只能靠个人积累，及川赖帮不上太大的忙，只能坐在那一边揉着破腰一边发散思维。 及川赖一开始在他哥的影响下选择打二传，对于及川彻传授的其中一个经验深信不疑：要了解你的队友。 只有摸透了队友，才能在赛场上最大发挥他们的优势。 这一点他直至今日都一直在贯彻践行着。 如果继续他昨天的思路，想要找到一个足以和怪物快攻媲美的另一种攻击模式的话—— 他的面前，昨天因受伤而没能上场的菅原孝支在网侧屈腿起跳，脱手而出的球快而细腻，精准地飞向攻手的身前。 是和影山飞雄完全不一样的托球风格。 不相同，意味着可能性。 要不就试试从菅原前辈入手吧。 第40章 及川赖进来排球部后最开始搭档的人就是菅原孝支，他对于菅原孝支的打球习惯和风格在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可惜这层了解只是浮于表面，并不深入，就像是面前蒙了一层雾一样摸不清看不透。 如果想要从菅原前辈的身上找到新式攻击的突破口，这还远远不够。 “诶，你是想问阿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周最后一晚的训练结束，泽村大地刚把体育馆的门上好锁，就被一直等在身后的及川赖拦下。 晴天入夜就凉得快，及川赖穿着黑色的立领校服靠在被阴影淹没的栏杆边，泽村大地刚回头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他的食指来回摸索面颊，这个问题仿佛是什么天大的难题一样，他站在那嗯嗯啊啊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呃……阿菅吧，怎么说呢……嗯，人挺好的。” 及川赖虽然对这一点深表赞同，但这很可惜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大地前辈，请问还有吗？”他的头在询问的过程中不自觉微微前倾，这幅探知欲旺盛的模样把泽村大地看得颇为发毛。 “……及川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他‘哈哈’干笑了两声，内心已经仿佛山体崩裂了一样忍不住大喊：突然问这种问题叫人怎么回答啊？！ 及川赖收回前倾的身体，一副了然地模样：“果然这个问题还是太奇怪了吗。” 泽村大地：“……” 你原来自己也知道吗？ 不仅这个问题很奇怪，他突然跑来问‘菅原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行为也叫人直呼奇怪。 泽村大地身为队长，向来一直多方位全方面关心队员的各种心理生理等问题，见及川赖突然反常的状态，心生狐疑。 他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及川赖，幽幽问：“及川，和阿菅闹矛盾了？” 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对，自打及川赖入社之后就一直黏着菅原孝支，这种情况在这一周甚至愈发明显，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闹矛盾了。 他又试探一句：“及川最近跟阿菅相处的怎么样？” 为了全方位预警掩护，及川赖每天训练前都会跑去三年级四组的门口接人，这几天中饭也约着一起吃，放学也是菅原前辈帮他送到地铁站，已经很久没有坐公交回家了。 及川赖觉得他们相处得没有什么问题：“挺好的。” 泽村大地循循善诱：“那及川怎么突然问阿菅的事情呢？” 及川赖诚恳：“因为想找菅原前辈一起练球。” 泽村大地一愣：“就因为这个吗？” 他又转念一想，但是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找对方练球真的还需要他作为媒介吗？ 第77章 ……真的需要吗？ 及川赖被泽村大地这般刨根问底的语气问得一愣，在脑袋里搜刮了好一阵，不太确定地反问：“不能因为这个吗？” 但他确实只有这么一个原因啊。 泽村大地哽了好半晌才慢悠悠说：“也……行。” 及川赖对泽村大地的反应感到很奇怪，但对方是他思来索去几天后认为的最有可能了解菅原前辈的人，不死心再问了一遍：“所以前辈觉得菅原前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泽村大地很想帮助他，但搜肠刮肚半天也还是只有一句：“……一个很好的人。” 及川赖遗憾道别。 回家前，他又逆着回家的方向去了便利店，乌养教练正翘着二郎腿在桌子后面翻阅报纸，见来人是他还愣了片刻。 他把烟掐掉，掸掸灰：“我记得你家不往这个方向吧，怎么了吗？” 及川赖把书包放下，拉了椅子坐到他对面，开门见山。 乌养教练：“……” 菅原是一个怎样的人？ 嘶，难题。 好在他身为教练，从这个身份入手多多少少还是能说一点东西出来：“菅原的基本功还是挺扎实的，技术不错，心态也好，很不错的球员。” 说完后，他视线虚浮漂移，不敢落在对面坐着的人的脸上。莫名有种梦回读书期间被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面谈的紧张感。 及川赖神色如常地看着他，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教练，您说的太笼统了。” 就像万能公式一样，他没有办法根据这个答案提炼出有用的讯息。 乌养教练盯着他，幡然醒悟自己才是教练，干什么要害怕他自己手底下的小球员。 指着店门示意：“这个点你该回家了，而不是特意绕原路来为难我。” 及川赖的屁股就像是黏上了凳子一样，反而坐得更紧了，坦言：“我想从菅原前辈的身上找到新的得分方法。” 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十分诚恳，乌养教练沉默地看着他，不由放下翘着的腿，跟着严肃起来。 两人被一种极致沉默无言的氛围包裹，半晌，乌养教练抽出一根烟点上火，半望天思索。 终于在脑细胞殆尽之前，慢悠悠从云雾中吐出来一句： “……一个，挺好的小伙。” 及川赖失望离开。 他一个人走到地铁站，挤上满是通勤社畜的一班车，望着透明玻璃上灰黑的倒影又问自己一遍： 菅原前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半个小时后，他在人流的裹挟中下了车，放弃思考。 - “iwa酱，为什么家里没有蛋了。” 行李箱摊开在客厅，沙发上都是散乱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厨房里传来排风扇的嗡嗡声。 岩泉一无语的吐槽响起：“因为吃完了，笨蛋。” 他的声音因为外放而有些失真，但并不影响及川彻听得津津有味。 “你在煮面？放两包吧。”岩泉一提醒。 ih作为全国赛事，强校如林，青叶城西昨天刚打完八强赛，被东京的一个强校截停。 他们刚从东京回来，及川彻饿得不行，行李刚收拾到一半就跑进厨房一顿翻找。 “为什么，我晚上吃一袋就可以了。”说着，及川彻从橱柜里拿出来一包之前囤的速食面，动作笨拙地打火烧水。 电话对面没有回音，估计也去收拾行李了。 及川赖打开家门的时候，浓郁的香味扑鼻，及川彻正懒散地坐在餐桌上，一边对着手机说话一边往嘴里塞东西。 及川彻平常不怎么进厨房，今天好不容易做了一晚面犒劳自己，还没吃上两口，对面坐下来一人。 “你今天回家怎么这么晚？”及川彻颇为不习惯，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对，你在乌野排球部了，排球部训练确实忙。” 他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说着就要把刚吹凉的面塞进嘴里。 刚抬起一半的手腕被对面横出来的手按住，抬起头，就见自家弟弟难能一见颇为苦恼的模样。 及川彻来兴致了，把筷子一扔。 这副表情他可有很长时间没见着过了。 他双手抱臂，往椅背上一瘫，施恩一样抬颔道：“说。” 当年的那条心得是及川彻告诉他的，及川赖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任何人比他哥更熟悉和习惯于如何去了解一个人。 “哥哥，如果你的队伍里进来了一个新的球员，你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去了解他？” 及川彻沉默。 他在原地缓了好几秒，才慢悠悠坐直了身。 及川赖没大没小地直呼他大名太久，以至于刚才那一声‘哥哥’刚出口，他就没由来地虎躯一震。 及川彻神色复杂地盯着及川赖好半晌，才慢悠悠问：“你是融不进去乌野的队伍？还是？” 及川赖摇头，打消他哥没由来的疑虑：“没有，我在乌野挺好的。” 闻言，及川彻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你现在是打二传？还是主攻？哦对，二传现在应该是小飞雄。” 及川赖已经很久没有从及川彻的嘴里听到过影山飞雄的名字。他抿了抿唇，才道：“队伍里之前发的队服是二传，但是我现在还没有正式上场过，之后……应该会去打主攻。” “噢。” 第78章 及川彻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没作其他评论。 及川赖被两人之间磨人的气氛刺得难熬，等了好久，及川彻才停下在屏幕上不断点触的手，抬眼看过来：“所以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你不是不打算继续打二传了吗？” 及川赖早就预料到他哥会有这样的反应，低声回答：“因为想和队伍里的一位前辈搭档。” 这就让及川彻啧啧称奇了。 自从及川赖幼年开始打排球后，他所展现的极高天赋让他不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能成为万人迷一般的存在，从来都是别人抢着和他搭档，倒是没见过他上赶着要和别人搭档的。 及川彻又看着他好半晌，才道：“打几场球还不够的话，平常有事没事多交流，再吃几顿拉面，就可以了吧。” 事实上及川彻面对大部分人只需要通过前两个方式就能轻松拿捏，但及川赖的话……及川彻深知他弟的情感细胞不太灵光，估计光靠前两个够呛。 所以还是得靠他自己去了解。 及川赖明了，收回手的同时接过他哥碗里的筷子：“我明白了，谢谢哥哥。” 及川彻看着他作妖的手：“？” “那你拿我筷子干什么？” 及川赖没回答，伸手捧过面碗，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往楼上走，一口连面带汤下肚，惬意又感喟地哈出一口气。 “……！” 此时，一直安静着的手机慢悠悠响起岩泉一果如所料的声音：“我就说让你煮两包了，笨蛋。” 第41章 及川赖昨天一直躺在床上想事情，睡得晚，第二天抢在闹钟没响之前就睁开了眼睛，半天酝酿不出回笼觉的睡意，索性翻身起床。 他简单从冰箱里拿了几块蛋糕应付了早饭，叼着一片牛奶吐司出门，很快就等到了早班的公交车。 路上的行人很少，车窗外涌过的凉风夹杂草香，没有把人吹清醒，反而越来越困了。 果然还是没睡够。 及川赖把剩下的半个吐司分两口塞进嘴里，囫囵咽下，任由凉风裹挟着困意慢慢吞没意识。 今天是周六，菅原孝支到体育馆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全。 他上周的训练赛没能上场，白白浪费了一天半的时间，必须额外找时间补上训练量。 暮天微微泛白，一丝细长如线的日光透过远山，菅原孝支刚打着哈欠拐过长廊，睁眼看见门前的水泥台阶上坐着一个蜷缩着的身影。 夏天温差大，没太阳的时候就格外冷，更不用说只套了件短袖就坐在这冷风习习的室外。 菅原孝支看到人的第一眼胳膊直泛起鸡皮疙瘩，比只穿了一件短袖的当事人还要觉得冷极了。 但台阶上坐着的人却岿然不动，周身像是套了一层无形的保护套，刮过的风好似根本吹不到他身上。 听到有人走来的动静，及川赖才缓缓把埋在臂弯里的头抬起来，眼睛里是刚刚睡醒的迷蒙和空白，反应了好半晌才揉揉眼睛，有气无力地和他打招呼： “菅原前辈，早上好。” 菅原孝支看着他这副模样哭笑不得，从背包里掏出钥匙赶紧打开门，推搡着及川赖线进去躲一躲风：“早，年轻人身体就是好，穿着短袖就出门了。” 及川赖跟在他身后进门，淡然的声音里夹杂着没有睡醒的微哑，比平常说话的速度要慢上一些：“外套在包里。” 他只是太困了懒得拿出来。 日出前这段时间温度是最低的，特别是夏天，一不小心就容易感冒。 菅原孝支一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公交车赶太早了，睡一路还是没能清醒过来，到了学校就忍不住想先找个角落补眠。 “我说啊，活动室第二层楼的最后一个房间一直是空着的，下次来得早了就去那边等吧，蹲在地上睡觉要么着凉，要么摔倒。” 活动室和体育馆的钥匙都只有一把，一般都是交给主将泽村大地保管的。除非前一晚提早借来钥匙，不然第二天来早了，进都进不去。 及川赖低低应了一声，实际上眼睛都还没能完全睁开，全凭菅原孝支喋喋不休的声音来帮他辨别方位往前走。 菅原孝支从器械室把教练的凳子搬出来，找了一个适合的位置安置下，拍拍椅背让及川赖过来坐着，自己则是转身架好网，去练球了。 及川赖打了一个哈欠，循着球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走过去问：“菅原前辈，我可以帮你托球吗？” 菅原孝支刚拿起一个球，闻言下意识看向他的后腰：“及川的腰没事了吗？” 那天他起个身都能难受成那样，差点都把教练吓到了。 及川赖抚上腰侧，轻轻捶了捶：“没什么感觉了。” 他这几天医院去得勤，加上没有怎么劳累，清水哲井也说他这段日子恢复得不错，可以适当做些不用跑动的简单运动。 “也不用再去睡一会儿吗？等会上课不能睡觉的哦，老师会告诉大地的。” 菅原孝支说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二年级的那两个之前就是因为上课开小差成绩不理想，泽村大地被他们班主任叫走之后回来可是发火了。 他煞有其事：“大地发起火来还是很吓人的。” 毕竟是身为社团的负责人，要是没点威慑力，完全镇压不住手底下几个调皮的捣蛋鬼。 静默几秒，及川赖啪一声拍上自己的脸，走出去冲了一把冷水脸又回来，眼神顿时清明：“我现在已经不困了，我来帮菅原前辈托球吧。” 第79章 菅原孝支：“……” “好吧。”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一路赛跑冲到体育场的时候，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已经练了有半把个小时了。 两人原本还在纳闷是谁比他们来得还早，探进头看见及川赖站在网边登高梯上笔挺拔高的身影，瞬间兴奋起来。 及川赖在打完白鸟泽那一场后就再也没上过场了，后面的比赛和训练都只能看见他站在场外的教练席。 预选赛之后，因为及川赖并没有表现出想要参与训练的意向，大家就默契地很久没有去麻烦他，生怕把人烦走，但其实早就心痒痒很久了。 毕竟及川赖面对牛岛若利救场时扣出的那一球——多，么，厉，害！ 好想学！ 日向翔阳正要跑进去，被早有预判的影山飞雄一个屁股顶开，抢先进门。 及川赖被门外闹出的动静吸引过去注意力，抬眼就见影山飞雄已经喘着粗气跑到面前，深吸一口，指向他：“及川，和我一起练扣球！” 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以同为球员的身份站在球场上，白鸟泽的那一场比赛，自己托出去的球被攻手精准扣出得分的爽感久违地萦绕着影山飞雄，一直到现在，强者间惺惺相惜的感觉让人无比怀念又血脉偾张。 紧随其后的日向翔阳挡在两人中间，举手：“我也要一起我也要一起！” 两个人看过来的目光真挚热烈地快要溢出来。 及川赖放下刚才把球举到一半的手，看着他们，拒绝地干脆：“不要。” 他现在既不能跑又不能跳，帮忙托球已经是顶天的运动量了。 “下午可以帮你们托球，但是上午和中午我要和菅原前辈一起训练。” 菅原孝支夹在中间，仰头挠了挠脖子：“这个，其实我也不用……” 影山和日向是队伍里不可或缺的力量，及川加入进来后肯定也会是正选的位置，与其陪他训练，确实不如多跟正选球员磨合来得好。 及川赖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想了想，又说：“我想和菅原前辈一起训练。” 菅原孝支眨眨眼。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一听及川赖答应陪他们练习，当即更兴奋了，生怕他会反悔似的：“好！” 说罢，两人也赶紧跑到另一个角落拉上网开始练球。 菅原孝支看着两人跑远的背影，注意力被身后的及川赖一声唤回：“菅原前辈。” 他回头，及川赖已经把球重新举高，正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菅原前辈，要试试背传吗？” 光线透过二楼的排窗照射进来，投在及川赖挺拔修长的身躯上，暖阳下穿着短袖刚刚好，看来外边的天已经全亮了。 菅原孝支扬起一抹笑，志气满满：“来吧！” 其他部员陆陆续续到齐，东峰旭刚进门的时候就被叫住了。 二传需要攻手来发挥作用，但及川赖没法亲身上场陪练。 菅原孝支的基本功很扎实，接球和扣球的水平都很稳定。有了攻手之后，他在传球上表现出来的特点就愈发明显。 细腻而不拖沓。 虽然不像影山飞雄那样如长枪般锐利迅速，但每个步调间都有一种能调动和调整攻手节奏的反向作用力。 给他的感觉和及川彻在球场上时的气场很像，但底味又有区别。 还没等及川赖细细品味，乌养教练就打着哈欠进来了。 可能是上周及川赖问他的问题还在心里残留着阴影，他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两人：“……” 沉默着看了他们半晌，随即神色复杂地移开视线。 乌养教练例行在今天的正式训练前开了一个小会，重新强调一遍每个人当前的训练重点，然后才拍手解散。 散会前，他突然想到什么，朝已经背过身的及川赖招呼说：“及川你先过来一下。” 正准备跟上菅原孝支的及川赖蓦的停下步子，转身走回来。 乌养教练正在翻看清水洁子昨天记录下来的训练情况，摩挲着下巴道：“先和我一起去看一下月岛的拦网吧。” “虽说他是在进步，但感觉不太明显。” 及川赖凑过去看了月岛萤昨天的失误记录：“不是挺好的吗。” 按照他那个训练态度能有这么显著的进步，及川赖觉得已经很厉害了。 “……” 乌养教练看他一眼，显然也get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偏偏这种主观性的问题就是最难解决的。 他头疼地叹出一口气：“总之先看看吧。” 乌养教练把月岛萤叫过来，又让田中龙之介帮忙扣球，他和及川赖在一侧看着。 距离东京之行不过两周不到的时间，月岛萤的拦网很明显跟先前大不一样了，不仅是起跳的时机还是伸手的动作，都能从中看见另一个人浓厚的风格。 及川赖站在那看到一半，低头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乌养教练侧目，疑惑：“怎么了吗？” 及川赖放下手机，低眉在屏幕上轻点两下，视频发送。 “月岛的拦网是黑尾前辈教的，还是让黑尾前辈来看看吧。” 音驹现在大抵也是在训练中，及川赖等了好久才等到对面的回复。 彼时乌野的早课快要开始，大家都已经结束训练在收拾东西。及川赖拿着手机找到月岛萤，他正一边仰头喝水一边在听山口忠说话。 第80章 见边上来了人，月岛萤放下水壶，视线瞥过来：“怎么了吗？” 及川赖把黑尾铁朗的留言转述给他听，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念字机器：“黑尾前辈说，你的时机判断还是有些不太准，不过可以靠经验积累，要多练习。五指前端要收紧，使力，这样才不容易把球接飞。多吃一点饭，身上没几块肉别人的球钻空都能钻过来。拦网时手臂一定要——” 体育馆已经被收拾妥当，大家三三两两穿好鞋准备去上课，菅原孝支在门口遥遥喊了声：“及川，我在外面等你哦。” 及川赖把手机收好，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走了，剩下的中午再说。” 月岛萤：“……” 第42章 及川赖步伐利落地朝门外走来，菅原孝支微微侧目，看到月岛萤面上无语到极致的表情，回过头疑惑：“及川，你们这么快就聊好了吗？” 及川赖动作干练流畅地拎起书包，低头穿上鞋子，随口道：“没事的，回教室了还能继续说。” 他系好鞋带，站起来踏了踏，迈出去一步。见身后的人没跟上，才疑惑地回头：“马上就要响铃了，菅原前辈不走吗？” 菅原孝支收回探出去的头，和另外两个三年级生挥手作别：“我们先走喽，拜拜。” 两人你一搭我一语，走得好不留恋，很快消失在拐角。 身后，泽村大地和东峰旭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忽然有种风卷落叶的沧桑感。 泽村大地陡生感慨：“啊，虽然我和阿菅同班，但好像也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一起结伴走在路上了呢。” 东峰旭也惊叹：“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关系这么融洽的前后辈诶。” “……” 两人：“这两人关系真好。” 菅原孝支的长相本就出众，及川赖干净俊朗的样貌开学时也在同年级里惊起过波澜，两人这一起走在路上，不管是男的女的，回头率超高。 以两人为中心方圆五米内，连人带空气的前进速度都仿佛慢了一倍。 菅原孝支发现，每当他们走在路上时及川赖的精神就会格外紧绷，看向周围的眼神也会不自觉带上审视般的犀利，经常会把围在他们身边的人吓走。 周遭的窃窃私语声像是昆虫振翅一样不绝于耳，菅原孝支当是习惯了一般，自若地问：“话说及川，你觉得最近月岛的状态怎么样？” 自从东京回来后，训练的重点落在拦网，拦网的主力月岛萤也自然成为了大家的重点关注对象。 及川赖依旧警惕地逡巡，锁定一个躲在人群后偷偷拍照的男生，陡然落下的视线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吓得对方差点连手机都没有拿稳。 等人跑了，他才慢悠悠收回目光，用截然不同的态度回答菅原孝支的问题。 “月岛吗？还可以吧。” 毕竟光是他的身高在队伍里就很够看了，加上从小到大训练出来的球感和在赛场上能够始终如一的冷静，对乌野来说是一位很难得的副攻手。 菅原孝支没有反驳，苦恼地撑起下巴。 虽然月岛萤已经很厉害了，但他感觉对方目前的状态就像是一直在自己的方盒子里消极地故步自封，虽然从东京强校的前辈那学来了技巧，但因为在有限的时间里只是学到了皮毛，又没有足够达成质变的量的积累，能‘跃出方盒的那一步’久久没能到来。 及川赖倒觉得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按照他国中的经历，完全不够看和不能磨合的打法和配合，只会毫不留情地被教练换下场。 在乌野也定然是这个道理。 菅原孝支瞬间顿感头疼地仰起脑袋：“要是月岛能再稍微尽力那么一点，再一点就好了，他可是乌野在拦网得分的希望啊。” 乌野的全能型ace很少，但每个人都有技能条单方拉满的本领，也能在队伍里发挥独一无二的作用。月岛坐在球场上不喜跑动，凭借身高优势，拦网是最适合他来培养的技能。 及川赖想了想：“唔，那倒够呛。” 也不是他故意泼冷水，只是月岛萤训练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对手中的排球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的态度，估计很难和日向翔阳、影山飞雄这一类人共情。 菅原孝支全当没有听见他的泼冷水，状似无意道：“及川不是和月岛同班吗？” 及川赖扭过头，对方的表情看起来格外无辜。 又走出去了五六步的距离，他才点头：“是的，我们确实同班。” 菅原孝支突然凑近了些，语气里染上几分小心翼翼和请求：“那要不然麻烦及川去问一问，可以吗？” “……” 及川赖默默掠过他那双期待与请求的眼睛。 如果不是必要，他其实并不想和那样性格的人有过多交流……很伤脾胃的。 然而他还是：“……可以。” “太好了，多亏有你了及川！” 两人走到楼梯口，心情正轻松愉悦的菅原孝支推了推他的肩膀：“我自己可以上楼的，快要打铃了，及川就先回教室吧。” 但及川赖的态度说什么也不动摇，每天他都要亲眼看着他走进教室了才安心，今天也不例外：“现在就上楼，来得及的。” 他捋起袖子，匀称细长的手腕上带着一块表，上面显示着时间。 这个动作仿佛是在说，但如果他们再在楼下推搡拉扯一会，估计就来不及了。 第81章 菅原孝支没有办法，摇摇头拾级而上：“好吧好吧。” 及川赖收手跟上，保持着落后两个阶梯的距离，恰好能看见他的侧脸，又不至于显得疏离。 菅原孝支的身段很漂亮，白色衬衫收束在腰间，腰身直挺，修身的黑裤刚刚好垂到脚踝，版型很显腿长。 刚刚练完球，脱下的外套随意挽在手臂，袖子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 两人上了三楼，菅原孝支打了声招呼走进教室，一边催促着他赶紧下楼去上课。 及川赖应了一声，转身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菅原孝支和他几个同班的朋友熟稔地打打闹闹的画面。 他垂眸往楼下走，一边在心底幽幽叹气。 他大概知道前几天的大地前辈为什么会那样一副难以表述的模样了。 菅原前辈的性格真的很难用只言片语就概括出来。 与此同时，楼上。 菅原孝支班里的几个同学见门外那位每天雷打不动接送到位的一年级生走后，纷纷不加掩饰地开始调侃起来。 有人唏嘘出声：“菅原，这些天一直都来的学弟和你是什么关系啊，怎么每天都看你们一起上学又一起放学？” 菅原孝支拉开凳子放下包，扭头囫囵道：“是社团里的一位很厉害的后辈啦。” “诶，我还从来没见过关系能这么好的前后辈……你们是亲戚吧？类似于堂兄弟那样关系很亲密的亲戚？” “当然不是啊，真的是后辈！” …… 正对下来的一楼教室。 “你是问阿月吗？” 一年级四组的教室里，山口忠被刚进教室的及川赖叫回过身，两人俯身在桌面上说悄悄话。 及川赖一到教室就把目标瞄准山口忠。直接去问月岛萤这种选项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因为除了收获一对白眼和嘲讽外他想不到任何其他结果。 山口忠悄咪咪往后排瞄了一眼，月岛萤正带着耳机在听歌，耷拉着眼皮看桌面上一堆无聊的试卷。 他小心翼翼缩回脑袋，捂着嘴巴道：“阿月一直都是这样，不用太担心，阿月心里有数的。” 及川赖看着他有些闪躲的眼睛：“他不喜欢排球吗？” 闻言，山口忠当即否认，情绪下意识激动起来，连带着说话的音量都提高了不少：“怎么可能，阿月当然是喜欢的！” 看到后座的月岛萤抬了头，才猛地捂住嘴巴，重新像个鹌鹑一样缩回脖子：“……阿月不会不喜欢排球的。” 但要说月岛萤喜欢打球，及川赖还真没有看出来。 山口忠也意识到自己的证词和事实似乎并不相符，纠结地抿了抿唇，瞳孔紧张地乱转：“那个，阿月现在的问题很大吗？” 他一直有在关注着月岛萤的状态，也能看出来他和社团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训练态度。身为从小到大的好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阿月心里在想什么，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干涉。 如果不是及川赖今天乍然来问，他所积压的焦虑并不会像现在这般汇集起来而感到慌张。 其实他很清楚，在众人都野心勃勃的社团里，一个没有追求、得过且过的正选队员最终会被如何安排。 及川赖摇头：“不知道，一切都看教练安排吧。” 这句‘都看教练安排’，就让山口忠隐隐预见了什么。 他纠结了好半晌，缓慢着语速和盘托出：“其实……其实阿月他有个哥哥……之前也是在乌野排球部的。” …… 及川赖把故事复述给菅原孝支听的时候，两人正端着饭盒在体育馆外的水泥台上并排坐着。 “诶，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吗。” 菅原孝支咽下一口饭团，颇为意外道：“我还以为月岛那种性格不会把这种事情看得太重的。” 及川赖状似无意：“说不定他的性格就是这样造成的呢？” 家庭关系，特别是兄弟关系，最容易影响一个人了。 及川赖向来对此深信不疑。 “这样吗。”菅原孝支不太能切身感受，突然想到什么，又问，“话说及川的家里也有兄弟姐妹吗？” 及川赖往嘴里塞了一口饭，神色岿然不变：“没有。” “这样啊。” 两个人坐在那，很快就解决了午饭。 及川赖把盖子阖上扣好的时候，视线瞥到菅原孝支饭盒里一筐红红的东西。 刚才他就注意到菅原孝支似乎特别喜欢拿这个就饭团吃。 ——“还不行的话，就和他吃几顿拉面吧。” 及川彻的话在脑袋里响起。 吃拉面和吃便当应该差不多，都是用来探清对方的口味吧。 “菅原前辈，这个是什么？”及川赖指着他的饭盒问。 菅原孝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取了一小勺递到他嘴边，邀请：“及川要来一口试试吗？” 及川赖没有犹豫且毫无防备地一口吃下去，抿了抿细细品味。 “……” “！！！” 菅原孝支看着及川赖瞬间像是注进红水般通红的脸色，拧开水瓶，笑盈盈公布答案：“麻婆豆腐。” “爆辣的。” 第43章 及川赖咕咚咕咚猛灌下去半瓶水，冰凉的白开水稍微缓解了嘴里的火辣，只是没过一会，那股灼烧一般的痛感很快又重新席卷而来。 第82章 他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人能吃得下去的东西吗？ 菅原孝支看着他疯狂吸凉气的样子，唇瓣瞬间被辣红，蓄了泪的眼睛止不住狂眨，连忙又开了一瓶水递过去，哭笑不得：“再喝点顺顺，我哪里知道你第一口就吃这么多。” 及川赖仰头含进去一口水，等冰凉的液体贴上整个口腔降温，才慢慢活了过来，神情依旧被辣到麻木脱力。 他跟他哥一样是偏甜口，平常最多吃点微辣的增增味，从来不会尝试这种爆辣的口味。 这种程度的辣味，除了自虐的疼痛感，根本没有一点食物该有的味道了吧！ 及川赖把水瓶捂在嘴巴上，冰凉的瓶身紧贴着，他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大肿特肿的唇瓣忽而得到缓解。 菅原孝支双手合十诚恳致歉，他也没想到及川居然是完全不能沾辣的口味：“抱歉！我下次绝对不这样了。” 及川赖看着他欲说还休，半晌泄了一口气，摆摆手。 明明打白鸟泽那场比赛的时候刚被坑过，他怎么就没能吃一堑长一智呢…… 两人身后，日向翔阳从体育场里探出头来：“及川一会来看看我刚练出来的……诶，及川你怎么了？” 及川赖不肯回过身，缓慢又无力地摇头。 日向翔阳一个大跨步跳出去，落地后回头一看，惊呼：“及川！你的嘴巴怎么红成这个样子，啊啊啊你要死掉了吗？！” 及川赖：“……” 泽村大地闻声过来，一看到菅原孝支手里还没来得及盖上的饭盒和及川赖惨不忍睹的嘴巴，瞬间代入到n个月前，感同身受地给受害者撑腰，指控残暴毫无人性的施害者：“阿菅！你又骗别人吃你那辣得要死的便当！” 菅原孝支还觉得十分冤枉：“没有啊，是真的很好吃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这么能吃辣的啊喂！”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先去训练吧，走走走——” 及川赖继续吸着凉气，被菅原孝支推搡着起身往里走，刚开始的时候鼻涕还止不住往下掉。 他一个中午都在给那笑眯着眼的罪魁祸首托球，一手拿出餐巾纸拧鼻重重哼了一声，脑子里止不住来回播报—— 恶劣，太恶劣了。 “那个，月岛，你过来一下。” 球练至中场，乌养教练突然叫了一声。 其他人继续进行训练，对教练在中途把人叫走的场景见惯司空。但不知是不是及川赖早上的话起了心理作用，正对着墙面锻炼球感的山口忠回过头。 他盯着月岛萤站在教练面前挺拔高挑的背影，底首敛眉，雀斑上明亮的双眼黯淡几分，若有所思。 夜里。 刚回到家的月岛萤淡淡朝屋内说一句‘我回来了’，就径直上楼回房。 等楼上的关门声‘砰’的响起，客厅里的人应声出来。 月岛明光朝楼上望去，木质楼梯延伸向黢黑的二楼，没有开灯，隐约能看见紧闭的门缝里透出来的细微光亮。 “真是的，客厅里切了水果都不来吃。” 楼上的房间里，月岛萤把耳机的声音又调大几格，拿着练习册在书桌前坐下。 窗外静谧只剩蝉鸣，时钟的分秒不停歇地走动，仿佛静止的十分钟过后，他岿然不动的笔尖颤了颤，敛回神，开始动笔。 月岛明光今天难得不加班，正坐在客厅里看节目，又过了许久，院子里的门铃声响起。 “来了！” 他换上鞋子去开门，熹微的路灯将来人的面庞照亮。 门外气喘不止的山口忠小心翼翼探进来一个头：“明光哥，请问阿月在家吗？” 他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跑过来，鬓发被汗水黏在脸侧，还在微微弓着身缓和。 “诶，阿月他早就回来了。”月岛明光愣了愣，回过神问，“阿忠你这是刚从哪里跑过来，怎么一身汗？” 山口忠也觉得夜深了有些冒然打扰，讪讪地抚上后脑勺：“我从师父那里刚练完跳飘球，结束就过来了。” “噢对，看时间你们应该是要准备明年的春高了。”月岛明光恍然大悟，热情地邀请他进屋，“快进来吧，屋里开着空调。” 山口忠微微欠身以示打扰，然后才跟在月岛明光的身后进屋。 月岛明光从客厅里拿了东西出来：“阿忠你把这盘水果带上去吧，肚子饿了就在楼上叫我一声，我给你们煮面条。” 山口忠接过果盘，一只脚已经急不可耐地踏上楼梯：“谢谢明光哥，我先上楼去找阿月了！” “去吧去吧。” 月岛明光感动地目送他上楼，涕泪涟涟。 阿月身边有阿忠在，真是太好了。 …… 及川赖今天回家比较晚，刚下公交就看见正凑在岩泉一耳边喋喋不休的及川彻。 他自然而然地跟上去，偷偷摸摸地，直到及川彻拐了个弯的工夫顺便往后一瞟才发现：“妈呀吓死我了，喂，干什么偷偷躲在后面不出声？！” 紧接着又被脚前凸起的石头一绊，差点连带着身边的人一起摔个狗吃屎：“哎呦！” 岩泉一正喝着水，被他的一惊一乍吓地呛住：“噗。” 扭头见是及川赖，一巴掌顺手就往边上打过去了：“都说了让你好好看路了！” 及川彻捂头：“好痛。” 及川赖见自己被发现，索性不忸怩了，大大方方走上前。 第83章 日落后降温快，他在回来的路上刚被冻得穿上外套。 校服随意地披在身上，没有系纽扣，衣摆被迎面的风吹地翻飞。 及川彻从头到尾打量他一番，食指搭在下巴上好一阵摩挲，犹豫开口：“你是我弟弟？不应该啊，没这么帅的。” 及川赖一点没犹豫，下意识呛回去：“你是我哥？不应该啊，我哥长挺一般的。” 及川彻：“没眼光的小屁孩。” 及川赖：“没眼光的小屁孩。” “说谁呢？” “你。” …… 岩泉一默默看着两人，很想一走了之，但出于不能扰民的公共道德，他绕到两人中间，一手拽着一人的衣领，提起来猛地往中间一撞。 ——男孩子这种东西，打一顿就老实了。 无比清脆的头骨相撞声，及川家两兄弟捂着额头，瞬间安静如鸡。 岩泉一拎着两人往前走，被他抓在手里的及川彻不服气：“iwa酱……” 岩泉一目视前路：“多说一句话多一个拳头。” 及川彻和及川赖瞬间齐齐抿紧嘴巴：“……” 兄弟俩之间沉默的氛围一直延续到岩泉一开门把他们丢进屋里。 “我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岩泉一没有迟疑地转身离开，帮两人贴心地一把甩上门。 ‘咚’的一声，土下座状的兄弟两人齐齐一颤，慢悠悠转头对上视线。 “你惹的。” “你惹的。” 及川彻很生气，抓狂地挠着头发：“本来iwa酱今天一天都没有对我生气了，你知道一整天不惹iwa生气有多难吗？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 槽点太多，及川赖甚至不知道应该先从哪点下口。 抽风完，及川彻又以迅雷之势的速度恢复正常，眼神高傲地睨过来：“说吧，所以为什么要偷偷跟着我们？” 及川赖挪了个方向，虚心请教：“哥哥。” ‘哥哥’一叫，及川彻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他改跪姿为坐姿，有好好的沙发不坐，偏要挤在玄关前的地板上和弟弟推心置腹，一双长腿盘坐在那，抬颔问：“昨天的事情？方法试过了，都没有用？” “有一点，但效果没有很明显。”最后还被摆了一道。 及川彻饶有兴致地挑眉：“话说你想要搭档的人到底是哪个？我之前打跟乌野打比赛的时候说不定有印象？” “是一位打二传的前辈。” 乌野的二传有两个，如果说是叫的‘前辈’，及川彻大致就有数了。 那个人比赛的时候当过几轮的发球员，总是能精准打乱他们的排兵布阵，那准头可把他们恶心得够呛。 他撇撇嘴：“我有印象，长相挺小清新的，发球……啧。” 及川赖：“？” 他看过那场比赛的回放，自然知道他哥在‘啧’什么。 不知道是谁每次一开场只喜欢紧揪着对面的自由人不放，论心脏的打法，大家都半斤八两好吧。 及川彻真的难掩好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和那个人搭档的？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和小飞雄快乐玩耍，毕竟你俩可是从国中就开始搭档了，找熟人不是更方便吗？” 及川赖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影山有更适合他的攻手，我有我更想要的二传。” “………” 沉默，良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及川彻看向他的视线意味深长，笑容逐渐耐人寻味：“哦，原来那个人是你更想要的二传啊。” 及川赖只觉得他哥的腔调突然‘山路十八弯’了起来，一阵莫名其妙，怕被传染似的赶紧起身。 身后，及川彻看着自家弟弟被吓跑的背影，莞尔的嘴角逐渐变态，八卦之心疯长，第一时间掏出手机—— [彻]：iwa酱，我跟你说。 [彻]：小赖他@#￥%…… …… 刚走到家门口的岩泉一掏出口袋里疯狂响动的手机：“？” 第44章 常规的训练按部就班地进行，大家汲取音驹那一场比赛的教训和营养，都在看似平淡无波的日子里疯狂成长。 乌养教练满意地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这几日一反常态，开始积极参与训练的月岛萤身上。 和他并肩而立的小武老师欣慰道：“夏天到了，大家同样充满朝气，灌满热血啊。” “嗯，是啊。” 刚下场的泽村大地接过清水洁子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拭着面上的汗渍，扭头问同样刚退下来的菅原孝支：“阿菅，教练前天说的训练赛是今天下午放学后一小时对吧？” 菅原孝支刚被及川赖压着打完一筐的球，喘着气看向墙上被铁栏围住的时钟，应声：“嗯，伊达工业的放学时间要比我们晚二十分钟，而且他们坐大巴过来也要费点时间。” 话音刚落，球场另一头，刚刚总结完菅原孝支上午传球成功率的及川赖把埋在记录本里的头抬起，遥遥朝这一边招手。 菅原孝支：“……” 泽村大地都不免向他致以最真挚的怜悯：“加油，阿菅，在及川这样严苛的军事训练下，想必下一个在球场上大发光彩的就是你了吧。” 安慰得很好，不远处的人一听到‘大发光彩’这四个字，几个不安分的耳朵就羡慕地竖了起来。 菅原孝支留了一口水的时间给自己用来做最后的休息，闻言，颇为苦恼地仰起头，叹出一口气。 第84章 泽村大地愣了问：“怎么了吗？” 菅原孝支摆摆手，将水壶的扣子盖好，扔了毛巾重新向场上跑去：“没什么，我先过去了。” 留下泽村大地一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沉思片刻，刚移开视线，就看见那几个不安分的耳朵齐齐移到面前：“？” 日向翔阳难掩好奇：“大地桑，你说的‘在赛场上大放光彩’是什么呀？及川又想到很厉害的新战术了吗？” 另外几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渴望到发光的眼神像是一群蹲在那摇尾巴，嗷嗷待哺的犬类幼崽：有我的份吗？有我的份吗？有我的份吗？？ 泽村大地：“……没有，你们还不快乖乖回去训练，别忘了今天还有一场训练赛要打！” 菅原孝支跑到及川赖的面前，后者修白的长指夹着本子的内页，另一只手拿着圆珠笔，一顿一顿在腿侧轻敲，俨然正在思考着什么。 菅原孝支想凑过去和他一起看，入目便是一片复杂的图画和数据。 及川赖的记录有时候就像鬼画符一样，抽象到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 菅原孝支无奈抽回视线，问他：“及川，我今天上午托的球怎么样？” 及川赖翻回去一页。空白的纸张上整齐记录着每一球的成败情况，还详细附有失败原因，圈多叉少，成功率很高。 他把这一面递过去，看着对方因低头而微垂的眼睛，由衷肯定：“很厉害。” 不论速度，菅原孝支单单在传球的精准度上是很漂亮的。 菅原孝支也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太好了。” 这几天高强度的训练果然没有白费。 及川赖把本子阖上，下意识想问他要不要继续训练，随意瞥过的目光捕捉到菅原孝支的双腿，蓦的把话止于齿间。 二传的日常训练不似攻手那般需要经常起跳，但为了瞄准攻手的位置和托球时机，是极度费脑的过程，一旦这个过程被拉长时间，是对精力和气力的极大消耗。 及川赖先前在国中就和影山飞雄被排球部的其他人合称为体力无底洞，两人一旦认真起来，整个人旺盛的精力就像是永远不会消耗完一般，攻防交换，传球扣球交替，周末能从大早上一直打到天黑。 半个早上一筐球，菅原孝支现在显然有些吃力了，不仅过度消耗的脑细胞让他整个人开始昏昏沉沉，不间断的跑跳也已经让双腿发酸。 及川赖有些懊恼：“菅原前辈，我扶你过去休息一下吧。” 这些天一直没能想出来适合菅原孝支的进攻方法，这让向来对事情很有把握的他禁不住焦躁起来，甚至企图用海量的训练再通过公式去寻找，完全忘记把菅原前辈的体力上限考虑在内。 他面上的懊悔和歉意被菅原孝支一览无余。 他转而笑了笑，一手抚上及川赖的后脑勺，柔顺的褐发穿插在指尖，轻轻拍了怕以作安抚：“没事的，我体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劲，再给我五分钟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罢，觉得手感甚好，又揪着及川赖的头发揉了揉。 “……” 五分钟后，及川赖顶着一头凌乱似鸡窝的发型，内心那一点歉意顿然消散殆尽。 下午放学，众人很快就把一会儿训练赛要用的场地收拾出来，换上颜色统一的号码马甲。 很快，小武老师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寒暄声靠近，如雨点砸地的脚步声纷至，抬头望去，门口站了一排身形高大的男高中生。 乌野曾和伊达工业有前缘，但那是在一年级还没来之前的事情，他们强悍的拦网能力让当时的乌野吃了不少亏。 伊达工业的队长领着队员换鞋进门，其中有一个格外引人注目的高个子，一头不符合年纪的白发，面容严肃地像是一块磐石，宽肩长臂，一个人就是一座山。 之前曾领教过他们厉害的高年级生也没了往常那样的松懈和坦然。 日向翔阳已经出气多入气少：“……” 好高，好高啊，真的会有这么高的人吗…… 人群外，小武老师不由担心地问：“孩子们应该没事吧，我记得去年和伊达工业比的那场……” 乌养教练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相信他们吧，伊达工业的拦网是县内一等一的好手，首先他们要自己意识到我安排这场训练赛的目的。” 菅原孝支本来还想和及川赖一起去翻分数牌，刚走出去几步就被人瞪了回来。 说是瞪也不恰当，因为及川赖的脸上很少会出现这种情绪强烈的表情，那其实顶多只是一个轻飘飘的视线，但看似淡然的眼睛里盛满了难以抗拒的坚决态度，叫人一眼不想忤逆罢了。 “菅原前辈，乌养教练的意思是今天会频繁让你上场，所以还请待在候场区吧，计分交给我和洁子学姐就好。” 菅原孝支咂咂嘴，只得老老实实退回候场区，活动手腕做热身。 对面一上场就将身高最瞩目的三人安排在了网前，其中那个白头发的大高个1号站在3号位，视线牢牢锁定在乌野后排的正中，是王牌所在的位置。 场上几个一年级正跃跃欲试，而先前经历过伊达工业高密度拦网的高年级则已经冷汗涔涔。 比赛开始，获得发球权的乌野首先通过大力跳发拿下一分。 “影山好样的！” “继续保持！” 第85章 发球是唯一一样无需担心拦网的进攻手段，泽村大地当即抓住这个好开头给队友们加油鼓劲。 球重新回到影山飞雄的手中，他将其掷于地，在起弹过腰之前伸手托住，这颗球在他的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及川赖在场外看着他，身侧是已经翻过的一分。 他从刚才那个跳发就能感受到，影山飞雄今天的状态可以说是非常好。 日向翔阳刚见到对手时的慌乱也早就消散，虎视眈眈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敌人。 所有人的面上都是一副肉食动物捕猎时饥渴的表情。 影山飞雄眼神一动，日向翔阳当即心有灵犀地后退助跑，他迅猛的小身躯快出一道残影，直接略过对方的视线，将已经到面前的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打了出去！ ——惊！ 伊达工业的人只来得及反应出去一步，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个球就已经在他们的脚边落下了。 场外，伊达工业的领队和教练密切注视着场上的状况，沉思地抚上下巴：“这就是乌野的快攻吗，这会近在咫尺看着，比视频里还要惊人啊。”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快攻再度毫无悬念地拿下一分，一开始浅浅萦绕在众人间压抑的氛围瞬间被冲淡。 “好！”“再来一次！”“稳住稳住！” 看见对面这么一派热闹的场景，对面的2号屑屑地扯了扯嘴角，经过1号身边：“下一次就把他们拦下，这个快攻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快攻，冲不破拦网。” 白发大块头无声地点头。 正要往回走的日向翔阳猛地感知到什么，蹦蹦跳跳的步子一顿，回过头，和那道岿然不动又饱含压迫的视线对上，心上乍然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视野都变得灰蒙狭隘起来。 “喂，你没事吧？”影山飞雄一掌拍在他的背上，单薄又让人安心的肩膀恰好挡住那道充满侵略感的视线。 日向翔阳探出头看回去，对面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他瞬间被吓得弹回来，同手同脚走了两步：“没没没事！” 影山飞雄狐疑。 下一轮开始之前，泽村大地不放心地嘱咐：“无论如何，注意对面的拦网。” 及川赖很快也发现了几个三年级并不正常的反应，他回头询问地看向清水洁子。 两人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十分相似，对方也很快理解他的意图。 清水洁子的语气虽然还是同往常一样淡漠，但不难从中听出来其中暗含的担忧：“去年，乌野扣出去的球，全部都被对方接住了。” …… 等及川赖的视线再度回到场上时，两个半场之间的氛围已经在他还未察觉到的时候悄然置换。 东峰旭一个暴力扣球，用力之撼几乎整个场馆都回荡着扣球瞬间的怒音，而对面早已在瞄准二传的传球方向后就迅速跑动到位，网前三人齐齐跃起，优越的身高在某个角度遮挡住天顶的灯光，投落的阴影像是一张网一般，无法撼动的高墙瞬间筑起。 那个威力无比的球在触碰到拦网后直接反弹回来，迅速砸落在地，完全没有补救的机会。 那是一个严丝合缝，完全不可撼动，又找不出破绽的拦网，被他们击败的对手称为‘铜墙铁壁’。 “可恶！”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交换眼神。 下一个机会球飞至影山飞雄的手前时，日向翔阳再度飞速起跳，甚至这一次的快攻比刚才还要快。 但是对面的白发大高个似乎早已锁定目标，在那抹橘色身影起跳之时，他直接二度斜跳伸手，怪物快攻精准地叩击在他粗壮如枝的手臂上！ 又高，又快，又宽。 这就是县内最强拦网， ——伊达工业。 去年被完全压制的窒息和打击重新涌上众人心头，像是真空中被抽去氧气，仿佛一双无形大手慢慢掐住喉咙。 伊达工业算是他们几个高年级的心结，清水洁子深吸一口气，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身侧的人——她知道及川赖在排兵布阵上的天赋，现在的他一定清楚乌野到底应该如何对付伊达工业。 乌野的王牌曾经在那场比赛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消极期，甚至一度打算放弃排球。她很担忧再度经历了这铁打一般的拦网后，如果失败，乌野顽强的心态是否能够被重新修葺，亦或是跟那时一样直接分崩离析。 她的忧思很少写在面上，只见一步之隔的及川赖却神色坦然，安之若素地在本子上写完一笔。 再抬头时，他那双漆黑幽深的瞳孔里倒映出赛场上一个高挑的身影：“排球不是比谁拦下的球多，而是看谁的球先落地，对方想要赢得比赛，光是靠拦下我们的球可完全不够。一旦对方企图进攻，洁子学姐也请不用担心。” 及川赖沉稳的语气一刻不顿：“我们也有自己的拦网。” 他的吐字不疾不徐，轻飘飘地，却又在无形中重重落在乌野一方每个人的心头，如星星之火燃起一片。 正对面的乌养教练看着已经轮换到前排的月岛萤，视线和及川赖隔空相对。 他挺直前倾的上半身，绰然有余地抱臂而立。 看来已经有人意识到他安排这场训练赛的目的—— 伊达工业已经成熟的拦网，和乌野正在快速成长的拦网，到底哪个更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第86章 第45章 山口忠从候场区喊出的声音直接传到对场，他闭上眼睛铆足劲，平常的嗫喏不见踪迹，清透的声音格外响亮：“阿月，加油！” 月岛萤的神情淡然自若，赛场上各种心思和纠结都与他无关，仿佛就是课间出门打个水一样淡定。 “喂喂，这个11号看着挺让人来气啊。”伊达工业的2号双手叉腰。 他很喜欢看着对手一头撞在他们的拦网上而头破血流的模样，像11号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简直就像是被人当头踹了一脚一样难受。 及川赖一直觉得乌野还有一个强大的武器，就是队员们各不相同又自我坚定的性格。这是在激烈的赛场上不可或缺，也难能可贵的要素。 而月岛萤所展现出来的神安气定的状态，每时每刻都在无形影响着他身边的每一个队友，平缓焦躁的情绪。 “月岛，拦下他们啊！”日向翔阳在后排跳起来给他加油。 不得不说这就是身高的天然优势，当意识到自己的队友也如山峦屏障一样挡在面前，对手带来的压迫顿时一瞬消散。 影山飞雄也忸忸怩怩地侧过身，眼睛忙地四处飞，嘴巴里的话更烫嘴一样：“加油。” 要不是一直看着他，完全听不清他刚才从嘴里滚过一遍的是说的什么东西。 月岛萤别过头：“嘁。” 影山飞雄：“……” 还是比赛结束就找他打一架吧。 乌野现在的站位，以月岛萤为首，构成了目前最为强悍坚硬的拦网站位，和伊达工业遥相呼应。 裁判吹哨，伊达工业发球。 对面的人个个人高马大，气力也是壮如牛，每一次发过来的球都像是平地一声惊雷般迅猛。 西谷夕连忙调整好重心，双臂前伸，用整个身体去抵御这一球的力量，把卸了力道的球往上接起。 球身侧飞，偏离了原本想要送去的位置。 “抱歉，影山救一下！” 原本一直在网前活动的影山飞雄盯着球后撤，侧身将落下的球反手传出。 及川赖的乌亮的瞳孔里倒映出这个球的轨迹。 这个球离网太贴近了，在伊达工业的铁壁下是扣不过去的。 一传和二传的接连失误，乌野这一轮的攻击组织失败，那颗球在几个来回后直接飞到了对方的场地上。 伊达工业的2号仰头大喊：“机会球！青根！” 白发大高个应声助跑，他的身材无疑是这整个球场上最为宽实的，摆动的双臂一如巨大的旋转机械，钢铁一般粗壮刚硬的双腿一步能顶别人两步，眨眼间便助跑到了网前。 伊达工业的拦网县内出名，但身有四强的水平，足以说明他们厉害的远不止拦网这一种武器。 只见白发大高个像是泰山压顶般撞到了网前，轻松一跃长臂就掠过球网，后扬的右臂蓄力，像是有源源不断的水渠灌入，在暴呵声中瞬间冲断了阀门，似洪水决堤般朝他们涌来。 乌野的后排防守力量紧抿着唇严阵以待，候场区所有人也屏息凝神，像是贫瘠山地上待在木屋里的人，祈祷着暴雨来前的最后一丝喘息。 洪水猛至，轰然一响。 像是泥泞的沃土上铿然拔地而起一面高耸又坚实的墙体，月岛萤已经悬在半空中。 他高举的双手微微前倾，十指绷紧了力量，俨然以一人之力就顶上了拦网的重担，直接挡在了球的正前方。 那一球的威力巨大，把他的手臂撞得向后扬，但球身也控制不住地飞回了对方的场地，瞬间让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被……被拦住了。” 青根的扣球，他们之中攻击性最为直白和强烈的扣球，被乌野那个看上去瘦的根竹竿一样的11号给拦住了。 “好！！”“接得好，月岛！” 乌野所有人激动地就差跳起来围过去，刚才那可是单人拦下对面的大力扣球！单人拦网！ 场外的山口忠激动到失声，像是一块桎梏在脖子上的绳子被陡然解开，空气瞬间灌入空乏的腹腔，全身的鲜血都在火热地流动。 白发大高个落地，他的视线盯着月岛萤那张神色依旧的脸，两人仿佛是在玩木头人一样你不动我不动。 直到泽村大地上前，一把摁住月岛萤，欣慰地狂拍他的后背：“月岛，真不愧是你的拦网啊！厉害！” “……”月岛萤抽出一只手扶住不停被背后的力道捶颠下来的眼镜：“等，等一……” 泽村大地收手，重新回到后排。 来自主将的鼓励一如既往地振奋人心：“开干吧大家！” 众人先前的焦躁顿时一扫而空，每个人的面上都洋溢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清水洁子旁观者赛况，即便现在的风向已经整体偏向乌野，她还是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乌野和伊达工业你来我往，两方的进攻力量和防守力量平分秋色。 及川赖定定望着前方，黑笔支在下颔处，时不时轻轻点着，手里的本子早就阖上了。 清水洁子对及川赖的印象就是一个本子不离手的怪人，每一次都是比赛打多长时间，他手上的笔就会一刻不停写多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比赛打到一半就把本子盖上不写的情况。 及川赖注意到她探究的视线，抬了抬颔示意她看两个中间的记分牌。 两边的得分差距一直都控制在1-2分，已经从3-5爬到19-18了，两边都咬得很紧。 第87章 僵持住了。 这在赛场上也是一个很常见的情况，势均力敌的对手迟迟难以先从对方手里获取先机，仿佛陷入了你追我赶绕圈子的死循环。 一到这个时候，接下来就是单纯在比拼谁的耐力更充足了。 月岛萤的拦网虽然能抵御下对方的有效攻击，但仅仅只是防御肯定是不够的，他们还必须得具备除扣球进攻外的另一种得分模式。 思及此，及川赖低头翻出手机。 这已经是月岛萤第n次轮换到前排防守。 对面的招式很单一，几乎就是靠1号的暴力口球来得分，他已经在熟悉对方进攻节奏的基础上不断提高拦网的精确度，但一次又一次球被救起又扣又救起又扣的过程已然让他耐心告罄，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优势，这让他打得有些烦了。 乍然，一道熟悉又暴躁的声音裹挟着无线电流的沙沙声外放，黑尾铁朗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来：“月岛手别松！往下，往下！哎呀你！” 月岛萤：“……” 他当即就听出来了，这是黑尾铁朗在那天下午抓着他教拦网的时候，一时没忍住暴躁指着他说的话。 及川赖播放完这一个片段，神色自若地收回手机放好，抬眼对上一众人疑惑的视线，说：“不好意思，我的手机铃声忘记关了。” “……” 用这种音频做铃声，这恶意都要溢出来了吧。 月岛萤白了场外人一眼，思绪回笼，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面前的比赛上。他的视线定在网格的另一边，两只脚屈腿微跨，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又一球隔空飞来，这一球的依旧是由青根发出来的，力道根先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月岛萤瞬间摆好姿势起跳拦网。 先前的他习惯于把手臂高伸，以防止在半空中漏接到球，这个瞬间他改变了胳膊的位置，向前而非向上，腕部和指节都紧绷，用整个身体形成一张巨大的网。 微向倾斜的手掌正好接触到球身，直接借助球来时的力量和速度将球当即反扣回去！ ——球径直落地，伊达工业的人根本来不及做任何调整和防御。 拦网得分！ “噢噢噢噢！”西谷夕直接一个飞扑上去挂在月岛萤身上，“阿月你这几天进步飞快啊！” 月岛萤搞不懂自己这按照公式拦的一球怎么能让身后的一群人这么兴奋，碍于前后辈的关系只能木着张脸恹恹道：“西谷前辈，请从我的身上下去。” 山口忠一瞬不瞬地盯着球场中心的人，已经抱着菅原孝支的手臂开始激动地抹眼泪了。 “好好好好好。” 菅原孝支一边拍着他的背安抚，扭头给事了拂衣的及川赖竖起大拇指。 及川赖回望，接受了这番肯定地点点头。 他之前打的位置在二传和攻手之间不断摇摆，这两个特殊的位置使得他较之很少专注于拦网方面的训练。去东京的那天，他特地站在一边看黑尾铁朗教导月岛萤的过程，有一句话他感触颇深。 ——拦网，也是一种强有力的得分手段。 “接下来只要等对面的1号轮换到后排，借着他在后排的时间尽可能多得分就好了。” 及川赖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他重新看向清水洁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对面是女孩子的缘故，他说话时的语气渐轻放缓，感受到对方略微焦躁的情绪，比平常多了几分安抚的意味：“还请洁子学姐不用担心。” 清水洁子呼出一口气。 她侧过头，及川赖的目光已经重新落回到赛场上，他侧眉下的眼神明净如水，空澄而没有任何晦暗的情绪。 这位后辈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能给人无比踏实的安全感。 而此时的赛场后方，日向翔阳在起初一瞬的欢呼后，热情很快像是被冷水浇灌而下，渐渐冷却了。 和伊达工业的对峙中，乌野在有效的拦网得分下很快处于上风。虽然对面由其他高个子组合成的拦网依旧很有破网难度，但只要最大的威胁，白发大高个退至后排，乌野的进攻就还是有可乘之机。 因为不是正规比赛，以训练提升为目的，因此两边的替补都频繁上场替换，整场训练赛一共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最终是以东峰旭的一记后排进攻结束。 伊达工业的人走后，众人纷纷将月岛萤密不透风地包围住。 “月岛你的拦网真厉害啊！”“突飞猛进！” 几个前辈最喜欢用肢体接触表达对后辈的善意和友好，于是又捶又揉齐上阵，把外边的山口忠看得心一紧一紧的，急忙往里面探头：“阿月！” 月岛萤忍受着前辈的捶打，表情视死如归：“……” 等边上的人终于都散去了，他才把眼镜戴好，朝球场里的某个角落走去。 及川赖正在和教练沟通赛后复盘，这边聊完，回头就看见正朝他走来的月岛萤。 虽然他的气质向来内敛，但及川赖还是能从他较之往常急促的脚步中嗅到了一丝……十分的不友好。 在人站定在他面前的前一秒，他直接：“铃声我已经删掉了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拍拍屁股扭头就走。 月岛萤：“……” “喂！今天提早解散，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的早训正常进行。”泽村大地在众人的身后道。 顿了顿，又不放心地补充一句：“回去早点休息啊，不要熬夜。” 第88章 ——“好！”众人齐齐应声。 体育馆早就和伊达工业的人一起收拾好了，及川赖简单将东西整理一番，拎上包走到门外换鞋。 今天身边空荡荡的，他抬头，菅原孝支和泽村大地正并肩在器械室的门边说什么。 及川赖把书包放在门口的干草地上，重新把鞋子脱了就要走进去，动作间扬起的衣摆蓦的被人拉住。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是一个橘色的脑袋。 日向翔阳一反常态地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热情似火的热烈情绪全无，此时就像是一束蔫了的向日葵，泄气地扯着他，纠结道：“及川，有个事情……” …… 影山飞雄正思忖着一会偷偷跑去哪个训练馆练球，拨开水壶上的瓶口，刚补水补充到一半，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转过身，及川赖淡着一样脸，朝他指着门外——日向翔阳正郁闷地靠在墙上画圈圈，仿佛头上有一团正在打雷下雨的乌云，蔫哒哒的。 ？ 影山飞雄挪回视线，刚要说什么，就见及川赖一只手已经伸向他的背后，猛地推了一把。 猛然的力道推的他踉跄几步，差点就要摔出去，当即忿忿转头：“——喂！” 刚要发作，回头就见及川赖比他还要着急，步伐快的早就不见影子了。 “？” “……莫名其妙。” 第46章 菅原孝支被及川赖匆匆忙忙叫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菅原前辈，可以带我去车站吗？我今天不回家，不知道坐哪班车。”及川赖说的时候言辞恳切，神情煞有其事。 虽然是恳请的语气，但手已经诚实地把人往门口拽了。 菅原孝支被他看似松懈实则强硬的手拉地只得往外走，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回神应下：“好啊。” 他扭头和孤零零站在那的泽村大地道别，很快和及川赖一起双双消失在门口。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泽村大地：“……？” 两人回活动室换好衣服，菅原孝支还以为及川赖很着急，拎上包，反手拉着他往校门口跑。 他们跑得快，铁架的楼梯哐哐作响，几步就冲到了楼下，完全没有注意到拐角阴影处两个正面对面对峙的身影。 今天是入夏后难得天气宜人的一天，太阳没有那么烫人，拂面的凉风清爽得刚刚好。 等及川赖回过神后，两人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正是下班通勤的高峰期，两人到的时候上一班塞满了人的车刚刚开走。 “呼。”菅原孝支靠在站台边的圆柱上喘气，歉意地看向身边的人，“抱歉啊，我出来太晚了。” 及川赖跑了一段路也微微喘着气，他摇头：“没关系的前辈，我等下一班一样赶得上的。” 不远处的墙上贴着线路图，菅原孝支走过去，视线停顿在繁杂交错的线条上，边问他：“及川要去哪里啊？” “去一趟市中心。”及川赖颔首。 只是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闻言，菅原孝支有些意外地侧首。 市中心的人流量很大，往北开的车次每天都是最多的，购票处上面的显示屏也写得清清楚楚，按理来说换一个小学生来也能无障碍检票上车。 但是及川赖从容的神情没有丝毫破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乍然间让人不知道从何问起。 菅原孝支嘴巴开合数次，顿了顿，半晌将疑惑抛之脑后，带着及川赖去买票。 车站熙攘噪杂，面前人流攒动。 两人走到队伍的末尾。 轨道上掠过数辆电车，鸣笛声倏远倏近。 及川赖目光平直地看着前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菅原前辈……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人很多，就不用一直站在这陪我了。” 菅原孝支正逗着隔壁队伍的一个小孩子玩，闻言收回手，意外地回头：“及川不用我帮你买票吗？买票比找车站还要难多啦。” 今天的社团训练正好提早解散，菅原孝支的空余时间其实十分充裕，他并不介意陪着后辈排队买票，甚至愿意和他一起等车到站。 毕竟等车这一段枯燥又漫长的过程是很容易生长蘑菇的，如果有一个人陪着，大概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 及川赖强装镇定，紧绷的双唇就差抿成一条线：“……没关系的菅原前辈，我自己会买票的。” 倏忽，两人的中间夹进来了一个脑袋，刚才和菅原孝支一起玩的小男孩听不下去了，大声嚷嚷着挤过来，一张小表情神情无比得意地说：“买车票这种事情我去年就学会了哦！” 及川赖：“……” 菅原孝支忍俊不禁，俯下身拍拍他的脑袋：“哇你好厉害啊！居然这么小就会自己买车票了！” 每说一句，及川赖原本无懈可击的面部表情就会应声皴裂一道。 小男孩的家长转头见自家孩子窜进了另外一条队伍，连忙拽着胳膊把他拽回来，连连向他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紧接着低头呵斥还在闹腾的小孩。 菅原孝支的好心肠上来了还想去拦，被及川赖一把挡住。 及川赖其实是一个不太擅长沟通表达的人，起码在外人面前是这样。球场之外，他几乎很少能看见及川赖主动和其他人交流，这点菅原孝支从刚接触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第89章 菅原孝支见他还是那样一副紧绷的表情，只好无奈地妥协：“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斜跨着背包走出队伍，原本拥挤堵塞的人潮瞬间空出来一处。 及川赖呼吸着瞬间舒畅清新的空气，道完别后，目送菅原孝支愈行愈远的背影，微耸的肩膀放松下来。 他回过头，在熙攘嘈杂的人流之中悔恨掩面。 …… 及川赖最后是在小男孩热情积极（抢着要替他买）的帮助下完成了购票，走出队伍的时候，那家长一边道歉一边嘴巴忍不住抽抽地笑。 “……” 他撑着颗钢铁般冷硬的心，坐上车后发现那个小男孩居然又凑巧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小男孩的笑容十分纯真：“大哥哥，下次还是不会买票的话，可以请教身边的人哦。” 及川赖：“……” 电车抵达市中心站。 及川赖迫不及待起身，抢在开门的第一瞬间下车，急促的脚步仿佛背后追着一个很让人羞耻的怪物一样。 十五分钟后，医院。 清水哲井应着开门声从桌后抬起头，看见及川赖进来的时候还在喘着气。 他赶紧站起身，推着人到病床上做检查，一边啧声调侃：“哦呦，虽然我说了可以适当增加运动量来重新锻炼肌肉，但也不能这么拼命诶，万一你这腰一不小心玩脱了那才叫麻烦。” 及川赖摆摆手，把脸埋在胳膊里，不吭声了。 “？” “怎么了这是？”清水哲井不明所以。 底下躺着的人像是死了一样，要不是后背还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他都要摁铃连人带床拉进太平间了。 好半晌，在病床上躺尸的人才有气无力道：“……没事。” 清水哲井心说现在的小孩真是被课业压得不行，每天忙里偷闲下楼遛弯，都能看见几个跟及川赖现在这副状态一模一样的学生被拉进来。 他摇摇头，转身去拿药。 及川赖对待自己的身体状况比前几年要细心很多，任何细微的身体反应他都会第一时间联系给清水哲井。 每天固定的治疗再加上均衡饮食和适量运动，他的腰实际上已经好很多了。虽然不一定能莫得上前几年的状态，但恢复个七七八八还是没问题的。 清水哲井掏出自己那一罐最后仅剩的一丁点药膏，一边抹在及川赖的背上一边问：“唔，已经一个月了吧？一会你回去前先照个磁共振，我看一下肌肉恢复的状态。” “最近帮你按摩的时候没听见你疼得像一开始那么狠了，腰应该比之前好受不少了吧？那天在走廊另一头值班的护士还问我是不是在办公室里杀猪。” 及川赖：“……别说话了清水哥，你说话也不好听。” 清水哲井闻言笑了片刻，随即低下头和他说：“不过我说真的，你现在年纪轻恢复得快，最后一小段疗程再憋一憋，想要继续打排球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要按时经常过来做检查。” “还有啊，你刚才是跑步过来的？” “没有。”及川赖的声音跟着脑袋一起埋在胳膊里，闷闷的，“电梯有点挤，刚才就想走楼梯上来。” 顿了顿，又补充：“……但是也跑了，在学校的时候小跑了几百米。” 清水哲井停下手上的动作：“你运动过后感觉怎么样？” 及川赖这才舍得抬起脑袋。 菅原前辈拉着他跑的时候他都没想那么多，估计是太久没有感受过奔跑的惬意了，现在让他去回想，也只有绕过路边花圃时闻到的香味，至于伤痛什么的……完全没有感觉。 及川赖实话实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很不错。” “那就可以。”清水哲井双手重新覆上及川赖的侧腰，这一个月的疗程给他的按摩手法都提高了不少，思忖着回头找个时间给家里那位也感受感受。 “哦对了，记得要每日渐次提高运动量，不要一口气练太过，你的身体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啊，我知道了。”恹恹的。 “……你又在心里骂我啰嗦了吧。” “……” “没有哦。” 及川赖从清水哲井的办公室出来后就去排队拍磁共振，接到来自乌养教练的电话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他刚从放射室走出来，一边整理着衣服的下摆，歪头用肩膀抵住手机：“乌养教练？” “及川啊，是我。”乌养教练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声过来，语气沉沉，结着愁绪，“抱歉打扰到你了，就是……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这一次，及川赖熟练地独立买好车票，重新从市中心坐车回了乌野。 便利店的自动门感应到来人，叮咚一声响，向两侧拉开。 及川赖走进去的时候，乌养教练正一脸无奈地望着他，正对面坐着已然没有活气，颓然趴倒在桌上的日向翔阳。 “？” 及川赖走过去问的第一句就是：“影山呢？” 说到这个，乌养教练的头就更痛了，猛抽了一口烟，惆怅地吞云吐雾：“这两个人刚打完一架被田中送过来，影山已经回去了。” “……” 及川赖震惊于影山飞雄在看到他那样的暗示后居然还能直接跟人动上手。 这怕不得单身一辈子了吧。 第90章 “及川……”日向翔阳委屈巴巴地抬起头，面颊伤去的地方已经贴了创口贴，一双蛋花眼泪汪汪地看向他。 及川赖默不作声地盯了他片刻，叹出一口气，拉开他面前的椅子坐下：“怎么了吗？” 他虽然平常不怎么说话，但音色是实打实偏清润一挂的，再加上日向翔阳已经慢慢养成了训练场上有事就找及川赖的习惯，几乎是一开口，他的泪水瞬间就憋不住，‘歘’地射出来了。 “呜呜呜呜呜及川——” 日向翔阳一边抽着乌养教练递过来的抽纸，拧着鼻涕断断续续说：“我的快攻，打不过去了……” 日向翔阳知道自己不像影山飞雄那样有极高又全面的天赋，也没有月岛萤那样先天优势的身体素质，甚至他还是半吊子出身，和影山的怪物快攻就是他能够存在于赛场上唯一的凭借了。 和音驹的那场训练赛就隐约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他很愚钝，以为一直训练就能够得到提升。而今天和伊达工业的比赛已经彻底把问题撕开暴露在他的面前，他很明白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事实，不是光靠单纯的训练就能够解决的。 他没有拦网那样高壮的身躯，也没有牛岛若利逆天的力量，脑子也不好使，快攻也是影山托到他的面前…… “及川！怎么办啊及川！”日向翔阳越想越难过了，“我跟影山说，能不能尝试另一种快攻的方法，但是影山说我有哪个工夫不如多去练习接球……啊啊啊可恶的影山！” 气就气在，他觉得影山说的也没有错。 但是，他的想法也没有错啊！ 日向翔阳倏地转过头：“教练，你觉得呢？！” 乌养教练尴尬地咳了一声，重新把烟放进嘴里，抬头望天花板：“所以我这不是把及川叫来了么……” “……” 及川赖扶了扶额头：“你先冷静一点，日向。” 日向翔阳吸了吸鼻子：“好的。” 见他的情绪平复下来，及川赖才开口问：“你想要转换的那种快攻大概是什么样子？” “先前的快攻都是影山把球托到我的面前，我能做的事情只有在那个瞬间把球扣下去。”日向翔阳刚哭完，鼻子塞塞的，通不出气来的声音也是囫囵成一团，“但是那样的快攻已经失效了，那些厉害的队伍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适应我和影山的怪物快攻，只要等到比赛的后半场，我就完全找不到机会了。” 音驹和伊达工业都是以防守著称的强校，两场训练赛的失误记录也能证实日向翔阳说的话。 一旦对上善于防守的对手，怪物快攻的优势确实已经在慢慢削减。 日向翔阳狠狠一拧鼻，一把将面上的眼泪和鼻涕全部擦干，语气坚定又充满强烈的自信心：“我想要改变，不想每个由我扣出去的球都是影山下达的指令一样，我想在起跳后的半空中能够有思考的机会，明明只有我才知道在那一刻，球应该往哪里扣！” 说罢，日向翔阳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的人。 他的语言表述能力很匮乏，不知道及川能不能听得懂。在此之前教练和前辈已经委婉否定了他的想法，甚至影山也和他大吵一架，但他真的很希望能够有一个人能站在他这一边，只要有一个人点头，他就有放心大胆去尝试的勇气。 及川赖被他炽热的目光看着，下一秒移开视线，和坐在旁边的乌养教练对上，淡淡道：“很有道理啊，所以什么时候开始训练，明天吗？” 乌养教练：“……” 日向翔阳愣在原地，下一秒眼神里激动地亮光爆炸般闪起，猛地拍桌起身，整个人越过长桌就要扑倒及川赖的身上去：“及川！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及川！” 及川赖只感觉腰间的双臂像是一捆麻绳紧紧缠着他，越动越紧，越动越紧……扑进他胸前的人眼泪还在啪嗒啪嗒掉，眨眼就浸漫了前襟一大片的布料。 “……” 他只得僵硬着声音说：“日向，冷静一点。” 及川赖在国中后期练习的一直都是攻手的位置，他很能和日向产生共鸣。 一开始见到影山和日向的怪物快攻，他还对这种主被动关系完全转换的快攻感到十分新鲜和好奇，不过弊端确实也很致命： 扣球，一个从来只存在于半空，由攻手扣出的得分武器，怎么可能是由地面上的二传来决定的。 于是乎，及川赖和日向翔阳的视线齐齐望向侧边。 ——乌养教练已经一脸沉思地从烟盒里抽出来了今天晚上的第五根烟条。 “……” 两人的目光，一个沉敛，一个炙热，像是冰与火两把尖刀一样让人不舒服极了。 乌养教练刚抽到一半，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 他表情一松，缓缓吐出一口云雾，驾轻就熟地把烟摁进烟灰缸，拍着大腿起身。 “你们今天先回去休息吧，这周末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第47章 周末，车子驶往田野乡下的小路上。 “所以那天你们到底是谁先打的谁？”及川赖的手肘搁在车窗边，杵着脑袋侧头。 他真的很好奇，要不是前几天菅原前辈非拦着不准他上去找两人问，及川赖都不至于憋到现在。 乌养教练叼着烟从后视镜看两人，摇下车窗吐了口烟圈，心说还好有菅原孝支拦着。 第91章 日向翔阳倏的神情激奋坐直身，又被安全带啪一下撤了回去，张牙舞爪挣扎了好半晌才重新坐稳：“当然是！——” 他两手攥拳，深吸一口气预备控诉：“当然是——” 及川赖好奇地凑近了些。 日向翔阳紧紧闭着眼睛，一副憋着很费劲地样子，好一会儿才睁开，表情呆滞又茫然：“诶，忘记掉了。” 他只记得他和影山飞雄吵着吵着就开始扯对方的衣领，再吵着吵着就扭打在一起，再吵着吵着……田中前辈就跑来给他们一人给了一拳。 说到这个，日向翔阳往前蹭了蹭屁股，攀到驾驶座的椅背上：“教练，话说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及川赖和日向翔阳今天起了个大早，到了和乌养教练约定好的地点后，面前的马路上立刻急刹过来一辆外观古早的小轿车。驾驶座上的乌养教练摇下窗，撇过头点了点后座的位置：“走吧，上车。” 然后他们就被拖到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下田野。 视线渐渐开阔，遮蔽天日的绿荫往两边推开，前边的人烟气息终于重了些。 等下了车，及川赖才知道乌养教练为什么突然带他们来这里。 两人走进栅栏围着的木门，一眼看到一间小而干净的木屋，有些年头了。前院十分开阔，被踩踏实的硬土地上架着两根柱子和一面球网，几个小孩围在那，稚童玩耍的笑声夹杂着一道严肃而浑浊的训斥。 站在中间的那个老伯年近似五六十岁，上身是一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老汉背心，已经被虫蛀了两个小洞，一条灰扑扑的麻布裤，脚上拖着人字拖。健硕挺拔的背影并未随着年龄而渐渐弯曲，听他的声音精神格外矍铄，丝毫没有大病初愈的痕迹。 乌养教练停好车走进来，给他们介绍：“这是我的爷爷，还没退休之前在乌野排球部当总教练。” 那老伯一头拉碴的灰发，闻声望过来，看见来人时疑惑地‘嗯？’了一声。 - 三人在前院站成一排，一副卑首任凭教训的模样。 乌养系心是刚才说明来意后被他爷爷踹了一脚，念着老头刚出院所以没敢躲，现在正不服气地歪鼻子歪嘴。 及川赖和日向翔阳则是直接被乌养老教练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震慑到了，乖巧地站在那等待传唤。 乌养老教练之前在县内是很有名的，及川赖在上国中之前就有听说过他的名号，当时的他带出来了乌野最强的一届。 那年及川彻带着刚接触排球的他去体育馆看过一场比赛，当时决赛获胜的那一支队伍就是乌野。 乌养老教练双手抱胸，锐利的目光从面前三个人的面上扫过。 他身上的气质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十分慑人又锋利的味道，有一种久经沙场的老练，几乎是只要站在他的面前，就有一种置身赛场的紧张感。一旦被他盯住，就连呼吸都会忘记。 日向翔阳现在就在处于这个令人窒息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因为呼吸不畅而当场死掉了。 “及及及川，怎怎怎么乌养总教练一直看着我啊……” 及川赖被这铺天盖地的气场压得都不敢抬头，心下佩服日向翔阳这个时候了还能抽出空来和他说悄悄话。 “你是一年级的？”老教练的声音和他外观给人的感觉一样，虽然夹杂着苍老的沙哑，但是浑厚有力，一点都不虚。 “是——是！”日向翔阳立马跺脚立正，头歘一下高高抬起，昂首挺胸，实际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老教练自下而上又看了他一遍，才不疾不徐说：“你的想法是对的，攻手决定击球，没毛病……谁在质疑你的？” 及川赖和日向翔阳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不约而同地飞去了某个一致的方向。 乌养教练：“……” “喂我没有！我只是保留了一下意见！” 啪！老教练给了自家孙子第二个爱的一脚。 两人抬头看着直接被踹飞出去的教练，紧张的心忽而就莫名其妙地平静如水了。 日向翔阳听完老教练的话，更是感动到变成蛋花眼，要不是碍于老教练骇人的气场，他都想直接熊抱上去了！ 老教练趿拉着一条腿去捡刚才飞出去的拖鞋，回来后就看向及川赖：“你呢？碰到什么那小子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及川赖自认为他只是作为唯一一个公开布诚支持日向翔阳的人，所以就被顺手连带着一起抓过来了而已。 “我……” 不远处的乌养教练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走回来：“噢，这个孩子挺不错的，感觉您老人家肯定会喜欢，就顺便带过来给您瞧瞧。” 老教练闷不做声地把鞋穿好，拍干净手上从鞋底粘上的沙子，才问：“你打什么位置的？” 及川赖被盯得脊背一紧，犹豫片刻才回答：“……主攻手。” 闻言，日向翔阳诧异地扭过头：“诶？！可是我记得及川的队服不是写着二传吗？” 及川赖眼神幽幽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打二传的？ 他的那件队服是菅原孝支偷偷给他定的，后来想想估计是因为他每天都只在干托球的活，所以才被误会了。加上他后面一直没上场过，就也没着急去改衣服。 老教练气定神闲地叉着腰，那双苍老但澄澈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一切。 第92章 及川赖当即有种被扒干净的裸奔感，乖乖补充：“之前也打过一段时间的二传。” “二传转主攻？” 老教练‘啊’了一声，“倒是少见……那你控球技术应该不错吧？打几个球给我看看？” 乌养老教练从业几十年，虽然带队比赛的时候也有在别的队伍里见到二传转主攻的选手，不过还从来没有机会自己手把手培养一个出来。 二传可是一个必须对方位感很敏锐的位置，这种特质再加上主攻手那样的力道，在真正的赛场上毋庸置疑是一个近乎完美的角色。 乌养教练抬了抬手，刚想说及川你的腰是不是还没好，被及川赖抢先：“好的教练。” ？ 几周前及川赖一把小腰痛成老奶的模样还摆在他眼前，历历在目。 乌养教练来不及困惑，一只手已经下意识掏出手机摁好救护车，准备一看见及川赖摔倒就立马给医院打电话。 日向翔阳平常训练的时候和及川赖待在一起的时间长，看见乌养教练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连忙安慰他：“教练你别害怕！及川最近都能跟我们一起跑步了，身体已经好很多啦！” 网边围着的小孩马上散到一边，把场地空出来。 及川赖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上出门前换了一双运动鞋。 乌养老教练在县内的名气是数一数二的，作为一个将队伍带进过春高的教练，含金量毋庸置疑。及川赖只道还好自己的腰好了很多，不然就要错过被老教练一对一指导的机会了。 他在空地上活动四肢，做简单的热身。 老教练回头叫了一个男孩的名字：“过来托球，正好让我看看进步了没有。” 小孩堆里，一个锅盖头立马蹦蹦跳跳地窜出来。他拿着球走到网边：“大哥哥，我要扔了哦！” 乌养教练紧张地直吸气。 自从白鸟泽的那一场比赛之后及川赖就没有再运动过，就连平常的托球都没力气干，很明显是打伤了。 他只不过是想把好苗子带来给他爷爷瞧瞧，可不想眼睁睁看着学生在自己面前出事啊！ “那个……” “可以了。”热身完毕的及川赖同锅盖头小男孩点头示意。 乌养教练：“……” 及川赖刚才把裤腿挽上去了一截，露出精瘦且肌肉流畅漂亮的小腿。 日向翔阳看着他轻轻垫脚蹦起的样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及川赖，他忽而没由来地也跟着担心起来，拉住乌养教练的胳膊：“……” 乌养教练福至心灵，重新掏出手机摁出救护车的号码。 这种好苗子都是放在手里怕摔了，捧在心上怕化了，哪怕本人都说没问题，他这个做教练的还是担心的不行。 他严阵以待地把手放在拨出键上。 先准备着吧，这样摔了还能早个几秒推进去。 老教练在球网另一边的地面上用粉笔圈出来一个圆，指着那个圆说：“把球往这打试试。” 那是一个很靠近端线的位置，一不小心就会打到界外。 及川赖后撤几步。 小男孩倒数的声音很响亮，及川赖聚精会神，等待最后一声落下。 男孩把球高高往上一托：“一！” 及川赖后脚应声一蹬，带动着全身迅速冲上来。 这一球托得很高，离网很近。 及川赖调整跑动的路线，在前脚靠近中线的刹那屈腿起跳。露出的那截小腿肌肉紧绷出完美的弧度，腿上像是装了弹簧，看似轻松的起跳将身体径直往空中送去，腰腹直接从网面露出来。 他侧过手臂猛然一挥，重重的击球感实打实落在掌心，这一球的安心感就连旁观者都能从这一道巨大的响声中感知到。 球身被大力挤压变形，刹那改变了迅猛前进的路线，直接越过球网，像是装了吸铁石一样精准地吸引向空地上的圆圈。 那一球砸向地面，扬起地上飘飞的细沙和烟尘，有大腿那么高，直接把围观的众人惊地一声不敢吱。 这里的孩子都是拿排球当休闲时的消遣，除了在电视上，他们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威力这么大的扣球，要不是老教练躲得快，那触底弹起的球差点就要变成力5＋的拳头砸向那一把老骨头了。 老教练姿势扭曲地站在那，眼睁睁看着那个弹起半天高的球重新落到地面，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一卡一卡地转过头。 端线边的圆圈已经被扬起的沙尘模糊扑上去了一层，正中心一个凹陷下去的浅坑，赫然是刚才的落球点。 快，准，狠。 ——完美。 及川赖安全落地，一边的乌养教练和日向翔阳拔腿就冲上去绕着他全身转，一边转一边紧张地上下打量：“没事吧！”“没伤到吧！” 及川赖对他们夸张的反应感到很无奈：“我身体真的已经好很多了。” 甚至昨天还在和菅原孝支一起千米跑。 “而且我刚才没有冲得很猛，已经控制过强度了，不会有问题的。” 闻言，乌养爷孙和日向齐齐一顿。 刚才那个……还是没有使出全力就打出来的吗…… 回过神的孩子们看向及川赖的眼神唰然一亮。 这里的孩子向来很喜欢新奇的事物，譬如他们只能从电视上看到，哦不，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厉害的扣球！ 第93章 他们看着及川赖就像是看到了大明星一样抢着冲过来，抱着大腿扯着胳膊的都有，响亮的十几声“大哥哥！”此起彼伏。 “……”及川赖很不擅长应付小孩，他感觉自己像是瞬间被封印住了。 好在乌养教练的那张脸长得还算凶，摆上脸色一唬，瞬间就把小孩都吓走了，几个女孩子还是哭着跑的。 这番举动毫不意外地招致了老教练的第三次飞腿，这次连飞出去的拖鞋都没心思捡了。 他定定地看着及川赖，拍上他肩膀的手微不可察地轻颤，语气难掩激动：“好好好好。” 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乌养教练爬回来，一边整理发箍：“看吧，我就说您肯定喜欢。” 老教练现在只觉得一听见自家孙子说话就难受，这次转身直接上手，大声吐槽：“你这个没用的小子！命怎么这么好！有这么好的队员你都指导不来？几十年白米饭都白吃了？！” 别看他人老色衰，该有的力道一点也没少，追着把人高马大的孙子捶得格外狼狈。 乌养教练一边躲一边骂骂咧咧：“老头！我学生看着呢！” 老教练追了他一圈才终于停下，喘了口气，重新激动地拍上及川赖的肩膀。 及川赖：“……” 老教练这个体能，这个矍铄的精神，完全不像是刚从医院出来的样子。可能有些冒昧，但他看起来比音驹的那位二传手都要有朝气…… “诶，那个……小不点！”老教练扭头看向日向翔阳，半晌才憋出来一个称呼，朝他招手，“来！” 日向翔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满脸崇拜地看着乌野这位传说中的教练。 “我虽然没见过你说的怪物快攻，但听你的描述，就是不看球纯盲打对吧？巧了，他的打法就是你现在亟需的，如何看着球，并且在滞空的瞬间打到想要的落地点。” 老教练一把将及川赖推到他面前：“——跟着他学吧。” 日向翔阳闻言一喜，当即兴奋地靠过来：“及川！教教我！” 及川赖望望天，看看地，面露难色。 在上一秒之前，他都没有想到过日向翔阳正需要的就是他的打法，但也不是他不想教，主要吧…… “我从一开始接触排球的时候就是这样打的了。” “……” “……” “……” 空气寂静一瞬，乌养爷孙二人难得同步，一起跑去安慰日向翔阳了。 第48章 乌野高中，体育馆。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今天教练带着及川赖和日向翔阳出门了，泽村大地心力交瘁地过完这一天，下午一宣布解散就赶紧捂着心脏回家了。 影山飞雄跟着稀稀拉拉的众人去活动室换衣服，下来就看到还亮着灯的场馆，运动鞋和地板摩擦的刺耳声和球落地的声音接连传出来。 其他人都换好衣服走了，影山飞雄好奇地走过去，探头一看。 灯火通明的场馆内，还有一架球网没有拆，满满两筐球全部被拉到球网边，其中一个已经空了一半了。 菅原孝支刚刚结束起跳完成一个托球，跃起的身姿笔直，线条漂亮，脱手的球精准地飞向网另一侧下方摆着的一瓶水。 菅原前辈这是在练习二次进攻吗？影山飞雄心想。 影山飞雄的身材虽然不是壮实的一类，但格外高挺，即便是躲在夜幕渐垂的门外也很容易被注意到。 菅原孝支落地的瞬间就发现了站在门外的人。 两人的视线对上，菅原孝支朝他招了招手。 今天大地走得早，临走前就把钥匙交给菅原孝支保管。 可能是大家刚才运动完的缘故，体育馆内的空气有些闷燥，影山飞雄进去的时候顺手脱了外套，露出手臂上明显的红痕。 那是几天前和日向翔阳争吵时不小心留下的，上臂的外侧还有在地上摔出来的淤青。 菅原孝支正好打累了，他取来水杯，盘腿坐下休息，对着影山飞雄拍了拍身侧的地板。 夏天的空气不管怎么说都是燥热，日子一点点接近盛夏，现在就连晚上有时也热得不行，更别说他们每天只增不减的训练量，一天下来只有跑去便利店吃个冰棍才能缓解。 菅原孝支喝着水，脑子里现在想着的就是冰凉凉的糖水棒冰。 影山飞雄乖顺地在他身边坐下。 虽然他经常对日向翔阳大吼大叫，但面对前辈一直很尊敬，走过来的时候顺便还帮忙捡了一个滚得有些远的球。 他顺手一丢，那个球精准地投进了十米外的球筐里。 菅原孝支看着他投球进筐，不免再次感叹。 那个球落在筐里弹了几下，很快就没有动静了。 影山飞雄转头问：“菅原前辈今天还要继续加训吗？” 他的神情坦然没有变化，仿佛刚才那一球能够投进是很正常的事情，根本不值得激动。 菅原孝支叹了一口气，又很快调整回心态，抬起头笑着说：“我还得多训练才行啊。” 及川赖最近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心绪不畅，连带着把整支队伍都看得很紧，尤其把注意力放在菅原孝支身上。 这几天就连田中和西谷那样活力充沛的两人都在叫苦不迭，更不用说体力在队内并不算最好的菅原孝支。 “可是今天前辈的训练量已经够了，再多可能会伤到肌肉。”影山飞雄说。 第94章 他因为及川赖的缘故，最近对菅原前辈的关注也较之前多了一些。两人都是打二传的位置，天然存在竞争关系，今天他更是看着菅原孝支从早上开始一直练到晚上，中间只歇了两顿饭和消化的时间。 一般人很难吃得消的。 菅原孝支的两手撑在身后两侧的地板上，肩膀一松，活动颈椎的同时问他：“那影山一会准备去干什么呢？” “练球。” 他回答地没有一点犹豫，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等注意到菅原孝支忍俊不禁看过来的眼神，他才尴尬地咳了一声。 “话说啊。”菅原孝支坐直身，捞过影山飞雄手上的那只手，有些好奇，“这个真的是日向打的吗？” 他听到这两人打架的消息时就很惊讶，直到那天看到他们身上都挂了彩，才相信田中真的没有在胡说八道。不过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想让日向那样的性格急到打人，得是多严重的矛盾啊。 “没有，就他那个力气怎么可能。”影山飞雄盯着自己胳膊上那一片有些触目的青紫，瞬间挂上不服输的表情，“只是我不小心自己摔倒撞去的。” 菅原孝支也盯了他别扭的小表情看了一会，才笑着点头：“也是。” “不过啊，影山和日向已经快四天没说过话了。”虽然这一对闭麦后让人感觉清净了不少，但这两人成天闷着两张脸不吭声，时间一长，就不免叫人怀念那种聒噪的氛围了。 影山飞雄翘起嘴巴，撇开头。 菅原孝支拿他没办法，一脸无奈地摁住他的头，用力搓了一顿：“你这孩子，训练的时间说紧张也不紧张，日向想要什么你就陪他试一试呗，要是行不通再另外沟通嘛。” 菅原孝支的大手劲大家都略有领教，影山飞雄只感觉自己头上压了一座五指山一样，一个劲直往地板上扑。 眼看着额头就要撞上了，又被菅原孝支一把拎起来，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背：“就这么说好了啊，明天找个时间主动和日向说说话……虽然似乎日向先来找你的可能性更大？” “总之，都是小事情，说开了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嘛！” 影山飞雄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本来就和日向一直是搭档，这几天两个人维持零交流，训练都不在一起，其实很麻烦的。 但让他主动去道歉……他还从来没有主动跟人道歉过…… 影山飞雄的脸当即红了起来，视线斜移：“知知道了。” 菅原孝支欣慰地收手，一脸‘孺子可教’地点头：“嗯，这就对了嘛。” 影山飞雄抓着肩带提起书包，离开前出于礼貌问：“那我就先回去了，菅原前辈您一个人没关系吗？” “呦！”菅原孝支对于影山飞雄难得表现出来的人文关怀十分欣慰，笑意更盛了，“我再练一会就走了。” - 乡下，乌养老教练的院子里。 日向的心态打小就超级好，一会就从打击中振作过来。 他咬咬牙，锲而不舍地又凑到及川赖面前，卯足了劲：“及川！无论如何都请教教我吧！” 日向翔阳的嗓门本来就大，在这个多为平屋的田间乡镇里传得就更远了，老教练低头盘算着要不然明天送几根瓜给邻居就当是吵着他们的赔礼。 及川赖敛眉想了想：“我尽力。” 天色已黑，乌养教练让两人给家里打了通电话报平安，撸起袖子走进厨房。 院子里的小孩都回家了，只剩下老教练看着及川赖教导日向翔阳练习扣球。 及川赖对于教会日向翔阳判断扣球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他一直以来都只是靠着起跳后瞬息间的直觉去判断的。听起来很简单，但换别人来实践一下就知道，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小岩哥也是主攻手，他们之前就有探讨过这个问题，一周探讨下来的结论就是：这是及川赖的必杀技，一般人没本事学的，就算学会了，精准度也很难达到本人的水平。 总结：可恶天才的终结技。 “在起跳和落地的全过程都要睁眼，包括二传把球传出来的瞬间，大概是可以从当时的站位和运动轨迹推测出对面拦网可能跑向的位置。” 及川赖说完就觉得有些抽象，问日向：“呃……大概这个意思，能理解吗？” 日向翔阳盯着他默不作声，茫然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 及川赖埋下头思忖，一手在下巴不停摩挲着，思考怎样可以通俗易懂地解释出来。 他平常在训练的时候很擅长寻找每个人存在的问题，有些后天可以弥补的技巧他都可以无障碍解释。 只是这种近乎于本能的东西，他其实自己都没有搞得很清楚，更别提说给别人听了，他最多也只能演示几遍。 老教练趿拉着拖鞋走上来，把及川赖手中的排球抽走。 两个人扭头望去。 老教练把球递给日向翔阳，自己则是走到网的另一边，朝及川赖颔首：“让小不点给你托个球，往左手边打，我来接一个看看。” 两人一愣，乌养教练也连忙拿着还在冒热气的锅铲跑出来：“不是刚出院吗？您少折腾了！” 老教练嫌烦，嫌弃地猛挥手：“进去烧你的饭，我都出院了那不就是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要你瞎操心。” 乌养教练满头黑线，重重叹一口气，转身回厨房了。 第95章 及川赖也有些犹豫，虽然对方是经验丰富的老教练，但是年纪确实大了。 老教练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出声截断：“你看我像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吗？不用刻意放轻力道，正常打，我又不是没有腿不会跑。” 及川赖：“……” 他只好活动几圈脚腕，跟日向翔阳点头示意。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院子里没有光亮，只有屋内透出来的暖灯作照明。 及川赖就着托球的高度助跑，余光一扫，对面的老教练像是磐石一样一动不动。 球落下只是瞬息的事情，他按下心里的疑惑，熟练起跳，跃至半空的时候，清爽的气流掠过全身，网的对面只有孤零零一人。 很空旷，把球扣过去对他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只是当那球被击打出去后，原本站定不动的老教练瞬间变换动作，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摆好了接球的姿势。 好在那颗球的速度更胜一筹，擦着他的手臂砸到地上，马上又弹开了。 夜里，排球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又悠远。 及川赖站直身，看着老教练慢悠悠把球捡回来，一边还感慨：“果然还是老了跟不上。” 日向翔阳目睹了那颗球，激动道：“及川！真的是贴着左手打过去诶！好厉害！” “准头很不错。”老教练绕过网走回来，“你只是讲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能打得这么准吧？” 毕竟一定范围内的误差都可以用力道、角度一类的解释，但是这种近乎于百发百中的球就跟玄学一样，很难找到规律。 及川赖点点头，就是这种讲不清道不明自己能力的感觉。 “那就不用纠结了，这是你的天赋。”老教练一脸看好，陡然语气又突然转了个弯，“不过还有点小问题，回去再练练，克服一下。” 说罢，他扭头把日向翔阳招呼过来：“小不点，你也过来打几个球试试。” “好！” 及川赖上前帮忙托球，看着近在咫尺的球和网，脑袋里却在想刚才的那球。 ——他刚才的那颗球落地点距离乌养老教练很近，从他预备接球的姿势来看，明显是能接到那个球的。只是他刻意放缓了速度，轻飘飘看着球和他擦身而过了。 可能是老教练现在疏松的骨质确实没有办法被球砸到，所以回来的时候还提醒他了一句，意在告诉他，他的扣球看似威力大又精准，但只稍不顺，还是很有可能被拦下的，就像刚才一样。 及川赖只感觉冥冥中封闭的思路好像开了一道口子。 眼前，日向翔阳气势汹汹地冲到前线，猛地起跳，直接跃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然后在两个人的注视下被托球砸到了脑袋。 老教练点头：“我知道我那孙子为什么愁你了。” 及川赖：“……”不好，刚才光顾着想事情，忘记去适应日向翔阳的扣球习惯了。 日向翔阳捂着脸，无颜以对地原地蹲下。 靠着北侧的一扇小窗被啪的推开，乌养教练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后，手里换成了汤匙：“饭烧好了。” 老教练很久没吃孙子做的饭了，当即乐呵呵地把地上蹲着的‘橘萝卜’拔起来，边安慰边推着他往屋内走：“好了小不点，基本功平常多积累就有效果，你的扣球那个大不点教不了你，我还是能教的。” 日向翔阳可怜兮兮地回头，看着比自己还要高一个肩膀的老教练，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堵厚实又让人安心的后盾护住了，瞬间泪眼汪汪：“呜呜呜呜！” 及川赖跟在两人身后。日向翔阳饿得慌一溜烟跑进去了，乌养教练正脱下鞋子掸灰，靠在并不牢靠的门框边，看着走上前来的他：“怎么了大不点？” 日向翔阳是小不点，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大不点。 及川赖在心底默默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号吐槽一句，完后抬起头说：“教练，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我有一段时间了。” “噢。”老教练心不在焉地问：“关于你的扣球吗？” 及川赖摇头。 “那倒也是，听我孙子说你还挺有当教练的天赋的，我想以你的资质应该不用担心自己身上的问题。”老教练说。 及川赖倒不这么想，只是他扣球上的问题现在并不是最为重要的，还有一个困扰了他好几天没睡好觉的难题：“教练，请问您是如何去了解队伍里每个队员的特性，又是怎么安排每场比赛的打法呢？” 虽然他能总结出一部分菅原前辈的打法和习惯，但是关于制定一个以菅原前辈为中心的进攻战术，他依旧毫无头绪。 应当是第一次和一个只有高中年纪的球员谈论这样的问题，老教练的表情愣了一瞬。 半晌才慢悠悠道：“这东西有时候可不是光靠想就能想到的。” 他做教练几十年，带了几十届不同的队伍。高中队伍是血液轮换最频繁的地方，几乎每一年都要对球队进行各方面的调整。要是说到这个问题，他们这些做到退休的老人，确实对此很有经验。 “有时候你越去想，越容易钻进牛角尖，但事实上排球的可能性是多种多样又无穷无尽的。”老教练哼了一声，“白鸟泽知道吧？” “他们那个教练就是出了名的死板，所以你看吧，他们的打法是不是和他们教练一个样？” 第96章 白鸟泽就是靠王牌的左手扣球来得分，效果显著，但确实像他所说的缺乏变化。 “所以说，不要着急，慢慢来，等时间到了，灵感自然而然也就来了。”说完这句话，老教练收起意味深长的眼神，拍了拍后背站直身。 他的语气缓缓，苍哑中充满肯定：“我那孙子有一句话说得挺对，你这个孩子我确实很喜欢。” 说罢，一旁的门被猛地拉开，乌养教练一手锅铲一手汤匙，看着迟迟不进来的一老一少，怒：“吃饭了！都说了吃饭了啊！” 日向翔阳嘴里叼着炸鱼皮，嚼嚼嚼地探出一个脑袋。 第49章 吃过饭，老教练送三人上车。 及川赖走在最后面，坐上车前倏而停顿一下，回过身。 老教练看着突然回头朝自己走来的及川赖，也跟着愣了一下：“还有什么事情吗，大不点？” “……” 及川赖全当取绰号是老人家的一点小乐趣，没再多纠结。 他站定在老教练面前，同他矍铄而神采奕奕的双眼对视片刻，郑重地鞠了一躬：“感谢您今天的指导。” 乌养老教练已经隐退好多年，精神和体力已经跟不太上年轻的时候。刚才席间及川赖就注意到老教练格外僵直的胳膊和腰板，恐怕是一下午站着的时间太长，有些酸痛了。 日向翔阳也马上跑了过来，跟着鞠了一躬：“感谢指导！” 两人几乎弯到同一个水平线上，同样的白色t恤，在一片灰蒙暗淡的小镇夜晚里格外显眼。 老教练盯着他们的后脑勺，半晌才将他们拉起来，语气里饱含笑意：“我这个老头子比较实在，不喜欢口头的感谢……在我任教期间，乌野最好的成绩是打进春高16强，想要感谢，不如就努力打进决赛，我会经常来乌野教练的办公室欣赏冠军奖杯的。” …… 回去的路上，除了日向翔阳耐不住多动的毛病非要跟及川赖展示他手快拍到的乌野爷孙二人互动照（乌养系心单方面挨打照）以至于害得两人差点被踹下车追着尾气跑以外，一路还算安稳。 车子直接停在了及川赖家附近的路口。原本及川是想自己坐地铁回的，不过被乌养教练以天黑一个人不安全为由义正严词地拒绝了。 “及川，你家住得可真是够远的。”车子停稳前，乌养教练忍不住道。 日向的家是来时经过的一座小山坡后边。乌养教练之前听说那孩子一直是翻山来上学，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家里离得还要远的。 及川赖说：“现在交通便利了很多，已经很方便了。” 他上下学都有直达的公交车，可以放空也可以补眠，错过了也还有电车，除了需要一个铁腚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乌养教练见及川赖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味道，看过去的眼神更加怜爱，和他道别：“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见，教练。” 及川赖关上车门，不轻不重的力道套得整个车身轻轻颤了两下。目送教练的车子离开，他转身朝独栋的小区内走去。 今天正好是青叶城西每周加训的日子，及川彻不在家，客厅里一片漆黑。 及川赖打开灯和电视，搞笑艺人正在模仿动物。伴着电视里传来的惊呼和嬉闹声，及川赖转身去盥洗室放热水，拿了换洗的衣服，将门关上。 水龙头冲出的热水哗哗注满浴缸，热气腾升，密闭的浴室内很快烟雾缭绕，镜子里的人影被一层细密的水珠模糊了。 及川赖脱了衣服坐进浴缸，身上出汗后黏腻的感觉瞬间消散，被温水包裹的舒适感就像是坠入了一团柔软的棉花。 他整个人没入水中，三秒后哗啦抬头，连着几天晚睡的疲惫感顿时被垂落的水滴带走，累积的压力终于找到闸口尽数泄出，他靠着浴缸惬意又舒畅地闭上了眼睛。 乌养老教练说的很对，与其一直压着自己漫无目的地去想一样东西，不如顺其自然，等着灵光乍现的那一刻吧。 - 第二天，排球部的早训七点开始。 所有人练习完50个接球训练后，泽村大地负责整队带着大家去跑步。 山口忠蹲在门口换鞋，看着依旧形同陌路谁也不愿意先吭声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歪了歪脑袋：“诶，这两个人还没有和好吗？” 虽然影山飞雄是个拉不下来面子、要想他道歉比登天还难的人，但是依照日向翔阳的性格也能坚持这么久不和对方说话，看来这一架吵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啊。 月岛萤站起身，没什么兴趣地催促他：“走吧，那两个人有什么好关注的。” 泽村大地在身后听见两人的对话，忧愁也顿上心头。 他一脸焦虑地同身边的菅原孝支说：“哎呀，这两个人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这都吵了快一个星期了吧……” 菅原孝支乐观地在下巴比了一个勾的手势，意味深长：“放心吧，今天就能和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副表情，泽村大地忽而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总之他觉得就这样放任自流肯定不是个回事，还是得有个像样的前辈在中间帮忙调和一下才行……这么想着，他心不在焉地推着最后一个出门的东峰旭往校门口跑，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第97章 与此同时，体育馆内的器材室里。 影山飞雄把球筐推到角落，身后响起日向翔阳中气十足的声音：“影山！” 器材室没有开灯，两人的脸色掩埋在阴影里，只能借着从体育馆天窗上分散进来的阳光充当照明。 影山飞雄双手从推车的把手上放下，垂落的刘海将他的视线遮挡，看不清楚情绪，只有绷直的背部线条和抿成一线的嘴角透露出他的不自在。 日向翔阳手里攥紧了拖把，屏息凝视地等待对面人的反应。 乌养老教练的支持，说明他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他平日的练习离不开影山的托球，要想进步，就必须要解决这几天的纠葛和矛盾，让影山重新愿意给他托球才行。 他这样想着，看着影山飞雄的背影愈发坚定，一点都没有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空气停滞几秒，只见影山飞雄一个转身，日向翔阳一哆嗦，瞬间举起拖把作出防御的姿势。 “……”影山飞雄看着他手里的武器问，“你准备干什么？” 日向翔阳：“没没没没有啊！” 他害怕得连话都说不明白，呼吸却在看清楚影山飞雄面上可疑的颊红后戛然而止，像是有一个潜在的病毒爆炸了，脑子当即卡机停止思考。 他说的每一个音调都在颤抖：“……你，你脸红什么！” 正在思考怎么道歉的影山飞雄：“……” 恼羞成怒：“闭嘴，笨蛋！” 多亏日向翔阳这一出，影山飞雄瞬间不紧张了，只是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声音像是蚊子一样嗡嗡小：“那个……” 日向翔阳看着他这幅别扭的模样，慢慢放下拖把。 影山飞雄抬头望天花板：“那个，对不起。” “诶？” 哐当一声，器材室的门被关上，瞬间阻隔了外边的光亮。 空气像是被真空机抽干净了，完全死寂。 “………” 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吧嗒一声，是拖把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日向翔阳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你你你是谁！你把影山怎么了！？” 他觉得面前这个会道歉的影山比之前被他的发球砸到后脑勺的影山还要恐怖多得多得多了。 他宁愿相信影山飞雄是被夺舍了，也不敢相信影山飞雄他会道歉啊！ 见日向翔阳这幅比见了鬼还甚的模样，影山飞雄那股羞赧混杂着自尊心放低的别扭情绪立马涌上来，指着他怒道：“你是笨蛋吗？！” 影山飞雄拿起一只球就打过去，日向翔阳连忙捡起拖把去挡，没过一会，两人哐当哐当又打起来了。 “你为什么又骂我！可恶的影山！” “你找骂，呆子！” “乌养老教练都说我的想法没错！” “所以我刚才不是在给你道歉了吗！” “哪有人这样道歉的！” “……” 影山飞雄倏忽停下手：“你刚才说了谁？” “哈？乌养总教练啊。” 日向翔阳把他们昨天拜访乌养老教练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及川也说我是对的！” 砰。 影山飞雄把手里的球丢回筐里。 乌养总教练很厉害，在他手底下训练出来的队伍当年甚至能打进春高。影山飞雄今年填报乌野高中说白了就是为了乌养总教练而来。 原来他们昨天不在，其实是去找已经退休的乌养总教练了吗。 日向翔阳接着说：“教练说了，想要练出那样的快攻必须要和二传打好配合，我们要抓紧训练才行。” 他向来心里不留事，揭过了一件就不会再多想。 日向翔阳把拖把一扔，走到器材室的门边和影山飞雄说：“我原谅你了！”说罢，手抵上门一推。 ……推不动。 咦？ 再推。 还是推不动。 影山飞雄看着已经使出吃奶的劲扒在门上的日向翔阳，沉默片刻问：“你在干什么？” 又用力了一把，日向翔阳终于绝望了：“打不开了！” - 排球部一行人出了校门跑去后山，哪里有一条车流并不多的公路，很适合练习耐力跑。 自从及川赖捡起每日运动后，他渐渐也能跟上排球部平日里常规的运动量。 他排在队伍的末端做拉伸，特别注意活动开脚部的肌肉和根筋。 今天安排的项目是双人赛跑，终点是前面拐角后的指示牌下。 菅原孝支还是放心不下：“及川你可以冲刺吗？” 之前两人都是一起耐力跑，今天这种瞬时爆发的训练还是第一次，不知道及川赖的腰能不能经受得住。 及川赖倒是一脸轻松，右手勾住向前拉直的左手，转动着腰身向右边拉伸，一边回复：“前辈请放心，基本已经不会痛了。” 话虽这么说，但当两人站定在起跑线后时，菅原孝支还是不放心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及川赖在训练方面一直很上心，此时的他神情专注目视前方，干净清爽的侧脸在阳光的普照下像是在发光。 然而泽村大地一声预备令下，下一秒，菅原孝支就知道自己的担心还是多余了。 及川赖像是从绷直的弓弦上瞬间冲出的箭簇，跑出十米后甚至还能加速！ 所有人：“……” 田中龙之介看着眨眼间就冲到终点的及川赖，攥紧了拳头：“可恶，这就是，天才吗！” 第98章 西谷夕兴奋地蹦起三米高：“及川你好厉害啊！” 他们队里之前还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的家伙！ 哦对，及川的扣球也是前所未有的厉害！ 这两百米的上坡冲刺对及川赖来说就像是吃饭一样简单，他微微喘着气，很快就平复好呼吸。 菅原孝支慢他一步，一上来就围着他的后腰使劲转：“没事吧，你刚才冲那么快？” 及川赖摆摆手。 他最近还在慢慢加快速度，毕竟在球场上，优秀快速的跑位也是一个好的主攻手应当具备的品质。 泽村大地随后也跑上来：“好！休息一下，接下来去慢跑吧。” 田中龙之介瞬间自信地撸起袖子：“呦西，接下来的慢跑，就让后辈们见识见识前辈的厉害吧！” 人群之后，东峰旭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诶，怎么感觉怪怪的。” 正跃跃欲试的田中龙之介闻言一愣：“怎么了吗？” 其他人也纷纷左顾右盼起来。 场地是他们每周都来的场地，公路的沥青地是去年刚铺的，踩上去的感觉一如既往的好。今年城市的环境管控更加严格了，一眼望去，小坡上挂着的绿植干干净净，一片垃圾都没有看到。这里车流量很少，空气比学校还要清新好闻。 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呢…… 及川赖一口水下肚，看着一群人都已经抬头往天上看了，才道：“是不是少了两个人？” “………” “………” 众人恍然大悟。 那瞬间，泽村大地拔腿就往学校跑！ 菅原孝支连忙跟上，转头又见及川赖慢悠悠跟在后面，顿了一下。 及川赖今天的训练量已经差不多了，那两个又不是三岁小孩出不了大事。他摆摆手示意菅原孝支先走，自己走路跟上。 菅原孝支前后踌躇一瞬，不放心地嘱咐一句：“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转身跟上泽村大地。 等一行人匆匆忙忙又跑了好几公里回学校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还没踏进体育馆，器材室的铁门被敲得咣咣作响，里面传来日向翔阳绝望的哭嚎：“救命！有没有人呐！救命啊啊啊！” 第50章 器材室的钥匙和体育馆的钥匙是放在一起的，唯一剩下的出口只有那扇几寸大的小窗，连日向翔阳都塞不下去，更别说影山飞雄，两人只好一起等外出跑步的排球部员们回来，顺便试着呼救看看能不能把巡逻的保卫吸引过来。 然而体育馆落地略微偏僻，要不是及川赖和东峰旭发现了异样，不然他们还得再关上起码半个小时。 铁门被哗啦被拉开。 视线一亮，终于等到救星的日向翔阳一下子就向外扑去，感动得原地变成八爪鱼，死死扒住门外的泽村大地。 影山飞雄则是抱臂站在身后，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实则嘴巴里已经开始吐出一缕白色的灵魂了。 泽村大地一脸头疼地把身上的人扒拉下来：“真是的，你们怎么好好的就把自己关到里面去了。” 日向翔阳的腿后怕地抖了抖，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阳光，感觉整个人终于又活了过来。 菅原孝支给两人送来水压压惊，视线在一站一坐两个人身上绕了一圈：“你们俩刚才没有又吵架吧？” 日向翔阳的视线右移：“……” 影山飞雄的视线左移：“……” 菅原孝支看着他们这幅样子，已经一点也不意外了。 “这下吵完得和好了吧？”田中龙之介上前一步，难得摆出来一副靠谱的前辈的架势，“我说你们啊，都这个年纪了就不要动不动挥拳头，吓着人了怎么办。” 两人脑袋齐齐低下，一副认真听教的模样。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及川赖从门外进来，他的目光在器材室前热闹聚集的人群间轻飘飘掠过，拿着水壶径直走向后门，准备灌点热水润润嗓子。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原本低垂的眼睛心有灵犀地抬起，歘一下锁定悠闲路过的及川赖。 泽村大地正准备问他们要不要坐边上休息一会，一抬头，就见两人的眼睛里霎时腾起了火焰般的亮光，不等他开口，两个身影瞬间冲出去，眼前眨眼间就只剩下空荡荡的尾气。 “及川——！！” “及川——！！” 这两人叫他名字的音量就差把屋顶掀翻了。 及川赖深感莫名其妙地回头，就见一高一矮，一橘一黑两个身影在自己的面前表演了一个完美的急刹车，挡住他的去路—— “请教我们托球/扣球！” 影山飞雄虽然有意识想要配合日向翔阳，但对于日向翔阳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托球深感不解和模糊。 日向翔阳没了乌养老教练在身边指导，他在学校能求助的人就只有及川赖了。 及川赖在原地站定两秒，手里拎着空荡荡的水壶，绕过两人：“等我先去喝口水。”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答应了。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瞬间挺直身：“请多指教！” 泽村大地远远望着他们，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去，倏而欣慰地抹了抹眼角：“终于和好了。” 菅原孝支一边掏了几张纸巾出来一边打趣他：“你太紧张了啦大地，看他们两个人就知道这架肯定吵不长的。” 第99章 话虽如此，泽村大地还是重重呼出一口气。 自从当上队长，他这颗心就没怎么踏实过了。 “和好了就好，和好了就好。”他一边叨叨着，转身往器材室里走。 菅原孝支收回手，望向对面敞开的侧门——及川赖刚灌完水就被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团团架住，一脸麻木又认命般地被圈着往球场上走。 他也倏而欣慰地抹上眼角：“太好了，几个一年级的关系也慢慢变好了。”说罢，跟着走进器材室。 五分钟后，泽村大地一手拿着漏气的排球，一手拿着东磕一道口西碰一道口的拖把，上半张脸阴沉地一片黑，一字一句：“你们两个，又打架了吧？” 身侧的菅原孝支一脸爱莫能助地在胸前画十字。 “……” 球网边的两个当事人瞬间土下座状。 - 有及川赖盯着，这几天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新式快攻进步迅速。自两人和好如初后，体育馆内又恢复了先前吵吵闹闹的氛围。 西谷夕和东峰旭每天在搭档训练扣球和提高接球技能，月岛萤有了山口忠的督促参加训练也积极很多，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关系似乎比之前更好了，泽村大地也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兜里那瓶速效救心丸。 及川赖把纠结的事情抛之脑后，开始投入到解决乌养总教练那天给他指出的扣球上的问题。 于此伴随的，就是在忙碌的生活中总会无意识地忽略些什么。 这天，三年级四组的教室里。 “下下周就是我们学校的学园祭了，届时会开放校门，附近国中的毕业班学生会进校参观，大家的班级活动和社团活动一定要好好办啊。”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唠叨，下面的泽村大地仰头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斜前方的菅原孝支。 他左手撑着下巴，微侧着身体靠在桌子上，另一手在把玩桌上的水笔，面朝讲台但视线悬浮地盯着半空中的无形，在发呆。 泽村大地一愣。 要知道菅原孝支可是整个年级段里数一数二的优秀学生，考试项项拿段前三的那种，在课堂上开小差这种事情，虽然正在讲的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内容，但还是很少见的。 当天中午，东峰旭刚吃完便当就在班级门口看到了一脸忧心忡忡的泽村大地。 “大地？怎么了吗？”东峰旭侧头朝他身后看一眼，“菅原呢？” 他和这两人不同班，一般会来找他都是排球部里的事情，所以经常是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一起出现。 泽村大地左右环顾，确认没有可疑人物后，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忧愁地问：“旭啊，最近你有没有觉得阿菅怪怪的？” 东峰旭仰头回忆片刻，摇摇头，疑惑：“菅原？菅原不是一直都那样吗？” 每天上学到校就去早训，然后回来上课，再午训，上课，晚训，回家……大家不都一样吗？ “不是。”泽村大地连忙摆头，想要说些什么又一时组织不出来语言，卡壳在那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就是……你有没有发现阿菅最近有些心不在焉？” 东峰旭又仰头回忆。 “啊……昨天菅原帮我托球的时候错托给西谷了。” “前天他看着我的脸喊月岛。” “大前天中午的时候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泽村大地补充：“而且最近课间他总是时不时就盯着教室的门。”那样子就像是块望夫石。 “……” 数着数着，两人都沉默了。 课间，铃声一响，泽村大地和东峰旭双双拉着菅原孝支去楼梯间谈心。 当时的菅原孝支刚从办公室回来，还没走进教室，就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杀出来的这两个人架到楼梯间的窗台边。 菅原孝支左顾右盼，手里还拿着刚面批完的试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两个人一脸严肃。 泽村大地率先开口，语重心长：“阿菅啊，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们两个人同班三年，一个是排球部的队长，一个是排球部的副队，近三年的交情可不是盖的。 菅原孝支的心思比一般人细腻，总是能第一时间觉察到别人状态的变化。和他朝夕相处这些年的泽村大地也潜移默化地拥有了这项技能。 上次菅原孝支这样连着几天心不在焉的状况，还是他们二年级的时候，排球部的三年级学长在他们预选赛初赛阶段就落选后选择退出。 菅原孝支看着他堆满肯定的脸色，脸上的表情倏忽收敛了几分。 倒不是被朋友看破的尴尬，就是有些疑惑自己这几天的情绪难道外泄地有这么明显吗。 半晌他才有些纳闷地坦白：“啊，其实我觉得及川最近有点疏远我了。” 倒也不是那种刻意疏离或者敬而远之，只是跟东京回来那几天相比，及川赖最近主动来找他的频率降低了不少。 包括但不限于，最近很少，有几天几乎不会上楼来请教他数学题目；训练的时候明显减少了给他的训练量；训练结束一起回教学楼时注意力基本不会放在他身上了…… 泽村大地：“……” 东峰旭：“……”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凭这几个月相处下来的印象来看，及川赖大概是个喜怒不形于色，情绪很内敛的人。 第100章 被一个情绪内敛的人突然疏远……不仅问题大了，估计还特别难解决。 对比前几天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难度，估计一个在地一个在天吧。 泽村大地小心翼翼试探：“是不是阿菅你的错觉？” 菅原孝支笃定道：“不会是我的错觉。” 他忧愁地看着脚下的地面，叹出一口气，突然转头看向东峰旭：“旭啊，如果西谷明天不来找你练接球了怎么办？” 东峰旭仰头想象了一下。 ——西谷夕是自由人，如果他身为王牌却不再成为自由人练习接球的首选，就说明他的球技已经无法达到西谷想要的水平，他的能力变弱了，代表他在整支队伍里起到的作用在慢慢减弱，再任其发展几天，他很快就会被实力强劲的一年级生和二年级生们超越，最后流落一个坐冷板凳的下场，从此他的社团生活就完了，这样的他到了社会上也不会有一点用处，拿着一无是处的简历处处碰壁，最后只能每天在城市里捡垃圾吃，也不会有人来怜悯这样无能的他，他会就这样死在大马路边…… ——好了，这辈子都完了。 菅原孝支见他瞬间瞳孔震动天都要塌了的样子，宽慰地拍了拍东峰旭的肩膀，丝毫没有一句话就打破少女玻璃心的负罪感，转身郁闷地杵在窗边看天：“你们说，及川突然疏远我，会不会是我这个做前辈的干了什么很差劲的事情呢？” 泽村大地：“那倒也……”不会吧。 没等他把话说完，菅原孝支突然挺直了身，语气坚定：“不行，我得去找及川问问。” 第51章 今天的午训开始前，及川赖正在纠结要不要把他今天的扣球训练量增加到70个，但看着面前那两个人n＋1次使出了无敌烂的下网球，沉默着把70划掉，改回40个。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快攻很不稳定，如果在这个学期结束之前不能明显提升的话，那今年的暑假可就有的练了。 网边，两人又试了一次，影山飞雄掷球出去，那球紧贴着网，顺着一道山一样的弧度运动。日向翔阳盯准了球飞向的最高点，跳起来刚要挥手，那球却像是突然被吓到了一样直接贴着他的指尖往斜上方窜去了。 “………” 两人挫败地看向场地边，及川赖面无表情，给他们竖起一个大拇指：“加油。” 鼓励完，他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看着那抹冷酷无情的背影就知道刚才那一球肯定又丑到及川赖了……好吧，其实连他们自己也被自己丑到了。 调整好呼吸，他们继续对着那一筐的球开干。 及川赖自个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练球，举着球的右臂直直往前伸，瞄准了球网对面的某个点。 乌养总教练那天的意思大概就是指他的扣球过于追求精准度和暴力，以至于在球路上缺少了一些变化。 即便在高速扣出的球中这点变化的弧度并不会很明显，也很难引人注意，但如果面对一个十分强悍的拦网，这种变化说不定就是决胜的关键。 今天三年级生被年级主任叫去谈话，等姗姗来迟的菅原孝支进门来，看到的就是及川赖飞跃在半空中的身影。 天窗的阳光洒进来，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照耀出灿白的光亮。 他的四肢匀称修长，恰到好处的肌肉勾画出流畅漂亮的线条，整个人反躬出一个‘c’字，每一寸肌肤都蓄满了力量。 众人不约而同被这一抹身姿吸引，望向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仿佛全身都被灯光照耀着的身影像是蝴蝶一样翩然发光。 ——“好漂亮啊。” 他们在赛场上见过很多各形各色的球员，每个人的习惯不一，各有特色，但像是这样漂亮到完全吸引住眼球的瞬间，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甚至他们的心底渐渐浮现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就让及川赖在赛场上毫无保留地发散魅力，用美貌艳压吸引对手的注意力，他们再借此……不不不！不可以！怎么能有这么不着调的想法！ 菅原孝支看着及川赖落地的瞬间，他弯曲着腿卸力，整个人就像是翩然落地一样悄无声息，轻盈的姿态十分好看。 这是及川赖自ih预选赛之后真正在他们面前全力打出来的第一个球，和几个月前宫城县体育馆内那个决定成败的一球仿佛重叠，激动人心的浪潮瞬间重新裹挟而来。 这个时候无所顾忌地散发魅力和实力的及川赖，是让人很舍不得打断的。 及川赖眯着眼睛比对刚才那球落地的位置和预期位置的差距，心里大概有数，转身想去拿下一个球。 却听见一个声音从自己的背后掠过，跟着一阵哗哗声，很快出现在他视线的前方。 菅原孝支拿着球，另一只手拉着车筐，对他说：“及川，我帮你托球吧。” 他面上的笑容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真诚和发自内心。 及川赖愣了一下，点点头。 近距离欣赏到的美感比刚才在门口看到的还要夸张。 他从助跑到跃起的每一步都干净利落地好似带风，肩膀往后延伸至腰腹的的弧度在校服下若隐若现，是很漂亮的运动线条，充满力量感。 菅原孝支突然觉得，要是每天都能欣赏到这样的身姿，人活着可就太幸福了。 …… 菅原孝支陪着及川赖练了一个中午。 第101章 结束后，及川赖在自己的记录本上记下了一传数据——14日，完成扣球70个，球路改变成功24个。 虽然他今天原本并不打算打满70个球，但是一球接着一球精准又舒服二传让他舍不得错过，久违的酣畅淋漓的扣球也让他舍不得结束，不知不觉就练习到了这个数。 及川赖意犹未尽地盖上笔盖，看时间差不多要回教室了。 两人换好衣服和鞋子，走在回教学楼的小路上，路边飞扬的不知名花瓣扬着一点淡淡的香。 大概是因为及川赖这几天睡得特别好，刚才又打得特别爽的缘故，他觉得今天的空气似乎格外甜，人走在路上都轻快了不少。 菅原孝支私心落后几步看着身边人的侧颜，心情也变得轻松很多，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多巴胺的磁场作用？ 总之他在感受到及川赖散发出来的格外愉悦的心情后，他心底的负面情绪也就跟着一一消散殆尽了。 菅原孝支看着甚至起了闲心踩路边叶子玩的及川赖，探头问他：“及川，明天中午一起去体育馆吃便当吗？” 及川赖轻轻一脚把叶子踩出细碎的响声，闻言疑惑地回头：“菅原前辈是有什么吩咐吗？” 菅原孝支一下被噎住。 听到这句话他这才意识到，之前因为太迟钝，以至于他在后辈眼里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了。 菅原孝支收回脑袋无奈苦笑，心底暗暗叹气，面上却故作轻松说：“没有哦……如果及川不方便的话就算啦。” 及川赖想了想。 之前为了了解菅原前辈的口味，他时不时就会挑着饭点跑上楼。只不过最近没有那个需要，也担心太过打扰，所以就一直待在自己教室里吃了。 ……但如果菅原前辈想的话。 及川赖摇摇头说：“没有不方便的，菅原前辈有任何需要的话都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吃饭也行，练球也行，毕竟他当初加入排球社，很大一部分原因本就是为了菅原前辈。 菅原孝支看着他私底下和球场上截然不同的乖顺懂事的模样，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好感动，心都化开了。忍不住上前蹂躏他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rua了好一阵还舍不得松手：“我记得及川是甜口吧，喜欢什么口味的小蛋糕呢，草莓？芒果？还是别的什么？” 及川赖说：“更喜欢巧克力福团。” “那要不要搭配香草味的牛奶？”菅原孝支问。 及川赖点点头，他觉得这个甜点套餐很不错。 两人走进教学楼。 及川赖刚跟和菅原孝支道别，没走出去几步，只听背后蹬蹬蹬一阵，人又从楼上跑回来了。 菅原孝支站在半个楼梯的高度，眼巴巴问：“及川，后天也一起吃午饭吗？” 及川赖只觉得今天的菅原孝支特别奇怪，停顿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菅原孝支这才终于放心了。 留下及川赖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他轻松离开的步伐，在原地站了片刻，摇摇头，转身也回了教室。 ——可能有一类人就是很喜欢后辈能经常麻烦自己吧。 还怪少见的。 放学后的晚训开始前，泽村大地刚从小武老师的办公室出来，一进体育馆就看到又黏在一起的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后者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泽村大地很欣慰，有嘴会说话的就是不需要他操心。 他拍了拍手把众人召集在一起，宣布一件事—— “这个，大家应该都知道下下周就是学校的学园祭了吧，按照传统，排球部也需要组织一个活动。” 学园祭那天学校会对外开放，进来参观的除了学生家长，还有就是附近国中毕业班的学生。 他们乌野排球部青黄不接这么些年，必须得牢牢把握这一年一度招揽后届人才的好机会。 新鲜血液，就是一个高中社团的命脉啊！ 及川赖感觉泽村大地这会似乎格外激动，眼底腾起势在必得的气势不比在赛场上的时候弱。 菅原孝支和他解释：“去年的活动是大地一手筹备的三对三和解说教学，结果根本没人来看，他一直等着今年一雪前耻呢。” 去年众多社团中就数足球部的摊位最热闹，开学不仅新生报名火热，后来甚至多到不得不筛了一批人出来，看得泽村大地握着仅有的四张报名表眼红得直掐大腿。 “田中。” 被点到名，田中龙之介立马起立。 田中龙之介的同班同学就是足球部的副队长，他奉旨打听了隔壁友社今年的预选方案。 众人期待地看着他。 “咳咳。”田中龙之介清了清嗓子，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大家齐齐注视的目光中从背后掏出来一团黑色的布料，顿了顿，哗啦展开。 ——纯黑贴身的上衣，白色精致的蕾丝，裁剪精致的围裙。 这就是他的足球社队长朋友塞给他的致胜法宝——超萌荷叶边女仆长裙。 还没完，他又在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猫耳发箍搭配上，上边的铃铛在举起的过程中叮铃铃响个不停。 田中龙之介郑重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 盘坐的人群里，及川赖叹为观止。 菅原孝支问边上的人：“足球部去年准备了什么活动来着？” 第102章 “全员兔女郎的趣味足球表演和教学啦。” 泽村大地点点头，指着门外：“好，丢出去。” “别啊大地桑！社团活动不能太死板的！”田中龙之介抓牢手里的‘法宝’，生怕泽村大地给抢过去丢掉。 “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猎奇的东西，我们今年也准备趣味排球，多好！” 泽村大地看破说破：“是你自己想穿吧？”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点猎奇心不是很正常。 田中龙之介不答，询问的目光投向底下其他人。 人的思想观念随着社会的进步在进步，实话实说，除了有些羞赧外，大部分人还真的没有特别抗拒。 特别是想象一群人一起干某件事情的时候，这种羁绊感总是能放大追求小众的勇气！ 田中龙之介‘哼哼’一笑，又把手里的‘法宝’展开，放出最后一招：“你们不想看大地桑穿这个吗？” “……” 歘一下，赞成的手瞬间举起一大片。 如果能让大地桑穿上，那他们跟着穿一下又有何妨！！ 大地：孽畜！！ 第52章 这一消息传到小武老师的耳中，他在办公室以沉默表示：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会玩，从抽屉里找出来一瓶救心丸给泽村大地续上，就很开明地撒手放任他们自个去筹备了。 服装问题也是小事，因为隔壁动漫社一听说他们男排准备搞这么一出，主动表示愿意倾囊相助。 ——给小男生穿裙子什么的，最喜欢啦。 整个过程进展地出奇顺利，甚至泽村大地本人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命运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敲下了章。 为了配合访客的休息时间，学园祭的开放日放在周末，今年也不例外。 当天上午，排球部活动室。 “这个带子到底是从哪套进去的啊？”“喂！那个是绑在腰上的，不是戴在头上的！”“裙子！这裙子也太短了吧？！” …… 泽村大地手握自己的那一件大号裙子，颤颤巍巍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除了第一次穿裙子的生疏外，这几个人竟然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羞耻的心理，甚至还在往身上比划自己穿哪件才更漂亮！ 几个家伙嘴上说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啦。”“这个穿上不会显得我特别奇怪吧？”“万一被别人拍到了怎么办啦？” 手上咣咣咣，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往身上套了。 泽村大地：“……” 田中龙之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美的身材，恰到好处的肌肉，虽然裆裆清凉，但有一种从未拥有过的自由感！ 他凹造型的动作在瞥见镜子里另一个身影后顿住—— “ho！菅原桑！” 菅原孝支的样貌本就偏向清俊，眉眼也是温润的形状，一身气质和小裙子完美适配。 菅原孝支抬头，朝镜子里的田中比了个耶，就扭头继续穿衣服了。 田中龙之介眼睛一转，随后就发现另一边的一位更是重量级：“我靠！” 及川赖站在镜子前，当别人还在纠结从哪个口套脖子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打完背上的蝴蝶结，正在比划该穿哪件蕾丝小围裙了！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手一个小衣架在腰间比划，淡定的就像是在吃一顿早饭一样，很快就从衣架上挑出了长度最适合的一件，利落地往腰上一系，在背后绑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众人瞬间也不忙着精挑细选了，几个衣服穿了一半的也找了个空把头伸出来，一脸震惊。 泽村大地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及川你……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高中生，拥有如此娴熟的女仆装穿戴技术……这这这正常吗？！ 及川赖随手在边上的装饰盒里翻找着什么，边翻边回头看泽村大地。 这不是很简单，只要有一个从小到大精神都不太正常的兄长就可以了。这样的兄长不仅喜欢给弟弟穿小裙子，还很喜欢拍照收集呢。 及川赖的面色格外平无波澜，看得人不知为什么心升一股莫名其妙的同情。 他从装饰盒里拿出来那个挂铃铛的猫耳发箍，架在头上比划一下，觉得不好看，又丢了回去，然后提着裙摆，气定神闲地出门了。 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原来这才是……隐藏的大佬吗？ - 校门口。 “哇，原来这里就是乌野，真热闹啊！” 及川彻全副武装地站在乌野高中校门口，半张脸大的墨镜，刻意压低的帽檐，搭配黑色口罩，在人来人往的的路上格外显眼，引得来人纷纷好奇侧目。 岩泉一从他身后走上来，一把将自己这位高调而不自知的傻子对象拉回来：“小点声，笨蛋。” 这次及川彻很有先见性地预判到了后脑勺即将到来的巴掌，左手轻松一挡，边问岩泉一：“哎呀，我穿成这样应该不会被乌野那群人认出来的吧？” 岩泉一回答地一本正经：“应该不会，因为你现在就像是一个社会预备反动分子，乌野门口那位保安刚拿起警棍，我猜下一步就要朝你打来了。” 及川彻默默摘下口罩：“……iwa酱，你真幽默。” - 活动室的门被打开，走廊上，及川赖正和一身执事服的清水洁子商量今天表演赛场地要怎么分配。 第103章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一看，眼睛都直了，当即从活动室里冲了出来，扬起裙摆往后一挥，轻轻跪下，虔诚落泪道：“亲爱的洁子同学，你好美！” 清水洁子一身妥帖的黑西装，高腰束起，淡漠的眼神扫过跪着的二人，抬步离开。 田中&西谷：“……啊啊啊啊被无视了，好幸福！”t-t 身后，菅原孝支连忙把他们抓回来：“还没有穿完呢！别人换衣服换到一半的时候不要随便开门啊！” 及川赖站在门口瞥见角落里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 日向翔阳指着影山飞雄衣不蔽体的混乱穿法一阵嘲笑：“哈哈哈哈影山你超搞笑的！” “……” 影山飞雄一个高抬腿，猛地踹过去。 菅原孝支回头：“影山！裤子！先把裤子穿好啊！” 吓得他当即收腿，内八夹紧裙摆保护节操，边上的人差点笑飞。 及川赖：“……” 活动室内一时混乱不堪，及川赖好心上前，替这群人把门重新关上。 一群人过了好久才堪堪换装完毕，你掀一下我的裙摆，我弹一下你的袜子，一路打打闹闹到楼下集合。 泽村大地一直坚信去年没有人来排球部，场的位置过于偏僻外校人找不到，于是今年早早就向上面申请了操场边上的露天排球场。 很大，很空旷，一览无余。 此时他穿着一身女仆裙，只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一个巴掌。 其他人看着泽村大地，完全是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噗嗤。” 泽村大地：“……” 够了！ 随着排球部的倾社出动，乌野高中的校园里就这么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排穿着黑色纯情长/短裙的高大男生，过膝黑长袜勾勒出他们肌肉饱满的小腿，裙摆下露出一截打底裤。上身束腰，有几个胸肌撑得饱满，举着胳膊拉着球，就这么在一群风中凌乱的路人注视下，狂野地走过去了。 路人：“……卧槽。” 排球场边上就是足球场，一行人到的时候，友社足球部的各位也已经在场地上活动了。 这群老爷们穿着比他们长不了多少的裙子，头戴兔耳朵，一抖一抖的，在绿茵地上跑得正欢。老传统了。 泽村大地看到对面几个老大汉比他还要惨烈的下场，心里瞬间得到了安慰。 一网之隔，足球部几个大汉看到他们，瞬间像是被吸铁石吸引了一样唰一下跑来，指着他们的疯狂嘲笑：“哈哈哈哈哈哈！！” 田中龙之介不甘示弱，一个马步扎在那嘲笑回去：“桀桀桀桀桀桀！” 菅原孝支捂着脸把人拉回来。 足球部的部长和泽村大地是熟识，见状立马跑过来：“呦！泽村啊！” 泽村大地立马收了脸上的表情，扬起一抹坦然无比的微笑：“……” 两人的熟识，可不是那种友好的熟识。 足球部的队长扒拉在网边，一脸傲娇：“哎呀，我们副队长就是太好心了，一想想这学期排球部门可罗雀的样子就觉得可怜……希望排球部来年可别再是只有单单四——张——报名表，让我想想，噢我们好像是收到了你们的几十倍吧。” 一刀插进泽村大地的胸口。 排球部的众人只感觉自家队长顿了几秒后，整个人的气势唰然一变，身后仿佛瞬间燃起熊熊烈火一样。 “今年可不一定了啊。” 泽村大地一字一句，即便是身穿超萌女仆裙，这股阴森的语气还是让身后一群人哆嗦了一下。 两个队长瞬间杠上。 足球部队长：“来比比今年谁发出去的招新传单多吧！” 泽村大地：“啊，来吧——” 几乎要被两人势如水火的气焰掀飞的一众球员：“……” “哇，他们来了！”日向翔阳指着教学楼边小路上走来的人。 看来大批的访客已经进来了。 ——和足球部的人气大比拼，开始！ 泽村大地转过身，裙摆一挥：“我们上！” 日向&西谷&田中：“冲啊啊啊啊！！” 其余人：“……” 田中说的对，与众不同总是最博人眼球，没过一会儿，巨大的人流一股脑就往这头涌来了。 第一轮，排球部抢占先机，泽村大地当即点了六个人趁热打铁上去表演3对3。 水泥地没法施展开，众人都不约而同放轻力道，重点落在增强比赛的观赏性—— 后排方位，右跨步接球，小腿的肌肉紧绷，黑袜勾勒出令人尖叫的流畅线条，裙摆随之扬起，一截白花花的大腿露出来。 前排拦网，小裙子随着下落的身体蓬出弧度，像是一排三个小天鹅。 攻手进攻，猛地起跳，裙子——啊啊啊闭眼！闭眼！！哦穿着裤子啊，啊！ 后防几个漂亮精准的接球，前排再贡献几个完美的拦网，攻手打几个花样百出无比帅气的扣球，衔接漂亮的走位，凸显矫健的身姿。 一部分人：“这球扣得真牛逼！” 另部分人：“这大腿真的很白！” 这简直是视觉上和精神上的极大满足，是热血运功风和乖巧纯情风的完美结合！是灵魂的救赎和上帝的馈赠！！ 泽村大地在场外发传单，回头意识到不对劲：“月岛呢？” 山口忠很有礼貌地给每一个接过传单的人弯腰致谢，抽空给泽村大地指了指球场外不远处的长椅上，月岛萤一身长裤校服坐在那，望向球场几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群从精神病医院偷跑出来的重症患者。 第104章 泽村大地怒：“这小子！” 居然又偷偷摸摸跑了！ 与此同时，一阵更为激动的尖叫从网的另一边传来。 ——足球部的兔女郎们开始在球场上狂奔炫技了！ 他们戴在头上的长耳朵还是特制款的可弯折耳朵，是跑起来的时候会被风吹掀的那种可爱到爆表的耳朵。 配上足球部好些个池面的脸蛋，原本围在排球部周围的人呼啦啦瞬间走了一大半。 ！ 这是纯情与性感之争！ 泽村大地起初还沉得住气，见边上的人越来越少，大手一挥：“上及川和阿菅！” 田中哗哗推来一个小站台，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十分自如地站上去，两人的身侧各自摆了一个装饰柜，里面有刚才动漫社紧急提供的各种（？）小配饰。 “接下来，我们排球部的社员会给大家带来轻松愉快的教学时光，每半个小时进行一轮小比赛，赢的人可以指定两位模特佩戴装饰盒里的任何配饰！” 话音刚落，刚涌过去的人哗哗哗瞬间又回来了。 这两个比足球部的那群人还要帅多了啊！！ 要论门面，排球部一点也不少。 问为什么只上这两个？因为只有这两个门面穿着这身衣服就像回了老家一样自在。 第一波报名，六个人几乎是冲进来的，身后还堵着一堆哀声怨道的观众，瞬间自觉排起老长老长的队伍。 人的学习能力和积极性是成正比的。 负责教学的几人只感觉刚才放进来了六个天才，他们体内燃烧着必胜的信念，走上球场，开场即高潮。 两队另外作为辅助的球员都懵了，过程中他们完全找不到能补位的机会。 排球场内两个场地都被充分利用，一个用作表演赛吸引访客，一个用作体验区现场教学。 网外的观众屏息凝神，眼睛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他们不关心谁赢了，反正赶紧结束吧，有人赢了就行。 ——给男孩子打扮什么的，最好玩了。 很快第一轮决胜出的三个人走到及川赖和菅原孝支面前。 第一个人给及川赖递上了他刚才嫌弃的铃铛猫耳。 第二个人给菅原孝支递上一条纯黑的蝴蝶结颈带。 第三个捂着鼻子一阵翻找，终于从底层的小格子里翻出来一个短短的皮革带子，举到菅原孝支面前。 菅原孝支正要接过，不料那个人瞬间缩回手。 就在他疑惑之时，那人把鼻子瞬间掐紧，满面春光，迎着所有人注视的目光，朝他指了指及川赖： “这个腿环，你帮他戴！” 第53章 及川彻和岩泉一绕过教学楼，不远处传来的沸反盈天的尖叫声霎时传来，吓得他手上的冰淇淋差点没拿稳。 “吓死了，那边在干什么呢？” 及川彻扯了扯衣领，忍不住把长袖撸上去，露着胳膊吹吹风。 他们刚才本来想去找排球部的活动室，但是找了一路都没有找到，去小赖班里也没见到人，索性先去小摊位里买了个冰淇淋降降温。 操场上围了一大群人，东边奔跑一波，西边奔一波，隐约还能看到几个装扮特别怪异的身影。 及川彻今天没有戴眼镜，眯着眼看了一会，缩回脑袋扯着岩泉一的胳膊：“走，过去看看。” 反正都找不到人了，干脆他们自己随便凑凑热闹去。 离得越近，夹杂着男女呼喊的声浪就越高。 及川彻那点小好奇心早被勾起来了，听着越来越高昂的欢呼，他急迫难耐地扒着人群凑上前。 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嘴里捧场的欢呼已经好事地跟上了： “噢噢噢！——嗯？！” 再看一眼。 嗯？！！！ 人群的中心，视线的焦点。 只见两个女仆打扮的男高中生身形匀称出挑地站在半米高的看台上，一个头戴猫耳身穿长裙，另一个脖戴蝴蝶结身穿短裙。 他们的容貌清秀，皮肤在阳光的透析下显得格外白，露出的一截胳膊匀长而不失力量感，肱二头肌恰到好处。 卧槽！ 他弟终于愿意穿小裙子了吗！ ——不对，那个穿短裙的！为什么！趴在他弟腿边啊！ …… 及川赖在听到第三个参与者的要求后，第一反应是他今天穿的长裙，但看样子这个东西似乎是要套在腿上的。 菅原孝支沉默一瞬，也意识到及川赖身上这件款式的不方便，思忖半晌问：“我给自己戴可以吗？” 那人看起来有些犹豫，但又不想为难这两位帅气的小哥哥，正要点头，被一道声音抢先—— “没事的，我里面穿了裤子。” 及川赖长手一捞，捏着裙摆直接大大方方往上掀，菅原孝支连拦都赶不上拦！ 现场的欢呼声瞬间抵达了一个新的高度！ 及川赖的腿是属于很漂亮均匀的腿型，长年运动累积的肌肉也格外眷顾，没有一齐堆在小腿后，而是分散开来，显得特别好看。 特别是在黑色长袜的勾勒下，更是把小腿包裹得格外显长。 随着裙摆的掀起，里面的打底裤盖住了大腿根，露出了一截既没有被裤子挡住、又没有被长袜包裹的领域。 那一截的皮肤比他的脖子还要白，在一片黑色布料的重重包围下显得分外瞩目，吸引得人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第105章 底下的观众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卧槽，岛国尤物。 及川赖先前没戴过这个东西，指着自己那截大腿问：“绑这的吗？” 那个小姐姐盯着他的腿，掐紧鼻子的力道又重上几分，缓慢又僵硬地点头。 及川赖把腿往前一伸，对菅原孝支说：“麻烦前辈了。” 他很爽快，但菅原孝支就不一样了。 他手里就像握着个烫手山芋一样，扔又扔不得，拿又拿不住，笔挺挺站在那好一会儿没敢动作。 底下的人忍不住给他鼓劲：“没事的小哥！都是男人怕什么！” 及川赖循声侧目，他最懂这群人的心思，单纯喜欢找点乐子怡情养性，转头就不会当回事，认真你就输了。 于是他又把腿往前一递，示意菅原孝支：“前辈，大大方方的。” 菅原孝支：“……” 他只好扯着裙摆慢悠悠蹲下。 隐约中好像听见人群的尖叫声里夹杂着一个语调奇怪的“我的弟啊——！”，但是听不太真切。 菅原孝支拉直手里的那条腿环，憋上一口气。 他捏着一端绕过肤白的腿间，胳膊穿过时无意间蹭到格外温热的皮肤……轻轻一带的时候才发现这根带子有些短了，扣好后勒紧的绳带两侧鼓出一点肉。 “………” 及川赖很是好奇地低头打量，扣环扣紧时腿间绷上一股勒感，不太适应，但也能忍受。 他轻轻动了一下腿，感受到一股微不可察的晃感，这才发现短带上原来也挂着一个很小很小的银铃，声音不大，晃起来能够他听见。 戴了一分钟，下面叫了一分钟。 “啊啊啊！——” 面前的小姐姐鼻尖冒出一点红，人生圆满地被同伴拉下去。 而可怜的及川彻，在目睹全程后彻底石化，犹如五雷轰顶，举着冰淇淋，在人群的推搡下越去越远…… 两个社团的人气比拼以排球部毫无悬念的碾压式胜利告终。 下午收摊，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带着一身的东西叮铃当啷走下来。 泽村大地看着已经发放完海报的空桌子，扬眉吐气，差点激动到落泪。他猛地转身，一脸感动地抱住两人：“辛苦你们了，及川，阿菅！” 一副“你们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受委屈了！”的样子。 及川赖刚摘掉手腕上最后一个手环，忽然感觉整条胳膊都变轻了。 他拍了拍泽村大地，等压在身上的重量松开后，抬手开始解开脖子上的各种挂链。 整整一个上午加下午，他和菅原前辈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奇怪的东西，第一次见识到了动漫社的强大之处。 收拾好场地，一行人推着球筐回去换衣服。路过操场还能听见乐社在拉手风琴的声音。 悠扬的声音瞬间让人感到身心舒畅。 操劳整天的泽村大地一抹汗：“真辛苦啊，这个点还有社团没有结束活动呢。” 真辛苦啊。 众人也不由抹了抹额头的汗。 学园祭已经结束了，访客基本上都已经离开。 刚离开操场，乐器的声音淡去，静谧小路上另一个声响就立马明显起来。 队伍后的及川赖隔着裙子摸了摸，这才发现腿上还有一件东西忘记摘了。 刚踏出去一步准备撩裙子，动作一顿。 泽村大地心之切切想要‘变回男生’，哪知刚到体育馆，原本走得好好的一行人突然停下。 “？” 泽村大地跟着回头，只见众人纷纷看向队伍的末尾——及川赖低头站定在那，摩挲着下巴，不知在凝思着什么。 只见他往前跨一步，停下，又往后跨一步，停下，紧接踩着一段奇怪的节奏开始绕圈子走路。 所有人：？ 疑惑间，只见及川赖的脚步一顿，似乎想通了什么，疏忽抬起头。众人立马跟着屏住呼吸。 他小跑着过来，掀开球筐拿起一个球，又捞过菅原孝支的胳膊，直接带着人离队往体育馆里跑。 泽村大地：“！” “把衣服脱了再去训练！” 其他人看看门后两人消失的背影，又看看怒发冲冠的队长，然后面面相觑，两分钟后，在大家交错的眼神中纷纷达成一个共识——转身，跑！ 裙子等会再换，先去瞧瞧那两个人干嘛去了！ - 体育馆的天窗开着，手风琴的旋律正好能传进来。 菅原孝支拿着球瞪大眼睛：“诶，这样真的能行吗？” 及川赖把腰带扣松了一格，折了一半裙子往上捋，长裙瞬间变短裙。 “试一试吧。” 及川赖说着，和菅原孝支一起跟着手风琴的旋律数节拍。 这是一首欧陆小曲，胜在不变旋律只变音调，声乐能及格的听两遍都能唱出来。 菅原孝支接过球，一边活动四肢一边默默数拍子，在心里重复第三遍后朝及川赖比了个‘ok’的手势。 及川赖后退几步预备，耳边刚结束一个乐段，下一段的前奏刚响起，他双腿一动。 ——菅原孝支踩着第一个音符把球托出来，及川赖直接跟在第二个音符响起的瞬间把球扣下去！ 空旷的场地上，球砸地的声音正好落在第三个音符，契合得直叫人舒畅。 这一记球踩着欧陆小曲的调子被完美打出来。 第106章 两人站直身对视。 真的能行！ 门口堵着几个人就要挤进来。 “什么什么！及川和菅原桑在练什么！”西谷夕鞋子一脱就要跑过来，“我可以加入吗！” 说罢，他急匆匆跑出来一步，谁知袜子和光滑的地板呲溜一滑，咣当！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日向翔阳被他下意识这么一拉，又连带着后面的人直接起了连环反应—— 咣当咣当咣当！ 菅原孝支：“……” 及川赖：“……” 两人低头，还好他们穿的不是全包式。 一群人匆匆忙忙上楼换了衣服回来，内八男孩回归外八男孩。 群众的尖叫令人兴奋，但用尽全力的扣球更让人身心舒畅！ 神啊！他们已经憋了整整一天了！ 几人很快架起网，西谷夕拉着月岛萤直奔及川赖二人。 他刚才在门外都看到了，是菅原桑和及川新的秘密武器吗！ “及川及川，来练球啊。”西谷夕带着一脸不情愿的月岛萤堵在两人面前，脸上洋溢着兴奋，蹦跳不停，跃跃欲试。 菅原孝支和及川赖对视一眼，朝着西谷夕欣然点头：“可以啊。” 其余人也纷纷凑过来。及川赖刚才这么突然把菅原孝支拉走，肯定有事情。 西谷夕在后排接球，月岛萤在前排拦网，对面的及川赖和菅原孝支正在窃窃私语。 两人好半晌才分开，一个站在网侧托球，一个准备进攻。 空气安静，菅原孝支刻意等着音乐间奏的空档开始动作，及川赖见他手一动便立刻跟上。 月岛萤的目光锁定排球上升的最高点，而在起跳的瞬间眼睛蓦的瞪大。 及川赖的助跑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在他刚跳到一半的时候，及川赖凌空一跃的身影早就抵达最佳击球点了。 这个球贴着他的背后落地，后面的人根本接不到，也没法接。 “没事没事，再来一球！” 第二球，月岛萤的注意力落在及川赖助跑的双腿上，预判他起跳的瞬间同时伸手一拦。 可当他再抬头时，和他同时起跳的及川赖又一次抢先抵达最高点。 第三球，他索性先跳了，结果这次及川赖却顿了一步，完美避开拦网的球直直飞向自由人。 西谷夕的眼睛紧盯着朝他飞来的球，舌头下意识抵在嘴角，精神专注，在判定好运动轨迹时瞬间伸手一挡。 那球却像是长了一双眼睛，直接在原路上漂开细微的弧度，绕开他的胳膊落地了！ 这三个球，那两个人跟脑电波共享了一样百发百中，节奏控制得出了奇的妙，显得拦网特别像一个被遛的小丑。 月岛萤甩手走人。 一下快一下慢，还打弯绕圈，长这么大没接过这么恶心的球。 “喔喔喔！”场边的日向翔阳直接星星眼，“及川及川，刚才那个是什么！？” 这时候手风琴的声音再度响起，及川赖和菅原孝支来了一段贴原声的一球，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田中龙之介大震惊：“这么神奇的打法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及川赖没说话，只是把那条腿环从裤兜里拿出来晃了晃，上面的铃铛声在体育馆内格外清晰。 所有人：“……” 牛逼。 第54章 边上站着的人也撸起袖子跃跃欲试，纷纷加入进来。 他们索性把门和窗都关了，田中龙之介不知道从哪里拖了个音响过来，巨大的音量瞬间填满整个体育馆。 三轮下来，几个人挫败跪地。 影山飞雄死犟，非要拉着日向翔阳继续来：“不行，我怎么可能跟不上，再来一球！” 挥手一扔，连日向翔阳都看不下去了：“影山你是不是又扔快了？” “……” 事实证明，这个方式对音乐细胞有硬伤的人来说完全不适用。 日向翔阳遗憾之余，朝另一侧投去羡慕的眼神。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表现得格外默契，比起这边的惨状，他们已经能配合着打出好几个球了…… 啊啊啊好羡慕啊！ 一群人看着这两个人无比默契又优雅的姿态，牙都要酸了，卯足了劲势必要在今天就学会。硬生生练到天快黑，外边的手风琴早就没声了，他们才终于认命地关了音响。 ——妈妈，他们学不会！ 及川赖收拾好毛巾和水壶，跟在众人后面去换衣服，脚步都比往常轻盈。乌养总教练诚不欺他啊。 走进活动室，打开灯，泽村大地首先两眼一黑。 小小的房间里面正被一片混乱包围。早上的东西还没收拾好，各种塑料袋和纸巾散落一地，刚才急急忙忙换下来的衣服成堆地摊开在椅子上。 “……” 众人当即感受到风雨欲来，一个个缩着脑袋，连忙抢在队长发火之前赶紧猫着腰跑进去，一阵风似的麻溜收拾好。 几个人拿着扫把，几个人拿着抹布，小小的活动室眨眼间焕然一新。一排人整整齐齐站好，恭敬地前倾着身敬请泽村大地上前验收成果。 泽村大地指着椅子上的衣服问：“这些怎么办？” 刚换下来的衣服也得找个地方统一收纳清点，但是关于怎么保养裙子的问题，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所有人默契地回头看。 第107章 及川赖正站在柜子前换衣服，刚穿好裤子，抬头茫然地和他们对上视线：“我也不知道。” 大家听到这个回答莫名松了一口气，扭头一想，要是及川赖刚才真的冒出来一句“没事交给我吧，我最擅长整理小裙子了”……嗯，他们好像也不会觉得震惊。 这几件衣服花纹复杂，和动漫社的负责人商量一番后，他们决定拿到干洗店一起洗了再送回去。剩下的袜子就带回去自己处理。 一群人很快收拾好东西，拿上包各自回家了。 此时此刻的及川家。 及川彻双手抱着枕头，盘腿蜗在沙发的角落里，在寂静的空气中，两眼呆滞地盯着地板。 岩泉一端着水杯路过，衣摆被沙发上伸出来的手死死拽住，手的主人一脸严肃：“我觉得出大问题了。” 岩泉一问：“你指什么？” 如果是小赖穿小裙子的事情，他觉得问题不大，毕竟小时候早该穿习惯了。如果是小赖和他边上那个男孩子的事情，他也觉得问题不大，毕竟他有个出柜更早的哥。 及川彻嘴巴张合数次，脑袋里两个重点在转圈圈，最后他哐当一拳砸在抱枕上： “小赖他怎么偷偷穿裙子啊！” 岩泉一摇摇头走开，低头喝了一口水，顺便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正好他喜欢的夜间档节目要开始了。 及川彻一把拽过他的胳膊：“iwa酱！” “干嘛？” “我都这样了！不比电视节目重要吗？今天你不爱我了吗？” “……” 及川彻挨了一拳，老实了。他捂着头，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岩泉一看了他一会，用脚推了推他垂在地上的腿。 及川彻原地坐起，开始头头是道地分析：“我给小赖穿裙子，和小赖自己喜欢上穿裙子，是两码事！” “乐观一点，比如小赖是被迫穿裙子的，那他是为了什么呢？啊其实原因有很多的啦，小男生穿个裙子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担心的，噢噢对了，我记得小赖上国中前就有穿过差不多款式的呢，照片，找一找照片，啊真可爱，可惜了其实刚才回来前应该也拍一张照片留念的啦……” 及川彻好不容易转移的注意力在最后一句说出口时骤然失败。 他看着岩泉一，幽幽问出最耿耿于怀的事情：“所以那个男的到底是谁？” 岩泉一：“乌野那个三年级二传吧。” 果然是他。 及川彻只感觉自己现在像是油锅上的蚂蚱，把抱枕一丢，唰然站起。那个三年级果然球如其人，居然在打他弟的主意，好歹毒的心！ 岩泉一一眼看出他脑袋里在想什么，试图帮及川赖这个忙：“已经到自由恋爱的年纪了，别对人家有偏见。” “不。”及川彻来回踱步，“那小子发球都敢这么脏了，心思指不定单纯到哪里去，而且他还——” 及川彻一把握住岩泉一的肩膀，一字一句：“穿，短，裙。” 短裙，穿短裙，露大腿，这能是什么好男孩！ “……” 空气骤然安静一瞬。 及川彻在自家对象一言难尽的眼神中默默补充一句：“当然我除外啦。” 岩泉一咯噔坏了，忍不了，摁着他在沙发上暴揍一顿。 “哎呦！” 及川赖就是掐着这个时间点回来的。 开门第一眼差点转身摔门而去，以为这两个人经历完三年的爱情中长跑终于决定丢弃节操了。第二眼才发现只是他哥纯纯又在犯贱挨打。 及川赖不知道及川彻和岩泉一已经在下午目睹了他女装被戴腿环的一幕。他看着及川彻在见到自己后陡然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面露茫然。 及川彻从岩泉一的胳膊底下钻出来，理了理衣领，直直走到他面前，喟叹：“弟啊——” 及川赖：“？” “来来来，过来坐。” 及川彻当哥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像个家长的样子，拉着弟弟的手并排坐在沙发上。 及川赖不知道他哥突然又抽的什么风，看着一直在他的手上抚摸来抚摸去的及川彻，突然觉得这个手已经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了。 在及川赖的忍耐值抵达极限前，及川彻终于组织好语言。直接开口过于直白，难免伤害到少年心，所以他决定迂回一点：“小赖啊，最近和社团前辈的关系怎么样呢？” “……” 及川赖掰开他死死拽住自己的手，一边回答：“挺好的。” 及川彻的手像是铁焊着一样纹丝不动。 “是跟所有前辈相处得都很好，还是只跟某个前辈关系好呢？”他的咬字特意加重了“某个”，意有所指。 及川赖一脸莫名其妙。 两个人的手互相使着劲，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及川彻觉得这样拉拉扯扯下去也不是办法，主动开了道口子：“我有一个朋友，去你们学校参观——” 及川赖：“你们今天来乌野了？” 及川彻：“……” 岩泉一：“……” 啊！不管了！ 及川彻破罐子破摔，直接死死抓住及川赖的肩膀，义正严词道：“小赖你记住，不可以早恋！” 及川赖第一反应是，早恋？跟谁？他为什么要早恋？ 说出来的话却是：“你和小岩哥不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在一起的吗？” 第108章 嘿呦！还学会顶嘴了！ 及川彻愈发坚定不可以让自家好白菜就这么被不明不白的人拱了的想法，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摇晃：“小赖！哥哥不管！哥哥不允许你早恋！” 及川赖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在晃，被他搞烦了，连忙应声：“我不早恋！” 及川彻停下手：“真的吗？” 及川赖：“真的。” “要保护好自己哦。” “嗯。” 及川彻放心了，刚要松一口气，猛地又想起来一件事。 及川赖刚解除禁锢两秒，瞬间又被他哥的大手锁住了：“？” “小赖，哥哥错了，哥哥以后再也不给你穿小裙子了，你可千万别自己偷偷喜欢上。”及川彻一脸郑重，单看那张脸就像国家领导人在宣布大事一样，嘴里却是在嘱咐自家弟弟千万不要爱上小裙子。 及川赖觉得他真的要骂人了。 “我不喜欢穿裙子。”他幽幽留下这句话，起身拎着挎包准备上楼。 “哎！”及川彻话还没说完，伸手随便一扯，不知道怎么就勾到了一个黑黑的东西。 及川赖走得快，那东西直接从挎包的小口袋里被往外扯—— 越拉越长，越拉越长……最后biu一下弹了出来。 及川赖：“……” 及川彻：“……” 岩泉一：“……” 三人盯着地上的黑色过膝袜，空气死一般寂静。 及川彻沉默地把东西从地上捡起来，帮他弟原路放回去，拉好拉链，拍了拍，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要是喜欢小袜子……” “也行。” “记得套条裤子再出门。”这是他最后的嘱咐。 及川赖：“……” 摔！ - 学园祭的第二天，晴空万里，办公室却阴凉凉的。 小武老师低头沉思。 泽村大地低头沉思。 “泽村啊。” “在！” 小武老师推了推眼镜：“昨天，校方正好在学校里巡视啊，去操场逛了逛。” 据在场人转述，当时几位校长和理事兴致来了去赶热闹，结果笑着脸进去，闭着眼出来。 泽村大地：“……” 他现在带着人去校长办公室门口切腹谢罪还来得及吗？ 小武老师见他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连忙安慰他：“啊那个，这也没什么大事啦，我找你来其实是想跟你说另一件事的。” 他从抽屉里掏出来一张来自音驹的传真：“猫又教练邀请我们这个暑假去东京参加枭谷学院联盟的集训哦。” 第55章 及川赖今天到体育馆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菅原孝支，刚伸手想打个招呼，却见对方的脚步在某个瞬间微微顿了顿，直接转身进门。 ？ 及川赖放下手跟着走进去。偌大的场馆内寂静，角落里只站着一个身影，他确信刚才看见的就是菅原孝支没错，这才上前：“菅原前辈，我刚才跟你打招呼了。” 菅原孝支背对着他，陡然听见他的声音，拉拉链的手一滑。 他顿了顿，重新摸上拉链，故作镇定地回头，一脸惊讶：“诶这样吗，我刚才没注意，抱歉抱歉。” “……” 及川赖盯着他脸上淡淡的黑眼圈看了一阵，半晌摇头：“没事。” 及川赖觉得菅原孝支今天怪怪的，但他说不上来。 两人开始无声地收拾场地。没过一会，大家都来了。 众人想学新招数昨天遗憾没学会，今早一来迫不及待抓着两人继续带他们研究。 不过边上人一多，及川赖又觉得菅原孝支有些恢复‘正常’了，帮他托球的时候没再有刚才那么大反应。 乌养教练今天来得也早，刚走近体育馆，就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动次打次’几乎要掀翻屋顶了。 ？ 干什么呢在？ 打开门走进去，灯光昏暗，氛围诡异，就见着里面的人神秘地围成一圈，一脸凝重，笨拙地在地上踩着什么。踩一下，推一个人出去，再踩一下，推一个人出去…… 乌养教练捂上小心脏。 泽村大地刚拿着传真从小武老师的办公室出来，赶在教练被活生生吓傻之前匆忙跑来，啪嗒打开灯，朝着一群人呵道：“你们给我好好训练啊！” 众人一听这声音瞬间吓得脖子一凉，左腿绊右腿，纷纷作鸟兽散。只留下为首的及川赖和菅原孝支。 泽村大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这出还是这两个人带的头。 乌养教练捂着小心脏，见灯亮了，他这群可爱的弟子们已经邪祟下身，这才敢走进来。摸了摸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你们刚才在干嘛呢？” 西谷夕迫不及待和教练介绍：“这是及川昨天想到的新招式哦！”说罢，又傲娇地指指自己，“姑且比我的超级旋转闪电厉害一点点吧！” 新招式？ 乌养教练好奇地看过来。他记得上一次及川赖单独来找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他指了指球网：“什么新招式，打给我看看？”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得令，直接拿了球过来。一边的田中龙之介很有眼力见地把音响也给关上了。 乌养教练看着一时间唰唰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奇怪地问：“你们不是看过了吗？不去训练？” 第109章 西谷夕一脸高深莫测：“教练，很好看的，看很多遍都看不够。” 众人围成一个半圆，空出一片区域供两人展示。 及川赖打球的样子本来就很赏心悦目，菅原孝支的托球又很温柔。两人搭配在一起，每一个打出来的球都带着格外温驯欺骗性外表，但只有接过的人才能感受到其中暗含的锋芒和攻击力。 就想及川赖现在看似轻松拍下去了一球，但光是听球砸地的声音，整个地板都可视地颤了颤，足够能感受到这一极具欺骗性的扣球其中暗含的压力。 乌养教练再次感慨及川赖独有的强大扣球力量，随即感到不解。因为刚才那一球只是很基础地快攻罢了，并且都没有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快攻来得快。 西谷夕耐心地说：“教练，你再等一等就知道了。” 连平日里向来毛躁的西谷夕都这么说，看来好东西还在后头。 乌养教练再次屏息凝视地观察面前的两人。 及川赖每次发球都习惯将身体弓成一个十分考验柔韧性的弧度，再借助全身的力量将球发出去。可以说，在那一瞬间，击球那只搜手所蕴含的力量是来源于整个身体的。 只见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再一次用同样的步骤起跳扣球，只是及川赖借着起跳的力道延长了停滞在半空中的时间。 菅原孝支托给他的球更高了，他同样跳地更高了。 及川赖的击球手和排球保持着完美的高度差，直到他一击将球送出去。 好有默契…… 这是乌养教练看完后的第一个想法。 西谷夕一看他的表情，立马‘哼哼’坏笑起来：“教练您别着急，还有呢。”昨天他经历过的震惊，也让教练原封不动地经历一遍吧！ 乌养教练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看向场上的目光更加仔细。 菅原孝支看着及川赖，默默在排球的掩盖下和他交换了手势，确认后，准备托球。 几人就看着这一次菅原孝支将球高高抛起，还没落下，及川赖已经抵住脚步预备起跑了。 乌养教练吸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现在的节奏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步在一条线上的，这这这这怎么打啊？ 昨天就已经观摩过一遍的人纷纷在此时将视线转向他们亲爱的教练，坏心思地盯着他震惊的表情。哼哼哼，惊呆了吧。 场上，及川赖的助跑拉大弧度，在定点后当即蓄力。菅原孝支一改前两球温和的球风，直接将这一球迅速地托出去。两人刚才造成的时间差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一致的起点，这一球还是完美地打了出去。 乌养教练：“……”没看明白。 于是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在乌养教练的催促下又当即复刻第二次。 依旧是一个自己跑自己的，一个自己托自己的，乍然一看像是在乱打一通，但就算在这样无厘头的配合下，这两人还是稳稳当当地打出了又一个球。 乌养教练：“？” 一帮人瞬间感动了，连教练都被这样欺骗到，他们心里可就太平衡了。 及川赖往这边看了一眼，还是心疼老人家，拖着音响走过来和他解释。 …… 乌养教练沉默地盯着面前这个黑黢黢的方箱子，还是纳闷极了。 他索性自己拿了一个球，随手拎过日向翔阳帮忙：“我试试。” 一群人瞬间好奇的瞪大了眼。 喔！他们还从来没有亲眼看教练上场打过球呢。 只见乌养教练腿一定，腰一扭，手一抬，朝这头颔首示意。 及川赖打开音响。 乌养教练应声一丢。 扑了个空的日向翔阳作远眺状：“哇，教练你丢的比影山还快。” “……” 乌养教练不信邪，招招手把及川赖唤来：“你托一个给我看看。” 自从这个配曲儿打法出现之后，及川赖已经被一群队友拉着表演n多遍了。 他麻木地跟着音响的声音又来一次，完美踩着音调，跟机器一样，一点都不出错。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其他人都打不出来这种球，这不是很简单吗？ 突然暴露音痴事实而深感颜面扫地的乌养教练大手一挥：“好！不管了！开始今天的训练！” “……” 众人本还想嘲笑，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打不出来这球，转身灰溜溜跑去训练了。 及川赖弯身下网去捡球，起身回头，就发现站在网柱边，摩挲着手里的球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菅原孝支。 还是他叫了一声，对面的人才如梦初醒般抬了头。 及川赖顿了顿，有些奇怪，拿着球走过去：“菅原前辈，训练开始了。” 这时候的菅原孝支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笑着应：“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角落走，及川赖看着他的背影，半路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一直都是他俩并肩走的，就算有时候刻意落后几步，菅原孝支也总喜欢回头跟他搭话。哪里会像今天这样，他一个人在前面走这么着急…… 泽村大地宣布了暑期集训的事情，下午的训练照常进行。及川赖接了菅原孝支状态很好的50个托球，本以为刚才感觉到的怪异只是他的错觉，哪知道等教练宣布解散的时候，菅原孝支紧跟着就过来了。 他一脸抱歉，有些犹豫道：“及川，我今天有点事，可能没法送你去车站了。” 第110章 及川赖喝水的动作一缓。 他这下是真的确定菅原前辈今天不太对劲了。 菅原孝支的表情看起来很为难，及川赖只好摁下疑惑，摆手说：“没事的，今天不用晚训，我能坐直达的公交车回去。” …… 原本一定要一起走的两人，今天破天荒没搭伙了。原本还在感叹岁月静好的泽村大地一见及川赖单独离开的背影，突然一噎，心里拉起警报—— 嗯？？？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菅原孝支还在收拾东西。 他今天的动作比往常慢多了，装个水壶还要费老大的劲。看得一旁的泽村大地都忍不住着急，但又不敢冒然上前。 菅原孝支拉上拉链，挎上包和众人道别：“明天见啊大家。”一出门，面上的笑容就淡了。 他纠结地出了校门，特意绕了点路去公交车站，远远看见及川赖要乘的那班车刚开走。 等尾气消散，车子行驶的轰隆声听不见了，他才收回视线，转身缓慢地往家的方向挪。 晚上，菅原孝支待在书房里做功课，手边的闹钟已经指向十一点。今天回房间的时间比往常晚很多，但面前摊着的本子空荡荡的又没写多少。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菅原孝支才确信自己的脑袋真的出毛病了。 因为他现在一拿起笔想干点什么，脑袋里就有个铃铛在叮铃叮铃狂响。而且还是很有画面感的，挂在一截半露肤的大腿上，摇摇欲坠，反射着阳光很晃眼，有时候在走，有时候在跑…… 这个症状从他昨晚躺床上酝酿睡意的时候突然出现，莫名其妙，吓得他往返跑了三趟楼梯才累到睡着。本来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睡一觉就能好。结果今天白天依旧断断续续，害得他现在一看到及川就心虚得不行。 他不敢说，因为这种事情真的很奇怪，但他又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因为帮忙戴了个腿环吗？ …… 菅原孝支的脑子现在一团乱，视线在屋子里盲目地寻找，企图能抓住一个东西帮他转移注意力。 此时，手机一震。 菅原孝支立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打开来是泽村大地的深夜关怀—— [泽村]：阿菅，我看你和及川……你俩没事吧？ 一句话，菅原孝支瞬间破防。 [菅原]：救救我qaq！ 看到消息的泽村大地：“！” - 第二天是周末。 下午的时候泽村大地拉着东峰旭匆匆赶到，刚推开甜品店的门，就看见菅原孝支满脸憔悴地趴在桌子上，那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了。 两人赶紧走过去坐下。 泽村大地一脸严肃：“阿菅你说，你俩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什么矛盾都可以解决的。” 东峰旭疯狂点头。 菅原孝支有气无力地抬头看着好友们，两只眼睛下浓浓的黑眼圈都快赶上桌上那盘巧克力蛋糕了，声音气若浮丝：“你们说，我跟及川的关系是不是怪怪的？” 泽村大地还以为是两个人发生什么争执了，哪知菅原孝支突然上来就是一句“我和他的关系是不是怪怪的？”，害得他一下子没组织出语言来，一种十分强烈的既视感迎面扑来。 ……嗯，跟那句“你觉得菅原前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泽村大地摇摇头收回思绪，疑惑：“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不是前后辈吗，关系还很不错。” 菅原孝支闻言，倏忽坐直身。 对啊，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明明在高中前都没见过面，平常也只有排球部有来往。顶多就一开始帮忙讲了几道题，但是这能支撑到他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好吗？ 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啊。 “哎呀，不要多想！”泽村大地觉得他有点杞人忧天了，大手一挥，“关系好又不是什么坏事，社团里的前后辈氛围融洽，这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啊！” “对对对。”东峰旭也连连点头附和，“你看田中和日向，不也是关系很好的前后辈嘛。” 菅原孝支思考一瞬，好像也是。 日向也经常找田中练球来着，平常也喜欢待在一起，有时候交流技巧也会约着吃饭什么的，确实没毛病。 他喝了一口面前的温水，可能是他这几天太累，所以脑子有些紊乱了？ 那他得赶紧回去再睡一觉了。 菅原孝支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抱歉啊，我刚才帮你们点了一些蛋糕，但我可能得先回去休息一下。”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看他这状态哪还敢说其他，连忙：“好好好好，先回去睡一觉，不用想太多啊。” 菅原孝支在两人忧心忡忡的注视下慢慢挪出甜品店。 只是刚推开店门，街上的冷风霎时扑了一脸，突然又给他吹清醒了—— 不对啊！田中总不能每天晚上想着给日向戴腿环吧？！ 第56章 确诊自己脑子有病的菅原孝支这几天都不敢跟及川赖走太近。每次一听见他的声音，内心的负罪感就+1+1…… 他表现得明显，另一个人自然也能感受得到。 及川赖观察两天，确信菅原孝支就是在有意躲着他。 日常训练的时候没有什么异样，一旦队长宣布解散，菅原孝支就避着他溜得飞快。只稍一个低头，再转身人就已经没影了。 第111章 这天早训，刚练完一个项目中途休息，及川赖的目光锁定在场外休息的菅原孝支，径直走过去。 “菅原前辈。” 菅原孝支正在喝水的手一顿：“……” 他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及川赖，这次没有找借口离开，只是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的症状好了很多，但有些画面一旦出现过就难以从记忆里抹去，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不太敢直面当事人。 及川赖不知道菅原孝支在想什么，他只是过来问：“前辈，今天中午还一起吃饭吗？” 闻言，菅原孝支更加不敢抬头了。 他前几周还特地邀请及川赖每天中午一起吃饭，结果最近因为自己情绪不对劲，只是跟及川赖打马虎说了一声自己有事要忙，就这么白白晾了小朋友好几天。 “……” 及川赖看着他垂首敛眉情绪低落的模样，有些疑惑。他不是心思很敏锐的性格，只是长大之后为了弥补这一个缺点，养成了花更多心思去琢磨别人想法的习惯。 但他有时候还是容易搞不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就比如现在。菅原前辈最近似乎有意避着他，什么都不说，他也只能站在这里，想要帮忙纾解又无从下手。 菅原孝支低头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满心的愧疚涌上来：“对不起啊，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所以就……” 菅原孝支坐在长椅上丧丧地垂着脑袋，及川赖低头看着他。 在他的印象里，菅原前辈还是第一次表现出来这样低落的情绪……他很不适应。 于是他伸出手覆在菅原孝支的发顶，笨拙地拍了拍，表达安抚。 菅原孝支：“……” 及川赖：“……”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泽村大地喷出一口水：“噗！” 这下，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变得奇怪了起来。 及川赖马上就意识到不妥。菅原孝支是排球部的副队和前辈，他平常摸摸大家的脑袋当然没什么问题。 但及川赖不一样，这样贸然去拍前辈的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他当即收回手，轻咳一声，道了声歉就赶紧走开了，只留着菅原孝支还呆愣愣地坐在原地。 “……” 泽村大地见及川赖走远，立马把水壶一扔，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指着菅原孝支的脑袋：“后辈都主动来安慰你了，你也拿点前辈该有的样子出来啊，菅！” 菅原孝支被泽村大地的一个指头大力摁清醒，随即俯身捂住脸。 他知道及川刚才是在模仿他平常安慰人的样子来安慰他，只是突然觉得心底涌上来一股奇怪的情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走了。 菅原孝支指间伸开一条缝，视线懊悔地去追及川赖的背影：qaq 今天的训练仿佛格外漫长。菅原孝支每次心痒痒想上去搭话，都是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更竭。 及川赖在训练结束后就去门口换鞋，听见背后一阵响动，但没分神回头看。 他穿好鞋子站起身要走，只感觉骤然有一股阻力传来，低头才发现是自己的衣摆被人捏住了。 顺着那只手往过去，只见菅原孝支正坐在门边系鞋带，似乎是看他要走了，才连忙伸手揪住他的衣服，眼巴巴地看过来。 及川赖：“……” 他试探问：“……前辈要和我一起去教室吗？” 菅原孝支飞快点头。 …… 泽村大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收回刚才把菅原孝支抡出去的胳膊，深藏功与名。 临近期末那段时间，社团活动的安排减少，空余时间再次摆上了排球部的传统节目——临时抱佛脚。 日向、影山、田中、西谷壮烈地为大家表演了一目：《真男人从不会在同一个坎跌倒两次，除了考试》。 七月底，众人携低空飞过的四人安全乘上大巴，再次远赴东京。 依旧是凌晨的学校和大巴。 上车前，泽村大地警告完那群精力多的使不完的几人，转头又单独指着菅原孝支。 菅原孝支抬头，有些新奇地指了指自己，我也和日向他们同个待遇了吗？ 就见泽村大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瓶小药丸，一脸严肃道：“你跟及川也给我好好的，我这次出门就带了一瓶。” 菅原孝支惭愧低头：“好的，我们会的。” 车门晃过一道影子，及川赖背着包姗姗来迟。 本来他是算准时间出门的，谁知道他哥半夜不睡觉抽风，偏要跟过来检查他是不是出门跟人鬼混，最后还是打电话把岩泉一叫过来，两个人把及川彻钳制住，他才抽身跑出来的。 他一路小跑着过来，还喘着粗气：“抱歉我来晚了。” 泽村大地摆摆手：“没事没事，距离集合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呢，先找个位置坐吧。” 话音一落，及川赖就看见菅原孝支巴巴望过来的眼神。 及川赖发现自从那天过后，菅原前辈就总是喜欢用这种眼神看他。 及川赖坐过去，接过菅原孝支递过来的安全扣，低头在腰间扣好，抬头注意到身边的人依旧一直看着自己的视线。 他问：“怎么了吗前辈？” 菅原孝支摇摇头：“没有哦。” 到了集合的时间点，清点完人数，小武老师和乌养教练照旧讲了几点注意事项，一行人就乘着大巴出发了。 第112章 大家现在都格外兴奋，一想到这次是去参加据说有四个东京强校组成的暑期集训，他们的屁股就激动地坐不住。 上一次途中还能睡一觉，这次都恨不得跳一路的舞。 等几个小时的车程结束，大巴缓缓停在森然高中的校门口。 日向翔阳和西谷夕几乎是车门一开就忙不迭冲下去，身后的泽村大地叫都叫不住。 及川赖跟在菅原孝支的身后下车，抬头就看见专门前来迎接他们的黑尾铁朗，他穿着音驹显眼的红色校服，环着胸站在不远处，远远朝他挥了挥手。 黑尾铁朗盯着刚从车上走下来的及川赖，总感觉他似乎比上次见面时要壮实了些，好像还长高了，不过那一身看着就很有本事的气质倒是没变。 他走过去，视线在及川赖和菅原孝支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笑得更开心了：“好像你也没什么进展嘛。” 及川赖：“？”他搞不懂黑尾前辈的地方就在这，因为他总是会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包括他们上次来东京的时候。 但是黑尾铁朗并没有太纠结这个问题，他很快就开口试探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你这次总得自己上场了吧，一直待在场边看我们打球，多没意思。” 及川赖在来之前特地又去过一趟医院，清水哲井点头了，他现在也就没有顾虑了。 “我们的站位是教练安排的，教练认为到了我该上场的时候，我就会上场了。” 及川赖说的很客气，但黑尾铁朗对此不置可否。 不管是哪个球队，有一个及川赖在，难道还有不用的道理？ 要是在他们音驹，及川赖估计就是一个从一年级首发到三年级，不毕业不退队的活化石。 黑尾铁朗大手拍了拍及川赖的肩膀，领先几步，带着众人进学校：“总之先进去吧，大家就等你们了呢。” 森然高中校如其名，学校里的绿植覆盖面积很高，一走进去就能感受到惬意的荫凉。 排球馆建在学校后坡前的低地上，有一大一小两个场馆可用，一看就豪气得不行。 日向翔阳一看这里居然有两个排球馆，眼睛直冒星：“这就是，东京吗！” 黑尾铁朗摆摆手，继续带着他们往前：“因为参加集训的学校不少，考虑到每个学校内部训练的需求，所以一般都是两个体育馆都开放的。但是白天的安排是以学校为单位的车轮赛，所以大家现在都集中在前面那个更大的场馆。” 说着，众人沿着铁皮搭建的长廊往前走，很快就听见前面的建筑内，接连的呵声和跑跳声传来。 光听声音就让人热血沸腾。 乌野一帮人已经迫不及待了，步子比带路的黑尾铁朗还要快。 黑尾铁朗：“诶！” 及川赖上前一步，拍上他的肩膀：“前辈，请问厕所怎么走？” “……”黑尾铁朗帮他指了一个方向，感慨，“你的画风还是那么别具一格。” 及川赖：“？” 黑尾铁朗：“夸你淡定的意思。” “谢谢。” 及川赖没注意黑尾铁朗得到了句道谢后吃瘪的表情，把包递给菅原孝支，朝着黑尾给他指的方向去了。 森然高中的厕所也建在一片绿葱葱里，除了生态环境非常好导致各种小可爱特别多以外，及川赖觉得还是很有特色的。 大巴里很闷热，他坐了一路闷出不少汗。 及川赖掬一捧水洗了脸，又淋了水在胳膊上，这才好受了很多。 他掸了掸手上的水珠转过身，这才发现墙边站着一个人。 身形拔长，偏瘦，气质很好。 可能是他刚才洗脸的时候来的，看样子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视线掠过来的时轻轻颔首，和面前的陌生少年打招呼。 及川赖看着他搜寻的视线很快落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脚步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拨开，露出里面的消极破忒头。 消极破忒头伤心地把自己缩成球，两眼泪汪汪看着来人，模样委屈地不行：“akaaashi——” 及川赖：“……” 第57章 及川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自己继续站在边上看着，可能不太合适。 嗯，打扰到别人就不太好了。 他把胳膊上的水擦干，礼貌地转身回避。一边感慨在排球部锻炼了一段时间后，感觉自己的接受能力真是越来越高了呢…… 厕所的位置有些偏僻，但循着排球馆传来的声音找，很快就摸回了刚才过来的走廊，菅原孝支正抱着包在原地等他。 “谢谢前辈。”及川赖接过包。 菅原孝支摆摆手，盯着他略显微妙的表情，疑惑：“怎么了吗？” 凑过脑袋看向他来的方向，没有人。 及川赖摇头：“没什么。”都是些每天白天看中午看晚上看的早就看习惯了的事情，已经不会掀起波澜了。 菅原孝支：？ - 两人推开排球馆的门，一股比室外还要灼热的气氛扑面而来。里面的两支球队打得正酣，激烈的声响比他们在室外听到的要大上一倍。 乌野众人正在角落里穿号码背心，西谷夕远远发现已经追上来的二人，朝他们招手。 众人的视线在门开的瞬间纷纷投过来，盯着正往角落里走去的及川赖和菅原孝支。 枭谷学院联盟向来只有四个学校，今年加了一个没听说过的新学校不说，听他们教练科普好像还是从宫城县来的。 第113章 能让音驹的教练专门从宫城县邀请过来集训，他们对这个乌野实在好奇。 森然高中和生川高校的人对着这一群远道而来的客人虎视眈眈，已经是旧相识的音驹如果不是碍着手头上的比赛才刚打到一半，早就想过去寒暄了。 而这一轮和音驹隔网相见的枭谷学园众人，正生无可恋地对着网，视线时不时就朝着门口瞅一瞅。 嗯？他们的主将呢？王牌呢？啊？ 赤苇！赤苇！赤苇——！ 他们可靠的副部再不赶紧带着王牌回来，兄弟几个这场结束就要围着体育馆爬一圈了啊！ 虽然严格来说是鱼跃一周，但这种输球的惩罚在他们眼里就跟爬一圈没有什么区别。 及川赖他们刚换好衣服，跟其他学校众教练寒暄完毕的乌养系心已经站定在他们面前。 训练时不必要跟正式比赛一样讲求太多规则，首先表现在教练会在过程中频繁更换上场球员。 及川赖站在人群最后面，乌养系心的视线直接绕过前面一群跃跃欲试的脑袋，伸手指了指他，这是要及川赖直接上场的意思。 但其他人一点也不意外。他们都看到那边一群人质疑的眼神了！这不得直接把乌野的王炸丢出去让他们好好瞧瞧！ 乌养系心又示意菅原孝支上去给及川赖托球。他观察了这么一段时间，影山飞雄的实力确实够硬，但菅原孝支同样不差。在这样的基础上，如果上场的一个位置是及川赖，他更倾向于把二传的位置给和及川赖配合更加默契的菅原孝支。 首轮准备上场的几人开始热身。 于此同时，另一边的枭谷众人也终于等来了他们的救星。 他们看着赤苇京治仿佛全身镶着金光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木兔光太郎：“hey！hey！hey！大家想我了吗！” 枭谷众人看着音驹就差一分就能成功让他们跑去爬圈的记分牌：“……” 习以为常地抹了一把脸，与此同时心里对赤苇的佩服程度又加一分。 木叶秋纪差点冲过来：“我们和音驹那群家伙已经差出5分了！你这家伙一个人刚才跑那么快到底哪里去了啊？！” 木兔光太郎豆豆眼。 赤苇京治替他回答：“蹲在厕所外面的灌木丛里。” 木叶秋纪：“那个地方你都能钻的进去？？” 木兔光太郎哼哼两声挺胸，别看他这么大只，他对自己的柔韧度还是很有自信的。 木叶秋纪：“……我真的没有夸你的意思。” 嗯？ 赤苇京治淡淡补充：“木兔前辈一直很厉害。” 嗯！！ 得到了后辈的夸赞，木兔光太郎高兴地抖了抖竖起的头发，嘚瑟了几秒，转过头发现角落里突然出现的一群人。 “那边就是乌野吗！”木兔光太郎好奇地瞅瞅，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朝赤苇京治招招手：“赤苇赤苇，我看到黑尾说的乌野13号了诶！” 集训开始之前，黑尾特地跟他说过乌野有个很厉害的13号，他这个全国前五的主攻手可是期待已久了呢！ 赤苇京治循着木兔光太郎指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是刚才碰到过的那个人。” “诶？”木兔光太郎没什么印象了，他都不太记得刚才他俩边上还站着人。 木兔光太郎的视线是不加掩饰的直白，主要他也掩饰不来，就这么干巴巴又大大咧咧地盯着人看，很快率先崩溃的木叶秋纪就冲过来把他揪回场上：“比赛还没结束呢！” 及川赖做完压腿，起身去音驹的候场区里找黑尾铁朗，指着刚才看见的那位消极破忒头问：“那个人是谁？刚才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黑尾铁朗当然不会告诉及川赖，关于他今天早上借着及川赖的名头去挑衅枭谷王牌但因为对方王牌完全没听懂于是败兴而归的故事，于是摆手只回答第一个问题：“那个是枭谷的主攻手，叫木兔光太郎，实力很强的，全国能排到前五呢~” 及川赖凭和黑尾铁朗相处过的仅有一段时间的经验，确认他的“呢~”就是在挑衅，于是嘴角抽了抽，转身回去了。 他的视线在那位枭谷王牌和他身后的二传上停留了几秒。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两位回来后到现在只有六分钟不到，但枭谷和音驹的分数突然就咬紧了。 按照轮换的进度，下一场的比赛就该是乌野和枭谷打。 及川赖摩挲着下巴走回乌野的队伍。 菅原孝支一下子就注意到偷偷摸摸离队又归队的及川赖，问他怎么了。 及川赖摆摆手，弯腰把鞋带又系紧了些。 场上的比赛很快结束，枭谷众人因木兔光太郎后续一人勇夺三球而挽回败式，免去了鱼跃之苦。 一边的黑尾铁朗已经乐呵呵地赶着孤爪研磨鱼跃一圈锻炼身体，枭谷众人则是气势汹汹地朝着乌野的方向走来。 为首的木兔光太郎胳膊一抬，说话的气势和他的发型一样张扬：“hey！下一局是我们一起比赛哦！”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识见识乌野的13号了呢！ 两支队伍上场，及川赖纳闷地盯着对面蹦蹦跳跳的四号，完全没有办法把面前这个人和刚才在灌木丛里缩成一个球的人画上等号。 音驹的教练席，猫又教练眼睛一扫，惊喜地抬了抬脑袋：“呦，那个13号这次上场了啊。” 第114章 身边的领队跟着看过去，他对这张脸有印象，上次乌野来东京的时候，这个13号还全程在场边观赛没上过场。 猫又教练坏笑：“看看这次改变阵容后的乌野，能不能比上次有所进步吧。” 毕竟这群小乌鸦上次可是输得很惨呢。 及川赖在掌心转着球，思考一会儿从哪里下手更好。在他哥的言传身教下他倾向于自由人，但是偶尔打个保守一点的位置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退到端线后，看着对面的阵容心里已经有考量。 木兔光太郎兴致勃勃地盯着站在发球位上的及川赖，显得比往常安静许多。 枭谷其他人的视线纷纷往这看，王牌一不吱声，要么状态好极了，要么心态爆炸了。综合木兔十分钟前刚解除消极模式，现在只可能是前者，他们放心了。 但赤苇京治不这么觉得，他盯着已经完全陷入到自己世界里的王牌看了一会儿，心里有数了。 木兔光太郎不知道他的队友们刚刚结束对他的一波分析，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对面那个13号身上。 哦~听黑尾说这个家伙可是厉害得很呢！他要好好看看13号到底有多厉害！唔，看起来他已经准备好发球了……等后防接下，赤苇再给他一个二传，他就要表演小斜线！……哦！跑跳，是跳发吧！总之接下来就邀请大——！ 木兔光太郎的脑袋里正在花式放映他无比帅气的扣球瞬间，而所有炫酷的片段都在13号的这一球打过来时戛然而止。 他猛地回头和身后毫无形象趴在地上，已经跟着惯性滑出去老远的副攻面面相觑，球呢？？ 副攻：接接接接飞了？ 众人的视线霎时全部看向往对面，那个看上去既没有木兔壮、又没有木兔高、也没有木兔胳膊粗的乌野13号，刚才好像……发出来了一个大炮？！！ 成功接收到一波震惊视线的乌野众人，哼哼哼！看见了吧，这就是乌野的实力啊！！ 及川赖很淡定地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对自己刚才震惊所有人的一球作出反思，是他太久没有练习过跳发，所以生疏了吗，刚才那一球的手感好像不太对劲。 要是他的心声能被所有人听到，那估计现场有超过一半的人会扭曲变形，嗯？都这样了！这样了！还是感觉不太对的一球？！ 那要是感觉一对，岂不是还要恐怖！ 木兔光太郎对黑尾铁朗的评价终于有了直观的认知……这个13号确实厉害，他喜欢！ 但是打断了他的帅气脑补，不可原谅！ 赤苇京治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木兔前辈，你冷静一点。” 木兔光太郎大手一挥：“今天的我依旧很冷静！” 枭谷其他人：“这句话听着真耳熟。”“是啊，好像半个小时前刚听过，后来怎么了来着？”“啊想起来了，后来就去钻小树林了耶！” “………” 要不是刚才还只是首场的第一个球，乌野几人早就要冲过去使劲夸夸了，这可是及川正式加入比赛后开的第一个发球，直接就拿下了东京强校的一分，这可是开门红啊！ 枭谷的后防在经历刚才一球后心里有了低，撇了撇鞋子抓牢地板，严阵以待。 乌野上来就搞这么难对付的发球，要是不小心应对被人家开局拉了好几分，那不是纯纯丢人吗！ 于是秉持着“老子今天一定要接着这个13号的发球！”的坚定信念，枭谷后防两位副攻一个自由人，在经历了慌乱跑位、声东击西、四肢痛击等等后，终于传出了这场第一个能看的一传。 混蛋！回头一看比分直接0-4了啊喂！！ 赤苇京治面色不变，心态平稳地跑向球飞去的位置，看机余光中一个身影已经预备助跑：“木兔前辈！” 木兔光太郎今天说什么也要表现一下自己绝赞的可靠形象，对着赤苇传来的球狠狠扣下去—— “啪！” 反弹回来了！ 场外的黑尾铁朗看着月岛萤欣慰地直点头，又看着木兔光太郎呆滞的傻样笑得直拍大腿，怎么样？我教出来的徒弟哦，把木兔你的扣球拦下的这位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哦，啊哈哈哈哈哈—— 木兔光太郎：可恶啊！！ 好在背后的自由人眼疾手快给接起来了，可惜接得实在太过勉强，面前已经没有人了，后排的队友又来不及…… “低头！” 自由人歘一下低头。 赤苇京治直接一个跨步从全身紧绷的自由人身上跳过去，前伸的手抵住球回勾——那个空中奔跑劈叉的动作，排球部就是芭蕾部啊！ 哪怕就是在这样慌乱的情况下，这个二传依旧十分到位，木兔光太郎对着迎面起跳的乌野拦网，手臂一歪，猝不及防出手一个小斜线！ 1-4打破了乌野的零封！ 然而心心念念展现一把雄姿的木兔光太郎并没有在回味自己的无敌操作，而是呆呆转头，看着从场外走回来的赤苇京治，由心而发：“赤苇——你好漂亮啊——！” 赤苇京治：“……” 他纠正：“木兔前辈，男人是不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 枭谷一方已经进入状态，乌野也不甘落后。 西谷夕接下对面的跳发，转手传给菅原孝支。 菅原孝支小跑着过去，这一球传给谁需要犹豫吗？当然不需要！ 他上手托了一个离网稍远的球，后排的及川赖意会，小跑几步踩着前线起跳，送给对面一记漂亮的后排进攻。 第115章 ——乌野的进攻主力就是这个13号，要死死防住他！在吃了及川赖第n个球后的枭谷众人如是想到。 与此同时，乌野这边待在后排的一个大男孩同样轻轻地碎掉了。 东峰旭每次看到菅原孝支托出来一个高球，内心就燃起一股嗜血的冲动，又在看到及川跳上去的身影后认清事实，希望燃起破灭燃起破灭……如此循环往复下，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菅原，是不是，忘记这里还有个他了！ 正处于位置轮换的空挡，菅原孝支只感觉自己今天的手感好到不行，一看到及川跳起来暴扣得分的样子又激动的不行，一激动下状态就又更好了。总之搞不懂为什么就先不琢磨了！先爽一把再说！ 他正琢磨着下一个球该怎么给及川赖托，一个转头，就看到后排疯狂朝他招手的东峰旭。 大高个子泪眼汪汪，就差手里拿着一张白帕子，脆而不坚地就像是一个被始乱终弃的脆弱少女： 妈！记得也给我点球啊——！ 第58章 菅原孝支不好意思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一看他这幅样子，东峰旭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他肯定是被菅原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长女缩在后排，小黄豆眼角挂泪的表情，卑微地等待下一轮开始。 要是这一轮菅原还是不给他球，他要控制不住自己闹小情绪了！ 菅原孝支哪里还敢怠慢。东峰旭敏感脆弱的小心灵他再清楚不过，要是不照顾好，那可是后摇很长很长的，他们所有人轮番上阵安慰个两三天估计才能好。 正好及川赖可以在这轮休息一下，他刚才进了15分里面的10分，连续的扣球估计也有些吃不消了。 菅原孝支心下有了考量，把刚到手上的这一球给了正在前排的王牌：“旭！” 东峰旭瞬间感动的像是被漫山暖风吹过一样，踩着最舒适的节奏起跳，一个高而猛的扣球直逼对面防守的漏洞之处。 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丝压迫感。乌野的队伍里有两个很厉害的主攻，而且看起来，这两个主攻实力都很强劲，特别是那个13号。 及川赖在后排看到那个球后，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球的距离和前线相差太大，不是托给他的。 他在原地放松了一会儿双腿和双手。 之前在北一打排球是他第一次真正融入到团队的运作中。只是凭借过于突出的个人能力和团队得分的需要，他自然而然承担了队伍内很大部分的得分任务。有时候忍不住去碰每一个能扣上的球的小习惯也就还残留了一点。 东峰旭依旧感动地站在那，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去扣菅原给的球了，似乎手感比以往来的更好。 “菅原，你的托球又厉害了很多呢。”他说。 菅原孝支欣然道：“喜欢就好。” 不枉费他这两个月特地加大训练量来专门提升自己的传球。 乌野前半局的表现已经身体力行地给东京众强校展现了一波来自宫城小乡下隐藏的球队实力，果然是能让猫又教练特地邀请加入联盟集训的队伍，真是别具一格极了！ 枭谷众人也意识到了目前情况的棘手。 木叶秋纪用胳膊怼了怼赤苇京治，下巴努了努前头那个依旧沉默的背影，木兔怎么这么安静？ 虽然他们觉得半天不到就连着两次进入消极模式有点扯淡，一个人的情绪起伏颠簸太大又太频繁实在容易生病，但此时此刻，他们也不得不把这种可能性纳入考量—— 别说木兔了，要是后面的比分还这么难看，他们就要先自闭了。 赤苇京治站在原地，用手背擦拭着下颔的汗，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的人，半晌才和木叶秋纪道：“请放心，木兔前辈没有问题。” 木叶秋纪：？ 他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木兔光太郎已经陷入消极的前兆了，本来还想撺掇着赤苇京治提前安慰预防一波。但既然赤苇都说没事了，那他……还是决定相信赤苇吧。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找不出第二个跟赤苇一样了解木兔的人了。 网前，木兔光太郎两手撑着膝盖，扬起脑袋盯着乌野一群人，嘴里的喘息声蓦的在耳朵里清晰。 他刚才太过于专注那个13号，以至于在刚才那一分时也着急先去扑了13号的击球点，完全忘记了乌野背后站着的其他人，结果没赶上拦网。 接下来可不会了，赤苇刚才凌空耍帅的样子还刻在他脑子里，好羡慕……他也想要完美表现一次啊！ 木兔光太郎的气势骤然高涨，看得身后一群人脸上冒出涔涔冷汗，喂喂，这个家伙身上的气焰还真恐怖。 不过既然枭谷的王牌已经状态极佳了，那他们就不用再有顾虑，管他什么13号，是个人就总用累趴下的时候，打就对了，熬死对面！ 森然、生川和音驹众人也不着急他们的比赛了，纷纷凑过来研究联盟实力最强劲的枭谷，以及对面名不见经传的乌野。 而乌野一方自然也感受到了来自这位全国前五主攻手的压迫感，头顶冒出豆大的冷汗。 当初和牛岛若利交锋的阴影还历历在目呢，能在全国都排得上名号的人物，他们可一点都不敢轻视。 对峙中，两声清脆的拍手响起。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回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看去，及川赖正在活动手腕，下一个轮到他发球了。 第116章 大家倏忽松了刚才那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们现在一看见及川站在那，心里就倍感安心。 场外，森然高中的人一看是及川赖发球，眼睛瞬间精神百倍地瞪大，每个人前倾着上半身想要凑近了研究。 他们森然最注重的一个训练要点就在于发球。 在比赛中，发球是唯一一个不用面对拦网的进攻行为，用发球连续得分就是最理想的得分方式。乌野那个13号在刚开始一连发的几个威力无比的跳发就可谓是对这句话的最好佐证。 ……所以这个13号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发出这么牛逼的跳发的啊！他们真的很想知道！ 这种程度的发球，别说森然，其他几个学校也叹为观止，纷纷目移到自家几个会用跳发开球的队员身上，眼神里饱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队员：……大人，这个他们一看就打不出来的啊！ 他们没这么逆天的手劲啊！ 裁判吹哨，及川赖把球往上利落一抛，大跨步向前，两臂伸展摆开，蓄力起跳，一挥！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铺开在所有人的面前，大家的脑海里自动拆解成0.5倍速的慢动作回播，最终确认，是天赋。 这样淳厚的力量感，跟后天锻炼出来的完全不一样，而且，那个13号看上去清清秀秀的，完全不像是过度锻炼的样子啊！ 所以话说回来，这种人到底是怎么保持这么优雅的外表，又不影响他们扣最暴力的扣球的呢？众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可恶。 及川赖这一球直接对准了后排的二传手。 他刚才一直有在注意，枭谷的这个二传从比赛伊始就很淡定，这样稳定的性格在球场上可是难得的，况且他的每一个托球都很漂亮，所以，他决定还是少让这个5号能够发挥出作用。 枭谷对这种针对性极强的球已经司空见惯了，谁让他们有一个情绪稳定又格外靠谱的二传手呢。 赤苇京治侧身一避，紧接着自由人一个滑铲过来，角度刁钻又娴熟地接下这个跳发。 球高高弹起，留了完全充足的时间给枭谷做调整，赤苇京治盯着球落下的方向小跑过去。 “赤苇！” 王牌在要球。 于是赤苇京治毫不犹豫地把球传过去。 场外密切关注着比赛的枭谷教练停下频繁踱步的脚，很好很好，看来这几个小伙子已经完全进入状态，能够适应乌野强加过来的节奏了。 事实告诉他们，能在全国排得上名号的主攻手就是很有两下子。 木兔光太郎看到赤苇京治朝他传来的这一球后，起步助跑，那一瞬间他就有一股强烈的预感—— 接下来的这一球状态好到爆了。 于是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枭谷王牌一个高高跃起，乌野的拦网紧随其后。三人拦网，众人不由捏了一把汗。 然而在这蓄力一姿下，推掌至球前的手突然一顿。 乌野拦网：“………” 卧槽，吊球！ 这么突然一个吊球谁能反应过来！ 观众席都准备为木兔光太郎这个小机灵鬼鼓掌了，突然发现，不对！还没完！ 乌野那个13号把球救起来了！ 及川赖在看见木兔光太郎笔直往前的手臂姿势时就从侧方的后排移动过来了，他们的拦网虽然紧密，身后也有自由人，但是中间很显眼地秃了一大块。 事实证明，他的强迫症不无道理，因为对方竟然还真的挑中这块‘秃顶’用作得分的突破口了。 吊球的速度慢，及川赖接起后索性直接传给东峰旭：“旭前辈！” 东峰旭再次扣球得分，心里霎时美极了，菅原和及川都还记得给他球，好感动！ 但场外的人又不淡定了，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这个13号刚才传出去的球怎么精准到有些离谱了啊，他不是主攻手吗？刚才那球是巧合吧？是吗？ 巧合，那肯定当然不会是巧合，及川赖向来不奉行巧合或者幸运的宗旨，每一球可都是实打实的实力。 但众人的震惊和疑惑没能够得到解释和验证，因为接下来的及川赖再也没有二次展现他的传球技术，毕竟他是主攻手，全程的任务是把二传给他的球全部都扣到对面。 菅原孝支愈发觉得和及川赖搭档是一个无比畅意和舒爽的过程，所有的传球都能够被接到并且扣出去，这不仅能带给攻手快意，同样作为其中重要一环的二传手也能从中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两个人从开学到现在配合出来的默契，足以确保他们能够意会对方在赛场上的每一个眼神和每一个传球，能够和一个跟自己如此合拍的人成为搭档和队友，总之，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两个学校的比赛结束，木兔光太郎气鼓鼓地抱胸。 赤苇京治在身后提醒：“木兔前辈，我们要去领罚了。” 木兔光太郎翘嘴：“哼。” 赤苇京治：“？” 只见木兔光太郎的胳膊一摆，径直走到及川赖面前，双手叉腰：“乌野的13号。” 正在喝水的及川赖闻声转过身：“？” 木兔光太郎凑近了盯着他看，疑惑：“不应该啊，我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呢？”按理来说有这种实力选手，多多少少会在东京某个比赛上露过面才对。 赤苇京治跟着过来：“木兔前辈，听说过你也记不住的。” 第117章 【belike： 赤苇：木兔前辈，最近宫城县出了一名很厉害的攻手，叫…… 木兔：哇好厉害！所以赤苇我能把今天便当里不喜欢吃的蔬菜都给你吗？（翻筷子） 赤苇：……行。 （几天后） 赤苇：木兔前辈，前几天说的宫城县那名攻手来东京参加比赛了，说不定能遇上。 木兔：（呆滞）（转头问木叶）谁啊？】 “诶？”被吐槽的木兔光太郎豆豆眼。 赤苇京治紧接着看向及川赖，笑：“不过先前确实没有在东京的比赛上见过你，是一年级生吗？” 及川赖点点头。 “才一年级吗？！”木兔光太郎又兴奋地凑过来，对着及川赖好奇地上下打量，“hey！才一年级那也太厉害了吧！” 他一把勾住及川赖的脖子：“小13号，不如我们一起去练扣球吧！” 赤苇京治：“木兔前辈，我们还要鱼跃一周。” 木兔光太郎眼睛亮亮地转头问：“小13号要一起嘛？” “……” 赤苇京治扶额：“木兔前辈，人家没有输掉比赛。” 然而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木兔光太郎早就大步流星把人拉走了，情绪高昂的声音远远传回来：“小13号我们晚上也一起练球吧！” 被夹在胳肢窝下发不出声的及川赖：“……” 身后的菅原孝支举起尔康手：“哎！” 第59章 及川赖在木兔光太郎的‘热情邀约’下和枭谷众人进行了一圈友好的鱼跃交流。 菅原孝支蹲在那看及川赖和枭谷的队长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忍不住开始咬指甲，伸长脖子盼了好久，才盼到被一脸“实在抱歉，还请担待”的赤苇京治送回来的及川赖。 鱼跃一圈的运动量对及川赖来说并不算什么，走回来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那样子更像是出去喝了一口水回来。 日向翔阳兴奋地凑过去问他：“及川及川，枭谷的王牌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呀？”他看着两个人喋喋不休地爬完一圈，既羡慕又好奇。 及川赖掏了掏有些被震到的耳朵，说：“木兔前辈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练球。” 菅原孝支低头咬指甲ing. 及川赖刚才被木兔光太郎自来熟地用大嗓门在耳边念叨了一圈，问他怎么练球的什么时候练球的晚上要不要跟他一起练球……跟在他们后面的枭谷众人纷纷朝他投来怜悯（？）的目光。这么看起来枭谷的这位前辈似乎很喜欢拉着人陪他练习，而且练习的过程估计不太好受。 及川赖选择拉日向翔阳一起下水：“日向也一起来吗？” “好啊好啊好啊！”日向翔阳巴不得能跟他们一起，一个全国前五主攻手，一个在他眼里比牛岛若利还厉害的及川，能跟他们一起练球，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好幸福啊！ 菅原孝支：qaq 这时候，黑尾铁朗带着音驹众人浩浩荡荡走过来：“呦！好久不见啊小乌鸦们，下一场是我们对打了哦。” 说着，仿佛后脑上长了一只眼一样，精准摘掉身后的研磨偷偷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游戏机。 孤爪研磨一路盯着被黑尾铁朗没收进口袋里的宝贝，心灰意冷地撇开嘴：“……” “研磨！”日向翔阳激动地跑过去。这两个人的友谊在上一次东京之行时就建立起来了，明明一个是二传手，一个是副攻，聊天的时候倒是格外投机呢。 黑尾铁朗正要给乌野来个下马威，鼓着的气在看到冲过来抱住自家二传手的日向翔阳时被瞬间戳漏：“？” 他大手一拎，把日向翔阳丢回到属于他的二传手那回去：“小乖乖，别乱抱人啊。” 突然被丢开的日向翔阳不明所以，为什么不让他抱研磨？音驹的队长真小气。 当然影山飞雄是不会接的，甚至在看到一团不明黑影朝自己丢过来时还侧身避了一步。 日向翔阳回头一看没人，突然惊恐：“喂！”开始在半空中张牙舞爪企图自救。 “砰——”“哎呦！” “boke！！” 泽村大地无奈掠过还是逃不过摔到一起的两人，走到队伍的面前，对上黑尾铁朗：“很感谢猫又教练邀请我们参加集训。” 光是刚才打的第一场比赛就已经让他们收益颇丰了。 “小事小事。”面对这样好脾气的对手，黑尾铁朗企图打嘴炮的心思偃旗息鼓了，摆摆手，“那个，对，别躲了就是你——” 他指着特地往菅原孝支身后挤了挤的及川赖：“哼哼，等会跟我们比的时候记得把家伙都掏出来啊，小及川。” 众人感觉这话里有话，不约而同回头看向当事人。 及川赖：“……我也没藏着掖着。” 黑尾铁朗才不相信他这话，他国中第一次见及川赖的时候，他打球哪里像刚才那样保守。 除了跳发就是快攻，一点花头都没有，根本不像是他印象中及川赖打球的风格。 但很可惜，黑尾铁朗企图看及川赖花式秀操作的打算很快就湮灭了。因为跟音驹的这一场比赛，及川赖和菅原孝支被教练叫下场，换上了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 及川赖惬意地坐在场边，看着一脸牙痒痒的黑尾铁朗，在他的注视下慢悠悠抿了一口水。 这个动作在有心人眼里就显得特别做作，黑尾铁朗咬咬牙移开视线，把关注点落回到面前的赛场上。虽然及川赖不上场，但乌野这群人个个同样也是难搞极了。 第118章 况且集训的时间还长得很，后面碰上的机会多了去了。 场上的比赛已经开始。 乌野毕竟已经经历了将近一个学期的进化，这一次以同样的阵容对上音驹，他们已经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手无缚鸡之力。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快攻也卓有成效，跟之前大有不同，音驹想要完美接下也显得有些吃力。 中场休息的时候，及川赖在椅子上坐久了屁股不舒服，干脆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菅原孝支坐在他后上方，每次一低头都能看见及川赖聚精会神的侧脸，拿水杯杵着下巴支撑脑袋，右手指尖在摩挲着什么。 菅原孝支也跟着杵着下巴发了一会呆，站起身，没过一会就拿着东西回来，拍拍及川赖的肩膀递给他。 及川赖一回头就看见递到自己脸侧的笔记本和黑笔。 菅原孝支看着他眼睛放光欣然接过，翻开一页就匆匆下笔的样子，看着心里就甜滋滋的。哎呀，按照及川君的性子，在场下看比赛的时候怎么可以没有纸和笔呢。 乌野和音驹的这一场比赛打得分外焦灼。 乌野扣过去一个球，对面的自由人夜久卫辅接上，打回来，西谷夕接上，再打过去，黑尾铁朗拦下，弹回来，月岛萤也拦下……后阶段，基本就是在重复之前的流程。隔壁的球队都快要打完第二轮了，他们还在僵持。 及川赖打了一个哈欠，把写满一面的本子一阖，起身溜达溜达到隔壁。他刚才看到生川的副攻有一招特别奇特，让他去看看能不能偷学过来。 已经打得快要累趴的乌野众人：？？？及川怎么走了！ 菅原孝支则是站起来朝几人挥手鼓劲：“加油哦！对面的二传已经快要撑不住啦！” 嚯！ 乌野气势顿时高涨。 音驹：“……” 好可恶的敌方！ 乌野这群人实在是进步得厉害，跟上次那场训练赛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黑尾铁朗扭头灌输激情：“研磨！我们再坚持一小会儿！” 孤爪研磨：“……”不想说话。 黑尾铁朗：“今天可以多玩一个小时游戏。” 孤爪研磨睁开眼！ 黑尾铁朗：“……” 生川的几个替补看到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及川赖，嚇得一下子站得绷直。自从刚才目睹了这位乌野13号威力巨大的扣球后，他们现在一看到本人就像是看到了一尊大炮。 一尊大炮突然出现在身后，吓死个人。 及川赖看到生川教练突然望过来，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 生川众替补：别别别别往他们身后躲啊！脊背凉凉的！ 及川赖在瑟瑟发抖的人墙后观察十分钟，他们副攻的击球点经常能避开拦网，是一个能避免正面硬刚的好方法。 成功get新技能，及川赖终于在生川众替补的心声祈祷下心满意足地走了。 晚上的时间是自主训练。 不过及川赖在吃过饭消完食后，就被隔壁的木兔光太郎拽走了，同时被一起带走的还有乐呵呵的日向翔阳。 乌野两二传幽怨地盯着空荡荡的大门：“……” 攻手都被带走了他们还练什么球。 东峰旭：“……？” 愿能被世界热忱以待。（祈祷）（祈祷） 及川赖被木兔光太郎兴冲冲地拉进隔壁的排球馆：“小及川！快来快来，拦网我都已经找好了！” 被拽过来的黑尾铁朗和被黑尾拽过来的月岛萤正站在网的一边，三秒钟前刚意识到自己原来是来当工具人的：“……” 黑尾铁朗手一挥，大步流星往外走：“月岛就留给你们了啊，我先回去一趟。” 木兔光太郎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歪头：“诶，他去哪啊？” 赤苇京治拿着球走过来，淡淡道：“听音驹的人说他们二传最近经常熬夜打游戏，得人看着才能早睡。” “这样啊。”木兔光太郎了然地点点头，“黑尾真是辛苦啊。”然后转身问及川赖：“小及川，你喜欢打斜线球吗？” 及川赖记得上午枭谷和乌野的比赛里木兔光太郎就打过小斜线。不过他暴力扣球扣习惯了，这个倒是没怎么试过。 木兔光太郎双手叉腰，骄傲一挺胸：“让我来教你们吧！” 赤苇京治已经习惯了自家王牌想一出是一出的风格，推着球筐走过来。 木兔光太郎教得起劲，及川赖和日向翔阳学的也认真，时钟刚转过半圈，最先受不住的是月岛萤。 他一个人被三个人轮番轰炸，拦着拦着，就开始牙痒痒。 他真是造孽了才会大晚上被硬拉来当拦网，偏偏这三个人里他还只能拦到日向翔阳，这么一想他更气了。 “抱歉，我要去洗澡了。” 四个人盯着月岛萤离去的背影，木兔光太郎可惜地摸摸下巴：“没有拦网了诶。”但是他都没有打尽兴。 赤苇京治抬头说：“木兔前辈只练习扣球的话，有我帮木兔前辈托球就可以了。” “想练一晚上都可以嘛？” “嗯，一晚上都可以。” 木兔光太郎感动到蛋花眼：“akaashi——” 及川赖：“……” 他指了指对面这两个人，问日向翔阳：“你受得了吗？” 日向翔阳的目光清澈懵懂：“咦？不可以加入吗？” 第119章 傻孩子。 及川赖受不了了，转身道别，顺便把没有眼力见的日向翔阳一起带走。 刚出门，没走多远就遇上了正好来寻搭档的影山飞雄。 他一脸忿忿地从及川赖手里接过日向翔阳，怒不可遏：“我不是跟你说了晚上要一起练球吗！呆子！！” 日向翔阳还真给忘了，缩着脑袋一点不敢吱声，默默被拎走。 及川赖看着两人的背影，收回企图继续往前的脚步，从容地转身，刚才练了一身汗，还是先回趟宿舍洗个澡吧。 他回去拿衣服，推开门看见正在给月岛萤做心理疏导的山口忠，打开柜子拿了一瓶水出来。 山口忠见他刚来就又要走，扬声问：“及川你还要去训练吗？” 及川赖头也不回：“嗯。” 不然洗完澡只能跟这两个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他还不如出门再逛逛。 走到楼下，黑尾铁朗刚从贩售机下捞出来一瓶喝的，扭头看见从楼上下来的及川赖，问：“呦，及川，喝饮料吗？” 及川赖顺手去接。 黑尾铁朗一挡：“这瓶是研磨要的。” “……” 及川赖到底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示意自己正好带了一瓶水下来。 他走出宿舍楼，一路辗转，最后走到楼后的草坡上抬头看月亮。 这里地势高，走上坡地视线就没了遮挡。 从这里看的月亮格外漂亮，嗯，就是风吹来有点冷。 然后，越看越冷，越看越冷…… 及川赖收紧外套，低头，目光转移到草坪上。 忍不住拔草泄愤。 草：？？？ 排球馆。 被影山飞雄和菅原孝支两人一齐给球到现在的东峰旭感觉自己今晚有点打yue了，两股战战，扶着泽村大地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精气神。 东峰旭小声：“……菅原今天这是，怎，怎么了？” 泽村大地小声：“不知道哇。”他感觉阿菅最近都神经兮兮的。 菅原孝支训练完，正盘腿坐在排球馆的角落里做功课，写着写着……写不下去了。 做一题，抬头看一看。 再做一题，抬头看一看。 等做到翻面了，门口终于出现一道翘盼已久的身影。 菅原孝支感觉自己倏忽松了一口气，仰起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朝他走来的及川赖，等走近了发现他脸色怪怪的，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 及川赖摇摇头，在菅原孝支收拾出来的空地上挨着他坐下。 两人并排缩在小角落里。 就像流浪的小孩找到了庇佑所，及川赖只觉得一晚上受到的暴击突然都在这一刻被治愈了。 菅原孝支也感觉自己被吊了一整晚的心陡然落回实处。 两人的想法不约而同重合—— 嗯，现在舒坦了。 第60章 晚上休息的地方，说是宿舍，其实只是专门收拾出来的空教室，大家一起打地铺。 众人结束训练后回来，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正争着谁先跑去洗漱，泽村大地一听两人大半夜的大嗓门，两个拳头就过去了。 两人还堵在衣柜前相互拉扯着，谁也不肯让谁，西谷夕抢先拿着脸盆和毛巾钻出门，一边回头热情邀请待在角落不知在干什么的及川赖：“及川！一起去洗澡啊！” 及川赖抬头，摇头婉拒了西谷夕的邀请，然后继续低头回复消息。 他在训练的时候一般不会随身携带手机，刚才回来才发现他哥给他敲了99+的消息，从下午到晚上，最新消息是在5分钟前。 [赖]：吱。 [彻]：在哪里！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及川赖转头看身后没有人在换衣服，听他哥的话拍了一张全景图过去，左下角是他的大拇指，表示此乃本人所摄，全无造假。 发过去后，对面发来一个大拇指和感动流泪的jpg。 过了一会，又附上一句话：“……晚上睡觉的时候，别和其他男生靠太近啊。” 及川赖把手机阖上，觉得他哥在说废话，大通铺怎么可能睡得远。 他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洗澡，等所有人都洗漱完回来后，他才慢悠又不失条理地把东西收拾好，路过聊得正热闹的众人，推开门出去了。 菅原孝支因为和队长一起去教练那开小会，回来后就提前洗了澡。这会儿正一直默默关注着，见小朋友一个人孤零零出门，和其余人打了声招呼就跟了上去。 及川赖出了门就顿住了。 走廊上没有开灯，一个人站在昏暗幽长的长廊里就容易分不清方向。 他记得下午森然的经理跟他们介绍说，洗漱的地方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屋内众人正在玩游戏，及川赖想着还是不用回去打断他们。 反正也不着急睡觉，他自己逛一圈找找吧。 这么想着，及川赖站在原地，右手开始点兵点将，准备点到哪边就先去哪边看看。 菅原孝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黑暗里站着一个呆呆的身影，面朝着窗台，举着手不知道在点什么。 他出声提醒：“洗漱往左边下楼哦。” 面前的人恍然大悟地仰了仰脑袋，收了手拿着脸盆就要走，突然又想到什么：“菅原前辈出来上厕所吗？” 菅原孝支说：“没有啊，我就是出来看看你会不会摸不到地方。” 第120章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不无道理。 “噢，谢谢前辈，我知道往哪里走了。” 菅原孝支点点头，两只手扒在门框边，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黑暗里格外亮：“那及川洗完出来，记得是往右边上楼回来哦，左边是枭谷的人睡的地方。” 及川赖觉得菅原孝支可能真的把他当成幼稚园小朋友了。 他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按时回家不乱跑，然后在菅原孝支的注视下左拐下楼。 洗漱的地方在一楼，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已经收拾好了，及川赖去的时候都没有人。 等他一身清凉回来的时候，众人已经结束了游戏，正跪趴在地上，合力把被褥摊开。 及川赖还是第一次体验大通铺，等大家把被褥和床单都拉到一起，瞬间占了半个教室大的地方。 他找到自己的被褥，面前的日向翔阳和西谷夕正在上演枕头大战，在误伤了路过的泽村大地后又不出意外地挨了一顿骂。 及川赖看着抬头看着两人被教训的模样，突然觉得还挺有趣，像这样和队友一起躺在一张大地铺上的感觉，对他来说十分新奇。 ——除了没料到亲爱的队友们个个呼噜齐天响。 他精挑细选的位置，远离影日和月山，于是右边睡着西谷夕，对头睡着田中龙之介，两人的呼噜声如果有调子就是一首声响彻夜的阿卡贝拉。及川赖一睁眼熬到大半夜只感觉脑袋生疼，耳朵嗡嗡的。 身边唯一不打呼噜的只有菅原孝支一个人，但不论他怎么往前蹭，身后的声音还是像恶魔低语一样久久不绝，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他不好把菅原前辈叫醒换位置，也不好越线钻得离人家太近，昏昏沉沉闭上眼之前，他混沌的脑袋里最后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要不明天就睡月岛萤和山口忠中间算了，这两人睡觉还安静…… 第二天的第一场比赛就是乌野对上音驹。 乌养教练昨日已经大致摸清楚了队内每个人的现阶段水平，今天的训练开始频繁更换上场球员，日向翔阳才打了半局，及川赖就又被拉上来了。 音驹众人严阵以待。 13号和2号的组合昨天是怎么把枭谷打败的他们还历历在目。而且跟上一次相比，他们现在最大的压力就是这位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13号。 黑尾铁朗从网前路过，看着及川赖睡眼惺忪的样子，脚步一顿：“你这，不要紧吧？” 及川赖摆摆手。 昨天晚上他睡的晚，今天早上差点没有爬起来。 第一局由音驹开球。 他们的队伍综合实力很高，发球的威胁虽然比不上森然，但接连下来也足够让人接得够呛了。 菅原孝支接到球后本来是想往右路传，他看及川赖昨晚似乎没睡好，打算这一局只给他传几个关键球缓一缓。 及川赖往后撤了几步，在菅原孝支把球传走的前一秒举手，随即直接朝网前助跑。 菅原孝支余光瞄见，赶紧在临门一脚改了球路，那球精准地朝及川赖的掌心飞去。 及川赖在触及这个球的瞬间，掌心充实的触感和闷脆的声音就告诉他，这球很稳，即使他只在扣球的那几秒睁开了眼。 “………” 这一波是面对队友和对手的双重惊吓。 音驹两个替补拦网确定以及肯定刚才的13号是一边睡觉一边扣球的，此时幼小稚嫩的心灵遭受到了极大的暴击。 一边睡一边扣球请问是……？ 黑尾铁朗三步并作两步从后排走上来，一人给了一个脑门：“人家都睡着了，你们这球还拦不下吗？” 及川赖听到动静，很想安慰他们说他没睡着，只是起太早了眼睛酸睁不开。但又觉得现在整个人精神气不太足，还是决定少说话先养养。 乌养教练在场边扶额，他还以为及川是那种完全不用他操心的乖乖小孩，这么一看，原来也是个叫人愁的。 但偏偏刚才那一球扣得也还挺好，他想说什么都只好先憋在心里，气鼓鼓地继续看比赛。 音驹的打法和昨天略有不同，特别是两天都上场和音驹比了的几人感觉最为明显。 他们一改先前引以为傲的防守，今天的进攻势头格外猛烈，特别是对准了及川赖。不管位置怎么轮换，攻手击过来的球总会落在及川赖身上。 而且据他们观察，不是普通的针对及川赖，似乎击打过来的球都是偏向左路，甚至好些个都会特意和他擦肩而过。 但这些失误并没有影响音驹，又半场比赛下来，这样的既视感越来越强。乌野众人这下确定，音驹今天一整天，就是在挑衅及川赖没错。 “可恶啊，及川！”西谷夕拽着及川赖走了两步，手脚并用地小声密谋，“一会我从后排托球给你，你打过去，再吓死他们。”让他们一直针对人，哼！当他们乌野就没有别人了吗！ 此时的及川赖终于适应地睁开了双眼，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点了点头。 西谷夕的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很好！” 两人商量完，重新回到场上。 黑尾铁朗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哼笑两声，搞得及川赖莫名其妙的。 下面一局，音驹的防守势力愈发明显强悍，一如他们愈战愈勇的风格，很快比赛就又渐渐走向了长时间的拉锯战。 及川赖的扣球没有像昨天一样那么猛，中规中矩的打法，音驹接的就更加从容了。 第121章 在下半场比赛的中场，音驹在孤爪研磨的带领下很快组织出一支队形，前防攻，侧路堵塞，后方拉高防守，瞬间把比赛的难度又拉高了。 两边的球都很难落地，自由人和拦网都十分出色，一时把另外几个学校的人又吸引过来了。 “那个乌野的13号怎么今天总是闭着眼睛打球？” 及川赖：“……”他听得见，而且他真的没有睡着。 他要是能在打排球的时候睡着，这么好的睡眠质量，那他昨天就不会大晚上熬到半夜了。 思绪拉长的间隙，他捕捉到黑尾铁朗击球时微微偏离的角度，和斜线球十分类似，但似乎又有区别。 及川赖瞬间拽上月岛一起奔去左边拦网，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黑尾铁朗这一球就是盯准了前排的空隙，几乎是沿着贴网的角度扣下来的，这一球几乎让在场的拦网和自由人都不敢睁眼看。 这种看着轻飘飘，实际又难接又难捞的球，他们最讨厌了。 猫又教练正在遥遥和乌养教练进行友好的眼神交流。 虽然你们如今有了一个天才般的球员，但他们音驹也不是吃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大家都懂。 主攻手只能扣出来一个球，他们音驹场上六个人，总有办法能接到，同样再根据老思路，伺机反……耶？ 他们听到场馆内传来阵阵惊呼，猫又教练转头就只看见及川赖往下落的身影和在自家场地上已经落地的球，嗯？？刚才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领队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上，结巴地说：“刚，刚才乌野的13号，在球飞过网的时候就直接扣回去了……” 猫又教练：“噢噢，扣回去了。” 领队差点把拳头塞进嘴里：“用的左手……扣球……” 用的……嗯？！ 第61章 猫又教练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上，这个乌野13号扣球这么厉害就算了，居然还会用左手吗？他之前怎么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 其余围观学校的人也纷纷瞪大眼睛，13号本来扣球就牛逼了，居然左手右手都能用？！ 菅原孝支紧跟在及川赖和月岛萤的后面，原本想伺机跟着补救这一球。没想到眼前一晃，这球就被及川赖直接大力扣回去了。 不仅是他，乌野的其他人也纷纷愣在原地。他们和及川赖相处这么久，还从不知道他竟然还会左手扣球。 左撇子？不对啊，他平常不是一直用的右手吗？！ 黑尾铁朗难得打出这么一个完美的扣球，还没等他回头找研磨庆祝，转眼就见那球又被扣回来了。 “……” ！ 他瞬间气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对及川赖说：“刚才激了你这么久，你就偏偏非得选这个时候用左手扣球吗？” 出风头的机会就这么被抢走了，他想想就觉得心里那个憋屈啊。 及川赖看着他没说话，一脸无辜。 刚才那个位置，他除了用左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啊。 孤爪研磨刚才目睹了全程，半耷拉着的眼皮掀了掀。 他和小黑刚才配合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明明上一秒13号和11号还在球网的左路，只是眼睛一眨的功夫，这个13号不仅立马出现在小黑扣球点的前方，左手也准备好了扣球的姿势。 几乎是在小黑把球打出去的那一瞬间，13号就像点了闪现技能一样，马上就把球扣回来了。 那瞬间，孤爪研磨看向及川赖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游戏里的最终关boss，突然闪过一丝亮光。 “……” “好厉害。”好厉害。 孤爪研磨内心感慨完，侧头看去。 一网之隔，他能看见乌野2号怔愣的侧脸和随之亮起的眼睛。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着很熟悉，和他昨天晚上在游戏里看到的璀璨星空一样。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2号微微侧头看过来，保持着嘴角不经意间扬起的弧度，朝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回到13号身上。 孤爪研磨也收回视线。 打完这一球，乌养教练一边震惊，一边赶紧让日向翔阳把及川赖换下来。 及川赖打球牛逼是事实，但再怎么样也不能以这种迷迷瞪瞪的状态在球场上跑跳，磕碰到了都是小事。 他就知道这一群人晚上睡一起容易出事，昨晚明明还特地把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叫过来，嘱咐他们看好房间里的那群家伙早点睡觉别熬夜，结果今天还是给他困成这样。 他看了看蹦蹦跳跳的西谷夕和精神饱满田中龙之介。 ……话说怎么就及川赖一个人困成这样？ 教练不知道，教练不懂及川的苦。 及川赖从场上下来之后就直奔候场区，不用上场打球，他现在只想大睡特睡。 其他人早就帮忙收拾出来一块休息区，想着折叠椅估计不舒服，干脆把角落的木长椅拖过来，顺便用毛巾垫出来一个小小的枕头。 等人躺下去，众人又纷纷抢着给他盖上外套。 及川赖只感觉自己刚躺平，身上就突然袭来一股泰山压顶般的重量，一件一件大的小的外套全都往他身上丢。 及川赖摘下他脸上的那一件：“……” 39度的天，他其实不是很冷。 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他们生怕就这样睡在那会把及川赖冻着了。 第122章 睡一觉是要的，但要是生病了可就是大事了。 他们现在都恨不得搬一张床过来给他睡，连带枕头和被子。 有了及川赖刚才那一记如天降神兵般的左手大力扣球，音驹和乌野间的气势陡然翻转。 乌野一群人个个势在必得地活动着四肢，就像是火上浇了油一样激情澎湃，一路过关斩将，很快就把音驹干了下去。 及川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球给了自家队友这么立竿见影的影响，他此刻眯着眼睛，正在争分夺秒地补觉。 菅原孝支从场上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背对着他们睡着的及川赖。 看这样子昨天晚上那是真的没睡好，排球馆里边上这么吵都能睡着。 他们被乌养教练叫过去复盘，菅原孝支一边听着，视线时不时就往边上瞄去。 及川赖的睡姿和他平常给人的感觉一样乖巧，刚才怎么样躺下去的，现在就维持着什么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狭小的长椅都能睡得安稳。 他身上盖着五六件外套，像是压了一座小山，只留了一张脸露在外边，菅原孝支都担心他会不会喘不过来气。 及川赖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他面朝着窗户的方向，半梦半醒间感觉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刺的眼睛有些疼。 他眼睛动了动，随即歪过脑袋。 他身下的长椅是很狭小的，能让他躺下其实就很不容易。这么一个歪头，整个身体随着往右边倾倒。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菅原孝支很快就注意到了危险。 长椅上的人悬空的小半个身体往下倒，眼看着就要摔了，他也顾不得教练还在说话，立马扒拉开队友跑过去。 其他人一脸懵圈地扭过头，随即也跟着惊呼。 自由人西谷夕立马凭借身高优势，情急下从队友们的胳膊下一个鱼跃窜出去：“我来！” 东峰旭和泽村大地两个大块头情急之下差点相互绊倒，寄希望于跑在前面的队友，下意识：“快救球！” 日向翔阳两只小腿都要跑出残影了：“啊啊啊及川——诶？！” 一群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没注意看脚下。西谷夕一觉察到自己跳低了就心道完蛋，日向翔阳猛地从身边窜出来，身后的泽村大地和东峰旭没料到前头两人突然停下，一时刹不住车—— “哎呦！”“啊！”“砰！” 菅原孝支跑得快，眼疾手快地把及川赖捞了回来。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听背后突然传来惨叫：“？” 及川赖也一下子清醒了，睁开眼：“？” 两人一齐往声音传来的事故现场看去，只见地板上四仰八叉躺了一群人。 被压在最下面的西谷夕颤巍巍抬起头，给菅原孝支比了一个大拇指：“接，接得好……！” 菅原孝支：“……” 及川赖：“？” 乌养教练：“！” 早上露完一手，及川赖在几个学校间的人气肉眼可见地拔高。 今天晚上的自主训练不是枭谷来礼貌要人了，而是直接进化到几个学校冲进来抢人了！ 要知道高中段排球队伍里的左撇子本就屈指可数，平常碰都碰不到，如今就有那么一个新鲜的摆在众人面前，这跟香饽饽有什么两样！ 泽村大地打开被敲得哐哐作响的大门，就见另外四个学校的人站在外边，狂热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别无二致——你好，来抢个人。 泽村大地‘啪’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抢什么！他们自己还没审问完呢！ 他的背后，及川赖正慢吞吞吃着菅原孝支给他买的饭后甜点，乌龙茶口味的，能醒一点神。 嚼完最后一口咽下去，抬头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众人，思忖片刻后道：“我没有故意瞒着大家。” 菅原孝支拧开饮料递过去，及川赖吃完刚才那个糯叽叽的糕点正好黏嗓子，接过来顺了几口下去。 田中龙之介伸出来一根食指摇了摇。 他们当然知道及川赖不是刻意瞒着他们的，不然也不会今天打训练赛的时候突然露出来一手，比起这个，他们更加好奇：“难道及川你是左撇子？” 他们下午看到的那球和及川用右手扣出去的差不多威力，不是左撇子，怎么可能左手扣球那么厉害。 及川赖摇摇头：“左手扣球是我后天训练出来的。” 说到这个，一边的山口忠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对哦，我之前在教室看到过几次及川用左手拿笔写字。” 几人听完，眼睛瞪得更大了。 后天训练出来的左手控制能力，这听起来可比先天的还要叫人吃惊。把另一只手训练成和惯用手差不多的灵活度，这得多少年啊。 及川赖边喝饮料，用手比了一个“3”。 他差不多花了三年的时间。 “所以及川你为什么之前不用？”田中龙之介摸不着头脑，这么好的武器，一登场就嘎嘎乱杀了吧。 及川赖咽下嘴里微甜的饮料，同样不解：“之前的球用右手都能接过去啊，为什么要用左手？” 他的表情很认真，是认真地在表达他不理解用右手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出左手。 其他人：“……” 哽咽了兄弟们。 及川赖紧跟着又说：“而且用左手太张扬了，所以一般用右手能接的，我都会用右手。” 第123章 田中龙之介羡慕到咬手帕，如果他也会这项本事，他一定天天用，场场用，让姑娘的眼睛全都看向他。 但他也只能想想，因为首先训练三年这个坎就足够让他摔成狗啃泥了。 泽村大地从大门处走回来，跃跃欲试地拍手：“好，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开始训练吧！” 大门还在哐哐作响，里面的人置若罔闻。 既然都发现自家攻手能用左手扣球了，那怎么可能还容得了肥水流向外人田，肯定是先让他们自家人练个够啊！ 门外。 三个学校的队长一个主攻手，面面相对的视线刺啦冒火星。 音驹的队长没来，因为黑尾铁朗早在国中时期就适应过乌野13号的扣球了，此时相比练球，黑尾队长心中的头等大事还是先成功哄他们家二传早点睡觉。 晚上及川赖洗完澡回来，发现大家正围坐成一个圈，神神秘秘地在讨论着什么。 见他回来，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土下座状：“请原谅。” 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两人的地铺已经被单独拉出去了。他们一群人刚才在讨论及川晚上不睡觉的原因，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推理过后，田中龙之介颇有自知之明地一拍手，盲生终于发现了华点！ 他睡觉是会打呼噜来着，所以他姐连他隔壁都不睡。之前集训大通铺能睡得好，多亏了众队友们比他睡得早又听觉神经大条。 两人齐声：“我们今天一定最后睡觉！” 这一吼，把及川赖喊得压力山大。 泽村大地来安慰他：“没事的，这个也是没办法嘛，只要睡得早就听不见了。” 这个方法从今晚开始实施，但临睡前，及川赖还是默默把两人的床铺从角落拖回来了。 田中龙之介&西谷夕内牛满面：q3q 及川赖接受了两人的感动致谢，并坚定地拒绝了亲亲。 熄了灯，及川赖平躺着闭上眼。 他只要脑子里不装事一般就会睡得快，安安静静躺在那，没过一会儿就传出来平缓的呼吸声。 这个时候只要及川赖在临睡前睁个眼，就能看见一圈自个儿不睡但支着脑袋看他睡觉的人。 众人观察到及川赖是真的睡着后，才蹑手蹑脚地躺下去，跟着睡了。 窗外凉风扑过，吹了点未消的暑气进来，透进半掩着的被褥，里面冒着光。 菅原孝支熬夜补完最后一笔功课，关上习题本和手电筒。 他把声音尽量放轻到最低，慢慢地拉下被子，探出头来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清凉的空气。 这个点不早了，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的呼噜声已经此起彼伏。 菅原孝支课业多，但好在睡眠质量不错，对入睡环境没有那么苛刻。他侧身躺下，抬眼就对上及川赖的睡颜。 他蜷着身卷起被子，漂亮的眉眼微蹙，整个人在熟睡中也下意识在远离噪音源。 菅原孝支顿了两秒，从被子里探出手去，轻轻捂住及川赖的耳朵。没过一会儿，似乎是感知到耳边的呼噜声小下去，及川赖漂亮的五官舒展开来，模样和下午躺在长椅上时一样乖巧。 菅原孝支觉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凑近了些，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舍得闭上眼。 及川赖在睡梦中感觉到耳畔捂上来一点温热，把杂音挡去了，心底悬着的一丝烦躁也随之消散。 两个人睡着了都没意识，但就像靠近火源是生物的本能一样。窗外吹进来的夜风有点发冷，感知到身侧一点温热，下意识就想再贴近些。 东峰旭半夜是被尿意憋醒的。 他眯着眼睛爬起身，一手伸进衣摆挠背，强撑开的视线随意一扫—— “……” 角落里。 被褥凌乱，两张床铺上都空了一大半。仔细瞧，才能发现挤在两张床铺缝隙间的两个身影，一人的手放在对方的耳侧，一人的胳膊搭在对方的身上，周身散发着不太纯洁的味道。 少女旭挠背的手停下，默默盯着这两道抱在一起的身影看了会儿…… 起身，出门，关门。 “……” 瞳！孔！地！震！ 第62章 清早，窗户不知被谁关上了，室内透着些闷热的气息。 菅原孝支半梦半醒中，只感觉面上时不时扑洒来温热的气息，平缓而安静，像是毛茸茸的逗猫棒从他的鼻尖一扫而过。 他动了动鼻子，慢慢睁开眼。 入目是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半埋在被子里，近在咫尺，两人的呼吸仿佛都在交错。 此时他的手还松松垮垮搭在及川赖的脸侧，一夜过后，已经从耳畔落到细长的脖颈间。 搭在他肩膀下的胳膊肘感受着对方随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菅原孝支呼吸轻了又轻，痒意再次爬上心尖。 ——呜呜呜，好可爱，好想抱抱。 他提起被子掩住情绪翻滚的视线，曲在及川赖脖子后的指尖轻轻动了动，不经意摩挲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又恋恋不舍地收回来。 现在的时间似乎还早，窗外的天还没有亮全。 他抬头朝周围望了一圈，大家都还没有起，呼噜声虽然没有昨天晚上那么响亮，但还是在安静的室内此起彼伏。 菅原孝支觉得自己肯定是睡不回去了，干脆躺在床上醒了一会儿神。 两人昨天晚上也不知是怎么睡成这个样子的，此时及川赖的大半个上身全躺在了菅原孝支这边，一只手抱着被子，一只手搭在菅原孝支的腰上。两张被子也团成一团，分不清头和尾。 第124章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菅原孝支翻过身，两人的姿势就愈发奇怪。 及川赖的下巴微收，此时就像是窝在菅原孝支的颈窝里，阵阵呼吸就这么毫无阻拦地喷洒在他敏感的脖子上。 屋子里不透风，空气依旧闷燥。 菅原孝支感觉自己的脸被闷得发烫。他又侧了侧头注视着身边熟睡的人，一手松松垮垮的握住腰间那只手腕，轻轻抬起，又轻轻放回到柔软的被褥上。 确认自己没有把人吵醒，菅原孝支这才松了一口气，静悄悄地抽身，捂着一张脸，翻开被子出逃—— 啊啊啊啊！！ 正对着门，东峰旭侧躺在那失眠一夜，好不容易快要睡着了，此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仓皇出逃的背影…… 他翻了个身，双目圆睁，重新开始：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 今早训练，及川赖的精神气格外好。 看着他精神饱满的背影，还没等众人发出成功的喟叹，黑尾铁朗拎着孤爪研磨从他们身边路过，视线落在队伍最后的东峰旭身上：“诶朋友，你这没问题吧？” 东峰旭闭着眼，困到思绪游离：“……” 众人：“……” 乌养教练快要抓狂了，指着泽村大地质问：“你们每天晚上到底都在干什么？！” 泽村大地也一脸懵逼，大喊冤枉：“晚上洗了澡大家就都睡了啊。” 东峰旭甚至昨天睡的比他还早呢！ 于是众人又连忙收拾出来地方，给他们的王牌搭床。 东峰旭的身形可比及川赖大多了，昨天及川赖睡过的长椅根本挤不下他半个人。于是大家只好匆忙拖来好几把木凳子，拼接出来一块勉勉强强能够他容身的地。 王牌倒下，一睡不起。 木兔光太郎顺着网看过来，看见手忙脚乱的乌野，不由道：“喂喂，没问题吧这群人？” 昨天刚倒下一个主攻手，今天好不容易恢复元气，没料到这边紧跟着又倒下了一个。 完全不自知的罪魁祸首，及川赖和菅原孝支正在场边热身。 他们今天上午对上的学校依旧是枭谷，两边的阵容都跟第一天的一样。 对面的4号明显是和黑尾铁朗通过气，今天的扣球个个都朝着及川赖的左翼打。 乌野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小队友被对方这么明晃晃欺负，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干。 木兔光太郎瞧见对面一个失手传过来的机会球，连忙叫到自家二传的名字：“赤苇！” 赤苇京治一听王牌的语气心里就有数，木兔前辈这是准备认真扣一个暴扣了。他跑到球场的后角，二传到位：“木兔前辈！” 木兔光太郎一个起跳后仰，宽厚有力的肩膀摆动，胳膊挥出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姿势。 场边围观的黑尾铁朗摸了摸下巴：“看来木兔这小子是真的打上头了啊。”以前哪见过他比赛才刚开始就这么快以全盛状态扣球的呢。 孤爪研磨不置可否。 黑尾铁朗侧头，惊呼：“咦？研磨你今天不玩游戏了？”那模样活像是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孤爪研磨斜眸睨了他一眼，淡淡说：“我等会玩。” 黑尾铁朗：“我就知道。” 两人的目光重新回到场上。 孤爪研磨昨天晚上刚把新游戏过关，现在正在空窗期，商城里的其他游戏目前都没能激发他的兴趣。 而且就目前来说，他觉得乌野这个13号比那些游戏要来得更有趣些。与其对着屏幕漫无目的地翻找，还不如过来看13号打球。 “啊，木兔刚才那一球果然被挡回去了。”黑尾铁朗坏坏地笑了一声，语气里不乏对好友的挖苦。 都说了要戒骄戒躁嘛，打排球情绪波动太大可不行……即使背后有个心思细腻的后辈。 木兔光太郎一看自己猛力扣出去的球直接被拦网挡回来了，直接落在自家的场地上，瞬间脑袋空空。 怎么会！他的扣球！怎么被接住了——！ 及川赖收回手，慢悠悠地晃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他先前看黑尾铁朗教月岛萤拦网，顺便也记了些技巧在心里，正好现在遇上全国级的主攻手可以试验。 不得不说黑尾铁朗的拦网技术确实普适性很高，他之前只是在场外借着听了一些，现在也能差不多用上了。 如果黑尾铁朗能听见他此时的想法的话，肯定会忍不住给这个讨人厌的天才来一拳。他的方法普适性高是一回事，你天生牛逼学得快又用得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好吧！ 赤苇京治走过去拍拍木兔光太郎的肩膀，后者动作迟缓地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跟刚才威风凛凛的枭谷王牌形象判若两人。 “赤苇——” 木兔心里苦，木兔要跟自家二传手说。 赤苇京治拍拍。 木兔不用说，二传心里都知道。 “木兔前辈，下一球可以拿回来。”赤苇京治说。 木兔光太郎：“真的吗？” “真的。” 木兔光太郎一扫阴霾，满脸喜滋滋的，乖乖听话跑去后排，等待赤苇京治给他组织后排进攻的机会。 枭谷众人朝赤苇京治比了一个重重的大拇指。 乌野这边也不容小觑，上面那一局可把他们都打high了，对面明显在针对及川赖，他们这些做前辈和做队友的，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今天这一局依旧要把枭谷打下去！ 第125章 枭谷众人的战术很简单，他们就喜欢挑着强的打，只是这种慕强的行为很容易被误解成针对罢了。 这一轮是菅原孝支发球，他这球直接对准了一个人。 原本没骨头似摊在椅子上的黑尾铁朗倏忽挺直身，兴趣浓厚地看着这个球。 虽然不太明显，但这个球确确实实是带着略微的弧度的，在过网的时刻立马拐了一个大弯，原本已经准备好接球的自由人倏忽一愣，眼睁睁看着这球直接飞到他们二传手身上去了！ 赤苇京治暗暗咬牙，他没想到这个球的变化角度能这么大，慌乱之下，只能抬高胳膊猛地后仰接球。 “对面乱了！” 赤苇京治为了接这一球，后撤的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但用来稳住身形的这几秒也完全赶不上组织进攻了。 好歹还有个全能的攻手能上来补救，木兔光太郎借着这一球发力，又将球重新扣了回去。 眼看着这一球马上就能落地了，后排倏忽窜上来了一个灵活的身影，又把这球接了起来。 木兔光太郎：“真的假的？！” 这都还能接到？！ 还没来得及等他们咽下这口震惊，只见网对面，乌野这群人倏忽莫名其妙地勾唇笑了两声，一点都不友好，瞧得人心里直发冷。 ……他们准备干什么！ 后排与前排的两侧拉开距离，把中间的位置留给及川赖。 枭谷一见对面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阵形就心里发毛，直觉有什么牛逼的事情要发生了。 “诶，这是在干什么？”黑尾铁朗这下是老老实实地坐好了，盯着乌野这个漫天散星的跑位。一般都喜欢把球员聚在一起迷惑对方，还没怎么见过这样几乎是大大咧咧告诉对面——‘防住了，下一球就是我来扣！’的阵容。 菅原孝支心里数着数，紧接着把手里的球挥出去，——但是前排还没有人！ 枭谷以为他们是失误了，当即也没多想，把注意力全部放到唯一有进攻可能的及川赖身上。 好，13号没动，13号还在等……13号开始跑了！ 枭谷的拦网连忙跟着他跑来的方向扑过去，谁知道几个人刚呲溜挤过去，对面那道跑来的身姿半路猛地转了一个大圈。 “……？！！” 所有人又瞬间抬头看球。 这一球刚才抛出来的弧度完全不用去推测，力道就这样，技巧就这样，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谁知道就在他们都不给这球寄予厚望时，那球突然就在大家看不见的角落狠狠争了一口气！它沿着抛物线跑了一半，在中间微微顿了顿，直接垂直降落！ “！！！” 枭谷的拦网这下明白这两人是在玩声东击西，连忙跑回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及川赖一个大拐弯刚跨出一步就猛地起跳，对准了对方老家就是一个暴扣。 “……嗯？？？” 枭谷众人面面相觑，场下围观群众面面相觑，只有乌野的人双手叉腰，神气得不行。 怎么样！没见过吧！乌野新的秘密武器哦！ 枭谷的教练拼命揉眼睛，他实在看不明白刚才那球跟乱打的又有什么区别，那两人的节奏根本完全配不上才对啊！怎么扣到的？嗯？怎么扣到的？！ 孤爪研磨淡淡的神色里透露出一丝光彩，他就说，乌野13号打球比一般的游戏要好玩多了。 乌野凭借这一分直接拿下和枭谷的这一场训练赛。不用跑坡了，众人兴奋又开心，昨天没了及川赖，大家没了主力气势低迷，后来硬生生跑了快十个来回！ 这下终于不是轮到他们跑坡了！是枭谷！ 场上的人围成一圈庆祝，菅原孝支和队友们一一击掌而过。 轮到及川赖的时候，菅原孝支把手一放，双手从他的腰侧穿过，直接将人拦腰抱了起来：“耶！” 其他人：“喔喔喔喔喔！！” 突然悬空的及川赖：“？” 东峰旭一觉起来，正准备去找队友，一转头就看到菅原孝支正抱着及川赖在转圈圈：“……” 其实这在男生之间是很常见的庆祝方式，嗯，东峰旭这么安慰自己。 ……可是他们的关系好像并不正常啊啊啊！！ 对面，木兔光太郎这边刚捶胸顿足完，这边直奔自家二传：“赤苇！你刚才没事吧？” 赤苇京治摆摆手：“木兔前辈，我没事。” 木兔光太郎和枭谷其他人正担心着刚才差点摔倒的赤苇京治，一见乌野那边已经抱上去的两人，木兔直接原模原样学过来：“赤苇，我来抱你下去！” 赤苇京治脸色微微移开视线，正想要说什么。 但木兔不管，他看到赤苇刚才差点摔倒了，那就是需要休息！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身体是本钱，要休息！ 于是赤苇还没来得及出声说什么，木兔光太郎已经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拦腰把他抱到场下，顺带斗志满满地连带着他那一份去接受惩罚了。 与此同时，黑尾铁朗看着场上的两对，只感觉一阵心痒痒，突然也张开双臂。 意识到什么的孤爪研磨：“……” 黑尾铁朗的表情：来嘛来嘛来嘛~ 孤爪研磨的脑袋渐渐后移，一张漂亮的脸逐渐扭曲。 “……” 黑尾铁朗痛心疾首：“研磨，不可以用那种表情看着我！” 第126章 第63章 及川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毫无顾忌地抱起来过了。在他的印象里，上一次这么被人抱起来还是他上幼稚园的时候，他哥正要喂他吃炸蚂蚱，还好他爸眼疾手快给他抱走了。 菅原孝支抱着人转了两圈就没继续转了，原因是泽村大地觉得这个动作太危险，在一边手脚并用催促他赶快停下！ 虽然不愿意，但是队长的话也不能不听。菅原孝支只好慢悠悠地慢下速度，接着把人放回到地上。 及川赖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落到实地，看向菅原孝支的眼神很是震惊。 上次他就看到菅原孝支两只手就能拎起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刚才亲身被对方毫不费力地抱起来，再次刷新对这个体型的男高中生该有力量的认知。 一旁的队友见菅原孝支没再独占及川赖，立马来劲了，紧跟着涌上去，拥着及川赖就像热血动漫里一样想把人往天上抛。 泽村大地一看还得了，当即冲上去拦，这么大的危险指数还不如转圈圈呢！ 菅原孝支在外侧看着手忙脚乱又热热闹闹的众人，在乌养教练的注视下无奈摊了摊手。队长都拦不住，他一个副队肯定也拦不住的啦。 简单休息了片刻，下一场安排的队伍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生川虽然没有个人实力特别突出的球员，但是队伍的整体实力十分出色，而且六个人之间的配合十分完美。对于团队合作的学习，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对象。 这一场菅原孝支换了影山飞雄。 乌养教练在前面两天已经大概对及川赖和菅原孝支以及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配合熟练度心里有了个数，接下来的时间他还是更想试试两对搭档拆开重组后的效果。 生川的一个进攻技术及川赖在前几天就留有印象，果不其然，他们在刚开始的前几球就直接用上了。 及川赖站在网前，对面的二传手将球高高抛起，随之剩下的五名队员全部一股脑盯着球往前冲。 这就是黑尾铁朗所说的迷惑战术。让所有人参与进攻，制造盲区，迷惑对手，进而发起出其不意的进攻。 生川的人几乎都以同样的速度和拼劲往前冲，这波参与拦网的田中龙之介和泽村大地瞬间晕头转向。 及川赖站在两人后侧稍远的地方，盯着对面的脚步仔细端详。 突然，他伸手揪住前头两人的衣服一齐往右边扯：“右边。” 田中龙之介和泽村大地立马抬步跟上，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组成人墙。 但是这还不够，右路共有前后两个人，两个人打的就是时间差，他们的拦网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把握时机，判断这一个球到底是给向四号位还是五号位。 生川二传手给的那个球离网较远，还很高。 田中龙之介咽了一口口水：“这，是给后排的吧……？”他不太确定，显得底气不是很足。 “给前排的。”及川赖说。 现在生川站在前排的是主攻手，他的打球风格及川赖有印象，跟旭前辈一样喜欢这种看似很适合后排进攻的球。 田中龙之介和泽村大地一听他这样确切肯定的语气，心底仿佛大石落下，有一种莫名的感召一样。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迟疑，他们当即和及川赖一起预备好，就盯准了前排的主攻手。 生川主攻手一双眼睛正牢牢盯着球，不知道正对面三个人虎视眈眈的眼神，还在心底暗想他们这一招能骗过那么多强校，肯定也能骗过乌野。 他在够到这一球的瞬间，直接将角度瞄准了乌野13号的左侧。 只是视线刚移过去，就被这三道如饿狼捕食般的眼神吓得心一紧，卧槽，好吓人！ 神经紧绷了，手上的动作就也跟着乱了套，还没瞄准好就这么直接被他打了出去。 这一球虽然没有控制好方向，但是和速度和力道完全不用愁，大有破‘网’而去的架势。 田中龙之介和泽村大地一开始注意到这个球，心中暗道不好，脑子一乱就急着先跳，情急之下被身侧一只手拉了一把下来。 及川赖的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和他们一样的慌乱。 他的视线盯紧了这一球特别的球路，又带着身侧的人往左侧靠了一些，直接跳起身！ 因为这一球比他预想中扣得要早，所以已经来不及等他再做动作的调整了，先拦下去再说。 生川的人松了一口气，松了……松了一半，又被提起来了！ 我靠！乌野的拦网又是什么鬼？没有11号的拦网怎么还是这么牛逼！ 定睛一看，这一球对准了13号的左手，于是也毫不费力地被他用左手挡回来了。 这一球经历一波三折后，又最终毫无悬念地落回到了生川的地盘上。 两个学校的教练隔空对望，乌养教练邪魅一笑，生川教练气得咬牙。 生川的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刚才完美画出的大饼，就这么原原本本地被乌野拦网送了回来。 “我的天，兄弟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生川的主攻手立马把视线投向及川赖。 其他人的视线被挡着可能看不清，但他没有啊！他就这么站在网前，距离事发地点不超过30厘米的位置，眼睁睁看着自己打出去的球被对面拦回来的全过程。 所以乌野13号到底是怎么拦下刚才那个甚至连他本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球的？！ 第127章 及川赖老实回答：“靠眼睛看的。” 生川主攻手：“……” 场外，枭谷其他人都去爬坡了，只剩下赤苇京治一个人坐在那看着这场比赛。 坐着视野不好，他索性站起身来走到乌野的场地边上。 乌野的这个13号身上像是挂满了各种隐藏彩蛋，随着训练的时间越长，越能够把彩蛋都挖掘出来，每天都在给人惊喜。 他觉得13号就是一件宝贝，今年的乌野有了这块宝，想必他们是能在几个月后东京的赛事上碰面了。 对于这件事，另一个坚信不疑的人自然是菅原孝支。他笑着地看向场上那个高挑的身影，仿佛全世界的聚光灯都在他的身上照亮了。 乌野和枭谷两家的二传手并肩而立，突然默契地转头，对上视线。 赤苇京治说：“你们的13号很厉害，上一局你们打出来的配合也很有默契，或许今天晚上有机会一起练球吗？” 菅原孝支想等比赛后问问及川赖的意见，但听对方对自家小朋友毫不吝啬的夸奖，他对这位枭谷二传的好感已经在心底直线飙升。 泽村大地深知友谊第一的道理，连忙过来唱红脸：“你刚才那个球真不错啊！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呢！” 生川的主攻手一听，憋着的气立马全消了，当即也扬起笑脸，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哎呀，小意思啦。” 及川赖看着自家队长得心应手地处理人际关系的样子，暗暗表示学到了，下次他也这么试试看。 对于他这样一个不善交际的人来说，身边能有一个范例当模板去学习，实在是太好了。 和生川的这场比了一半，其他人也都意识到了，其实不是枭谷的人在针对及川赖，所有人其实都在瞄准了及川赖。 生川今天的扣球怎么也全都盯着他们及川的左手啊啊啊！！是当他们乌野没有家长了吗？ 虽然一直是被及川赖罩着，但此时众人的好胜心上来，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眼睛里充斥着热血和怒气，雄赳赳气昂昂，势必在后半场靠他们这群前辈的力量拿下比赛！ 恰好及川赖这轮换到后排，前面分别站着：月岛萤、田中龙之介、泽村大地。 月岛萤当然是没有那个保护小雏鸟的心思，但另外两个有就够够的了。 生川再一次发动全方位同时进攻，这次他们学到窍门了，田中龙之介和泽村大地首先待在前排按兵不动，等待二传的球托出去后，再根据球飞过去的方向判断大概位置……好，又是刚才那个主攻手！ 这下泽村大地也不准备和对面客气了。 他们都没有对及川客气，他也用不着虚情假意了！ 这一次根本用不着及川赖在后排接球，前排的三人拦网直接将这球打了回去。 生川：“！” 怎么又是这两个人！ 生川的主攻手瞪着眼睛看刚才还跟他友好交流的泽村大地，此时后者的表情写满阴险，看着贼渗人！ “……哼！”生川主攻手出了一鼻子气，扭头走了。 及川赖在后排已经摆好姿势了，见那球被拦回去，又站直了身。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及川赖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度过了在后排的时间，球扣过来根本不用怕，因为周围的前辈全部像是通了气一样把他死死围在中间，拼了劲也不会让任何一个球越过他们包围出来的安全网。 想打及川？不行！想逼及川用左手打给你们看？先过他们这关再说！乌野的小朋友是能让你们随便揉捏的吗！！ 这场及川赖后面甚至没怎么发力，其他人就把比分库库干上去了。 乌养教练都惊呆了，没想到及川赖还有这样的激励作用！ 不过及川已经打了两场，是时候换一下人了。 他一扭头，见休息区的东峰旭已经挂着半张毯子坐起身，招招手示意人过来。 乌野和生川的这场比赛可把后者给虐惨了，他们不仅没有吊到那个13号再用一次左手扣球，自家的必杀技也被对面的拦网频频拦住，气势低迷，根本不敢去看自家教练的脸色。几人灰溜溜地跑去爬圈爬坡。 休息的空挡，及川赖被乌养教练叫下场。 他上午已经连着打了好几场了，乌养教练还挂念着他的腰，准备接下来就换东峰旭上场。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让已经在一边撒泼打滚的日向翔阳上去过一把瘾再说。 及川赖知道教练专门把他叫过来肯定是还有话要说，于是便在身侧的长椅上和东峰旭并排坐下。 坐下的瞬间，他感觉到身边那个高大威猛的身躯突然像小媳妇一样颤了一下。 及川赖：“？” 东峰旭努力维持表情，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三人坐在那看着场上，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正在打配合。 乌养教练后来也听说了及川赖和影山飞雄国中是同校的事情，甚至这俩人之前还是做的搭档来着，所以他很好奇： “你和影山两个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必杀技啊？” 自从及川赖加入到社团里后，乌养教练对他能想出来各种稀奇古怪招数的脑袋就特别好奇。如果他和影山之间也有什么能惊羡众人的绝招的话，那他可以排列组合的队形可能性就更多了。 及川赖扭头看向自家教练，虽然可能会让他失望了，但他和影山之间还真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来的配合。 第128章 国中的时候两人的气场就很奇怪，说合，其实也不怎么合。但说不合，他们两人还是搭档来着。 两人的训练日常一直都是这样：练习扣球，你扣了一个，那我一定要比你扣得更重；练习发球，你发了一个，那我一定要比你发得更牛逼……硬刚式的进步模式，只有钢铁般的技术，完全横生不出任何与默契有关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搭伙一起练球，但是再进一步的配合，确实也没有。能接到对方的托球也是纯纯靠的技术罢了。 乌养教练：“……” 无奈歇了心思。 半个小时后，已经坐立不安到两脚发麻的东峰旭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上场机会，什么话也没说，迫不及待地就跑了上去。 乌养教练看着他的背影满意点头：“训练态度真不错。” 及川赖低头喝了一口水。 集训很快便过去了一周。每日的训练任务大同小异，白天就是各个学校的车轮战，晚上就是每个学校来乌野抢人的车轮战。 不过因为乌野的二传最近和枭谷二传交流得特别频繁，于是及川赖这块人见人爱的香饽饽毫无悬念地就被枭谷拐了过去。 这天，乌野其他人刚结束训练，打开门发现已经有两个人先回来了。 菅原孝支正在抄单词，见门被拉开，立马抬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点了点身侧躺着的人，用口型道：睡着啦。 虽然乌养教练有意让及川赖多休息，但耐不住晚间自主训练时来找他的人太多了，加上枭谷的王牌又是一个特喜欢缠着人练球的，他这些天不是在打球，就是在去打球的路上。今天刚回来，说着要去洗澡，结果转头就睡熟了。 门外众人一见及川赖睡了，立马噤声，连呼吸都憋了回去。半晌才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及川赖背着门侧躺在那，微微蜷身，怀里抱着被子的一个小角，很安静。 众人窸窸窣窣洗漱完回来，时间还早但没事情干，无聊极了，于是都围到了现场唯一睡觉星人的旁边，杵着脑袋看。 “睡相真好啊。” “田中，你什么时候睡觉也这样就好了。” “哈？” “嘘！小点声！” …… 菅原孝支和泽村大地把这群无聊透顶的人一个个打回去睡觉，扭头看见早就安详躺下的东峰旭，一脸“你看看人家”地朝众人指指点点。 众人被赶回自己的被窝，干脆都早睡了，只有菅原孝支在熄灯后还架着手电筒苦哈哈做功课。 又过了一个钟头，写完最后一笔，他把本子一扔，掀被躺下，驾轻就熟地抬手给及川赖捂上耳朵。 这几天的训练量都很大，菅原孝支也有些撑不住，他维持着这么个姿势，很快就熟睡过去。 …… 及川赖不知道自己光是睡个觉都能引起一阵鸡飞狗跳。他这几天累得不行，本来是想洗漱完再休息的，结果一沾上床，困意就像潮水般席卷而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压垮了。 他睡得本来就沉，加上疲倦，已经对外界毫无感知了。 所以当他半夜睡饱了悠悠转醒，感受着怀中温热，意识到自己似乎（？）可能（？）好像（？）抱着个人时，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 第64章 及川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胳膊搭在对方的腰上，他又动了动腿，再晚一点醒估计就要搭到对方的腿上了。 他眨了三下眼睛，眼里的混沌才逐渐清明。 不知道是谁关了窗，昨夜下过雨，室内的温度正好。但他只希望现在有人能去把窗开得再大些，好把他现在混乱的脑袋吹清醒。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摇了摇脑袋，有一股重量从他的耳边倏忽落到脖颈间。 感受到切实的触感，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 ？？？？ 及川赖躺在那，整整过了半个小时，才接受了他们两个现在抱在一起的事实……不，他有点接受不了。 身后和头顶的鼾声如雷，一阵一阵地，把他混乱的思绪换回。 他一脸空白地把脖子上的手拉下来，一脸空白地放回菅原孝支的胸前，又一脸空白地翻身坐起。 呆呆的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准备起身去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身后，生物钟已经完全混乱的东峰旭躺在那，看着大门开了又关：“？” 楼道里空无一人，踏在走廊上的脚步声被放大。及川赖走到厕所打开灯，陡然亮起的灯光让他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 他走进去，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泼到脸上，然后静静听着水柱打在瓷砖上的声音。 嗯…… 嗯…… 所以……他和菅原前辈为什么会抱在一起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东峰旭刚数到第334只羊，及川赖回来了。 他侧着头假寐，听着门外的人轻悄悄地摸回来，缓慢又迟疑地走回自己的床铺，站在床头一动不动思考了好半晌，才慢悠悠躺回去。 东峰旭等了好一会儿，想着人应该睡了，才不动声色地抬头瞄过去。 ……啊嘞，及川这会儿怎么对着田中睡了？能睡得着吗？ 不过在他开奖及川赖到底能不能睡得着之前，很幸运，他在数到第600只羊的时候终于先睡着了。 第129章 及川赖就当刚才是他出幻觉了，深度催眠自己一个小时，紧随其后，也成功再次进入梦乡。 …… 天边渐渐亮起，随着窗外照进来的一丝晨曦，菅原孝支悠悠转醒。 他最近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因为每次帮及川赖捂完耳朵，一夜过后基本上都会发展成他们两个莫名其妙抱在一起。 为了避免误会（惊吓到当事人和群众），他现在都会比大家早醒一个小时来起床收拾。 只不过今天不太一样。 他早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冷漠的后脑勺，而他的左手正好好地放在自己的肚脐眼上。 ……咦？ 他记得昨天晚上是有帮及川捂上耳朵的呀？ 不过田中和西谷的杀伤力实在太大，还没等菅原孝支思考出个所以然来，面前的人就已经忍受不住地又翻身回来了。 菅原孝支抬眼看见他面上的倦容，估计是昨天晚上又吵的没睡好。 他想了想，重新帮人捂上耳朵，准备陪及川赖多睡半小时。 这样的结果就是——当太阳高高挂起，及川赖第二次睁开眼时，他见鬼的发现自己又躺到菅原孝支的床铺上了。 “……” 门口，刚刚收拾完准备去训练的日向翔阳一脸欢快地跑回来。 他看上去精神饱满，活力四射，推了推还坐在地铺上的及川赖：“及川及川，我们去练球吧！” 及川赖没动，只是轻轻拨开了他使劲摇着自己肩膀的手，说：“等一等……” 仔细看，才能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一抹隐藏极好的天崩地裂。 “……我在思考。” 上午，排球馆。 生川队长：“乌野的那个13号今天状态怪怪的啊。” 森然的自由人路过，顺便给大家展示自己因接了一个重炮而整块通红的手臂，用淡定的神情掩饰辛酸：“没有啊，人家今天这不是打得挺好的吗。” 生川队长给他指了枭谷那边，“今早刚把人家枭谷的王牌打自闭呢。” 能把木兔光太郎打到自闭，可见是使出了多大的劲。 森然自由人探头：“木兔人呢？” 不远处的木叶秋纪注意到两人友好关怀的打量，招招手说：“放心，赤苇已经追出去找人啦！” 这头，乌野自己人也正凑在一起开小会。 “喂喂，及川没事吧？今天打球下手怎么这么重？” 及川赖刚才扣球，他们一群人就在后边看着。那个力道别说森然了，他们自己人看着都龇牙咧嘴，手臂阵阵发痒。这种球接上三四个手臂就该肿成小山了吧！ 西谷夕暗自反省：“难道是我和阿龙昨天晚上又把及川吵醒了？” 田中龙之介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这么一想，两个人纷纷惊慌地捂脸，商量着要不今天晚上他们搬去走廊睡觉算了吧…… 东峰旭看着两人欲言又止，他有话想说，但仔细想想，人大胆小又不敢说，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缩在角落里当哑巴。 众人谈论不出来个所以然，不约而同叹着气抬头，看着一旁独自坐在长椅上的及川赖。 他一言不发地待在那，正在系鞋带。 他的表情和往常一样淡然，神色认真，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但是刚才和他一起从球场上下来的几人敢肯定，及川今天是真的不太对劲。 ——及川今天打的也太残暴了，他们拦都拦不住！ 周围的人能感觉到，及川赖本人自然更能感受到。 他用了昨晚一个多小时加上今早大半天的时间，都还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往菅原孝支的床铺里钻……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他连长椅上都能好好睡着，但是今早连着两次醒来又都是一个样。 及川赖不好意思直接去问菅原孝支，自个使劲琢磨到现在，直接把自己整麻了，连带着刚才两场训练赛下手扣球的力道也收不住。 及川赖刚系完另一只脚的鞋带，面前撒下一片阴影，他抬头就看见伸到自己面前的一只手，掌心向上，拿着一块散装小甜品。 再抬头，看到了另一位当事人的脸。 “……” 及川赖认出来菅原孝支拿着的是前几天给他吃过的乌龙茶味小麻糍，醒神效果虽然有一点但不多，胜在味道确实很不错。 他有些心虚地伸手接过，含糊地道了声谢，就撕开包装塞进嘴里。 及川赖其实觉得主要的问题可能出在他身上，因为事实是他两次睁眼都会跑到菅原孝支的床铺上，而不是菅原孝支跑到他的床铺上，这怎么看都是他在睡梦中不管不顾地侵占别人睡觉的位置。 及川赖对菅原孝支的好脾气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每天被他挤的没地方睡居然还能一直忍气吞声……还给他买小甜品。 及川赖咽下嘴里的麻糍，又接过菅原孝支递过来的饮料，顺一口下去冲淡齿间的甜腻。 吞咽间，他摁下心底不断冒出来的怪异的感觉，心想自己这几天晚上真是给菅原孝支添麻烦了。 …… 乌野众人正愁着该怎么帮自家小朋友纾解情绪，没想到下一轮的训练赛一开始，及川赖已经凭借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前两场遭受迫害的森然&枭谷：……so？ 这一轮和乌野对上的音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可不想被那种恐怖的扣球砸成多部位红肿啊！ 第130章 乌养教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对自家孩儿们这些天的表现十分满意。 他们在对上东京这些强校时都能保持不分上下、甚至略胜一筹的水平，今年的地区预选赛更是不在话下。 他们一定会是本赛季最强黑马的！ 晚上的自主训练，菅原孝支和及川赖依旧是被眼疾手快的枭谷众人拉了过去。 此时的木兔光太郎已经被赤苇京治安慰好，生机重现地撒腿跑进来，直奔及川赖：“小及川！今天晚上我们来比一比扣球吧！” 及川赖猜测估计是他早上不小心下手太猛，把这位强校王牌的心态打崩了，这才让他大晚上不服输地要来找他比赛。 木兔光太郎想要和及川赖打比赛，赤苇京治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菅原孝支更不用说，一切都看及川赖的意向行事。 那既然都这样了……及川赖点点头。 围观群众当即把场地收拾出来，又觉得不够热闹，跑回去把自家几个已经休息的队友又喊出来——睡什么睡！全国前五的枭谷王牌要和乌野的小13号单挑了，还不快速速爬起来去凑热闹！ 一群人提溜上裤子就来了，还有几个都跑进排球馆了才抽出空来给裤子系腰带。 原本在隔壁场馆的乌野也闻声跑来给自家人加油。整个小场地里瞬间围满了人。 木兔光太郎见人越多就越兴奋，撒开腿丫子跑了一小圈回来，和边上左右的人热情击掌。及川赖和菅原孝支这边就安静很多，只有日向和西谷在背后喊加油鼓劲。 热身完，四个人分站在网的两侧。但光是扣球比不来，不能没有拦网和接应啊，于是他们又分别从各自的队伍里捞了两人出来。 月岛萤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来自泽村大地）推出来的，还有一位是自告奋勇的西谷夕。 枭谷那边上了一个木叶秋纪，另一位也是自由人。 排球馆今夜热闹得不得了，正好就在附近开小会的教练组也被吸引过来了，一进门就看见一场气势汹汹的4v4。 乌野教练和枭谷教练瞬间拉开原本亲密友好的距离，对上的视线当即剑拔弩张。 乌养系心：等着看吧，是时候展现乌野强大的单体进攻能力了！ 枭谷教练：手握全国级主攻手，丝毫不慌张，你们乌野就等着被虐吧！ 两人：表面不能显露但已经在心底互相比中指了。 木兔光太郎和及川赖用石头剪刀布决定发球权。及川赖赢得很轻松，因为对面王牌似乎只会出布。 木兔光太郎豆豆眼，转头呆呆看向赤苇京治：“……” 赤苇京治丝毫不意外，比了一个大拇指。不管怎么样，总之夸就对了。 另外三个学校的教练乐呵呵在站在一边，一下子指着枭谷这边叨叨，一下子指着乌野这边叨叨。 看到及川赖近似完美范例的开球跳发，点点头，说这小伙子以后肯定大有出息。 及川赖的跳发这些天他们可接得太多了，枭谷自由人暗骂一声，秉持着“豁出去了，手臂断就断吧！”的心态跑过去接上。 赤苇京治二传到位，木兔光太郎紧接着一个小斜线。 门外，黑尾铁朗拎着正在打游戏的孤爪研磨姗姗来迟，进门就赶上开局第一球：“哦呀，一开始就打的小斜线呢。” 西谷夕同样以一个帅气的姿势飘逸过去，完美接起：“欧——耶！” 一传十分到位，及川赖看准了这一球直接起跳—— “喔喔喔！！！” 围观群众的欢呼声瞬间爆发，得分了！ 乌野13号的扣球得分率还是那么惊人啊！ 教练组笑着指过来，语气里满是欣赏：“今年春高过后，全国前五主攻手的位置恐怕是要大洗牌了。” 欢呼声下，赤苇京治走过去拍了拍一脸懊恼的木兔光太郎，安慰之意尽在其中，又说了几句什么。 及川赖只不过是一个转头的工夫，只感觉对面的木兔光太郎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原地复活。 能排进前五的全国级攻手自然是有十分出色的实力，木兔光太郎很快逆风翻盘，用吊球骗过了拦网。 菅原孝支从后排跑上前来，揉揉及川赖的脑袋：“没事没事，下一球拿回来！” 及川赖低了低脑袋，在菅原孝支跑远后摸上自己被揉过的头发，白天才被压下去的怪异感突然又升上来了。 …… 木兔光太郎抱起赤苇京治转圈圈庆祝得分。 菅原孝支抱起及川赖转圈圈庆祝得分。 赤苇京治帮木兔光太郎擦拭干净脖子上他自己没擦到的汗。 菅原孝支直接把毛巾铺在及川赖的脸上胡乱又高效地擦一把。 赤苇京治比大拇指：“木兔前辈！扣的好！” 菅原孝支揉揉头：“及川！nice！” …… 最后一球以及川赖出其不意的一发反手扣球结束，一直高强度扣球的两位主攻手齐齐累到原地坐下。 赤苇京治&菅原孝支递过水壶：“喝点水吧。” 周围的欢呼声震耳，及川赖抬头接水，余光不经意瞥见边上的两人。 此时，这面网突然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跌坐在地的攻手，一样关心切切的二传，一样的语调，如出一辙的动作…… 脑子里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萦绕在心底的那股怪异感突然具象化。 第131章 “……” 及川赖放下水壶。 他突然完全不渴了。 因为他的思绪就像不可控的野马一样，正在朝着一个荒谬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65章 热闹来得快，散得也快。 两边的教练上来说了几句场面话，朝面前这两个未来的球场新星投去期待和肯定的鼓励，就催促着众人赶紧收拾收拾回去睡觉了。 集训的训练量可是很大的呢，不好好睡觉可不行。 来凑热闹的众人立马在自家教练充满威慑力的目光下作鸟兽散，原本来沸反盈天的排球馆很快就冷清下来。 赤苇京治正在捡地上散落的排球，刚起身，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戳了戳。 回过头，发现乌野的小13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一根手指还维持着刚才戳他的姿势。 赤苇京治把手里的球放进球筐里，转过身面向及川赖。 及川赖的视线从他的背后扫过，菅原孝支和木兔光太郎正在拖地，没有注意到他们。 他把目光移回来，和身前人的视线对上，轻轻点头：“赤苇前辈，方便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 顿了顿，又补充：“去外面。” 赤苇京治这些天和乌野的二传交流比较多，小13号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他。他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 身后，木兔光太郎首先注意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的背影，连忙朝另一边“嘿！”了一声，把菅原孝支喊过来。 菅原孝支放下手里的活，同样好奇地探头。 门边的两个人换好鞋子一齐往外走，大门遮挡着视线，拐个弯，很快就看不见影了。留下里边的两人瞎琢磨。 木兔光太郎捏着拖把的头摇摇晃晃的，一边挠头一边问菅原孝支：“他俩干什么去啊？” 然后又自顾自嘀嘀叨叨：“他俩之前认识吗？不能吧，也没见他们之前说过几句话啊，所以他们干什么去啊？哎呀，嗯……” 菅原孝支也不知道，他奇怪地摩挲着下巴：“之前也没见这两个人走在一起过。” 木兔光太郎悄咪咪问：“我们可以跟上去吗？” “啊……似乎不太好吧，但是……” - 排球馆外，及川赖和赤苇京治其实就站在拐角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两人之间的氛围极其诡异和沉默。 赤苇京治本来以为乌野的这个小13号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内敛性格，倒是没想到问起问题来会这么的……一点不含糊。 这是修饰过后的评价，而他真正想说的是，这个孩子问起问题真是一点都不拐弯抹角，叫他现在憋着一口气，一时间都想不到到底该怎么回答才合适。 及川赖很迫切需要知道答案，所以也没有太关注自己刚才提问的方式有什么不对。直到看见面前的人渐渐沉默下来，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可能问得太直白了。 及川赖背在身后的手有些纠结地拧在一起，但面上的表情依旧没变。 赤苇京治背在身后的手同样纠结地拧在一起，而他面上的表情快绷不住了。 ——关于“请问您和木兔前辈正在交往吗？”这种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及川赖没有办法切身体会赤苇京治此时的心绪如麻和纠结，在他的潜意识里，交往了就是交往了，没交往就是没交往，这是一个一刀切又很容易回答的问题。 但是赤苇京治就是犹豫了半晌……又半晌……又半半晌…… 见他一副很难回答的样子，及川赖低头回味这句话究竟有什么问题——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在先入为主地认定木兔前辈和赤苇前辈肯定是情侣后，又在这些天的相处里感觉到了这两人的一丝不太对劲。 木兔前辈和赤苇前辈似乎没有在人前直接又大胆地表现出来过对彼此的爱意。但在他看来，依照木兔前辈的性格，应该会比他哥更加张扬才对。 这份隐隐的疑惑，在今天，随着另一份可疑猜想的出现而立马扩大了。 …… 沉默的氛围一直持续着。 直到他们突然听见一阵清脆的枯枝被踩断的声音，赤苇京治才如梦初醒地倏忽抬头。 及川赖和赤苇京治纷纷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顺着拐角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蹲在草丛中两个整整齐齐的身影：“……” 菅原孝支企图往回溜但失败。 木兔光太郎正举着两个小树杈放在头顶伪装，一边小声和战友说：“乌野的二传，别害怕！赤苇和小及川看不到我们的！”他已经充分伪装好了！ 把鬼鬼祟祟二人组看得一清二楚的及川赖和赤苇京治：“……” 赤苇京治叹了口气走上前，拨开木兔光太郎头上的小树杈，并指了指他的脚下：“木兔前辈，你的脚下有根树枝被踩断了。” “啊？”木兔光太郎里面探下头，看到自己的右脚下果然横着一细长的树枝，两头朝天，显然是断在中间了，惊呼：“真的诶！” 然后抬头，和赤苇京治沉默的视线撞上。 “……嘿嘿。” 木兔光太郎见自己被发现了，索性站直了身。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拔地站起，赤苇京治要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赤苇京治看着对方乐得傻呵呵的笑脸，一点都生不起气来，只能无奈扶额：“木兔前辈，偷偷跟在别人身后，偷听别人对话，是不可以的。” 第132章 木兔光太郎眼睛瞥向一边，就差用吹口哨来缓解尴尬：“赤苇怎么会是别人呢。” “……”赤苇京治一脸正色，看着他没说话。 最后还是木兔光太郎先败下阵来：“哎呀，我知道啦……我下次一定不会偷听赤苇和别人说话了。” 说罢，又小声嘀咕：“赤苇今天真凶。” 以木兔光太郎的嗓门，这声嘀咕根本不轻，反正就站在他面前的赤苇京治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面色一顿，又很快缓和下来，叹了一口气说：“抱歉，木兔前辈……我们先进去吧，刚刚运动完，室外有风，还是不要一直呆在外面。” 木兔光太郎听话地点点头，小碎步跟在赤苇身后，乖乖地回排球馆里去了。 然后就剩下—— “菅原前辈。” “……” 距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的菅原孝支缓慢回过身，动作就像是电影慢放镜头一样一卡一卡的，最后暂停在一个乖顺低头、听候发落的动作上。 真可惜，就差一步就能溜回去了…… 及川赖看向菅原孝支的表情有些复杂，更具体的说，他现在面对菅原孝支的心态就有些复杂。 特别是他刚才询问赤苇京治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回应，这让他一时丧失了和对方坦然对话的能力。 还是菅原孝支先开的口，他指了指背后透出来光亮的门：“要不……我们也先回去？” 及川赖没有迟疑地点点头。 排球馆里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其他人对去而复返又陡然沉默的四人并没有太多关注，照常打了声招呼就接二连三地走了。场地上很快就只剩下因为刚才耽搁了一小会儿，所以还在拖地的菅原孝支和木兔光太郎。 及川赖蹲在一边发呆，赤苇京治正在帮木兔光太郎指没有拖到的角落。 菅原孝支见身边这位“不靠谱革命战友”拖个地实在费劲，就连带着帮忙拖了一块地，最后在木兔光太郎感激的目光中一起结束打扫工作。 菅原孝支把拖把放回到器材室，转头朝还坐在那仰头看天花板的及川赖道：“要回去了哦！” 及川赖低头，慢吞吞站起来。 排球馆的灯已经关了，一片昏暗，只有门外稍微透进来的一点月光。 菅原孝支先出门换鞋。 木兔光太郎一直觉得黑灯瞎火里的排球馆沉睡着什么怪兽（木叶秋纪闲来无事忽悠的），也已经换好鞋子和菅原孝支一起等在门外了。 及川赖正慢悠悠朝门外走，肩膀倏忽被人戳了戳。 他回过头，看到赤苇京治。 对方的脸隐没在昏暗里，看不太清楚表情，但是声音正好够及川赖听见。 “抱歉刚才没能及时回答……我和木兔前辈只是普通的社团前后辈。” 及川赖眨眨眼。 恰在此时，门外的木兔光太郎等得有些无聊。见赤苇京治明明已经收拾好了，但还呆在里面和及川赖说悄悄话，立马扬起手呼唤，故意拖长音：“赤苇，我想要回去睡觉啦——” 门内，赤苇京治朝及川赖轻轻点头算打了招呼，脚步不顿，朝门外走去，边回应：“木兔前辈，下次要是困了可以先回去洗澡，不用等我。” 木兔光太郎：“诶，但是赤苇不跟我一起的话还是算啦，赤苇走夜路要害怕的吧！” 赤苇京治纠正他：“木兔前辈，我不怕黑。” 木兔光太郎双手叉腰：“那是因为一直都是我在陪赤苇呀！赤苇如果一个人，肯定会害怕的吧！” 赤苇京治：“……嗯，会害怕的，谢谢木兔前辈一直陪我。” “hey！不客气不客气！” …… 及川赖听着两人的声音愈来愈远，锁好排球馆的门，也和菅原孝支并肩走回去。 他们两个今天是最后回去的，路上没有光亮，只剩黢黑黑的廊道和小路。 “……” 菅原孝支是因为刚才偷听被抓包的事情还没有翻篇，一时不敢说话，生怕被及川赖翻账。 及川赖也是低着头在想事情。他本来也不是话多的性格，平常的对话也都是附和菅原孝支比较多，如果对方不先挑起一个话题，他也就只会当个哑巴。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地走回宿舍。 及川赖拿上换洗的衣服去洗澡，关上门，隔绝了里面热闹的嬉戏声。 安静的个人空间更适合他思考问题—— 比如，既然木兔前辈和赤苇前辈的关系是他先入为主的误会，那么他和菅原前辈应该也是……大概就是前后辈之间单纯的合拍和欣赏吧。 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 一门之隔，一直默默关注着的东峰旭，一见两人进门就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 目睹了昨天半夜的一幕后，他现在倾向于是自己的好兄弟在单相思。单相思这种事情吧，听起来就很惨诶……而且及川作为另一方，看起来好像还不太能接受的样子…… 他想了想，起身绕过人群，走到菅原孝支的身边坐下。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嘴巴张合数次，半晌狠下心决定开门见山： “菅原啊……今天回来怎么这么安静？”（话到嘴边还是没胆子直说。） 菅原孝支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翻开笔记本重重叹了一口气，一边和东峰旭说他刚才偷听失败反被抓包的事情。 第133章 “……” 东峰旭挠挠头。 他还以为是告白失败了呢，原来这两人的进度还没拉这么快啊。 他想了想，还是拍拍好兄弟的肩膀，格外语重心长地安慰说：“没事的菅原，这都是小事情。” 毕竟你都还没看到半夜及川那个样子……哎，真替你捏一把汗…… 第66章 东峰旭摸不准这两人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决定把装聋作哑的美好品质继续下去，不参与总比帮倒忙要来得好。 菅原孝支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及川赖回来。东峰旭说得对，扭扭捏捏的才不是他的风格，及川都没说什么，他不用慌。 等及川赖洗完澡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他开门走进去，原本围成一圈闲聊的队友抬头和他打了声招呼，及川赖点头回应，一边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 隔壁位置上的菅原孝支很快就注意到他，抬头看过来，神色如常地招呼他过去：“及川，过来过来。” 他的语气与平常没什么区别，仿佛两人刚才沉默一路的尴尬都是及川赖一个人的错觉一样。 及川赖思考一瞬，脚上的动作还是没停，慢悠悠走到菅原孝支身边坐下。 菅原孝支等他坐好，好奇地凑过去问：“及川刚才和赤苇都聊了什么啊？” 原谅他的好奇，因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不同校又打不同位置的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可聊的，不仅如此，还非得约到门外偷偷聊。 及川赖顿了顿，考虑到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还是含糊了过去：“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简单聊了几句。” 菅原孝支撇撇嘴。 偏偏是这种“不重要又没必要”的交流，才会让人格外担心啊。 身后，正在聚众玩游戏的几人觉得还是不够热闹。 西谷夕在室内搜寻一圈，嗖一下定位待在角落里的两人：“菅原桑！及川！” 刚要手脚并用爬起，才挺直了背，猛地被东峰旭一把拉回来。 “哎呦！”西谷夕猝不及防摔了一个屁股蹲，带着小黑问号回头，“旭前辈，你拉着我干什么？” 东峰旭嘴上道着歉，一脸的不可言说，总之，别去打扰就对了。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被刚才的两声大嗓门叫的齐齐回头，只看见西谷夕拎着裤脚重新坐回去的背影，以及东峰旭摆摆手示意“你们还请继续，不用管我们”的真诚笑容。 “………” 两人也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春高这段时间临近毕业，高三生是最忙碌的。 及川赖掏出手机给及川彻回复今日份的消息，没有打扰菅原孝支做功课。 菅原孝支其实还好，他的升学压力没有特别大，只是习惯用做题的方式放松身心。但他看着及川赖专注在回复手机上的讯息，便也只好埋下头做功课。 晚上到点就熄了灯，大家都安安静静地躺进被窝里，谁敢吱一个声都会立马遭到来自大地桑的死亡凝视。 菅原孝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遮挡手电灯的光亮。今天要抄写的单词比较多，后半程他也忍不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继续背书。 好不容易抄完了，他也懒得收拾，把东西随意摞到另一侧，跟前几天一样面朝着及川赖的方向睡着了。 现在是凌晨一点，及川赖根本没有睡着。 他在菅原孝支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做题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时钟看，从九点看到十一点，又伴着两道熟悉的呼噜声，继续等到一点…… 一个人类，真的能做到连续学习这么长时间吗？ 及川赖叹为观止，如果换做是他，时钟刚走到九点半的时候估计他就已经睡着了。 终于在清醒时限即将达到临界值时，身边的被团动了动，及川赖也跟着闭眼假寐。 他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猜测菅原孝支大概已经躺下休息了。 然后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鼻前横伸过来一只手臂，掠过前襟，握住他另一边的肩膀，然后微微用力一掰—— 他的睡姿从平躺变成侧躺。 “……” 及川赖四肢都僵了，差点没绷住。 然而就在他疑惑的片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突然被蒙住了，耳边的杂音倏然散去。 十分钟后，他听见对面那道比他还舒缓均匀的呼吸声，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 入目是菅原孝支沉静的睡颜，他的左手靠在一块特意团起的被块上，手臂长伸。掌心贴住他的耳朵。 及川赖现在的心境就像是拨云见日一样明朗了。 怪不得他这些天总看见菅原前辈在抱着手臂做操。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受伤了，但问了菅原前辈又摇头说不是，原来是每天晚上帮他堵呼噜声累的。 他睡觉的时候确实有个会往别人身上凑的习惯。一个人睡觉的时候还好，要是有人和他一起睡就不行。这个小习惯还是幼稚园的时候他哥发现的，那个时候两人就是睡的一张床，及川彻每天半夜三更都会被一股神秘力量硬生生勒醒。 其实这么看他这个症状似乎还减轻了不少，起码没有跟小时候一样，像八爪鱼似的把人直接勒得透不过气。 这么想着，及川赖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 他熬到现在这个点也已经撑不住了，轻轻打了一个哈欠，随手把头顶的枕头捞过来夹在两人中间，跟着睡了。 第134章 第二天醒来的菅原孝支：“？？？” 哪来的枕头？ - 为期两周的集训很快接近尾声，最后一天的训练赛结束后，众教练慷慨解囊，请大家吃了一顿bbq。 露天烧烤的地点就选在排球馆后的草坡下，这边背光阴凉，风吹过来也特别舒服。 菅原孝支正帮忙把餐具和食材拿过来，远远看见坐在草坡上闭目养神的及川赖，开口把人喊过来。 及川赖闻声睁开眼，以为是叫自己去帮忙，伸了个懒腰就站起身走过去。 菅原孝支已经把装着餐具的袋子交给其他人分了，自己则是上手在已经冒火的烧烤架上摆放食材。 他回头看向走过来的及川赖，举了举手里的夹子：“及川要一起来烤肉吗！” 及川赖被炭火熏得往后退了几步，挡着鼻子说：“……我好像不太行。” “诶，好可惜，那及川想吃什么？” “蔬菜。” 他的口味偏清淡，烤肉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不然胃容易不舒服。 菅原孝支点点头，他两只手上都拿着东西，只好用胳膊肘怼了怼及川赖的手臂，推搡着他回没有烟的草坡上：“过去找其他学校的朋友玩吧。” 及川赖应声点头。 他闻不了这么大的烟味，索性也不留在这里瞎帮倒忙，就说一会儿结束后让他来收拾垃圾。 菅原孝支也不知有没有听清楚，他忙活着给肉翻面，身边还围着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只能朝及川赖囫囵点点头。 及川赖赶紧掩着鼻子走了，重新坐回到刚才的位置。 这里的视线很不错，身后正好有一颗矮树能遮阳，抬眼能将大家的动作尽收眼底。众人三三两两的，烧烤架边围着一群，排球馆门口围着一群，草坡上围着一群……慢吞吞扫过去，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 “喂。” 少了的那个人出现了。 及川赖头也没回，依旧懒洋洋地支着脑袋放空。 站在他背后的影山飞雄拧巴了半晌，认命地绕到及川赖面前：“喂。” 及川赖抬眼：“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毒辣了，他看见影山飞雄的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他好奇地仔细端详一会儿，发现他脸红应该不是晒的，于是问：“你是想找我哥吗？” 他们俩之前好歹也算是形影不离的搭档，及川赖对影山飞雄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比如影山飞雄对他的兴趣其实没有他哥来的大，当然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纯粹是一个小后辈对前辈的单方面崇拜。一般影山飞雄莫名其妙红着脸来找他，百分之八十是来问及川彻，百分之二十是找他练球。 鉴于现在的烤肉时间肯定是不能拿来打球的，所以百分之八十可能性的前者，在这个时候当然是百分之百了。 果然，在及川赖问完刚才那一句话后，影山飞雄不吱声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怎么关注我哥了。”及川赖看着他说。 影山飞雄：“我确实是很久没关注了。” 及川赖问：“我哥在ih东京赛场的最后一场比赛拿到了几个跳发得分？” 影山飞雄一点不带卡壳：“第一局5个，第二局8个，第三局4个。” 及川赖扯了扯嘴角，看着他不说话。 影山飞雄：“………” 及川赖不打算继续为难他，掏出手机扔过去：“有什么事情你自己给他打电话问吧。” 影山飞雄却像是接到了烫手山芋一样，立马把手机又扔了回去。 及川赖：“？” 影山飞雄轻咳一声，他其实只打算借及川赖的口打听打听及川前辈最近的状态和动响。但直接打电话给及川前辈什么的，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超级）困难。 他盘腿坐下，表情严肃，问：“及川前辈他们……我是说青叶城西，暑期应该也有专门的训练安排吧？” 及川赖看着他没说话。 临近春高，任何一个队伍都不可能松懈掉这段时间的吧。 显然影山飞雄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说废话，伤脑筋地‘啧’了一声，放弃迂回：“我是想问问青叶城西最近怎么样，如果和他们对上，我们能赢的吧？” 及川赖倒是觉得把这句话的主宾语换一下，变成“我对上及川前辈应该能赢的吧？”，再配合上他现在的表情，就对味了。 “不知道。” 及川赖回答得很干脆。 影山飞雄：“……” 他又羞又愤霍然起身，转身就要走，被及川赖叫住：“哎。” 回头的瞬间，还没看清楚什么，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就扔到了他的面前。 影山飞雄把掉在怀里的东西拿起来，翻个面，入目就是写着一个‘哥’字的通话界面，看上面的通话时间显然是刚刚接通—— “莫西莫西？” 影山飞雄：“……” 烫！手！山！芋！ 及川赖看他一副手忙脚乱又要扔回来的样子，施施然站起身，拍拍衣摆黏上的草，转身找菅原孝支要他的烤蔬菜去了。 影山飞雄尔康手：！！！ 电话已经接起来了好几秒，对面的人一直听不到回应，正低声纳闷：“怎么回事？电话打过来又不说话？” 影山飞雄看看手机，又看看及川赖无情离去的背影，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又生怕及川彻把电话挂了。 第135章 ——“诶，真的没有声音，摁错了吗……” 影山飞雄闭眼豁出去了：“及川前辈！” 他紧张的声音跟直接吼出来没什么区别，就连另一头围着烧烤架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电话另一端的及川彻正纳闷地凑近听动静，猛地被他的大嗓门吓一大跳，手机都没拿稳。 只听叮铃哐啷一阵，然后就没声了。 影山飞雄拘谨地站在树下，屏气等了好半晌，才终于等到把手机捡起来的及川彻。 对面沉默了片刻。 “……小飞雄啊？” “嗯！”影山飞雄重重点头。 “啊……有什么事情吗？” 影山飞雄的大脑飞速运转，各种零碎的问题像是风暴一样出现在脑海里，一时间都组织不出来语言。 内心正抓狂中，他突然听到手机里传来一声重重的扣球声。 他瞬间平复下来，重新站直身问：“及川前辈现在正在训练吗？” 及川彻：“昂。” “是和县内哪所强校吗？” “不是。” “哪是和谁啊？” 及川彻笑了，隔空给他扮了个鬼脸：“才不告诉你嘞，略略略——” 他一听就知道他的这位可爱小学弟是来打听情报的。 影山飞雄：“……” 及川彻皮完这一下，正经起来：“啊，对了。” 影山飞行瞬间站得笔直：“及川前辈请说！” “小赖这几天在东京怎么样？” 影山飞雄下意识回头，在排球馆门前看到正坐在阶梯上吃烤蔬菜的及川赖，回答：“挺好的。” “噢……晚上呢？” 影山飞雄一愣，什么晚上？ “晚上也，挺好的？” “哎呀我不是说的这个！”及川彻摆摆手，他果然不能跟可爱小学弟说一些拐弯抹角的东西，小学弟是真的听不懂。 及川彻问：“你们那个三年级的二传手叫什么名字来着？” “菅原前辈吗？” “对对，就是他。”及川彻一字一句，“小赖晚上和他睡得近不近？” 影山飞雄都没有思考，下意识回：“他们这两周一直都睡在一起啊。” “……” 及川彻笑不出来了。 他蓦然瞪大眼睛，语调都变了：“睡一起？什么叫睡一起？” 影山飞雄也被他突然加重的震惊语气吓了一跳：“睡一起……就是睡一起啊。” 床铺挨着床铺，不就是睡在一起吗，他们十多个人也都睡在一起啊。 “……” 对面又是好一阵沉默，影山飞雄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他都听见对面极为压抑的喘气声了，似乎是气得不轻（？）。 等及川彻的声音再度响起时，青春明朗的男高声已经变成恐怖的森然低语了：“你们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下，下午，四点左右……”瑟瑟发抖。 话音刚落，通话戛然而止。 - 宫城县，青叶城西体育馆。 岩泉一走过来，一眼就看见握着手机，正气到鼻子冒烟的及川彻，问他：“怎么了？” 及川彻咬牙，卷起袖子：“下午的训练我要请假！” “？” “干什么去？” “去堵人！” 第67章 吃完这顿bbq，乌野告别众人，坐上返程的大巴。 及川赖刚上车就看见一直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的影山飞雄，掏出手机问：“还想要打一通电话吗？” 说着，已经调出了通讯录。 影山飞雄心有戚戚地狂摇头，他就是来好心提醒一下：“那个，及川前辈听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及川赖疑惑，他哥为什么突然生气？ “你惹的？” 影山飞雄也拿不准：“应该不是吧……” 车窗外，其他几个学校专门跑出来送别。 木兔光太郎挤到人群最前面，招手的动作十分浮夸，生怕他们看不到似的：“乌野的各位，选拔赛后见呐！” 及川赖就看见身侧的菅原孝支紧跟着探出手，遥遥和木兔光太郎挥手呼应：“再会哟！” 这两人好像也建立了某种神秘的革命友谊。 及川赖循着望过去，正好和赤苇京治对上视线，两人隔空点头致意。 黑尾铁朗和泽村大地站定在大巴的车门前，两个学校的队长友好握手。 “等你们马上再来啊，乌野总不至于连来东京的门票都拿不到吧？”黑尾铁朗呲着大白牙，挑衅人的功力一如既往的深厚。 泽村大地这些天都没怎么听到这声熟悉的挑衅，乍然听了，被点燃的气势瞬间腾上来。 他正要松开的手陡然握回去，猛地收紧，面上还是一张友好的笑脸：“啊，那是当然得了，希望来东京的那天还能在赛场上看见你们啊。” 黑尾铁朗不甘示弱，手上用的劲不比泽村大地小：“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啊……” 身后的孤爪研磨见状摇摇头，揣着手机回去了。 菅原孝支刚和木兔光太郎友好交流完，回头就看见车门外气势腾腾的二人，转眼看见大巴司机已经被门外弥漫过来的信念之火烤得冷汗直窜。 “……这两个人是在干什么呢。” 等最后的小武老师和乌养教练上车，大巴便在东京众人注视下缓缓驶离。 第136章 为期两周的高强度训练给身体带来了极大的疲惫。众人直接在车上睡了一觉，回到宫城县的时候已经接近五点了。 大巴停在校门边的空地上，小武老师挨个走过去把人叫醒，催促大家赶紧下车，又在泽村大地下车前嘱咐：“大地，你辛苦让大家原地等候一下，我去取个东西回来。” “好的老师。” 及川赖是被先他一步醒来的菅原孝支叫起的。 他先坐在原地稍微顿了顿，醒完神，才低头解开安全带，背着包下车。 与此同时，正对着校门口的对街一角，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正从巷子里探出来。 及川彻的目光一触及前后脚下车的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当即忍不住暗骂一声。这个可恶的白毛小子！ 及川彻深呼吸几口，平复下来后继续探头观察——他老弟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看起来就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孩，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好骗极了……那个乌野二传一直盯着他弟，嗯？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吗！……居然还敢直接上手了！啊！放下你的手！ 从及川彻的角度看过去，只见原本还自顾自整理背包的两人突然就凑近了，一个脑袋挨着一个脑袋，更气人的事，那个乌野二传居然还摸他弟的脸！！ 他弟的脸他能不知道有多好rua吗！他一个当哥的每次伸个手都得吃白眼！凭什么！嗯？！这是能随随便便给外人摸的地方吗？！ 及川彻当即把两只袖子往上一撸，作势就要冲上去—— 啪一下，又给人拎回来了。 “……” 岩泉一揪着及川彻的后衣领，额角青筋直跳，吐槽：“你是呆子吗？” 及川彻着急忙慌地从岩泉一手下钻出来：“那个小白毛非礼我弟！” “……”岩泉一这下也好奇地探出头看，“没有啊笨蛋，你看错了吧？” 及川彻也探头，另一边的两人已经分开了。他又转回来和岩泉一比划：“iwa酱你是没有看到，刚才那小白毛离小赖有那——么近！” 比划的两根手指靠得越近，及川彻的表情就越臭，最后两只手猛地一甩，把宽大帽子一丢，墨镜一摘，口罩一拉，狠狠一跺脚： “气死我了——！” 他重新扒到墙边上瞧下看，又走回来左思右想。 想想还是气不过，转身又欲冲出去。 这下岩泉一直接一个拳头不客气地招呼过去了。 及川彻捂头：“iwa酱你又随便打我！” 岩泉一：“我是在帮你冷静下来。” 要是笨蛋及川刚才敢直接冲过去，晚上就该是被小赖直接扫地出门了。 及川彻闻言仔细一想。有道理，毕竟当初在体育馆自己可是直接吃了宝贝弟弟的一个大巴掌。 他默默捂上又在隐隐作痛的嘴巴，闷着声哼哼唧唧问：“那怎么办啊iwa酱……” 岩泉一反手把他拉走：“晚上回家再说。” - 及川赖原本正在检查自己的行李有没有少东西，结果低头开拉链的时候正好飞过来一只虫子。 菅原孝支看见了，挥挥手帮忙把虫子扇走。 两人窝在角落里，另一边的泽村大地正把抖抖腿就要出校门的田中龙之介喊回来：“先再等一下，小武老师一会儿还有事情要说。” 及川赖检查完行李拎上背包就要走，闻言顿住脚步，回头问菅原孝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菅原孝支想了想：“上周一轮预选赛的八强名单已经确定了，今天的话，宫城县代表的二轮预选赛分组名单似乎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小武老师很快带着新鲜出炉的分组名单跑过来：“大家！久等了！” 一群人差点就忘了这茬，纷纷好奇地围上来。 “我看看我看看。” “别挤！” “选手赛16组学校分组，乌野对——” “条善寺。” 小武老师推了推眼镜，松下一口气：“是和我们之间打过练习赛的学校呢。” 条善寺的队伍风格是县内独一份，泽村大地对他们的印象很深刻：“嗯，就是那个画风很清奇的队伍。” 及川赖对这所学校也有印象，但不是正面印象……里面有个粉头发的gay佬啊。 他下意识往菅原孝支边上挪了两步。 影山飞雄也扫了一遍名单，收回的视线转而投向一边的及川赖。 及川赖看回去。 影山飞雄默默撇开。 “……” 紧接着是日向翔阳的惊呼：“这样分组的话，我们先对上的又是白鸟泽诶！” 分组表分成两个大组，每一组分别出来一支队伍进入最后的决赛。 而他们和白鸟泽赫然是排在同一侧，所以在半决赛的时候就要提前对上了！ 乌养教练路过：“因为之前的联赛你们打进决赛了啊，一般来说进决赛的两支队伍是不会放在同一个大组别里的。” “那岂不是……”日向翔阳握着分组表，突然两股打颤，感觉自己面前突然压下来了一座大山：“这这这这，这也太……” 影山飞雄皱眉看他：“之前又不是没赢过，你在怕什么？” “就就就就是有点，小紧张……”日向翔阳嘴上说是小紧张，人却已经夸张地缩起来了，一副胃疼的样子。 第137章 面对这种经久不衰的老牌豪强，他害怕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泽村大地连忙上前安慰：“嘛，没事的，我们这次可是有及川一起啊。” 上一次对战白鸟泽，关键局就是靠的后半场补位的及川赖。现在及川赖已经正式成为乌野队伍的一员了，他们对上白鸟泽不用太过慌张。 “就是说啊，有及川在，没什么好害怕的！”一边的西谷夕骄傲地叉腰：“而且除了及川，我的接球也是进步了不少呢！” 日向翔阳很快就被一人一句安慰好了，原本沧桑的表情瞬间替换成激动，哒哒哒跑到及川赖和西谷夕面前，这边凑凑，那边凑凑，一双眼睛直发光：“喔！” 说到这个，泽村大地问乌养教练：“教练，那我们的首发名单确定下来了吗？” “噢这个啊……”关于首发名单的人选，乌养教练其实在东京集训的两周里就一直在考虑。 “有初步的打算了。” 众人也搓搓手，好奇地凑过去。春高，虽然还只是预选赛，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年才有一次的机会。 大家殷切地看过来，然后就听乌养教练说：“暂时跟上一次联赛的首发名单一样。” “……” “诶？！” 日向翔阳难以置信：“教练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跟上一次联赛名单一样，那及川和菅原桑岂不是依旧打替补吗？！ 乌养教练摆摆手，把几个纷纷怼到他面前的脑袋都挪走：“我没有弄错……影山和日向的快攻之前在联赛上就已经表现过了，这次开场的两场依旧是你们两个人先上。” 言下之意，先把及川赖和菅原孝支藏一藏，等到必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 有了及川的加入后，他们全方位的实力都强上加强，队形的安排也有了更多可能性，确实并不需要太拘泥于一直强攻。 “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就都先回去吧。”乌养教练打了个哈欠，他这两周实在是过得有些辛苦了，教练的活真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做的。 “好！” 等人群散后，及川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踏出去的脚在半空换了个方向。 乌养教练刚打完一个哈欠，睁眼看到他：“怎么了吗及川？” 及川赖双手叠在背后，礼节周全地问：“请问下个周末可以去拜访乌养总教练吗？” “噢，当然可以，正好我下周也要去帮那老头子打理打理菜园。”乌养教练又问：“菅原去不去？” 及川赖：“去的。” “行，我知道了。” - 及川彻被岩泉一拉回家里后就板着个脸坐在沙发上，过一会儿看一下闹钟，过一会儿再看一下闹钟，然后把自己的脸色看得越来越黑。 他把怀里的靠垫一扔，咬牙：“不应该一到学校就解散的吗？坐个车回家有这么麻烦？我们都已经回来有半个小时了吧？” 岩泉一盯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别着急，有事耽搁了也说不定。” “有什么事？有什么事！放学了就该回家，训练结束了就该回家，除了家里那还能去哪？” “……你是不是有点太专制了？” 正说着，大门应声而开。 沙发上的脑袋唰一下抬起。 及川赖一进门就感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直直射过来，他当即回忆起上车前影山飞雄那句莫名其妙的叮嘱。 他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 沉默又诡异的氛围瞬间扩散开来，及川彻背后散发的阴暗气息都快飘到他的脸上了。 及川赖一边低头换鞋一边琢磨，反正他两周都没在家肯定不是他的问题，那肯定就是这两个人自己闹矛盾了。 营造和谐家庭氛围准则之一：父母吵架避开孩子，兄嫂等同。 但及川家的孩子向来自觉，会主动避开兄嫂。 及川赖才不想触这个霉头，一换好鞋就准备上楼。 一只脚刚踏上楼梯，及川彻冷得邦邦硬的声音陡然响起：“等一下。” 及川赖回头。 就见他哥站在沙发边，抬起手隔空朝他点了点，面色不虞，一字一句说：“你，给我过来。” 及川赖：…… 第68章 “……” 听他哥这声音，好像真的气得不轻。 及川赖乖乖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抬头，就看见两人十分肃穆的表情。 及川彻重新坐下，双手抱胸，仰头睨过来：“你有什么想和我们交代的吗？” “……” 及川赖一头雾水地看向岩泉一。 后者避轻轻开他的视线，低头喝了一口水，每个动作都散发着“自求多福”的味道。 及川赖只好又把头转回来：“……没有。” “没有？！”及川彻横眉一竖，“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去东京集训。” “不是这个！” 及川赖懵逼，那还能是什么。 及川彻点他：“你有没有做什么欺瞒你哥的事情？” 及川赖搜肠刮肚一番，抬头坦白：“上个月冰箱里的最后一片牛奶面包就是我吃掉的没错。” 及川彻腾地起身，怒而指：“我就知道是你偷吃的！” 第138章 岩泉一：“……” 气完这一阵，及川彻又连忙摇头：“不是，我现在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及川赖就真的不知道了。 岩泉一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及川彻踹到角落里自个待着去。 及川赖见审讯自己的人换成岩泉一，松松肩膀坐近了些。 及川彻回头一看这哥俩好的两人，上下大牙咬得更紧了，赌气地扭过头。 哼！！ 岩泉一倒了杯水给离家两周才回来的及川赖，一边说：“你哥是想，你最近和队友相处得怎么样？” 及川赖接过水，回答说：“挺好的。” 说罢，又忍不住困惑，印象里他哥似乎问他好几次这个问题了。 “那就好……那你们晚上是怎么睡觉的？” 角落的及川彻瞬间竖起耳朵。 及川赖老实回答：“大通铺。” 及川彻突然想起来什么，歘地扭头：“大通铺？照你那毛病，半夜没钻别人被窝吧？” “……” 这片刻的犹豫完全没有逃过及川彻敏锐的耳朵，他一脸“果然如此”，蹦的三尺高：“我就知道！” 及川彻大步走来，紧跟着追问：“你钻谁的被窝了？！” “……” 及川赖被他哥逼地往后仰，面露一言难尽。 他原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他哥的表达听起来就很奇怪。 这个表情在及川彻眼里就不是一个味道了。 他感觉自己的牙都要咬崩了。 “……我拿枕头挡着了。”及川赖默默补充。 及川彻气焰熄了一半，但还是绷着声音问：“钻的谁的被窝？那个叫菅原的？” “嗯。” 及川彻倏忽撤开，一边踱步一边碎碎念：“太失礼了，太失礼了……” 及川赖点头。他太失礼了，打扰了人家好几天没睡好。 这么想着，面前的及川彻又陡然凑近：“所以你用枕头挡住了吗？” “挡住了。” 把他自己挡住了。 及川彻闻言满意地点头，看来他弟还是挺有安全意识的。 岩泉一抬头看看两人，不用猜就知道这两人的脑电波肯定没走在同一条路上。他摇摇头，低头又喝一口水。 及川赖见氛围松懈下来，应该是没什么要继续问他的了，重新起身：“那我先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背后的两人看着他上楼。 虽然误会暂时解除，但及川彻还是上了心。 在经历了一整个下午极度的纠结和扭曲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小赖快成年了，春心萌动是正常现象，是时候把家庭情感启蒙教育提上日程了。 于是他千挑万选了一个周末的早上，敲响及川赖的门。 及川赖当时正在吭哧吭哧补作业，时不时瞄一眼桌边的闹钟，今天还要准备去拜访乌养总教练。 两周集训期间他一点习题都没有做，剩下的时间他首先要把这几本作业做完。菅原前辈恐吓说了，不做完开学后会被大地桑拧着耳朵教训的。 正当他对着一道题冥思苦想良久又毫无头绪，已经在烦躁到爆炸的边缘不断游移时，门被敲响了，紧接着是他哥的声音。 “小赖，尼酱过来送给你一个东西呀。” 及川赖嘴里还在念叨着题目，刚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及川彻咻一下就窜进来了，奔到他床边坐下。 “？” 只见及川彻环顾一下四周，看着弟弟整洁的个人空间面露满意的笑容后，怕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及川赖说：“坐这儿，哥跟你说个事。” 及川赖头顶冒出的问号瞬间从一个变成好几个，走到及川彻身边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及川彻已经酝酿一周了。他觉得小赖作为一个情感新手和爱情小白，现在最亟需的就是来自前辈的启蒙和引导，而这个前辈，正好自家人里就有一个最合适的。 而他准备的感情启蒙案例—— “小赖你知道的，想当年我第一次和你小岩哥见面的时候当时你还没有出生……” ——自然就源自于他本人啦！ “………” 及川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大清早的又要听他哥像是炒冷饭一样把他们俩的爱情故事炒一遍给他听。 这碗饭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已经来来回回在他耳边炒了三年了……三！年！ 他刚沾上床的屁股瞬间像是被火燎了一样弹开，拽着及川彻，在开门的瞬间顺便把他哥踹了出去。 “哎哎哎！再听我说一点嘛——”及川彻的倾诉欲正在头上，面前的门却被无情地关上了。 及川彻企图帮弟弟启蒙的热情之火哗啦被冷水扑灭。 qaq. 及川赖把及川彻踹走，正好也没心思继续写作业了，走到柜前换身衣服准备出门。 但他没料到他哥还没死心，换好衣服一打开房门，就听见他哥蹲在走廊上和小岩哥打电话诉苦：“iwa酱，我可是专门准备了一周啊！小赖他一点都不听诶！不行，我等会再去试试！” 及川赖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岩泉一深深的无语。 及川彻察觉到身边的门开了，举着手机转过头。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面面相觑：“……” 及川彻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刚过去十分钟，又抬头看向刚走出来的人——已经全身穿戴好了。 第139章 他瞬间警觉。 “你干什么去？” 及川赖关上门往楼梯走：“去训练。” 及川彻闻言，倏地站起身：“你们今天下午明明不用训练的吧。” 他弟弟每周哪天什么时候在家什么时候不在家，他这个做哥哥的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及川赖慢吞吞晃下楼，朝冰箱走去，一边说：“今天不是去学校训练，去乌野前教练的家里。” 乌野上一任教练？ 及川彻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噢，乌养总教练？”那位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隐退，之前带领乌野打进过全国大赛的老教练？ 及川赖点头，一只手在冰箱里面翻找。 适当运动有益于缓解刚才飙升的血压，他决定早点出发走到集合的地点。 及川彻也没有刚才那样一惊一乍了，他跟着晃悠下来：“那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怎么了？” 及川彻一手撑在楼梯的扶手上，一手支撑脑袋，眼睛眨得做作：“跟你讲我和iwa酱的爱情故事呀。” 及川赖：“……” 他把刚伸进包装袋的手抽出来，脸不红心不跳地一抓，把整袋牛奶面包都拿了出来：“我出门了。” 身后的及川彻气急：“哎！我的牛奶面包！” 及川彻刚气急败坏喊完，就见自家弟弟真的又折了回来。 他反倒一愣，还以为及川赖今天这么乖，喊一声就把东西送回来了。 紧接着他就听到及川赖说，“预选赛的分组名单出来了。” 这个话题转换地有些突然。 及川彻呆呆昂了一声，分组名单他昨天下午训练的时候就看过了。 及川赖看着他没说话。 及川彻也没说话。 默了一会儿，及川彻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撇撇嘴，侧过脑袋，慢吞吞补了一句：“那什么，你哥我今年不想在决赛上再看见白鸟泽那群家伙了。” 及川赖‘哦’了一声，低头当着他哥的面咬了一大口他心爱的牛奶面包。 及川彻：“……” 果然可爱的欧豆豆都是他的错觉！是错觉！ - 周末清早的路上，放眼望去都是早起晨练的人。 及川赖边走边吃，很快就把那袋面包消灭完了。 他先乘了几公里的公交车，下车后沿着河边小道刚走出一小段距离，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跑在前面不远处。 及川赖没打算主动打招呼，但是那人偏偏像是背后长眼睛了一样，一个猛回头，两个的目光隔空对上。 影山飞雄抬手：“早上好。” 及川赖抬手：“好。” 影山飞雄正在晨跑，看见及川赖就想起来昨天那通电话，慢慢放缓步子。 及川赖原本就腿长走得快，两人没过一会就并肩了。 “及川前辈昨天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及川赖其实也还没有搞懂。 “不知道，反正已经好了。” 两人跑了10分钟，日向翔阳加入。 20分钟，西谷夕加入。 30分钟，田中龙之介加入。 …… 及川赖这才发现原来大家都住同一个方向。 一群人浩浩荡荡跑到校门口，和另一波浩浩荡荡的人迎面碰上。 及川赖领着一波人：“早上好！” 菅原孝支领着另一拨人：“早上好！” 乌养教练携小武老师开着大巴姗姗来迟，边打开窗和及川赖解释：“难得下去拜访一趟，我想了一下，不如把大家都带下去。” 及川赖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他差点以为大清早的见鬼了。 一年级的之前没有在乌养总教练的手底下锻练过，一听有这个机会，连着从昨晚一直激动到现在。 乌养总教练的名气在县内本就不用说，而在他们乌野每一届排球部队员的眼里更是和神比肩的存在啊！ 日向翔阳和西谷夕已经跃跃欲试，背上还挎着包就已经按捺不住压腿热身。 一旁的月岛萤见状，拧眉表示不解：“他们是准备从这里跑到乡下吗？” 山口忠很捧场地一笑：“哈哈。” 众人坐上车，大巴一路驶向乡下。 林立的房屋渐渐稀疏，变成连绵的山峦和旷野，平静安逸的乡镇小道被一个急刹打破，吓得路边的大鹅慌忙拍着翅膀乱飞。 车里的人纷纷好奇地挺直身，亮着眼睛左顾右盼。 及川赖打了个哈欠，歪头看向那只被吓地狂奔跑开的大鹅。 半身高的菜园里猛地直起一个穿着老汉衫的身影，头顶竹编农作帽，指着来人破口大骂：“这里是停车的地方吗？！” 看清楚路边的庞然大物后，又骂：“臭小子你不是说只来两个人吗？！” 大巴里的众人纷纷好奇地探头看向这边的窗外，盯着农作物间那个精神矍铄的身影——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乌养总教练吗！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诶！ 乌养总教练指指点点：“你小子去北边那块空地上把车停了，别放这么大个东西在我的菜前面，挡阳光！” 乌养系心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喂，你们几个先跟着小武老师下车去，我等会就过来。” “是！”众人拎着包飞快奔下车。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在暑假前每周都会来这里练快攻，轻车熟路地带着大家穿过院子，和另一边刚从菜地里上来的乌养总教练迎面碰上。 第140章 “教练好——！” 十多号人同时鞠躬的场景还是很震撼的，但乌养总教练完全没有被嚇到，只是把头顶的帽子一摘，说：“喊错了人了，你们现在的教练是系心那个臭小子。” 众人一凛，瞬间心生敬畏。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总教练，走进一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牛逼的威慑力，连说句话都带着一股大佬的气质。 乌养总教练随意瞟一眼屋内挂着的日历：“我记得这段时间是春高的筹备期了吧？” “是的！”队伍前面的小武老师瞬间站直身，一丝不苟地回答道：“第二轮预选的名单也已经出来了。” “噢……”乌养总教练已经有段时间没关注县内现在的队伍了，“所以乌野被分到的大组里还有哪个学校？” 问到这个，小武老师的气势突然矮了一截：“白鸟泽……” 他们上次和白鸟泽比赛赢得就很吃力，而且当时的白鸟泽据说真正的实力还没有发挥出来……在正式比赛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底。 听这个名字一冒出来，整个队伍的气势突然间都跟着低迷了。 小武老师又手忙脚乱地安慰：“大家，大家都振作一点！” “哈哈哈——”乌养总教练一见他们这么唱衰的样子，突然就乐出了声：“白鸟泽啊。” “那个不懂变通的老顽固有什么好怕的，乌野可不是这么没骨气的队伍。” “我猜猜，你们是害怕白鸟泽的王牌？毕竟那个老顽固十几年来了都是走的这种风格。”乌养总教练的眼睛里闪过精明的光亮，紧跟着道，“如果是对面的王牌，那大可不用害怕。” 众人一愣，紧接着就看乌养总教练的手越过人群，直接指向了队伍末尾的及川赖：“乌野现在不是也有一个底牌在吗。” 及川赖跟着回头，他的身后一片空旷。 乌养总教练暴躁的声音响起：“你在看哪呢？大不点，我说的就是你啊！” “……”及川赖当然知道说的是他，那手就差指他脑门上了，他只是单纯觉得被众人围观很尴尬。 乌养系心这时正好抛着车钥匙回来，哼着小调，一进门就对上十几号人的注目礼，脚步一顿：“……” 平常他每天去学校也没见这群小子这么热情，果然一对上老爷子就知道他们亲教练难得的温柔了吧。（撩头发） 乌养总教练无情拆台：“跟你没有关系，臭小子，滚过来说说吧，又遇上什么事了？” 乌养系心已经免疫自家老头总喜欢在学生面前拆他台了，走过去说：“没什么事情啊，就是想着比赛之前把学生都带来给您看看。” 毕竟接下来的比赛可就是乌野今年这届阵容的收官之战了。 第69章 乌养总教练的前院和乌野的校体育馆相比显得逼仄，但对于随时随地都能拿球就打的几人来说同样能施展得开。 及川赖和日向翔阳正在打3v3。 他们一个擅长以巧取胜，一个习惯直接扣杀，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小小的院子里激情碰撞，看得乌养爷孙津津有味的。 乡镇上的孩子结伴路过，耳尖一动就听见院子里格外响亮的掷球声，互相对视一眼，马上欢欢乐乐地跑进来。一进院子，果不其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掰掰手指头，从上一次见面算起，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看到这位扣球超级厉害的哥哥了！但和上次不一样的是，今天来了好多好多没见过的大哥哥！ 一群人兴奋地跑过来。 “及川哥哥——！” “日向——！” “还有长得很凶哥哥！” 正好刚打完一局，菅原孝支看着跑进来的小孩子们：“长得很凶哥哥？该不会是叫的影山吧。” 影山·长得凶·哥哥：“哼，”撇嘴。 及川赖和跑过来的孩子们都一一击了掌，一边感慨现在的小孩子长得真快，几个月不见都窜了不少。 乌养总教练等他们打完招呼，挥手把孩子们都叫去一边，然后重新垮起个脸，朝他们一声喝下：“继续。” 众人擦汗，真不愧是以魔鬼训练著称的乌养总教练啊，真是铁面无私。 及川赖正用手掌压着自己的头顶，再平移到网架上，看看高度。 菅原孝支喝完水回来就看见及川赖正支着杆子左右端详，也好奇地凑上去：“及川在看什么？” 及川赖说：“看我有没有长高。” 菅原孝支拉远一步，朝他上下一看：“诶，我感觉及川好像比开学的时候要高一点。” “我也觉得。”及川赖心情很好地收回手。 对面，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几步冲过来，激动地看着两人：“再来一局！” 他们两人加上防御力顶级的西谷前辈，在刚才那一局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如今心中的热血因子正在不断叫嚣，要是今天不能和及川继续打球的话，他们全身就像是爬了跳蚤一样瘙痒难耐！ 乌养总教练双手抱胸坐在一边，乌养系心站在一侧帮老爷子拿着茶杯，一边朝正在扣球的众人喊：“用力点！不用担心球飞出去！” 乌养总教练撇撇嘴，从宝贝孙子递上前的手里接过茶杯，一边吹气一边说：“你这都还不如把我接到城里一趟，省得这群孩子都放不开手脚。” 乌养系心：“您这把老骨头还是省省吧，路才刚修一半，能把您颠到三天吃不下饭。” 第141章 “哼。”乌养总教练傲娇地扭过头。 他又睁开眼，正好看到网前扣杀的及川赖和在另一侧接球的西谷夕，抿了一口茶说：“几个月没见大不点又进步了不少……现在队伍里的防守力量看起来也挺不错的。” 他盖上茶杯的盖子，又问：“首发阵营决定好了吗？” 乌养系心说：“决定了，先让影山和日向首发，以他们两人的实力打一开始的两局比赛绰绰有余了。” 乌养总教练睨了孙子一眼。 非得藏着大招一点一点放出来，他这孙子的性格果然蔫吧坏的。 几公里外的条善寺高中。 上周是二轮预选赛分组公示的日子，但条善寺放假了，今天才返校继续训练。 此时一群黄晃晃的大高个你挤我我挤你地凑到经理面前，看打印出来的预选赛分组结果。 “喔！是乌野！” 他们的队长惊喜地呼出声，“之前我们一起打过训练赛，球队女经理很很很漂亮的乌野！” 人群后突然窜出来一个粉毛：“什么！乌野！是那个二传手很很很漂亮的乌野！” 条善寺的女经理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这群人的关注点难道就在这里吗…… 好在队伍里还算有稍微正常的人，想了想说：“啊，那群家伙上次联赛直接干掉白鸟泽打进决赛了吧？我记得他们说乌野队伍里面有一个13号的二传，据说超级厉害的，决赛局后半段拿了将近一半的分数。” 粉毛好奇地凑过来：“13号？我们上次去打训练赛的时候对面有穿13号球衣的二传手吗？” 不可能啊，如果有这么厉害的人，还是打二传的位置，他怎么可能会没注意。 “据说原本穿着球队经理的衣服，打到第三局的时候突然变身的呢。”说着，闲来无事的男高中生开始现场模仿少女漫变身场景：“——哒哒哒biubiubiu~” 女经理头顶黑线：“……” 他们上一次联赛运气太非了，前几轮就遇上了强校，后面的半决赛和决赛也没有到现场观摩，于是大家对乌野的这个13号到目前为止还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粉毛嘶溜了一下口水，眼巴巴凑过来：“这个13号的二传好看吗？” 那人扬手竖起一个大拇指：“美人！” “哦吼！”粉毛欢呼。漂亮的弟弟让人垂涎，打二传的漂亮弟弟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旁边人揶揄地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喜欢的不是那个2号嘛？” 说到乌野的2号，粉毛依旧对那个冷冰冰的“？”耿耿于怀。他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明明这么温柔的男孩子！居然能打出这么冰冷的问号！ 不过乌野2号已经是过去式了，他现在对这位素未谋面的13号渐渐萌生了兴趣。 粉毛扭扭捏捏地捂脸，毕竟谁不想给天下所有可爱的男孩子一个家呢！ 同一时刻的白鸟泽学园。 天童觉一边压腿一边问身侧的牛岛若利：“乌野和我们这次又分到了同一个大组耶，若利君应该会很期待的吧，和乌野的13号再比一场？” 牛岛若利一丝不苟地做着拉伸动作，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平平淡淡回了一句：“嗯。” 天童觉歪了歪脑袋：“今天依旧是酷酷的若利君，嘴上说着期待，但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呢！” 牛岛若利收回腿，伸长了手臂继续拉伸，闻言又淡淡道：“抱歉。” “嗯——”天童觉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无骨一样瘫倒在地上休息。 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了一个妹妹头。 “前辈！！” 五色工手握分组表，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乌野！乌野！乌野！” 牛岛若利面无表情看着刚才奔进来的后辈，又低头看向天童觉。 后者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地闭上眼：“小五色想着一雪前耻很久啦。” 五色工小跑过来，满面红光，仿佛胜券在握：“前辈！我们这次一定要零封乌野！” 牛岛若利淡淡说：“有那个13号在，零封不太可能。” 可怜的小五色刚热血没过三分钟就被泼了一盆冷水：qaq 整个人刚蔫了一半，紧接着他又听见对面的人说：“但我们会赢的。” “……” 五色工泪眼汪汪，感动：t-t - 全日本排球高等学校选手权大会，也叫春季高中排球联赛，是日本全国性的高中段排球比赛，按照各参赛地区的队伍数量分配名额。 10月底，宫城县代表二轮预选赛开始，由一轮预选突围的8支队伍和去年联赛8强，共16支队伍竞争唯一一个宫城县代表权。 仙台市体育馆外，及川赖跟在众人身后下了大巴。 日向田中西谷正对着久违的仙台体育馆激动地乱叫：“噢噢噢噢噢！” 终于可以打比赛了！ 日向翔阳把挎包往背后一甩，手一摆，脚一迈，箭一样冲出去！ 影山飞雄紧跟着追上：“日向！呆子！你又抢跑！” 泽村大地怒吼：“喂！你们两个给我停下来跟着队伍走！” 队长在前面当爹当妈，身为副队的菅原孝支和及川赖一起路过，顺口安慰一句：“嘛，大地不要生气啦，现在跑一跑就当是提前热身了嘛。” 泽村大地倏忽扭头，对总喜欢溺爱后辈的菅原孝支表达不满：“菅原！” 第142章 菅原孝支施施然挪开视线，吹着口哨走了。 体育馆周围全是前来参加比赛的各校选手和来看比赛的观众，虽然只是地方预选赛，但一眼望去还是热闹极了。 及川赖紧挨地走在菅原孝支的边上。 他正低头和及川彻聊天，青叶城西在体育馆的东南角，及川彻很激动地邀请他们过去。 [赖]：不要。 [彻]：尼酱和iwa酱都在的哦。 [彻]：小赖难道不需要嘛？比如让尼酱抱一下，比赛就能赢这种（畅想） 及川赖拉了拉菅原孝支的衣摆，加急往西北角的楼梯走。 乌野一身黑的校服本来就很醒目，再加上两张出挑的脸，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视线。 有年初预选赛去过现场的人，一看到熟悉的面孔立马兴奋地拉过同伴：“这就是乌野的13号，我之前看了他和白鸟泽的那一场比赛，超级牛的！只是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决赛都没有看他再出现过。” 其他学校的人也看过来：“这两个人就是乌野的吧，之前能把牛岛若利打败了的那个学校？听说和青叶城西也打满三局了，最后一轮的比分根本没拉开多少。” 显然乌野和乌野的13号已经成为了今年春高预选赛的最受瞩目对象之一。 对手和观众很好奇乌野13号之前为什么只打了一场比赛就消失不见了，更好奇这次的比赛他会坚持几轮。 及川赖突然抬头，视线随意一扫，和旁边偷偷摸摸看他们的路人甲乙丙丁对上。 包括那个在人群中隐藏得很好的粉毛。 及川赖眯了眯眼睛。 粉毛，黄衣服，眼熟，危。 他立马上前一步，把菅原孝支拉到自己身后。 菅原孝支不明所以，但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就是一堵人墙：？ 及川赖如临大敌，对面那个粉毛见自己被发现，也已经大大方方走出来了。 粉毛的发色十分张扬，加上他，这下三个人是真的成了人群中最靓最醒目的三个仔。 及川赖没有说话，只是又往前一步，让对面的粉毛找不到一点空余的缝隙乱看。 然后粉毛就只能看他了。 粉毛原本还没有回想起来，但他看着看着，就这么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灵光一闪：“噢！你是那个！” 当时很慷慨把二传联系方式给他的好心人！ 之前他一颗心都吊在乌野的2号身上，没仔细关注其他人……但是现在这么一瞧，这位好心人虽然表情冷冷的凶凶的，但是一副很奶很乖又很强势的样子—— 也很可爱的嘛！ 突然被挡住的菅原孝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和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从及川赖的背后探出脑袋，一眼看见满面桃红的条善寺粉毛同学。 粉毛同学现在一颗心全扑在及川赖身上，拿出手机：“你好呀小弟弟，留一个电话号码呗！” 及川赖：“……” 他低头调出影山飞雄的号码。 粉毛见他这么配合，心底冒的爱心更多了，上次找他要二传的电话就很乖，这次找他要电话还是很乖呢^_^！ 菅原孝支可不知道及川赖是在干坏事，他一听及川赖居然真就乖乖张口报电话了，当机立断，伸手一把将人的嘴捂住。 及川赖猝不及防被堵住嘴：“？” 只见菅原孝支笑容和善地问粉毛：“同学，找我们攻手有事情吗？” 粉毛一愣：“攻手？” 上次打练习赛的时候不是在一边帮忙记分的经理吗？ 等等，乌野的经理。 他猛地反应过来，看向及川赖。这个该不会就是乌野那个传说中的13号吧！ ……好像也不对，他记得之前队友们说的是二传不是攻手来着？ 菅原孝支趁着他费劲思考的工夫直接推着及川赖走了，一边把及川赖的手机摁下去，一边回头和粉毛同学礼貌道别：“我们就先走啦，一会儿的比赛见。” 他的笑容和当初的练习赛上一样灿烂，看得粉毛同学又好感回升了。 正红着脸准备挥手作别，就见上一秒还温柔笑着的人突然就变脸，在及川赖扭头的瞬间冲他比了一个很有敌意的鬼脸：“略——” 才不把电话给你！ 粉毛的心瞬间冰冷：“……” damn！ 滤镜破碎了，这个2号不仅回消息很凶，怎么还人前人后两幅面孔qaq！ 第70章 第70章（二合一） 楼下，条善寺的队长转头就见一脸失落走回来的粉毛君：“ho！你这家伙，刚才哪里去了？” 粉毛吸了吸鼻子：“队长呜呜呜呜——” 他阅人无数，乌野2号临走前看他的那个眼神，他光是用脚指头想想都能意识到是什么了。 “我之前喜欢的男孩子跟我刚才喜欢上的男孩子好像是一对！” 天呐！复述一遍他都觉得好心痛啊！ 队长“哇哦”地惊叹一句，而后开朗地拍拍他的肩膀：“多大点事嘛！” 按照他们粉毛毛君的性格，肯定不出两天就会有新喜欢上的男孩子啦！新欢是忘记旧爱的最佳良方嘛！ 菅原孝支一边推着及川赖往楼上走，一边给他普及安全小tip，比如刚才那个粉毛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下次见到一定要跑得远远的，给陌生人电话号码什么的更是达咩！ 第143章 及川赖对此深表赞同，把这句话对着菅原孝支重复了一遍。 菅原孝支表示很欣慰。 好感动，及川不仅知道要远离坏人，还知道要提醒身边的人远离坏人了呢t-t。 两人刚互相宣誓完“互不接近粉毛”条约，就看见从楼梯上来的乌野众人。 泽村大地带着其他人走过来，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 乌野在县内的名气在上一次打败白鸟泽的时候就蹭地飞了起来。 随着‘乌野’这个名字重新进入大家的视野，尘封的记忆也被接连唤起。这个乌野可不是什么冉冉升起的新星，它明明是销声匿迹后重新归来的老牌豪强啊。 他们坐在那检查装备，稍微伸个耳朵都能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13号吧，坐在角落的那个？据说他的扣球几乎不输给白鸟泽的牛岛若利，上次联赛一上场就直接拿下最后一局了。” “真的假的？县内居然还有人比牛岛若利还夸张吗？我以为那个人已经是头顶天花板的存在了诶！” “谁知道呢，不过这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是真是假一会亲眼看看他们的比赛就知道了吧。” 乌野众人围坐一圈，看起来默不作声沉稳内敛，实际上所有人都在伸长耳朵偷听。 田中龙之介抱胸，先是哼哼暗笑，又逐渐猖狂，就差狂妄地露出反派的笑容：“啊哈哈哈，是的是的，有及川一起，再打败一次白鸟泽不就是动动手指的小事情，今年的冠军就是我们乌野的囊中之物了啊哈哈哈哈！” 这时候泽村大地正好不在，菅原孝支顶着边上看过来的异样眼神，忍不住无奈扶额：“小点声啊你。” 可惜菅原桑身为副队平常实在太好说话，威慑力完全没有泽村爸爸来得强，田中只是稍微老实了一小会，很快就又原形毕露了。 泽村大地带着乌养教练过来的时候，老远就听到这声死动静，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田中龙之介：“……” 乌养教练看向众人：“大家感觉都怎么样？” “不错。” “很好！” “非常好——！！” “很好。”乌养教练一拍手，“收拾收拾，准备进场了！” “是！！” 及川赖换好衣服和队伍一起下楼，一直到入场的通道前，听见场馆内观众的喧哗声。 他跟在队伍的末尾最后进场，瞬间吸引了大半个观众席的视线。 观众里不少人在来前都是做过功课的，他们对新冒尖的乌野有所耳闻，甚至十分感兴趣，特别是里面有个据说扣球能力堪比牛岛若利的主攻手。 有上一次就看过联赛半决赛的人期待着乌野13号的新表现，而那些没见识过的一直对这位13号心中存疑——牛岛若利可是很早就被选进青训营的天才主攻手，而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乌野13号……他们甚至到现在都还没能记住他的名字，先前也从来没在重要赛事上经常见到过他的身影。 大多数人都抱有同样的怀疑。乌野13号真的有传言中说的那么牛逼吗？该不会是那群人在瞎传吧？ 他们好奇地打量正在排队热身的乌野13号。 那个人的身材恰到好处，脸也很漂亮。手长腿长，轻巧地助跑起跳，顶着大半个观众席的视线，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一个跃起大力扣球。 “砰——！” 正低头在干别的事情的观众瞬间被这声吓得坐直身，纷纷惊恐侧目，刚才是有什么地方炸了吗？ 同在场地内正在热身的一位二传吓得手抖，他们主攻手刚准备要在大众眼下表现的绝招直接扑空：？ 绝招无处安放的主攻手：嘿兄弟！怎么回事！ 他过去安慰那位二传，镇定的表情完美掩盖了自己也被吓到起跳早了的事实，这边安慰好人，就东张西望地探头。 话说回来，所以刚才到底是哪里炸了？噢，不是炸了，好像是乌野13号在扣球。 ……嗯！？哪有人的扣球能动静这么大的？一挥手就是一个炮仗吗？！ 及川赖从网前撤下，和刚才给他托球的菅原孝支击了个掌，跑回队伍的末尾。 教练席的乌养教练将刚才那一发扣球看在眼里，双手背过身。看来及川今天的状态很不错啊。 当然其他人的状态也好得不行，他们憋了好几个月，就等着在大赛上把所有对手都痛扁一顿。 对面的通道口紧跟着打开，即将被“痛扁”的条善寺众人像一大群太阳花一样毫不知情地就进来了。 他们错过了刚才来自乌野13号的精彩暴扣，但没关系，他们此时同样震惊地指着对面。 条善寺一进场就满地找心心念念的13号，抬眼看到已经站在对面的乌野和站在乌野队伍末尾的人，顺着队服前的号码看到那张脸，他们在仅存的模糊记忆里挖掘出了一丢丢马上就要被彻底遗忘的信息—— 这不是打训练赛的时候一直在边上帮忙记分的那个人吗？！哇靠，原来乌野当时就把好东西藏着不给他们玩！好有心机！好有城府！！ 在一众太阳花里只有粉毛的表情与众不同。 他猛地一拍手，指着对面：他就说！这个小甜心果然就是13号！ 双方队长上前抽签，条善寺获得发球权。 泽村大地带着抽签结果回来，一群人围着教练等待指示。 第144章 乌养教练表示，第一碟不过是开胃小菜，放手去干就对了，当然谁要是因为轻视对手而失分，那回去就等着好好被他鞭笞吧（恶人低语）。 小乌鸦们害怕地翘起企鹅手，战战兢兢去整队了。 观众的好奇心也被吊起来，天知道他们有多好奇这位13号，他究竟是实力果真如此呢，还是不过源于其他人的无端吹嘘呢？ 然后他们就看到那个13号在队伍散开后，径直走向了——候场区。 喂？？！ 没搞错吧，他们期待了这么久，结果13号第一场还只是个替补吗？ 条善寺也懵逼了。 “不对吧，那个13号要是真的这么厉害，会被发落到替补席？” “看来真的是传言夸大了。” 但粉毛觉得事情应该不简单，因为截至目前他见到过的所有排球小帅哥就没有一个是打球垃圾的，而且他第六感这个13号绝对在憋着一个大的。 但既然还只是个替补，那他们的注意力还是先放回到场上的这六个首发身上吧。 乌野和条善寺之前打过一场训练赛，对彼此的风格已经有一定程度的熟悉。面对条善寺一如既往不安常理出牌的进攻风格，乌野前半场应对得十分游刃有余。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快攻依然保持着优势，而且在经过几个月的进化后他们的优势更加突出了。对方根本追不上，也碰不到他们的羽毛。 观众的视线虽然被场上正在激烈进行的比拼吸引着，但他们还是无法忽略在候场区但存在感依然极强的13号。 噢！刚才那一分打得真精彩，比赛的空隙就让他们来看看乌野的13号正在做什么吧！啊哈，正在和队友说悄悄话呢！ 条善寺面对乌野的怪物快攻一开始还稍显不适，不过他们毕竟是曾经打进过县内四强的水平，第一局过半就反应过来了。 拦不住那就干脆不拦了，他们换成接球就对了！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再次配合出一波怪物快攻，条善寺留一人在前排接应，其余人瞬间撤到后排。 半空中的日向翔阳见对面完全没有人打算来拦网：“诶？！”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条善寺后排的自由人猛冲几步将球接起，紧接着粉毛瞬间把球扣回来。 这一球瞬间逆转了球场上原本的氛围，观众为他们成功接下这个邪门快攻而惊呼。 紧接着对方又一连接下好几次快攻，反倒是乌野这边配合紧接不上，稍显急躁了。 乌养教练侧头，朝候场区的及川赖看去。 开局第15分钟，粉毛在开赛前的那一波毒奶应验了，乌野13号被换上场。 及川赖替上日向翔阳的一号位。乌养教练同样没有给他任何指示，因为他现在正拎小鸡仔一样把日向翔阳拎过去谈话。 影山飞雄对老搭档的到来以点头表示欢迎，泽村大地在他的身侧摆好接球的姿势，“及川，发个好球！” 看台上的观众也精神了起来，他们可是终于等到乌野13号上场了。 条善寺在先前的训练赛里可没有对上过13号，他们目前对这个实力尚且活在传闻中的13号一无所知。 他们看着已经拿着球站定在端线外的及川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奇了怪了，他们怎么突然觉得这么紧张。 条善寺自由人更是感觉心有戚戚。 妈妈，孩儿突然觉得脑袋凉凉的。 六个人的视线全部紧紧盯着预备发球的13号，他正在转动手里的排球……他抛球了！预备起跑了！ 所有人的脚趾一紧，眼看着那个灵活的身影将球抛起，紧跟着一个大力又迅速的跳发——“砰！！” 砰，piu——！ 菅原孝支把手放在眉下远眺，感叹：“飞出去了耶。” 条善寺：“……” ？？？？ “噢噢噢！！”观众席上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啊？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个球就直接扣过去了？？ 刚才13号的动作快到玄乎，他们完全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及川赖的扣球速度比平常还要快，不仅对面的条善寺没有反应过来，自家队友也是今天第一次见识！ “及川！打得好啊啊啊！” 田中龙之介高高兴兴奔过来和他击掌：“再来一球！” 条善寺还愣在那里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怀疑刚才是因为脚趾头抓太紧了这才没来得及去接球，嗯，一定是这样！再来一次他们一定能接得到！ 这一轮发球的依旧是及川赖。 条善寺后排三个人全部都在及川赖发球的瞬间集体后撤，双臂拦出一道坚实的围墙。 但是铁桶一样的防御完全不起作用，因为他们完全捕捉不到那个13号的发球啊！！ 这个家伙发球也太快了吧？一跳上去就直接打球？一点缓冲反应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也不留给他们的吗？？ 条善寺的自由人更是冷汗直流，没有人比他更能感受到刚才那球的威慑力。 对面这个13号，刚才就是专门盯着他来的这球吧！ 条善寺自由人擦了一把额角的汗，内心的对抗之火哗啦燃起。 可恶，下一球他一定可以接到。 已经为队伍拿下一分的及川赖注意到对面一道锐利又热情的视线，抬头就看见一个小时前还在门外找他要联系方式的粉毛，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第145章 及川赖摩挲着手里的球。 要了菅原前辈的电话又想要他的电话，是时候让滥心的渣男尝一尝社会的毒打了。 第三轮发球还是及川赖，他这次打得比刚才的两球更加凶猛了，连旁观者都能感受到来自这一威力无比的跳发中隐含的强烈针对性。 ！！对面是有及川的仇人吗？！ 条善寺的自由人刚获得一丝喘息，紧接着他就发现这一球竟然直接朝着他们的主攻手冲过去了。 喂喂，这个角度，对面的13号是准备瞄准他们粉毛君的脸打吗？！ 这也太恶劣了吧！ 自由人赶紧上前补救。别人gg了主攻手也不能gg啊，没有专门得分的主攻手他们还有什么可以玩的？ 粉毛在看见那球冲着自己来的瞬间就赶紧掉头躲到一边了，心脏砰砰直跳，向来在线的面部表情管理也没来得及顾及，一整个大惊吓。我嘞个逗，小甜心这出手也太狠了！ 他把落球点空出来方便其他队友补救。条善寺自由人紧跟着滑铲着过去，手腕一挑，那球就直接跟着飞了上来。 “机会球！”泽村大地把所有人都往后一挡，自己冲上前接起这一球 及川赖还留在前排，他不参与这次的接球，他在等二传把球扣过来。 泽村大地一如既往稳当地接住球传给影山飞雄，影山飞雄同样干净利落地传给及川赖。 及川赖当即预备，在起跳前瞄准了下一球想要打去的方向。 刚松下一口气的粉毛头皮再次一紧，感觉有些不对劲！啊啊啊啊这个13号该不会是又要冲他来了吧！ 他这股不祥的预感很快得到应验。 及川赖接到来自影山飞雄的传球，借着同样在前排的田中龙之介作诱饵，转手打出一招声东击西。 这一球成功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力，在无人赶来拦网的情况下打出一发飘球。 条善寺的副攻立马就位，紧接着眼睁睁看着这个马上就能被接到的球，居然在半空中突然就像抽风了一样往边上拐去了？？ 条善寺副攻：！！ 嘿！球宝！去哪里！快回来哥哥的怀里啊啊啊啊！ 副攻一边内心咆哮一边拼命跑上前，一个慌乱之下左脚绊右脚，啪叽一下摔倒在地。 条善寺副攻，猝！ 条善寺的人瞪大眼睛，来不及哀悼他们的保卫战士副攻了，因为这个球居然真的给这小子救起来了！ 粉毛刚才差点要被这个半途出走的球砸到，好在他们家的副攻快腿出奇迹。 他冷静下来，马上去找二传，高扬着手臂呼唤：“来一球！” 粉毛的斗志在看到自家副攻悲壮倒下的瞬间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他就不信了，不就是扣个球吗，这就还给你们乌野一个！ 每个球都朝着他来，是以为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吗？！他只是发色和脸显得卡哇伊而已，身体素质可是比肩金刚芭比的啊！ 二传非常完美地传出来一球，粉毛紧跟而上，瞄准了及川赖就要硬刚。 就该让这个小甜心也尝尝被人针对的滋味！ 这一球迎面刮来，像是还带着风，威力不言而喻。 然而就站在球路上的及川赖一点带动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跟看戏一样。 观众都替他捏了一把汗，有几个都忍不住抓着头发站起来了。 他们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目睹一桩血案了。不是啊13号！你当是在电影院里看3d电影呢？？那球马上就要砸在你脸上了啊！还不快动起来！ 然后下一秒，他们就看见乌野的自由人宛若天降神兵一样闪现过来，啪一下，稳稳当当接起这一球。 西谷夕：“吼啦！！” 让他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伙子要针对他们家及川！不知道人是乌野罩着的吗？！ 乌养教练激动地猛一握拳。 刚才落地站稳的粉毛一见对面来这出，牙都要咬碎了。他看着那个13号举手投足都显得毫不在意的样子，就跟踩在他头上挑衅一样！ 他的脑袋里开始自制动画，一个q版乌野13号学着2号吐舌头：我有人罩着，连躲球这种low爆的动作都不用做哦~ 气死他了！可恶啊可恶啊！ 他刚才一定是眼瞎了吧，这哪里是小甜心，这是毒蘑菇吧！ 条善寺的人刚从“这球都这样了你们乌野居然还能接的起来？？”的震惊中回过神，就见对方自由人的身后紧跟着闪过一道影子。 “组人墙！组人墙！” 快快快！对面的13号要强攻了！ 条善寺的前排那叫个急啊，13号冲出来的速度太快了，他们的组织防守完全跟不上。 果不其然，条善寺的拦网因为匆忙而空出来一个缺口，及川赖甚至不需要强攻，轻轻松松把球推过去，又拿下了一分。 观众席上连片的人都在喊：斯国一！！ 对于他们这群普通观众来说，比赛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观赏性！ 他们看这两个队伍比赛就跟打群架一样激烈，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特别是两边领着队伍的主攻手13号和粉毛，针锋相对的气势也太足了！把他们看太爽了！ 裁判吹哨，条善寺请求暂停。 粉毛气鼓鼓地下来，条善寺队长一边安慰他一边笑得开心：“哎呀，乌野今天的状态真是不错呢！哦呦，你小子怎么被气成这个样子了？” 第146章 条善寺女经理无奈地把水壶递给众人，一边说：“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打啊，刚才老毛病又犯了，别光想着和别人硬碰硬啊，真是的。” 一群太阳花高高兴兴应下，完全没有处在逆风盘里低落消极的情绪，除了粉毛。 他夹在人群里一脸便秘的样子，憋了大半场还是憋不住了，突然仰天长啸：“我要打赢比赛——！” 周围一群人被他的突然发疯搞得不明所以，整整齐齐豆豆眼：“诶？” 粉毛：“——我要打败乌野，然后拿到13号的电话号码！！” 他还偏偏就不信了，不就是拿到一个电话号码吗！ 这么别具一格的小甜心他真的很想和他交朋友啊！ 第71章 乌鸦们从场上退下来，候场区的菅原孝支帮清水洁子给他们递水和毛巾。 轮到及川赖的时候，菅原孝支把水壶往他手里一塞，展开毛巾盖在他的头上，一边擦毛一边嘀咕：“真是的，球能躲开还是要躲的嘛，万一西谷接偏了怎么办？” 及川赖喝了一口水，含含糊糊应了声：“噢。” 作为高中大型排球比赛，观众席上不乏有各参赛学校派来的啦啦队。观众本来就喜欢长得好看球技又好的男孩子，啦啦队的女孩子们撇头看见乌野候场区两个漂亮小哥哥的同框镜头，瞬间眼睛都直了！ 嗯？那是谁？！乌野的2号和13号？互动这么甜！嗯？！！啊啊啊啊——！ 明明还是暂停期间，乌野众人就听到观众席上突然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激动尖叫。 他们瞬间转身，好奇地东张西望，连水都顾不上喝了。 什么什么？为什么突然尖叫？隔壁有人得分了吗？耶，也没有啊。 乌养系心趁着这个暂停的空档把大家叫过去。 乌野现在的节奏正好，继续按照刚才的步调打下去大概就没有什么问题，当然前提是对面依旧保持着暂停前的状态。 裁判吹哨，暂停时间到，双方返回球场。 很不幸乌养教练的预判成功了，条善寺暂停回来后气势大涨，气势汹汹地盯着他们。 那目光跟饿狼扑食一样，就连田中龙之介都莫名被盯出了冷汗：“喂喂喂……这群家伙刚才下去是打了鸡血吗？”特别是那个粉色头发的，感觉他看向及川的表情都快要流口水了啊喂！ 知道你垂涎我们乌野的13号，但娘家人都在这呢，好歹克制一下吧兄弟！ 西谷夕一脸兴奋地摩拳擦掌，有一招他想试试很久了，在这种情况下用那个招式得分一定会特别爽的吧……嘿嘿，斯哈斯哈…… 条善寺的状态很不错，乌野的状态同样很好。 这一轮依旧是及川赖发球。 场上的观众感慨道：“这是那个乌野13号连着第几次发球了啊？他的发球得分率也太太太高了吧？” “已经连续得3分了！” “但是看13号的架势，条善寺这球恐怕还是很难承受得住啊。” 乌野13号的发球连他们观众席上的人都没法第一时间捕捉到，更别说身处球场到处都是视线盲区的球员了。 观众代入条善寺，忍不住同情：“天呐，条善寺第一轮就遇上乌野，这也太惨了。” 接下来的比分怕不是会越拉越大吧…… 观众席的一角，贴着条善寺标语的那一列啦啦队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气势排山倒海：“条善寺！”“加油——！” 他们一排人都穿着显眼的黄亮色校服，整齐地喊着口号，瞬间调动起氛围，球员的气势像添了一把柴燃烧得更加旺。 乌野一侧瞬间就得清冷很多。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看着对面的看台，捶胸顿足，嫉妒到落泪：“为什么我们根本没有啦啦队啊！！” 啦啦队，orz！他们也好像要能给他们撑场面的啦啦队！卡密撒嘛—— 泽村大地忍住额角直跳的青筋，拍拍手：“你们两个真的是……给我振作一点！”看看一边马上要发球的及川就很淡定啊！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扭头，朝端线外的人竖起大拇指。 及川可是全队抗压能力第一的大心脏啊，一点都不用担心的，你说是吧，旭前辈？ 少女旭：…… 掩面.jpg 乌野大心脏及川正在一众注视下把玩着球熟悉手感。 裁判一吹哨，他直接扔球，助跑，扣球一气呵成。 粉毛就看着这球又直冲冲往他脸上招呼来，心里啐了一口，他就知道！这个13号绝对是在针对他！那他还非得接下13号的这记跳发不可了！ 让人光是用发球就拿去这么多分，说出去他们可不要太丢人！ 粉毛君这次不闪避了，他眼睛干脆一闭，直接往前一冲！ 条善寺众人：？？？ 正赶来护驾的自由人：！！！ 粉毛完全是一时冲动加上反骨上身，想也没想脚上就动了。 但如果此时有人问他做出这么英勇的举动是不是已经想出应对方法了？答：完全没有。 粉毛把队友推下去自己猛地冲上来，盯着裹挟旋风而来的球窒息地闭上眼睛，手上的动作突然一片慌乱。 ……球！！球呢？！球往哪里飞过来的来着？？这里还是这里还是那里？ 条善寺眼睁睁看看就像是在做盲人推拿的粉毛君，一时间陷入无尽的沉默。 第147章 “………” 感情你没准备好啊？你没准备好你还冲那么前面？？！ 最后的紧急关头，粉毛君干脆也不睁眼了，一赌赌到底，赌赢了是命，赌输了也是命！两只手跟着第六感走，随意往某个方向一掏。 诶？！ 诶！！！ “………”条善寺众人惊呆了。 天降绝世欧皇！ 粉毛君感受到双臂上实打实的触感，不可置信地睁开眼。 那球直接飞回去了乌野的场地，但是……他接到了不是吗！ 条善寺啦啦队：“喔——！！” 乌野的半场瞬间紧张起来。 “机会球！” 这一球打得很远，泽村大地在前排来不及接。 这时候西谷夕再次闪亮登场：“我来！” 他灵活走位，直接踩着前线后径直起跳，在半空中稳稳地将球传给及川赖。 ——由自由人发起的后排传球。 条善寺的那群家伙和观众直接看呆了。 乌野怎么连自由人都能飞这么高！ 西谷夕传完球落地，在抬首之际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一招他早在东京合宿的时候就想和及川试试，终于给他抓到机会了。 西谷夕很满意对面的反应，内心帅气地捋了一把头发。 刚才他的绝世精彩表现肯定是把他们统统都帅到了，这就是乌野最佳自由人的实力啊！啊哈哈哈哈哈！ 他酷酷地脑补完，对同样已经起跳的及川赖喊：“扣下去！狠狠地！及川你是最棒的！” 及川赖不负所托，依旧稳定发挥，在条善寺的注目礼下再拿一分！ 比分直接拉开到14-9。 粉毛转头看一眼落后的比分，懊恼地把头发揉乱，从远处看去活像是个棉花糖。 田中龙之介跑着路过网前，指着棉花糖脑袋笑得不能自拔。 及川赖上场十分钟不到就为乌野赚了4分，现在的比分对乌野来说十分有优势，乌养教练推了一把跃跃欲试的日向翔阳：“去吧。” 乌野请求换人，13号下场，10号上场。 及川赖慢悠悠踱下场。 菅原孝支敞开怀抱：“及川！” 身后的山口忠也跟着：“及川！” 及川赖干脆过去和所有人都拥抱了一下，然后才拿着毛巾继续看比赛。 条善寺一看终于把13号瘟神给请走了，纷纷大舒一口气。 虽然换上来的10号也不好对付，但总比那个人形炸弹要好太多了！ 他们看向日向翔阳的眼神瞬间就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一样感动。 日向翔阳不明所以地挠挠脑袋：？ 他一路跑到影山飞雄边上，两人埋头说了什么，紧接着比赛继续。 而这一次乌野换人的暂停后，条善寺那边的节奏突然也骤变了。 他们的进攻速度突然加快了不少，几乎是除了自由人的全体轮番上阵，一个接着一个，完全展示出了他们全员强悍的单体作战能力。 乌野接得稍显勉强，其实条善寺的众人也不太好受。 他们看着队形最前头的人：粉毛君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精神大爆发？突然好拼啊！带着他们也跟着拼了起来？但是他们现在的体力有点跟不上了啊喂！ 粉毛君不知道队友内心的哀嚎，他现在有点不开心，因为13号居然上来发了四个发球就被他们教练直接换下去了！他还想要继续跟13号硬刚一会儿啊！ 时刻关注赛场的乌养教练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摸摸鼻子心道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骂他……话说这个条善寺可真是奇怪，每次暂停都反而能帮他们把状态调整回来，照这样下去后半段的比赛估计会越来越不好打了啊。 一直在候场区的菅原孝支突然眼睛一眯。 他发现对面的粉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做小动作。每次扣完一个球或者死球了，都会有意地往他们这个方向瞄一眼，视线停顿的时间并不长，要不是他刻意关注着还真发现不了。 往他们这个方向看那还能是在看谁，答案呼之欲出。 场上的粉毛再次扣球得一分，似有若无的视线果不其然又飘了过来。 粉毛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一球真的会很帅，结果一回头没看见预想中13号惊叹的表情，而是那个笑眯眯的笑面虎2号，正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着他。 粉毛：“……” 糟糕糟糕，偷看别人“对象”被发现了耶。 粉毛君被发现了，但粉毛君表示他还敢。 凭借他丰富的经验，再加上刚才的观察，他能肯定这俩人绝对没成，至少目前还没有成。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跟之前喜欢的男孩子抢他现在喜欢的男孩子什么的，之前从来没有尝试过耶！好新奇，好想试试！ 粉毛的心思都要写在脸上了，跟当面挑衅一点区别都没有。 “……” 菅原孝支：“及川。” 及川赖听到这一声情绪异常的呼唤，刚举起的水壶又放下：“怎么了？” 菅原孝支转过头，面上挂着的笑容与平常无异，甚至温柔更甚，一脸如沐春风地说：“我不喜欢对面那个粉头发的。” 及川赖微微一顿，还是第一次听见菅原孝支这么直白地表达对一个人的不喜。 他跟着望过去，也点点头。 第148章 那个人他也不是很喜欢。 乌野的比分本就领先，加上后面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奋起直追，很快就拿下了第一局。 做了简单的休整，第二局很快开始。 一直关注的观众很快就发现了乌野阵容的变化。他们一开始就请求换人，那个13号又回来了。 及川赖这次替换的是田中龙之介的位置。 现在的阵容是及川赖、日向翔阳和东峰旭负责进攻，泽村大地和月岛萤（西谷夕）负责防守，外加可攻可守的影山飞雄。 整个队伍的攻击性被瞬间拔高了。 乌养教练抱胸坐在教练席。第一局比他想象中打得要久，不能再继续消耗大家的体力了。 他决定在第二局转变战术，速战速决吧。 条善寺一看这会儿乌野的13号没有站在发球位上，又松了一口气。但没有等他们把这一口气松实在，敏锐的嗅觉就立马让他们意识到了更不对劲的气息。 及川赖站在前排的压迫感比后排的时候更甚。 这个时刻的他依旧是一张淡淡的脸，但正被他紧紧盯着的粉毛君却不淡定了。 他忍不住咽一口唾沫。 小甜心看他的眼神……是不是比刚才更不友好了……？ 第72章 粉毛君表示他很喜欢乌野13号，特别是当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那种被丘比特一箭射中心脏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虽然及川赖现在的表情就跟木头一样，但完全不影响粉毛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和感兴趣的男孩子成为隔网相见的对手什么的，太让人兴奋了！ 及川赖看着一双眼睛直瞪着他，内心正在疯狂脑补的粉毛君：“……” 感觉这个人脑子笨笨的。 裁判吹哨，影山飞雄先发出一个跳发，首先将对面的阵型打乱。 条善寺的二传手为了接这一球直接往前跪在地上了，一边的副攻只好顺着这球慌乱扣回来。 及川赖原本正好在球场中央，想起来菅原孝支刚才给他的叮嘱，默默后撤，把发挥的空间留给西谷夕。 这一球的速度并不快，对面就像是白送一样。乌野欣然接下这一球，日向翔阳反手就直接扣回去。 球场上不搞哥俩好的兄弟情，只讲胜者为爷的祖宗情！但不管怎么说，感谢条善寺这一球的馈赠！ 条善寺气的牙痒痒。 乌野开局再次率先拿下一分，众人围成一圈喝声鼓气。 保持这个状态和节奏，直接轻轻松松拿下条善寺吧！ 乌野的进攻在一开始仍然是围绕着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展开，只是一局刚过半场，他们的得分主力很快就转移了。 泽村大地接下对面飞来的一球，往左侧传：“及川！” 条善寺也已经渐渐追上乌野的节奏，他们一看这球是传给13号的，所有人都一股脑涌了过来。 前排三人拦网迅速组织好，直线球方向有副攻防守，斜线球方向有自由人围堵，一整个条善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几乎是将及川赖的扣球封死在了这个包围圈内。 条善寺的自由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及川赖和他手上的球，就等往他守着的方向扣。 只要乌野13号扣过来，他堵上自由人的尊严，绝对会死死拦下的！ 及川赖在网前起跳，一只手已经摆在脑后预备击球，滞空的瞬间视线瞟向对面企图将他拦死的六人——很完美又毫无破绽的围堵，各个方向都有人在防守。 身后的泽村大地跟着紧张地看过来。 早知道他就不该往这个方向传的，左路这边正好是条善寺防守力量最为坚实的一路。 乌养教练也不由地站起身来，一手握拳抵在嘴下。 看台上的观众更是能直观看到条善寺快速摆出的阵型，不约而同开始担心：这一球看起来不太好扣啊。 直线和斜线全部封死，前有拦网，后有自由人，完全不知道这球该往哪里飞才能有胜算。 在众人好奇又紧张的视线里，只见及川赖表情丝毫不显慌张，眼神里也没有显露出一点犹豫，全当对面是一群没有战斗力的小太阳花，直接毫无顾虑地又一个暴力扣球！ 条善寺的前排拦网瞬间起跳，粉毛作为人墙的主力，几乎是在及川赖击球的同一时刻跳到最高点。 他张开五指，眼睁睁看着那球擦过他的手臂，正好从他头顶露出的空隙里钻过去，直直冲向背后的自由人！ 粉毛当场就要气炸了。 天杀的岂有此理！ 这球居然是从他的头顶钻过去的？！这也太侮辱人了！他发誓天底下不会有比这个更加侮辱人的事情了！ “补救！补救！” 三名拦网瞬间回头散开。 条善寺自由人看着直冲他门面而来的这一球，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当即扎稳马步，压下中心，两手马上就要伸到一个完美的角度了！然后——瞳孔瞪大！ 他喵的，这个球怎么还能半途加速的？！ 自由人伸手的速度还差一步到位，但这一球凭借半路一个猛冲力，在他摆好姿势之前就直直冲过来，正好落在双手之下的地面上，随即一个反弹！ “嗷！” 等条善寺众人反应过来后，他们的自由人已经捂着□□倒地不起了。 观众席上传来感同身受的抽气声，在场男孩子们更是转过头不敢多看了。 第149章 我的天呐，蛋疼。 不止条善寺被吓到，乌野一方被吓得更厉害。泽村大地差点就要冲过去亲自脱了对方自由人的裤子检查一番。 比个赛而已啊！万一对方真出了什么问题，及川的这一球岂不是直接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也赔进去了！ 泽村大地觉得自己要灵魂出窍了。 主裁判连忙吹哨，几个替补当即奔岀去，很快就把医护人员着急慌忙地从医务室拖了过来——大夫我们家自由人好像伤到大宝贝了！大夫您快跟我们走一趟！大夫我们自由人才十几岁的大好年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尝试过，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他！ 比赛暂停，及川赖也赶紧跟着泽村大地去对面查看情况—— 只见条善寺自由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身边是亲爱的队友，身前是亲切的医生，头顶是亲和的教练，而他本人正在奋力挣扎，像是案板上的鱼：“我都说了真的没有打到那里！我扎着马步呢打的是我屁股！你们谁也不准脱我的裤子！啊啊啊救命啊！谁再扒我的裤子我要跟你们拼命了！” 及川赖：“……” 泽村大地：“……” 粉毛一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模样，深情地握住自家自由人的手：“亲爱的，打到菊|花也是很疼的吧，不要勉强不要硬撑，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条善寺自由人只想一个巴掌飞过去让这个死gay佬清醒清醒：“我没有被打到菊|花！我就不能是真的打到屁股了吗！你对我的翘臀有什么意见吗？！” 粉毛也啪一下甩开他的手：“打到屁股了你捂裆干嘛？浪费我的感情！” 自由人抬起脚就是一踹。 见小伙子活蹦乱跳的模样，医生知道是不需要自己了，乐呵呵地背着医疗箱回去。球场上嘛，磕磕碰碰都是正常现象，下次要小心点嘞。 及川赖和泽村大地在目睹对方自由人的裤衩被拉开一个角的时候就非礼勿视地扭头回自家场地了。 条善寺自由人表示，刚才那球反弹的方向十分精妙，正好避开他的重要部位打到更下面一点的地方，杀伤力瞬间从喜马拉雅山降到马里亚纳海沟，完全不致命了。 但是那一球的威力还是很难以言喻的！所以他才会痛苦面具+跌坐在地，不过不用担心，他的问题不大！他还能继续战斗！他还可以顺便再给这一群想要趁机当众扒他裤子的畜生一人一拳（微笑）！ 及川赖一回来，东峰旭就忧心忡忡地靠过来，一副紧张到呼吸困难的模样：“对面的自由人，没，没问题吧？” 泽村大地：“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被砸到的也不是你啊，你怎么一副痛得要死的样子。” 共情能力一级棒的旭：“不，不知道，就跟着痛了啊……” “……” 第二局的比赛刚开始没几分钟，就被这个令人不忍看的意外叫停了。 两方队伍回到大本营。 菅原孝支拿着水壶走到及川赖身边，打开瓶盖递过去：“喝一点水？” 及川赖摇摇头拒绝了。 其他人也一直侧着脸瞄向这边。毕竟及川刚才打出去的那一球真的是差一点点就要出事了，就怕他被这个意外吓到。 泽村队长率先上前，一把握住及川赖的肩膀：“没事的及川！你看人家现在还活蹦乱跳好好的呢！” 众人朝着泽村大地指向的方向看去，就见对面教练席边上，那个被痛击的自由人正四肢健全地追着他的队友们暴打。 所有人：“……” 日向翔阳也跳到他面前：“及川你别害怕啊，球打到人是很正常的，影山上次也是拿脸接球的呢！” 影山飞雄一口水喷出来，瞬间恼羞成怒：“闭嘴，呆子！！” 日向翔阳：“你看你看，上次那球没把影山砸聪明，也没把影山砸笨，一直好好的呢！所以及川你就放心吧，不要害怕！” 影山飞雄彻底怒了：“boke！！！” 其他人点点头赞同日向翔阳。 虽然举的例子很无情地撕开了影山的遮羞布，但道理是差不多的呢。 他们的视线再次落在及川赖身上。 就见后者拿起毛巾擦拭了一圈脖子，抬头看向他们：“我接下来会尽量不对准自由人。” 众人齐齐咽一口唾沫。 及川赖：“把靶子换成对面的主攻手的。” 众人：“……” 他们恍然大悟。 感情及川你刚才只是在思考接下来还可以针对谁吗……原来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啊……好可怕的及川……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双手合十，大发慈悲地为粉毛君祈祷。 菅原孝支眉眼展开，又摇摇手里的水壶：“所以及川要来补充一点能量嘛？” 及川赖想了想，他不是特别渴，但也可以喝一点。 于是他点点头，从菅原孝支的手里接过水壶。 暂停结束后，条善寺的自由人确定可以继续上场，对面的阵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人马。 及川赖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虽然没有砸到很宝贝的地方，但砸到陌生人的菊|花也还是很失礼的。 打了几波回合—— 条善寺自由人：？ 好奇怪，这个13号怎么突然怪温柔的！ 观众见刚才不过是虚惊一场，也纷纷松了一口气，都是才十几岁的小伙，谁都不希望看到他们在赛场上出事情。 第150章 粉毛正揉着刚被自家自由人打肿的手臂，一边仔细观察13号的状态。 13号还是那一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木头脸。但粉毛觉得任何人在经历过刚才那种事情后都会被吓到，进而留下点阴影吧……比如说不敢再用力扣球什么的。 既然他们自由人没事，那么现在的风向就是更有利于条善寺的，他们要趁着乌野还没调整回来前快速拿分！ 然而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的彻底了。 这个13号！完全！一点！都不后怕！甚至！扣得他喵的更重了！ 拦网的粉毛震惊地看着自己被扣球打中的手掌：？？？ 好家伙！是他今天接到的所有扣球里最重的一个！！ 条善寺自由人现在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否极泰来，刚才那个蛋疼球直接把他的韧带打开了一样，他感觉腿上的动作甚至更麻溜了。 他立马拔腿狂奔的到端线外，把这个被拦网出界的球送回去，又在一众惊呼声下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众队友：你们要是不把我辛辛苦苦接回来的这球扣出去，我就也让你们尝尝蛋疼球的滋味！ 条善寺：……害怕！ 二传手不敢耽搁，立马奔上前迎接这紧紧关系到他们未来人生□□的一球，随手甩给他们的主攻手粉毛君——粉毛君！这承载着大家人身安全的一球，就交给你了！ 粉毛君拍拍胸口示意交给他无需担心，而后看准时机，从端线的一角开始起跑，速度越来越快，跃起的高度惊人，心中已然燃烧起必胜的信念： 他一定要拿到13号的—— 电话号码！ 这一球如有神助，速度和强度都上了一个层次，西谷夕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匆忙抬手，这球触碰的角度出现偏差，直接飞出了场外！ 粉毛君转身握拳庆祝：“好！！” 这就是来自信仰的力量！神明也觉得我命中该拿到13号的联系方式啊！ 西谷夕还在怔愣地回头看那一球，及川赖走过去，俯身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 语毕，及川赖撤身离开，西谷夕低头思索。 半晌，西谷夕抬起阴恻恻的脸，笑出恐怖片里的声音。 “……” 还在庆祝的条善寺众人突然脊背一凉：？？？ 第73章 条善寺有种很不祥的预感，特别是看到乌野的那位自由人还越笑越恐怖的表情。 ……笑什么笑！不许笑！qaq！ 此时两支队伍的比分已经来到了9-6。 粉毛依旧不甘心地策动队伍进攻，后半场几乎一半的球都是从他的手上扣出来的。 但自打乌野的自由人接飞他第一个球后，对面突然就像是开窍了一样。他的球就没几个实实在在扣过去的，要么被拦网勾一下，要么是被副攻擦一下，总而言之，他打得很不爽。 “拦网拦网！” 前排的副攻着急忙慌地喊道，对面那个13号又冲上来了！ 及川赖站在前排已经起跳，影山飞雄传过来的球也正以精准的路径传到他手上。 条善寺一见这情景，什么也不想了，六个人再次围出前不久才使用过的围堵战术——前后左右全方位堵路！ 观众一看到条善寺的自由人居然又勇猛地跑到直线球的路径上，都不由感叹起少年人的勇气，都差点砸到大宝贝了还敢往那里站，这是真男人啊！ 条善寺自由人只想说，不，你们是不知道13号刚才看我的眼神有多友好，他肯定不会忍心再砸我一次了…… 所以他现在就要利用13号的同情心封死他的直线球！ 虽然刚才不小心出了点小差错，但这个围堵战术的效果确实不错，条善寺自由人知道他刚才确确实实是可以接到那一球的。 于是他们刚才在暂停的时候想好了对策：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一旦发现13号有前排扣球的迹象，直接堵就对了！ 及川赖抬眼就发现对面这一招似曾相识的站位，各个角度都是人，几乎是逼着他把球权让出去。 粉毛的拦网再度紧跟而来，这一次比上次要更快更准，几乎是直接罩在球的前路上，完全无从下手了。 及川赖在挥手的刹那减轻力道，这球直直拍打到粉毛君的手掌心，随后又直直反弹回乌野的场地。 粉毛：……！！ 观众：“！！！” 反弹回去的球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奔向西谷夕。 “我来了！” 西谷夕一脚踩着前线起跳，再度上演自由人发起的后排传球。 所有人的一颗心都被吊起来了，观众席上不乏有忍不住站起来的，这场比赛根本没法坐着看啊！坐着看不爽啊！！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乌野13号和条善寺拦网同时落地，但是！13号紧接着又跳起来了！他几乎都没有停顿！直接跳起来！扣球！ 粉毛完全没料到乌野会给他们来一个这么抽象的打法——那他的手当反弹板？完全没想到！自由人后排二传？完全没想到！刚落地紧接着就起跳扣球？完全没想到啊啊啊！ 条善寺的拦网看着不带歇气的及川赖直接呆住了，他们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那球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去，几乎是压着端线落地！ 裁判单膝跪地目测，而后摆红旗——界内球，分数有效！ 粉毛懊恼揉头发！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比起条善寺的气势低迷，乌野这边开心地快要炸了。 第151章 西谷夕奔上前和及川赖击掌：“成了！成了！” 日向翔阳也跑过来，一脸激动：“刚才那个是什么？是什么？我也想要试试！” 日向想要试试，西谷夕当然要满足的，不仅如此，他直接传上瘾了，场上每个人都想传一遍。 场外的乌养教练扶额：“真是的，又得意忘形了。” 乌野这一场打的进度很快，比赛很快过半，两边的队伍你追我赶。 但今年的乌野实在棘手，条善寺根本找不到下手点。 “现在距乌野的赛点已经越来越近了，怎么说？再苟一苟还是直接上？” 粉毛的信条里从来没有“怂”这个字，条善寺的其他人也没有，他们很快作出决定：拼了！ 当比分来到21-15时，条善寺已经丝毫没有顾虑了，剩下的时间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试试把13号打趴下。 他们真就纳闷极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逆天的人，一连扣了大半场的暴力扣球但看起来还一点都不疲累？ 不行，出于一股青少年莫名其妙的尊严，他们一定要让这个13号累趴下。 于是众人就看到条善寺接下来突然进化的进攻，一下子变得十分快速又残暴，每个扣球都是冲着13号一个人去的。 观众台上有人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条善寺突然间是怎么回事？这也太恐怖了……” 刚才还不觉得，现在风格一变，大家很快就看出来条善寺全员性进攻的强烈风格。 旁边有人科普：“因为条善寺的日常训练都是打2v2的呢，除了自由人，几乎全员都有不亚于一般学校主攻手的扣球力量。” 这么一听，他们看向乌野13号的眼神里瞬间带上同情和担忧。 全员主攻手的实力，那不就是说这个13号现在正被5个主攻手轮流打吗？ 这也太恐怖了吧！ 候场区的菅原孝支脸色不太好，他看向乌养教练，询问是否能暂停。 正好一球落地，乌养教练向前几步，和转过身来的及川赖对上视线。 几秒后，及川赖摆摆手示意不用休息。 这下条善寺是真的看服气了。 连着扣球大半局，被对面所有人针对，将近半个小时的跑跳，他居然还摆手说自己没事！！这是一个正常男高中生会有的身体素质吗？啊？？ 条善寺刚才这么一波不管不顾的操作下来，期间接连丢了好几个球，直接把乌野送入赛点。 最后一句开始前，及川赖走到影山飞雄身边：“这球给我。” 影山飞雄：“……” 他对这人拽拽的态度很不满，非常不喜欢，但球……嗯，球还是会给的。 及川赖这一轮依旧在前排。 影山飞雄瞄准击球点，及川赖也已经扬起手臂。条善寺众人神色一凛，又是13号的前排进攻！ 有了刚才的教训，粉毛这次不敢把掌心张开得这么直了，手腕向下微翻，就等及川赖梅开二度，他可以趁机直接把球推回乌野的场地里。 及川赖凌空跃起，这一球的角度不差一丝一毫，直接打翻了粉毛的拦网，直直冲向后面的自由人！ 粉毛腕侧一痛：？？？ 条善寺自由人菊|花一紧：？？？ 兄弟你前面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又对着我打？！ 顾不得太多，他再次压下马步，摆出好卸力的姿势迎接这一球。 然而这一球，太重了！ 条善寺自由人直接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砸地往后倒，手上刚接起的球完全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靠！妈！我被大炮掀翻了——！ 在他倒下的同一时间，正后方二楼的看台上，一圈人盯着迎面冲来直接卡进栏杆里的排球，甚至还在摩擦冒气，面露惊恐！ 直接……飞到……二楼了！ 场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粉毛君正一脸空白地和及川赖四目相对，并且毫无障碍地从他平无波澜的眼神里解读出来一句话—— 同一局里连着用两次同样的招式，他是傻子吗？（粉毛解读版） 粉毛：……不，你不是，我才是！ 他举着自己刚才被大力击中的左手，严重怀疑这个13号他就是故意的！ 裁判吹哨，乌野比条善寺，2-0胜利。 观众席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二楼的观众到现在都还发不出惊叹声，因为刚才那最后一球真的把他们吓傻了。 但经过这一天的比赛，他们已经牢牢记住了乌野13号，还有，传言真的没有骗他们，这个孩子或许真的是能和白鸟泽的牛岛若利比肩的存在…… 乌野一群人激动地冲上前，眼看着就要扑到及川赖身上了，又急忙刹车——不行！及川在今天比赛四分之一的时间里完全都是高强度运动，他们这么一扑上去会不会直接把及川压垮啊！ 这一刻，他们眼里的及川赖瞬间变成了易倒易碎的瓷娃娃，连忙围成一圈，确保及川不管从哪个角度倒下都有人能立马接住！ 及川赖不明所以：？？ 及川赖要回休息区，其他人就这么一路护送着他回了休憩区的长椅边。教练已经在那等着了。 乌养教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和众人说：“大家今天表现得很不错，先在这里活动一下，做好拉伸，特别是及川，今天比赛辛苦了。” 他郑重地拍了拍及川赖的肩膀。 第152章 他一直在场边看着，后半场及川一个人就揽走了将近三分之二的进攻。对于攻手来说每一次起跳和扣球都是牵动着全身的肌肉，更别说及川赖那样攻击性极强的打法，这对体力和能量的消耗无疑是巨大的。 今天的比赛只用打一场，已经结束的场地是空着的，他们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及川赖跟着压完腿，准备和大家一起去收拾东西。 他撑着地板刚要起来，菅原孝支已经拿着他的包走过来，跟着在他面前蹲下，声音清润细腻： “东西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先看看有没有什么拉下的？” 及川赖撑着地板的手一松，慢吞吞接过包，拉开拉链翻找清点。 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菅原孝支帮他整理得很仔细，都归类放好了，没有少。 菅原孝支托着侧脸看他翻找完，见他拉上挎包的拉链，起身伸出左手：“我拉你一把吧。” 跳了这么久，现在肯定不好站起来。 及川赖也伸出左手握住，然后…… 不动了。 刚才站着的时候没感觉，拉伸时一坐下来，无所适从的疲惫感就从大脑传入四肢，像是海水灌入洼地一样，把仅剩的气力慢慢全都消解了。 ——好累，他站不起来。 菅原孝支一下子就从及川赖恹恹的眼神里读懂了。 第74章 粉毛在走廊上收拾好东西，从包里掏出手机，和边上的队友说了声就走了。 虽然被13号虐得很惨，但这个挫折完全无法阻止他想要追求真爱的强烈欲望！ 条善寺的女经理当即就注意到擅自离队的粉毛，瞄到他手上握着的东西：“真是的，不要欺负别人，快点回来啊。” 粉毛边跑边回头，远远给他们队人美心善的经理学姐一个大大的飞吻：“我知道啦！” 他一路跑回比赛场地，运气出乎意料地好，乌野的13号和2号正好都还留在这。 13号正盘腿坐在地上，2号就站在他对面，两个人举着的左手正握在一起。 刚高高兴兴调出通讯录的粉毛：“……” 他突然站定在门口不动了，视线直勾勾地看着这两人。 这一边，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完全没有发现去而复返的粉毛君。一个正在使劲尝试站起来，另一个脑袋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及川赖抓着菅原孝支的手腕，手臂好几次收紧力道，但两条腿总是刚出一点劲就很快又松懈了。就这么尝试几次，及川赖放弃了，他现在更想原地躺下睡个觉。 “菅原前辈……” 菅原孝支也无能为力地耸耸肩：“不行诶，还要集合去开会的。” 这一幕落在粉毛的眼里就是……你们两个人这是在当众调情对吧？对吧？？！ 你们不顾及一下二楼还没走的观众吗？就算不考虑观众也考虑一下你们边上还在比赛的几个队伍呢？退一万步来说，就不能考虑考虑他的感受吗？ 喜欢的男孩子和喜欢过的男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手牵手，这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啊qaq！ 粉毛一看到及川赖紧紧握着菅原孝支的手，仿佛能幻视在背后不停摆动的大尾巴，还有头顶上软软塌下来的耳朵……在赛场上杀伐果决的13号居然在……撒娇…… 粉毛感觉自己的心彻底碎了。 13号那样的性格都能和别人撒娇了，那他现在凑上去，岂不就是去自取其辱嘛呜呜呜呜。 泪奔.jpg 粉毛君跑出去几步，又哭着回来，举起手机对着两人就是“喀嚓”一张，呜呜呜呜虽然失恋了但是他们长得真好看，保存保存q-q。 至于般不般配，哼，他才不承认！ 粉毛君一边哭一边笑着走了，剩下场上两人，还有看台上的一众女孩子。 一个女孩杵着栏杆托腮，看着场地中心的两人姨母笑：“真好啊。” 旁边的女孩同款笑容：“真好。” 旁旁边，笑：“真好。” …… 磕到了，感觉人生更美妙了^_^。 及川赖松开手，转而去按摩自己的双腿。他再稍微坐一会，恢复点力气就可以了。 菅原孝支看着他思考一瞬，抬步绕到他背后，两只手穿过腰际，把他抱住。 及川赖：？ 楼上众少女：！！！抱住了！ 没等及川赖开口问，菅原孝支双臂发力，直接搂着人往上提。 及川赖这才意识到菅原孝支是想帮他站起来，两条腿自觉地往下放到地上，双手也下意识搭在腰间的手上借力，轻轻松松就站起来了。 二楼的女孩子死死捂住嘴巴，疯狂敲打着面前的栏杆：！！ 神明啊！感谢您的馈赠！您一定不知道她们刚才看到了多么精彩又暧昧的画面！！ 乌野的这两位漂亮男孩子搂搂抱抱的，站起来的那瞬间明明就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搂在怀里啊啊啊！！ 上面的人还在内心止不住尖叫，而下面的两人很快就分开了。 菅原孝支把人抱起来后就松了手臂，后撤一步拉开距离，分寸感把握地极好，至少及川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不对。 及川赖又活动了一下双脚，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嘿嘿，不用客气。”菅原孝支双手叉腰，一脸“都是前辈应该做的！”的盎然正气，笑盈盈绕到及川赖的背后，推着人往外走，“走吧走吧，去看看大家都收拾好了没有。” 第153章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二楼的女孩子们捂着鼻子，恋恋不舍地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哦神明，请不要走，再撒一点，她们还想吃t-t。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刚背着包走到大厅，看到乌野众人已经在那等着了。只不过他们面前还站着一队人，氛围似乎有些紧张。 两人走近了些才认出正和乌野面面相觑的伊达工业，里面的那位白头发，及川赖记得他，上次和乌野的训练赛里拦网十分厉害的一位球员。 等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双方已经交流完了，对面的主将只是简简单单留下一句“明天见”，转头就带着队伍走了。 伊达工业一群人跨着大长腿往场馆外走，气势汹汹的巨人群格外有压迫感，从他们边上路过的人纷纷侧头退避，然后和边上的人指着他们的背影碎碎念。 菅原孝支带着及川赖好奇地凑上去：“怎么了？” 泽村大地收回目光，笑容和煦：“没什么，就是，刚才被人挑衅了。” 东峰旭翻出来分组表：“啊……这个，按照分组，我们下一轮对上的是……” 很不巧，就是刚才特地上来挑衅他们的伊达工业。显然他们也赢了今天的比赛。 田中龙之介依旧是受不了一点委屈的暴脾气，已经开始冒火了：“这一群小混混，真是……” 菅原孝支笑眯眯拍上他的后脑勺：“明天可不能当面这样说人家，田中。” 田中龙之介挨了一巴掌，瞬间熄火，乖顺低头：“好的。” 沉默中，及川赖突然指着透明玻璃的外面，问：“那个人是谁？” 他在上次和伊达工业的练习赛里好像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一个酷似愤怒的小鸟的黄发boy，在一重沉稳的大高个里蹦蹦跳跳的，衬托得格外闹腾。 他们也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上次的训练赛里他应该没有随队来乌野。 泽村大地说：“听说伊达工业的三年级生在联赛结束后就退队了，剩下的主力都是二年级，这个应该是他们的一年级新队员吧。” 说罢，他拍拍手示意众人：“好了，教练和老师已经在外面等了，先回去吧。” 乌野和条善寺的比赛在上午结束，他们乘车回了学校，乌养教练给他们放了今天伊达工业那场比赛的dvd。 他们在影像里看到了那位酷似愤怒的小鸟的队员，居然是伊达工业的首发二传。 “一年级就能当上首发二传，好厉害，实力不容小觑啊。”东峰旭感慨。 不仅如此，上一次两个学校的训练赛他们也还历历在目，伊达工业的拦网真的很恐怖啊…… 乌养教练摁下暂停键，说：“前两场的对手都是之前和我们打过训练赛的学校，大家对他们的风格应该都有了大致的了解。但因为对方的阵容有新球员的加入，所以明天的比赛还是要小心谨慎。” 说到这个，乌养教练的眼睛一瞟，把日向翔阳看得一慌。 乌养教练：“打比赛的时候不要着急，不要因为对方开始发力就慌忙跟着发力，也不要因为失分就紧张。每个队伍适用的节奏是不一样的，搞不好就会打成一团乱。” 今天差点打成一团乱的日向翔阳：“……私密马赛。” 乌养教练抬头：“明天注意一点就行了。” 泽村大地举手：“所以教练，我们明天的队形是……” “还是跟今天一样。” 众人又紧张了一瞬，然后仔细一想，也是也是，及川今天很累了，明天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毕竟乌野在明天比赛后紧跟着要对上的，可是白鸟泽啊。 - 乌野在忙着分析对手的同时，伊达工业也没有闲着。 他们的教练同样正举着小黑板给他们涂涂画画，上面重点标注了一个重要人物——乌野13号。 教练一边继续给13号框圈圈，一边问：“你们今天的比赛结束得早，应该有去看乌野的比赛吧？” 主将二口坚治懒洋洋伸手：“看了。” 教练问：“感觉怎么样？” 他撇撇嘴：“乌野的进攻很厉害，不止是那个9号和10号的怪物快攻，还有这个13号。” 这个13号他们当初训练赛的时候见过，不过他当时只是在一边做记分的工作，全程没有上场。 要不是今天去看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乌野队伍里还藏着这么一把好手。 10号的快攻能避开拦网，13号的强攻能打破拦网，总之，和以拦网著称的伊达工业对决，想必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次挑战。 二口坚治继续：“不过今天和他们对上的条善寺拦网技术一般，如果是我们，乌野的扣球能不能打得过去还真不好说呢。” “是吧，青根！”他一把搭上身边白毛大高个的肩膀，光是青根高伸一个人的体格，就够乌野那群人喝一壶的了。 教练见他们这么有自信的样子，也放心了，至少他不用花心思在调整球队心态上：“总之，明天对上乌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仔细判别10号的扣球方向，13号扣球的时候一定保证三人拦网。” 一定，确定，绝对，要把13号给死死拦住。 第75章 预选赛第二日。 菅原孝支帮忙去照顾因为大早上吃了四盘猪扒拌饭而晕车大吐的日向翔阳，及川赖就坐在昨天同样的角落里百般无聊，最后开始和影山飞雄一起修指甲。 第154章 及川赖放下指甲锉，吹一口，欣赏一下，展示给影山飞雄看：“是这样的吗？” 影山飞雄抬头，低头，嗯了一声，继续锉自己的。 边上的月岛萤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顶着嫌弃又不解的表情已经看两人锉了有十分钟了。 泽村大地扶着紧张到虚弱的东峰旭站在不远处：“……” 这就是属于年轻人的松弛感吗，好羡慕呢…… 随即东峰旭转头就加入了日向翔阳的队伍。 泽村大地：“！” 队内三大得分主力有两个在赛前紧张到呕吐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此时的男卫生间。 菅原孝支在水龙头边杵着脑袋看狼狈的二人，疑惑：“明明昨天对上条善寺也没见你们紧张成这样啊？” 日向翔阳漱完口，扶着水龙头站直身：“我只是……早上一不小心……吃太……呕！” 东峰旭余光瞄到日向翔阳，跟着yue得更厉害了。 菅原孝支没眼看，叹了口气，上前拍着两人的背帮忙顺气。 “咦，乌野？”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三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正从厕所门前经过的一群人，赫然是伊达工业。 走在最前头的二口坚治倒回来探头看一眼，抬手遮着嘴巴，语调幸灾乐祸：“哎呀，你们的10号和3号还好吗？” 洗手台前的日向翔阳和东峰旭齐齐颤巍巍抬手：“我们……挺好的……” 二口坚治又看一眼两人的惨状，摆摆手：“没关系啦，其实我也没有在关心你们。” 菅原孝支看着他们，也突然一笑：“谢谢关心，不过你们好像挡着后面的人上厕所了。” 二口坚治下意识回头，一直站在他背后的两个孩子突然害怕地抱在一起。 妈妈，体育馆的厕所门口有很凶很凶的巨人，好恐怖t-t！ 二口坚治摸了摸鼻子，朝两个小孩说两句“抱歉”，扭头带着队伍走了。 两小孩还是害怕地抱在一起，等这群巨人哥哥们都走了，才眼眶含泪地朝菅原孝支看过来，这个小哥哥好温柔，小哥哥好！ 二口坚治惬意地走在廊道上，一边摆手说：“乌野那群人看着很强，体质还真是意想不到的弱诶，看乌野10号刚才那个样子今天还能不能坚持到上场都还是问题。”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直挺挺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二口坚治转身就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严肃脸，明白青根高伸的意思，只好无奈撇撇嘴：“好好好，我不说了。” 菅原孝支抓着已经吐完的两人从洗手间出来，一回来就凑到泽村大地面前告状伊达工业的人刚才来找茬。日向翔阳在一边点头附和，东峰旭想要当和事佬但是被菅原孝支手动闭嘴了。 路过的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闻言，当即两手一拍大腿，背后燃起熊熊怒火：“什么？这群人居然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来挑衅乌野？”“一会儿就把他们统统打趴！” 菅原孝支看着瞬间被挑起斗志的众人，满意点头，这种势头瞬间就对味了！ 菅原牌大拇指.jpg 及川赖一见菅原孝支回来，把手头上的工具收了收，哗啦一下丟回给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看着他毫不留恋起身离开的背影：“？” 比赛马上开始，观众陆陆续续进场。 伊达工业的啦啦队已经到位了，一群人穿着整齐划一，喊着口号，气势超级足。 乌野这边也不输，乌鸦们入场的时候还以为是他们眼花了，抬眼就是一群穿的花花绿绿的观众，几乎将这里的座位塞满。 观众在门打开时就开始鼓掌欢呼，等看到最后一个进来的身影，欢呼声更加大了。 他们不少人都是看完了昨天乌野和条善寺比赛全程的观众。 有了昨天那么精彩的一场的比赛，今天的对决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这想想就觉得肯定会比昨天的更精彩啊！ 及川赖一进来，被头顶的欢呼声吸引地向上看去，听尖叫声一下子更大了，又马上低头。 菅原孝支循着动静回头，刚想说什么，目光又落在及川赖举在胸前的手上，问：“你这手怎么了吗？” 及川赖闻言把自己的双手伸直，给菅原孝支展示自己在影山飞雄的指导下修剪出来的指甲，非常完美漂亮。 菅原孝支陪他欣赏了一会，点点头：“好看。”爱看，多看看。 对面的伊达工业已经推着排球进来了。 带头的二口坚治看向乌野众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一眼就注意到这个菅原口中偷偷来拱火的人，一把撸起袖子：“那个臭小子，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人啊！” 菅原孝支还站在及川赖边上，双手一伸，精准又快速地揪住两人的衣领：“昨天都说了，不要这么冲动了啦。” 他笑着安抚两人：“肯定是让他们输得更惨一些才最解气啊。” ……有理！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瞬间被转移注意力，背后的怒火转化成阴森森的不怀好意。 二口坚治：“……” 这时候，伊达工业的队伍里突然跑出来一只愤怒的小鸟，兴奋地朝对面张望：“乌野，乌野，哦找到了！13号在那里！” 二口坚治看着激动地不行的黄金川贯至，兴奋地连挤着他们主将了都没发现：“？” 第155章 主将二口坚治表示，这小子在欣喜什么？ 但主将十分大度地没有计较，反而一脸亲和地揽住他们的一年级二传，说：“一会儿好好打呦，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厉害呀。” 首发队员上场，观众发现乌野的阵容还是跟昨天第一场的一样，那个13号现在还老老实实地站在候场区。 有人分析道：“乌野大概是想等场上现在的阵容维持不住优势了，再把13号换上去吧。” 周边的人闻言点头，有道理，这个13号确实是控制比赛节奏的一把好手。 伊达工业昨天可是也完完整整看过乌野和条善寺那场比赛的dvd的，他们心里都有数，只要把现在对面的几个人打蔫，那就是13号要上场的时候了。 众人殷殷期待地看向13号，当事人正低着头，在……欣赏自己的指甲？ 众人：不理解，但13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点头）。 比赛随着一声哨响开始，拿到发球权的伊达工业率先开球。 后排的副攻一记稳妥普通的发球传过来，泽村大地喊：“我来！” 他同样稳妥地传给已经等候好的影山飞雄。 日向翔阳踩着前线助跑起跳，一开局就展现了一波怪物快攻，眨眼间就拿下一分。 候场区的众人跟着大喊一声助威：“好！！” 二口坚治看了一眼刚才在身后落地的那球，这个10号的快攻真实一如既往的难缠，几个月没有接触过就手生了，他们在比赛前段还得再接几个熟悉熟悉手感才行。 “青根。”二口坚治朝边上看去。 青根高伸面容严肃地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轮发球的是影山飞雄，发球不受拦网的约束，很快便又拿到了一分。 今天的开局非常顺利，刚开始比赛没多久就连续得分了。 东峰旭的发球有些歪，被对面的自由人接住，攻守方瞬间调转。 接到球了，就是到二传手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正处于前排的月岛萤就见自己面前突然窜出来一个黄色的怪异发型男，抬手托起刚传过来的这一球！ 好快！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伊达工业的这个二传手果然有东西。 黄金川贯至显然也兴奋极了，他们可是在和热门夺冠队伍乌野打比赛！要是能打赢了，回去他就要表演一个倒立走路！ 乐极生悲，脑补过度的后果就是一下子没有控制住手上的力道，直接把球托高，沿着攻手的头顶抢眼又绝望地路过了。 黄金川贯至：“……” 糟糕！ 伊达工业众人如遭雷劈，这小子！他们就知道！ 二口坚治额角绷紧：“你小子别瞎激动啊。” 都怪他，不该临在开赛前去刺激这个愣头青的！ 黄金川贯至吓得脖子一缩，眼泪都要憋出来了：“是！” 背后，刚才一手挥空的青根高伸沉默着拍上他的肩膀。 吓得黄金川贯至又是一哆嗦，颤抖着回头，啊啊啊这个队伍里他最害怕的就是青根前辈了青根前辈每天都摆着同样的表情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真的好恐怖啊啊啊！他该不会要被骂了吧啊啊啊啊！ 只见青根高伸依旧是百年不变的那副表情，淡定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黄金川贯至愣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青根前辈好像是在关心他。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泪目，感动。 身后的伊达工业众人：“……” 这个后辈还真是让人头疼又可爱呢…… 乌野眼睁睁看着刚才那球直接偏离了轨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飞了出去，心底默默打了一个问号。 伊达工业的这个新二传，好像和他们昨天晚上分析的不太一样呢…… 一连拿下三分，目前的风向盘基本是稳住了，乌野现在还占绝对优势。 对面又推过来一球，影山飞雄起身接住，视线随意往后侧瞟去，手上的动作很快确定下来，干脆利落地托出！ 日向翔阳已经来到网前，将球狠狠扣了下去。 场外的及川赖余光突然注意到什么，他抬头，就见对面以1号为首的前排很快就组织出了三人拦网的队形。他们首先在身高上就占据优势，肩宽臂长，只需要轻轻一跳就能覆盖住日向翔阳的所有球路。 对面这一组铁壁组合地十分迅速和成功，直接将日向翔阳的扣球反扣了回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乌野众人开始捏汗，好家伙，之前训练赛那股熟悉的压迫感来了。 伊达工业显然已经慢慢找到了节奏，也已经熟悉回来了乌野9号和10号这个邪门的快攻。 每当他们的1号青根高伸来到前排，就是乌野进攻势力最为薄弱的时刻。 伊达工业的防守力量一旦突出，他们的进攻力量也随之锋芒渐显了。 球权来到伊达工业的手里，他们的二传手经过刚才这么一个乌龙球显然老实了很多，人一旦老实，真正的实力就慢慢显露出来了。 “黄金川！”副攻手接到乌野传回来的机会球，大喊着朝二传手的方向传去。 黄金川贯至盯紧了这一球来的方向，伺机等待即将落下的一刻，凭着身高优势起跳托住，紧跟着一个背传！ 月岛萤在察觉他这个动作的当即就马上转换方向，朝另一侧奔去。 二口坚治在右路已经等候许久，眼看着这一球传到他面前，随即跟着起跳！ 第156章 乌野的前排拦网也已经组成，但被刚才的背传假动作迷惑，真正到位的也只有月岛萤一个人外加半个影山飞雄。 二口坚治对着这一空缺极大的拦网一挥手，球飞快错过月岛萤拦网的手臂，在月岛萤和影山飞雄两人的双脚之间落地了！ 二口坚治慢悠悠晃走，路过拦网的时候还欠欠地吹了一声口哨，哎呀拦网什么的，跟他们伊达工业比起来，你们乌野的人墙还是很不到位的呀～ 月岛萤：“……” 影山飞雄：“……” 两个臭脾气的瞬间被他被点燃了。 连续得分的优势慢慢转向伊达工业，但乌野看台上的观众丝毫不慌，甚至在摩拳擦掌期盼瞩望，一双双眼睛扭头盯着候场区那个高挑拔长又令人安心的身影一个劲地看。 是不是要上场了？是不是要上场了？都到这种危急时刻了，乌野的教练是不是该把13号派上场了？！！ 等视线落到候场区，观众沉默了。 ……都这种时候了，13号你就不要再研究自己的指甲了！还有那个2号，怎么还凑过去一起看呢！ 第76章 乌养教练表示，什么危机时刻？不要乱说！他心爱的弟子们都在场上还好好的呢！ 要是第二次碰上伊达工业他们还是没辙，那影山和日向两人之前的加训不都是白练了嘛！ 至于万众瞩目的乌野13号，他还在欣赏自己美丽的手指。 观众：好孩子你别看啦！ 比赛继续，刚才被明晃晃挑衅了一波的影山飞雄和月岛萤站在那背后直冒火，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把前排的黄金川贯至吓得够呛。 前辈得罪人，后辈来面对，这就是他刚才托了一个乌龙球应该受到的惩罚吗qaq！可是他们两个看起来好恐怖啊！ 青根高伸再次给予后辈一个安慰的拍拍。 黄金川贯至吸吸鼻子。 青根高伸发球。 这一球就跟他的体型一样饱含力量和压迫感，直直冲向乌野后排的无人区。 西谷夕滑铲而来，以一个十分帅气的姿势接起这一个重炮，随后一个小小的漂移起身。 “接得好！” 但这一球有些不可避免地偏向后排，三人让开路线，影山飞雄迅速跑到位。 看台上的观众吸了一口气。 二传在后排托球吗？这也太远了吧！那球真的能被攻手扣到吗？ 这时候的及川赖终于舍得放下两只手，开始专注比赛。 后排托球这种事情影山飞雄在国中的时候就开始干了，及川赖见怪不怪，只要能保证精准度，事实上从哪个地方托球都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托球可以从任何方位进行，但对于观众来说，后排托球再加上怪物快攻他们就是闻所未闻了。 日向翔阳只是看了一眼西谷夕接起的这一球飞去的方向，什么也不管，转头就直接往前冲了。 他和正往后奔去的影山飞雄擦肩而过，看台上的观众还根本没有看清楚9号接到球后干了什么，下一秒裁判就已经吹哨了！ 观众：“……” 吹，吹，吹哨了？？乌野得分了？等等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就看到乌野的自由人把这一球接了起来，那个球就往后排飞去，紧接着9号二传手撒开腿狂奔过来，跳起，接到球，然后……球以一个残影的速度冲向了10号并且那个10号还像是脑袋后面长眼睛了一样，扣出去了？？ 前所未见！ 闻所未闻！ 伊达工业完全没有组织防守，因为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连一直紧盯着日向翔阳的青根高伸都停留在原地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这一球落在伊达工业的场地上，独自蹦了几下，慢悠悠滚出去了。 观众席掀起声浪！ 乌野这个赛季真的是赢大发了！据说那个13号，还有面前的这两个9号和10号都是乌野今年的一年级新生，这就是一下子捡到三个宝啊！ 别的学校一年能挖到一个宝贝就很不错了，青黄不接更加多的是。现在乌野一挖就是三个，这个含金量不用多说了！三个人车轮战轮番上一遍，够对面的球队喝满满一壶的了！ 泽村大地直接搂着日向翔阳的胳肢窝，把人往上高高举了起来！ 乌养教练一边拍手鼓掌一边看着已经傻掉的伊达工业众人，露出胜者的笑容。 像这种后排快攻还不是他们乌野实力的全部，只是刚刚漏了一个小角就吓成这样，等后面不得直接吓死你们。 这一球直接让伊达工业的教练霍然起身，请求暂停。 对面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乌鸦们只是下来喝了一口水就接着上场继续比赛了。 乌养教练只是让他们稳住节奏继续打，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比赛的跷跷板虽然正倒向乌野，但快攻一旦用多，很快就让伊达工业脱敏了。 伊达工业昨天看dvd的时候就觉得条善寺用过的那一招十分不错，他们今天完全也可以拿来用。 在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再一次使用怪物快攻时，伊达工业只留了青根高伸一人在前排注意10号的动向，其余人全部移动到前线前后的区间。 拦不到那就不拦了，他们也可以换成接球，伊达工业的特色从来不是他们的桎梏。 日向翔阳在挥手的瞬间青根高伸已经探头，而在他将球朝另一侧的空气上扣去时，踩在前线上的二口坚治迅速起跳，赶在半路拦下了这一球！ 第157章 伴随着观众的惊呼声，这一球被黄金川贯至一个二次进攻推向对面！ 月岛萤也很快反应过来，趁着他出手的那一秒拦网到位，把这一球硬生生又堵了回去。 观众正襟危坐，开始了开始了，激动人心的拉锯战要开始了，他们就喜欢看这个！ 球来来回回又到了乌野手中，西谷夕再次用后排传球，东峰旭紧跟着日向翔阳的诱饵来了一发后排进攻！ 这一球的迷惑性极强，伊达工业只是稍显急促，但还是顺利组成了人墙。 及川赖一看到这次参与人墙的黄金川贯至，瞬间明白伊达工业让他上场首发的用意了。 这个一年级凭借他的身高就可以完美加入人墙，组合出因为三年级隐退后而空缺断裂的铁壁，使之重新焕发出新的生命。 第一局以乌野的获胜结束，但他们知道自己实际上赢得十分勉强。特别是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快攻使用太讲究时机，他们不能完全依靠这个。 乌野教练也没想到伊达工业跟之前比起来难搞了这么多，才第一局就打出了第三局的气氛，花费的时间比昨天还长，体力的消耗也比昨天夸张。 他左右踱步，叹出一口气，还是将目光落向候场区。 首发的几名球员正在做赛间调整，及川就站在边上有些郁闷地盯着某处。 菅原孝支正和泽村大地叮嘱着什么，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口被人扯住了。 他一回过头，就看见站在他身后的及川赖正指着教练的方向：“教练叫我们过去。” 菅原孝支“噢噢”应下，正想把还没说完的半句话说完，接着刚脱口一个字，扯着他袖口的手突然左右晃了晃。 又说一个字，跟着又晃了晃。 偏偏回头看去的时候那人还老老实实一副他什么也没干的样子。 菅原孝支只好朝泽村大地无奈笑笑，转身和及川赖说：“好啦，走吧走吧。” 泽村大地：“？” 东峰旭一边喝水一边走过来站定，和他一起欣赏两人并肩而去的背影，突然感慨：“哎呀，真好呢。” 背影很般配的呢。 泽村大地回头看他：“？” 等等你突然在感慨什么东西？ 短暂的调整过后，第二局比赛马上开始。 两支队伍刚站上场地，随后裁判请求换人的吹哨声紧跟着响起： 乌野请求换人——13号换3号，2号换5号。 菅原孝支拿了牌，转身朝及川赖伸出拳头。 及川赖反应一瞬，伸手握拳碰上。 乌野接连完成换人，进入场地，两人的位置正好一前一后。 观众一边激动一边好奇。乌野的13号他们已经在昨天见识过了，同时被换上场的2号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上来，难不成也有什么他们没见识过的技能吗？ 他们被乌野这支队伍完全吊起了好奇心。从联赛开始，到春高预选赛的今天，今年的乌野就像是折翼后沉寂多年，又在今日突然死灰复燃的存在，实实在在吸引了他们。 场上，菅原孝支被换上场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着及川赖一起和亲爱的队友们挨个击掌。 及川赖在前面机械地击掌，菅原孝支不仅要击掌，还喜欢挨个摸摸头！完全不顾几人的羞涩和抗拒，撸一把毛毛，疲惫全部飞飞！ 撸完一圈，站定在及川赖面前。 及川赖默默护住自己的头发，他也刚刚上场，他不用驱散疲惫的摸头杀。 菅原孝支直接扑上去揉捏他软乎乎的脸，一边笑：“小赖一会也加油！” 等菅原孝支把作乱的手撤走，及川赖的脸已经被捏红了。 其他人幸灾乐祸：“噗嗤。” 还是及川比较惨。 下一秒，场上突然就出现了极其割裂的一幕：伊达工业喘如老狗，乌野原地满血复活！ 伊达工业：？？？ 裁判我举报！他们用了魔法！！ 这下乌野的13号，9号，10号一齐上阵，还有一个不怎么熟悉的2号……伊达工业一边绝望一边撸起袖子，真正的血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裁判吹哨前，二口坚治重重拍了一下黄金川贯至的后背，一字一句：“你不准给我飘，老老实实地好好托球。” 愤怒的小鸟不愤怒，小鸟现在被前辈吓得要变成惊恐的小鸟了。 惊恐的小鸟：“好的学长！” 伊达工业仔细观察着对面的站位。前排有一个拦网难搞的11号，还要提防10号的快攻，万幸那个13号离发球位还远得很，他们还可以喘息一口……个鬼。 根本喘息不了！这个13号怎么一上来就搞后排进攻啊啊啊！！ 此时的影山也在后排，怪物快攻没有办法使出来，所以泽村大地一拿到球就直接传给前排：“菅原！” 菅原孝支跑上前，在接到球的瞬间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 他很快意会，把球往后排一托。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有一道身影已经动了。 及川赖高高跃起，周围的喧嚣顿时像潮水般消退而去。 他猛然一击，半空中的球瞬间停滞，而后猛地砸岀去！ 伊达工业的三人拦网直接被攻破，砸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二口坚治在落地后当即捂住自己瞬间被砸红的手臂，咬牙看向对面的人。 及川赖已经转身走回后排，前排的菅原孝支偏偏这时候探过来一个脑袋，开始友好地朝他微笑着打招呼。 第158章 明显是还记着早上男卫生间的事情。 二口坚治额角青筋直跳：笑什么笑！气死了！ 伊达工业以为刚才的后排进攻来一个就算结束了，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泽村大地又将这球往前传，菅原孝支梅开二度，只是角度一变。 这球不是托给及川赖，而是托给影山飞雄。 他们从来没有因为影山飞雄突出的传球能力而忽略他在其他方面同样厉害的本事，比如扣球。 这下好了，伊达工业只感觉他们那边跟突然下了大暴雨一样，影山飞雄和及川赖的双重扣球接踵而至，别说三人拦网了，三十人拦网也够呛！ 二口坚治要疯了，他一把揪住黄金川贯至的衣领，问：“他们乌野刚才是上来了两个变态吗？！！” 两个变态一上来，瞬间就把整支队伍都带得无敌变态了！ 超级惊恐的小鸟：“！！！” 前辈你不要用这么恐怖的表情问我啊！我也不知道啊！！ 第77章 观众没眼看了，纷纷捂住眼睛，心疼伊达工业一分钟。 碰上9号和13号，你们可算是倒大霉了。 在连着被虐了五分后，伊达工业终于抓住了影山飞雄的短板，这个9号不管怎么说还是专职打二传的，扣球的威力没有13号这么离谱。 青根高伸带着二口坚治和黄金川贯至组成人墙，当下就把这一球拦了下来。 他喵的终于把乌野的狂风骤雨挡住了！ 二口坚治马上在策动一波进攻后拿回来了一分。 现在位置轮换，前排的防守极为薄弱，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可以用怪物快攻，但还有一定风险。 及川赖和泽村大地交换一个眼神。 伊达工业发球，两人当即调转位置，由泽村大地接起这一球传给影山飞雄。 恰好对面拦网最有压迫感的1号正在后排，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当即再次使出一记怪物快攻！ 二口坚治和黄金川贯至双人拦网将其拦下。这时候乌野一方的前排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月岛萤已经轮换到1号位了，日向翔阳刚扣完球根本来不及反应。 观众不由紧张起来，这一球大概率要死了。 然后他们就注意到，就在这一球穿过两人的中间即将落地时，恰好在后排正对着的13号动了！ 他朝前一扑，在球即将落地的前一秒接起来，并且直接越过中间的日向翔阳朝着另一端飞去。 这个球的运动轨迹可太完美了，像是翻了一座山，而在山的另一脚也已经有人准备好了。 刚才为了拦住9号和10号的怪物快攻，伊达工业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去了右路，他们完全没想到这球歘一下就被13号救到左路了！ 一群身穿白衣服的大高个连忙连滚带爬地冲回去，但是完全来不及，那个2号接到球就这么轻轻贴着网一推，他们就只有扑了个空结果几个人在地上面面相觑的份。 伊达工业：“……” 感觉他们被人遛了！ 不确定，再看看！ 菅原孝支扭头奔去找及川赖，两只胳膊伸得高高的，眼睛笑得亮晶晶：“及川，传得好啊！” 及川赖扬起手和奔来的菅原孝支击了个掌。 伊达工业绝对不会想到他们面前的这六个人里其实藏了三个二传。跟一群脑袋后面长眼睛手上长追踪器的人打球，其中两个还又能传又能扣的，这场比赛不累死才怪。 二楼的看台，此时一个偷感十足的身影正扒着门悄咪咪进来。 及川彻猫着腰，藏匿在墨镜后的眼睛好一阵东张西望。 注意到他的观众：？？？ 什么人？小偷？ 及川彻刚才在隔壁，一打完比赛马上就奔过来了。 他一进门就在找空位，没想到这一眼望去满满当当的，一时间都没有发现空位置！他记得上一次来偷看乌野比赛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人的啊？难不成都是球员的亲友团？但看着也不像啊。 正纳闷着，左肩倏忽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没原地跪下。 及川彻扭头看向身后的岩泉一，后者就这么挎着包，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一脸不解地看过来。 及川彻面色一惊，趁着赛场上的人还没看过来，连忙一个用力！ “哎呀iwa酱你蹲下来点，被小赖发现了怎么办！”及川彻直接连带着把岩泉一也拽到地上：“嘘，我们要找个地方偷偷看。” 被扯地一整个大趔趄的岩泉一：“……” 面前的观众看着这两个突然就一起趴到地上的男孩子：“？？？” 看着看着，而后很快就有倍感眼熟的人反应过来，这不是青叶城西的队服嘛！ 青叶城西的人怎么跑来看乌野和伊达工业的比赛了？ 两人在一众疑惑的注视下找到空位坐下，但是他们俩整齐的白色校服在观众里显得十分突兀，于是及川彻从邻座的小女孩手里接过为乌野特别定制的应援棒和小横幅，完美融入到乌野的应援大军内。 及川彻低头把玩一下，感慨，做的真好看啊！特别是这根画着他弟弟卡通头像的应援棒，真好看呐！（溺爱） 岩泉一刚落座，抬头看了一眼场上目前的比分。 乌野遥遥领先，这一场只要后面稳扎稳打，乌野肯定输不了。 及川彻美滋滋地把代表及川赖的应援棒收好，紧接着一个抬头，笑容消失术。 第159章 岩泉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噢那个乌野的2号也在场上。 只见及川彻伸长脖子瞪着眼睛，恨不得立马就能从包里掏出来一副望远镜。 岩泉一：“……” 场上的及川赖和菅原孝支每击一次掌，及川彻就在下面跟着哼一声。 岩泉一敲一下他的脑袋：“好好看比赛。” 及川彻捂着脑袋娇嗔地抱怨一句，老实了，扭过头安安静静地看比赛。他本来就只想看小赖打球的嘛，但那个2号总是凑过来，他抱怨抱怨怎么了！ 岩泉一认为这些明明都是队友之间很正常的庆祝方式，击个掌都得啧一下，那以后就让小赖出家算了。 及川彻：“出家也蛮不错。” 岩泉一：“……” 突然被意识流削发的及川赖：“？” 场上的及川赖伸手摸摸自己的发顶。 在他身侧的泽村大地问：“怎么了吗？” 及川赖感受了片刻，摇摇头：“没有。” 就是感觉脑袋凉凉的。 比赛过半，乌野依然从头至尾保持着优势。 但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体力在上一局消耗巨大，大家都意识到接下来的时间大概率又是要看这个13号疯狂秀操作了。 二口坚治嘱咐队友们：“着重注意13号。” 伊达工业众人当即严肃起来，这个13号才是他们昨天研究了一晚上的对手，用拦网抵抗重炮，是他们证明自己县内最强拦网的时候了。 场上的氛围转变明显，及川彻托着下巴看向场内，难得没有插科打诨的心思。 两人周围的观众情绪高涨，乌野的每次扣球得分都会掀起一阵声浪。及川彻和岩泉一就在这一片又一片的声浪里显得格外安静而格格不入。 岩泉一坐在那默默看着。 青叶城西和乌野之前交流过两次，一次是刚开学不久的训练赛，还有一次是联赛预选的宫城县决赛。他能很明显感受到乌野速度飞快的进化，当其中几个一年级生慢慢融入进队伍的氛围后，每个人的配合以及进攻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岩泉一又看了一会儿，发现乌野从始至终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很不喜欢故步自封的打法，每次都会搞点新花样。 之前的10号就有了那么一丝野蛮生长的苗头，现在加了一个本身就更野蛮的及川赖，一群人就在下面不停地变换着戏法，把对面的伊达工业累得跟那什么一样。 毕竟乌野的场上现在可是有三个二传啊，他们什么戏法不能变？ 各种各样的快攻都能来，等自由人上场又能带着自由人一起玩，完全摸不准他们下一步会走什么样的套路。 二口坚治几轮打下来又气又急，刚要扭头去找黄金川贯至，发现人已经被青根高伸拽走了。 此时的黄金川贯至正和眼中可怕的学长四目相对，学长看着他但又什么都不说，黄金川不懂但什么都不敢问，害怕极了，弄得两人只好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下一秒，二口坚治走过来分开两人，朝一脸感激看着自己的黄金川贯至说：“青根的意思是让你把下一个球托给他。” 黄金川贯至眨眨眼，立正敬礼：“好的！” 重新回到赛场，黄金川贯至一拿到球就听话地把球传出去。 月岛萤这次的反应很快，直接就拉上日向翔阳和泽村大地一起去堵青根高伸。 这一球砸到月岛萤的手掌侧，一个溜就往下滑，还好下面跟着一个日向翔阳，情急之下挽回一波，瞬间乌野转化为攻方。 伊达工业严阵以待，就死死盯着及川赖一个人。 现在那个9号不在前排，比起10号，这个13号会冲上来的概率明显更大。 而比赛僵持到现在，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在这里强行挽回一波气势，后面想要拿回来就更难了。 日向翔阳这球直接往侧边传去，及川赖一眼看见菅原孝支在把球传回来的瞬间比出了一个微不可察的手势。 伊达工业已经就位，他们看着这球果不其然飞去了及川赖所在的……咦？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 这个球方向怪怪的，而且13都没有助跑，难不成是不是他来扣？ 但球已经传出来了，伊达工业的人来不及思考，断定这球如果不给13号就只能给一边的9号了，连忙冲上去！ “右路！”“拦网快！” 眼看着9号果然跑上前，他们更加断定心中的猜测，这球肯定是9号来扣。 前排三人在网前起跳，一边看着球一边注意奔上前的9号。 刚停滞在半空中—— “砰——！！” 那球被半路拦截，直接在人墙的左侧落地了！ 伊达工业完全扑了个空：？？？ 黄金川贯至都傻了，愣愣抬起头，就看到及川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眨眼前还好好站在后场的人此时已经停在网前了，而那个充当诱饵的9号也才刚跑了三分之二的距离。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愣着表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家伙…… 跑得这么快？！！ 与此同时的看台上。 及川彻要不是有岩泉一在边上拉着，早就直接跳起来了。 他指着楼下直嚷嚷：“凭什么这两人连组合技都有了？！” 他和iwa酱都还没有！！（怒）（酸） 第160章 第78章 岩泉一说：“小赖看过来了。” 及川彻当即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做乖巧状：已老实。 好在及川赖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因为两人边上的一圈观众早就激动地跳起来了。 他们就知道这个2号绝对不会简单，果然！果然啊！他们只是看个大概就能感受到刚才那球一定很牛逼了！ 你看对面的伊达工业完全没接住诶！ 此言，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极强。 伊达工业众人只感觉脑袋嗡嗡的，憋屈极了。 13号就不说了，这个2号看着温温柔柔又老老实实的，怎么打出来的也是这种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球！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的这一分直接把乌野送进赛点。 场上的两人立马兴奋地扬起手“双向奔赴”。 远在看台上的及川彻都没眼看，朝下面的人指指点点，对着岩泉一忿忿地就要抱怨什么，刹那间余光陡然瞟见一抹紫色，立马噤声，唰一下坐得比刚才还直。 岩泉一：？ 他抬头望向对面，看到一排正陆陆续续走进来的紫色队伍。 一见领头那人熟悉又让人倍感不爽的面孔，岩泉一和及川彻同时拉下脸来，表情瞬间臭得不行。 牛岛若利一坐下就把视线放在及川赖的身上。 及川彻瞥见，双手环胸，傲娇地扭过头撇嘴：“看什么看呢？” 以为过来看一场比赛明天就能打败他堂堂及川大人的弟弟了吗？ 怎么可能，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弟弟！ 牛岛若利注意到来自对面的两道赤裸裸的视线，循着望过去发现是这对“老朋友”，轻轻点头，友好地问候一声。 及川彻和岩泉一齐齐扭头：“嘁！” 天童觉也发现了对面隐藏在观众里的两人，胳膊幅度夸张地举起，挡在额前远眺道：“哇哦，那不是青叶城西的二传手和王牌嘛！他们也来看比赛啊，真巧真巧，要不要现在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呢？” 牛岛若利没有说话。 身后的队友都知道，牛岛这副表情并不是否决的意思，而是他真的在思考这种做法的可能性。 天童觉瞧见对面两人似乎很是不爽的表情，咂咂嘴：“还是算了吧！” 牛岛若利：算了？那好吧，也行。 二楼的看台上明波汹涌，一楼的球场上同样波诡云谲。 伊达工业现在的气氛不太好，他们知道接下来就是乌野的赛点，但此时乌野已经拿到发球权，并且下一个发球的正好就是13号。 13号的扣球他们昨天看dvd的时候就领教过了，简直堪称一绝。 ……真好，在赛点等着他们的居然是堪称一绝的13号发球，感觉心里暖暖。（扶额无奈苦笑） 乌养教练也看向计分板，大局已定，就看及川接下来想要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这一场比赛了。 球场上。 及川赖凝神盯着手里的球，长伸的手臂上扬，将球缓缓托起，遮住视野中一片紫色的身影。 他朝前走三步，在端线后站定。 队友：诶？ 乌养教练：诶？ 伊达工业：……？ 13号这是不准备打跳发了吗？ 众人还在狐疑时，裁判吹哨，及川赖跟着发球。 好家伙，居然真的不是跳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原地发球！ 这球是简单的，但伊达工业的心境瞬间就不简单了。 一个重扣这么牛逼的人突然来了一个简单无比的发球，怎么想都觉得里面肯定有诈啊！ 伊达工业的自由人又轻松又怀疑地接起这一球，黄金川贯至紧接着跟上，把球传给了力量感最强的青根高伸。 全队的希望，青根前辈！请务必加油啊！ 青根高伸向前助跑扣球，此时的二口坚治在后排眼观八路。 13号……13号……13号，在这边！ 他都没有去注意自家队友的这一记扣球有没有成功扣出去，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13号穿梭在球场上的身影。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13号绝对在憋一个大的。 乌野的动作没有停下，他知道青根的扣球应该是没有扣出去，那么现在的球权就是已经落到乌野的手上了。 二口坚治丝毫没有犹豫，高高扬手，把队友全部召集过去：“这边，拦网13号！” 从二楼观众席的视角看，就是乌野右路的传球刚脱手，还没法看出来这球要传去哪里，对面伊达工业一群人已经呼啦啦全部围向另一边了！ 虽然这个球很大概率是会给13号不错，但伊达工业这群人未免也太大胆了吧！球才刚刚托出去诶！万一不是给13号的那不就直接gg了！ 场上瞬间又形成了熟悉的六打一局势，及川彻一看这势头瞬间就啧了一声，一拍大腿，伊达工业这不是明晃晃的欺负人吗？ 及川赖刚跑到左路，几乎是在他抵达的下一秒，二口坚治就带着召集来的队友紧跟着出现在对面！ 乌野一见这情形，所有人也乌泱泱一齐围了过去，后排三人当即组织好防御。 如果及川的这一球没能扣出去，他们同样可以把反弹回来的球接起来，让及川再扣一次！ 伊达工业的铜墙铁壁一如既往的恐怖，三个1.9左右的大高个完全封锁了这一小区域的拦网。 及川赖全当没看到，见球已经传过来了，直接起跳！ 第161章 伊达工业的人墙也紧跟着起跳！ 从第三视角望过去，及川赖这一球几乎是没有任何能扣出的可能性。 二口坚治的方向定位判断地太快，拦网组织起来的速度也很高效，这对于任何一个预备扣球的攻手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等待着这一球，他们在心里已经架起了一个天平，在乌野能否躲过这次拦网的某侧不断添加砝码。 天平渐渐倾斜，结果也很快揭示。 ——伊达工业扑了个空！ 他们的拦网已经跳到了最高点，但是对面的及川赖根本没有击球，但按照这一球的球路和速度根本来不及打一人时间差。 13号不击球，也不打时间差，难道是打算直接放弃这一球了吗？那岂不是白白送了伊达工业一分？那还不如拼一把将球扣过来啊！观众看着干着急。 正在伊达工业众人惊疑之际，就见13号的动作终于在他们眼底显现了。 他挥的不是右手，是左手！ 刚才的视觉差让二口坚治根本没有察觉到及川赖早就举起的左手，而伊达工业的三人拦网全部防的是右手！ 最左侧的二口坚治连忙想要补救，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刚才已经提早跳到了最高点，现在整个人都在下落，根本没有办法拦住正出于最高击球点及川赖，而且还是左手！ 在所有人目光聚集的焦点，及川赖大力挥出，这一球以雷厉之势冲出，完全避开拦网，重重地踩着端线砸下！ 球在伊达工业众人的身后落地，但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不可置信地盯着及川赖。 对面的看台上，白鸟泽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牛岛若利，所有人的眼里也都同样盛满了不可置信。 这个乌野13号居然和牛岛一样用的左手？！ ……不，不一样，他左右手都能用！！ 难以置信，左右手都是惯用手的球员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而这样的人，居然真的是存在的吗？ 良久的沉默后，队伍里有人隐隐有了猜测：“但看起来似乎13号的惯用手是右手才对吧，难不成他的左手扣球是……后天练的？” 他们觉得这个假设可能性不高，怎么会有人才十几岁，还在连右手都还没开发完全的年纪，就跑去专门练左手的呢……？ 众人又想了想…… 好像也有可能。 毕竟摆在他们面前的乌野13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啊！ 他不仅会用左手，而且还能用左手扣出来威力如此大的球，那样的力道都可以和以左手为惯用手的牛岛若利拼一拼了！ 天童觉兴致高昂起来，乌野的13号比他想象中的有趣多了，他转身，双手握拳放在牛岛若利的嘴巴边：“让我们来采访一下，请问若利君在看到乌野小13号的左手扣球后有什么想法吗！” 牛岛若利：“很厉害。” 天童觉：“哇哦！今天也依旧是酷酷的若利君！” 但其他人就可没有像这两人一样淡定了。 所以乌野13号，为什么会左手扣球呢？！ 一模一样的问题同样笼罩在另一侧的看台上。 及川彻霍然起身，一手紧紧抓着身边的人，连带着岩泉一也被拽了起来。 “小赖什么时候会的左手扣球？！” 及川彻震惊地望向身侧，在岩泉一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惊愕。 他们先前从来没有看到过及川赖用左手扣球，他们两个人也根本不会左手扣球！这小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什么时候学来的？？ 但等不及两人继续思考，巨大的欢呼声直接将他们的思维吞没。 乌野对伊达工业，乌野胜。 场下的乌野众人已经抱在一起，大声欢呼着胜利。 及川彻突然想到什么，满脸的震惊褪去，突然拉上岩泉一往外走。 两人身影很快掠出去，但底下的及川赖还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二楼入场的大门处空空荡荡。 菅原孝支察觉到及川赖的异样，跟着往楼上看去：“怎么了吗？” 及川赖收回视线，摇摇头：“好像看错人了。” 第79章 乌野和伊达工业今天这场比赛打的可谓是跌宕起伏，观众表示这一趟来得超级值，当然他们也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乌野和白鸟泽的比赛了。 白鸟泽在县内的地位不必多说，只要明天的比赛能赢下，乌野就相当于是直接一脚踹开县内大哥大啊。 此时对面的看台上，白鸟泽众人看完这场比赛的最后一个球，同样拎着包起身，毫不留恋地走了。 场上的两支队伍打得激烈，除了观众，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两边观众席上来无影去无踪的两拨人。 伊达工业苦战到比赛结束的最后一刻，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终于像是解脱了一般松懈下来。 两支队伍整好队，分站在网的两边，握手表示友好。 二口坚治虽然累得狼狈极了，但一张嘴还是闲不下来，凭着身高压制网对面的泽村大地：“明年我们一定会打败乌野的。” 这话虽然听着很不爽，但泽村大地一想到对面还只是一群一年级二年级的小孩子，表情瞬间慈祥：“嗯，我们的一年级生和二年级生明年也依旧会打败你们的哦。” 二口坚治：“……” 不要用这种爸爸看儿子的眼神看他啊！他是伊达工业的，又不是你们乌野家的！ 第162章 解散后，乌养教练没有直接把大家带回学校，而是顺路拐进了一家菜馆，先来吃饭。 今天他们和伊达工业的这场比赛消耗巨大，得先补一补，才好应对明天和白鸟泽对打的重头戏。 一群人围着长桌坐下，店里的婆婆一端着菜上来，大家立马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打赢了比赛本来就很开心！赢了比赛还有香喷喷的饭吃，他们就更开心了！ 乌养教练伸手去拦：“哎哎哎，自己控制着点，刺激性的不要吃太多啊！”要是把肚子吃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和小武也没敢给大家点太多特别辛辣刺激的食物，都是一些豚骨汤啊什么的，养养胃，补充一点营养。毕竟排球不仅仅是体力上的大消耗，对脑力的消耗同样也是巨大的。 说到这个，他扭头郑重地嘱咐：“及川，你多吃点。” 这孩子两天的运动量惊人，看的他一个当教练的可太紧张了，生怕把人打虚了。 躲在人群里的及川赖探头应下，象征性地舀了一勺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的进食仪态和月岛萤是差不多的，一口吃完了才接下一口，边上的西谷夕都扒完一大盘饭了，这两人才刚刚吃完一小碗。 好在及川赖起码比月岛萤稍微能吃点，那边月岛萤已经放下筷子了，及川赖还在继续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米饭。 这在乌养教练看来就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情，个子高高的，不吃饭怎么能行？ 这时西谷夕拎起一个大鸡腿：“来及川，多吃点！” 日向翔阳紧接着：“吃这盘牛肉吧，很好吃！” 泽村大地：“蔬菜也来点。” …… 众人在长桌上一阵搜刮，最后摆了满满当当的一盘送到及川赖面前。 及川赖看着面前小山高的食盘：“……” 随后乌养教练一擦嘴，就地开始分析他们明天的对手白鸟泽。 白鸟泽对乌野来说已经不陌生了，他们在之前的联赛上就跟这群白鹫对上过。 及川赖原本还大难临头地看着面前的一大盘吃的，一听乌养教练开始说话，得救了似的放下筷子。 眼睛尖的乌养教练瞧见，专门说了一句：“及川你继续吃，你一边吃一边听就行了。” 及川赖：orz？ 乌养教练昨天托朋友弄到伊达工业的dvd时，顺便也要了一份白鸟泽的：“只能说，对方跟之前已经很不一样了，绝对不能轻视，同样的也没必要太紧张。” 话语间，稳如泰山的及川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偷放下筷子，抬头认真听讲。 没听五分钟，面前出现了一只虾。 及川赖和虾面面相觑：“……” 菅原孝支感觉到身后的及川赖没反应，拿着虾的手还往他嘴边递了递。 及川赖认命地叼过来：“……” 在两人身后注视着一切的东峰旭暗道，不愧是二传手啊，后脑勺真的长眼睛诶。 及川赖一边听着乌养教练说话一边吃虾，刚咽下去，菅原孝支又叉了一片生菜递过来。及川赖只好认命接过，默默嘎吱嘎吱啃绿叶子…… 与此同时，市中心医院的某层电梯突然冲出来两个穿着校服的男高中生。 值班的护士看其中一个很眼熟，只是提醒了一句跑慢点。 及川彻带着岩泉一直奔靠近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象征性地敲了敲，反手推开。 正在里面看文献的清水哲井被突然进来的两人吓了一跳，询问地抬头：“？” 后者直勾勾看过来。 清水哲井被及川彻这眼神看得突然心虚，他低头摘掉眼镜，动作慢吞吞的不知是在掩饰什么，然后才调整好面部表情重新抬头，拿出一个医生面对病人家属时的专属微笑：“啊，很久不见阿彻了呢，话说边上这位是？” 无懈可击的笑容和反应。 及川彻没有心思和清水哲井寒暄，几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问：“你和我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我爸妈？” 清水哲井眨眨眼，再次露出面对病人家属时的标准微笑：“不会啊，小赖的情况你们都是了解的，所有需要签字的文件之前也都是询问过你们父母才签的字。” 及川彻虽然不说有多了解面前这个男人，但他至少先前还好心帮他追过对象，这人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笑面虎，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不会说谎但是语言诱导性极强，一个不留神就能被他绕进去。 及川彻和他对视片刻，慢慢站直身：“我突然想起来，最开始我弟来医院那段时间我因为有比赛，都是我母亲陪着的。” 他直接拉来身后的椅子坐下：“趁着清水哥现在不忙，要不然和我讲一讲我弟从刚开始到现在的情况吧？” 清水哲井面上的表情不变，没有思考就拒绝：“虽然阿彻是小赖的哥哥，但有关病人的隐私我也是有义务要保密的。” 及川彻拿起手机：“还好我不是医生，不然我都不能把我们两个的聊天记录发给島下哥看了。” 清水哲井：“……” 他一手操作鼠标，笑得咬牙切齿：“这位病人家属请耐心稍等。” 清水哲井对着档案库点了几下，调出及川赖的病例：“提前说好，我只能和你们说一些大概的基本情况，至于其他的，尊重一下我的职业道德素养。” 第163章 …… 及川彻从医院楼下出来的时候面色很不好。 岩泉一跟在他身后几步，同样沉默。 刚才那位医生说话的时候他也站在边上听着，一开始还没有什么不对，但听到后面就感觉越来越奇怪。 及川彻皱眉：“当初小赖刚检查出来腰有问题，我就跟教练说过一定要减少他的训练量。” 当时教练也确实把他的训练量减半了。但是按照清水哲井跟他们说的情况，及川赖的腰偏偏就是在那段时间变得更差的。 及川彻双手叉腰，在医院门口来回踱步：“我说呢，本来还好好的，明明强度也帮他减了，结果没过几个月突然就说要退社。” 那个时候他还在打比赛，父母工作忙，及川赖后面都是自己去的医院。 他当时还以为是及川赖每天只能打一会看一会，觉得没意思才退的社，感情是自己偷偷练球把身体练伤了。 难怪是左腰经常痛呢，三年能把左手扣球练到这个地步，真是庆幸还没把左手练残把腰练废！ 及川彻想着就火大，撸起袖子转身就要走。 岩泉一揪住他的衣领又把人拉回来。 及川彻大喊：“iwa酱！” “可以了，你现在回去肯定也是吵一架，回去干嘛？”岩泉一不顾及川彻的挣扎，拽着人往车站走，“明天你弟还要和白鸟泽打比赛，有什么事情等比赛打完了再说。” - 及川赖吃完午饭后就跟大家回学校训练，等天边的黄昏慢慢涌上来了才解散。 他带着菅原孝支绕了路，在边上的一家手工糕点店里买了一盒糕点。 菅原孝支看着店门的招牌：“这家店确实很有名的呢，经常能看见班里的同学带这家的糕点吃。” 不过一般喜欢吃这种糕点的都是女生居多，及川赖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这么喜欢吃甜食的男孩子。 及川赖从店主的手里接过糕点盒，本想挑一个口味给菅原孝支，这时脑袋里突然想起菅原孝支上次往他嘴里塞的那一口麻婆豆腐：“……” ……算了，菅原前辈应该不喜欢吃这个。 及川赖买好了东西，这才在菅原孝支的陪伴下继续往车站走。 今天的车也来得晚，等他晚上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客厅黑黢黢的一个人也没有。 及川赖原本以为是青叶城西今晚在加训，便开了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又等了好久，还是不见他哥回来。 放在腿边的手机一振。 他拿起来，是岩泉一发过来的短讯，说他哥今晚睡在他家，晚上不回来了，最后一句是让他比赛加油。 及川赖关了电视，又把糕点盒放进冰箱，转身打着哈欠上楼洗漱睡觉了。 白鸟泽的学生宿舍。 天童觉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从上铺探出头，看到才训练回来的牛岛若利：“晚上好，若利君今天回来得比之前都要晚诶。” “嗯，多练了一会。”牛岛若利把盖在头顶的毛巾拉下来，挂在脖子上，“谢谢帮我留灯。” 天童觉拿着手机翻了个身：“不客气呦。” 他把手机上的录像往前倒了一点，拔掉耳机，递到刚走过来的牛岛若利的面前。 牛岛若利接过来，比赛的喧哗声和各种激动的叫嚣很快响起来，他抬头问天童觉：“这是什么？” 天童觉双手抱住枕头，半张脸埋在里面，蹭了几下才道：“今天乌野和伊达工业的比赛，我把最后一个球截出来了。” “若利君可以仔细看看呦，因为乌野13号的左手扣球跟若利君的，超级超级像的。” 第80章 及川彻坐在岩泉一家的沙发上已经气成爆米花了，牛岛若利盯着比赛录像看到半夜。 而一切的肇事者赖酱浑然不觉地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冰牛奶，喝完才舒舒服服躺上床，拿起手机，同样调出从乌养教练那拷来的比赛录像。 第三天的比赛是半决赛，当天早上电视台的人早早就架好了设备。四支学校的队伍都还没有抵达，各家报社的记者已经纷纷赶到现场预热。 作为一年一度的重要赛事之一，民众对此也十分关注，不少家庭已经打开了电视。 电视台开始录制，画面从场馆外到场馆内不定时切换，万众期待下，终于屏幕前的观众们等来了第一支队伍。 紫色的大巴缓缓驶入，镜头对准大巴侧身的“白鸟泽”三个大字。 屏幕前的众人看到第一个下车的高大身影，恍然大悟地感叹一声，这就是登上过当地报纸的牛岛若利，据说已经被选入日本青训营了，大概之后就会进国家队的宫城县最强主攻手。 随着这抹紫色的身影走进场馆，画面空白一瞬，等了一会，镜头终于拍到第二辆车，是县内常年和白鸟泽争霸的青叶城西。 早早就等在场馆外的女生们兴奋地挥舞应援棒和应援扇子，青城的主将及川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呀！ 就是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开心？ 另一个三年级生从及川彻的身后走出来，瞥见前面这人一副有人欠了他百八十万的表情，问他身边的岩泉一：“这家伙没问题吧？” 岩泉一淡定举拳：“要是敢出问题我就揍死他。” 及川彻：“……” “iwa酱！” 紧跟在青叶城西之后的是他们今天的对手学校。 第164章 及川彻没有久留，带着队友和专门前来支持青叶城西的女孩子们招招手以示感谢，转身也进了场馆。 三支队伍已经来齐，电视台正在拍摄每支队伍赛前准备的情况，还拉了教练出来采访。但此时四宫格里还空了一块，今年的宫城县最强黑马还没有来。 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终于，一辆朴实无华的大巴缓缓驶了进来。 大巴哼哧哼哧停下，和前面三辆气派的大车形成鲜明对比。 各记者和摄像师愣了一会，和边上的负责人确认了这车是乌野，当即扛着长|枪短炮冲过来，镜头疯狂抖动，视线一片模糊，只有摄影大哥狂奔的喘息声。 冲呀！为了今天的素材！ 屏幕前的观众：秋豆麻袋！感觉脑袋晕晕的！ 抖动的镜头最后停留在这辆老旧大巴的车门前。 众人屏息凝神，万众瞩目下，车门缓缓拉开—— 只见一个长相很老实的少年人站在门口，左手拽着一个，右手拎着一个，愤怒的样子活像是要吃人。 菅原孝支安慰他：“嘛，没事的啦大地，不就是开玩笑说要是打赢比赛就去找动漫社的同学再借道具穿一次当庆祝嘛。” 泽村大地不知是被哪个词眼刺激到了，一手拽着日向翔阳，一手拽着西谷夕：“安分点！不许跑！！敢出去丢人我就让你们两个穿裙子去操场跑圈！” 观众只听到了后半句：挖草，穿什么？ 摄像师：“……” 他扛着设备突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泽村大地一抬头就看见一群陌生人和一个黑黢黢的摄像头，而他的声音已经随着递过来的话筒传出去一大半了：“……” “啪”一下，拎着人的两只手一松，突然被摔在地上的日向翔阳&西谷夕：“哎呦！” 离他最近的摄像师颤颤巍巍地说：“没事的小伙子……我们帮你剪掉。” 他都不敢提醒这是在直播。 泽村大地心已死，扶额下车，朝摄影大哥艰难地说：“辛苦您了……请务必……” 电视机前的观众：这就是那支打败过白鸟泽，前两天两局就送走县内四强水平的条善寺和伊达工业的乌野吗？ 果然与众不同，一出场就是很奇特的画风呢。 日向翔阳和西谷夕摸摸屁股站起来，立马好了伤疤忘了疼，兴奋地追着泽村大地下车。 摄像师尽职尽责，镜头在拍到施施然踱下来的及川赖后很明显地顿了片刻，随即跟着追出去：卧槽这个帅！ 然后被走在及川赖后边的田中龙之介硬生生掰回来。 田中龙之介怒：你小子！给我把这碗水端稳了！ 至此，今年春高宫城县一轮预选的四强队伍全部到齐，电视台的四宫格终于完美地填了上去。 ——白鸟泽不愧是强校，队员正训练有素地在牛岛若利的带领下做赛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青叶城西就是妥妥的男模队吧，颜值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呢。 ——乌野还在围成一圈分零食吃，噢，真是一群有意思的孩子。 镜头距离他们并不近，拍不清楚，也没有收录进几人的声音，而事实上乌野一群人正在： 东峰旭：“给，给给给我点胃药……” 日向翔阳：“我也……呕……我也要……” 山口忠：“请给我也……” 菅原孝支和泽村大地捂脸：这几个家伙真是的！ 这时电视台的主持人介绍完，紧接着观众听见一阵清喉咙的咳嗽声，随即响起一个男解说员的声音。 解说：“咳咳，大家早上好，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宫城县春高四强队伍的半决赛。” “首先我们来看一看今年四强的队伍，不得不说今年的四强名单还是很有惊喜的。” 这个惊喜自然就是乌野。 “应该有很多这些年才开始关注高中排球赛事的观众在此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乌野这所学校，不过先前的乌野也是有过打入全国大赛的辉煌历史的，这一成绩甚至已经超过县内很多目前水准很强的队伍了。” “乌野今年一路过关斩将，甚至还在之前的联赛上打败过白鸟泽，或许我们可以期待一下今天两支队伍的再度相逢，结果又会如何。” 天童觉摘掉耳机，对身边还在压腿的牛岛若利说：“哎呀，自从上次输掉比赛之后，乌野的代名词就变成‘能打败白鸟泽的宫城县最大黑马’了。” 牛岛若利不置可否：“乌野的13号很强。” 天童觉托腮，意味深长地看他，又不说话了。 不远处，乌野等人在小武老师的心理疏导下终于恢复了状态。 小武老师：“加油啊！大家之前就成功打败过白鸟泽！今天也一定可以的！” 乌野众人给自己催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两场比赛在两个相邻的场地举行。 乌野等人已经走到入口位置，及川赖站在队伍的末尾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泽村大地开了门带队进去，及川赖也收回视线，跟上队伍。 右侧的观众席下已经挂上了乌野的队旗和标语，上面座无虚席，还有一排穿着熟悉的校服的人：“乌野！乌野！乌野！” 众人一进去就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这比昨天的应援还要夸张！ 他们学校今天也来了不少人，还有那个凶凶的教导主任也在。 第165章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潸然泪下：是啦啦队，阿龙/阿谷快看呐！是啦啦队t0t！！！ 在他们走进门的那瞬间，面前立马凑上来一个摄像头。 泽村大地当即回忆起几分钟前的社死一幕，心有余悸地闪开，身后的日向翔阳和西谷夕好奇地不行。 镜头很快捕捉到这两个活泼的小男孩，摄像师也友好地朝两人笑笑，巴不得他们主动和镜头打招呼。 结果这两人一到镜头跟前就瞬间面颊爆红，你推我我推你害羞地推推搡搡走了，惹得屏幕前的观众哈哈大笑。 此时对面的大门紧接着打开，牛岛若利带着身后一行人，在啦啦队的口号和鼓点声里带着强大的气场走进来。 乌养教练和大家嘱咐道：“一定要小心谨慎，白鸟泽和之前的两支队伍不一样，注意观察对手。” “至于牛岛若利的扣球，跟之前一样，如果接不到也不用强求，我们之前的对手也已经为我们提供很多很不错的办法了。” 裁判吹哨，乌养教练和白鸟泽的鹫匠教练隔空对视，两代人的眼神交汇，随后双双移开视线，看着各自的队伍进场。 观众台上，一个人兴奋地指着乌野的半场：“13号今天是首发！” 周围人的视线也随之看向那个角落。 乌野13号，今年突然出现的排球新星，可以说是带领乌野走到现在的mvp。 乌野今天的首发阵容一看就知道很不简单，9号，10号，13号全部都在，一上来就是一个攻击性极强的站位。白鸟泽自然不用多说，向来都是凭借王牌打强攻的战术。 他们仿佛已经能预见今天的比赛会有多激烈了。 影山飞雄在2号位，路过及川赖的时候倏地感知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问他：“你今天想要什么样的球？” 及川赖看着他说：“都往我的左手传吧。” 第81章 场上十二人站定，两侧的看台上充盈着欢呼和加油。 天童觉的首发位在后排，稍微侧过头就能看见斜前方的牛岛若利，以及牛岛若利正在观察的乌野13号。 泽村大地抽签回来，乌野获得发球权，而站在发球位上的赫然是及川赖。 看台上的观众就激动了，看来今天第一局的开场就能看到好东西！ 摄像师听头顶的欢呼声忽然就更旺了，把镜头向上拉，现场炙热的氛围透过一张张表情丰富的脸传递到另一端的屏幕上，正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也不免被调动起情绪，一下子跟着紧张起来！ 牛岛若利的视线静静地放在及川赖身上。 五色工也慢慢激动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狂跳不止，只要打败乌野的13号，就能向牛岛前辈证明，他才是白鸟泽当之无愧的王牌了！ 头顶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底下的摄像师很快反应过来，立马把镜头挪回来对准已经站在端线外的乌野13号。 不得不说13号实在是太上镜了！身材高挑，比例优越，特别是从侧面入镜，不说那张漂亮的脸，就是那条露了一大半的大腿就足够把他们的视线牢牢黏住了。 正拿着手机看直播的观众表示，他们早在镜头切过来的时候就咔咔截图保存了。 斯哈斯哈，果然每年的排球赛事都不会让人失望，今年的质量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比去年高多啦！ 说着，他们又退出去找其他球队的直拍，又咣咣一顿截，截完感觉还是乌野13号最好看，又把镜头切回来。 此时电视台的解说正在向大家介绍这位来自乌野的小将。 “乌野的这位13号也是需要特别介绍的一位球员，他在高中加入乌野之前其实在排球上的成绩并不显著，至少近几年的赛事里我们很少能看见这个名字。说到名字，突然意识到他和今年青叶城西的队长及川彻是同姓呢！实在是很有缘分，说不定两人下一局还能碰上面，两个及川的对决，想必一定会很精彩的吧！” “话题扯远了哈哈哈，十分抱歉，我们马上把话题拉回到比赛上。好的，我们看到乌野的13号已经在准备发球了，他今天打的是主攻手的位置，为什么会强调‘今天’呢？因为先前在联赛看到13号的时候，当时他的队服上还写着二传呢。” 观众很喜欢这位解说的碎碎念，现在比赛还没有开始，他们正好可以一边等待13号发球，一边听着解说可爱的小絮叨，还可以和解说小哥哥一起感慨乌野13号的小腿真白，大腿比小腿还要白……什么的，嘿嘿…… 紧接着裁判一声哨响，瞬间拉回了解说和观众策马狂奔的危险思想。 乌野对战白鸟泽的比赛开始了。 环绕在球场周围的三四个摄像头瞬间一齐瞄准了及川赖。 几千名观众正在现场和屏幕前期待地等待着今天的第一个球！ 解说正在碎碎念：“我们看到乌野13号正在转动手中的球，这个动作想必经常看排球比赛的观众都不会陌生，很多球员在发球前都会有类似于这样的小动作，来感受这颗球的手感，再和它建立某种神秘的小联系呀或者进行一个小对话，比如愿神明保佑我这一球必胜什么的？这个小习惯我当年也经常有呢——好的13号开始扔球了，让我们看看乌野对战白鸟泽今天第一局的第一个球将会是什么样……好！！非常漂亮的一个跳发！” 他们看到乌野13号淡定地将球往上一抛，紧接着几步跨上前，拔长的身姿在空中呈现出一个十分漂亮的弧度，最后猛地一扣！ 第166章 绝世无敌大炮跳发！那一记猛扣的声音沉闷又浑厚，就像是有东西在球场上炸响了一样，那一瞬间的爆发力甚至比看台上几百名观众的加起来的应援声还要响亮！ 白鸟泽自由人上一秒还在全神贯注地准备接下这一球，按照他先前和青叶城西打久了形成的惯性思维就是，跳发肯定是会往他这儿传的！因为青叶城西的那个二传手主将就超级喜欢这么恶心他！ 你看吧！果然换了乌野的跳发也一个样！……就是这球怎么这么快啊我丢！ 自由人一边在心底尖叫一边奔去接球，跑过去的刹那心里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这乌野13号的跳发和青城主将不仅针对的人一样，球路也像得不得了啊！ 他这么一想，心情瞬间就开朗起来，一点不慌张了。他从当上首发到现在每年都在接青城主将的跳发，这一球根本不用担心，他熟得很，都成老朋友了！ 只是当白鸟泽自由人真正在落球点站定，两只手的胳膊实打实触及到这一球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喵的！这球怎么实际上比看起来的还要重！ 此时的他终于想起来一年级入部当天被牛岛若利支配的恐惧，三年前的子弹绕了一圈，时至今日再次打中他。大力士的球，绝不是他们这等凡人一开始就能轻松接下的！ 带着这个念头，白鸟泽自由人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解说嘴巴动地极快：“乌野已经发出来一记完美的发球接下来就看——ho！白鸟泽的自由人尝试接球失败了！他摔倒了！” 乌野13号的开张第一球就直接把对面的自由人给掀翻了！这科学吗？这不科学！哪有人打出来的球可以把人给掀翻的？？ 及川·打出去的球可以把人掀翻·赖表示，你们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摄像头在记录下刚才惊人的一幕后，摄像师顶着合不拢的下巴，立马把镜头对准了这一球的缔造者。 观众们看着屏幕里这个漂亮的帅哥，脑袋里飘过一个大大的字幕——牛逼。 天童觉歪了歪脑袋，看向及川赖的眼神兴趣更加浓了：“哦呀哦呀。” 然后又惋惜地说了一句：“可惜刚才那球没有用左手诶。” 他一边说，一边侧过头去观察牛岛若利。唔，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那一球被捡回来交给裁判，又由裁判交回到及川赖手中。 裁判表示，希望这几个镜头都没有拍到他交接球时颤抖的手。 对面的摄像师表示，刚给了特写，不用谢。 拿下第一分，此时的发球权依旧掌握在乌野手里。观众们的视线和镜头一齐再次对准13号。 正在候场区看着的山口忠紧紧攥着菅原孝支的衣摆，两只眼睛已经在绕蚊香圈了。 好多人……好多摄像头……怎么都在看及川一个人……好恐怖……会死掉的吧…… 菅原孝支看着身边比当事人及川赖还要害怕的山口忠，开朗地拍拍他的肩膀：“山口不要害怕啦，只是被人看一看，不会死掉的！” 及川赖缓缓伸直持球的那只手，上扬。 解说的声音再度吊起所有人的心跳：“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乌野13号扔球了！同样的助跑——好！跟刚才一样完美的——等等等等！这次不是朝着自由人去的，是朝着白鸟泽的王牌！” 白鸟泽的自由人早就磨刀拭枪准备好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及川赖，这一球发过来的那瞬间他就压下身子做好了接球的准备，然后，这一球喵的拐弯了！ 他明明马上就要接到了！结果这一球在临近他双手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漂移大拐弯，直接朝着他身侧的牛岛若利冲去！ 这个瞬间他才猛然意识到，所以13号刚才那个针对性极强的球，其实就是在给现在这一球打铺垫的吧！！ 先极具迷惑性地朝着他打，骗过所有人，然后在关键时刻直接飞向没有设防的牛岛若利…… 青叶城西的主将，我宣布你不再是宫城县心眼最脏的了！新的南波万出现了！ 自由人：“抱歉！救球！” 白鸟泽的战术安排一直都是王牌避免接球，随时随地为扣球做好准备，见此情形周围其他人当即反应极快地冲了上去！ 但是现在才来的反应绝对是来不及的，这一球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力道也比想象中的重很多，这种情况下哪怕侥幸碰到了也极大概率会接飞。 就在这时候，那个安全感十足的紫色身影率先动了！ 牛岛若利两手一抬就将这球接起，皮质球身撞击在胳膊上的巨大闷响声让周圈奔来的人都狠狠心一颤。 队友看到牛岛若利非人的反应也不由直冒冷汗。他们差点忘了，不仅乌野有怪物，他们白鸟泽同样也有。而即便这个人在比赛上只负责扣球，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也依然是同样出众的啊。 见球被接起来，二传手后撤几步到位，抬手准备。 白布贤二郎紧紧盯着半空中即将下落的排球，憋住呼吸。 镜头转移到这一处精彩的接球上，只见白鸟泽的二传手在球落下的某一时刻伸手将其托出，镜头跟随着跃出去的球，毫无疑问地对准了那个人！ 来自白鸟泽的第一发扣球，不用多说，肯定是他们的王牌牛岛若利啊！ 解说：“白鸟泽在经历了上半年的大爆冷之后，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很明显能看出队伍的凝聚力变强了，队伍里的一年级生和二年级生的配合也比先前要熟练了很多——此时白鸟泽的二传手成功托出了一球！牛岛若利打出去了！” 第167章 牛岛若利的左手扣球依旧是酣畅淋漓，头一发就重重地朝着乌野扣了出去，球身像是裹挟着风，就在球场上的众人都能听见这球划破空气的声音！ 解说都激动地炸麦了： “朋友们这球冲向了——13号！” 看来乌野的13号已经成功吸引了牛岛若利的注意力，宫城县最强主攻手第一次在比赛上用扣球显露出了他极强的针对性！ 天童觉侧目看着这一球：“哇哦。” 若利君虽然明面上表现得淡定，但一到场上似乎就压抑不住了呢。 那么接下来就让他浅浅期待一下，从若利君这学去左手扣球的13号，打算怎么回应来自原版的这一发扣球呢？ 第82章 牛岛若利的这一球扣得极重，势均力敌的针锋相对感瞬间弥漫开来。 解说：“看看这一球——碰到了！乌野的拦网！” 白鸟泽的风格还是跟上一次一样。前场的月岛萤就站在牛岛若利的对面，一看对面二传非常直白明了的二传，直接省了他思考等会要跑去哪边拦网。 在牛岛若利起跑的即刻，月岛萤很快看准了他的助跑轨迹，长腿一跨，马上到了球路的中点，双手高伸抬起，擦过飞来的这一球。 解说重重‘哎呀’了一声：“可惜！牛岛若利的扣球擦着乌野11号的手臂飞开了。” 牛岛若利在斜对角扣出去的这一球，刚过半路便被突然而至的拦网折了路径，直直朝一个刁钻的角度飞了出去！ 泽村大地接不到这球，立马侧身退开：“西谷！救球！” 西谷夕撒开腿一路狂飙，最后一个鱼跃应声而至，堪堪赶在球落地之前重新救了回去！ 观众：“好——！” 解说：“乌野的这位自由人之前在国中拿过‘最佳自由人’称号，同样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存在啊，只能说拥有这样的阵容，今年的乌野能重新拿回荣耀也并不奇怪了……好！现在这一球已经成功传回了场内，接下来这球会是由谁来接呢？！——噢！他来了！” 西谷夕送来的这球位置偏后，就在影山飞雄准备转移到后排的前一刻，及川赖比他行动得更快，直接抢先跑过去了！ 影山飞雄脚步一顿：？？？ 这家伙突然跑去后面干什么？他来传球吗？不是？他来传球那谁扣球？ 影山飞雄在心底吐珠泡一样发出黑人问号，紧跟着预备进攻的姿势也已经老老实实摆好了。 解说也有点懵逼。按照现在这个状况，乌野的自由人成功解救完这一球，接下来只要打一个普通的配合不就可以了吗？13号为什么突然冲上来了？他也不是二传啊？？ 专业的人士都看不明白，更别说看台上很多不专业的观众了。他们也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只是看见原本淡定站在那里的13号突然就拔腿冲来，飘扬的发梢和漂亮的跑姿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镜头第六感十足地对准了这一幕。他们就看到13号一个冲刺到球前，紧接着轻盈一跳，腰身在滞空中旋转半圈，左手一扬，在旋转的惯性下精准击打到了这一球！ 观众：！ 白鸟泽：！ 影山飞雄停下了准备助跑的脚步。 那一球像是在空中陡然静止了一个瞬息，随后带着巨大的力量冲出去！ “完全不亚于牛岛刚才的那一球！哦不，13号的这一球甚至比牛岛的更加果决！”解说再次喷麦。 观众朋友们！你们刚才一定看到了吧！13号在那一球临出界的瞬间直接二次进攻了！他甚至不需要二传帮忙调整击球点，他甚至不需要看着对手，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完全是背对着球网的！！ “这样的球感，这样的嗅觉，这样的灵敏度，第一次见！” 而且对方现在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啊！ 场上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小众的打法，在跑到端线处直接发起进攻？？这是怎么做到的？！ 还没等白鸟泽的人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但已经来不及了，13号的这球已经直接冲过来了！ 前线三人迅速组织拦网，直接朝着这一球飞来的方向奔去！ 即使对面也有一个能够做到左手扣球的主攻手，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并不一定是噩耗，毕竟同样身为左撇子攻手的队友，他们当然也更加清楚左手扣球的弱点。 五色工早早就已经准备好接下这一球。 上一次被乌野这群人针对的往事还历历在目，眼下终于等到了能出一口恶气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舍得放过！ 乌野的13号，跟牛岛前辈一样的左手扣球，他一定会接下来的，他可是白鸟泽未来崭新的王牌！！ 后排的三年级就这么看着五色工抛头驴洒热血地冲上去，中二少年刚燃到一半，抬头就被这一球结结实实砸了个大逼兜：“噗啊——！” 拦偏了啊啊啊！ 五色工摔倒的前一秒脑袋里还在想：omg，跟牛岛前辈的球路一点都不一样，预判失败。 和狼狈的五色工大相径庭，及川赖的身体同时轻盈落地，紧绷的肌肉线条松懈下来，眨眼就不见刚才杀气凛凛的形象，立马变回了安静阳光的男高中生。 队友：…… 好一个收放自如，good！ 这时候的电视频道上画面一闪——现在有了录像机，刚才乌野13号霸气拿下的这一分，马上安排慢动作回放！ 第168章 只见镜头拉大，不仅是慢动作，而且还是放大版的慢动作，镜头从球如何被乌野自由人接住到如何被13号扣出去一连串丝滑播放，完整记录下了及川赖刚才这个不可思议的一球！ 防守能力和进攻能力同样出名的白鸟泽甚至在这一球下显得毫无招架之力！ 解说感喟道：“刚才我差点就以为乌野的拦网能在刚开局就拦下来自县内最强主攻手的暴扣呢，真是很吓人啊。不过关注过前两天比赛的观众应该也见识过了白鸟泽的1号，也就是牛岛若利同学的扣球，确实是非常难接的。” “放眼现在的运动赛事上，左手为惯用手的球员一般都挺不好对付。不过今天的比赛有些不一样了，因为我们今天有两位会使用左手的球员。” 就站在五色工边上的二传手白布贤二郎低头睨了这位咋咋呼呼的后辈一眼，冷漠脸：“没事吧？” 五色工还在眼冒金星：“……” 天童觉只好晃悠上来，拍拍白布贤二郎的肩膀安慰说：“没关系的啦。”然后又把可爱的一年级后辈扶起来：“五色小朋友还是跟刚入部就要挑战若利君的时候一样，胆量超级不错的呦！” 五色工一听是在夸他，当即甩甩脑袋把脑袋里眩晕的星星甩出去，骄傲地抬头挺胸立正：“是！好的前辈！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白布贤二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天童觉很捧场地留在原地，一边笑一边给他鼓掌。 一直关注着白鸟泽的镜头很快也注意到了这个角落的互动，解说继续：“刚说到白鸟泽的防守能力，其实他们的主要拦网力量就是正在面前的这个红头发五号，是队伍里的副攻手，他的个人能力同样也十分出众，特别是他靠敏锐嗅觉为出发点的预判拦网啊。” 而且正好乌野拿下这一分，白鸟泽站位轮换，这位五号副攻手已经从后排换到前排了。 比赛刚开始，进行到目前这个阶段已经大大地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因为在此之前很少能有人在一开始就2：0白鸟泽……毕竟那可是白鸟泽啊！人家只是风格像，又不是真的一只随随便便就能霸占高位的大白鸟！ 就算县内不怎么关注排球的学生，多多少少也会听说过白鸟泽的排球部，因为这里刚走出来一位被成功挑选进入青训营的天才选手！四舍五入就是宫城县走出去的日本队队员，奥运金牌的争夺者！他们与有荣焉啊！ “不过朋友们，现在的情况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解说趁着这一局开球前的间隙陈述一个事实，“白鸟泽的强大实力可不是光靠牛岛一个人就撑起来的，牛岛的光芒固然很大，但站在他身边的队友其实也同样璀璨。” 天童觉惬意地站在网前，视线和对面的及川赖隔空对上。 若利君难得打起球来这样针对一个小孩，但对面的13号今天其实也很情绪化呢。 五色工转头就注意到天童觉奇奇怪怪的笑容，惊地一个寒颤：“前，前辈，怎么了吗？” 天童觉哼了一句调子，接着说：“没什么哦，就是似乎发现了一点小秘密。” 小秘密？比赛还能发现什么小秘密？？ 裁判恰好哨，五色工只能顶着一头的小问号转过头去看球。 结果一看到对面的人，他的小喵脸又垮了，怎么又是乌野的13号发球！ 及川赖才不管自己面前挡着谁，他的跳发想要对准的目标只有一个，不管前面挡着多少人都不干扰。 和前两次如出一辙的跳发扣出去，这一次依旧对准了同一个人。 解说：“初生牛犊不怕虎！13号这次依然是选择了对攻另一名强大的主攻手牛岛若利！” 白鸟泽在经历了前面两球的适应后已经慢慢找到了技巧，自由人窜过去代替主攻手接起这一球，二传手跟上，紧接着牛岛若利开始准备。 解说看着你来我往的两人，笑道：“这么看起来就像是王者的御座争夺战呢！或许大家可以期待一下今年县内最强主攻手的头衔会不会易主呢？是牛岛，还是新兴的乌野13号？” 牛岛若利并没有因为及川赖的针对而感到恼怒，他的反应依旧十分平静，只是扣出去的这一球同样毫不留情。 “牛岛反击了！他同样选择了13号！让我们看看——接到了！13号又打向了牛岛！” 直至这个时刻，众人才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他们原本以为这是乌野专门用来对付白鸟泽的战术，让13号用发球牵制住白鸟泽的主力，但现在看到两人旁若无人的“二人转”，他们才后知后觉…… 这两人，之前是有矛盾吗？ 第83章 观众不禁开始猜测起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这两个人都是打主攻手的位置，还都会用左手扣球，所以他们原先可能互相认识？难不成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所以才会在赛场上大打出手？ 这时候解说细细观察了两边的扣球：“其实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的扣球风格确实挺一致的，虽然也不排除这是一些左手扣球的普遍习惯？” 想要证实这个也很简单，当下就有人打开手机，翻出其他他们所熟知的左撇子攻手的比赛视频，再拿出来和二人的比对一番，很快就能得出结论，没有这种普遍习惯。 本就见多识广的解说也很快反驳了自己刚才的观点：“惯用左手的球员国内也有不少，不过大家的风格都迥异啊。” 第169章 他含含糊糊地盖过去这个明显不适合在当前的场合下讨论的问题，把观众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回比赛上。 而此时白鸟泽的鹫匠教练缓缓站直了身，他一双精明矍铄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赛场上的两人。 其他人看不出来，但他身为牛岛若利的引路人，看着他三年成长的教练，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乌野13号的左手扣球很明显带着牛岛的影子，或者直白点说，这个13号恐怕就是亦步亦趋照着牛岛若利学出来的。 身边的领队有些紧张，他还从来没有看过白鸟泽在比赛刚开始就被对面连赢两球的情况，现在的气氛似乎对他们很不利。 他一看身侧一直岿然淡定的鹫匠教练都站了起来，忍不住问：“教练，是否需要叫停？” “叫停什么？”鹫匠教练睨了他一眼，一双隐匿在深邃眼窝中的视线带着极大的压迫感看来，把领队吓得瞬间不敢出声。 乌养系心的注意力也瞬间被对面突然站起的身影吸引过去。那个小老头一头白发，小小的个头，但人很精神，身上自带的威压能让比他高几个头的成年男子都心生惧意。 乌养系心只是看了一会，就倍感压力地移开视线。鹫匠教练跟他爷爷是同个辈分的人，平日里不苟言笑，教训起人来的那股狠劲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最主要的是，对方能在白鸟泽主教练的位置上坐这么多年，又制霸了宫城县的高中排球连续n届，根本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 鹫匠教练也掀开眼皮看过来，乌养的孙子运气不错，能挖到13号这样潜能无限的力量。 可惜13号的左手球风和牛岛接近，受益最大的依旧还是白鸟泽。 及川赖反扣出来的再次冲向对面，他越过前排的副攻，跳过自由人，最后直直冲到牛岛若利的面前。 白鸟泽只剩下一个机会可以补救，但是这一球已经打到牛岛若利的面前了，哪怕他们再不喜欢让主攻手接球，他们这一球依旧是非接不可了。 扑空了的自由人回头看着这球，咬紧牙关：可恶！ 千钧一发之际，一头瞩目的红发在众人的视线边缘滑过，竹竿似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无比灵活，很快就挡在了牛岛若利身前，接下这一球！ “是白鸟泽的5号！5号接到了这一球，依旧是传给牛岛？不！这次扣球的是一年级生主攻手8号！” 五色工看到朝他飞来的这一球，面上瞬间兴奋地泛出红光，是球！前辈把球给他了！ 在白鸟泽1号和乌野13号之外终于出现了另一个尝试扭转局势的人，观众的视线望过去，就见那个8号妹妹头毫不犹豫地将传来的球扣出去！ 虽然拼不过刚才那两个人的无敌扣球，但也够用了，球顺着对角线的方向，直直打向乌野场地内无人防守的角落！ 裁判吹哨，白鸟泽拿下一分！ 迎着啦啦队的喝彩声，五色工转头就像去找牛岛若利，就差在屁股上安一个疯狂摇摆的毛茸茸大尾巴：“牛岛前辈！”快夸我！ 另一面，泽村大地安抚地拍了拍及川赖的肩膀：“没关系！” 这时影山飞雄走过来，毫不留情地在他耳边丢下一句：“再意气用事，打得再好我也把你丢下去。” 这句话声音不重，但周围的一圈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泽村大地眼皮一跳，企图插进两个人中间，以血肉之躯阻挡狂风暴雨：“那个……” 就见及川赖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句“哦”，就自顾转身走了。 在背后的泽村大地：“……” 他放下刚想要继续安慰的手，扭头和场外的菅原孝支对上视线，无奈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感觉到了及川赖今天的不一样，他对上白鸟泽的状态不像前两场那样坦然淡定。倒更像是看到树立已久的对手，心里正憋着什么一样，忍不住想要尽快发泄。 泽村大地又回头问影山飞雄：“及川之前和白鸟泽的人认识吗？” 影山飞雄低着头活动手指，闻言转头回答说：“之前我们在北一参加的比赛经常能碰见白鸟泽的人，一直没能打赢他们。” 边上竖着耳朵在听的几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但田中龙之介又问了：“可是影山飞雄你也是北一的吧，怎么你看起来好像没及川那么大的反应？” 影山飞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像及川赖一样：“我又不怕白鸟泽。” 都很怕白鸟泽的几人转身散开：“……” 这就是来自天才底气吗？真是让人不爽啊。 及川赖后挑着掰住脚尖拉伸，额前的碎发散下遮住眼睛，看不清那双黑眸里盛着什么样的情绪。 菅原孝支的视线在及川赖和牛岛若利的身上来回变换。 身边的山口忠突然瞄到他沉思的侧脸，吓得倏地撒开手，不说话的菅原前辈看起来也好恐怖啊！ 三球落定，但属于两个主攻手的斗争还没有结束。 “我们看到这次发球的正是牛岛若利。”解说也不免感慨，“我也是第一次见开场就这样激烈的对决呢，而且双方还都是用的左手扣球。” 牛岛若利一球猛力的跳发，西谷夕冲上前接住：“影山！” 这一轮又是双方拉扯不断的一球，乌野众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中路，想要减轻及川赖的负担，把这球传给了东峰旭。 第170章 “看来两边的队伍都正在有意识地想要把比赛从两个攻手的对决中拉回来啊。”解说道，“不得不说两边的球员都很聪明，很有想法。” 此时两支队伍正在网前争夺球权，同为后路的及川赖和牛岛若利隔网相对。 及川赖觉得牛岛若利一点都没变，从国中开始就是这么一副俾睨众生的样子，想必从来没有深切感受过沦为败者的滋味。 乌野和白鸟泽的第一局比赛到现在已经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而隔壁的青叶城西已经第二局打到一半了。 比赛持续到后半程，重心又落回到了刚开始的两人手中。 解说不免担忧：“虽然这两位主攻手的对决十分精彩，但现在正在进行的毕竟不是表演赛，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么接下来就是看谁的耐力能坚持得更久了。” 及川赖看着对面无人防守的中路，而头顶的这球即将掠过他抵达右侧后排，在瞬息的考量之后，和影山飞雄同时起跑！ 影山飞雄注意到视线边缘掠过的一片黑影，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需要在端线前接到球，跑上前调整位置，而及川赖则是全力助跑，赶在这一球刚飞一半就当空拦截，朝着无人的中路快速扣过去！ 又是抢在二传之前打二次进攻！ 白鸟泽赶紧扑过去补救，这球的角度却非常刁钻，直接擦着网朝地上砸来，在半空中的呈现出一条几乎笔直的路径，这种球根本快到没法接！ 刚扑过去的自由人不仅没接到，还差点被这弹起来的球砸到脸！ 看台上的观众还在为这球惊呼，而就在及川赖几步之遥的影山飞雄直接火了。 他跨步上去就要去揪及川赖的衣领，被及川赖早有预料地躲过去。 “你这家伙又乱来！”影山飞雄两眼冒火，要不是刚才他闪的快，两人差点就要撞上了。 东峰旭和田中龙之介立马赶来劝架，一人架起来一个往边上拉：“哎呀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镜头很快捕捉到发生似乎在发生口角的几人，观众还在奇怪，不是刚打进了一球吗？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泽村大地被裁判的视线盯得头皮一紧，当即大声喝道：“你们两个给我注意点！” 影山飞雄只好继续喘着粗气表示不满，他问及川赖：“刚才我可以给你托后排进攻的，你为什么要抢着扣球，你很着急吗？” 场外的小武老师见状，着急地站起来：“及川和影山是怎么了吗？要不要先请求暂停？” 乌养教练摩挲着下巴，皱着眉头看向场上，半晌点点头。及川这小子今天打得太激进，继续打下去，节奏恐怕得出大问题。 场上的两人对峙片刻，及川赖率先移开视线，说：“抱歉，我会控制一下的。” 影山飞雄在得到回应后面色就缓和了，他朝对面正准备站起来的小武老师摇头。 及川赖这样的进攻状态国中时也会偶尔出现，这时候只要有人能在边上帮忙提醒，他自己就会慢慢控制好。 他不是节奏出问题，而是胜负欲上头，状态太好了。 “13号。” 及川赖路过网前，被牛岛若利叫住。 他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及川赖说：“见过。” 牛岛若利低眉思考，似乎是在记忆里搜寻及川赖这张脸，半晌：“抱歉，我不记得了。” 及川赖不意外。 沉默半晌，牛岛若利又道：“或许你很讨厌我。” “……” 及川赖这才抬起眼。 在他最深处的记忆里，和牛岛若利隔网相对的一直是另一个人。 他对牛岛若利的这份不友善早在那时候起就埋下了，由来已久。 更贴切地说，是他曾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打败白鸟泽，并且用牛岛若利最擅长的方式。 为了他本就不该止步于其后的哥哥。 第84章 “我们能看到青叶城西将这最后一球交给了他们的主将！” 另一个解说的声音洪亮又激动地响起来：“宫城县春季男子高中排球预选赛半决赛，青叶城西已经抢先拿到赛点，就差最后一分了！” 一墙之隔，别无二致的氛围，青叶城西的啦啦队已经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呼。 对方已经体力不支，使尽全力扣过来的这球被青叶城西的自由人完美接住：“及川！” 等候在角落的一个身影迅速上前。 解说：“噢他来了——等一下！” 这个姿势好像不是传球的姿势吧？！ 对手学校也以为及川彻会上来传球才对，而当看见穿着1号队服的青城主将扬手摆出扣球的姿势时，他们就知道今天的比赛已经画上句号了。 解说扬声鼓掌：“漂亮！非常漂亮的二次扣球！让我们恭喜青叶城西成功进入决赛！” 一片欢呼声中，及川彻重重地拥抱了队友们，紧接着一句话也没留下，立马转身跑了。 队友们：诶？ 青叶城西啦啦队：诶？ 几个后辈茫然看向及川彻一声不吭就跑走的背影。 另外两个三年级生扭头问岩泉一：“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就拿刚才最后一球来说。这球要是放在平常，及川肯定会留着让岩泉一扣的。直接自己冲上去扣球这样激进的打法一点都不像他。 第171章 岩泉一没说话，只是走到休息区拿了两条毛巾，一条拎在手上一条搭在脖子上，朝两个三年级生摆摆手，扭头就跟在及川彻之后走了。 三年级生：“……” 你们小情侣！ 两个单身汪狠狠啐一口。 负责青叶城西这一场的解说马上要下班了，他乐呵呵地说着扫尾的说辞，字里行间都能听出来他比隔壁同事早下班的幸灾乐祸：“今年能参与到决赛的第一支队伍已经确定了，第二支队伍的席位尚且空缺，而且隔壁的比赛似乎还正打得激烈啊。” 此时的隔壁，乌野和白鸟泽还在酣战。 及川赖平常的表现就已经很亮眼，加上今天不错的状态，在球场上格外游刃有余。整个人就像是镀了一层光，所有人的视线都会忍不住朝他而来。 对网的天童觉直勾勾看着他，视线里虽然不掺恶意，但这般不加掩饰的打量让人当即心生一股不快。 这种像是被盯上了一般的视线让人极为不舒服。刚刚才被这种视线看过的影山飞雄作此评价。 不过及川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就站在端线后三步的位置，不仅天童觉的视线攻击对他无效，就连身后观众嘈杂的声音都不会干扰他分毫。 “及川，发个好球！” 小武老师远远看着那道站在角落的身影，突然心生感慨，他虽然接触排球的时间并不长，但及川赖打球时候的样子让他最为记忆深刻。 别人都是少年人的热血，只有及川赖带着一丝恬静的风格，他就像是一幅画一样，实在是太漂亮了。 观众也点点头表示，这小脸蛋确实超漂亮！！ 日向翔阳追着影山飞雄的尾巴起跳，他这一次比先前跳得都要高多了，还没等他兴奋个够，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双无情铁掌。 天童觉：“拦住啦！” 刚过去半个网的球一下子又被送回来，日向翔阳如遭雷劈地回头，糟糕。 背后一道身影闪过，西谷夕侧着鱼跃过来：“不用担心！”有他在呢！ 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的球当即被救起来，而这时乌野的站位十分尴尬，影山飞雄正被西谷夕和日向翔阳堵在角落出不来，根本没法绕出来接这一球。 影山飞雄大脑风暴，已经在思考如何把日向翔阳丢飞的100种方式了。 这时候及川赖出声喊道：“日向。” 前头的日向翔阳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 解说和观众都觉得乌野这一轮大概只能换成别的进攻方式了，此时他们的二传直接在角落被限制死了，根本跑不出来，除非表演一段芭蕾从自由人身上飞过去，但是危险系数太大了。 正当他们还在猜这一球究竟会是二传还是二次扣球，谁来二传，谁来二次扣球时，10号和13号动了。 及川赖将这一球捞起，日向翔阳已经在球网的另一端起跳了！ “快攻！！” 解说这才后知后觉：“噢我差点忘了！乌野13号上半年第一次上场，在ih对阵白鸟泽的那场比赛里打的位置好像是，二传？” 所以说乌野现在的阵容，实际上还藏着一个双二传战术啊！ 纵使白鸟泽全员的应变拦网和5号邪门的预判拦网再厉害，但他们也在速度上败下阵来。日向翔阳发达的运动细胞轻松将白鸟泽的拦网甩在身后，奔跑中视线捕捉到对面一处无人防守的漏洞，当即借着惯性起跳。 及川赖睨了一眼日向翔阳即将抵达的位置，两手一托，分毫不差地把球传了出去！日向翔阳凌空猛挥手！ “好！！得分了！”解说大声喊道，“13号和10号同样配合出了几近于完美的快攻，把白鸟泽的拦网全部甩在身后，远在对角的自由人根本来不及接上这一球！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清楚，13号刚才是在后排发起的二传，按理来说这是一个视线盲区很多的站位，稍有不慎就会失败。但是！13号非常精准地把球传给了10号，10号也以惊人的速度把球扣出去，只能说今天的乌野，完美！” “同样的传球乌野9号也在前几次比赛中用过，不得不说，两位身为二传的实力都非常出彩，他们一定会去往更大的舞台的！” 如果乌野的13号能在今天这场比赛里赢下白鸟泽，赢下牛岛若利，解说敢肯定，今年的全日本青训营名单里必定会有‘及川赖’这个名字。 及川赖和日向翔阳的配合十分快速，几乎就是眨眼之间完成的。 而就在对面的牛岛若利，这一轮没有做出动作。他在及川赖的动作里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可能想起来了，他之前确实见过乌野的这个13号。 大概是在国中时期某次和北川打比赛的时候，他曾经瞥过一眼对面的候场区，当年的13号大概就坐在那里。那场比赛他唯一一次上场，是朝他发了一个和及川彻十分相似的跳发，但是被队伍里的自由人接起来了。 牛岛若利的异常很快被观众发现，解说刚庆祝完乌野的得分，紧接着说：“刚才牛岛似乎没有动作，大概是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样的失误对牛岛来说真实很少见呢。” 白鸟泽众人连失分的挫败都顾不得，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牛岛若利会在比赛的时候分心。 白布贤二郎正要上前询问，牛岛若利转过身，神色不变：“我没事，继续比赛。” 及川赖就站在不远处，定定看着牛岛若利步伐沉稳又坚定地走向后排。 第172章 日向翔阳从侧边扑上来，橘色的脑袋瞬间遮挡住了及川赖的视线：“及川！你好厉害啊！！” 西谷夕也从后面扑上来：“托得超好啊，及川！” 及川赖腹背受击，一个人驮着两个人，瞬间承受了生命不可言说之重，他抬手：“……” 泽村大地见及川赖已经颤颤巍巍快要站不住了，当即惊恐状：“喂！你们两个快给我下来！” 他一边喊一边冲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人扯下来。紧接着场上的其他人走过来，拍拍及川赖的肩膀：“打得好啊！” 场上一派和谐，此时影山飞雄从及川赖的前面路过，拧巴着丢下一句“托得好”，走掉了。 田中龙之介正好这场上来替月岛萤，他看着影山飞雄离开的背影，对及川赖说：“影山这小子真拧巴。” 及川赖心里说，可能是因为日向刚才冲过来抱他了吧。 嘴上说：“大概是嫉妒我打得好吧。” 影山飞雄左腿绊右腿：“！” 他恶狠狠地转过头看向及川赖，他才没有嫉妒！ 乌野和白鸟泽的比赛已经临近尾声，现在正在打最后的胜负局，但两支队伍的比分咬得十分紧。 解说：“噢，比赛不知不觉就来到乌野的赛点了！让我们期待一下，接下来的这一球究竟是决胜球，还是会继续延长比赛呢？” “但很可惜的是牛岛若利现在去了后排，这是对白鸟泽攻击性的极大限制，现在的重担落在前排拦网的三名球员身上。” 但只有身在场中的乌野知道，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重担也不会落在前排。面对白鸟泽，他们从始至终放在第一位的关注点都会是牛岛若利。 及川赖的左手擦过裤边，看向身侧：“喂，影山。” 影山飞雄看过来：“？” “这一球也请一定给我吧。”及川赖说。 “谢谢。” 岩泉一刚绕进观众席就看见看台上的及川彻。 他身上的比赛服都没有换，大概是不害怕被及川赖发现了吧。 岩泉一走过去，随手把毛巾丢到及川彻的脑袋上，在他身边站定。 场下的裁判吹哨，乌野发球。 解说：“我们看到这一球是来自乌野的跳飘！——好，白鸟泽的自由人接到了！” 事实不出他们所料，白布贤二郎一拿到球就果断传向牛岛若利的方向。 “果然还是牛岛——乌野的自由人也接到了！” 别的不说，给两边的自由人先颁个奖吧，为了接对方主攻手的球他们付出了太多！ 白鸟泽&乌野自由人：多谢款待，感觉这辈子都无法和左手扣球和解。 “影山！” 影山来了！ 影山飞雄拿到球的一刻，视线瞥向及川赖所在的方向，伸手将球一推。 解说：“又是左手，13号扣出去了！哎呀今天似乎都没怎么见到13号用过右——被接到了！” “好的白鸟泽一个a式快攻！……乌野的副攻上来了！……白鸟泽的拦网非常严密！……乌野！……白鸟泽！……乌！……白！……” 解说赶紧喝上一口水，猛然又看到屏幕上一个身影迅速掠出来，急忙把水吐回去：“来了！来了！” 及川赖和牛岛若利同时摁上网尖的球！ 解说：“观众们！现在就是绝对力量的对抗了！” 及川赖不知道自己拿左手和牛岛若利直接硬刚的胜算有多少，但是这一球，他实在是太想拿下了。 他在一瞬间用力到双眼紧闭，感觉这辈子的力气全都用在了这一刻。 “好！！！”解说直接站起来了，“天呐，13号居然真的用左手把牛岛比下去了！天呐！——” 及川赖只感觉耳朵嗡嗡的，不知道刚才还在手上的球去了哪。 等他能够再次思考的时候，他已经跌坐在地上，整个人被菅原孝支抱住了。 第85章 及川赖写日记的习惯一直持续到国中一年级，之后便在某一天戛然而止了。那本从小学沿用到国中的日记本现在还放在他的房间里。 日记本上的最后几页，记录的都是关于哥哥的事情。 【5.10——如果有太阳。】 自及川赖有记忆起，及川彻就是一副一向开朗的模样，所有事情在他面前都像是一团云雾，飘进来再飘出去，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曾经有一段时间，及川彻的心里飘进去了一团乌云，及川赖觉得那片乌云一定是在里面下雨了，才会让他哥哥突然失去总挂在嘴边欠揍的笑容，突然变得沉默寡言。 那时候的及川赖正在国中一年级，他刚入学就被他哥带进排球部，第一次打有六个人的排球，对一切事物都抱有好奇。 当时的及川赖还说不清他对排球的感情，只是小学的时候每天都见他哥哥和小岩哥在公园里投来投去，后来半懂不懂地在两人的带领下接触这一项运动，最后不知不觉就打到了国中。 教练评价说他有很高的天赋，而他也不负所望，在第一年学期中的时候就成功转替，成为第一个拿到替补席位的一年级。 于是他开始跟在及川彻的身后，一起出校打训练赛，一起参与国中段的全国赛事。队员会在拿分时激动地抱在一起，也会在遗憾落败后互相安慰。 及川赖一直知道自己的哥哥很厉害，一开始基本上不会有他上场的机会。但一直坐冷板凳的落差感完全没有消磨他渐渐燃起的对排球的某种特殊感情。 第173章 直到那一天的晚上，排球部的晚训刚结束，及川赖在准备去找及川彻一起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抱着球跑进体育馆的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是社团里紧接在他之后第二个成为替补的一年级生。 及川赖觉得影山飞雄肯定是去找他哥取经了，于是慢悠悠晃到窗边，却目睹了他哥哥十分失控的一幕。 那几天的及川赖其实已经感觉到了及川彻的不对劲，但当真正看见及川彻朝影山飞雄挥拳的那一刻，窗里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让他涌起了强烈的陌生感。 一切都发生得十分突然，直到关键时刻拦住及川彻的岩泉一已经让影山飞雄出去了，窗外躲起来的及川赖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他哥突然怎么了…… 为什么会朝影山挥拳头…… 这两个问题在他心底围绕了整整一晚后，年纪尚幼的及川赖隐隐有了些猜测。 在这个辗转难眠的夜里，他突然意识到他和影山飞雄飞速的成长对于及川彻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们说影山飞雄是天才，但他比影山还要早一个月成为替补。 及川赖无法想象那一晚的人如果不是影山飞雄而是他……那他肯定会在及川彻崩溃之前先崩溃。 对于他来说，如果成长的代价是看着一直走在他身前的及川彻转而败落的话，那他一定会不假思索往回走的。 【5.13——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没有空气，呼吸渐渐吃力了。】 及川赖掀开被子，打开书桌的台灯留下这句话。 今天已经是他失眠的第二十天。 虽然躲进他哥心底的那片乌云似乎已经飘走了，但是他依旧满怀着强烈的不安。 他的哥哥不喜欢天才。 这个前提条件在当时尚未年幼的及川赖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至于他很快就完成了以此为前提的推导，即使这个结论在多年后看来只剩下荒唐，但至少当时的及川赖深信不疑。 ——“及川赖总有一天会被及川彻讨厌的。” 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异常糟糕，失眠严重。 所以他选择放弃二传。 他渐渐减少了待在及川彻身边的时间，转而去找岩泉一，减少了针对二传的传球训练，加入练习扣球的队伍。 至于及川彻和教练来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低头擦着球说：“比起二传，主攻手可能会更加适合我。” 【5.20——乌云不会回来。】 虽然在别人看来他正在主攻手这一个崭新的道路上稳步前进着，但只有及川赖自己知道，他的失眠并没有好，他的精神状况依旧很差。 万幸当时正值很重要的比赛期间，正选和替补分开训练，没有人会把太多的时间放在替补身上，加上及川赖每天本来也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那场比赛的决赛局，北川再一次输给了白鸟泽。 及川赖第一次看见躲在角落里独自抹眼泪的及川彻。 他只是静静看了片刻，转身走了。 回去后，他开始疯狂学习牛岛若利的左手扣球。 他把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训练占满，不论何时何地都会翻出白鸟泽的比赛视频，一遍又一遍地研究。 及川赖不敢让及川彻发现他在练习左手的事情，只能疯狂压缩社团训练之外的课余时间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周末就坐车去市中心的排球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及川赖的腰检查出问题了。 腰部的某处肌肉异于常人，以至于他遭到伤痛的可能性远远高于一般人。 及川赖在社团的训练量被及川彻压缩到一半。教练知道了他的情况，于是及川赖很容易就能获得早退的批准，拿更多时间去偷偷练习左手扣球。 他的漠不关心，致使他的腰很快就不堪重负，发出了第一道预警。 但他拒绝了清水哲井尽早治疗的提议，因为打败牛岛若利的想法早就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扭曲长成只想要尽快学会左手扣球的执念。 至于他以后能不能长期打球，当时还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只是即便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他依旧失败了。 迟钝的天性让他很难猜到别人的心里会想什么，敏感多疑的内心又让他陷入无止境的内耗。会被及川彻厌视的恐惧远远胜过他想替他哥哥打败牛岛若利的决心，渐渐演变成害怕在及川彻的面前拿起排球。 于是他退社了。 这样在及川彻的眼里，他的弟弟就只是一个不会再继续打排球的普通人。 及川赖不是天才。 但，他真的不热爱排球吗？ - 周围如浪如潮的欢呼声将及川赖包围。 他深感不真切地剧烈呼吸着，恍惚间不自觉地收紧胳膊。 他刚才似乎把那一球推过去了……他好像真的打赢白鸟泽了……但他一点都感受不到愿望被实现的满足。 也许是因为这个愿望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他舍弃掉了，及川赖不知道，他现在只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空虚感。 像是整个人被挖空了一样，内里的骨骼渴望皮肉和血液，精神上的缺失亟需另一块碎片来弥补。他漫无目的又着急忙慌地伸手。 然后他抓住了另一只手。 而那只手的主人已经紧紧抱住他了。 温热的怀抱和淡淡的香味骤然而至，突然的冲力将他不防地推倒在地，但是感觉不到疼痛。视线里出现越来越多的人，他们欢呼雀跃地扑上来，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明显，慢慢地，慢慢地，把一个空虚的躯壳重新填满了。 第174章 菅原孝支拉开距离，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及川赖看着他说：“腰好疼啊。” 其实不是的，他的腰不疼。 直到菅原孝支的手臂重新圈上来，及川赖心里的那一点无所适从归于坦然。 他只是还想再被拥抱一次。 …… 看台上，及川彻吸了吸鼻子。 岩泉一侧头瞥去，身边的人已经把半个脑袋埋下去了。 岩泉一问：“你哭什么？” 及川彻倔强地别开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嘴硬：“我没哭啊，谁哭了？” “脸转过来给我看看。” “……我才不要！我又没哭！”（凶）（吸鼻涕） 及川彻就这么梗着脖子维持这个僵硬的动作，等视线里终于出现纸巾的一角，他才迫不及待伸手地从岩泉一的手里抢过来，盖在自己脸上，重重拧一把。 岩泉一倒是有些好奇地指了指场上还抱在一起的两人，问及川彻：“你没意见了？” 及川彻一边擦脸一边看过去，停顿几秒，哼哼唧唧地撇开视线。算这小子跑上来得早。 他抬颔轻哼了一声，说：“这会儿没意见，明天有没有意见明天再说。” 岩泉一：“……” 场上，及川赖被菅原孝支拉起来。 刚才被菅原孝支推开的众人见状当即重新围上来，一个个兴奋又期待地高举着手，想要和及川赖击掌。 及川！赢了！！来击掌呀！！！ 及川赖很配合地举起手。 ——耶！ 就在这片由欢呼声和尖叫声交织而成的嘈杂里，原本低着头的及川赖突然像是受到感召一般抬头，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二楼的台阶上，看见了站在那的两道身影。 及川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就站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他似乎没准备要跑，也没准备要躲。 于是兄弟二人的视线隔空对上。 第86章 宫城县选手代表权决定赛-决赛。 乌野早早就来到场馆。 菅原孝支开完队长会议回来，就看见及川赖一个人闷闷地趴在二楼的栏杆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泽村大地从菅原孝支身后探出头来，担忧地问：“及川这个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昨天比完赛回来，及川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有些事情是他们这些不知情的外人很难介入的，想必现在的及川大概就是这样。 菅原孝支趴在柱子后面，同样一脸忧愁：“但总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及川比较好。” 就在两人齐齐叹气的同一时刻，田中龙之介一边甩手一边从男卫生间走出来。 他也好奇地凑过来：“大地桑，菅原桑，你们在看什么呢？！” 两人被他这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连忙一脸惊恐地转过身，泽村大地瞬间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菅原孝支着急地给他比噤声的手势：“嘘！” 这孩子，声音这么大要是被及川听见了可怎么办！ 田中龙之介突然被捂住嘴，满头雾水地撇过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及川赖。 好像明白点什么了。他拍了拍泽村大地还捂着自己嘴巴的手。 泽村大地放开。 田中龙之介转身就大大咧咧走出去：“oi！及川！昨天就见你心情很一般嘛！快来跟前辈说说发生什么难过的事情了？！” 泽村大地&菅原孝支：“！” 居然直接走上去了！ 田中龙之介还是很乐意当后辈们的倾诉对象的，毕竟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怎么称得上是一位伟岸可靠的前辈呢！啊哈哈哈哈！ 及川赖还没站直身，田中龙之介的胳膊已经搭上他的肩头，直接哥俩好地把他搂住了。 他一把将及川赖捞起来站直身，嗓门洪亮，爽朗道：“打起精神来啊及川！世界上没有什么坎是一辈子过不去的！” 泽村大地&菅原孝支：“！” 田中也是能对后辈讲出大道理了，长大了！好欣慰t-t！ 及川赖扭头看向身边这位还在连连迸出大道理安慰他的高个子寸头学长，在他又讲完一句话的时候突然开口：“前辈说错了。” 田中龙之介没反应过来：“什么错了？” 及川赖复述一遍他刚才讲的其中一句：“这个不是安慰人的意思。” 田中龙之介尝试思考，两秒后放弃思考：“啊……哎呀有什么关系啦，及川你能知道我的意思不就好了！” “心情好点了没有？” 及川赖：“还行。” “好了就走吧，哎呀影山今天早上也紧张得不行呢……你说说你们两个，不就是打个青叶城西嘛，哎呀都是老对手了，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田中龙之介一边念叨着一边把及川赖推走了。身后的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松一口气。 泽村大地：“有时候还真是得靠田中呢。” 菅原孝支快步从柱子后面绕出来：“是啊是啊……我跟上去看看！” 田中龙之介带着及川赖回去，双手一推，直接把人推到西谷夕和日向翔阳中间，自己跟着坐下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正好走来的菅原孝支，和他招招手：“菅原桑，快来快来！” 西谷夕和日向翔阳挤了挤，空出来一个位置。 第175章 菅原孝支跑过来坐下，四个人瞬间把及川赖围得紧紧的。 吸引法则，和快乐的人待在一起就会变得一样快乐。 所以摆阵！烦恼退散！ 及川赖被夹在中间，缩了缩自己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那个……” “你就放心吧及川！”田中龙之介拍拍胸脯跟他保证，“刚才帮影山也试过了，效果妥妥的！你别怕！” 及川赖抬头看一圈，指着正钻在角落里疯狂碎碎念的影山飞雄问：“像那样的吗？” 田中龙之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默了一两秒，这才补了一句：“哎呀，刚才这不是菅原桑去开队长会议，所以让旭前辈顶上的嘛。” 不远处的东峰旭正慌张地站在影山飞雄身后：“啊……影山呐要不要喝点水？……没事的，别，别紧张……都是小比赛啊哈哈qaq……” 及川赖：“……” 沉默中，只见影山飞雄突然啪地站起身，转头接过东峰旭递过来的水：“谢谢。” 仰头一口喝完，重重放下，大跨步走回来，停在以及川赖为中心的阵法前，和坐在中间的人面面相觑。 两人对视半晌，及川赖就听站在面前的这人面无表情地说：“挤一挤，给我点位置。” “……” 边上的月岛萤：“噗嗤。”那模样就差在脸上写一个“好逊哦~” 影山飞雄羞愤难耐，当即朝他龇牙咧嘴。 菅原孝支笑着安抚两人，拉着及川赖往边上坐开了一点，让影山飞雄能钻进来。 日向翔阳看着边上刚坐下的影山飞雄，还是感觉很新奇：“噢，影山你原来这么害怕大王吗！” 影山飞雄当即反驳：“我没有！呆子！” 日向翔阳突然被骂，双手叉腰，气鼓鼓：“影山你又莫名其妙生气！” 影山飞雄“哼”一声，移开视线，不情不愿地撇嘴道：“我刚才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打倒及川前辈。” “诶？”日向翔阳兴致来了：“所以想到了吗？！是什么是什么？快告诉我！” “你离我太近了！笨蛋！坐回去！我才不告诉你！” “嘁……根本就是没有想出来吧，影山你好逊啊，略——” 菅原孝支看着两人，轻咳两声，象征性地拦了拦：“好啦好啦，不要吵架，让大地看见会生气的。” 及川赖扭头看过去，身边的人虽然嘴上在劝架，实际上笑得比边上的西谷前辈还开心。 菅原孝支笑完了，注意到及川赖的视线，还装模作样地低头问他：“怎么了么？” 及川赖：“……没有。” 侧过头，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忍俊不禁地弯了弯嘴角。 青叶城西这边。 岩泉一刚把自己的护膝穿戴好，蹲下身在包里翻找一阵，丢了一黑一白两块东西出来。 正从边上路过的及川彻接到自己的护膝，惊讶：“iwa酱，我的护膝为什么会在你那里？”难怪自己刚才找了半天没找到！ 岩泉一拉上背包的拉链：“因为你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落在沙发上没带，笨蛋。” 及川彻一边把护膝往腿上套，一边嘀嘀咕咕：“那我刚才到处找的时候iwa酱你都不说话！” “我在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笨蛋。” “iwa酱你又骂我。” “哦，笨蛋川……你昨天偷偷去看比赛是不是被发现了？” 当时场面很混乱，岩泉一不知道及川赖有没有发现他们。但是看昨天和今天及川彻的反应，估计是发现了。 岩泉一话题转换地突然，及川彻哽住一瞬，埋头不说话了。 岩泉一只是问：“比赛结束之后，要不要我带你去找小赖谈谈？” “……” 沉默良久，及川彻闷着声音说：“我才不去。” 边上路过两人，这两人正好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大半。 金田一勇太郎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问身边同为北川升学上来的国见英：“及川前辈和岩泉前辈刚才是不是聊到赖了？” 国见英恹恹地关掉手机：“嗯？好像是的吧。” 金田一勇太郎挠挠后脑勺：“赖今天来看及川前辈打比赛了吗？诶，自从国中他退社后，算算我们也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差不多得有两年快三年了吧……嗐，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本来还以为他也会来青叶城西的呢。” 内心：当初跟那小子打过几场3v3，现在回想起来还有阴影呢…… “……” 国见英看着他不说话，半晌才问：“你不上网吗？” 金田一勇太郎一脸憨憨：“因为之前期中考试考差了，电视和手机就被我爸卖掉了耶。” 国见英：“……那你等会就会知道了。” 说罢，继续低头看手机，走开。 金田一·摸不着头脑·勇太郎：？ 半个小时后，他站在赛场边，震惊地像个二百斤的傻子。 青叶城西进场的时候乌野已经在热身了，金田一勇太郎一进门，抬头就在网边看到了那个支配了他近一年3v3的可怕身影。 及川赖暴力扣球，观众惊呼，金田一勇太郎颤抖！ 他不可置信地揉搓自己的双眼，看看对面，看看及川彻，又看看国见英，发出灵魂拷问：那个13号，及川赖？ 那个，国中一年级就退社，口口声声说过不会再参加排球社团，青叶城西这届主将及川前辈的亲弟弟，他们曾经的队友，及川赖？ 第176章 国见英点头。 金田一勇太郎：然后他现在不仅继续打球了，而且还是效力于乌野，现在直接和他亲哥哥干到了地区代表权的决赛现场？？ 国见英点头。 金田一勇太郎震惊地捂上脑袋：“怎么都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件事！ 国见英拿着球路过：“电视上都播了两天了。 金田一勇太郎：qaq！ 此时，无人注意的角落，乌野这边的观众席入口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墨镜的漂亮女人。 她穿着颜色低调的过膝裙，墨镜将脸遮了大半。匆匆找到空位坐下，又对周围朝她投来好奇目光的观众们回以友好的笑容，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神秘。 “……” 观众腾一下红脸，好漂亮！ 等等，好像还有点眼熟！ 第87章 宫城县每年的代表权只有一个，两支队伍要是想站上东京的赛场，意味着他们必须赢下今天的这场比赛。 乌野的场地上。 泽村大地热血握拳：“呦西！要上了！” 影山飞雄沉默。 及川赖看看他，也没说话。 泽村大地：“……” 他转身对着日向翔阳和西谷夕，再来一遍：“呦西！要上了！” 日向翔阳&西谷夕挥手：“噢噢噢噢——！” 泽村爸爸满意点头，对！就是这个气势！ 东峰旭走过来，感慨：“哎呀，要是日向和西谷的性格能分给及川和影山就好了呢。” 泽村大地抬头想象了一下。 …… 不敢想象。 这时候菅原孝支已经跑上去，嘻嘻哈哈地一手揽住一个。 泽村大地看着他们，说：“其实及川那个性格，能稍微像一点菅原就很合适了。” 他转过头问东峰旭，“你说是吧？” 却见东峰旭突然沉默了，看着他不说话。 泽村大地：？ 东峰旭艰难：“……嗯！” 今天的解说阵容是两个人。 昨天乌野的解说乐呵呵道：“今天终于可以一起下班了呢。” 两个老搭档稍微打趣了一会儿，很快进入正题。 电视台的摄像对准了场中青叶城西的教练席。 解说：“今天已经进入到了宫城县春季高中排球联赛选手权选拔赛的最后一战，首先要给大家介绍的是来自青叶城西高校的阵容。” 场中，及川彻率先从列队里跑出来，很快出现在镜头里。 现场的播报员开始介绍：“1号主将，及川彻。” 解说：“青叶城西也是这两年非常热门的队伍了，只不过前几年因为白鸟泽势头更盛，青城经常与第一失之交臂。” 另一个解说点头：“确实是一支非常可惜的队伍，正好遇上了牛岛若利的一届，特别是对队伍中的三年级生来说，今天的这场比赛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不过青叶城西如今没有了白鸟泽作为竞争对手，今天比赛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嘛，但另一边的乌野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时候场上已经播报完了青叶城西的首发阵容，紧接着镜头转向乌野。 “今年乌野的实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毕竟大家可不要忘了，这支队伍里可是有一个既能用左手，又能用右手的天才主攻手啊，他可是不亚于牛岛若利的存在！” “而且和白鸟泽很不同的是，乌野的打法非常多样，几乎每场比赛都能在他们的排兵布阵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这对于青叶城西来说，难度一定是大大提升了的。” 另一个解说还是持相悖意见：“有一点还是不能忽略，青叶城西可以称得上是县内高中赛段组织性最完整的队伍了，我至今还没有见过哪个队伍的团队默契度能超越他们的。包括今天决赛的另外一支队伍乌野，他们今天的首发阵容好像有四个还只是一年级生？” 镜头里，乌野的一年级生们挨个闪亮登场，及川赖走在最后面。 播报员刚播报完及川赖，解说又道：“虽然两支队伍的风格迥异，但在某些方面其实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两边都非常刁钻的发球技术，乌野的这位及川和青叶城西的及川都很擅长跳发。” 说到这，两位解说不禁再次感叹，同姓耶，缘分妙不可言啊！ 场下的两支队伍正在进行友好的赛前握手，两个及川在网前擦肩而过。 及川赖默默瞥了一眼全程没有朝他看来的及川彻，最后站定在金田一勇太郎的面前。 及川赖没说什么，但很是熟稔地伸手。 金田一勇太郎：“……” 他颤抖地伸出才被影山飞雄握过的那只手，视死如归地碰上及川赖。 实不相瞒，他的脑子里正在循环播放国中时期被两人一起摁在地上摩擦的惨状画面…… 他轻咳一声，声音带着些许崩溃：“……好久不见。” 及川赖看着他：“好久不见。” 旁边的月岛萤朝两人看过来。 这时裁判正好吹哨，两边的队伍散开。 拿到发球权的及川彻正在做准备。 金田一勇太郎看看队伍这边的及川，又看看对面的及川，还是感觉这个世界荒谬极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好荒谬…… 荒谬的兄弟俩！ 解说：“我们看到首先拿到发球权的是青叶城西。噢，刚刚才说到发球，正好马上就能看到青城主将的跳发了。” 第177章 “昨天那场是左手与左手的对决，今天这场就是跳发与跳发的对决，不得不说乌野13号真是绝技多多啊。” 另一个解说道：“青城主将的跳发在县内已经是数一数二的水平了，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比赛肯定会同样精彩的。” 场上，及川彻闭着眼睛伸展胳膊，正在思考着。 前面的队友：“发个好球！”“加油！” 身后是观青叶城西啦啦队传来的鼓劲声。 前排的岩泉一将双手交叠在脑后，侧过头说：“放平心态。” 及川彻这才睁开眼，停下手上和及川赖如出一辙的转球动作。 乌野这方的观众们见状，个个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这个男人要打过来了！ 漂亮女人也缓缓坐直身，飞快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对准。 裁判吹哨，及川彻将球向上一抛，摆臂向后，屈腿向前，一个猛地起跳。 解说：“青叶城西的第一个跳发——漂亮！” 及川彻还是一如既往地将前几球专门对准自由人，打出一个超级刁钻的角度。 西谷夕的瞳孔里倒映出这一球，在分秒之间迅速做出判断：“出界！” 球冲向他的身后，砸在地上。紧接着身后的裁判举旗吹哨，青城得分。 西谷夕不可置信地回头：嗯！？？ 看台上的漂亮女人紧跟着激动地站起来。 帅啊，大儿！ 手机：咔擦咔擦咔擦！ 刚站起来两秒，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把手机一收，坐下来扶正墨镜。 周围的乌野啦啦队&观众：？ 坐错观众席了？ 解说：“乌野的自由人判断失误了！刚才青城主将的这一球位置把握地非常精妙，就踩在线内一点点的位置，也不怪自由人会判断失误了，这球的迷惑性当真是非常非常强！” “是的，其实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青城主将的跳发特点，他的技巧性非常强，加上拥有足够的力道，经常能让对面的防守人员无从落手。而相比起来，乌野13号的跳发就是典型的力量型，这样的球可以接，但是能不能接的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说，虽然这两个球员的跳发并不相同，但对于对手来说都是一样的非常棘手啊。” 场上，同在后排的及川赖转头和西谷夕对视。 对面的及川彻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他喜欢在比赛的一开始挑着自由人打，及川赖肯定知道他的习惯。 于是接下来的这球他索性换了一个方向。 岩泉一一看这一球跑偏，就知道垃圾川那个家伙中计了。 及川彻喜欢冲着自由人打球，及川赖就当着他的面和自由人使眼色，这不一看就知道是个套吗！垃圾及川这个笨蛋！ 强力跳发已经过网冲向后排，只见及川赖和西谷夕纹丝不动地待在原地，就在球已经到身前即将拐弯的前一刻，及川赖抬手接起！ 及川彻一见这情形瞬间炸毛，这两个人刚才使眼色难道不是要准备换位置的意思吗？！ 可恶的小骗子！（双重意义） 乌野已经准备好攻势，这球又传回给了及川赖。 正在对面前排的金田一勇太郎立马担起拦网的重担：“防守！” 正如刚才解说所说，及川赖区别于及川彻的跳发就在于绝对的力量，此时此刻的扣球自然也不例外。 及川赖一球挥出，直接把青叶城西的三人拦网砸出一道豁口！ 金田一勇太郎：“……” 他泪眼婆娑地看向自己被砸开的指尖。 久违了，来自及川赖的绝对力量，还是一如既往地杀伤力惊人啊。 看台上的漂亮女人再次激动地咔擦咔擦咔擦！ 帅啊！老二！ 这一球砸到拦网的指尖后就直接飞了出去，根本没法补救。 及川彻看向那个直接朝二楼飞去的球，紧接着忿忿回过身，终于正眼看向及川赖，眼神蕴含了满腔的控诉。 岩泉一上来把他扯开：“不怪小赖，都说了让你比赛的时候冷静点。” 及川彻不服：“我很冷静的！是小赖先耍戏法骗我！” 岂有此理，奇耻大辱，他身为尼酱居然是被耍的那个！ 轮到乌野发球，影山飞雄的这一球同样对准端线，一模一样的招式完美骗过青叶城西的自由人！ 解说：“乌野的9号也是一位很不错的跳发选手呢！话说这三个人的跳发都各具特色，不过又似乎带着一点互通的熟悉感呢。” 目睹全程的及川彻直接原地变成扭曲变形的zip格式。 他气地跺脚：什么熟悉感，因为都是从我这传出去的啊！ 一个两个的，这一个两个的！ 看他不…… 岩泉一轻咳一声。 及川彻身形一抖，噤声，老老实实跑回角落。 第88章 及川彻慢慢冷静下来。 嘛，虽然小赖和小飞雄是比较难对付，但好歹一个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另一个是他眼睁睁看着成长起来的，屁股一撅他就知道这两人准备要干什么了啦。（骄傲叉腰） 下一球，影山的跳发被及川彻毫不费力地接起，一传直接到位：“iwa！” 岩泉一飞起扣球，被迎面起跳的月岛萤拦下：“触球一次！” 影山飞雄去接，及川赖立马跟上，两人的走位沿着网拉开。影山飞雄在另一侧将球托来，及川赖当即扣下！ 第178章 一声闷响。 这球被早就出现在网对面的及川彻拦下。 两人隔着网同时落地。 及川赖：？ 及川彻：哈，^_^ 弟弟当然是打不过哥哥的。 场下的乌养教练拧着眉端详赛况，半晌把菅原孝支招过来。 …… 解说：“青叶城西的主将确实是个很优秀的球员，不仅在发球和传球上很出色，就连拦网的预判能力也很强啊……诶，乌野好像换人了。” 说罢，他推了推眼镜盯着乌野场边走上来的人，觉得轮廓颇为眼熟。 半晌，看清楚了，激动地一拍同事的胳膊：“这不是之前打伊达工业的时候上场过的那个2号嘛！我记得他的，虽然只是换上来打了十分钟，但我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他是个能和13号打配合的好手啊！ 菅原孝支一上场：“嘿！” 先肘击一圈。 泽村大地刚转过身：“su——呕！” 痛击完队友，菅原孝支快快乐乐转身去找及川赖。 他刚扬起手，还没走近几步，忽然就感觉到一道十分不友好的视线。 菅原孝支：？ 算了不重要。 他自顾笑着把及川赖拉走，根本没发现就在两人身后，网的对面，某个幽怨得快要变异的敌队主将。 及川赖边往前走边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但原本站在那里的及川彻已经甩头走了。 …… 解说：“乌野在比赛一开始就把11号撤下，换成2号了呢。” 另一个解说：“确实，青叶城西是整体实力非常突出，团队配合做得非常漂亮，但在拦网方面，对于乌野来说难度是低于白鸟泽的。” “不过既然队伍的配合做得很到位，那对于拦网应来说该本来就是一个挑战了，怎么这个时候会突然换人呢？” “可能乌野教练心里想的是先尽可能夺分吧，像青叶城西这样的球队，同样也是打‘闪电战’比较好。不然等对面的拦网和自由人抢先适应了他们的进攻，那乌野接下来的两局就不太好过了。 …… 乌野一方发球。 这一球打得风平浪静，安静地就像是对着湖面吹了口气一样，几乎都没有什么波澜，青叶城西稳妥地把球接住。 这时候，原本一直在后场稳如老狗的及川彻突然冲上前。 乌野的后防当即严阵以待。 只见及川彻突然放弃扣球，换成身后的青叶城西自由人上场，两人在场中心一个漂亮的转移，青叶城西自由人接起这球！ “把球给我！”及川彻又重新把球要回去，自由人当然很听话，立马规规矩矩的把球打了回去。 及川赖已经跑到了及川彻的的对面。 及川彻把球扣了过来！ 乌野前网的另外两人就要冲过来。 刚抬脚，发现他们冲过去根本没用。 青城主将这个球打得也太偏了，根本不是他们跑过去就能接到的位置。 及川赖同样愣了一会，他在及川彻跑过来的时候就跳起来拦网了，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球给得这么偏，想要再往左移已经来不及了。 他当即撤下向上伸直的手，长臂一捞，用手腕把球重新抵上来了！ 及川彻见状，五味杂陈，重重“嘁”了一声。 解说惊呼：“太险了！刚才这一球差点就没有接到，不过青城主将的准头非常不错，刚才那一球真的是就差一点点就得出界判无效了。” 及川赖把这一球救起来，后排的菅原孝支随即冲上前。 及川彻一看冲上来的人，更加重重地“嘁”一声，赶紧把右路的人都拉来挡球：“别看那个二传，看13号！” 闻言，金田一勇太郎眼睛瞪得像铜铃，依言死死盯着及川赖。 及川赖：…… 菅原孝支反手背传，把球传到另一侧的影山飞雄手上。 金田一勇太郎：嗯？？！ 场外的青城教练无助闭眼：全上当了啊你们！ 解说们眼睁睁青城眼睁睁失掉一分，还是以这种被蒙骗过去的方式，当下就对青叶城西众人表示了同情：“刚才那球确实，我也被骗了，我以为肯定会给13号来着。” 他肯定地点点头，委婉表示：“这个2号打球真的很有想法啊。” 另一个解说笑道：“其实场上有想法的球员还是很多的呢——噢！你看，乌野的9号这不就给我们上演了一波完美的二次进攻，青城似乎都没有人反应过来呢。” 青叶城西众人连着被蒙骗走两分，当下就火了。 耻辱啊！这样被拿走两分真的很显得他们像一群呆瓜！ 岩泉一本来就容易上火，把两边的袖子往肩上以揽，冲及川彻说：“球给我！” 及川彻一拿到球就乖乖照做。 正对着岩泉一的乌野几人咽了咽口水。 青叶城西的这个主将虽然不像牛岛若利那样恐怖，但也完全不能小觑，毕竟这位之前可是能直接把伊达工业的拦网打破的存在，仅次于牛岛和及川的大炮了。 对方暴扣而来，泽村大地调整好位置：“我来！” ——接到球了！ 但是接飞了！ 这个球直直往场外飞去，原本站在那一块的电视台工作人员瞬间扛着设备作鸟兽散，恰好分散出来一块空地。 菅原孝支很快冲过去，在球开始下坠的刹那鱼跃把球接起来！ 第179章 正在候场区的西谷夕激动地蹦起来：“菅原桑！接得好啊！” 解说不由感叹：“刚才这个球真的是很难接的诶！乌野的2号不仅接起来了，而且传出来的位置也非常漂亮，不得不说二传手真是每支队伍里很神奇的存在呢，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接到的球都能很精准地传出来啊。” “都是花了大功夫的。”另一位解说原本打的就是二传手，他触景生情，“别看刚才2号那个不可思议的球，就是平常那些很普通的一分和两分，都是不轻松的啊。” 及川赖看球往自己的方向飞来，原本正跑向后排的双腿当即刹车，转而往前。 对面的拦网一看这球这次肯定是奔着及川赖去的了，立马跑过来蹲守。 及川彻在拦网身后找到接球的位置，以备拦网漏球。 解说：“乌野的没有给对面机会球的机会，13号直接冲上去了！对面的拦网跟得也非常迅速，后防包剿也来得很快！——13号扣球！拦网没了！” 金田一勇太郎表示拦网对及川赖来说根本没有用，这个人打球对面有拦网和没拦网都是一个样的，因为他能直接把拦网给打破啊！ 及川赖的这一球再次把金田一勇太郎伸上来的手打开，随后冲向早就在后面等待的及川彻。 及川彻熟练地卸下这颗球上的力道，在往后仰倒之前把球传了出去。 金田一勇太郎立马意会，跃起扣球！ 这球以一个极小的角度朝球场的另一边冲去，影山飞雄试图上前去接，但是球路太难救，球直接飞了。 及川赖轻喘着气，转身准备轮换站位，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及川彻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表情不太好。 岩泉一注意到他的异样，轻轻皱眉提醒一句：“喂。” 及川彻充耳不闻，沉着脸走到网前，问及川赖：“你怎么不用你另外一只手了？” 及川赖避开他的视线，侧过头垂眸不说话。 及川彻正要再说些什么，面前突然横插进来另一道身影，完完全全挡住他的视线。 及川彻看清堵过来的人是谁后，磨了磨牙，绷着声音：“你干嘛？” 菅原孝支反握住及川赖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后拉，面上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意。 两人互不退让地站在那。 半晌，菅原孝支扭头喊：“大地，青城的主将想找你聊天哦。” 正从他们身后路过的泽村大地茫然地指了指自己：诶？我？聊天？现在吗？ “……” 及川彻觉得自己又被耍了，生气地朝前跨一步，对面的菅原孝支也回过头来。两人隔着一张形同虚设的球网，火药味浓得要炸了。 千钧一发之际，裁判警告的吹哨声适时响起。 哔——！挑衅？吃黄牌？懂？ 乌养教练和青城教练的眼神刀齐齐飞来。 “……” 及川彻磨了磨牙，只好忍气吞声，不情不愿地咽下一口哑巴亏。 他朝菅原孝支“哼！”了一声，扭头高傲地走回去。刚帅气没几步，就被等候已久的岩泉一狠狠对着屁股踹了几脚。 “嗷！” 岩泉一：“笨蛋，我刚才是不是提醒过你了？！” 看台上，两个穿着乌野校服的女孩子正对着场上窃窃私语。 “刚才青城的主将和乌野13号说什么了吗？怎么感觉气氛剑拔弩张的啊。” “不知道诶，但光是看着就觉得好可怕啊……” 就在两人的身边，那个一直在关注着场上二人的漂亮女人转过头拉下墨镜，加入她们的对话： “小朋友们当然是在吵架喽。” 两个女孩子突然愣住。 她们呆呆地盯着女人，机械地转头看看场上，又转头看回来。 两脸震惊。 ……！ 女人自顾回过头，好奇地指着场下正走在及川赖身边的菅原孝支，问：“你们认识这个2号吗？” “认……认识！”两人正襟危坐。 “排球社的副部！” “球打得很好！” “成绩也很好！” “家境也很好！” “性格超级好的！” 麻麻激动地一拍手：“真不错！” 第89章 及川彻刚从裁判手里接过球，抬头的刹那视线正好掠过对面的观众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一个异常激动的身影。 ？ 及川彻眯了眯眼睛，这个畏畏缩缩的身影…… 看台上的女人一见自己似乎被发现了，立马噤声竖起胳膊，不动声色地遮了遮脸。 及川彻眯着眼往前凑了几步。 黑衣服，黑帽子，黑墨镜……看上去很努力想把自己打扮成别人都注意不到的样子，实际上光是坐在那里就能成为人群的焦点。 “……” 及川彻已经完全认出来了。 他又低头看向对面。及川赖正被乌野那群人围在中间不知道正说些什么，估计还没有发现。 岩泉一走上前，跟他说：“阿姨昨天给我打过一通电话，我把今天比赛的时间和地点告诉她了。” 及川彻抱着球惊愕：“我妈什么时候给你打过电话？我昨天不是一直跟你待在一块吗我怎么没印象？” “你去洗澡了。” “……那iwa酱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你妈让我别和你说。” 第180章 岩泉一顺便还把昨天妈妈在电话里的那段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又道，“估计是想过来给你和小赖一个惊喜吧。” 就是你们这一家的伪装技术都挺一般般的。 岩泉一面无表情地轻推了他一把：“好了，滚去发球。” “……” 及川彻无奈，只好转过身装作刚才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样子，配合一下自家老母亲。 他神色如常地往后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醋意渐起，又折回来跟岩泉一抱怨：“妈妈怎么只给小赖加油。” 岩泉一头也没回，抬手给及川彻指了指他们这边看台——校服整齐的啦啦队边上，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在看见及川彻抬头看来的瞬间当即果决地背过身，故作无所事事地抬头看天花板。这一举动让本就无比突出的自己瞬间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及川彻盯着自家老爸的背影：“……” ……虽然很感动但是，爸爸！你真的比妈妈还明显啊喂！ …… 第一局比赛以25-22的比分结束，乌野率先拿下一局。 每分每秒都是激烈追逐一直都是历来决赛的看点。作为两支能打进决赛的队伍，乌野和青叶城西同样也在第一局打得难舍难分。 场上的乌野和青叶城西正在交换场地。 解说：“乌野和青叶城西今天的比赛果然依旧很激烈呢。这两支队伍，一个是拥有新生代力量最多的，充满了活力的乌野；一个是具备县内最优秀配合度的青叶城西，看两边看台上来的观众就能知道，大家都十分看好这两支队伍啊。” 另一个解说道：“今年的决赛同样胜负难分，不过乌野能打败上一场的白鸟泽，而青叶城西似乎从来没有赢过白鸟泽，这就很让人好奇了，那青叶城西会不会打得过乌野呢？” “这么一说，这三支队伍似乎还能组成一个闭环呢，很有趣啊。” “毕竟每支队伍都有自己的强项和弱项，能否打败对手，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取决于对方的弱项是否正好对应着你的强项。”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场比赛对两边来说应该都是优势和劣势平分秋色了。因为青叶城西这一支队伍就是很典型的攻防皆备啊。” 他们能组织出可以击破伊达工业拦网的进攻，在防守上也能多次拦下牛岛若利的球。 “不过说到这个。”解说突然意识到，“今天的乌野13号是不是还没有用过左手？” 另一个解说闻言回想，随后肯定：“确实没见过。” 这就有点奇怪了，昨天和白鸟泽的那场比赛几乎全场都在用左手的人，怎么今天都打完一局了还是没用过？ 众人疑惑和探究的视线飘向场上的及川赖。 后者正聚精会神地站在角落里，伺机等待自己上场的时机。 这一球是青叶城西的副攻发的，平平无奇的发球，但是西谷夕上去接球的时候突然脚底板一滑，直接把这球接去了相反的方向！ 西谷夕稳住身子：“！” “抱歉，救球！” 第一局打的时间有点久，地板上滴了汗。 两边的人见状都纷纷小心起来，在球场上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正在跑动的队友踩到什么部位，不受伤都是谢天谢地了！ 泽村大地奔到场外把这一球接了回来。 这球回来了，意味着这一局还没有结束，裁判也没法上来擦地板。 青叶城西一边的众人只好一边小心谨慎地移动，一边观察13号的动向。 这种小心谨慎的挪动方式使得青城全体的移动速度都下降了，站在人群之外正在观摩对方的及川赖自然是瞬间就画出来了他们的移动方位，以及队形变化的小习惯。 泽村大地扣回去的球飞过网，青叶城西的自由人瞬间抓住！ 自由人现在距离球网的位置有些远，没有办法进行后排二传，一拿到球就像是烫手一样，反手把球丢出去给及川彻。 及川赖站在前线的中心，看着对面此时的阵容思考。 及川彻在半场的中心，左侧是岩泉一，右边是金田一勇太郎，这两个人都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 及川赖和身边的日向翔阳说：“你去拦对面的12号。” 日向翔阳扭头去找，12号，12号在……噢这个藠头！ 等等，他去拦这个藠头？？！ 日向翔阳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地跑过去了，但那张脸还在无比震惊地回望及川赖，我去拦这么一个大块头吗？真的吗？真的真的吗？？ 就见对面的及川彻已经挑准了这个时机把球传给金田一勇太郎！ 日向翔阳跳起来：啊啊啊啊啊——！ …… 诶？ 好像碰到了！ 日向翔阳睁开眼去找球，回头就发现那球正往影山飞雄的方向落去。 身体随着重力落地，日向翔阳一边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一边库库往另一端跑，啊啊啊啊我居然用拦网接到一个大块头的扣球了！！ 影山飞雄一看日向翔阳跑过来时地憨样子，手里的球瞬间就不敢给他了，双手立马来了一个大转弯，脱手而出的排球直接飞向球网的另一端。 及川赖后撤一步。 及川彻上前一步。 金田一勇太郎和岩泉一很快过来支援，及川赖的球单人拦网根本是不够的，根本不够！ 第181章 三人屏息凝神，中间的及川彻紧紧盯着及川赖的动作，嘴里念着倒数，“3——2——” “——1！” 三人同时起跳，几乎是在眨眼间就立马封锁了摆在及川赖面前可以扣球的所有路。 球就像鱼，不管在两边翻来覆去多少次，总归还是会落入大海。及川赖的扣球也是一样的，想要把他的球路封锁住，光靠三人拦网其实并不够，以他的力气，想要突破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及川彻仅在脑袋里思考了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在及川赖扣球出来的前一刻，立马改变拦网姿势！ 他放弃双手分别高伸来扩大拦网面积，转成精准打击，两只手凑近几乎贴上网，用全部的力量来防住及川赖的右手。 解说：“喔！特别精准地防住了！青叶城西的主将像是有预判的超能力一样，又快又精准地把乌野13号的这一球拦下了！” 这一球被重重反弹回去，从及川赖背后冲上来的西谷夕扑了个空，和这一球擦手而过！ 及川彻的这一波操作又秀又大胆，直接把乌野一群人都看呆了。 即便是知道及川赖这一球会用右手，但右手打出来的球路也是很多变的，加上人在运动中的视力并不像平常那样好，这个青叶城西的主将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精确的？手上安了一个追踪器吗？？ 场外的教练席，小武老师紧张地正襟危坐，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纠结在一起。 一旁的乌养教练突然说：“昨天及川来找过我。” 小武老师惊讶地回头：“及川君一个人来找教练你的吗？” 乌养教练点头，说：“他跟我说他今天的这场比赛不会用左手。”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及川的左手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乌野的胜利从来不会，也不可能只是紧紧依靠及川一个人的左手而已。” 裁判吹哨，青叶城西率先拿到8分，技术性暂停一分钟。 及川彻回到休憩区，教练已经在那等着他们了。 只不过他只是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就颔首示意及川彻。 在青叶城西的队伍里，及川彻身为主将二传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充分挖掘并发挥队友的长处，因而比起教练，及川彻在某种程度上会更加了解球队队员的情况。 这一场的前八分打下来，及川彻对自己的队友们非常满意，所以他只嘱咐了一句话：“既然对面的13号这场比赛不用左手，那我们就只盯着右手防，就好啦。” 及川彻现在无暇顾及别的，想要用左手还是用右手都是及川赖自己的事情。他既然身为球队的队长，那他今天的任务就只有带着队友们拿下比赛。 第90章 解说看着记分牌上不断变化的比分，不禁替乌野捏了一把汗：“青叶城西的攻势比上一场还要凶猛了，比分拉开得很快啊。” 边上的另一位解说附和：“看来上一场的青叶城西也还是在适应的过程，一场比完，他们的状态很快就调整到最佳了。” 场上，岩泉一再进一球。 青叶城西的啦啦队气势正盛，乌野这边就显得有些低迷了。 日向翔阳刚被西谷夕替下，影山飞雄没有办法发动怪物快攻。菅原孝支也因为正好轮替到后排没有办法和对角的及川赖打配合。 不仅如此。 菅原孝支抹了一把面颊上的汗。他抬头，对面的六个人有一半都在盯着他。 这一幕也被乌养系心收归眼底。 小武老师见身边的人异常沉默，以为是出了什么难搞定的状况：“乌养教练？” 乌养教练重重呼出一口气：“青叶城西现在格外防着菅原，前排的三个拦网都在盯着他。” 这三个拦网不是别人，正好就是及川彻、金田一勇太郎和岩泉一，集了两个队伍的实力天花板。乌养教练都不免替菅原孝支捏一把汗，感觉自己肩上的重担也突然加重了。 乌养教练不用猜也知道，这三个人防在这里，肯定是在堵及川和菅原的快攻，虽然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公开用过几次。 这支队伍非常熟悉他们，乌养教练可以肯定。 场上的球正从青叶城西的球场上方飞向乌野，菅原孝支上前预备传球，视线在触及对面好似如影随形的三人后拧眉一瞬。 这三个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根本甩不开。 他只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准备转换球的方向，赶紧扭头环视。这一眼，远远看到了已经在前线后等候已久的及川赖。 解说：“电视机前的朋友们，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今天乌野和青叶城西的比赛确实是胜负难分啊。第一局的开门红被乌野拿下，刚才状态回归的青叶城西紧接着拿下第二轮，现在的比分似乎是打平啊，看来这两支队伍的实力大概是旗鼓相当的啊。” “不管是前面的乌野，现在的青叶城西，还是遗憾落败在半决赛的白鸟泽，这三支队伍可以说是代表了宫城县目前高中男子排球段的最高水平了。他们之中如果想打出一个名次，确实对两边的球员要求都很高。” 因为……打排球真的很累的啊！ 青叶城西的高强度攻势，反应到乌野身上就是需要不间断地奔跑和跳跃来防守。当把拦网和防御的工作主要交给另外的队员，两支队伍的主攻手现在就到了真正发力的时刻了。 解说原本正和边上的同事掰扯着乌野和青叶城西各自的发家史，说着说着，只见他的眼神一瞟向场上，很快捕捉到眼下的这一球，瞬间断了刚才的话，激动喊起来：“诶——诶诶！乌野13号！——得分了！” 第182章 另一个解说也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赶紧扭头，就看见及川赖早就已经奔到网前了，两手往上一伸，用力就是往下扣！ 明明上一眼还是在后排的及川赖，连眨眼的工夫都不用就已经完成了起跳加扣球并的得分的一系列动作。 两个解说震惊地失语半晌，才突然找回魂：“刚才那个就是很经典的快攻啊，但是13号刚才那样的速度我从来都没有在高中排球联赛的比赛现场见到过！” 还处于发育阶段的男高中生，即便有再强大的天赋，也还需要一个慢慢培养的过程。但乌野的13号不一样，他就像是已经提前进化成功了，即使才只有高一的年纪，但他的身体已经具备了甚至能超过牛岛若利的素质。 “不知道他的未来是否还有继续成长的空间……我觉得还是有的。”解说看着正在屏幕上飞快跑动的那个身影，双手握拳难掩激动，“我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见证一位破壳而出的天才，或许将来会在世界上看见他的名字的！” 紧接着，他的目光随之又落在周围：“……不，不止一个。” 未来会组成排球世界夜幕星空的巨星们，他似乎已经看见好几个了。 赛场边的角落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津津有味地欣赏这一场比赛。 “今年宫城县的队伍很让人出乎意料啊。”其中一个男人说。 “看来今天回去可以多写几封推荐信了。”另一个男人笑着回道。 及川赖刚扣球得分，紧接着再次发球得分，瞬间就又扳回来了一局。 解说：“看来乌野的状态也很快就跟上来了！” “虽然今天的13号没有向我们展示他左手上的功力，但是刚才那一球也已经提醒了我们，其实他相比起他的左手，右手才是他的惯用手，他用右手扣球的力量只会比左手更加强悍和让人难以招架。” 另一位解说补充：“对面的青叶城西是经常和白鸟泽交手的队伍，恐怕也早就因为牛岛若利对左撇子的扣球很是熟悉了，换句话说，其实乌野在这一场确实没有到非用左手不可的地步呢。” “不过和昨天相比13号的出手风格确实转变了很大呢，感觉没有昨天对待白鸟泽那样鲁莽的冲劲了，每一步都是谨慎地伺机而动。” 分析间，及川赖又不动声色地躲进了角落里，静静观察目前场上的风向。 他面对及川彻，一旦鲁莽硬刚就是死路一条。他哥从小教他打排球，最清楚他打球时候的习惯和毛病，所以他只能慢慢来，不能让及川彻找到他的漏洞。 影山飞雄本来也打得急躁，好在第二局结束之前被菅原孝支及时稳住。他现在正暂时躲在后排充当进攻的力量，把布谋全场的位置给了菅原孝支。 菅原孝支一拿到球，对面三人的注意力立马黏了上来，三道直勾勾的视线瞬间朝他袭来。 “啧。”菅原孝支皱了皱眉。 只要对面的拦网盯防他，他手里的球就很难传出去，特别是对面的主将，太难骗了。不仅难骗，还莫名其妙对他敌意很大。 菅原孝支跳起来接球，乌野的所有人都起步往前冲。 及川彻看着空中的球，很快确定了球路，拔腿往另一侧冲去。 金田一勇太郎和岩泉一紧跟而上。 三人将乌野的左路完全封死，已经冲到他们面前的影山飞雄瞬间顿住，小腿蓄起力量—— 及川彻瞬间反应过来，这球不是影山接的！ 只见影山飞雄看似鼓劲的一蹲，起身后瞬间卸力，变成了轻轻的一跃。 金田一勇太郎：“！” 他连忙抬头去找球，电光石火间，而那球已经从他的耳侧擦过去了！ 解说：“这个！这个是乌野的13号和2号在前面的比赛里用过的那招吧？！” 他们到现在都还印象深刻，两个人看似完全配合不上的步调，但就是能够在观众意想不到的时刻碰上球！ “好厉害，就像是在变魔法一样！” 金田一勇太郎脆弱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能不能不要把这两个人说得跟很优雅的魔术师一样……明明他的耳朵差点要被削掉了啊！ 乌野率先拿到16分，双方再次获得技术性暂停。 及川赖呼出一口气，一边往场下走，一边抚上自己的后颈。 菅原孝支走过来，帮他按了按：“这里难受吗？” 长时间抬头扣球的动作很容易会让颈椎不堪重负。 搭在后颈那只手上的力道刚刚好，及川赖眯了眯眼睛，好受了很多。 及川彻就在对角目睹全程，一脸不虞地一拍边上正在喝水的岩泉一，指着对面的两人：“iwa酱，我也想要那个！” …… 裁判吹哨，及川彻捂着后脑勺上的包，安之若素地回到场上。 边上的队友习以为常，互相击掌：“加油！” 现在的比分是2-1，他们必须要拿下这一局。 但是五胜三的坏处很快就显现出来了，虽然他们能有更多的机会反败为胜，但是大部分人的体力都很难继续坚持。 特别是乌野那边还有两个见鬼一样的体力怪物。 除了这两个体力怪物，及川彻腹诽，还有一个见鬼一样难缠的二传。 及川彻抬头，正好和对面的菅原孝支对上视线。 两人之间的空气像死了一样平和两秒，而后气压骤降，被两人夹在中间的无辜队友们瑟瑟发抖惊慌张望，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突然感觉背后凉凉的qaq？！ 第183章 菅原孝支能很明显感受到这位青城主将单独对他散发的不友善气息，于是他也收起了往常待人的笑容。 他不带情绪的视线没有在及川彻身上多停留，撇开脸移开视线。 恰好在拉伸右腰的东峰旭正好捕捉到菅原孝支回过头来那一瞬间的表情，静待两秒，神色瞬间巨变，备受惊吓地跳到泽村大地背后！ 菅原，一个常年面带微笑的男子，笑起来的时候很恐怖，不笑的时候——更恐怖！ 第91章 整个体育馆被热烈的欢呼声交错填满。 场上来往奔跑的身影都是一刻不歇，焦灼煎熬的氛围以这长18米宽9米的四方区域里逐渐扩散开来。 在端线外判球的裁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的双眼牢牢盯着就要飞来的这球。 乌野被青叶城西的二次进攻瞄准了防守又缺漏的后排，这一球眨眼间就从网的另一端掠来，西谷夕转身跑去补救。 他绷住双腿一跃，那球却在他的面前掠过，就砸在他的侧前方。 西谷夕整个人几乎是和排球同时落地，侧边是从二楼传来的阵阵惋惜，明明就差一点了！ 西谷夕脑袋一低，俯趴在地面上重重喘了两口气，然后才从地上爬起来：“……抱歉！” 场外的小武老师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腿，也忍不住担忧又无奈地叹气：“大家都很累了。” 五胜三的比赛，最害怕战线拉长到第四局和第五局。然而眼下很不幸的情况确实发生了，乌野和青叶城西目前的比分是2：2平，接下来准备进入第五局。 解说低头瞄了一眼实时记录的比赛时长：“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两边的球员都肉眼可见的很疲累了啊。” “去年的和今年联赛的青叶城西也是在决赛上打满了五局比赛，不过他们和乌野前四局进行的时长要比之前还多。” 比赛进入第五局的过程中，考验的就完全不仅仅是球员的技术了。 场上的人都感觉自己像是个正被架起来炙烤的串串，还是特别听话自己会翻面的那种。生理上的燥热和长时间跑动的劳累，加上心里顶着的巨大压力，让他们的双腿像是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一样，牢牢钉在地上难以动弹。 金田一勇太郎升入高中后第二次参与全县的决赛，但他依旧难以适应这样和国中截然不同的比赛氛围和强度。 根本没法比，实在是累人得一批啊，金田一勇太郎这样想着。但是又看看对面，看到连赖那个家伙也开始累到大喘气了，他的心里又突然好受了一些。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连及川赖那样的人都能在和他们对打的过程中这么吃力……他能加入青叶城西真是太好了…… 金田一勇太郎重重换了一口气，褪去面上的疲惫，再次换上势在必得的坚定。 解说的目光也同样落在及川赖的身上：“乌野13号出色的耐力和体力在前面几轮的比赛中就已经展现出来过了，但是现在的他似乎也感觉到有些吃力，正一个人坐在角落休息。” 镜头往前推了推，乌野众人正围着乌养教练听他说话，而及川赖则是一个人蒙着头坐在边上喝水。 解说：“乌野的进攻大多都是由13号组织起来的，他几乎负担了比赛从头到尾所有最艰难的几个球，体力的消耗也是惊人，甚至可能比满场跑的自由人还要多。” 不仅是在球场上的跑动，再加上每一次大幅度动作的扣球，这样的运动量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众人解散，小武老师正准备去找及川赖说什么，这时候裁判的哨声吹响了。 及川赖摘下发顶的毛巾，把水壶放下，和大家一起走回场上。 乌养教练一瞬不瞬地看着众人上场时挺拔的背影，半晌安抚小武老师说：“请相信他吧。” 请相信他们，在最后一口喘息的时刻，像是攀岩，他们会奋力寻找最后一处能让他们一跃登顶的落脚点的。 乌野现在上场的六个人里，前四局消耗最大的及川赖无疑是现在最被关注的。就连二楼的观众们跟进到比赛的这个阶段，望而生畏的同时也不免对他的身体状况隐隐产生担忧。 这样让人难以望其项背的运动量，正站在场上的当事人一定是很难受的吧，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 场上，影山飞雄走到及川赖身边：“最后一球你能不能扣？” 及川赖看着他：“如果依照你的判断那一球应该传给我，我会拿分的。” 影山飞雄点头。 哨声吹响，第五局开始。 及川赖在青叶城西的球发出来后开始跑位，和刚才坐在场下一动不动的模样判若两人。 解说了然：“所以刚才那应该是13号自己恢复体力的方式吧，赛场上每一次暂停和死球后的间隙都是难得的能够得以喘息的时机，所以他们才会说，排球的比赛从哨声吹响那一刻开始，就无时无刻不处于竞技中了。” 能利用好每一次来之不易的调整空档，同样是一个人的本事了。 “不过看对面，青叶城西的状态也已经调整回来了。” “青叶城西的主将二传和两个主攻手状态爆棚，刚才几个来回的进攻都组织得十分有序啊。” 强校就是强校，又老又强的学校在这样的大型赛事上一直都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 及川彻发动金田一勇太郎，但这一球又被已经事先预判到的及川赖给堵回去了。 第184章 乌野随之发起进攻，也很快被青叶城西识破。 第五局一上来就又是拉锯战。 …… 球权回到青叶城西，及川彻拿着排球站定在端线外。这是他的最后一年，也是汗与泪交织出来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和队友们约定过一定会带大家去全国大赛。 这样想着，及川彻的视线轻轻带过站在对面角落里的那道身影。如果小赖还是不肯用左手，他想他们一定会获胜的。 “哔——！” 裁判允许发球。 及川彻跳起来，重重扣过去！ 解说：“青城的主将居然还有体力吗？这个跳发居然比前几次的还要重！” 不仅重，还夹杂着十分刁钻的角度，依旧是往自由人的方向飞去！ 西谷夕紧紧抿着唇，还在判断这一球是偏左还是偏右，突然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拽住了：？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子陡然一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而后稳稳地落在上一秒及川赖刚刚站着的位置上。 咦……那及川人呢？ 及川赖已经在和他交换完位置的那瞬间就把球接起来了！ 解说：“噢噢！自由人很可爱地就被提起来了，而且13号也十分顺利地接住了来自青城主将的强力跳发！” “不论是再难破解的招数，只要来的次数足够多了，总能找到应对的公式。乌野的13号正在为我们身体力行地践行这点，他对青城主将令人闻风丧胆的跳发产生了抗体，已经能接连接下好几个了！” 及川赖接下的这一球飞向了菅原孝支。 影山飞雄立马加入进攻队伍，所有人同时起跑！ 对面的青叶城西立马封锁前路，一个人去堵及川赖，另外两人选择应变式拦网——果然还是这个13号！ 单人拦网的副攻奋力起跳，绷紧的五指尽全力上扬，两侧的队友立马也来堵上。 身后是其余三人令人熟悉的站位，跟条善寺比赛的时候一样。 及川赖在空中停滞的瞬间，视线忽然一转——青叶城西的三名拦网立马随着他望去的方向侧扑，后防两人也下意识松动了脚，然后！ 解说：“是吊球！13号在进攻的那瞬间用视线迷惑了对手，他要打的不是左侧，他盯准的是前后排中间空出来的无人区！” 及川彻是唯一一个没有上当受骗的，但是他判断出来的是重扣，而不是这样轻飘飘的吊球……在他的记忆里，及川赖很少会打这样的球！ “不管是乌野还是青叶城西，两边的进攻和防守战术都是层出不穷带着新颖的色彩呢。这应该是近一年来观赏性最强的一场比赛了。”解说感慨道。 双方的攻守交替，在赛场上犹如变换万千的万花筒。 场上的比分不断交叠上升，两支队伍紧追着对方不舍，比分越来越趋近于定局。 …… 两位解说看着屏幕不停跑动的几个身影，他们渐渐不再说话。 “我的小女儿一直觉得排球是一项十分无聊的运动，或许我今天应该吧她带过来的。”解说突然热泪盈眶，“排球真的是一项非常有趣的运动。” 不管是胜者还是败者；是之前已经淘汰下去的几所学校，还是此时此刻正在博弈决赛的两支队伍。这个年纪的少年，他们对竞技体育的热爱是最无私且纯粹的，热爱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所以在这最后一球的时刻，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泽村大地深呼出一口气，在万众瞩目之下将球抛起，挥手，扣球——这场比赛同样是乌野三年级的最后一次机会，是他们籍籍无名三年来，唯一一次和全国大赛近在咫尺的机会。 他相信乌野的大家一定会赢的。 场上的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两边的教练也都纷纷坐不住而站起身来。 青叶城西的副攻将这一球接起，转而传给身侧的及川彻。他们所有人都坚信，青叶城西的队长，一定会带领他们再一次踏上全国大赛的道路。 及川彻直接上手扣球！ 乌野拦网不及，从前排三人的脑袋上掠过。 紧接着，后排的及川赖窜出，踩在球落地的前一秒接起来！ 菅原孝支紧随其后，调整这一球的位置，一个稍高又离网较远的球。 东峰旭紧跟着跳起，奋力地挥出手——被青叶城西接到了！ 青叶城西的自由人把球传出来，及川彻的视线微不可察地观察着网对面的几人，而后伸手传球——果不其然，后排的那道身影正迅速地奔上前！ 及川赖双臂往上，刻意留了一点空隙：“触球一次！” 他拦不住小岩哥的网，但是赛点的球权任何时候都不能还给对方。 及川彻对于这一球会被拦下并不意外。 及川赖落地，扭头就对上及川彻的脸，以及他不容置喙的语气：“这场比赛从现在开始，不要管别的。你作为球队的一份子，希望你的一举一动都能为你的队友负责。” 队友和裁判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关键性的一球上。他看似轻飘飘地落下这一句，除了兄弟二人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时身后的泽村大地：“救球！” 及川赖转身加入进攻。 这一球的拉锯已经够长了。 青叶城西的排兵布阵瞬间拉开，所有人身上彰显的气势和锐利的眼神，无不昭示着他们的企图。 第185章 青叶城西的自由人后排传球。但这次不是主攻手上前，是及川彻。 他二传手的身份具有极大的迷惑性，也是在这一时刻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们必须要把这球拿下。 排球重重地朝无人空地砸去，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双遮挡视线的手！ 菅原孝支回头：“触球一次！” 影山飞雄在后排接应，他的视线在所有人身上转过一圈，最后落在及川赖的身上，以及在他的对面，青叶城西右路的空缺。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球传向那个方向。 及川赖一瞬不瞬地盯着向他飞来的这一球—— 他知道大家从这场比赛的一开始就在有意识地减轻他的负担，他们在等待他能够恢复体力。 所有人的目标一致，他哥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他也明白。 乌野想赢，青叶城西想赢，没有人不想赢。 这是一个残忍的过程，也是他们从比赛伊始就心底清楚又刻意避而不谈的事实——胜者的胜利建立在败者梦想破碎的基础之上。 此时，青叶城西正在快速组建拦网，他们的防守阵型和刚才的一样，以至于及川赖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是左手扣球——！！” 解说激动地喊了出来！ 消失了整整一场比赛的左手终于又出现了！扣出了今年宫城县春高代表权争夺赛的结局：“是乌野——！！！” 欢呼，掌声，漫天的喝彩……比赛结束的这一刻永远都带着不真实的感觉。 排球，看上去不过是一颗球在十二个人的手里传来传去而已。在那颗小小的球中究竟蕴藏着何种意义和梦想，或许只有那些在比赛场上的和在候场区的各位，在比赛中和训练中感受着经由自己双手传出去的那一球时的感受者，才能懂得其中难以言述的重量。 “我想将我的掌声，不仅送给今天给我们带来了精彩对决的乌野和青叶城西，还有历时几个月参加了预选赛的所有队伍，以及所有热爱排球的少年。” 解说流泪的煽情刚说到一半，他的同事突然拍了拍他。 两人重新看向屏幕，就见刚才打出决胜一球的乌野13号突然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他掠过了正向他跑来庆祝的队友，也没看正为他鼓掌的教练，俯身钻过网，走进了青叶城西的场地。 及川彻正体力不支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朝他走来的及川赖。 半晌，他缓缓调整了一下坐姿，张开双臂。 及川赖根本忍不住。 及川彻是直接被扑倒在地上的。肩胛骨猝不及防地磕在硬地板上，还没等他痛呼出声，肩膀处突然就传来一片湿润的凉意。 及川彻忍了痛，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安抚地揉了揉深深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脑袋：“你哥我又不是没去过全国大赛……不哭了啊，没事的。” 第92章 及川彻轻轻拍着怀里的人，突然意识到及川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跑来抱过他了。 及川赖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不喜欢说话，但又害怕自己一个人待着。每次陪在他边上的人一走就会哭，但又会很懂事地不哭出声。 及川彻快三岁的时候，及川赖才几个月大。 爸妈不在家，两人就在客厅里玩。及川彻拉着小小赖的手，用一个下午教会了他走路。从那时候起，及川赖就只喜欢黏着他一个人了。 及川彻去做什么，及川赖就会立马丢下手里的东西跟上去，拽着他的衣摆安静地跟在后面。 有时候走得太快跟不上，等及川彻再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及川赖一个人蹲在半路哭，一点声音都不吭，只是哗哗流眼泪，要是不回个头根本发现不了的那种。 只是自从两个人慢慢长大之后，及川赖已经很少这样黏着他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感觉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那个原本只会跟在他身后一个人流眼泪的小屁孩，现在都能在县级赛事上打败他哥了。 嗯…… 及川彻突然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另一只手掩住自己的眼睛。 及川赖哭的时候不会出声，但及川彻不一样，他一哭起来就形象全无格外狼狈：“呜呜——！” 他们的代表权啊！怎么最后一年又失之交臂了！ 岩泉一：“……” 青叶城西的其余人本来都已经因为比赛失利而泪眼婆娑了，结果就看见自家高高大大的主将被对面那个陌生的13号猛地突然扑倒在地，一个个瞬间吓到把眼泪全收了回去。 不知情队友一脸震惊地指着地上的两人，用饱含着悲恸、难以置信、同情的目光看向岩泉一： 这个，第，第三者？？？ “……” 岩泉一用拳头统统打了回去。 他很少打除了及川彻之外的人，除非是真的需要。 用拳头纠正完最后一个人的脑回路，岩泉一走到两个人边上，一手揪住一个拽起来站好。 及川彻一时哭得找不到北，扭头扒拉住岩泉一就要埋到他身去。 及川赖还拽着及川彻的胳膊，又被他一把圈住。 场面一时十分抓马，众人的眼睛一时都不知道应该先看哪个人。 乌野这边也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原本还准备用叠叠乐庆祝比赛的胜利，结果现在东峰旭的背上趴了西谷夕和日向翔阳的半条腿，其余人准备拥抱的双手还悬在半空，僵硬地停在一个十分怪异的瞬间。 第186章 队员加教练一共十四张脸齐齐懵逼。 诶，刚才从他们这里走出去的是及川？诶，及川把青叶城西的主将扑倒了吗？？诶，及川你为什么要扑倒人家的主将啊？！！ 东峰旭突然惊得晕头转向，把背上的西谷夕和日向翔阳的半条腿放下来，转头匆匆去找菅原孝支。 ……老天啊，suga没有看到吧……老地啊，希望人没事…… 然后他就在球网的前面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菅原孝支。 高强度的运动过后，他还喘着气，双手搭在胯间，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人。 东峰旭瞬间化为世界名画——呐喊·旭： 啊啊啊啊啊及川，他，他们，他们都这样了，菅原这怎么可能会没看到啊啊啊啊！！ 东峰旭手忙脚乱地把泽村大地拽过来，指着还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菅原孝支：大地！suga他！他好像快要碎了！ 泽村大地还在对面“三人行”的冲击下没缓过来：啊？ 东峰旭着急地抓着他的肩膀摇晃：no！先不要管对面啊！先去看看我们的好兄弟suga！ 泽村大地转过头，东峰旭跟着转头，两人的视线一齐落在前面那个十分镇定的背影上。 菅原孝支轻轻甩了甩有些酸胀的手。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咽了口口水。 菅原孝支抬起脚。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屏住呼吸。 菅原孝支一把掀开球网往对面走。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诶诶诶诶——！” 泽村大地：suga那样的事情我们可不兴加入啊啊啊！ 东峰旭：suga你不要冲动你可以晚点听及川的解释感情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要是动手了性质就变了啊啊啊！ 菅原孝支走到及川赖的背后叫一声：“及川，要列队了。” 两个及川唰唰一齐回头。 菅原孝支：……？ 及川赖松开及川彻的胳膊。他冷静下来一点，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的情绪冲动似乎会给大家添麻烦。 正要往回走，突然间他的手又被及川彻拽回去了。 及川彻把及川赖扯到自己的身后，一张脸胡乱地在岩泉一的肩上蹭了一把，等把眼泪蹭干净了才抬起头，无理无据又气势汹汹地对菅原孝支说：“让小赖晚点回去又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兄弟俩高中不同校，每天连面都见不到。好不容易能被主动抱一次，他当哥哥的多抱一会怎么了？！他都多少年没这样抱过了！！他多抱一会不行吗？！！啊啊啊啊可恶的乌野！！啊啊啊啊可恶的灰毛！！！ 想着想着，及川彻又崩溃了，凭什么啊老天！他的弟弟明明只是去外面上个高中而已，怎么就搞上了一个会从他哥哥手里抢人的对象啊！ 菅原孝支选择性无视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无理取闹起来的青城队长，侧头对他身后的及川赖说：“要去列队了，及川。” 及川赖想了想，还是从及川彻的身后走出来。 只是他才刚跨出来一小步，又被及川彻死死摁回去，身前的人一边飙泪一边宣誓主权：“就不能让我和我弟弟再待一会吗！！” 为什么这群人要抢他的弟弟啊！ 空气突然死一般寂静下来。 “………” “………” “？？？？” 所有不知情人：！！！ 看台上，目睹了这一出无厘头大剧的观众们终于从及川彻的这句话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乌野13号，是，青叶城西主将的，弟弟？ ……弟弟？！ 演播室里，两个解说手脚并用把身边的一堆文件翻出来，哗啦啦翻到这两个人的个人信息介绍那一面，摊在一起比对。 姓名……出生地……国中就读学校…… 除了高中所在学校，其他信息就跟ctrl+c，ctrl+v上去的一样。 解说两手猛地一拍：“我就说这两个人怎么名字这么像！”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恰好同姓，结果原来就是同个爸爸妈妈生的！ 两个解说在演播室里着急地走来走去，吱呀乱叫，羡慕到变形，哪家的父母这么牛逼生了两个宫城县冠军出来？那可是两个诶！一家两个冠军诶！！ 原本还好好坐在位置上的观众瞬间站起身，有几个按捺不住地直接跑到栏杆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看青叶城西主将的脸，又看看乌野13号的脸……原本还感觉不是很像，但是这么一说，眉眼其实还是有点像的诶！ 乌野一侧的看台上，那两个女生猛地回头看向刚才和她们搭话的漂亮女人，震惊到语言系统紊乱，只能用手比划： 妈妈酱，你……他们……这两个人都……？ 麻麻擦了擦眼泪，欣慰又感动道：“都是我的宝贝啊。” 大宝贝还在耍赖皮，小宝贝已经很懂事地跟菅原孝支回去了。 及川赖揉着眼睛走回来，抬头就对上一排整整齐齐的震惊脸。 日向翔阳结结巴巴：“及，及川……那个青叶，青叶城西的队长，是你的哥哥啊？” 及川赖低低应了句：“嗯。” 他哭起来虽然不吭声，但嗓子照哑不误。 泽村大地追问一句：“亲的，吗？” 及川赖点头。 所有人沉默一瞬，视线瞟向队伍末尾的山口忠。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曾有过一次对及川赖的姓氏提出疑惑，但是被山口忠一脸单纯地否决掉了。 第187章 山口忠：“……” 真的怪我吗qaq？ 我明明也是被骗的那个t-t 一片沉默中，及川赖突然低声开口：“对不起。” 好像瞒着大家太久了。 众人一愣，齐齐慌张地摆手：没有关系！这都是个人隐私，他们可以理解的！ 只有影山飞雄看着他：“呆子，早点说又不会掉层皮。” 他都搞不明白及川赖瞒着这些干什么。 这东西有什么好瞒着的吗？能把球打得更厉害？唔……那他还瞒着大家自己有个姐姐的事情算不算？ 影山飞雄突然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及川赖：“……” 其他人：“……” 日向翔阳都看不下去了，一把堵住他的嘴：“kgym有些时候你就不要说话啦！” 两个人又在那打打闹闹起来。 及川赖收回视线，面前倏忽出现一瓶水。 循着握着水壶的手看过去，菅原孝支正把抖开的毛巾拢在他的头上，什么也没说，就和之前比赛结束的时候一样。 及川赖接过水壶，缓缓喝了几口下去润嗓子，任由菅原孝支帮他擦脸上的汗水和眼泪。 另一边，及川彻收回黏在自家弟弟身上的视线，转过身面向青叶城西的大家。 他吸吸鼻子，想说些什么，张开嘴后又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其实大家都懂的。这场比赛对于及川彻和他们几个三年级来说都是最后一场比赛，他们都是尽全力了的，没有遗憾已经为他们三年来的努力画上了最完美的句号。 另外两个三年级生指着及川彻说：“你可是说好了的，比赛回去请我们吃拉面。” “还有啊，你们兄弟俩可真是的，在决赛局上当对手什么的……” 他们都是家里有兄弟姐妹的人，即便没有遇上过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但也很能感同身受，良久才叹出一口气道：“真的辛苦你们了啊。” …… 乌野和青叶城西在网的两侧列队完毕。按理来说两边的队长会站在第一排，只不过这次泽村大地在临上场前把及川赖拉上来了。 及川彻看着对面的及川赖，好像能看到几年前第一次在公园里教他打排球的画面。 两人的手交握那一瞬，他说了一句：“把头抬起来。” 你的天赋和才能本就不止于此，原先你的放弃和坚持我同样尊重，但我始终相信你会走上更大的赛场。 请记得哥哥会永远爱你的。 第93章 及川赖站在乌野的队伍里，面向主席台，西装革履的主席正在镜头下给今年的冠军授予奖项。 泽村大地从主席的手中接过奖项，转身站回队伍里。 偌大的赛场上此时只有乌野，换面被转播至家家户户的电视机上，真正的万众瞩目。 观众席上的人拿起手机留念，闪光灯应接不暇，无数镜头将他们十几人包围。 一旁的摄影师看看手里的照片，感慨道，哎呀这就是冠军队伍的气场，一个个的都真严肃啊，怎么都不会笑一笑。 正想着，他转头看见在一旁已经哭崩了的小武老师，当即兴奋地抓起相机，这个表情好！可以拿回去当版面头条！ 泽村大地带着众人退场。 一行人安安静静地从赛场的大门出去，来到空旷无人的走廊上。 身后的门一关，来自观众席的欢呼声瞬间被隔绝开来，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他们的耳边只剩下纷然的脚步声……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泽村大地停下脚步。 跟在身后的众人也随之停下。 那道伟岸踏实的背影，经历了乌野最落没的几年，又重新带领他们踏上了新的充满光亮的未来：“赢了。” 他们打赢决赛，拿到了去东京的代表权。 日向翔阳和西谷夕深吸一口气—— “喔喔喔喔——！！！” 去东京！去东京！他们可以去东京了！！ 田中龙之介早就憋不住了，两手抓着衣摆就要往上掀：“啊啊啊啊！！” 泽村大地猛地回头，怒指：“田中你住手，不许脱衣服！！” 没有了那么多道双来自观众的视线，他们终于能够毫无顾忌地放声庆祝了！ 冠军诶！他们可是冠军诶！ 及川赖站在中间，瞬间被来自周围的十来道炙热的视线包围。 日向翔阳和西谷夕率先扑过来：“及川——！爱你啊！” 其余人紧随其后。 及川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只是眨了个眼的工夫，下一秒人就直接悬空了！ 一群人围把他架起来，他的视野瞬间开阔，头顶差点就要撞上天花板了。 及川赖：！ 他挡着脑袋，下意识看向站在边上的菅原孝支。 菅原孝支正低着头，无奈地嘱咐他身下的那群人：“慢一点，轻一点哦。” 及川赖：“……” 还是另一边的东峰旭眼睛尖，瞬间捕捉到了从前方拐角走出来的一群人。好巧不巧，白色校服的，还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东峰旭赶忙回头冲上前，慌里慌张地扒拉住前面两人还举着及川赖的手：“放放放放——！” 还不快把人放下来！人家亲哥哥已经走过来了！ 及川彻刚从休息室里出来，拐了个弯，大老远的就看见一坨穿黑衣服的围在一起，中间还有一个正在被举高高的自家弟弟。 第188章 举高高……小赖从五岁之后就不让他举了！ 嫉妒，令人面目全非！ 乌野的人还没来得及把及川赖放下来，及川彻已经率领青叶城西一众人气势汹汹地走到他们面前。 东峰旭转个头，正好就跟领头的及川彻对了个正着，差点没把自己嚇住，双手高举以证清白：“（及川的）哥，哥哥，我们绝对没有在欺负及川！” 及川彻一听，瞳孔地震地看着面前这位一眼望去像是比他还要大上个五六岁的威猛王牌，立马反驳：“我不是你哥哥！” 少女旭差点想当众给自己的嘴来一掌：“啊不是！是及川的哥哥！” 身后，及川赖被众人放下来，他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及川彻，走上前叫人：“哥哥？” 在场所有人突然安静下来：“……” 及川彻在这寂静的氛围里环视一周，敏锐的第六感和多年来的经验让他瞬间就猜出来这一群人的脑袋里正在想什么！ 他刚忿忿然抬起手，突然被另一侧传来的声音打断。 “小彻！小赖！” 一群人齐刷刷侧目，看向走廊尽头，一对样貌颇好又颇为眼熟的夫妇正朝几人过来。 左侧的女人一边高喊着‘surprise！’一边奔过来，停在众人之间，左手套一个，右手套一个，麒麟臂一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兄弟俩摁进自己怀里：“怎么样！看到妈妈惊不惊喜！” 闻言，其他人看着来人瞪大眼睛：……妈，妈妈！ 及川的爸爸妈妈！ 一群习惯了不拘小节的男高们纷纷开始低头整理仪容仪表。 及川彻被围在两支队伍中间，挣扎着想要出来：“妈妈！” 他的队友都在看着啊！堂堂排球部主将被队友看到自己这个姿势，很掉威严的啊！ 哦对，还有他们的对手队伍也在看！！ 及川彻在老母的铁钳掌下挣扎地就像是一只刚被钓到旱地上的鱼，衬着另一边的及川赖格外安静。 及川赖就着这个姿势乖乖抬头叫人：“妈妈。” 又探头看向身后的男人：“爸爸。” 及川彻也放弃挣扎，回头叫了一声爸。 多愁善感的老父亲瞬间眼眶含泪。 及川妈妈突然严肃：“我和爸爸专门来送惊喜，你们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及川彻：“……” “算啦。”及川妈妈松开手。 她跟儿子们打完招呼，紧接着抬头看向儿子的队友们。 乌野&青叶城西众人瞬间立正，鞠躬，齐声：“爸爸妈妈好！！” 两支队伍在这一刻还心照不宣地在比谁的嗓门大，一节更比一节强，二十来号人气场拔群，这个场面一度十分震撼。 及川彻&及川赖：“……” 及川妈妈很开心：“大家好啊！” 她的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突然把及川赖往及川彻身上一推，提步走向乌野，在众目睽睽下亲昵地拉起菅原孝支的手：“你叫什么名字呀？” 及川彻：？ 菅原孝支很有礼貌地回答道：“妈妈可以叫我菅原。” “真好听的名字呢！”及川妈妈笑到眯眯眼，抬起头对着众人热情道，“大家什么时候有空一起来家里玩呀。” 紧接着又低下头跟菅原孝支重复一遍：“有空请一定要来哦。” 菅原孝支笑着点头：“好的。” 及川彻：“……妈妈你今天是上夜班的吧！” 及川妈妈回头，理所当然道：“我和爸爸都请假了啊……对哦，要不大家今天就来家里吃饭吧，正好我和孩子的爸爸都有空呢！” 及川彻瞪大眼：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还是菅原孝支拉着及川妈妈的手解释他们队伍今天回去还要开会，下次一定会找机会登门拜访，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及川妈妈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千万不要客气，一定要来哦。” 菅原孝支笑眯了眼：“妈妈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来的。” 及川赖和及川彻都还得跟着队伍回学校，爸爸妈妈只好恋恋不舍地跟儿子们道别，先上车回家了。 青叶城西的教练很快就派人来把及川彻他们都叫回去。 临走前，及川彻看透一切的眼神似刀般剜过菅原孝支，下一秒就被后者轻飘飘地用笑容化解了。 及川彻：“……” 他泪流宽粉，摇摇头跟着队伍离开。 完了，真的完了。 小赖要是落到这种人的手上那还能有什么回头路可走啊！ …… 及川的父母来去如风，等哥哥也走了，乌野众人才如释重负地松下一口气。 及川赖摸了摸鼻子：“抱歉，我的爸爸妈妈性格一直都这样，我哥哥……他平常不这样。” 大家连连摇头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没事没事……及川的家里人都很可爱的！” 及川妈妈还特别热情呢！ 东峰旭挠挠头：“不过我们真的要去及川家里吗？我们人好多的诶，会不会太麻烦了？” 及川赖诚恳道：“不麻烦的，我的妈妈很喜欢我和哥哥的朋友来家里玩。” 这时候乌养教练和小武老师也找过来了。 “噢你们还在这里啊，收拾收拾先回学校了，车就停在外面。” 泽村大地赶紧带着大家上楼换衣服。 第189章 及川赖原本一直是习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今天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他疑惑地回过头，身后的一堆人瞬间低头侧头仰头挠头发挠胳膊挠背的什么都有。 ？ 及川赖不明所以，但又不好开口问。只得硬熬着后背上一簇簇奇怪的视线跟在泽村大地的背后。 终于换完衣服下楼，一行人马上就要走出体育馆了，几个按捺不住心思的家伙蠢蠢欲动地探上前来：“那个，及川啊。” 及川赖看向身侧的田中龙之介：“怎么了吗前辈？” “不，不是这个。”田中龙之介闭着眼摇摇头，神秘莫测道，“叫那个。” 及川赖：？ 田中龙之介：“就是那个，我年纪比你大吧，除了前辈肯定还有别的叫法的吧？” “……” 及川赖福至心灵，试探地叫了一声：“尼酱？” 田中龙之介脚步一顿，捂着小心脏，功德圆满地倒下。 出现了，能和洁子学姐的巴掌杀伤力并驾齐驱的新武器：及川喊尼酱。 第94章 春高结束之后，学习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除了面朝校门的教学楼挂上了写着‘热烈祝贺我校男子排球部成功进入全国赛”的横幅，集会上让众人站在主席台上和校长拍了照，教导主任对他们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天上下学都会被一群漂亮学妹围观外……啧，跟往常的生活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田中龙之介止不住嘴角的笑意，两手插兜，走着走着，笑容逐渐猖狂：“哼哼哼——啊哈哈哈！” 他走到排球馆，啪一下推开大门：“啊哈哈哈哈哈——” “无路赛！”泽村大地怒。 田中龙之介噤声。 泽村大地深吸一口气，头疼地扶住额头：“真的是。” 宫城县的代表权决定赛结束后，距离他们去东京就只剩下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但是！ 泽村大地看着刚被他唬住的田中龙之介，后者安安静静换好鞋进来，才安分了不过三分钟，扭头就屁颠屁颠跑去找及川赖了。 田中龙之介声线荡漾：“及川~~~” 及川赖的手猛地一抖。 田中龙之介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及川赖。 及川赖很果决地别过头。 “……” 田中龙之介笑容一瘪，无比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嗐！” 自从那天连着让及川叫了十几声“尼酱”，回来之后，及川就再也不愿意这么叫人了……呜呜呜呜！ 田中龙之介抹泪，扭头去找日向翔阳。 泽村大地看着这边，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裤兜，但摸了个空。差点忘了他今天穿的裤子没口袋。 一旁的东峰旭见状，很有眼力见地把救心丸拿来奉上。 泽村大地有气无力地接过：“……多谢。” 东峰旭站起身来，两人一起看着对面。 老实的日向翔阳正在田中龙之介的蒙骗下“尼酱”“尼酱”喊个不停。 田中龙之介双手叉腰，乐：“啊哈哈哈哈！” 东峰旭：“……” 泽村大地：“……” 诶呀！这群人根本一点都没有马上要去东京打比赛的紧张感啊！ 逗完日向，田中龙之介还是觉得不过瘾，瞅了瞅泽村大地没看过来，又跑去找及川赖。 老天呐，及川就是没有弟弟星人的福音啊！ “及——川——” 刚跑到半路，被人硬生生拦住了。 田中龙之介：诶？ 菅原孝支状似是不经意才看到的他，表情毫无破绽地说：“诶，早上好啊，吃过早饭了吗？” 田中龙之介只感觉鼻尖一凉，突然闻到了杀……杀气！ 他立马疯狂摇头，想了想，又疯狂点头，吃了吃了吃了…… 菅原孝支手一松，田中龙之介重新获得自由，当即马不停蹄脚底抹油似地开溜。 及川赖下一秒回头，只见菅原孝支站在那，还有田中龙之介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疑惑地看向菅原孝支：？ 菅原孝支一脸无辜地摊开手：他什么都没有干。 “……” 泽村大地突然停止了拒绝，盖上盖子，把药瓶塞回东峰旭的怀里，压低声音问：“我怎么突然感觉，这两个人有点怪怪的？” “……” 身边的人没回话。 泽村大地抬头，就看见东峰旭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突然很惆怅地拍了拍他，转身走了。 泽村大地：“……？” 排球部里的一切都很美好。与此同时，整个预选赛受到伤害最大的人正安静地像是死了一般趴在办公桌上，手里生无可恋地捏着报纸——首页朝上，刊登着他那张高清□□涕泪横流丑照。 小武老师眼睛一闭，不忍直视。 正伤心着，办公室里的座机突然响起来，紧接着同一个办公室的女老师扬声喊：“小武老师，是你的电话。” …… 乌养教练施施然推开排球馆大门的时候，泽村大地正在劈头盖脸地训人。 “你们两个！吵死了！闭嘴——！” 乌养教练：“……” 西谷夕和日向翔阳土下座状：“果咩纳塞……” 泽村大地这边刚吼完，扭头看见正走进来的教练，情绪很稳定地道：“早上好，教练。” 第190章 乌养教练拘谨地抬起手：“……好，好。” 这时，小武老师的嗓门远远就从另一端传过来：“大家——” 很快，众人就看见他风风火火跑进来的身影，手上还拿了两张东西，一脸激动：“大家！” 见状，一群人停下手里的事情，走过来围成一圈。 小武老师推了推眼镜，没有卖关子，语气里饱含着按捺不住的激动：“及川和影山，被选入今年的全日本青年代表队强化集训了！！” 全日本青年代表队强化集训。 日向翔阳扒拉过来：“是不是，是不是牛岛若利被选进去的那个青训营！” 那及川和影山不就是等于直接被国家队预定了吗！ 小武老师满面春风，肯定地点头：“嗯！” 乌野今年不仅拿了宫城县代表权决定战的冠军，还收到了排球协会的集训邀请，更重要的是，他们今年收到邀请的名额，有两个！ 白鸟泽也就只有牛岛若利一个人进去过！ 小武老师把手里的两份东西交给两人：“这里是从东京传过来的传真文件，集训开始的时间大概就在这个月的中旬。” 及川赖和影山飞雄两个人伸手接过，其余人也好奇地围过来。 展开，浏览内容，寂静一瞬……炸开锅！ 好正式的用语！好，好厉害！ 日向翔阳激动地摇了摇影山飞雄，又转头激动地摇了摇及川赖：“及川！影山！啊啊啊啊！” 西谷夕争着凑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田中龙之介紧随其后：“我也看看我也看看！” …… 周身一片热闹，及川赖低头看着手里的邀请信。 菅原孝支站在他身侧，借这个角度偷偷看着他思绪不明的侧颜，没有说话。 小武老师突然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啊对了，据说今年宫城县拿到的青训名额特别多，除了及川和影山之外好像还有一个人。” 日向翔阳满眼憧憬和希冀地望过来，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是谁？是谁？是谁？ 小武老师挠挠头：“应该是外校的，抱歉，我还没来得及去打听。” 闻言，日向翔阳一下子就蔫了下来。 身后的影山飞雄刚把注意力从邀请信上移开，抬头就看见一支快要枯萎的向日葵，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喂。” 蔫了的“向日葵”闻声回头：“干嘛？” 影山飞雄大手一抬，握住日向翔阳的脑袋，突然一笑：“这次我就先走一步了。” “……” 日向翔阳立马手脚并用地挣脱开，哇啦哇啦地说：“影山你别得意！就算没被选上我也会打败你的！” 影山飞雄趾高气昂：“试试看啊，到底谁打败谁！” 泽村大地看着又开始你来我往打了起来的两人：“……” 扶额，真的心累了。 …… 今早的大好消息直接把众人的练习热情提高了不止一个度。几轮练习下来，泽村大地终于欣慰地抹了一把泪。 一天的训练结束，众人接二连三回活动室换衣服。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留在器械室整理器材。 泽村大地把最后一个拖把放好，转过身，四处打量做最后的检查。余光瞄到另一边还拿着记录本在清点球数的菅原孝支。 “菅原？” 菅原孝支点球数的手停在半空，转过头来：“？” 泽村大地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今天心情不太好吗？” 今天的菅原好像格外安静，他一个下午都没怎么见菅原说过话。 菅原孝支一愣，而后展颜笑道：“没有啊，大地你在想什么呢！” 说罢，他回过头继续清点球数。 泽村大地看着他与往常无异的笑容，讪讪道：“啊，那就好那就好。” 应该是他多想了吧。 两人整理好器械室。菅原孝支关上门，转身回活动室换好衣服，笑着对早在门外等他的及川赖说：“走吧。” 及川赖和剩下的众人一一道别，而后才转身追上。 两人一路无言。 及川赖大半个脑子都被包里的那封邀请信占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菅原孝支说：“已经到啦，去吧。” 及川赖接过菅原孝支刚才帮他买的票，已经走到阀门口了，突然又想到什么，转身走回来。 菅原孝支还留在原地没走，见人又折回来，愣了愣：“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及川赖摇摇头，问：“菅原前辈今天心情不好吗？” “诶……怎么你和大地今天突然都问我同样的问题。”菅原孝支揉了揉及川赖的脑袋，“我心情挺好的呀，你不用担心。” 及川赖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但电车进站的广播已经响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前辈再见。”及川赖说。 菅原孝支笑着点头：“去吧去吧。” 人流攒动，及川赖的身影穿梭在无数人流中上了车。电车停留数分钟，很快便开走了。 菅原孝支沉默无言地看着电车开走后空旷的轨道，半晌才转身离开。 - 夜里，菅原家。 菅原孝支一回家就上楼进了书房，一直等到晚饭的时间才出来。 他刚出门就想起泽村大地和及川赖的话，脚步一拐，特意回房一趟把自己收拾好了，这才下楼。 第191章 今天的餐桌上只坐着一个人。 菅原孝支走过去，轻轻唤了声：“妈妈。” 富有书香气息的女人闻声抬起头来。 她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就问：“怎么了吗？今天怎么心情不太好？” 菅原孝支：“……” 他挫败地拉开凳子坐下。 儿子这个样子还挺少见的，菅原妈妈好奇地凑过来打听：“跟妈妈说说呗。” “……” 菅原孝支纠结一瞬，想了想，说：“妈妈，我在学校里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菅原妈妈放下手里的勺子，洗耳恭听。 “他很优秀，拿到了全日本青训的名额，这个月中旬就会离开宫城参加集训。之后我们的队伍也会去东京参加联赛，期间的训练会非常紧张。等到联赛结束，我就要毕业了。” “妈妈，我以后会留在宫城，但他一定会去往更大的世界。” 我一定不会成为他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第95章 菅原妈妈默了一瞬，放低了声音，凑过来问：“是……男生还是女生？” 菅原孝支微微撇开视线，道：“妈妈，我打的是男子排球。” “噢——”菅原妈妈了然地坐回去。 餐桌上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菅原妈妈沉默半晌，低头舀起一勺汤。菅原孝支同样缄默不言，一脸郁闷和纠结地坐在原地思考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那几句话对自家老母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 “………” 菅原妈妈坐直身，筷子轻轻搁在陶瓷托上，发出细微的响声：“阿菅啊。” 菅原孝支挺直背，仔细聆听。 “不管怎么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菅原妈妈伸手过来，拍拍儿子的肩膀，语气恳切，“妈妈相信你。” 顿了顿，一副行大义的模样，又道：“如果自己实在搞不定……跟妈妈说，妈帮你。” 菅原孝支看着自己的母亲，吸了吸鼻子。 菅原妈妈不放心，又嘱咐一句：“噢对了，记得先别跟你爸说，你爸做事情有点夸张。有困难跟妈妈讲就行，妈当年追的你爸，妈比较懂。” “妈妈跟你说啊……” 菅原妈妈开始滔滔不绝。菅原孝支一边仔细听着，时不时郑重地点点头。 - 及川家。 及川赖和及川彻正在客厅大眼瞪小眼。空气里弥漫着骨头汤的香味。 及川彻一瞬不瞬地盯着及川赖，两手一揽，把茶几上的那碗面条揽到自己怀里，一脸防备：“你们社团今天这么早就解散了？” 及川赖说：“今天结束地比较早。” 及川彻：“哦。” 他扭头对着楼梯的方向努努嘴：“你快去洗澡睡觉吧。” 及川赖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现在是下午五点，天都没黑：“……” 他走到沙发边解下挎包，从夹层里抽出来那份邀请信，递到及川彻面前。 及川彻刚拿起筷子的手顿住。他盯着及川赖手里的信一瞬，半晌抬头：“啊，恭喜。” 他认真地点头：“高一就收到了青训邀请，前途会不可限量的。” “……” 及川赖没说话，朝他摊开手掌。 及川彻：？ 及川赖问：“你的呢？” “……”及川彻自嘲地笑了笑，耸耸肩，故作无所谓道，“我又没有这个东西……没关系啊，反正我都要毕业了，有还是没有都一样的啦。” 他索性放下筷子，抬头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见及川赖麻着脸，一脸“你在放什么屁？”的表情，反手提走他搁在沙发边的书包。 及川彻瞬间瞪大瞳孔，长手一伸：“诶——喂！哥哥的东西是可以随便动的吗！” 及川赖才不管身后张牙舞爪的某人，背过身，三下五除二就从包里找出来了一封信。跟他今天收到的这封一模一样。 时间，话术，落款，一模一样。 证据确凿，及川赖捏着这封信回过身，把他放在及川彻的眼前抖了抖，用眼神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及川彻：“……” 他以后再也不玩这种游戏了！他弟什么都能猜到，那他还玩个der！ 及川彻干脆破罐子破摔，双手环胸，趾高气昂道：“啊对，我也被邀请了，有什么问题？” “……” 及川赖看着被揭穿后颇为恼羞的及川彻，摇摇头，把信封平平整整地折好放回他的包里。 及川赖的动作很小心也很仔细，就像是在对待一副珍贵又脆弱的宝藏，生怕哪一步太着急就会不小心弄坏了。 及川彻自己收到邀请信的时候也只是看完了八百遍就胡乱塞进了书包夹层。他一见及川赖这幅爱不释手的模样，迫真地点头：都是差不多的邀请信，小赖单单对他的这封这么感兴趣……肯定是因为更喜欢哥哥啦！ 及川赖把他的书包拉链拉好，放回到一边，伸手往他这儿走了一步。 及川彻福至心灵地张开手，啊，又来找哥哥要抱抱了，嗐，没办法，弟弟有点粘人就是会有点苦恼的啦，啊哈哈哈—— 内心的笑声戛然而止。 及川彻维持着半张开怀抱的姿势，眼睁睁看着及川赖弯腰捧起他的饭碗，呆愣愣地问：“你干什么？” 第192章 及川赖捧起碗，往嘴里送了一筷子，嚼完咽下才说：“我还没有吃东西，肚子好饿。” 及川彻：“……” 哥哥想抱你，你就只想着吃饭？？ 还有，就这个喜欢从他手里抢着吃的臭毛病，从小到大一点都没有改过！ 及川彻骂骂咧咧走回厨房又给自己端了一碗出来，拉开及川赖对面的椅子坐下，厉声警告对面的人：“我就准备了两碗，吃完要是还饿就自己出门啃草坪去！” 回应他的是及川赖呼噜呼噜的喝汤声。 及川彻：“……” - 及川赖第二天到学校早训，刚拐过弯，远远就看到从活动室里出来的菅原孝支——面含笑意，走路带风，似乎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及川赖看着他走进体育馆的背影……菅原前辈每天都这样，可能昨天真的是他多想了吧。 他将思绪放下，上楼换好训练服，下楼换鞋，推开体育馆的门。 一排排好奇的眼神唰地就落了下来。 ？ 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凑过来，一脸严肃：“及川。” 及川赖缓缓站直身：“在。” 两个人声音低沉，一脸神秘：“传说中那位接到邀请函的第三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及川赖顿了顿，说：“我哥哥。” 果然！两人大手一拍，他们果然没猜错。 据说宫城县一共发了三张邀请函，两张是给的二传手，其中一位在青叶城西，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一个人！ 东峰旭摸了摸下巴：“我记得那边几乎很少邀请三年级生诶，大多数都是二年级，再加上几个一年级的。” 西谷夕惊讶：“什么！不应该是只要打得好就可以去吗！” 全日本青年集训，又不是全日本高一高二青年集训！ 东峰旭被说服：“有道理！” 日向翔阳凑近及川赖，按捺不住羡慕：“好厉害！” 一家兄弟全部被选上了，好厉害！ “话说话说，及川你们什么时候去东京？！”日向翔阳一脸兴奋，“我可以去送你们吗！” 及川赖说：“大概就在后周，可以的。” 泽村大地有些惊讶：“居然后周就走了吗？诶，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呢。” 菅原孝支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边上观察。一说到这个，他突然就想到自己昨天被交代过的事情。 他低头思索一番，探上前问：“那及川的去东京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及川赖一双眼睛看过来，抬头想了想，开始数：“衣服，球鞋，护膝……都准备好了。” “……”菅原孝支扶额，“根本没准备好啊。” 说罢，他紧接着松下一口气，重新扬起笑：“要去那边住好几天呢，光是带训练要用的东西肯定是不够的。要不等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再带及川顺路去买点生活用品吧？” 及川赖想了想，随后投来感激的视线：“谢谢前辈。” …… 及川彻发现及川赖最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但青训的时间已经接近了，他们要去东京待上一段时间，这几天就要开始收拾行李，及川彻也就无暇过问太多。 临行的前一天，兄弟俩一起翻箱倒柜装东西。 两人的房间相邻，房门大敞，及川彻几近抓狂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 “这个到底要不要带上啊？！” 隔壁的及川赖应声：“带。” “那这个呢？！” “不带。” “那我还有什么东西没带啊？！” 及川赖出门拐进及川彻的房间，三下五除二帮他把东西清点地整整齐齐，完美拉上背包拉链。 及川彻欣慰地拍拍及川赖的肩膀，上得了球场，下得了厅堂，不愧是及川大人的弟弟！样样在行啊！！ 他美滋滋地翻出另一个小挎包，翻了翻，随口问：“这些有没有可能会用上的？” 及川赖探头看一眼，放空回忆了几秒，然后翻开手机，对着上面的东西念：“这个和这个带上……这个不用……那个我带了就行。” 及川彻：？ 他凑过去看：“你在看什么东西？” 及川赖大大方方地给他展示——对面发来的一条长长的事无巨细的清单。 看清楚发件人的名字，及川彻像是眼睛被刺了一下紧急避开……避开几秒，又老老实实看回来，对着上面的内容很快把挎包收拾好。 一边整理一边嘀嘀咕咕：“还算这小子有点用。” 五分钟后，及川彻把自己整理好的包放到床边，拍拍手对及川赖说：“走吧，哥哥帮你去收拾！” 及川赖看了他半晌，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收拾好了。” 及川彻眉心一跳，质疑：“怎么可能？我都收拾了一个小时！” 及川赖：“排球部里的前辈帮我准备了很多东西，我就只用收拾几件衣服就行。” 至于这个前辈是谁—— 及川彻：“……” 难怪他看及川赖这几天总是回家这么晚。 就买一些生活用品还非得天天拖到这么晚才肯放人的，那还能有谁啊！ 第96章 “所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及川彻双手环胸，面色不虞地站在马路边。 在他身后，影山飞雄双手抓着背包的背带，激动地缩在角落里，面颊一点红，眼神暗戳戳又直勾勾地盯过来。 第193章 及川赖扭头看他哥，觉得他哥这个问题问得挺莫名其妙，但还是耐心地解释：“因为影山今年也被邀请了。” 及川彻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打断他：“不是，我指的不是这个。” 他的食指向上一扬，随之指向正站在及川赖对面的菅原孝支，问：“他怎么在这里？” 及川赖回头看看菅原孝支，又转回来跟及川彻解释：“菅原前辈过来送一送我们。” 顺着他的话，菅原孝支朝及川彻展颜一笑。 “……” 及川彻算是发现了，‘笑’这种东西这小子简直是信手拈来。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及川彻左看右看都挑不出刺来，郁闷地闭上嘴。 菅原孝支把一早就准备好的零食袋递到及川赖手上，一边嘱咐：“东京那边的饮食和宫城还是有点区别的，碰到第一次吃的东西先少吃点，冷的和辣的也少吃，记得消化好了再去训练，别着急。” 及川赖一一点头记下。 身后的及川彻：“……” 这小子说话怎么跟他妈妈一模一样的？ ……不，比他妈妈还啰嗦。 菅原孝支注意到对面这道直勾勾的视线，撇过头对及川彻说：“及川的哥哥也是，请保重身体啊。” “……” 及川彻：“谢谢，虽然你说的好像我刚从医院里回来一样。” 无人在意的角落，影山飞雄还在纠结该怎么上前和崇拜已久的偶像前辈搭话。半晌，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及，及川前辈！早上好！” 及川彻一颗心思都放在前头两人身上，心不在焉地“噢”了一声。 得到回应，影山飞雄更加激动了，眼里的高光越来越亮，深深吸了一口气，势在必得道： “请及川前辈放心，我一定会打败前辈的！” 闻言，及川彻终于分了个眼神给他：“打败我？” 伸出食指办了一个鬼脸：“下辈子再说喽！” 另一边，菅原孝支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放下，朝及川赖敞开手。 及川赖看着他的动作，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菅原孝支笑着说：“行前拥抱，可以来一个吗？” 行前拥抱？ 及川赖之前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拥抱。 他把零食袋放下，刚要伸手抱过去，突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勒住了衣领。 ？ 及川赖回头，神秘的力量源自于他哥。 他哥正一边刷着时间一边拉着他马不停蹄往车站里走，一副很赶很着急的样子：“哎呀哎呀，下一班车好像快要来了呢，再不进去就要赶不上啦！” 其余三人三头问号，下一班车不是还有四十分钟吗？ 及川赖不知道他哥突然又在扯什么淡，低头拎起零食袋，远远朝菅原孝支挥了挥手：“谢谢前辈，前辈再见。” 菅原孝支的动作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向几人挥手道别。 …… 路边人来人往。 菅原孝支看着及川赖的背影消失在进站口，慢慢放下手，有些失落地叹出一口气。 双手掩面。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在决赛上瞪及川的哥哥了…… - 乌野体育馆。 菅原孝支魂不守舍地换完鞋进门，抬头就看见正围在一起的众人。 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抬头见他进来，眼睛一亮，立马瞬移到门口，郑重地问：“菅原前辈，你知道日向去哪里了吗？” “日向？” 菅原孝支想起来了，之前日向翔阳也说过今天也要来送及川和影山的。 他探头寻了寻，又回过头问两人：“日向今天没来训练吗？可是他今天也没有跟我一起去车站诶。” 语毕，沉默一阵，体育馆内所有人骤然齐齐一吸冷气。 坏了，别是出什么事情了。 菅原孝支转身就要去找小武老师，这时候泽村大地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菅原孝支刚开口说了半句话，突然瞄到泽村大地恐怖的脸色。 “大地，日向他今天没有……来训练……”声音越来越轻。 这下，所有人骤然害怕地齐齐瑟缩起来。 泽村大地已经知道了：“啊，因为他擅自跑去白鸟泽，闯进人家的体育馆，硬要参加集训。” 这个集训是白鸟泽的鹫匠教练发起的，选拔了他认为县内最有潜力的一批球员，月岛萤就是其中之一。 闻言，所有人愣了愣。 虽然没有被邀请但还是很坚决地参加集训了吗…… 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啊，日向！” 泽村大地一脸抓狂：“这不是好样不好样的问题啊！” 他扭头：“阿菅！” 突然被点到名的菅原孝支：“诶？” 泽村大地像是在寻找盟友一样坚定地走向他：“日向这次实在是太莽撞了，阿菅你绝对不能再袒护着那小子了！” 菅原孝支挠挠头：“可是……让日向去试试也没有什么坏处嘛。他那么想去，现在也都已经去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泽村大地：“……” 他就知道。 今天日向能干出这事儿来，有一半都是菅原孝支惯出来的结果！ 哦对，昨天那件事更过分！ 泽村大地想起来自己昨天大半夜突然被面前这人一个电话叫出门。 第194章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慌里慌张地袜子都只穿了一个，结果就是两人在便利店帮及川赖选了一大袋可以带去东京吃的零食！ “阿菅！收一收你的母爱！”泽村大地使劲摇晃着菅原孝支，企图把他摇清醒了，“溺爱出来的孩子是会被养废掉的！” 菅原孝支被晃着晃着，脑袋里渐渐浮现出来另一张脸。 他小声反驳：“可是……会忍不住的啊。” - 电车的速度比大巴快很多，及川赖三人很快就抵达目的地。 及川彻一脚踏出车站，呼吸了一下东京的空气，而后转头问：“往哪里走？” 身后的影山飞雄一脸“他也是第一次去集训基地他也不知道但既然是及川前辈问他的话那他也可以试试去找路的！” 及川彻：“……” 他扭过头，把希望寄托于最靠谱的弟，问他：“我们往哪走？” 及川赖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欻一下抖开，露出里面清晰的路线图和详尽的备注。 及川彻凑过去看了一眼，半晌缩回脑袋，嘀嘀咕咕：“算那小子肯花心思。” 几人跟着菅原孝支画好的路线图走。 半道上，及川彻终于受不了了，趁着影山飞雄不注意一把揽过及川赖，走到一边小声问：“小飞雄到底是怎么了？” 及川赖不明所以地抬头，影山？影山能怎么了，他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吗？ 两兄弟回头，紧接着齐齐对上背后那道偷感十足的视线。 ！ 已经被盯了一路的及川彻毛骨悚然！ 及川赖：“……” 接下来的几条街，及川彻全程紧跟在及川赖的身边。 及川赖头也不抬：“你抓着我的手，我没法翻路线图了。” 及川彻松手，改成抓他的背包带。 两人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影山飞雄安安静静地跟着。 三人就这么维持着诡异的氛围走到集训基地。 及川赖从招待处拿了钥匙回来，三人紧接着就面临了抵达后的第一个难题——选房间。 为了保证运动员的睡眠质量，基地提供的都是二人间。 及川赖把其中一把钥匙递到及川彻和影山飞雄的中间。 两人低头看了一眼钥匙。 “……” 双双吸了一口气。 及川彻难以置信：你让我跟谁住在同一间房里！？？ 影山飞雄很激动：他真的可以和及川前辈住在一起吗！！ “亲兄弟住在一起难道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及川彻微笑，尝试挽回。 及川赖置若罔闻，低头整理背包。 影山飞雄想了想：“这样的话，你会不会跟一个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 他记得及川赖的睡眠质量一般般，要是碰上一个会打呼噜的室友，很容易睡不着吧。 及川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盒子，摇了摇：“我带了耳塞。” 及川彻：“万一是个呼噜达人呢？” 及川赖：“算我命中有此一劫。” “……” 这时，三人的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关西腔：“宫城县来的？那个乌野？” 好奇怪的口音，三人纷纷回首望去。 来人黄发黑衣，露出的小腿和手臂肌肉紧实。 他一看到及川赖的正脸，嘴角一扬，了然之余带着点自得：“我果然没有认错。” 三人还在茫然之际，就见这人已经十分自来熟地搭上了及川赖的肩膀：“我看过你们比赛的录像，你就是乌野的那个主攻手13号对吧？” 不等及川赖回答，他自顾自开始接话：“我叫宫侑，来自兵库，打的是二传手的位置。” 又是一个二传。 影山飞雄和及川彻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这位叫“宫侑”的二传手开始向及川赖发出邀请：“我很喜欢你的比赛风格，不如我们住一个房间吧。” “我习惯很好的，绝对不是呼噜达人呦。” 第97章 及川彻上下睨了一眼这位不速之客，莫名其妙：“你干什么的啊？” 宫侑扭头看过来，盯着及川彻仔细辨认片刻，恍然大悟：“噢你是那个，跟乌野打决赛的那个……什么城的那个二传。” 及川彻：？？？ 什么叫“那个什么城的那个二传”？ 宫侑好奇地问：“诶，你们宫城县的人都这么团结吗？不是同个队的都看得这么紧？” 及川彻的额角生生蹦出一个“井”字：“你这个混蛋在说什么呢？因为我是他哥啊！亲哥啊！” 明显看的是决赛录像（删减版）的宫侑：“？亲哥？” 他震惊：“你们宫城县的人都这么生分吗？亲兄弟都要去不同的球队打球？” 【first blood！】 “我跟我弟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打球诶。” 【double kill！】 “我们一起打下来的奖杯和奖状都要摆满半个书柜了……哦对，我们最近刚一起拿下兵库县的代表权赛冠军。” 【triple kill！】 “……” 及川彻坚实的心理防线在经受这一套连击后逐一崩塌，终于破防。他猛地伸手，悲愤地拽住及川赖，哭喊：“你不可以跟这个人睡一个屋！” 这人是个坏种！这人还不如现在被留在宫城县的那个灰毛！ 第195章 “呦，你们已经来了啊。” 四人身后，两个蓝色的身影从走廊另一头走来。他们穿着相同款式的运动服，气场强大。 在场几人都认得这两张家喻户晓的脸——前国家队荣誉队员和排球协会知名教练。 都是排球界站在顶尖的人物，也是今年青训营的教练。 宫侑和及川彻放开及川赖，老老实实地站直身。 及川赖闻声抬头，视线正好同那位退役的荣誉球员对上，对方笑容亲和地朝他点头致意。 及川赖一愣，在两人走至跟前时礼貌欠身道：“初次见面，我是来自宫城县的及川赖，请多指教。” 其余三人也都纷纷开始介绍自己。 前国家队球员笑得丝毫没有距离感：“嗯嗯，小伙子你们好！其实我都认得出来你们！” 旁边的教练笑着补充：“我们都去看过你们的比赛。” 语毕，比了一个大拇指，肯定道：“你们的决赛打得非常漂亮。” 这可是来自全国顶尖水平的夸奖！ 几人齐齐再次鞠躬：“十分感谢！” “哈哈哈不用那么拘谨啦，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学校的体育馆就行。”云雀田教练笑着摆手，“话说我和冲田远远就看见你们聚在一块。真是出乎意料啊，我们还以为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很容易发生摩擦呢。原本还在担心万一碰见争执了怎么办……这下我们就完完全全放心了啊！” 及川彻：“……” 宫侑：“……” 及川赖&影山飞雄：“……” 他笑到一半，好奇地问：“话说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及川彻：“……就，认识认识。” 认识认识…… 宫侑低了低头，到底还是没出声。 及川彻注意到边上的动静，默默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那他总不能说他们是在争到底谁能跟小赖一个房间吧！听着就很幼稚啊！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执教多年的云雀田教练的法眼。他心下了然，面上仍保持着笑意：“你们确实是要认识的，说不定几年后就会在同一个队伍里当队友了呢。” 闻言，及川彻和宫侑不动声色地互相站远半步。 两个教练哈哈大笑，邀请他们：“正好，我们准备去训练场地看一看，你们不如一起过来？” 今年的训练场地是专门修缮过的，加了一些现代化的高科技。 “比如你们看墙上的那面显示屏，它可以播放延迟6秒的画面，非常适合赛后复盘，并且集训期间的使用权限是开放的。” “还有这个地板，也是专门定制，踩上去的感觉和木板地很不一样。” 及川赖进门，尝试着在上面走了几步，脚感确实比木地板要好上很多。 云雀田教练介绍完，转身看向几人：“正好现在的时间还很早，大家都还没来，不如你们四个先试试来场2v2？” 猝不及防的四人：“……” “没事的哈哈哈，不要紧张嘛，就是来打发一下时间。”云雀田教练笑着安慰他们。 另一位教练也笑着附和：“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四人都是从县赛场里拼杀出来的。现在国家队的教练想看2v2，他们当然愿意表现。 只是…… 宫侑一把摁住及川赖，笑容亲切：“我们组一队呗？” 及川彻轻轻一挥，拍开他的咸猪手：“他的哥哥和队友正好都在的哈，就不劳您费心了。” 言下之意，怎么着都不会轮到你！ 宫侑嘁一声，避开及川彻有意遮挡的手，和及川赖推心置腹：“跟哥哥和队友一起打球这么久肯定都腻了吧，不如试试新口味的二传呗。” 整张脸上都写着“选我选我选我！” 一边的及川彻反手把影山飞雄推出去：“小飞雄你过去跟他组！” 影山飞雄莫名其妙就被加入了这场战争：？ 宫侑从刚才见面第一眼就隐约感觉到了，他跟这个叫及川彻的气场似乎特别不对付。 他气急：“哈？你是什么很难以描述的弟控吗？！” 及川彻不甘于后：“哈？亲弟弟我不得好好看着？我就是弟控怎么着了？！” 及川赖从两人刚起步吵第一句的时候就开始看着地板放空了。 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但是好吵…… 不远处，埋头商量了一会儿的教练抬起头，朝着及川赖招招手：“那个，及川赖，影山飞雄，你们组一队。” 及川赖趁两人不防，轻松脱身而出，和同样一脸懵逼的影山飞雄去拿球热身。 这头的“哼哈”二人组唇枪舌剑了半天，借着喘气的工夫一扭头： 嗯？ 人呢？ 再一扭头，看到正在一起热身的及川赖和影山飞雄：“……” 两人齐齐回头，不可置信地指着对方向教练确认—— 我跟这个黄毛/弟控组一队？？ 云雀田教练看着手表：“呦西！抓紧热身，五分钟后就开始吧！” 及川彻：“……” 宫侑：“……” 两人：晦气！ 及川赖和影山飞雄这边毫无争议，一个二传一个攻手，刚刚好。 及川彻和宫侑这边就不行了，两人的矛盾很快转移到‘究竟这把谁当二传谁当攻手？’上。 宫侑：“我的二传技术就是最厉害的！谁来打二传这不是毋庸置疑的吗？！” 第196章 及川彻阴阳怪气：“谁～来～打～二～传～不～是～毋～庸～置～疑～的～吗～～……好好打你的攻手去！” 宫侑：“哈？” 及川彻：“哼？” 教练两人沉默。 云雀田教练干笑着扶了一把额头：果然他们先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呢…… 这两人连谁当攻手谁当二传都整不明白，直到最后才堪堪定下一人打半局的二传。 这个时候的及川赖和影山飞雄早就热身好了。 “跟平常训练的时候一样吗？”影山飞雄问身前的人。 及川赖收回拉伸的右臂，点头：“剩下的就随机应变吧。” 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其他赛区的比赛录像，并不清楚这位叫做宫侑的二传的打球风格。 云雀田教练笑道：“只是友谊性质的练球而已，大家都放轻松点啊。” 说罢，吹响哨声。 及川赖上手跳发，一点也没有隐藏实力，直接再现了仙台市体育馆出现过的无懈可击式暴力跳发。 空旷的体育馆里瞬间炸响巨大的响声。 对网的宫侑一听到这美妙的声音就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他冲过去接球，脑袋里一直在想着：这样优秀的攻手生来就是要接他传出去的球啊！ 到底是县级男子高中里顶尖的水平，及川彻和宫侑即便是第一次打配合也流畅十足，丝毫看不出这两人五分钟前还在吵得不可开交。 旁侧的教练看着场上几人，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叫做及川赖的主攻手是他们今年挖掘出来的“跳发最厉害”之一。至于另外一位，自然就是他血缘上的这位哥哥。 场上，拿到发球权的及川彻同样上手跳发。 兄弟二人的跳发十分相似，但仔细一辨别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同。及川赖更胜于力度，而及川彻更胜于角度。 而对于及川赖来说，他哥这种刁钻的打法他这个当弟弟的一清二楚，想要破解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于是两边很快就打得你来我往起来。 云雀田教练无奈摊手：“还是不出意外地激烈起来了呢。” 另一个教练摇摇头：“这是肯定的吧，毕竟都正在容易热血上头的年纪呢。” 宫侑越打下去，对及川赖的热衷就多一分。 教练吹哨示意结束的时候他整个人兴致正在头上，压根不管及川彻虎视眈眈的视线，扒到网上冲对面的及川赖盛情邀请：“来自乌野的主攻手，晚上跟我住一间房吧！” 及川彻一把摁头将人从网上扯下来：“你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瞧这个狐狸样，肯定就没安好心！ 想跟他弟弟睡一起，做梦！ 第98章 教练在场边拍手示意。 扭打在一起的及川彻和宫侑回过头，这才发现训练场的门外已经乌泱泱站了一群人。 这些人看样子已经来了有段时间了，一个个的目瞪口呆，震惊怎么有人第一天报到就直接当着教练的面打架的？？ 人堆里，一个“白色羽毛球”正扒拉着身前的两人，一颗脑袋露出来，津津有味地盯着场上的几人：“喔，都是二传！” 他在场边观察了有一会儿了。左边正在打架的两人原先肯定是队伍里的二传手，右边那个黑头发的也是，剩下的那个传球和扣球都很厉害，应该也是个二传。 众人的想法和他一样。 毕竟能打进攻的二传手多了去了，但能把传球做到如此精湛的主攻手可是凤毛麟角。总不可能他们今天刚一来，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凤毛……吧？ 星海光来嫌面前的人挡视线，索性直接钻了出来，大大咧咧地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被他扯开的某位训练营成员刚要开口责备，扭头看见这只小小的、还没到他胸口高的背影，陡然转变脸色，弯腰低头夹着嗓子说：“小朋友走错地方了嘛？这里是高中组，国中组在楼梯另一边哦。” 下一秒，这位无辜的训练营成员就看到小孩哥的头像是恐怖电影播放时一样一卡一卡地转过来，声音是与外表极度不符合的森然和充满压迫：“……你在说什么？小朋友？谁？” 那个人：“……” qaq 好，好恐怖！ 星海光来撇撇嘴转回头，每次出门都有人把他错错认成小屁孩……真是的！ 及川彻和宫侑一见自己被这么多人看着，立马嫌弃地挪开对方，转身很有偶像包袱地理了理衣服。 教练从背后掏出来一份名单：“看来打个2v2的工夫大家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嘛，集合！” 一声令下，所有人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列队，十分训练有素地站成整齐的三排。 及川赖习惯性地跑去角落里，然而他上一秒刚站定，下一秒边上就哗啦啦围上来了一圈人。 及川彻站在左边，宫侑站在右边，影山在后边，身前站着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但是发型很特别，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羽毛球。 及川赖正在思考这种发型应该要怎么样做出来。面前的“羽毛球”男孩突然回头。 他伸手：“星海光来，主攻手，来自鸥台高中，请多指教。” 及川赖垂眸，握上他的手：“及川赖，来自宫城。” 星海光来上下打量他一眼，嘀嘀咕咕地回头站好。 及川赖听不清他这两句是在说什么，索性没放在心上，抬头专注地听教练讲话。 第197章 云雀田教练是他们集训期间的主教练。高大的身躯往那一站，面上依旧温和，而周身的气场已然瞬间大开：“欢迎大家来到东京，我们两个就是今年负责大家集训安排的教练。” …… 不怒自威，这个气场实在迫人。 及川赖听到身边的宫侑忍不住轻声感慨：“不愧是现国家队的主教练啊。” 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大概训练起他们来都是小菜一碟。 及川赖抬头端详那张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的笑脸，半晌确认——这就是个笑面虎。 云雀田教练结束了一段套话式的开场白，随后双手叉腰，笑得更开怀了：“这么好的下午可不要浪费了啊！大家先把行李放到角落，我们来玩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他说的很神秘，偏偏这个年纪的男高中生对充满神秘感的事物最感兴趣。所有人的双眼都闪着亮光，好奇地看过来。 及川赖动了动手指，似乎有所预感。 只听云雀田教练浅浅卖了个关子，紧接着公布：“那就是——大杂烩！” 耶？ 众人齐齐豆豆眼。 大杂烩是……什么意思？ 教练很满意大家的表情，骄傲地介绍：“顾名思义，就是随机分组进行训练赛。” 随机分组……？ 众人更加疑惑了。青训营的选拔只看个人能力，因此每个位置被选上来的人数都是不固定的。 随机分组，这根本没法保证每一组里的成员要素都齐全吧？万一缺了二传手或者自由人，根本比不了赛啊！ “nonono~不仅仅是如此。”云雀田教练饱含深意地左右摆动食指，紧接着说，“在随机分组的同时，你们所有人打的位置也同样是随机分配。比如你是主攻手，那么你就会去做除了主攻手之外的任何一个位置。” 就像是重新洗牌，又在拿到牌后再次进行排列组合。 云雀田教练笑着拍手：“很有趣啊，不是吗？” 众人：“……” 就，感觉有点像在瞎搞…… 他们一直被灌输的理念都是术业有专攻。打的是什么位置，就应该安安心心去练习这一个位置，左右开弓什么的都是事倍功半。 ……但面前的这位可是国家队的教练！ 他们敢反驳吗？不敢！ 那怎么办？照做呗！ 有人举手问：“教练！随机组队该怎么组！” 云雀田教练说：“反正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找个合眼缘的就行了！哦还有，同个县的不能同队。” 宫侑一听这话，当即哥俩好地搭上及川赖的肩膀：“走。” 及川彻：“？” 这头的宫侑没走出去两步，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勒住，扭头就是及川彻那张笑容扭曲的脸，以及他咬牙切齿的盛情邀请：“走，我俩一队。” 宫侑骂骂咧咧地被拖走了，剩及川赖留在原地。 星海光来走过来：“喂，及川，你跟我一队可以吗？” 及川赖点点头，抬步跟上。反正都是随机组队，跟谁一起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 宫城县。 天已经黑了，菅原孝支打着哈欠走进便利店。 冬天降温得快，呼出来的气变成白雾，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开门的电铃声和收银员的问候响起，室内的暖空气一下子将人包裹住。 菅原孝支搓了搓发冷的双手，感觉到有一些回暖了，才提着篮子走向货架。 唔，不知道东京那边的气温怎么样，他走之前好像忘记提醒及川戴双手套了。 他心不在焉地拿了一个巧克力福团，刚要去结账，突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 “乌野的2号？” 菅原孝支回头，第一眼凭借白校服认人，然后才看向对方的脸：“青叶城西的王牌？” 岩泉一应了一声，走上前：“好巧。” 菅原孝支也点点头：“好巧诶。” …… 两人结账完，一起在店里坐下。 岩泉一有点疑惑：“我记得乌野离这很远的吧？”他刚才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能在这家便利店里碰倒乌野的人。 菅原孝支垂眸撕开福团的包装袋，一边说：“因为今天晚上社团里没有安排训练，运动量不太够，所以就想出门逛逛。” 岩泉一：然后就……逛到这里来了吗？ 这明显不是随便逛逛了吧。 菅原孝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很快吃完小小的一个巧克力福团，甜腻腻的，于是又去买了一瓶水。 岩泉一瞄了一眼被丢在桌上的包装袋，嗯，是小赖很喜欢吃的牌子。 菅原孝支很快就回来了。 他喝一口水，拧紧瓶盖坐下来，视线落在岩泉一的手里——暴力无边的王牌主攻手私下喜欢啃牛奶面包，好有反差感诶。 菅原孝支弯了弯眼：“听说及川的哥哥也去东京了，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恭喜呢。” 岩泉一挑眉：“跟我说吗？或许你应该当面跟他说，那人比较臭屁，就喜欢听这个。” “当然会的。”菅原孝支当然想到了这一层，只不过那时候的及川彻不太待见他，于是就也没找到机会说。 菅原孝支只是低落了一瞬，便重新扬起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恋人关系吧？那这声祝贺自然也是要同你说一遍的。” 第198章 岩泉一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心想这人还怪讲究的。 他盯着窗外看了片刻，又转回来，同样开门见山：“你是准备追小赖吗？” 菅原孝支认真地点头：“是的。” 岩泉一没说话，仔细端详一番他眼神里所包含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移开视线，缓缓道：“小赖是个心思很敏感的人，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他太过于内向，可能对于一般人来说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交往对象。” “不过我很支持你。”岩泉一话锋一转，“小赖需要一个内心强大，又能够无条件包容他的人。至少就目前来说我没有看见过比你更适合的，而且小赖对你很不一样。” 菅原孝支收了淡淡的笑容，神情跟着认真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要先和你道个歉。”岩泉一说，“因为他哥哥和我的缘故，小赖其实对这样的关系有些潜意识上的抗拒，所以一切还请务必以小赖为先。同样的，如果到时小赖还是坚持认为不能接受，那我自然会跟他哥哥站在一边。” 岩泉一拿上面包起身，摆摆手离开：“祝你成功。” 第99章 青训基地。 刚组好队伍，及川赖的视线就被边上一个带着口罩的男生吸引过去了。 他认识这个人，佐久早圣臣，来自井闼山的主攻手，也是全国三大主攻手之中唯一一个二年级生。 之前只能在录像里见到他，没想到现实中的本人会这么的…… 及川赖正思考该怎么形容，就见队伍里有一个成员恰好做完拉伸没站稳，身子一歪，直接就往右侧倒去！ 正好就站在右边的佐久早圣臣毫不犹豫地闪身一避，那人的屁股直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哎呦！” 地上的人摸着屁股痛苦面具，站在他身侧的人往上提了提口罩，不动声色地后退好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不知名喷雾。 及川赖回头，正好瞥见瓶身上写的几个字——酒精。 “……” 及川赖转回头，很识相地往别处走去，留给洁癖人士一个能够得以沉淀的空间。 佐久早圣臣抬眼就看见从自己身前走开的人。他缄默不言地盯着及川赖的背影，片刻后收回视线，把盖好盖子的酒精瓶放回口袋。 及川赖刚走到队伍的另一头，人群中的星海光来远远朝他道：“喂，及川，你来打主攻手吧。” 在星海光来的初印象里，及川赖大概是个进攻能力很强的二传手，转来当下主攻手肯定不成问题。 “那个……” 及川赖刚想举手问他一个主攻手来打主攻手是不是不太符合规则？但还没来得及等他把手举起来，星海光来已经扭头跑去找佐久早圣臣了。 对面的交谈声传来：“井闼山的佐久早？你要来试试副攻吗？” 另一个冷淡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回应：“好的。” 人群后的及川赖慢慢放下手……嗯，对方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 等所有队伍都分配好位置，训练紧接着就开始。 一群人当中不乏有千里迢迢坐车赶来的，但旅途的疲惫在踏上球场的瞬间便消失殆尽，他们眼里泛着光，甩着手臂跃跃欲试。 及川赖他们被分配到的对手是一支人均高海拔的队伍，站在面前神似压下来了一道连绵起伏的大山，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变得稀薄。 东京是个强者如云的地方，青训营更是精英的聚集地。 星海光来转头就看见状态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及川赖。他似乎是被场上逐渐活跃起来的氛围所感染，目光炯炯，面上的表情比刚才打2v2的时候还要有精神。 及川赖正待在原地做拉伸运动。 他高抬几下双腿，燥热的空气帮助活跃四肢，大脑享受着韧带紧绷带来的快感。 没有裁判也没有吹哨，双方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发球权。 第一轮的球权在对方手上。 随着发球位上的人将球挥出，场上的所有人瞬间动起来！ 星海光来一个帅气的漂移，毫不费力地把球接起！总说他的个子看起来像自由人，那他今天就来试试呗！ 佐久早圣臣终于舍得把口罩摘下来。他顶着一张上眼皮无力的死鱼脸，十分快速又精准地找到托球点，五指托起，指尖和微微发力，排球当即飞向场上最佳的位置——主攻手。 及川赖微微吸了一口气憋着，助跑上前—— 这一刻镜头像是被刻意拉慢，明眼人一注意到他的动作就能够预感到骇人的威力。 看见这一幕的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对面的一个锅盖头高喊一声唤回队友的注意力：“前排可能拦不住，后排接球！” 闻言，后排的三名队友当即严阵以待。 此时及川赖已经助跑到网前。他前伸的左脚一顿，后脚一蹬，屈起的双腿骤然发力，像是装了弹簧，瞬间高蹦而起！ 对手：“！！！” 星海光来：“？？” 佐久早圣臣：“……” 及川赖右臂挥出，精准地击打在球身正中。下一秒，排球直接旋着气流朝对方的场地内砸去！ 对面的自由人扑救失败，及川赖率先拿下一分！ 星海光来猛地出现在他面前，也不管场合是否合适，完全按捺不住好奇心：“你刚刚是怎么跳上去的？！” 第199章 星海光来向来对跳得高有种特别的执念，而及川赖无疑是他目前见到过的能跳得最高的高中生。 他惊羡地快要流口水了，恨不得立刻！现在！马上！偷学到！ “你的摸高是多少？！怎么练的？吃饭都吃些什么？每天都会坚持运动吗？” 话还没问完，骤然被打断。 对面的锅盖头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难以置信地指着及川赖：“你这力道原来不是打的主攻手？！” 不可能吧！！ “你们耍赖皮啊？！” 星海光来恶狠狠地瞪回去：“你说谁耍赖皮——” 锅盖头：“他难道在自己队伍里打的不是主攻手？？” 星海光来：“……” 没问过，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想都更可能是二传吧！ 锅盖头和“羽毛球”还在你来我往，一旁的及川赖默默打断他们：“其实我是的。” 两人纷纷侧头：什么？ 及川赖：“我是打的主攻手。” 星海光来：“……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及川赖看向他，平静的视线里传达出一股若隐若现的无奈。 “……” “哈哈，不好意思啊。”星海光来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 “那就再换换……这个……” 对面的锅盖头着急继续训练，随意指了指，帮他出主意：“既然不是二传，那就打二传呗。” 闻言，星海光来还没说什么，锅盖头自家的队友先瞳孔地震了。 omg，兄弟你刚才可能来得晚没看到2v2全程……这个人！打起二传也牛得一批啊！ 队友还想上去拦，对网的星海光来歪头：“你确定？” 锅盖头：“确定！来吧继续！” 队友：“……” 及川赖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重新回到位置上站好。 佐久早圣臣拿到球权，站到端线外来了一记威力十足的跳飘球！ 对面稍显吃力，但也算顺利地将球接下，紧接着扣回来——朝着边界线飞去了！ “我来！”星海光来直接窜出残影。 他的速度一快，下意识就拼上了力道，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球早就被打出去了！ 及川赖弯腰准备好，在看到球被传回来的当即判断好位置，猛地跨步冲上去，接到这个几乎快到看不清的球！ “……”一方几米的场地上瞬间听取感叹词一片。 星海光来一回头就看到了及川赖的高光时刻，一脸震惊。 “真的假的……” 这人接球也这么牛逼！？？ 这个球本身就快，接的位置也刁钻，此时的及川赖几乎整个人都背对着队友，完全没法看清队友和对手的位置，更别说要传球给主攻手。 对手的心里本来是这么想的。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看见及川赖一个背传，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把球精准无比地传向了——佐久早圣臣！ ……虽然这家伙现在cosplay二传，但是这完全没法掩盖他是全国三大主攻手的事实啊喂！ 佐久早圣臣默契十足地跑上前，像是喝水一样简单，无比轻松地就发出了一记令人难以招架的扣球！ ……毫不意外，根本接不到。 锅盖头站在原地沉默片刻，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指着及川赖：“你不是主攻手吗！？” 专职主攻手，同时还能打出这么极致的二传？ 因为难以言喻的震惊，两队的训练再次中止。 然而就在此时，更大的动静在几人身后响起。 及川赖回头望去，就见及川彻和宫侑二人突然像是被摁下了开启键的永动机……你传我，我传你，二次进攻接连不断，队友和对手都是整整齐齐的懵逼脸。 站在后边无从加入的队友a：qaq不知道啊，他们打了一个赌回来就这样了……完全插不进去啊！ 教练在一旁乐的不行，他就说现在的年轻人特别好玩吧！ “……” 及川赖迷惑，这两人真的是今天才刚认识吗？ - 训练结束后，上升的电梯内气氛严肃。 两个笔挺的身影并肩站在里面。 “9，12，10。” 宫侑开口，缓缓报出三个数字。 边上的及川彻面无表情：“一样。” “……” “……” 三秒，两人齐齐破防捂脸。 怎么！这都能打平！！ 电梯右侧的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渐渐放缓速度，两人拎起行李预备。 电梯停了，提示音响了，门缓缓拉开——两道身影瞬间冲了出去！ 及川彻觉得弟弟跟哥哥睡一起就是天经地义！他绝不容许莫名其妙的人横插一脚！ 宫侑原本只是对及川赖很感兴趣罢了，但谁让边上这人反应这么大，又反对又打赌的……男人的胜负欲！男人的尊严！男人的骄傲！他今天势必要把这个叫及川彻的比下去！ 比赛平局了，那就拼速度！谁先到了就算谁的！ “啊啊啊啊啊——！” 两道残影飞速穿过走廊，同时停在门前，欻地同时推开！屋内—— 空。 “……” 两人：？ 隔壁房间。 及川赖拿了衣服先去洗澡，影山飞雄正在摆弄手机。 他往下翻到一条，抬头扬声说：“大地桑下午发来过一条消息，问我们情况怎么样。” 第200章 影山飞雄的声音隐隐传进浴室。 及川赖关掉水龙头：“让前辈们不用担心，我们都挺好的。” 听到外面的人应了一句，及川赖才重新打开水龙头。 他冲洗着头发上的泡沫，想起来菅原前辈在来之前也嘱咐过他要记得每天报平安。 ……洗完澡后先打个电话过去吧。 然而等他披着半湿的头发走出去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异常忙碌的身影。 及川彻和宫侑此时异常团结，互相帮忙，忙着……打地铺。 ？ 及川赖疑惑地看向正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的影山飞雄。 后者平静地表情仿佛在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放着大床不睡要来这睡地板，但我觉得及川前辈这么做一定有及川前辈的道理，嗯。 第100章 “及川，好球！” 喧杂的训练场上，在场地边缘颠球休息的及川彻闻声回头。 场上的两只队伍正在打训练，以及川赖为首的队伍正拿到球权。 只见他们队伍内的二传完美地将一球托起，后排的及川赖应声冲上前！ “砰——！” 排球冲破了坚实的拦网，在三人之间砸出一个空洞，重重地砸在地上！ 对手自由人重重叹出一口气，不管他在边上研究多少天，每次一到场上，总能被及川不断变化的球路砸得应变不及啊…… 接不起来，根本接不起来qaq。 及川赖扣球得分，转身和队友一起庆祝。 及川彻收回视线，心情很好地继续颠球。 没颠几个，抬眼就对上宫侑上下打量的视线。 及川彻：“……看什么看？” 宫侑撇撇嘴，边移开视线边嘀咕：“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好像别人没有弟弟一样。” 及川彻也学着他的样子上下打量，而后语调轻浮地开口：“诶——哦对，差点忘了你也有弟弟呢。” “……” 别的不说，这个奇奇怪怪的语气让人听得两手直痒痒。 宫侑握着排球的五指收紧力道，额角冒“井”字，气得一根眉毛抖啊抖的：“我不仅有弟弟，我跟我弟还是双胞胎呢。” 宫侑把球一丢，突然自信放光芒：“啊，双胞胎你可能不知道吧，就是一起出生一起上学，岀去集训也要睡一起，干什么都要一起……什么弟弟不想和哥哥一起睡的情况，从来都不会出现呢～” 及川彻一把接住落下的球，额角青筋直跳，勉强露出笑容：“啊，原来是这样啊，话说怎么没见弟弟一起过来集训啊？” 宫侑：“……” 没来集训还能是因为什么啊！没选上啊！ 他怒：“嗯！知道你弟弟厉害了！行了吧！” 宫侑忿忿转身离开，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就开始输出：“猪治！你这个大白痴！”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漫长的沉默，然后—— “有病啊。” 啪一下挂断电话。 “……” “……” 及川彻：“噗。” 最后两支队伍的集合训练结束，教练简单讲了几句，便吹了哨：“接下来的时间是自由训练。” 人群散开，星海光来正仰着头在一堆后脑勺里寻找目标，结果一转身，目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背后了。 星海光来招手邀请：“噢！及川有空来跟我一起练球吗？” 他们两人都是攻手，一起练扣球简直不要太适合。 及川赖抱着球，神色认真，微微低头道：“我想跟前辈请教一下如何能跳得更高。” 星海光来是他们这一批人之间身高最矮的，但身为攻手，他的扣球杀伤力完全不输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他的弹跳能力非常厉害。 及川赖很想学。 闻言，星海光来只是微微一顿，双手便缓缓叉上腰：“啊——你想学这个啊。” 他闭眼一笑，潇洒地转身就走：“哼哼，跟我过来吧。” 及川赖乖乖应了声，便跟着星海光来走到角落的一处空场地上。 这里很安静，最适合传授独门秘籍了。 星海光来路过球筐的时候顺手捞了一只排球上来，拿在手里垫了垫，扭头提醒及川赖：“看好了，前辈先给你示范一次。” 说罢，他把手里的球往上一扔。 及川赖专注地观察着场上的人—— 星海光来的视线紧紧跟随空中的排球，双腿蹬地起跑，紧接着停在网前，屈腿蓄力，随着双臂的上摆猛地蹦起！ 重重将球扣出！ 这一块小小的角落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纷纷侧目好奇这里在干什么呢？一看是及川赖和星海光来，噢，不奇怪了。 一群人嘴上说着不奇怪，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靠了过来。没过一会边上就围了一圈的人。 ——弹跳力教学什么的，让他们也学学！ 星海光来在网前站起身，仰头帅气地撩了一缕头发，而后转身问及川赖：“怎么样？学会了没有？是不是超级厉害呢！哈哈哈哈哈！” 及川赖把球抱在怀里，空出两只手鼓掌，点点头：“好厉害。” 星海光来双手叉腰：“哈哈哈哈哈哈！” 骄傲.jpg 他伸手指着及川赖：“来吧及川！下一个到你了！让前辈看看你学会了没有！” 第201章 这个角落热闹极了，不远处的及川彻忍不住频频回头：“那边在干什么呢？” 一旁的宫侑不耐烦：“哎你先别看了，你那样子的跳发到底是怎么发的？” 及川彻跟着皱眉：“我刚才训练的时候不是发了好几遍了吗？” 宫侑瞪大眼睛：“你发球的时候我都站在前面诶！我能看见什么？！” 及川彻话锋一转：“所以你那个跳飘到底怎么飘的？” “哈？你都不教我跳发，还想着让我教你跳飘？” “你都不教我跳飘，还想着让我教你跳发？” “……” 两人还在争论不休，另一边的及川赖已经拿着球站到场上了。 星海光来双手抱胸。 他对自己的弹跳力可是格外自信。但有些东西他能教，及川赖能不能学得会可就不一定了。毕竟天赋这种东西嘛，说到底都是看人的。 周遭人的视线也全部聚焦于及川赖一人身上。 他们刚才也看了星海光来的示范，但那个太抽象了，没法摸清楚发力点到底是在哪里……而且这一看就是天赋吧！怎么可能是一学就会的东西啊！ 及川赖转着手里的球，上前几步，估算好距离站定。 他不动了，周围的人也跟着咽了一口口水，虽然有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不太可能，但对于这几个同样身为天才的人来说…… 众目睽睽下，只见及川赖也将手里的球向上抛去，紧接着蹬腿，助跑，屈腿——跳！ 他颀长的身体跃起，小腿后勾，双臂反摆，瞬间在半空中仰成一个无敌漂亮的轮廓。 更重要的是——跳得巨高！ 一旁的星海光来突然收起了表情：“……” 周围的吃瓜群众目瞪口呆：“……” 你看！他们就说吧！ 这个助跑距离，这个起跳，这个高度，跟刚才的星海光来没什么区别啊！ 及川赖绕到另一边，把刚才打出去的两只球都捡回来。 星海光来本人正在怀疑人生。 他难以置信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顶着一头“炸毛羽毛球”，欻地指向朝他跑回来的及川赖：“你！你怎么跳上去的？！” 及川赖抱着两只球停在他面前，顿了顿，才说：“抱歉，没有特别看明白，所以只能学着前辈的样子先跳着试试。” “……” 星海光来沉默了。 周围的人尝试解读。 没有看懂，所以只能瞄准星海光来每一步的走位和起跳的高度，自己努力用劲够上去，是这个意思吗？ 噢天呢，该死的天才…… 及川赖把其中一个球塞还给还在呆愣状态中的星海光来，点头致意：“谢谢前辈，我好像学会一点了，前辈再见。” 说罢，转身去找下一个。 星海光来原地石化，不知道室内哪里传进来的一股妖风，把架在他手臂上的球“啪嗒”一下吹到地上，萧瑟地慢慢滚远了…… 佐久早圣臣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百无聊赖地分过来几秒钟的视线，见人不出意外地跳起来了，又毫无情绪地挪开。 紧接着下一秒，刚才还在那一头学习弹跳的人，此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佐久早圣臣：“……” 及川赖抱着球，用同样的眼神看向他：“佐久早前辈。” 佐久早圣臣默默把口罩拉上去，低声说了句“抱歉”，双手插兜起身走了。 及川赖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并没有很意外。 他知道佐久早前辈是个很注重整洁的人。但很不巧，第一天他和影山飞雄的房间被袭击时，佐久早前辈正好就从他们敞开的门前路过…… 从那天起，佐久早前辈就格外躲着他们四个人。 及川赖也面不改色地往回走，没关系，后面几天肯定还能找到机会的。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位青训成员的声音：“及川，有人找！” 两个及川齐齐回头。 星海光来也终于知道刚才那阵妖风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了。 那人看看及川彻，又看看及川赖，半晌比了个“2”的手势：“那个，你们都有人找。” 兄弟俩一头雾水地放下球，披了件外套，一前一后走到接待厅。 接待厅打了暖空调，只是稍微比训练场冷了一点点。 两人刚进门，眼尖的及川彻一眼就锁定了坐在不远处的两人。 他先是不确定地试探一句：“iwa酱？” 那人闻声看过来。 “……” 及川彻站定片刻，瞬间眼冒泪花，奔过去：“呜呜呜呜呜iwa酱！” 岩泉一站起身，一边忍受着及川彻感动恸哭下的锁喉，一边捏着拳头提起随身携带的行李包：“白痴，你的厚衣服全都没带！” 另一边，菅原孝支在及川彻出声的时候就望过来了，一眼看到跟在后边进来的及川赖。 他把独处空间留给那边二人，提着一盒小蛋糕走过去。 及川赖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走过来：“菅原前辈怎么来东京了？” 菅原孝支把蛋糕搁在一旁，顺手帮及川赖把外套的拉链拉好，然后才笑着说：“因为正好来东京看亲戚呀。而且大家都很关心你和影山呢，我顺路过来看看。” 第101章 及川赖“噢”了一声：“这样啊。” 应完声，视线不由自主便落到了搁在一边的小蛋糕上。 第202章 菅原孝支见状笑道：“是给你带的。不过你们现在应该还在训练吧？还是等晚上空了再吃吧。” 及川赖略带遗憾地收回视线：“好吧。” 菅原孝支看了他一会：“东京的温度要比宫城要冷好多诶，你们过来的这几天还适应吗？” 及川赖觉得还挺好的。 这里的食堂味道很不错，换洗的衣服也都带了，洗漱用品也有一次性的。大家一般都待在基地训练，不怎么出门。 “我们都挺好的，前辈不用担心。” 及川赖的话音刚落，另一头，及川彻正抱着岩泉一的脖子崩溃嚎叫—— “iwa酱我跟你说！我在这里每天都是一个人，晚上睡不好，白天吃不好，我都瘦了好多！你看，你看我的手臂，都瘦了整整一圈了！” 岩泉一低头看一眼。 没看出来。 及川彻继续控诉：“而且还有一个好讨厌的人，他超过分的诶！他居然想把我挤走，然后自己跟小赖睡觉！！” 岂有此理！ 岩泉一：“噗。” “……” 菅原孝支闻声，视线陡然震惊地看向及川赖。 及川赖麻木着表情，举手解释：“不是那个睡觉，他只是想跟我睡一间宿舍。” 这个问题也不小啊！ 菅原孝支沉默一瞬，再抬头时面上和善的表情依旧，只是隐约透着点凉飕飕的气息：“及川现在应该还要训练吧？要不然我们去别的地方等训练结束。” 及川赖想了想：“去我们的房间可以吗？” 菅原孝支眯着眼睛点点头：“当然可以呀。” 岩泉一看看前面已经往电梯走的两人，又看看挂在自己肩头上眼泪鼻涕还在一起流的笨蛋，叹出一口气。 这家伙，能防得住人家才怪。 “噢，这不是及川两兄弟嘛！” 恰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几人顿住脚步抬头望去，看到正朝他们走来的云雀田教练。 及川彻立马老老实实地从岩泉一身上下来，一行人朝教练点头致意。 云雀田教练好奇地打量着菅原孝支和岩泉一，半晌恍然大悟：“噢我认识你们，宫城县的那场决赛里你们都在的。” 他试着辨认，指了指岩泉一和菅原孝支：“我记得你是主攻手，你是二传，对吧？” 两人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反应过来：“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教练骄傲地双手叉腰，哈哈笑了一会儿才问：“东京离宫城可不近，你们是特地过来看望队友的吗？” 语毕，又自问自答道：“哎呀肯定是的吧，都还正处在把情谊看得很重的年纪呢。” “这样！正好都是队友，不如进来一起训练吧！” 及川赖和及川彻已经习惯了教练说一出是一出的性格，纷纷扭头询问边上的人。 菅原孝支和岩泉一虽然有点心动，但只能遗憾拒绝：“抱歉啊教练，过来的时候没有带运动服和球鞋。” “啊，这样啊。”云雀田教练挠挠头，“那就进来看一会？毕竟也不能白来嘛！” 菅原孝支和岩泉一应邀走进训练场的时候，众人正在进行自由训练。 几个离大门近的，在一行人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两道之前没见过的身影。 诶？这是谁啊？ 两个人一起来的……是及川家的亲戚吗？ 室内的空气里混杂着运动后燥热的气息。及川赖和及川彻脱下外套，重新走回场上。 身后两人站了一会，也抬手把外面的那件衣服脱下，这里面确实有点热。 菅原孝支的视线追随着及川赖的背影，看到他很快就融入进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欣慰地抱紧了怀里的外套。 影山飞雄刚给人托完一个球回来，奔跑的途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下脚步，定睛一看。 “菅原前辈？” 菅原孝支闻声望来，看到不远处呆呆站在那的影山飞雄，高兴地朝他招招手：“影山，长高了嘛！” 影山飞雄正奇怪菅原孝支和岩泉一怎么会一起来东京，边上的队友已经跑来叫他了。 他只好先放下心中的疑虑，朝两人点点头，转身继续加入训练。 岩泉一看着影山飞雄在场上跑动的身影，缓缓说：“影山看上去也比国中的时候要放松很多了。” 乌野大概就是个很能养人的风水宝地吧。 菅原孝支笑道：“因为影山也很乖的嘛。” 说罢，他的视线重新找到及川赖。 他们那个角落里正在练习扣球，一群人都围着及川赖，半晌才散开排好队。 及川赖站在队伍的最前头做示范。他高高的身影一跃而起，姿势和往常一样漂亮，滞空时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菅原孝支托腮。 岩泉一：“……” 他能感觉到边上这人浑身散发出来的爱心泡泡都要蹦到他身上了。 ……好夸张。 正想着，另一边陡然传来阵阵惊呼。 岩泉一转头看过去，就见这边正带着几个人做发球训练的及川彻。 只见他伸手将球向上一抛，紧接着双腿起步，借着巧劲一跃，再奋力一挥——“砰！！” “喔！！” 张扬的跳发瞬间斩获了无数惊叹声，空气中弥漫着不加掩饰的荷尔蒙。 第203章 及川彻远远朝岩泉一比了一个帅气的wink，捋了捋头发，潇洒转身。 注意及川彻高调示爱的其他人：“……” 好夸张！ 岩泉一：“……” 他木着一张脸对菅原孝支说：“我们还是上楼吧。” 菅原孝支不明所以。 “太打扰他们训练了。” 菅原孝支问：“及川吗？” 岩泉一：“不是，那个白痴太打扰别人训练了。” …… 这头，及川彻再度发出一个几近完美的跳发，刚一脸兴奋地转身要讨夸夸，一看，没人了！ 路过的宫侑踹了踹瞬间消极到面壁的及川彻：“干嘛呢？” 及川彻掩面：“iwa酱走掉了qaq。” 还错过了及川大人的精彩发球。 宫侑一脸鄙夷：“iwa？你刚才对着孔雀开屏的那个人？” 及川彻悲恸地点头。 半晌，他把头从手掌心里抬起来，挣扎地问边上的人：“刚才的我不帅气吗？” 宫侑面无表情秒回：“蛮恶心的。” 及川彻握拳：“……我忍你很久了。” …… 边上的人习以为常地路过又打起来的两人，从两人刚才交谈的蛛丝马迹里得出： 刚才站在那儿的两个人里，黑色头发的是及川彻的对象！ 那么另外一个…… 众人八卦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及川赖身上。 ——一定就是了吧！ ……可恶，这两兄弟球打得这么好就算了，为什么感情也能这么幸福啊！！ - 下午的训练结束。 及川赖和及川彻往外走，背后无数道视线紧紧跟随着两人的背影，嘴里啧啧作响。 两人乘电梯上楼，打开房门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 及川彻陌生地揉了揉眼睛。 诶？他们的房间是这样的吗？ 原本散落在外的鞋子被摆放整齐，床上和地铺上的被褥被叠得好好的，水壶里被灌满了新鲜的热水，窗帘敞开，屋外的阳光透进来。 菅原孝支手拿拖把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两人，口罩上方那双漂亮的眼睛眯起：“回来啦。” 紧接着是岩泉一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垃圾川！说了多少次了刷完牙杯子要洗的！要洗的！” 及川彻再度感动飙泪，挤着进卫生间：“iwa酱！” 离了你谁还把及川大人当宝贝t-t。 紧接着响起一阵痛呼声：“哎呦！” 岩泉一：“地上都是水啊白痴！” 正好整理得差不多了。 菅原孝支摘了口罩，和及川赖一起坐到小桌子上，把那盒小蛋糕拿出来。 及川赖刚训练完，正饿着。他指了指中间那块巧克力的。 菅原孝支细心地把那块取出来，放到纸碟子上摆在及川赖面前，又倒来了一杯温水。然后就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及川赖吃。 房间里气氛正好。 屋外，影山飞雄和宫侑正好走到门口。 两人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派和谐的画面，同时忽略了卫生间里还在哇哇乱叫的另外两个人。 影山飞雄抬步就要进门，猛地被宫侑拦住。 他朝影山飞雄使了使眼色：“你干嘛？” 影山飞雄不明所以：“这是我们社团的前辈，而且这不是我们的房间吗？” 宫侑：“……” 傻孩子，你的社团前辈看样子就知道不是来找你的。 “这个房间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房间了。” 影山飞雄傻愣愣地：“啊？” 为什么？ 宫侑见里面的人还没发现他俩，好心关上门，直接捞过影山飞雄的脖子把他拉回电梯。 影山飞雄：“前辈，我想拿衣服去洗澡。” 宫侑：“洗什么洗，前辈陪你再去练几个球。” 两人走进电梯。 影山飞雄眼睛放光：“好！” 宫侑：“……” 真是一个拿排球就能骗走的排球笨蛋啊…… 第102章 菅原孝支在宫侑拉上门的时候就注意到门外有人了。 他挪回视线，及川赖还在浑然不觉地埋头往嘴里塞蛋糕。 及川赖吃东西的时候向来很安静，只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这一盒小蛋糕四四方方不同口味，正好够他一口一个。 菅原孝支心疼地托着下巴看他：“东京的饭菜果然是吃不惯吧？” 按照之前两人一起吃饭，如果不是饿狠了，及川赖吃东西的时候哪里会这么着急。 及川赖想说其实是他关在这里太久没吃喜欢的甜食了，更何况菅原孝支带过来的蛋糕还这么对他胃口。 但是他嘴里还塞着东西，只能囫囵地摇摇头。 菅原孝支忍俊不禁，把水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 等一盒的蛋糕被消灭了将近三分之一，及川赖终于意犹未尽地放下叉子。 ——大满足。 见他吃完，菅原孝支抽了两张餐巾纸递过来。 及川赖接过，道了声“谢谢”，又喝了几口水下去，舒畅地伸了个腰。 卫生间里的两人还没有出来，相比之下桌上的氛围格外安静。 菅原孝支托腮看着对面的人，突然开口：“及川啊。” 正喝着水的及川赖视线下瞥，疑惑地眨了眨：？ 第204章 菅原孝支笑眯起眼：“我看你们的房间里好像睡着四个人……除了影山和及川的哥哥，还有一个是？” 及川赖放下水杯，老老实实回答：“是青训营的一位前辈。” “诶。”菅原孝支有些好奇，“是和及川之前认识的吗？” 及川赖摇摇头。 “这样啊……” 菅原孝支目移，视线落在脚边一张已经收拾干净的地铺上。 ——枕头边放着一个包，上面印着陌生的校徽。 “……” 及川赖摸摸鼻子，突然不动声色地坐直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气氛好像突然变得怪怪的。 “这里的房间不够吗？怎么四个人睡一间？”菅原孝支问。 及川赖老实道：“房间够的。” 结果对面的菅原孝支一听，情绪更低落了。 及川赖轻咳一声，环视一周，把视线投向正好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及川彻，说：“原本是我和影山一间房的，但是……” 有些话不用说全，遐想的空间恰好够人发挥。 虽然不知道菅原前辈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但他先撇清一下关系总不会错。 及川赖的视线赤裸裸，岩泉一和菅原孝支自然而然也顺着看过去——及川彻一脸懵逼地指着自己。 都，都赖我吗？ “……” 岩泉一一瞬不瞬看着他。 及川彻当即扭头，一脸正色地看回去，信誓旦旦：“iwa酱你相信我，及川大人是很忠诚的！” 岩泉一头冒黑线：“没有，我没有怀疑你。” 及川彻不听，原地发誓：“真的！最喜欢iwa酱了！如果balabala……” 岩泉一麻木：“吵死了闭嘴。” 及川彻：“balabala……哎呦！” 挨了一打，终于老实了。 岩泉一揍完这个习惯性随时随地大小告白的白痴，随后提醒菅原孝支：“我们差不多要走了。” 菅原孝支应了一句，站起身。 两个及川齐齐一愣。 及川赖下意识跟着站起来。 及川彻泪眼盈盈捂着脑袋，恋恋不舍地拽住岩泉一的袖子：“iwa酱才来一下午就走了吗？” 岩泉一无奈扶额，这人真的是…… 菅原孝支就背了一个挎包，剩下的都是给及川赖送来的东西。来时沉甸甸，走时轻松松。 及川赖跟着菅原孝支走出去两步，问：“前辈不再坐一会儿吗？” 菅原孝支看了眼手表，无奈摊手：“我们就不留啦，还要赶回去的车。” 及川赖只好点点头，和及川彻一起送两人下电梯。 一路上，菅原孝支拉着及川赖喋喋不休：“训练结束后出门一定要记得拉好拉链啊，要是感冒了大地桑会很生气的；食堂的饭菜如果吃不惯就出去吃吧，不要为了多练习一会儿就饿肚子，要是瘦了大地桑也会很生气的……” 外面的天气比来时还要冷，及川赖一边应着菅原孝支，突然想起来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东京入夜就要开始降雪了。 几人站定在大厅的门前，菅原孝支从挎包里取出来一条蓝色的羊绒围巾。 他身上穿着御寒的棉袄，厚厚的一层包裹住手臂，有些行动不便。 及川赖默默地将围巾接过来，在他的脖子上严严实实地绕了两圈，整理好。 围巾一拉紧，两人便离得更近了。 菅原孝支的身体顺着及川赖的动作微微前倾。他愣了一瞬，下一秒盛着笑意的眼睛眯起。 他轻轻抱了及川赖一下，浅尝辄止，很快就松开手。 拥抱转瞬即逝，但像是一滴水落在平无波澜的水面上，微微泛起了一点的波澜。 “我们先走啦。” 菅原孝支同岩泉一朝两人摆摆手，转身推门走了岀去。留下泪眼婆娑的及川彻和干站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及川赖。 不远处，宫侑和影山飞雄一人握着一根烤肠站在那。 宫侑（嚼嚼嚼）：“诶，你的前辈这就走了吗？” 影山飞雄（嚼嚼嚼）：“明天早上社团好像是有训练的。” 宫侑（咽）：“哦莫，这样也要抽空过来送衣服吗？真辛苦呢。” 影山飞雄（咽）：“嗯，我们社团的前辈人都很好。” 宫侑：“啊……” 转身，掏出手机，拨电话：“猪治！难道你一点都没想到过要给我送点衣服来吗？！啊？！我都快要感冒了！！！” “……” 对面传来一道鼻音更重的病嗓：“我的厚衣服是不是都被你拿走了？！你是猪吗？！！” “……”宫侑心虚地挂断电话。 …… 门外，菅原孝支和岩泉一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及川彻吸了吸鼻子，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意识到什么，扭头对还站在门前的人道：“要去准备晚上的训练了。” 及川赖看着空无一人的街角，片刻后收回视线：“来了。” 他转过身，走动时掠过微不可察的气流，鼻尖似乎还隐隐残存着一点香气。 - 夜间的训练照常。 及川赖跟着白天的分组继续打了几局训练赛，又分散开来做耐力训练和扣球训练。 白天的训练已经消耗了大半体力，每到晚上大家都只能在疲惫的状态下继续练习，就当是专门锻炼耐力了。 “及川！” 第205章 ——“砰”！ “及川！” ——“砰！” …… 及川赖一如往常地练习起跳，助跑，扣球……达标达量后便退下场，摁着剧烈运动后有些发痒的喉咙，转身去找水。 包里的水壶是他刚才从楼上带下来的，及川赖拿起来的时候就知道里面已经被人灌满水了，喝了一口，还是温水。 他把这瓶水灌下去了大半瓶，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休息片刻，提着包上楼。 其他三人都还没有上来，房间里还是下午整洁的样子。 床和地铺干干净净，窗帘拉着，只有桌子上还摆着吃了一半的蛋糕。 及川赖随手将包放在凳子上，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脖颈间的汗水。 他打开衣柜，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里面，边上还放着几件没有摘掉标签的手套、耳套和围巾，风格不是他平常会买的。 上层放着衣物和行李，下层装着零食。他第一天带来的零食还没有吃完，但边上又出现了一袋新的。 他从那叠整齐的衣服里抽出换洗的衣物，打开浴室的门，入眼就看见一排摆放整齐的牙刷和杯子，都是新拆开的一次性套装。 似乎是觉得一次性用品还是不卫生，牙刷都换成了从商店里买来更贵一些的。 及川赖捏着其中一个杯子转了半圈，看到杯底边缘标着的自己的名字。 …… 其他三人开门进来的时候，及川赖已经洗完澡坐在床上，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及川彻打开衣柜，默了一瞬。取出衣服走进浴室，又在镜子前站定了良久。等他洗完澡出来，宫侑和影山飞雄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红彤彤的眼眶。 两人：“……” 及川彻抽了一张餐巾纸拧鼻涕，拧完还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怎么了？” 宫侑连连咋舌，这人心理可真脆弱，对象走了就哭鼻子，啧…… 他直言不讳：“你是不是哭了？” 及川彻瞪他：“谁哭了？我没有！！” 宫侑撇撇嘴，拿上衣服进浴室。 一天的训练结束，几人都有些疲惫，早早就翻身躺上床。 熄了灯后，睡在地上的两人看不见，但躺在床上的影山飞雄翻个身就能看见还在摆弄着手机的及川赖。 鼾声很快响起，想必地上的人已经睡了。 幽暗的环境里，屏幕的荧光照在脸上。及川赖漫无目的地翻着手机里的各种东西，点进去又退出来，直直看着电量慢慢消耗。 影山飞雄坐起身问他：“不睡觉吗？” 及川赖看了一眼时间，思考半晌，掀开被子下床：“你们先睡吧，我出去打个电话，很快回来。” 第103章 仙台今夜的天气月朗星稀。 菅原孝支走出车站，清凉的冷空气稍微驱散了长时间坐车的疲惫和闷热。嘴里呼出的热气卷成白雾，稍微迷蒙了视线。 他和岩泉一告别，边打着哈欠，慢悠悠转身走进小道。 路上人很少，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店面还在黑夜里泛着光。 菅原孝支把半张脸埋在严实而温暖的围巾里，时而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时而看着前路发呆。 走到半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他张开左手对准莹白而圆的月亮，仰起头，闭上另一只眼睛，细细打量着。 直到口袋里的电话铃响起。 另一边，及川赖正倚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已经有些脱落的墙皮。 他的电话刚拨出去几秒就被接起来了。通话开始计时，先听到的是隐隐的风声。 “及川？” 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道熟悉的温润嗓音，带着一丝微可不计的电磁失真。 及川赖把刚扣下来的墙皮一点一点贴回去，问：“菅原前辈到家了吗？” 对面的声音空了一瞬，紧接着响起来：“已经到了哦。” 及川赖轻轻压着的手指一松，刚刚贴回去的墙皮碎片又轻飘飘掉了下来。 “噢……那就好。” 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 菅原孝支缩回被吹得有些发红的手，拿开手机，小心翼翼地用嘴巴哈出的热气捂热，这才继续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回耳边，轻声问对面的人：“怎么这么晚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前辈安全下车了没。”及川赖说。 菅原孝支看着面前亮着灯的店面又暗了一间，这才慢慢继续往前走：“放心吧，我们都已经下车回家了。” 及川赖轻轻应了一句：“嗯。” 手指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扣上墙皮。 两人握着电话，突然都没了声。 及川赖看着在自己手底下越来越秃的窗台，顿了顿，重新换了个不那么秃的地方。 月光洒下的清辉正好能照亮指尖。原本圆润光泽的指甲一下子变得灰扑扑的，窗外的风一吹，连同底下积攒出来的灰粉都被扬起来了一些。 及川赖把窗阖上。 摩擦间刺耳的声音透过声筒传到对面。 菅原孝支突然开口：“你不在房间里吗？” 及川赖说：“我在走廊，他们都已经睡着了。” 闻言，菅原孝支扶额叹出一口气：“你站在走廊不会冷吗？还开着窗？” 及川赖很老实：“窗户刚刚被我关上。” 第206章 “拉链呢？” 一阵拉拉链的声音。 紧接着及川赖说：“也拉好了。” 菅原孝支：“……” 他无奈：“真是的……明天早上要训练的吧？现在时间不早了，还不睡觉吗？” 及川赖的声音耷拉下来：“……有人打呼噜。” 菅原孝支卡壳一声，忍俊不禁：“我下午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带了一盒耳塞回来，就放在那袋零食的最上面，你打开找找看。” 及川赖突然觉得菅原孝支就像动画片里的那只万能蓝胖子：“诶，耳塞也有吗？” 菅原孝支听着对面那头惊讶到微微上扬的语调，不是特别明显，但听着让人特别满足：“那是当然啊。” 菅原孝支拿着电话拐出最后一条小道。站在家门前那条小路上抬头，正好能将明亮的月亮一览无余，就是冷风更甚，没法久待。 又过了一会儿，及川赖听到对面嘈杂的风声忽而消失了，紧接着是细微的落锁声。 “菅原前辈。” “什么？” “我先去睡觉了，谢谢前辈，晚安。” “嗯，晚安！” …… 及川赖挂断电话，打开窗，把窗台上一小堆粉尘清理干净，这才拍干净手准备回房。 不料一转身，恰好和身后的及川彻对了个正着。 及川彻，盯ing 及川赖：“……你不睡觉吗？” 不等及川彻回答，另一道声音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赶紧把你哥这个呆子拉回去睡觉！” 及川赖低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及川彻背过拿着手机的手，二话不说先把及川赖往房间里赶：“你先自己回去睡！” 开什么玩笑啊！凭什么这两个人打个电话就能恩恩爱爱的，iwa酱只会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 ……一定是因为太爱了吧，嗯，绝对是的。 及川彻再度拿起手机：“iwa酱～” “白痴，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明天不准备训练了吗？！” …… 及川彻顶着两行清泪，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看吧，他爱我。 晚睡的下场就是第二天两个及川双双睡昏。 早上八点。 菅原孝支早有预判地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及川赖一张脸埋在枕头里，一只手胡乱地去摸桌上振动的电话。 他朦朦胧胧地接起来，还没看清楚名字，菅原孝支元气十足的声音就穿透过来：“及川！” 及川赖睁开一只眼，又闭上，蹭了蹭被子，把头埋地更深：“……嗯，前辈早上好。” 电话另一头的菅原孝支闭眼冷静，深吸一口气。 一大清早就能听到及川的超绝粘糊音，这是他的福报吗？一定是的吧…… 菅原孝支捂着小心脏，哄了好一会儿，才把恋恋不舍的及川赖从床上叫起来。 宫侑和影山飞雄已经下楼吃早饭了。 及川赖趿拉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刷牙洗漱，一边听着电话里的人东拉西扯，滔滔不绝。 “前天我们有和另一个学校打训练赛哦。” 及川赖嘴里含着泡沫，含糊不清地问：“赢了吗？” 电话里的人语气特别骄傲：“赢了呀。” 及川赖之前听菅原孝支说过，月岛萤和日向翔阳现在还在白鸟泽合宿，他和影山在东京，乌野留校的都是二年级和三年级，首发队伍残缺不全。 那个学校他在预选赛之前有研究过一些，是个很不错的队伍，只可惜后来正式比赛没有机会碰上。 及川赖漱完口，收拾好杯子和牙刷，一边对电话里的人说：“好厉害啊。” “是吧是吧！阿忠也很厉害了，西谷和旭在练新招式，田中也很刻苦呢，说要把首发位置抢回来，还有大地……” 及川赖仔细听着，时不时就回上一句。每次一回完，话题又会往新的方向奔去。 他把通话摁成免提，拿了毛巾去沾水，对着镜子擦脸。 菅原孝□□儿的声音像是正走在路上，能听见路上行人嘈杂的交谈，还有自行车的铃声和汽车行驶而过的声音。 没过一会，市井声音渐渐淡了，风声和鸟啼又明显了起来。 菅原孝支有些遗憾地止了话头：“啊……我到学校了。” 说罢，又不死心地补一句：“好像还没有说完，我应该还可以再说一会儿。” 及川赖放下毛巾，一语戳破：“前辈应该已经到体育馆了吧，在外面绕圈子不进去的话，会被大地桑骂的。” 菅原孝支：“……” “哎。”他惆怅地叹出一口气，又说，“那及川今天的训练也要加油哦，还有影山也是……” 及川赖“嗯”了一声：“影山已经下楼了，我一会儿会转告他的。” 菅原孝支撇撇嘴：“辛苦你了。” 及川赖收拾完盥洗台，把通话重新调成听筒，拿着手机打开卫生间的门：“不客气的，前辈。” 门外，及川彻早在及川赖起床的时候就被他顺路一脚踹醒了，刚想睡回去，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那个小灰毛喋喋不休的叨叨声。 他一脸郁闷地站在门外，见及川赖出来，一个闪身进去，抓紧时间洗脸。 路过的时候还不忘嘀咕一句：“都多大了，睡前睡醒还非要打电话，是在找妈妈吗……” 第207章 及川彻关上门，看了一眼手机通讯录，悻悻放下……电话煲有什么好的，他心里知道iwa酱爱他不就好了吗！ ——绝对不是因为及川大人这个点打电话过去会被骂！绝对不是！！ 另一边，菅原孝支看着手里挂断的电话，百无聊赖地滑动着屏幕，紧接着怅然若失地叹出一口气。 他上楼换好衣服，拎着球鞋和往常不会带进训练馆的手机。 楼下的体育馆内已经到了不少队员。 菅原孝支进门的时候，泽村大地正在日常怒斥没了日向的两小只。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一见到菅原孝支就像见到了亲人，顶着两双蛋花眼，争相逃脱泽村大地的口水监牢：“suga桑！！” 泽村大地收放自如地收了怒容，惊讶地看着菅原孝支：“阿菅？你昨天不是去东京了吗？今天上午的训练不用请假多睡会儿吗？” 蹦过来的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双双刹住车：“suga桑你怎么去东京了？” 菅原孝支摸摸后脑勺：“这个嘛……出门散散心，顺便去看了一下及川和影山。” “噢！”两人眼冒星星，“他们俩怎么样？” “吃的好不好？” “住的好不好？” “那边的人是不是都超级厉害的？！” “他们是不是变得更厉害了？！” …… 只有东峰旭从菅原孝支的背后路过，感同身受地捧着脸：“好幸福呢～” 这两个人^_^ 第104章 （9000营养液加更） 东京排球青训基地。 及川赖结束了一个上午的训练，此时正坐在空无一人的角落里擦拭着今天使用过的排球。 干净的白布逐渐晕染上褐色的灰尘，及川赖把手里擦好的一只球扔回球筐里，下一秒，视野被一抹陡然出现的阴影覆盖。 佐久早圣臣双手插兜，依旧是那副缄默不愿多言的样子，一张口罩带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双俾睨众生一样的眼睛。 及川赖维持着抬头的动作，佐久早圣臣维持着俯视的动作。 “……” “……” 要不是和佐久早圣臣同校的队友赶来制止，两人绝对能就这么一直平静地看着对方看到天荒地老。 井闼山的自由人古森元也站在两人中间打和场：“嘛，嘛……佐久早你刚才准备干什么来的？” 佐久早圣臣的嘴巴这才动了动，闷闷的声音从口罩里透出来。他耷拉着眼皮看向及川赖：“要一起练习吗？” “……” 古森元也：“！” 喔！这家伙！他还从来没见他主动邀请人一起打球呢！ 及川赖刚想去拿第二只脏球的手顿住，狐疑地看回去。 这位佐久早前辈昨天才刚拒绝过他，这么快，睡了一觉起来就改变想法了吗？ 古森元也同样好奇又怀疑，琢磨着琢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扭头瞧瞧提示及川赖：“这家伙昨天上楼的时候有路过你们的房间……话说你们四个人住的地方比我们两个人住的地方还要干净的说。” 佐久早这家伙的洁癖都已经成毛病了。好不容易碰上个同样会收拾的，有点好感应该也很正常吧……唔，这个回去得和那群一年级的说一声，免得他们总是找队长告状说佐久早不理他们。 佐久早圣臣一动不动地等在那，见及川赖和古森元也不知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半晌没反应，又开金口催促：“打吗？” 及川赖视线左瞟，接收到古森元也肯定的视线，然后才抬头看着佐久早圣臣说：“打。” 他把手里的抹布随意挂在球筐上，撑着地板站起身。 两人的气场平日里分开来就十分瞩目了，如今面对面站在一起，瞬间吸引了一大片吃瓜群众的视线。 众吃瓜群众：芜湖，这两个人，没有怎么见到过的组合。 “两个人不好训练的吧，再加几个？” 两人的右侧，早就嗅到浓重火药味的宫侑抛着排球走过来。他从一开始就很想和及川赖打一场了，但很可惜这些天分组的运气不太好，加上有人捣乱，他的愿望迟迟没能实现。 “打球当然也要加我一个啊！”星海光来紧随宫侑之后，叉腰仰头看着周围几个都比他高上许多的高个子，神情傲然。 古森元也点了点人数，一拍手：“喔，刚刚好诶！2v2！” 紧接着面前三个人齐齐举手：“我和及川一队。” “4v0只能玩投篮吧？”古森元也流汗黄豆.jpg ……好像也是。 思考一瞬，宫侑率先抢到发言权：“你们前几天都和及川打过配合了，所以这次应该轮到那些没有和及川打过的！” 比如他！ 星海光来不服气：“凭什么？那你继续当及川的对手不是刚刚好吗！” 宫侑：“我不！” 星海光来：“我也不！” 夹在两人中间的佐久早圣臣，一脸“我是第一个来的我是第一个来的……”"先到先得好文明先到先得好文明先到先得好文明……" 宫侑和星海光来争着抢着双双红温，急了眼，梗着脖子指着对方输出： “我先和及川打，你后面随便打！” “不要！我要先和状态最佳的及川赖打 ！” “好的攻手就该跟一个最棒的二传！” “好的攻手就该和另一个好的攻手搭配在一起啊！” 第208章 …… 佐久早圣臣继续用木头脸示意：先到先得好文明先到先得好文明…… 两人哪里还顾得上佐久早，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我的！” “我的！” …… 及川赖转身拿回抹布，把球捞回来，一边擦一边思考：晚饭可以吃点什么，夜里的零食可以吃点什么，要不要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瓶饮料呢？菅原前辈来之前给他塞的一瓶果汁还挺好喝的…… 及川赖的思绪发散之际，面前的三人突然一拍即合：“那走吧！” ？ 及川赖一脸茫然地低头看他们，一头雾水，去哪里？ 宫侑一脸‘那就这么说定了！‘的样子，双手叉腰：“那就我们三个人一起对付及川吧！” 既然谁都想和及川搭档，争来争去争不出个所以然……那就干脆谁也不准当！ 聪明如他！ 及川赖：“……” 啊……他没想到这群人商量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单独给他一个人加难度。 宫侑一只手就能握住一只排球，食指挑起指向及川赖：“怎么样，来不来？” 佐久早圣臣没有反驳。前几天的训练，及川赖永远是来得最早，全天训练强度最大的那个。他恰好也很好奇及川赖的体力极限到底在哪里。 星海光来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还在发动着聪明的小脑袋瓜思考ing. 思考不出来，放弃，指着及川赖：“来吧！不要害怕！前辈会让着你的！” 古森元也看着突然就泾渭分明的几人，扭头看向那三个一点都不客气打3v1的二年级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三个二年级，打一个一年级，这像话吗？ 及川彻撸起袖子冲过来：“太不像话了！” 真当及川大人的弟弟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及川彻冲过来的途中顺手拎来一个影山飞雄。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定在及川赖面前，又把影山飞雄往边上那么一放，怒指对面三人：“3v1算什么男子汉！打3v3！” 居然敢欺负及川大人的弟弟！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羁绊满值的兄弟组合技！ 这下，众神归位，今年青训最受关注的几名选手齐聚一堂，训练馆内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事情奔来看热闹。 ——全日本佼佼者中的佼佼者的对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及川彻转身拍拍自家弟弟的肩膀，充满男子气概地安慰道：“没事的！有哥在！” 今天就让这些人大开眼界！ 及川赖狐疑了一瞬，还是把手里刚擦干净的那一球交到及川彻手上，然后拍拍球，不知道是在安抚球，还是在安抚自己。 古森元也理所当然地充当起了裁判的角色。他爬上阶梯台，心想这对及川兄弟俩的关系真是和谐得让人羡慕啊，随后吹响哨声。 即便只是小打小闹的3v3，一些该走的流程都还是要走的。 比如派宫侑和及川彻这两个天生不对付的人上来猜拳抢球权。 宫侑剪刀，及川彻石头。 宫侑指着及川彻：“他作弊。” 古森元也：“……他没有。” 宫侑气恼地走回去。 及川彻举着手上比的石头，意气风发地回去，捋一把头发，再得瑟地看向对面。一见宫侑和星海光来那咬牙切齿的小表情，诶嘿，更得瑟了。 及川赖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发球，一脚往后踹过去：“快一点。” 这一脚都不用眼睛，又快又准。及川彻捂着屁股侧边，老实了：“噢qaq。” 及川彻的发球他们都见识过，三人当即摆好架势—— 及川彻一旦进入状态就不见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把手中的球一抛，蓄力一扣！ 早已熟悉及川彻式扣球的宫侑第一个反应过来，步履有条不紊地后撤到端线边缘，紧接着双臂内扣，掌心往上，轻轻一推，把接到的球传向不远处的星海光来。 宫侑的一传同样无可挑剔，星海光来直接顺着这一球的坠落点击打而去。 周围人深吸一口气。 “真的假的？这个高度！” “不愧是最擅长跳跃的星海光来啊！” “前几天测的摸高，他的成绩就是我们之中的顶尖了吧。” “真是……太厉害了。” 这样的高度，对面如果没有强大的拦网，根本防不住的吧……防得住的！ 只见对网的及川赖同样快速反应过来，对准了星海光来的击球点起跳，结结实实挡下了这一球！ 众人呆滞。 “……差，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及川赖了。” “这人可是仅仅向星海光来请教了一遍就能完美复刻同样高度的神奇存在啊！” 一个及川赖，一个影山飞雄，还有光是用扣球就能薄杀一片的及川彻。 “更别说这里面还有一对亲兄弟，感觉宫侑他们可能有点难了啊……” 万众瞩目之下，及川赖接下的这一球直直飞向了身后的及川彻。 及川彻摩拳擦掌，跑向球坠下的位置，然后对准，抬手，托—— ……牙白。 只见这一球“der”一下，直接跳过及川赖所在的位置，冲向边界，打线了。 及川赖目移：“……” 及川彻挠头：“……” ……果咩那塞，他好像托过头了。 第209章 围观群众：“……” 耶？ 不是亲兄弟吗？这个配合度怎么，是不是有点……过于生疏了？ 宫侑好奇地扒着球网：“你俩上一次一起打球是什么时候啊？” 及川赖视线左移。 及川彻视线右移。 “……两，两三年前吧。” 所有人：“……” 原来这兄弟俩的关系居然这么烂吗。 第105章 亲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同是排球新星，问：上一次一起打球是什么时候？ 答：三年前。 星海光来纯好奇：“没住在一起吗？” 及川彻面无表情：“隔壁屋。” 星海光来语气了然：“啊~这样啊。” 但面上仍是不理解。 兄弟俩约着打球这不是每天回家顺嘴的事情吗？ “oi，去不去打球？”“走。” 像这样，多简单。 “你跟你弟弟也这样吗？”星海光来扭头问宫侑，纯好奇。 宫侑快要笑死了：“怎么可能啊！” 什么家伙啊每天防天防地防空气的，结果扭头一看，个把年了都没跟自家弟弟打上过球，笑死个人了。 “我跟我弟在同个球队啊，每天从早打到晚上的好不好。” “……” 及川彻一个箭步上前冲裁判扬手，指着宫侑：“这人用言语攻击和羞辱我！黄牌！这要给黄牌的啊裁判！” 古森元也一头黑线，吹哨示意：队友快把人带回去！ 这两个人一闹腾起来，肯定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才能够处理得好的！ 及川彻一脸幽怨，而身后的及川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个表情仿佛在说：要是再丢一个球，刚刚建立回来的排球搭子关系也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及川彻瑟缩起身子，危。 下一局，佐久早圣臣拿到发球权。 及川彻有了刚才那一波教训，这一局铁了心要扭转自己在及川赖心中的形象。 佐久早圣臣的扣球他观察过好些天，每次日常训练赛时，前排拦网最难防守住的就是他的扣球。 及川彻沉下心来，黄蓝相间的排球倒映在瞳孔中。 下一秒——球发出来了！ 周遭窃窃私语。 “果不其然！他的发球又是带着拐弯的！” “嗐，这几天的训练每次只要是跟他对上，守方基本都没有什么招架之力。” “毕竟他的球可是会——” 及川赖盯着那个刚刚脱手而出的排球，在即将过网之际，陡然扭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他的球可是会拐弯的。 所以一般的拦网根本就接不到他的球。 及川赖刚准备朝着左路迈出，不料有一个身影比他更快，直直从斜后方飞掠而过，歘一下就接起了这个在空中旋转跳跃的怪味球。 ——弟啊！你看哥！哥多帅！ 及川赖麻了：“……” 及川彻反手将球托影山飞雄的面前，这个可以，他跟小飞雄撑死了也就两年没一起打球，这个他还算熟！ 果不其然，这一次托球就显得无比稳健，影山飞雄接到球的前一时间立马摆好姿势，托出来一个趋近前线的高球。 及川赖冲上前，轻轻松松一个重扣，在对面没有强大人墙的组织下轻松得分。 围观群众：对对对，就是这个原滋原味的暴力扣球，真是叫人见之恨之，又欲罢不能啊！ 为什么欲罢不能，因为这个招式它实在是帅啊！！ 得分失分都是一时的，但帅是一辈子的。他们恐怕到老了都不会忘记，自己曾在青葱岁月里与众天才聚集于一处——一起看一个帅哥扣重球！ 佐久早圣臣回头看向身后被弹飞的那一球，再转回身。 刚才这样的重扣当即就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此时他看着对网的及川赖，陡然而生的熟悉感叫他不禁挽起袖口，眼神也愈发认真。 虽然他今年已经没有机会打败那个人了，但面前这个……年纪还小，打压一下。 走廊上，两个教练一进门就被这团团人群围住的角落吸引住了。 两人站在外边偷偷摸摸观察了好半晌，见是今年那几个好苗子在对打，当即兴致勃勃地蹭了一个小角落来偷看。 两队的比分慢慢增加，几人的四肢活动开来，状态也渐入佳境。 及川赖的身后此时只有影山飞雄和及川彻两个后防。对面扣来一个高而快的球，又在他双臂已经对准时陡然偏移，身后仅有的两人根本来不及补救。 他们已经因为同样的方式连丢了三分，而且次次都是冲着及川赖。 及川赖把捡回来的球扔回给佐久早圣臣，后者依旧面无表情的丧着脸。要是单看这张脸，大概完全不会把他和一个喜欢挑着人扣球的刁钻男挂上钩。 及川彻坐不住了，他库库跑到裁判面前，刚张嘴要埋怨什么，看到古森元也的脸，突然想起来这裁判就是人家的亲队友啊！ 古森元也同样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干什么！别来找他！不要因为不是正式比赛就总想着让裁判掏黄牌啊！ 退一万步来说，裁判手里现在也没黄牌，裁判口袋里只有隐藏抽赏小卡牌。（对手指） 及川彻觉得裁判和选手有裙带关系是十分不利于他们的局面，思考半晌，忍气吞声地回去了。 第210章 他回去后十分抱歉地拍了拍及川赖的肩膀，那张脸上笃定又倔强的表情仿佛在说：没事哒！虽然咱兄弟俩没有身份没有背景，但哥哥会给你做主的！防死那小黑卷毛！ 看不清及川彻表情的裁判如释重负地松下一口气。 古森元也吹响口哨，下一轮发球。 半空中的球久久不落地，角落里的两个教练也看得津津有味。这俩一手指指这个，一手点点那个，时不时跟捡到宝了似的嘿嘿笑几声。 场上，及川赖看准了佐久早圣臣的击球点，他柔软的手腕击打排球的侧方，伴随着巨大的响声快速冲来。 及川赖不假思索地冲到前方站好。 这球带着高速度的旋转，原先细微的偏移在球路延长后瞬间扩大，眼看着就要拐至防守漏洞的手肘侧方—— “接住了！！” 四周难以抑制的惊呼声瞬间响起。 佐久早圣臣的旋转球，及川兄弟二人接连都接到了！ 一传有了，二传自然不成问题。三个牛逼二传手组成的小队，想要发个精准二传根本就是手到擒来嘛！ 及川赖很快就看到了重新被传回自己这个方向的球。 他凌空跃起，将手重重挥出—— 有眼尖的人发现：“咦！这个是不是——！” 跟佐久早一样的旋转球！ 这球在网前同样拐了一个弯，直接绕过单人拦网的宫侑，冲到角落里！ “卧槽，这就又学会了？！”他们难以置信。 只有及川赖自己知道，不，他刚才那个球纯粹是运气好才发出来的。 他尝试照着佐久早圣臣的样子扣球，但成功率并不高。佐久早圣臣的手腕异于常人的柔软，那是妈生技能，他实在想学就只能给自己的手腕里安装一个万向轮。 但是谁有事没事会往自己身体里塞机械零件呢？不如把一切交给概率神。 众人看着及川赖的背影，一时阒静。 厉兵秣马，临危不乱，这就是今年他们在春高上会遇到的对手啊…… 哦，这该死的天才t-t。 第106章 青训眨眼间便到了尾声。 最后一个早上的训练结束，教练将众人召集起来，一如他们刚到这里的第一天。所有人都怀揣着已然不同的心境。 “恭喜各位圆满完成了训练营的任务。”两位教练站在众人的面前，“相信这几天的生活不仅仅只会给予各位短暂的影响。强大的同伴是坚实的外驱力，自信和拼搏是为自己走向更高处的积淀。不论日后各位是否选择踏上职业的道路，都请永远保持这份心态。” “即将到来的春季高中排球联赛，期待你们能引领各自的队伍夺得荣耀和成就，请继续加油啊。” …… 四人离开之前将房间收拾妥当。带来的零食都被瓜分地差不多了，换洗的衣物都整理进箱子里。 东京的天气依旧很冷，只稍站在玻璃边就能感受到寒风浸润进来的寒气。 宫侑和及川彻这两个人难得一声不吭地站在电梯的两个角落。等到了一楼，电梯门开，四人站在空旷的前厅准备分道扬镳，宫侑才多走了几步站在及川赖的身侧。 今年兵库县的春高代表就是宫侑所在的稻荷崎高校。 “加油噢，好歹给个机会让我的队伍好好和你们打一场呀。”宫侑摊开手，一脸苦恼，“要是你们太早回家了，那就很没有意思了～” 虽然这番挑衅的话语跟及川彻没什么关系，他还是忍不住顶着青筋抽动的额角，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加油啊宫侑，可别到时候还没等到跟乌野打上你们就自己先被淘汰了，那多可怜啊～” 宫侑破功，忿忿转身：“哈？” 及川彻扭头无视：“哼。” 宫侑深呼吸三下，难得把自己安抚好了，绷着声音对乌野二人说：“东京赛场上见！” 语毕，重重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拎着包走出大门。 三人看着他在门外恍惚了一圈才找准车站的方向。 及川彻嘀嘀咕咕：“某个讨人厌的家伙终于走了。” “呦。”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从几人身边路过，后者朝他们挥手，“再见呐！” 紧接着星海光来也插着兜潇洒路过，背身招手：“春高见。” 影山飞雄看着他的背影，陡然陷入深思。 ——稻荷崎高校，井闼山高校，鸥台高中。 及川彻眯着眼摩挲下巴，抬手覆上及川赖的头顶：“还是你拿冠军吧，感觉都没你厉害啊。” 及川赖一脸黑线：“……这难道是什么想拿就能拿到的东西吗？” 闻言，及川彻转过头看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人。 影山飞雄察觉到前头传来的目光，瞬间抽离思绪，猛地把背一挺——及川前辈看过来了及川前辈看过来了…… 及川彻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张开嘴巴，语调里带着丰富的抑扬顿挫，意味深长道：“要好好干的啊——小，飞，雄。” 影山飞雄一抖：“……是！ …… 及川赖他们的外出训练是经过特殊批假的，事实上学校的课程一直照常进行，这意味着他和影山飞雄马上就要面对十分歹毒的课程补习。 但在此之前，更重要的是近在眉睫的春高。 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及川赖跟往常一样的时间来到学校。 第211章 他站在活动室的门口，面前是开着一道缝的门，周围阒静无声。 月岛萤和山口忠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山口忠见及川赖独自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正准备欣喜打招呼的手顿在半空中。 他惊疑不定地环视一圈，小心翼翼地凑近月岛萤，瑟缩着脖子问：“阿月……这，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月岛萤的视线转了一圈回来：“没有。” 山口忠：“那那那，及川怎么……”站在那里不动啊！ 山口忠还在纠结，及川赖已经注意到两人，抬手和他们打招呼：“早上好。” “早，早上好。”山口忠眨眨眼，指着活动室的门，“及川你不进去吗？” 及川赖没有回答，转而问两人：“你们有看到日向和影山吗？” 山口忠“噢”了一声：“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了，就在后面。” 及川赖点点头，重新将视线挪回到面前那扇岿然不动的门上。 山口忠和月岛萤跟着安安静静待在一边。 三个人心中不约而同开始倒数—— 3—— 一阵细微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扩大。 2—— 熟悉的声音越来越明晰，楼道被踩得咣咣作响。 1——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同时抵达！ “啊啊啊啊啊——”两人飞奔而来，争先恐后地挤在狭窄的廊道上，瞬间就到了活动室的门前！ 及川赖后撤一步让路，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一见门开了条缝，想也没想就闷头冲进去——第一！！ “啪！！！” 礼炮猛地炸响，厚厚的彩带瞬间铺天盖地似的落在两人身上，兜了两人一头。 日向翔阳&影山飞雄：？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将手中的作案工具一抛，高高一跳扑向两人：“哦吼！欢迎回来啊你们两个！” 东峰旭一脸惊叹：“及川居然没有上当诶。” 泽村大地佩服：“真是一点都没法骗到他啊。” 菅原孝支两手兴奋高举：“真不愧是及川！”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的注意力从最好骗的两人身上移开，指着刚才死活站在门外不进来的及川赖：“及川！小孩子太聪明了就一点都不好玩了啊！” 及川赖点点头：“谢谢。” “没有在夸你！” 西谷夕气势汹汹地站定在及川赖面前，抬头比了比，豁然惊喜：“长高了啊及川！” 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年纪小长身体就是快！” 田中龙之介紧跟着凑过来，他好奇好几天了：“东京的合宿怎么样？好不好玩！” 泽村大地扶额：“他们也不是过去玩的吧……” 及川赖回答地很中肯：“那边的东西不太好吃。” 田中龙之介：“噢！我觉得肯定也是！” …… 活动室门边，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顶着满头的彩带对视一眼，福至心灵。 两人齐齐一动，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抱着球就往楼下冲！ 猝不及防的田中龙之介差点被两人撞得一个趔趄：“噗！” 一旁的西谷夕一脸赞叹：“这两个人几天不见，默契不减反增啊！” 及川赖收回视线，朝活动室探进去一个头：“菅原前辈，练球吗？” 菅原孝支双手兴奋高举：“走！” 田中龙之介&西谷夕一点都闲不下来：“我们也去！” 两人刚迈开腿，被泽村大地黑着脸拦住。 他指着脚边的那一堆杂乱无章的彩带，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土下座状：“对不起马上打扫……” 东峰旭看着及川赖换好衣服就消失在活动室门口的背影，突然自惭形秽：“真的假的……这群人刚刚合宿回来就练球，真的不用休息一下吗？” 泽村大地一边监督两人把地扫完，陡然想起什么：“话说后天下午就安排了一场训练赛呢。” “总之，加油吧，为了冠军！” 田中龙之介&西谷夕猛地站起来，拢起一把地上的彩带捧场：“为了冠军！” 泽村大地：“……” “你们两个不打扫干净不许下楼训练！” - 及川赖踏进体育馆的刹那都有些恍如隔世。虽然只出门了一周，却总有种已经很久没回来过的感觉。 菅原孝支拿过来一个球：“你们不在时候，教练就让我们练习发球。” 及川赖顺势看向正在场上的几个二年级生，每个人的发球都比他记忆里的要熟练好多：“好厉害。” “大家都是在进步的哦。”菅原孝支把球放进及川赖的怀里，自己则是绕到他的身后，推着及川赖的肩膀往前走。 “走吧走吧，终于可以一起练球喽！” 第107章 （作收200加更） 不同于全封闭式的带窗球馆，即使大门紧闭也能听见屋外的枯枝上的鸟叫。 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室内和室外相比截然不同的燥热。 及川赖很快便唤回了在这座体育馆里的熟悉感。 及川赖原本还想和菅原孝支一起练球找回点配合度，才刚打了两三个球，乌养教练就推门进来了：“今天的训练任务还是发球练习啊。” 菅原孝支也只好无奈摊手，带着及川赖去熟悉他们现在的训练模式。 第212章 几个二年级生见及川赖过来，热情地挤出一个空位。 及川赖站在端线外，抬头就能看到被胶带分成了好几截的球网，突兀的蓝色条纹在刷白的球网上十分显眼。 菅原孝支解释说：“用来训练对球的掌控度的，让球沿着想要的路线移动。不过这种训练对及川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的啦！” 什么都难不倒的，就是乌野及川君！ 一旁的二年级生们：喔——suga桑真的很看好及川的说。 等他们见识到接下来及川赖的几发准头超好·跳发球，不得不再一次感叹：果然还得是及川。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终于打扫干净活动室，一下楼就赶上了及川赖和影山飞雄同时发球的一幕—— 及川赖站在右半场的右路，影山飞雄站在左半场的右路，两人几乎同时起跳，如出一辙的跳发动作，同样完美的起跳，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跃姿，几乎同时将手上的这一球打出去！ 这两人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那一瞬间他们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卡bug了。 这样的天才，乌野光是一届就有两个！ 众人震惊之余，只有影山飞雄微微蹙眉。 就在边上的日向翔阳当场发现华点：“kgym你刚才是不是打偏了一点点？” “……吵死了！” 泽村大地看着这群人，欣慰地抹泪：“大家又都成长了。” 东峰旭笑着附和：“是啊是啊。” 退至场外的菅原孝支正好拿着一条毛巾走过来：“毕竟都是强者如云的合宿啊……诶，旭你躲什么？” 泽村大地闻声回头，看到东峰旭的头上突然出现了一条毛巾，正惊疑未定地盯着菅原孝支。 后者双手悬在半空，呈掌心收拢状，目光盯着东峰旭的脸。 东峰旭被菅原孝支突然这么一出搞得有些怕怕：“suga……你要干什么？” 菅原孝支若无其事继续伸手：“没干什么啊。” 东峰旭：“！” 及川赖在训练中途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菅原孝支隔着毛巾疯狂蹂躏东峰旭场面，以及在一旁已经看傻了的泽村大地。 半小时的发球训练结束，及川赖抹着脸侧的汗往场下走，菅原孝支换了条干净的毛巾迎上来。 及川赖把头一低，菅原孝支就拎着毛巾盖上来帮他擦脸，配合得无比自然。 东峰旭顶着被挠成鸡窝的头发，无能怒喊： 想帮人家擦汗就直接擦啊！拿他当幌子前起码也要看看他有没有流汗吧！ 以及你们两个都这样了，温存之前真的还有提前拿他当幌子的必要吗？！ 泽村大地突然想起来个事：“那个及川，教练说需要你们几个出门集训的交一份报告上来。” 及川赖一头蒙在毛巾下，模模糊糊应了句：“好的。” 泽村大地看着他，叉着腰感慨：“不愧是东京youth的合宿，果然是很厉害的啊。” 及川和影山的成长速度跟待在宫城的时候完全不在一个水平呢。 一步之遥，及川赖眯着眼睛享受菅原孝支擦汗喂水无微不至的照顾，心想比起东京，那还是待在有菅原前辈在的宫城更舒服。 菅原孝支心中的小人在幸福流泪，孩子果然还是得待在身边天天能看见的好啊！ 无辜受难的东峰旭绑好头发，看着这两人陡然陷入沉思。 所以这两个人是已经在一起了但还没跟大家公开呢？还是还没在一起呢？嗯……都能大老远跑去东京见面的话，那肯定是已经在一起了吧。 在一起了但还是决定先瞒着大家吗？ 啊，这样确实很刺激诶。 东峰旭点了个赞。 - 所有合宿和集训告以段落，乌养教练盯着众人集体投入进快节奏的赛前训练。 接下来的春季联赛就是全日本受关注度最高的排球赛事，也是所有队伍心驰神往的赛场。乌野阔别春高多年，终于又能再一次走进东京体育馆的大门。 而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对目前队伍的整体能力进行最后一次综合摸底。 训练赛的下午，排球馆的大门准时被推开，一道洪亮开朗的声音响起： “噢！好久不见啊乌野的各位！” 众人闻声看向明晃晃站在门外的小黄人们，这个极具代表性的颜色，不是条善寺还能是哪支队伍！ 条善寺的队长热情地和泽村大地握手：“没想到你们真的夺冠了啊！好厉害！” “哪里哪里，哈哈哈。” 日向翔阳探头数了数：“诶！他们是不是多了人？” 及川赖闻声抬头。 他的视线搜寻一圈，在条善寺队伍的后排看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个子小小的，五官很好看，站在一群前辈的身后就像是一个不善交际的小娃娃。 乌野众人确定在先前的比赛上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日向翔阳摩挲着下巴：“嗯……是新来的吗？” 一个明快的声音抢答：“是新来的哦！” 聚在这儿的几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日向翔阳立马蹦开三米远，抖着双腿地指着突然就从他们背后冒出来的条善寺粉毛：“你你你，怎么偷偷听人说话的！” 粉毛无奈摊手：“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就是过来找人说说话嘛。” 说着，他的目光下移，对上正盘腿坐在角落里的及川赖：“好久不见呀~乌野的13号君~” 第213章 “……” 及川赖默默移开视线。 这个人真的一点都没变。 粉毛见到及川赖可开心了，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边上，还往里边蹭了蹭，两人挨着的距离瞬间拉近。 对面，东峰旭一脸惊恐：“suga！衣服要揪烂了！衣服！！” 粉毛看了看一脸防备盯着他的及川赖，又看看对面握着拳头欲语还休的菅原孝支。 依照他丰富的感情经验来看—— 粉毛难以置信：“你俩还没成啊？” 距离他们上一次比赛已经好几个月了吧，当初不是都能当着这么多人抱在一起了吗？都这个程度了还没在一起？这两人的进度有点超乎于粉毛的认知。 嗯，有点意思。 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把队伍后面那位小小的新人拉出来，带着他走向对面。 菅原孝支一脸防备地看着来人，又看了看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的小男孩。 粉毛把人往他面前一推，郑重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真爱。” 小男孩很有礼貌地朝菅原孝支微微倾身，说：“前辈你好，还请不要把混账学长的话放在心上。” 菅原孝支点点头。 粉毛：“喂！” 不远处的条善寺女经理立马看过来。 粉毛瑟缩脖子。 他轻咳一声：“是这样的……” 那天比赛结束，他刷着刚拍下的养眼双人照伤心泪奔，结果转角就不小心把一个人撞倒了。而这个人现在就站在他们面前。 粉毛搭着男孩的肩膀，诚恳地捂住左胸：“你知道的，我对爱情向来很敏锐，一眼就能判断出这是不是我的真爱。” 菅原孝支：“……” “总之，我能够遇见我的真爱，多亏了有你们的帮助。” 菅原孝支迟疑道：“……不客气？” 粉毛充耳不闻，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已经遇见了此生挚爱，而此时此刻，我的恩人却还在饱受恋爱的困苦和折磨！” 他睁开眼睛，兴奋地对菅原孝支说：“我帮你呗！” “？” 小男孩一脸早就习惯了的淡漠感，往左边横跨一步撤开。 菅原孝支注意到对面及川赖看过来的视线。 紧接着好好站在他面前的粉毛一时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双臂一张，猛地就要抱上来！ “！！” 菅原孝支眼疾手快往下一蹲，赶紧往撤开，重新抬起头时瞳孔都在地震。 这人要干什么？！吓死麻麻了！ 两队的队长一起走过来，恰好就看见了这么让人凌乱的一幕：“噗！” 条善寺女经理已经撸起袖子赶来了，粉毛还很不明所以地看着菅原孝支：“耶？你怎么躲开了？” 跟其他男生搞点暧昧什么的，不是爱情故事里让一方顿悟感情的经典手法吗？ 经典的方法永不过时的好不好！ 菅原孝支只觉得这个人简直是在作死，自己也没把真爱追到手就来操心别人的事……能不能靠谱点！ 他欲哭无泪地去看及川赖的表情。 身侧，那个男孩子同情地瞥了菅原孝支一眼。 及川赖在看到菅原孝支当机立断的躲避后就松了微微蹙起的眉，整个人忽而弥散开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粉毛一点没有眼力见，怜悯地蹲下身：“你这该不会是努力错赛道了吧？” 菅原孝支：“……” 第108章 田中龙之介第一个忍不了，背后窜着火，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这个臭小子在干嘛呢？” 刚进门就往suga桑身上靠，suga桑跟他很熟吗？！ 其余几个条善寺队员连忙赶上前拦住，一边流着冷汗一边说：“他他他平常就这样！”“对！不要生气！他对谁都这样！” “哎呦！”粉毛捂着头痛呼。 条善寺的女经理就站在他身后，笑容阴恻恻道：“在干什么呢？” 粉毛语塞，灰溜溜就要跑，刚跑出去两步猛地想起来什么，又折回来把自己的真爱也拉走。 “真是的。”女经理无奈目送两人的背影，转身一脸抱歉地对菅原孝支说：“十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 菅原孝支自闭ing 众人把练习赛的场地整理出来。 及川赖在场侧活动，转头看见菅原孝支一脸落寞地抱着号码马甲出来。分发到及川赖的手上时，菅原孝支还十分勉强地对他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瘪着嘴巴发剩下的。 及川赖看了片刻，将视线从菅原孝支的脸上挪开，转而落在对面。 隐匿在人群中的粉毛突然眼皮一跳，脊背霎时冷飕飕的……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阿嚏！ 乌养教练和小武老师在场边坐下。自打训练进入关键时期，他们两人也进入全天随叫随到的状态，非必要不会缺席日常的任何训练，时时刻刻保持着对大家身体情况的关注。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大家都没有生病真是太好了。”小武老师感动抹泪。 “是啊。”乌养教练叹出一口气，“就是天气一冷，活动开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大家的反应也没有先前那样敏锐。” 但是没有关系，他们的对手也跟他们面临着一样的困境，说到底最终看的还是全队的综合实力。 一站到赛场上，粉毛忽而觉得那阵凉飕飕的阴风突然变得更厉害了。 第214章 他缩着肩膀跑到自家真爱的身后，企图用他小小的身体抵御一点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不祥感。 男孩穿着8号球衣，面无表情地提醒非要往他背后钻的人：“要开始了，请站好，混账前辈。” 粉毛：“……到底还能不能给我换一个称呼了？！” 8号不理他，转身走到端线后，第一局先是条善寺拿到发球权。 菅原孝支就站在两支队伍中间的记分牌边，一眼就能看到他面上伤心戚戚的表情。 泽村大地都有些担忧地多看了一眼，差点被男人抱一下就崩溃到一句话都不能讲了，今天的阿菅怎么脆弱成这样？ 东峰旭默默道：“好可怜啊……” 两人边上的及川赖正低着头，双手互相摩擦着，五指反复张开又收紧。他将鞋底在球场地板上摩擦了几下，牢牢踩稳。 这下不仅是粉毛，对面场上的六个人都突然感受到一股骤然而至的压迫感，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怎，怎么回事……有点恐怖啊…… 比赛开始，条善寺的8号预备发球。 泽村大地稍微向后撤了一小步。他刚才从条善寺的队长那里打听到，这个8号是他们排球部的新成员，前不久从隔壁社团拉过来的，之前一直都是帮忙在排球部打比赛的时候在观众席打鼓加油。 打鼓的，手劲一定不小吧…… 不不，才刚加入排球部没几个月就能够在练习赛上当首发了，这个8号似乎相当恐怖啊…… 泽村大地还在犹豫要不要叫前面的月岛萤再往前走几步好防守。想了想，刚要开口，前面的月岛萤调整好运动眼镜，淡淡道：“没关系的。” 泽村大地看着月岛萤高大挺拔的背影，突然欣慰地闭上眼睛。 月岛也变得更靠谱了啊，老父亲感动地想哭。 直到对面的8号将这一球发出来，他们才后知后觉，这个人似乎不是新手，他的发球格外的老成熟练。加上常年敲鼓的手劲，发球的力气并不比他们这群打了好几年的老油条差多少。 粉毛捧场地高喊：“呦西呦西！就是这样！” 但8号却依旧是一幅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径直跑回场内准备接球。 “我来！” 泽村大地上前接球，影山飞雄紧跟着衔接上二传。 喔！ 大家看着影山飞雄娴熟流畅的动作，接的好快！ 影山飞雄提前确认好场上几个攻手的站位，最后将球托出去。 条善寺的拦网一眼就看见从中路冲上来的日向翔阳，三人立马组成拦网：“跳！” 日向翔阳奋力一跳，挥起的右手却在球的下方与之擦肩而过。 条善寺拦网：漂亮！一如既往地被骗了！ 及川赖紧跟在日向翔阳的背后跃起，正好卡在了拦网错过时机的瞬间将球扣出去！ 条善寺后排的两人立马上前，8号和粉毛一齐冲出来去接，谁知道这一球运动的弧线突然就在他们的面前猛地拉大，8号想转用右手却根本来不及，指尖擦过球身，完全无济于事。 喔！ 众人眼冒星星，及川还能打出来会自己转方向的球！这个好帅！ 粉毛扑在地上，后知后觉地扭过头。 ……一上来就放大招？ 不是训练赛吗？怎么攻击力比春高预选赛的时候都要强？？ 粉毛不信邪，两臂在地上一撑，猛地发力站起来。 他突然瞥见一旁还在emo的菅原孝支，发现这个人不是单单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而是时不时就用他那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样的声音在给13号喊加油。 ……呦西，用这种声音喊加油。 那谁还能受得了啊！ 粉毛偷瞄了对面一眼。果然不止13号，其他人也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一道一道直勾勾的视线全部都瞄准了他一个人。 “……” 喂喂喂喂，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他的本意还是出于好心呢！不至于这样对他吧！？ 及川赖刚才的那一球就已经把气势打出去了，乌野拿到首分，气氛高涨。 天杀的居然敢妄图非礼他们乌野排球部的副部！这是何等的熊心豹子胆！ 粉毛猛地将求救的视线投向菅原孝支，后者仍低着头作泫然欲泣状。 “……” 原来这哥在演戏呢！！ 他知道这个2号肯定没必要针对他，所以他这幅样子肯定就是做给那个13号看的吧！ 一定是的吧！ 小武老师一脸新奇地推了推眼镜：“会拐弯诶！” 乌养教练挺了挺背：“这种球需要配合上高速的旋转和足够的力道，不是那么容易发出来的啊。” …… 东峰旭拿到球，吹哨后攻出一记大力跳发。 王牌本身十足的力道再加上跳发的难度，条善寺的后排十分慌乱地跑上前。 “让开。” 话还没听全，原本站在那的条善寺队员已经挪开步子把场地让出来了。 是那个8号。 正站在他对面的日向翔阳额角陡然生出一滴冷汗，这位也是好强的压迫感…… 那个8号丝毫不费力地就找准了接球点，把球送去粉毛的方向。 粉毛心中感动飙泪，后撤几步准备去扣真爱精心为他准备的这一球。他猛地起跃将球挥出——砰！ 被月岛萤和及川赖的双人拦网直接拦了回来！ 第215章 球重重落在地上，一同落地破碎的还有粉毛脆弱的小心脏——他居然没能把真爱传给他的球扣出去！ 路过的条善寺队长顺脚就踹上他的屁股：“叫你作死！” 你说你惹他们干嘛？惹他们干嘛！ 粉毛：“如果我说我是出于好心，队长你相信吗？” “好问题！” 队长朝对面的乌野努努嘴：“问问他们怎么看？” 粉毛：qwq 及川赖转身的瞬间觉察到一束目光，扭头就和那位小小的8号对上视线。 他轻轻点头打招呼。 这个8号他之前没有见过，但对方刚才的那一球接得很漂亮。或许和之前的他是同类人也说不定。 …… 小武老师在场边观察了大半局比赛，即便他只是个门外汉，也能感受到乌野和之前相比更上一层楼的氛围。 “大家的变化果然都很大呢。” 乌养教练看着场上几人奔跑的身影：“是啊。” “日向也不像先前一样莽撞了，月岛的拦网比之前更快，及川和影山打出来的球比之前更加丰富多样。” 他以为乌野的大家已经足够厉害，直到这群孩子去外面的世界走了一圈回来，他才真切意识到他们未来的可能性实际上远远不止如此。 训练赛结束后，菅原孝支正在整理记分牌。 他注意到及川赖的视线往这看来，缓缓背过身，露出一个沉重破碎的背影，在角落里显得格外伶仃可怜。 太可怜了，差点被那样的人非礼，及川赖心想。 虽然很及时地推开了，但肯定也有阴影了吧。 及川赖走过去，很可靠地接过菅原孝支手里的记分牌，帮他把东西搬回器械室。 菅原孝支顺势一脸委屈地跟上。 粉毛目瞪口呆。 临走前，他刻意避开其他人的耳目，缩到菅原孝支的身后，语气诚恳地问：“老师，开堂课不？” 第109章 沥青路上，一辆大巴平缓行驶而过。 田中龙之介抓着没有头发的脑袋回忆：“那小子回去的时候，嗯……怎么说呢，看上去很遗憾的样子啊。” 山口忠紧接着故作玄虚道：“我有看到他临走前去找suga桑了！” “什么！那小子走之前又来找过suga桑！？”西谷夕一拍大腿就要站起来，结果被泽村大地一个眼神硬生生盯回去。 西谷夕老老实实系好安全带，再一脚跺在地板上，蛐蛐：“那小子走之前居然还敢来骚扰suga桑！” “所以呢，他说什么了？” 山口忠拼命回忆，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在问suga桑能不能教他学习？” “学习？” 一个社团排球的练习赛，结束后不交流排球，而是问学习？ 这粉毛居心叵测！ 不，不对，他看起来应该没那个脑子……那粉毛有病！对！就是这样！ 几人达成一致结论。 田中龙之介沉思：“suga桑怎么说？” 那当然是—— “不要。” 菅原孝支扬起和那天拒绝粉毛时如出一辙的笑，给身后窸窸窣窣了一路的几人演示。 几人：“咳，咳咳——” 日向翔阳好奇地凑上前：“所以那个人到底跟suga桑说了什么啊？” 菅原孝支没说话，只是朝几人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表情，而后便转过身，只留了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众人：可恶！他们真的好想知道！ 见菅原孝支把头转回来，及川赖从糖盒里倒出来巧克力豆，伸到他面前。 菅原孝支挖了几颗放进嘴里，继续和及川赖絮絮叨叨：“然后那个老婆婆就把剩下的半个瓜直接送给我了呢……还有我四岁的时候去海边玩，泳裤不小心被勾破了，我妈妈就买了一条泳裙给我穿。” 说着，他很无奈地扶上前额，像是回忆到了很灾难的事情一样。 及川赖咽下去一口巧克力，才问：“菅原前辈有被留照片吗？” “那当然啊。”菅原孝支很诚实地说，一针见血，“不然我妈妈就不会白花钱买一条不能穿的裙子了。” 及川赖深有同感。他点点头，不仅他妈妈也一样，他哥也这样。 及川赖突然想到亲戚家那个差不多岁数的小孩，肉嘟嘟的，怎么搭配衣服都不违和。 他思索：“四岁还是小孩子模样，穿起来一定是很可爱的吧？” 菅原孝支骄傲地哼了一声：“当时我也是被围观了的说。” 因为小时候的长相漂亮得有些分不清性别，很自然地就吸引了一堆人过来呢。 坐在两人前一排的泽村大地闭目假寐，脑袋上哗啦啦挂黑线。 听到这里，他终于听不下去了，睁开眼睛吐槽：“真的有人能把四岁时候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吗？” 东峰旭在一边干笑：“嘛，其实我也隐隐约约记得一些啦。” 泽村大地叹出一口气，转身探过去一个脑袋。 菅原孝支和及川赖瞬间停止了说话声，两人齐齐看向突然冒出来的头。 泽村大地，盯ing： “阿菅，你今天说的话比日向还多。” 又看向及川赖： “及川你不要向他问问题了，会给这家伙创造新话题的契机的。” 坐在后边的田中龙之介等人呼吸齐齐一滞，仿佛身临其境。 第216章 山口忠：“冷静一点啊各位！大地桑今天最先骂的不是你们！” 前头被点名批评的两人听话地闭上嘴。 及川赖倒了几颗巧克力豆，嚼嚼嚼。 菅原孝支从他手里分了点过来，嚼嚼嚼。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 前面的人安静了，后面几人一如既往地老实不下来了。 “大家新年都干了什么！” 日向翔阳和山口忠举手：“我们一起去祈福了！” “诶？就你们两个人吗？”田中龙之介问。 山口忠眨眨眼：“因为阿月不太喜欢这些。” 日向翔阳撇嘴：“我被不识好歹的kgym拒绝了。” “一点都不意外啊！”西谷夕对两人竖起大拇指，面对孤僻的那两位，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后排的闲聊很快蔓延至车头。 “及川和suga桑呢！” 及川赖偷瞄一样泽村大地，见人没回头，才说：“我和菅原前辈原本也约好了去神庙祈福。” 菅原孝支紧跟着遗憾叹气：“但是失败了。” “诶？为什么啊？” 及川赖一本正经：“因为这件事情一不小心被我哥哥知道了。” 那天他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拧了一下门把手，才发现自己被反锁在屋里了。 “……” 众人汗颜，看不出来青城的主将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最后是suga桑一个人过去的吗？” 他们带入一下，那样孤零零的也太可怜了吧！ “不是哦。” 菅原孝支亮出手机：“我们打的电话。” 车厢内当即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好聪明！ 泽村大地的额头又开始哗啦啦掉黑线……能用手机通话难道是一件很值得特别夸赞的事情吗！ 他怒而转头：“车内禁止吵闹！” “……” 所有人当即老实巴交地坐好。 坐在副驾驶的小武老师收回视线，呼出一口气调节心情：“大家今天好像格外兴奋啊。” 乌养教练朝后视镜瞥一眼，而后低头继续观察路况，嘴角扬起的笑容同样带着些勉强和僵硬：“可能大家都已经有紧张感了吧。” 毕竟他们现在正在去往东京的路上。 青年队的集训过后，新年结束，万众瞩目的春高也终于开始了。 快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泽村大地拍手示意大家：“到下榻的地方后先把各自带来的东西放好，接着去猫又教练帮忙联系的排球馆调整一下。” “还有，今年的开幕式在下午，大家一会儿出来的时候记得把队服带上，找面镜子整理一下自己。” …… 大巴缓缓驶入三层平矮的住宿地。 田中龙之介双手握拳，抵着下巴沉思：“我刚才是不是看到另一辆大巴开去隔壁那座豪华酒店了。” 本来一切都会很和平，如果不是这栋老破小民宿的边上正好有栋五星级。 另外几个二年级生耸耸肩，随遇而安地拎包下车：“我们乌野也不是穷了一天两天啦。” 有个能住的地方已经很不错啦！ 体育馆距离他们的下榻点很近，众人收拾好东西，一直在体育馆里待到中午，这才吃饭冲澡，驱车赶到东京体育馆的广场外。 彼时的体育场外已经停了大大小小好多辆车，来参加开幕式的观众也已经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日向翔阳第一个冲下车，东京体育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好看！ “喔喔喔——！” 这就是小巨人曾经踏上过的赛场！他那时候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个地方吗！！ 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东看看西看看，就差绕着整座体育馆跑上一圈了。 泽村大地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你又乱跑！不可以随意离队！” 他扭头把日向翔阳丢回队伍里，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从侧门带队进入大厅。 一进到大厅，不仅是日向翔阳，其他人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敞亮的大厅里此时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他们的身上穿着颜色不一的校服，个个人高马大，像是压下来了连绵不断的群山，一眼根本都望不到尽头！ 他们见门外又来了人，纷纷侧目望过来，以至于乌野众人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编织成网的视线，根本无处遁形！ 直到最后一人进门，成群的视线又突然像是约好一样，直直冲着及川赖而去—— 乌野。 所以这个人就是传说中在宫城县三场比赛里，几乎完全牵制了牛岛若利的新晋天才主攻手，乌野的13号吗？ 众人暗下心想，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嘛。 “……” 只有十几人的乌野在几十余支队伍的视线包围下显得格外弱小可怜。 “hey hey hey ！” 人群里让出一条路，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走出来：“好久不见啊乌野的各位！果然在东京的赛场上遇见你们了！” 木兔光太郎探头：“及川！日向！阿月！我的徒弟们又长高了啊！” 赤苇京治在一旁提醒：“木兔前辈，大概没有这回事。” “诶？”木兔光太郎豆豆眼，“指身高吗？” “不是啦，当然是指师徒关系啊。”黑尾铁朗突然出现，大大咧咧地揽过月岛萤和及川赖，“明明是我的徒弟嘛！” 第217章 “什么！”木兔光太郎不服气，眉毛竖得比发型还夸张。 泽村大地刚笑着要上前打圆场，背后突然又窜出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那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关西腔，打着哈欠就来了：“好热闹啊……啊嘞，原来是及川和影山啊。” 泽村大地等人回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黄毛，一脸空白，这谁啊？？ 宫侑看到被人搂进怀里的及川赖，很开心在这里就能遇上熟人，招手说：“下午好啊！” 古森元也很快也挤过来跟及川赖和影山飞雄打招呼：“我顺便替佐久早那家伙一起来跟你们问声好，他正躲在没人的角落里不敢过来呢！” 刹那间，以及川赖为中心，聚焦过来的视线变得更多了！ 原本还对乌野不屑一顾的人纷纷脸色大变。 ——稻荷崎，井闼山，枭谷……全国前五主攻手占了仨的队伍……还有这个，这个，那个……为什么全都围着乌野的13号啊！ 第110章 东京站外，来往的车流和人流不断，到处都是步履匆匆的行人。 及川彻伸着腰出来，漫长的新干线坐的他腰酸背痛，呲牙咧嘴了一路。 岩泉一跟在他身边，抬手看一眼手表上此时显示的时间。已经下午了，但他们因为赶电车所以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抬头就是东京荒漠，周围一个人也不认识，荒漠中的荒漠。 岩泉一佯装淡定地道出真相：“所以你就直接这么来了，连接下来要去哪里也是没有数的吧？” “……” 及川彻吹口哨，打哈哈：“反正都在霓虹，东京跟宫城肯定是差不多的啦～” 岩泉一忍耐值爆表：“差不多个鬼啊！然后呢！接下来要去哪里？干什么？晚上住哪？” 及川彻被岩泉一连珠串似的发问压得越来越矮。直到最后一句，他突然仰起头，调出手机上与某人的一段聊天记录，最后一条信息显示的是一串地址。 及川彻：“iwa酱不用担心！住的地方早就找好啦！” 岩泉一突然噤了声。 他难以言喻的视线在手机与及川彻脸上来回盘旋，疑惑地问：“你和乌野的2号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及川彻记下地址就摁熄了屏幕，闻言撇嘴：“我和乌野那个可恶的灰毛关系好吗？” 岩泉一示意他刚才亮出来的聊天信息：“上一次还一副见了人家就眼睛疼的模样，到现在才过没多久吧，都已经能加上联系方式了？” “谁让小赖就喜欢跟他玩。”及川彻无奈摊手，紧接着酸溜溜地说，“反正那个灰毛也就这点还算有用，能随时随地找到小赖，及川大人的手机通讯录才不会介意多这么一个人！” 岩泉一：“……你是跟踪狂吗？” 打车太贵，公交站太远，及川彻发挥社牛天赋，很快在路边拦下了一辆车。 司机问他们去哪，及川彻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描述说：“就是在新区的一个酒店，正门不是很大，有点破破烂烂的，噢对了，边上好像是家五星级。” 说罢，又喃喃自语：“都跟五星级放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去住那个小破旅馆？” 真是搞不懂。 - 与此同时，东京体育馆。 及川赖正陷在焦灼气氛的中心点。 几个有力争夺春高冠军的候选球队队员齐聚一堂，你看我我看你，火药味顿时一触即发。 被夹在中间的及川赖默默充当人形沙袋，隔绝几人或挑衅或不屑或淡然置之……的视线。 还有一个常年处于状况外。 木兔光太郎茫然豆豆眼：“他们在玩你看我我看你的游戏吗？诶，我也想玩！” 赤苇京治扶额拦住他：“木兔前辈，不是在玩游戏。” 东峰旭的小心脏发作了，颤颤巍巍：“这这这就是强校的气氛吗……” 只是在边上旁观都会觉得很可怕的程度啊！ 及川赖有点烦恼。这里人多眼杂，而且都是各大地区优秀学校的排球部—— 这些前辈们把他和菅原前辈隔得太远了，这是很危险的。 他弯腰从黑尾铁朗的手臂下钻出来：“黑尾前辈，你看那个是研磨前辈吗？” 黑尾铁朗闻言一惊，研磨都自己出来找他了吗？一定是遇到困难了吧！不行，他得回去看看。 他匆匆留下一句：“比赛加油，我就先走了！”说罢，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走出去找了一圈，黑尾铁朗困惑地挠头发，不对，没看见研磨啊？ 及川赖又说：“佐久早前辈好像被人挤到了，没问题吗？” 古森元也连话都来不及说，欻一下转身往回跑：那是要出大事的！！ 赤苇京治和及川赖对视一眼，很有眼力见地拉着木兔光太郎往回走：“木兔前辈，教练在叫我们。” 木兔光太郎：“诶？教练刚刚不是去其他地方了吗？” 赤苇京治：“可能是回来了吧。” 木兔光太郎恍然大悟状，乖乖抬步跟上，赤苇靠谱，反正跟着赤苇就对了！ 剩下一个宫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期待及川赖准备拿什么东西来打发他。 只见对面的人拿出手机捣鼓一阵，紧接着举到他面前，响起一道熟悉又欠揍的声音。 宫侑：“啊……真是的。” 他难掩嫌弃地摇头离开，一点都不带犹豫。 第218章 及川赖把手机放在耳边：“没什么事情，嗯，误触了，再见。” 另一头还在车上的及川彻：“？” 困惑了一分钟，下一秒就感喟着拥抱手机，小赖好久没有主动打尼酱的电话了，感动捏～ 及川赖挂断电话，走到菅原孝支的身边，语气郑重地说：“菅原前辈，请务必跟紧我。” 菅原孝支很配合地站到他身后：“好呀！” 一旁。 “他在带孩子吗？”泽村大地一脸不解地看过来。 这两人怎么看都很像是妈妈在陪三岁的小孩玩角色扮演什么的啊喂！ 东峰旭乐呵呵：“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的啦。” 开幕式如期进行，泽村大地从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他们的牌子。 牌子上面用白底黑字印刷着大大的“乌野”二字，作为今年的宫城县代表。 宫城县的代表！ 田中龙之介：“好帅！” 西谷夕：“好帅！！” 日向翔阳：“太帅啦！！” 手里拿着牌子，荣誉感蹭蹭蹭瞬间充满！ 入场仪式需要每个队伍统一列队进场，大家按照衣服上的数字号排好队伍。 菅原孝支是2号，及川赖是13号，正好在队伍的一头一尾。 东峰旭顶着3号的队服路过及川赖，郑重地搭上他的肩膀，很靠谱地说：“及川！我会帮你看着的！” 其他队伍的人会来骚扰suga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看他用一张脸把人都吓跑！ “？” 及川赖一时间没听明白，但还是很诚恳地道了谢：“麻烦旭前辈了。” 东峰旭拍拍自己壮实的胸口示意说，不麻烦！都是前辈应该做的！ 所有参加比赛的球队集中在入场口后面的场地内，密密麻麻，五彩纷呈。 他们隐隐约约能听到场馆内排球协会会长的发言，过了几分钟，入场口的门拦被工作人员拉开，第一支球队开始进场。 原本稀稀拉拉几声响的观众席瞬间像烧开了的油一样滚烫热烈，穿透力十足的欢呼声和尖叫声几乎能掀翻穹顶。 听着屋外沸反盈天的声音，还留在原地的球队也已经按捺不住双腿，蠢蠢欲动。 众人摩拳擦掌，看着排在自己前面的队伍一个接一个走出去。 很快，乌野就站到了入场口。 泽村大地把手里的牌子高高举起。“乌野”二字缓缓踏出阴影，随着众人迈向前的脚步，一点一点，直至完全揭开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宫城县男子代表队，乌野高中。” 广播一声播报，电视台的镜头应声推进，所有人的面庞都通过这一方小小的镜头投射到千家万户的电视机上。 远在千里外的偏隅，日向夏坐在软垫上，怀里抱着一只脏旧的排球蹲守在电视机前，眼前倏忽一亮：“是尼酱！” 她赶紧迈着小腿跑到门口，一边盯着电视一边喊：“妈妈！快来看尼酱！尼酱出来了！！” …… 热闹的饭店里，一群人围坐在一台电视机边，喝着酒吃着下酒菜。 月岛明光猛地把啤酒放下，指着电视机上那张和自己有七分像的清俊面庞：“来了来了！” 他激动地站到凳子上，指着电视机上的月岛萤跟身边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介绍：“我弟弟！这是我弟弟！” 周围大都是专门被月岛明光叫来的排球队一群好友，不少人之前就见过月岛萤，还有很多恰好在这吃饭的路人，正好过来凑热闹。他们跟着激动吆喝： “阿月真是长大了啊！越来越有出息了！！” “那是你弟弟吗？好厉害啊！！” …… 一处阒静的公寓内，同样留着黑色头发的女人坐在沙发正中间。 看着电视上穿着“9”号队服的身影一闪而过，女人一双眼睛忽而泛起泪花，伸手去拔手边的纸巾。 …… 及川彻在车上打开直播。镜头沿着队伍的顺序一路推到最后。 及川赖跟在队伍的尾端。 他习惯性地微垂着眼帘，低调且内敛。而当镜头缓缓拉开，沉稳的步伐和镇定自若的表情，又能让人感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 穹顶的照明灯将光投射下来，将那张年轻而俊秀的脸照得发光。 镜头里的人无意间朝这个方向往来一眼，恰好和镜头这边的及川彻直直对上。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但有种心灵被重重一击的感觉。 镜头在及川赖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及川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一帧都不愿意错过。 等到所有的队伍都集结完毕，开幕式的最后一幕停留在偌大球场上所有队伍的全景。 及川彻将手机关上，重重倒进岩泉一的怀里。 岩泉一被猛的一砸，摘下耳机问：“干什么？” 及川彻捂脸，忍不住瘪嘴。 不行了，好感动，他好想哭啊！ 第111章 “啊，真的超可怕的啊……” “是啊是啊是啊……” 田中龙之介嚼着零食饼干，一脸不解地看着还在后怕的东峰旭和山口忠：“真的假的？原来参加开幕式也会怕吗？” 小心脏的世界他不懂。 东峰旭嘴里吐出一缕魂：“……人真的超级多的啊……” 他一想到整个场馆里有这么多人会看着他们打比赛，他的腿就忍不住发抖啊！ 第219章 山口忠紧紧咬着牙，把自己缩在角落，万一他的发球在这种情况下失误了，绝对会留下很严重的心理阴影的吧…… 见状，田中龙之介也没心情继续吃饼干了：“喂喂，你们不要紧吧？” 小心脏王牌和小心脏决胜发球员……你们这样真的也很考验他们心态的好不好！ “别害怕啊！”田中龙之介把手上的饼干渣拍干净，抬手指向队伍末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背影，“你们看看及川！” 沉着老练有气场，一节更比六节强！ 田中龙之介恨铁不成钢：“没什么好怕的！” 旭前辈比及川高，比及川壮，比及川年长……及川都还没表现出来什么，旭前辈其实根本就用不着害怕啊！ 突然被que的及川赖转身看过来。 一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要□□情保安的东峰旭瞬间很没底气的凑过去，和及川赖讨教： “那个及川……到底怎么样做才能不紧张呢？” 及川赖的表情和当初的影山飞雄一模一样，一张脸上满是困惑：“为什么要紧张？” 比赛最忌讳的应该就是起伏过大的情绪了吧。 东峰旭：“……” “是啊……为什么要紧张呢……不要紧张……没什么好紧张的……”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步伐僵硬地走远了。 田中龙之介心中暗叫不好：牙白！一不小心被打击地更深了啊！ 众人收拾收拾，坐大巴回到旅馆吃饭。期间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轮番上阵安慰东峰旭残破不堪的心灵，终于赶在抵达旅馆之前把人治愈好了。 西谷夕冲上前来猛拍东峰旭的肩膀：“像个男人一样啊！旭前辈！” 日向翔阳绕着东峰旭跑了两圈：“加油啊旭前辈！” 田中龙之介竖了一个大拇指：“刚才和及川说的事情就都忘记掉吧，旭前辈！” 东峰旭硬生生接受下队友们这份沉重的关怀。 而致使旭前辈情绪崩溃的始作俑者，及川赖刚从公交车上下来，身后紧跟着影山飞雄。 两个队内最强大心脏正在交流心得。 泽村大地这时走过来：“我们的房间在楼上，大家把东西都带好，上楼吧。” 大通铺的房间宽敞明亮，被褥和枕头已经整整齐齐地叠在角落里。敞开的窗帘正好能够接收南面而来的阳光，还有能够手动调节的暖气。 紧接着，新的难题出现了—— 及川睡在哪里？ 鉴于上一次的经验教训，他们可不敢再把及川和田中西谷他们安置在一块了。 及川可是他们手里最具有威慑力的底牌。底牌这几日的精神状态那可是重中之重，关系到整支队伍，万万不可以有一点的损失！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很有自知之明地拉着床铺往走廊上拖，他们睡哪都是倒头就睡！但绝对不能因为这该死的呼噜声让及川彻夜难眠！ 及川赖站在两人的身后，用身体不动声色地堵住两人的去路：“那个……真的不用这样，我这次带上降噪耳塞了。” 田中龙之介是不相信的：“及川你真的不用太为我们着想，降噪耳机什么的不都是智商税吗？你这样很容易被骗的！” 一旁的西谷夕面露崇拜，厉害啊龙！出现了好多他都没有听说过的稀有单词啊！ 及川赖努力劝说，还是遭到了两人的拒绝：“没事的及川！前辈才不会怕吃苦，前辈就是吃苦长大的！” 最后两人还是被泽村大地一巴掌拍了回来：“你们两个是想晚上待在走廊里玩吧！”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吭哧吭哧连忙把床铺搬回来，不吱声了。 泽村大地一锤定音：“都给我好好睡在这里！” 全部睡一起，接下来就要商量怎么安排位置。 泽村大地说：“晚上睡觉很安静的，睡在及川边上。你们谁晚上不会打呼噜？” 人群中，一只手孤零零又毫不迟疑地举起来。 菅原孝支看着泽村大地。 泽村大地看着菅原孝支。 不对，这人的眼神是不是兴奋地有点不太对劲…… 就当众人还在犹豫之际，大通铺的房门被敲响两声，随机哗啦一声推开，露出门后及川彻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庞，配合自带的bgm宛若是在表演男主角闪亮登场。 “不用这么麻烦。”及川彻挥挥手里的钥匙，“小赖跟我睡就行。” 离门口最近的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最先反应过来，认出来人：“噢！及川的哥哥！” 及川彻嗯哼点头，视线遥遥和房间另一边的及川赖对上，示意他跟自己走。 大通铺怎么可能会是个能睡好觉的地方，当然是要睡单独的小房间才行啊。 他刚才特地找老板定了一间房，包睡得舒服！ 泽村大地觉很有道理，而且对方还是及川的哥哥，便表示全看及川赖自己的意见。 及川赖站在那思考一瞬，决定跟着及川彻走。 他的状态如何大概对接下来的比赛会非常重要，哪怕不为了自己，为了大家，也要学会自我保重了。 及川彻心情很好，走之前突然回头，看着菅原孝支，问：“你要一起来吗？” 菅原孝支一愣。 他倒没想到居然还有他的份。 及川彻傲娇地伸长脖子，像一只白孔雀似的等在那。 有这位叫菅原的在边上照顾，他就更加不用担心小赖能不能睡好的问题了，包能睡得舒服的。 第220章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门清。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在众人的目送下去了隔壁屋。岩泉一已经盘腿坐在里面了，见及川彻岀去一趟就多带了两个人回来，毫不意外。 他指着地上摊开的几个位置，问及川赖：“床铺的位置还是可移动的，小赖想睡哪里？” 及川赖随意挑了一张，菅原孝支就在他边上的位置。 等都安顿好了，及川赖才抽出空来问及川彻：“现在学校不是应该还在上课吗？” 那副表情俨然就是：逃课旷课是不可以的。 及川彻无奈：“我肯定不会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啊，放心吧，爸妈知道。” 旅馆包了三餐，餐食是送上楼的。 四人围在一起吃了这顿，安置安置准备早睡。明天的比赛在早上，泽村大地刚才特地过来提醒，必须要养精蓄锐。 菅原孝支帮及川赖把两侧的耳塞戴牢，又拆了一包蒸汽眼罩。 及川彻过来的时候，及川赖整个人已经被全副武装起来了。 岩泉一满头黑线：“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 菅原孝支却还是嫌不够，还在扭头借发绳，撩起及川赖的碎发扎了一个小揪揪。 刘海被绑起来，视野开阔不少，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及川赖准备就这么睡觉。 他的边上还有一个位置，及川彻说什么也要挤过来睡。 及川赖迟疑地问：“真的？” 及川彻肯定：“真的！” 都能跟小灰毛合作了，更何况亲哥哥呢！况且喜欢像八爪鱼一样缠着别人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啦，现在都已经是大人了呢。 这么想着，他抬头就见及川赖正在给菅原孝支指：“这边也可以扎起来，有时候会刺脖子……这边也是……” 及川彻：“……” 再来一次。 毕竟现在都已经是很会撒娇的大人了呢！ ——“喂！有些能自己干的事情就自己动手啊！” 及川赖被念叨着自己试着绑了两下，不满意地拆开，又去找菅原孝支帮忙。 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及川赖在菅原孝支帮他扎头发的时候就开始打瞌睡。等头发扎完，他已经完完全全沾床不起了。 及川彻美滋滋地在边上躺下。右转就是岩泉一的脸，左转就是及川赖的脸，好幸福。 这种溢出来的幸福感冲淡了隐约不祥的预感，以至于及川彻半夜三更被什么东西勒住脖子的时候，梦里还在做手卷寿司的美梦。 他只是忽而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上越来越重，双腿也自由活动不得。 就在他的忍耐即将抵达尽头之时，那股扼住他脖子的力量骤然消失，紧接着便是平静安和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清晨，及川彻毫无意识地坐起。他的视线一扫，目光所及是四人凌乱的被褥，以及背向着他的及川赖，还有正坐在不远处细嚼慢咽早饭的菅原孝支。 起的真早，及川彻心想。 他低头挠了挠及川赖的下巴，直到把人叫醒。 及川赖迷迷糊糊睁眼，把下巴上的手拍开。 及川彻一见他这手劲就知道昨天晚上肯定睡得不错，力气杠杠的充足。 他这次直接上手把及川赖从床铺里拉起来，摘掉耳机和耳塞，用清晰的声音说：“该起床收拾收拾了，今天的比赛要加油啊，我就站在你背后的看台上。” 第112章 及川彻煽情完，正等着看及川赖的反应。 只见面前的人先是蒙眬地眨了眨眼，而后懒洋洋地翻身，继续睡去了。 及川彻：“……” 这家伙绝对没有在听他刚才说了什么吧！ 过了一会儿，已经收拾妥当的菅原孝支走过来，拍拍及川赖的肩膀：“早上好。” 及川赖安如磐石地睡在那，几秒后先是动了动胳膊，又继续懒洋洋翻了个身。 就当及川彻准备开始嘲笑的时候，及川赖顽强地睁开了眼睛，慢悠悠从被窝里爬出来，回应菅原孝支：“菅原前辈早上好……” 及川彻：“……” 他看着及川赖一晃一晃走出去的背影，显然是还没有睡醒。但是！居然就这么很信任地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了！ 岩泉一淡定地叠好床铺，一边说：“不是你自己让人家过来睡的吗？” “这是两码事！”及川彻磨着牙咯咯作响，“报警，快来人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看着人眼睛就疼，不是故意伤害罪又是什么！ 及川赖跟着菅原孝支去吃早饭，洗漱整理完便在楼下等待集合。 田中龙之介下来后还一脸好奇地找了一圈。 菅原孝支问他：“田中你在找什么呢？” 田中龙之介：“及川的哥哥啊！不是看他也一起跟着来东京了吗？难道不去看及川比赛吗？” 菅原孝支指着他手底下的垃圾桶：“不管怎么说，那也不可能在这里面啊！” 田中龙之介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影山飞雄紧跟着下楼，刚走到他们面前，马上就跟田中龙之介如出一辙地开始地毯式搜寻。 及川赖用吸管喝了一口手里的乌龙茶，然后跟影山飞雄说：“我哥也没有躺在沙发底下的习惯。” 影山飞雄嘴硬：“我没有在找及川前辈。” 及川赖点点头，重新叼起吸管：“好的吧。” 第221章 …… 不远处的泽村大地看着这一切：“……” 他真诚发问：“这两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东峰旭味同嚼蜡地啃着明太子饭团作早餐，半晌才接话：“放心啦……心态比我好多啦……” 泽村大地忧虑地叹气：“不是啊……不是担心这个啊……” 这两个人心态是没什么问题，但脑袋有时候就特别不好使啊！ 以后一个人生活可怎么办啊！ 东峰旭摆摆手：“安啦安啦，以后会有另一半帮忙的啦。” …… 大巴在东京来回行驶不方便。为了节省时间，乌养教练舍弃了大巴，带着众人一起乘地铁和公交。 乌野今天的比赛安排在下午，乌养教练于是就拜托猫又教练，继续租借附近那座排球馆的场地。 乌养教练：“大家都拿着球多练习一会，保持手感，有什么问题都要及时跟我和小武老师说。” 猫又教练单独租借了一间单独的球场供他们练习，没有别人的打扰，几人的训练比昨日要投入很多。 等看大家都已经进入状态，活动开手脚，时间也差不多了。 “坐车过去还需要一点时间。大家都先保存和恢复一下体力，今天下午的一仗虽然不会特别困难，但也别忘了，人家也和我们一样是地区冠军。” …… 众人乘坐电车，很快就到了比赛场地。 一踏进东京体育馆前的广场，东峰旭不孚众望地一把捂住嘴巴。 西谷夕蹦蹦跳跳地过来，把手里的袋子一抻开，邀请道：“旭前辈！吐这里就好了！” 东峰旭瞳孔地震，瞬间背过身又把他推远。 菅原孝支抽空抬头看过来，惊叹：“ho！西谷现在也很会照顾人了呢！” 泽村·世界名画·呐喊·大地：“那是刚才日向在车上吐过的袋子！！” 东峰旭：“呕——！” 田中龙之介：“原本忍忍还不会吐的，没想到一眼就成功吐出来了呢……” 日向翔阳惶恐：“啊啊啊对不起旭前辈！” 西谷夕惶惶恐恐；“啊啊啊对不起旭前辈！” 泽村大地跟在后边苦口婆心说：“不会做的事情千万别为难自己啊！” 西谷夕连连点头应着。东峰旭见状安慰说：“没事的，吐完一下子就好多了……” 及川赖站在边上，见东峰旭羸弱地搀着西谷夕，于心不忍地把水壶塞到了对方手里。 东峰旭扭头一看是及川赖，脸色倏忽变化。他立马挺直背，昂首阔步，步履生风，仿佛是在证明他现在真的很强壮一样。 ——前有小赖后来居上，后有田中虎视眈眈…… ——不可以！再不表现得有用一点，他首发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都说不准了！ 不能当首发的攻手就不再是一个好王牌了t-t！ 首日的比赛有很多场需要接续进行，乌野众人收拾好就直接奔去赛场的入口。 主赛场是四场比赛同时进行，乌野的入场并没有吸引太多人的关注。 东京强校如云又人才辈出，更不用说今天这场比赛是全国精英队伍的比拼。 既然能看到兵库和东京本地队伍的比赛，谁又会在乎一支名不见经传的队伍呢？ 更新迭代是很正常的事情，比起这种胜负无法预测的队伍，他们还是更喜欢那群老牌强校。 啊，比如乌野今天的对手椿原，似乎就是连续两年的地区冠军了吧。 虽然不算老牌，但也比这个没听说过的鸟什么的好多了吧。 说曹操，曹操便到。 椿原的人额头绑着条带，吼着校名和口号，气势汹汹地就上来了。 及川赖侧目望去。可惜隔得远远的，看不太清楚。 他身边的日向翔阳被吓了一大跳：“什什什什么？？” 日向翔阳从巴士开进东京地界的时候就开始这种症状了，一会儿欢脱得不行，一会儿又紧张地不行……一直到现在，都已经发展成这种一惊一乍的性格了。 及川赖安抚他：“没什么，我们要上场了。” 日向翔阳：“……” 大地桑曾言曰：不会做的事情千万别为难自己！ 说的就是你啊！及川！ 广播开始播报，两边的队伍整齐列队入场。 众人向裁判和工作人员们鞠躬至谢，退回到端线附近的位置开始热身。 及川彻从观众席的角落里走出来，占据了前排最好的观赛视野。 不料才刚站上去没一会，就被人给揪了下来。 说是“揪”，因为及川彻一看到身后的人是个女人，立马不敢用力了，安安静静等着被人提溜起来。 田中冴子自行端详一番，仰头朝楼上的两个男人问：“这是谁啊，长得怪眼熟的？” 田中冴子虽然工作忙，干的杂乱事情多，但记性还是不错的。她又眯着眼睛辨认片刻，猛地顿悟：“噢——！” 及川大人跟着欣慰点头：“嗯——！” 田中冴子：“及川的爸爸？” 说罢，自问自答说：“噢！爸爸也来看比赛了啊，真好！哦对了，洗手间就在那边，或者外面我们刚才路过的那个地方也有。” 两个男人：“……” 这个真的忍不了。 及川彻：“我不是爸爸！我是他哥！哥哥！尼酱！” 第222章 嶋田诚和泷之上祐辅怜爱了，帮忙解释：“不是不是，这位是及川的亲哥哥，也是打排球的，只不过和及川不在同个学校。” “噢！这样啊！”田中冴子松开手，大大咧咧地拍上及川彻的肩膀：“你好啊小哥，我是田中的姐姐，冴子。” 嶋田诚和泷之上祐辅也紧跟着自我介绍：“你好，我们都是乌养教练的朋友，之前也是一起打排球的。” 嶋田诚语气里难掩自豪；“不知道及川的哥哥还记不记得12号？对，他是我的弟子。” 12……？ 及川赖有印象，是那个很难搞的跳飘发球员。 “您很厉害啊！那个球很难接，我，唔……我们队伍因为这个连续失去了很多分。” 嶋田诚心里已经扬起心满意足的笑容，带面上还是很镇定道：“哈哈哈，都是我徒弟比较厉害啦。” “对了。”田中冴子这才想起来，“及川的哥哥要不站我后面这儿吧。前面会挡住视线和喇叭。” 及川彻问：“喇叭？” 田中冴子拍拍自己身后的大家伙，一个巨大的鼓：“差不多差不多，都是能叫出声的东西。” 这鼓是他们专门从宫城运过来的，红色的鼓身和薄而不破的鼓皮相连接，木棍击打出来的声音格外明亮好听。 别的不说，拿来当应援刚刚好啊！ 他们这支应援队有很多成员都是自愿加入的球迷，应援力度自然不用多讲。 说着，田中冴子把额头红色的条带系紧，一手拿上一根棍。 “铮——” “噔噔噔噔——噔！” 所有人配合十分流畅。 闷厚的鼓声瞬间吸引了大部分观众的视线。他们纷纷侧目，好奇究竟是哪个学校来了如此强悍的应援。 紧接着定睛一看—— 这不就是他们刚才看不太起的乌野吗！ 人家虽然没有年轻活跃有活力的校拉拉队，但这支独立锻炼出来的应援会……确实有点厉害啊！ 这时候，泽村大地正好抽完签回来。 及川赖和泽村大地交换眼神，接过裁判递来的球走到端线后。 ——东京赛场的乌野第一场比赛，由及川赖的发球开始。 乌野众人听着身后愈发卖力和激动的应援，会心一笑。 乌野更厉害的马上要来了啊。 第113章 椿原的人严阵以待。 他们的队长正站在后排的6号位，聚精会神凝视着及川赖手上的这一球。 这并非椿原第一次打入春高。 上一次他们的成绩并不好，今年就是奔着刷新纪录来的。 宫城县的乌野高中，他们今年第一战的对手，一支打败了牛岛若利所在队伍的新黑马。 椿原队长的神色忽而又凝重了几分。 牛岛若利所在的白鸟泽，在今年的全国联赛上依旧拿到了很亮眼的成绩。这支突然出现的队伍居然刚冒头就能打败那样的存在…… 他深深换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说到底乌野还只是一支没有全国赛事经验的队伍，那就尽量在他们还没有从这种氛围里调整过来之前多拿点分数吧。 椿原队长拍拍掌，用掌心相击的声音提醒周围的队友们注意——请一定接下这第一个球。 第一个气势球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气氛紧张起来，观众席投来的视线渐渐多了。 虽然他们并不看好这两支名不见经传的队伍，但还是很有兴趣看看究竟谁能拿到刚开场的第一分。 全国赛事的赛场和宫城县的大不一样。木板地变成了红绿塑胶场地，记分板是挂在场地边缘的电子计分器。整个赛场四面八方都坐满了人，来到现场的观众数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 特别是乌野刚拿到发球权预备发球，一大半观众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场外的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都不禁替及川赖捏了一把汗。 视线的中心，及川赖安之若素地转动着手里的排球，三色球的色块在快速的旋转运动中模糊成一色。 “这种场面还得是及川才能镇得住啊！”候场区的西谷夕兴奋道，有这样优秀的后辈，实在是太让人感到骄傲了！ 田中龙之介也兴奋地冲上来：“是啊！是啊！” 菅原孝支一边安抚瑟瑟发抖的山口忠，扭头看向斗志昂扬的两人，忍不住笑道：“你们也是一样的啊。” 山口忠连眼睛都不敢抬，代入一下及川赖的视角就感觉要紧张得快要死掉了。 众人担忧，阿忠都这样了，那旭…… 大家都视线移到场上——哇，旭已经死掉了。 菅原孝支捂脸苦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东峰旭就站在及川赖的边上，第一视角感受几百号人擦肩而过的注目礼，整个大脑都宕机了。 ——啊，我在哪里？我为什么站在这？他们都在看什么？我背后有什么东西吗？？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及川！发个好球！”场边传来菅原孝支放开的喊声。说完，他又指着东峰旭，恨铁不成钢，“还有旭！给我振作一点！” 电视台正好把摄像头切过来，及川赖击打排球的身影跃入镜头，紧接着切近他的手。 及川赖单手将球扣到地上又接住，握球的指尖泛白。 看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小了一点，汇聚过来的视线比刚才更多。 第223章 负责赛事解说的专业解说员就坐在二层的演播室里，他们对于这种场景最熟悉不过了。 解说：“对于第一次登上全国赛事的队伍来说，在心态上确实是一次不小的挑战啊。” 因为没有调整好心态而遗憾落败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可惜人本身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看乌野的发球手表情十分放松呢，这样心态稳定的球员可不多见。” 另一个解说员补充：“也确实如此呢，乌野的13号发球员可以说是队内得分能力最强的选手了！宫城县代表权的决赛和半决赛当真是非常精彩啊！” “不知道全国赛场的氛围会不会同样影响到这位年轻的小将。” …… 随着时间过去，赛场上的气氛弥漫扩散，菅原孝支也沉默了下来。 山口忠颤颤巍巍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菅菅菅原桑，你你你也害怕吗？” 菅原孝支没有迟疑：“没有，不怕的。” “好好好的……”山口忠怯怯应下。 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扯着自己的裤子，欲哭无泪地问：“……菅原桑一定要拉这个地方吗？” 菅原孝支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上了山口忠的裤子，正用劲拽着，要不是山口忠一直牢牢护住清白，裤衩子早就被全国观众看光了！ 菅原孝支连忙松手，山口忠拎着裤子是几根手指如释重负。 等提好了裤子，他才幽幽道：“菅原桑，你也不要紧张。” 菅原孝支：“……” 裁判吹哨，众人的注意力立马回到及川赖的身上。 他一如既往地发出一记跳发，每一步动作都和训练时一样，视线微微一偏，精准地锁定椿原后排的那位副攻。 这道视线虽然轻飘飘，但给人的压迫感不亚于一道利箭射来。椿原的队长当即感受到了这直冲他而来的视线。 “散开！这球我来接！” 听到队长的喊话，椿原众人立马将中间的场地空出来，而此时他们的对面，及川赖已经在端线外跳起，扣击的手臂强而有力地挥出！ 椿原的队长大脑风暴，这个球会扣向哪？左边？还是前面？不不，可能是后面？ 他向后倾倒上半身，双腿紧跟着后撤，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人……等等！这个球路不对！不在后面！ 椿原的队长赶忙冲上前，但飞转而来的排球速度更快！ 他猛地朝前一扑—— “球没有过网！！” 解说抱憾的声音响起：“及川的这一球十分迅猛，但是打到网上了。” “真可惜啊，这应该是他当上首发之后第一次发球失误吧？” 解说感叹：“果然第一次参加全国赛事的新人都免不了受到各种方面的影响啊……发球失误也确实在每场比赛里都很常见的了。” …… 及川赖捡起重新滚回自己脚边的球。 他环顾一圈球身，又抬头看向穹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前排的泽村大地神色如常地回过头：“没事！下一球拿分！” 这是失分后大家已经习惯的话术了……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失分的可是及川啊！ 泽村大地这边佯装淡定地扭过头，一到及川赖看不见的地方，瞬间换上凝重的表情。 而在他的身后，东峰旭已经冷汗涔涔了—— 及川发球失误，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这跟心理的承重柱塌了又有什么区别！塌了啊！！ 椿原喜得一分，拿到了开局关键性的一球，但是他们完全开心不起来。 刚才那一球的威力他们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这一次侥幸球没过网，但是下一次呢？ 如果球过网了，他们真的能够将球接起来吗？ 悬， 大概很悬。 菅原孝支跟着及川赖仰头向上看去，意识到什么，转头示意乌养教练。 观众席上的人只看见这位击败了牛岛若利的新天才不过刚开始就出现了低级失误，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还不如去看隔壁那几支更眼熟的老牌队伍啊。 …… 椿原拿到发球权。 他们的主攻手刚在端线外站定，突然脚步一顿，举手示意裁判。 正在场外斡旋的乌养教练和裁判纷纷扭头看来，菅原孝支跟在乌养的背后催促主办方。 比赛暂停，场外跑进来一名工作人员。 椿原的主攻手朝他指了指头顶：“抱歉，上面的灯太亮了，我有一瞬间睁不开眼睛。” 工作人员点头应下，转身跑到主裁判这边，将椿原主攻手的请求带到。 乌养教练松出一口气，继续和教练说：“我们这个半场的灯确实比其他场地要亮很多，现在对方选手也反应了同样的问题，希望能尽快调整，请您见谅。” 裁判见状也不好再坚持，扭头吩咐那位工作人员去控制室检查一下灯光。 菅原孝支和乌养教练说了一声，抬步跟着一起上去。 没过一会儿，乌野和椿原穹顶的照明灯暗下来一度，比赛继续。 椿原的主攻手同样使出跳发，球高高飞过球网，直直冲着端线而去。 解说：“这也是椿原这位主攻手很擅长的一类球了，角度十分刁钻，能接到的人少之又少不过——接到了！” 第224章 “正好在后排的影山把球接起来了！” 影山飞雄刚才一个跨步朝左边来，微微前倾身体，低腰拢臂，转手把球接住，又马上朝一个方向投过去。 解说：“影山飞雄已经传球了！我们看到等待他这一球的人是——及川！” 对内最强二传配最强主攻，第二球就上来了一个攻势极猛的阵容！ 原本已经趣味索然的观众忽然被一道跃起的身姿吸引了视线。 他连忙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喂！那个！那个！！” 另一人跟着转头：“哪个哪个？” 两人这么几声喊，转过头来凑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他们有所感召地低头。只见边缘那块场地中，端线处的二传手起跳传球，紧跟着主攻手从中路冲出来，只稍轻轻一跳就到达了不可思议的高度！ “砰——！” 巨大的声响瞬间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诶？那边发生什么了？ 第114章 这一球太快，等他们想去看个所以然的时候早就没影儿了。 解说惊叹，伸长脖子怼到屏幕前，仔细观看刚才几帧的慢动作—— 椿原的前排拦网已经反应迅速地冲去及川赖所在的中路，但他们组成人墙的速度依旧是慢了一步，在最后关头暴露出一条致命的空隙！ 空隙不大，但就像是纸的中间破开了一道口，只稍轻轻一扯，就能轻易被撕成两半。 “椿原的拦网出现了失误！这个破绽并不明显，但及川在扣球的瞬间就一眼找出来了！”解说语速飞快，“不愧是在地区预选赛上用扣球击败了牛岛若利的人，这个反应速度是相当厉害啊！” 镜头对准了及川赖将球扣出去的瞬间，又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这个年纪的少年已经发育得很好，肩宽腿长，手臂和腿部上的肌肉因常年运动和保养而劲瘦均匀，发力时鼓起的双臂充满力量感！ 然后镜头就呆呆定住不会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后知后觉要去找球，然而那球早就不知道飞去什么地方了！ 场地上一片阒静，持续懵逼中的椿原众人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呆愣愣看着对面刚落地的及川赖……啊？ 啊？？？ 另一头的观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正好坐在乌野椿原这一边的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而那个消失的排球，此时此刻正被二楼的某位幸运儿抱在怀里啊！ 镜头向上移，二楼原本满满当当的座位突然就秃了一块，周围一圈人早就跑了，留下那位幸运儿观众正一脸惊恐地盯着怀里的球。 突然瞥见镜头正对着自己，他更惊恐了，一脸不知所措地高举起双手，整个人慌乱得不行—— 他他他也不知道哇！他就是回头掏个包的工夫，这球突然就从天而降了啊！！ 周围一圈人维持着闪避出去的姿势不敢动弹，同样一脸惊魂未定。还好这个球刚才被栏杆挡了一下 ，要不然直接砸到人的脸上……这到底是多恐怖的杀伤力啊！ 另外一半看台上的人还在状况外，茫然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刚才发生什么了？？ 就连田中冴子带领的太鼓队都一时消了声，个个盯着赛场惊掉下巴，连眼皮子都瞪在那忘记眨，更别说动手击鼓了！ 楼上的解说喊道：“这球被及川扣到二楼的看台了！” 能将球反弹到二楼，这一球展现出来的速度和力道已经足够能看出来……这位来自乌野的小将实力不容小觑啊！ 场上一时仍然安静无声，只有隔壁投入比赛的队伍不断发出球鞋摩擦地板的尖锐声和扣球呐喊的声响。 看台上，及川彻一把夺过身边一位太鼓队队员的鼓槌，扬手敲打在鼓面上，“咚！”的一声！闷重的鼓声突然炸响！ 突然被挤走的太鼓队队员：？ 以及川彻为中心，方圆五米内的人全部被他吓了一大跳，其余人则是好奇地转过头来，抬眼就见到乌野半场的后面，一堆黄颜色中格外醒目的蓝白色外套。 那人拿着棒槌往鼓面上又猛得一敲，在鸦雀无声的众人之间显得格外突兀。 边上的田中冴子也马上反应过来，跟着举起手里的棒槌。 以两人的鼓声为首，身后几排的太鼓队马上有序地开始击鼓吹篠笛。 他们的鼓声和笛声对准了赛场正中心的及川赖，具有浓厚地方色彩的乐调很快席卷整个观众席。 电视台的镜头和解说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解说眯着眼睛辨认这位蓝白色衣服的少年，不确定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及川选手的哥哥？” 电视台的屏幕上已经对应及川彻显示出来他的名字。 解说得到确认，说：“及川选手的哥哥同样也是校男子排球队的主力，而且在队内担任了队长一职呢。” 另一位解说疑惑：“诶？那怎么……兄弟两人在不同的队伍吗？” “是的呢，宫城县代表权决赛就是这两兄弟分别所在队伍的比赛，话说这样子的话应该会很难办的吧，两兄弟一个会赢，另一个就会输了这样？” 两个解说齐齐将目光放回到屏幕，兄弟俩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里，及川彻站在及川赖的背后。 解说：“应该没有这样的烦恼吧，兄弟俩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呢。” 第225章 山口忠在候场区左顾右盼，终于等到菅原孝支回来。 “菅原桑，你刚才去哪里了？” 菅原孝支刚才跑得急，现在还喘着粗气，摆摆手：“没什么，帮忙去调了一下灯。” 他叉着腰缓气，抬头看向赛场上那道万众瞩目的身影。 …… 裁判吹哨提醒，两边的队伍重整态势，另一半看台上的观众也纷纷把视线投过来。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实在好奇乌野这个13号到底是干啥了。 “影山！发个好球！”场边的日向翔阳大声喊道。 椿原的后排防守拧了拧眉。 刚才的13号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这回的9号也是。这两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同类人的味道。 只见影山飞雄抛出一个和及川赖相似度极高的跳发，迅猛的冲来。 椿原的后排三人眼睁睁看着这球飞来，越过中线，冲着边缘白线飞去！ 坏了！给他学到了！ 椿原的人一边骂一边往后倒退，两只脚像是踩着碎步，很快就找准了接球点。 这种刁钻的球路他们经常打，同样的，每次训练也会经常去接。接这种球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经常会接飞而已。 “抱歉！救一下球！” 果然，这一次也不出意外地接飞了，而且这球眼看着就要送到对方场上去了！ 场外的椿原教练一把捂住眼睛不敢看。 不要啊！不要给对手做嫁衣啊！ 离网最近的月岛萤长手一伸，轻松过网，稳稳当当接下来了这件“嫁衣”，随后毫不留情地扣下去！ 椿原的队长早有预判地扑上前，五体投地滑跪了好一段距离，球落在了他的大拇指节上，又重新弹了上来！ “好厉害！” 观众席上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这种有来有往，命悬一线的同时又能够绝地反击的比赛，当真是最精彩的了！ 椿原的队长接起球，双手撑地猛地起身，迅速调整归位，加入进攻。 山口忠的心马上提了起来，忍不住面露凶恶地盯着对面的人，阿月刚才的拦网明明马上就能得分了！就差一点！可恶！ 几步之遥的小武老师忍不住擦汗，不愧是全国水准的比赛，完全没有过渡，光是第一局碰上的这支队伍就足够难搞了啊！ 椿原队长只感觉自己的后背突然一凉，但他没有心思管这些，因为球还在他们半场的上空。 “这里！”左路后排，他们的王牌在要球。 椿原的二传精准将球传过去，王牌起跳扣球！ 解说的视线粘在屏幕上，嘴巴也一连串说着：“椿原二传的传球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他们的王牌扣到球了！过网了！” “椿原王牌的扣球同样也很厉害，几乎是碾压县内所有主攻手的存在。” “来看看——好的！接到球了！乌野的13号！” 椿原王牌要球的方式实在是太明显，及川赖早就找准了点位站好，就等着他把球扣过来。 结果不出他所料，a式快攻，直线球。 及川赖微屈双膝，内扣的双臂朝下，借助全身的力量接下这一球！ 排球接触手臂时的击打感和冲力十分强悍，及川赖的身体顺势往后一倒，已经卸力的排球几乎垂直冲上天花板。 候场区的众人松下一口气。 观众席一阵叹绝。 解说：“漂亮！！” 泽村大地第一个冲上前补救：“我来！” 他站定在及川赖边上，仰头紧盯着半空中正在下落的球，一边寻找下一个传球点。 及川赖迅速从地上爬起，速度比刚才的椿原队长更胜一筹，眨眼间便在后排站稳待命。 泽村大地最后确认一眼，紧接着将落下的排球传出去，乌野半场的五人当即冲上前！ 对面的椿原连同看台上的观众马上懵逼了。 谁的？这一球是给谁的？！ 他们的视线在对面一群人的脸上掠过，怀疑又惊恐地看着正中间的及川赖——不会吧，刚才他才接下过一个球……肯定不会是他吧！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泽村大地传出去的这一球渐渐靠近中线。只见后排的及川赖几个大跨步上前，一脚蹬地猛然发力，在对面拦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凌空——挥手扣球！ 椿原的自由人使劲朝一侧扑去，扑了个空！ 解说激动地说：“连续得分！！及川凭借他超高的扣球技巧，已经在开局为乌野赚取了两分的分数！” 亲眼见到这个扣球，原本还百般看不起这一场比赛的观众被啪啪打脸，面颊生疼地挪了挪位置蹭过来——刚才那样的扣球是真实存在的吗？ 要命！还想再看一遍！ 观众席上的及川彻早就乐在其中了，一边敲着鼓一边对后边的人喊：“对！再大点声！用力打！” 及川大人的弟弟就是最棒的！ 太鼓队的声浪猛然又提高了一个阶层，一边的嶋田诚和泷之上祐辅一脸震惊，这，这个孩子，适应地超快啊！ 岩泉一淡定地站在两人边上。 习惯了就好了。 第115章 椿原队长站在场地的另一角，目之所及是奋力扑向地面却狼狈扑空的队友。 ——去年也是这样的。 从比赛的一开始他们就被完全碾压，没有任何人会看好他们。 第226章 全国级别的比赛是难以想象的残酷，第一天就会像裁掉一半碎纸一样淘汰一半的队伍。 在这场比赛里，失败者会被冠以弱者的标签，以至于忽略他们同样也是地区决赛冠军的事实。 ……明明也已经从县内打到东京，他们其实很厉害了。 椿原队长伸手，将坐起身的自由人一把拉起来：“去争取下一分！” 大家都是冠军，乌野很强大，他们椿原同样也不弱。 场上的气氛倏忽变了。 两个解说敏锐察觉到球场上氛围的变化，跳转话题到椿原的队长身上。 解说：“椿原的队长去年应该是队内的7号，一年时间退役了一批三年级生，今年的椿原是由他带领着全队队员走到东京。” “高中的队伍是更新迭代最频繁的队伍了，每年都能看到旧面孔的离开和新面孔的加入，这种或许就是所谓的传承的色彩吧。” 解说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乌野的三年级生也仍然拼搏在春高的赛场上诶。” 一般来说，如果没有收到职业队伍教练的邀请或将来没有意向去打职业，很少有三年级生会在升学这样关键性的时间段里继续参加比赛。 解说翻看一遍乌野递交上来的参赛名单：“一共是三位三年级生，全部出席了今年的比赛。” “很厉害的啊。” …… 有了及川赖先前的开头，乌野众人瞬间自信倍涨，吆喝着延续这正当好的势头。 他们能明显感受到今天及川赖非常不错的状态。像水洇开来一样，主攻手的游刃有余瞬间感染了所有人。 解说：“乌野现在的走向非常不错！” 影山飞雄和及川赖打配合，泽村大地和月岛萤打掩护，日向翔阳和东峰旭在意想不到的位置发起突袭，乌野接连得分，瞬间碾压过椿原。 在连续失分的不利态势下，椿原众人的心理防线渐渐开始崩盘。 椿原队长的视线一刻不松懈地盯着对面，一传……二传…… 解说：“影山拿到发球权，我们看到这个方向——依然把球交给了及川！” 及川赖顺势在左路跳起，扬起的手臂在挥出瞬间扭出角度——一个超级小斜线扣球！ 球越过网后直接冲向无人的对角，力道和速度与直线球无异！ 解说和观众都忍不住替椿原捏一把汗。这种球一看就知道很难接，更别说球路上现在根本没有椿原的队员，他们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跑位、接球两个动作，这难度太大了！ 他们翘首等待，这零点几秒的时间突然间变得十分漫长。 就当这球将要击落在地时，左侧蓦然出现一道人影！ “是椿原的队长！” 蓝色的队服像是一道闪电，眨眼间便出现在球路上，高大的身影将这一球的去路完全堵住。 椿原队长屏息凝神，迎面而来的排球倒映在他的黑瞳内，旋转的三色渐而放大。 ——他们其实很厉害了，只是通往冠军的这条道路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天才。 这一球裹挟着气流和风声，以迅雷之势席卷而来！ 椿原队长憋住一口气，双腿屈起，重心下沉，直到这一颗球重重击打在手臂上，人与球同时倒向相反的方向。 观众好奇地伸长脖子，接到了？ 是接到了吗！ 椿原队长重重摔倒在地上，肩胛骨磕碰的剧痛瞬间席卷神经，一瞬间连眼睛都睁不开。 队友正要赶来，椿原队长一口气都没来得及换，当即拂开身侧递来的手：“先去救球！” 队友怔愣一瞬，反应过来后连忙回头找球。 椿原队长也强撑着地板坐起来。肩胛骨上的疼痛还没有消散，他只能半眯着眼睛，却发现所有人还没有动。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想去找球，又发现那球就在自己的脚边，维持着慢慢滚动回来的惯性，最后停止不动。 上帝视角的解说回顾全程：“椿原队长反应迅速地接到了这一球，可惜接球的瞬间出了点偏差，球飞去的方向和高度对队友来说接应的难度非常大。” 所以这一球直接打在了网上，紧跟着落地，慢慢滚落回来。 “这一球的难度非常大，不管是对椿原还是及川来说。” 超级小斜线扣球对角度的把控要求很高，稍有偏差就没有办法完美实践出来。 而椿原的队长能有这样的反应速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椿原队长烦闷地呼出一口气，焦躁和慌乱的心态渐渐占据了他的大脑。 刚才那个球才不是小斜线球这么简单，它分明是带着旋转的。 椿原队长眨了眨眼睛，伴随着后背上的疼痛渐渐消散，他的眼神恢复清明。 这一球最后落过来的位置跟他预判的并不一样，特别是最后偏差的角度越来越大，而他想要调整却已经根本来不及。 他抬起头，正好和被乌野众人围在中间的及川赖对上视线。 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在吃一顿开胃菜。似乎刚才那一球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反观他，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刚才奋力接起的那一球也没有过网，背部的余痛还在一点点啃噬他的神经…… 他们从来不怕天才，因为他们就是从县内拼杀出来的。 只是那群人仿佛天生就是为此而生。他们和普通人付出一样的努力，但两者获得的东西早就注定了是不一样的。 第227章 而椿原，一群由普通人组成的队伍，已经拼尽全力做到他们的最好了。 第一局比赛已经结束，第二局比赛也接近尾声。 裁判吹哨，椿原换人。 已经临近赛点，及川赖抬头看见椿原场边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年。 他的面色有些发白，双唇紧抿攥着号码牌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整个人流露出慌张感。 田中龙之介难以置信：“这个时候换人吗？那小子看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吧？” 在赛点这么重要的时刻换上来一个看起来并不靠谱的低年级生。 连解说也忍不住道：“椿原的教练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啊。” 椿原队长被众人扶着退至场边，接过姬川葵手里的号码牌：“加油。” 网的另一面。 及川赖远远看着同手同脚走过来的姬川葵，他迷茫地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才在裁判的手里看到球。 “……” 他略显生疏的动作被所有人看在眼里，观众不禁怀疑，这个人是救场发球员吗？看起来对比赛很陌生的样子啊！ 及川赖正好轮换到前排，他什么都没干，光是站在那就气场嚇人。 对面的姬川葵一抬头，手里的球瞬间都吓掉了。 他忙里慌张地跑去捡回来，又重新在端线外站定，深吸一口气。 哨声吹响—— 不同于常见的高抛，姬川葵只是将球轻轻往上一抬，紧接着右手从下往上抡起！ 一声闷响后，这球自下而上瞬间冲去天花板！ 日向翔阳跟着抬头，瞳孔地震：“……” 这是！这是什么啊！ 教练席上的乌养教练跟着抬头，额角凝出一滴汗：“这就是天花板发球。” 后排的泽村大地冲上前：“我来！” 天花板发球，不同于跳发的迅猛有力，也不同于跳飘发球的摇摆不定，它就是简简单单的扬起和落下。 而恰恰因为这样，从一定高度落下的球伴随着时间的停滞感，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恍惚和不确定。 泽村大地仰头紧紧盯着球，天花板上的照明灯随着排球的落下而光影变幻，眼睛倏忽被刺痛。 就在泽村大地忍不住要闭上眼睛的时刻，及川赖将手叠在了泽村大地的双臂之上，迅速将球传给影山飞雄：“影山！” 影山飞雄后撤几步接球，反手背传，又将球传了回去！ “拦网！拦网！”椿原队长在场外喊道！ 姬川葵来不及多想，立马拔腿从后排冲上前！ 解说：“乌野的最后一分！及川已经起跳了！” 椿原的拦网同时到位，紧跟着及川赖跳起来。 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了，绝对不能把这一球放过去！ 姬川葵呼吸急促地在人墙后站定，他的发球被接住了，他一定要挺到队长回来才行。 “椿原的拦网非常迅速，甚至后排和斜侧也没有漏洞！”解说扶了扶耳麦，“我们看到及川——好！扣了！！” 姬川葵堵住了拦网因身高差而产生的唯一漏洞，然而及川赖同样也发现了这一处。 姬川葵是很聪明的，只是他的身体素质还不足以支撑他接起来这一颗球。 “得分了！”解说丢掉纪录用的笔，“乌野找到了椿原拦网的突破口，直接将球打向了椿原刚换上来的发球员！” “让我们恭喜乌野取得了第一局比赛的胜利！” …… 在一众热烈的掌声下。姬川葵跌坐在地上，脑袋还在嗡嗡叫，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依稀记得看到那颗球直直飞向自己，然后，他紧接着就被击倒了。 那他们是……输了吗？ 他茫然地抬头看向场边。 椿原队长坐在候场区的休息椅上，表情却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椿原教练沉默地坐在旁边。 “阿葵今天的发球是这几周来最好的一次了，会被乌野接到，问题不在他的身上。” 椿原教练自然知道，他点点头，起身对队长说：“先去列队。” 裁判站在两个半场的中间，乌野和椿原在球网的两侧一一站定。 姬川葵还有些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和任何人对视。 蓦然间，他虚握着的掌心伸进来一只手。 抬头，及川赖隔着网向他点头示意：“明年见。” 第116章 “呦！及川！今天表现得超好啊！” 一下场，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的摸头杀率先袭来。 “超级帅啊！”日向翔阳挺胸昂首跑到及川赖面前，模仿他最后一球的动作，“这个超帅的啊！” 说罢，他放下手，冒着星星眼凑过来：“这个叫什么呀？” 及川赖摩挲着下巴思考。 日向翔阳一脸期待。 半晌，及川赖低头，摇摇头说：“不知道。” “诶……”小太阳花蔫巴了一点点。 及川赖：“但我可以教你。” 小太阳花感受到了阳光的抚照，瞬间原地复活：“好哇好哇！” 日向翔阳双手紧握在胸前，兴奋地还想再问些什么，泽村大地这时候走过来： “今天应该有便当，大家都先去洁子那看看，接下来可以留在体育馆看看我们下一轮的对手。” 及川赖之前没有关注过他们这一小组轮空的队伍是谁，退场后先跟着大家去拿饭，然后才想起来去找安排表。 第228章 他嘴里还塞着明太子饭团，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找了一会儿，才在显示屏下的公示栏里找到了赛程安排表。 他们这一小组的轮空队伍是—— “好久不见啊，及川。”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唤。 及川赖正好把最后一口饭团咽下去，回过头，看见了就站在不远处的星海光来。 ——是鸥台。 及川赖回过身，朝他微微点头：“星海前辈好。” 星海光来随意答应一句，随即好奇地凑过来：“你们队伍的比赛结束了？赢了吗？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哦莫，总不会输了吧？” 他的身后是一群身材高大的男高中生，穿着同样的天空色校服，各个都是一拳都能将星海光来抡起来的体格，此时听完他的话也忍不住把人拉回来：“不是这样搭话的啊喂！” 万一人家要是真的输了，那岂不是在戳心窝窝吗！ 星海光来猛地被拉回去，一脸不明所以地回头，队友拼命跟他用眼神和手比划。 星海光来：“哈？现在就去吃滑蛋饭吗？你们不是刚刚才吃过便当？” 队友：“……” 这时候及川赖开口了：“刚刚打完，赢了，第二场比赛在明天，我先出来看赛程表。” 星海光来“噢”了一声，挠挠头继续往前走：“好巧，我也是来看看要明天跟谁打的。” 他施施然绕过及川赖，停在他身后的布告栏前，辨认了一分钟后才问队友：“乌野和椿原谁赢了来着？” 队友无奈摊手：“星海，我们现在过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个的。” 星海光来反应了两秒，随后不满地抱怨：“布告栏的赛程不应该是实时更新的吗！怎么这里还是空着的？” 他赌气似的站在原地，左顾右盼好半晌才转身指向及川赖：“及川你说！你知道乌野和椿原谁赢了吗？” 及川赖不假思索：“乌野。” 乌野啊…… 星海光来抬头思考，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的样子。 队友也开始相互拼凑信息。 “乌野啊，我知道好像是从宫城县来的，据说耍杂技很厉害。” “宫城县今年进青年队训练营的好像特别多，乌野也有吗？” “啊，我的朋友说乌野上一局是2：0赢了椿原的，好厉害！” “乌野是乌鸦的意思吗？好酷啊！跟哥斯拉一样酷诶！” …… 话题聊着聊着就开始逐渐偏离，一片七嘴八舌中，及川赖在沉默中举起手：“我是乌野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及川赖怕他们看不清，还特意提起左前胸的logo，拎起来给众人展示，以正面自己确实是如假包换的乌野队员。 鸥台众人的沉默更甚了，他们刚才是不是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哥斯拉了？ 罪过！ 鸥台一群人慌忙连连鞠躬道歉，这时的星海光来终于反应过来了：“噢！原来我们下一场的对手就是及川你啊！” 及川，乌野，星海光来成功给两者画上等号。 队友：喂喂，这人反应真的超级慢的啊！ 鸥台的队长觉得这样实在有点失礼，给自家迟钝的小孩递过去台阶：“星海你是不是之前把乌野的名字记错了？我记得你很喜欢他们的呢，最近一直在跟我们说他们的事情噢！” “诶？我有吗？”星海光来钝感十足地指了指及川赖，“可是我最近都在训练吧，已经很久没有看电视剧了。” 言下之意，没认出来就是没认出来，至于乌野是谁，对他来说并不太重要。 队友：“……” 哇，队长递过去的台阶毫不意外地被踢开了耶。 鸥台队长没话说了，只好把提问的对象转移成及川赖：“话说你们是之前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他似乎是在贯彻“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观念，及川赖觉得这个好奇怪，但还是乖乖回答说：“去年年底的时候。” 星海光来点点头，跟着补充：“在东京的青年队，及川可是我的徒弟！” 青年队。 众人的视线再度哗啦啦集中在及川赖身上，年纪这么小，居然已经是青年队的了？ 其中一个人猛地回神，跟边上的人说：“你看吧！我就说今年宫城县选拔进青年队的人很多，肯定会有乌野的！” 鸥台队长的关注点在后半句：“徒弟？” 星海光来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推着及川赖上前，给众人展示自己活生生的徒弟：“是啊！及川能跳这么高都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众人用询问的视线看过来。 及川赖微微躬身：“初次见面，前辈们好。” 鸥台众人沉默了：“……” 他没有否认！ 所以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能被星海教会的人！他们平常可是一点都听不懂的说！ 还有，这个乌野的后生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乖！好羡慕！ 星海光来还想拉着及川赖唠嗑，顺便一起去买限定t恤。 两人刚告别了鸥台众人，结果下一秒就碰上了来找及川赖的及川彻和岩泉一。 及川彻很不满地堵住两人的去路，双手叉着腰控诉：“比赛赢了不应该先找哥哥说一声吗！怎么还跟着不太认识的人一起去买t恤呢？” 亏他一直在观众席等啊等的，原来这个当弟弟的完全没有要上楼探望一下哥哥的觉悟吗！ 第229章 星海光来震惊：“不太认识的人？我们明明也当过队友的好吧？” “队友是队友，哥哥是哥哥，队友跟哥哥能一样吗？”及川彻才不管。 他掰过及川赖的脑袋，把自己掌心通红的双手摊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一边邀功：“小赖比赛时候听到的敲鼓声都是哥哥我打出来的哦。” 岩泉一见缝插针吐槽：“太夸张了，白痴。” 及川彻跳脚：“iwa酱！这个时候就不要骂我了啦！” 及川赖低头看着及川彻的掌心，泛红的皮肤有些微烫，侧边还留有指甲印，是长时间紧攥着棒槌留下的痕迹。 岩泉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可怜的小孩已经上当了。 果不其然，及川赖只是顿了一会便道：“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说罢，他转身跑向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 身后三人看着他的背影。 岩泉一问：“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及川彻看边上还有人在，封紧了嘴巴，笑而不语。 岩泉一继续：“过来前专门拍了几十次手，故意把手心拍红什么的……” 及川彻：“……iwa酱说的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我，反正我是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的。” 星海光来确认了好几眼，才肯定及川彻上面的那番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超级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难怪手掌心会这么红，原来是刚才堵过来之前故意拍红的啊！ 星海光来叹为观止：“原来你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吗？” 问完，回想一番几个月前的青训生活……好吧，这个弟控好像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及川彻不解：“这种事情怎么了吗？” 星海光来&岩泉一：……超级变态的。 排球界的双子星也不是没有，星海光来抬头张望一会，示意及川彻回头。 一身红衣校服的宫侑正好带着一个人从通道里走出来。 星海光来远远叫了他一声，宫侑很快就注意到这边，硬拽着身后的人走过来。 离得近了，及川彻才看清楚他身后的那个人。 那人的相貌几乎和宫侑一模一样，同样的外套，体恤和鞋子，唯一能做区分的只有两人的发色。 宫侑过来的第一句就是问：“小赖呢？” 及川彻原本还沉浸在双胞胎居然真的能长得一模一样的惊叹中，一听这句话瞬间就不爽了：“你怎么还这么亲昵地叫别人弟弟小名的？你这不是自己也有亲弟弟吗？” 宫侑一本正经：“我没有啊。” 顶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双胞胎宫治：“你的意思是这头猪是我的亲哥哥？哦不对，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搞错了。” “猪治。” “猪侑。” “滚。” …… 及川彻：“……” 星海光来点点头，亲兄弟俩的关系像这样就正常很多了嘛。 第117章 及川赖拿着几瓶冰水回来，塞了一瓶到及川彻的手里，扭头抬眼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及川赖盯着宫治看了几秒，开口打招呼：“前辈好。” 宫治闻言看过来：“你好。” 及川赖把怀里的另一瓶水递过来：“前辈要喝水吗？” 宫治接过来：“噢好的，谢谢。” 及川彻眼睁睁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瞬间直冒酸水，一点都不美滋滋。 他垮着小猫批脸，把冰水拎起来质问：“这难道不应该是只有哥哥能享用的特别优待吗？” 及川赖回头看他。 岩泉一福至心灵，赶在及川赖把冰水没收回去之前率先制裁：“有你的份就不错了！” “哎呦！” “……” 及川彻握着冰水蹲在角落默默自闭qaq。 及川赖重新看向宫治，问：“侑前辈换发型了吗？更帅了。” “……” 宫治：“噗。” 宫侑从人群里扒拉出来，气急败坏：“喂！叫之前好歹先认一下人吧！你再看看前面那个是你的侑前辈吗？！” 他们站在过道上，刚才经过了一群人正好把最边上的宫侑挡住了，导致及川赖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了站在那的宫治。 宫侑气得不行。什么叫换了发型变得更帅了？这不是变相等于说猪治比他帅吗！啊啊啊这让他怎么可以接受啊！ 宫治明知故问地摊手：“这有什么问题吗？” 宫侑狠狠跺脚：“你不要跟我说话！丑八怪！略——！” 宫治淡定地阐述事实：“我们两个长得一样。” 言下之意，骂了他就等于把自己也骂了哦。 宫侑：“切！” 星海光来：“……” 只是认错个人都能吵成这样……妈妈平常超辛苦的吧…… 及川赖的视线在宫家兄弟身上来回转了一圈。 他想起来了，是说侑前辈有一个双胞胎兄弟来着的。 侑前辈还是之前一样的黄头发，那另一个灰色头发的就是他的弟弟宫治。 唔……弟弟的性格看起来比哥哥要稳重很多的样子。 宫侑还在继续，伸手就要去抢宫治手里的冰水：“这是小赖买给我的！” 宫治充耳不闻，顺手拧开瓶盖，从容避开身后作乱的手，紧接着仰头喝了一大口。 宫侑瞪大眼睛：“喂！！！” 第230章 他一把勒上去：“猪治，还给我！” “不要！” “还我！”踹一脚。 “不！”踢回去。 …… 两人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大打出手，场面逐渐混乱。 所有人：“……” 及川赖：“……” 判断可能出现了一点偏差，双胞胎弟弟看起来也不是很成熟的样子…… 及川彻拎着水，专门跑回来嘲笑宫侑：“哈哈哈哈哈！原来你和弟弟关系这么烂啊哈哈哈哈！” 之前在东京装成那个样子，害的他还以为这兄弟俩多相亲相爱呢，结果也就这样啊～ 及川彻把已经捂好手的冰水拧开，作势就要亲手喂进他的嘴里：“来吧小赖！”给这对塑料兄弟展示一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相亲相爱一家人～” 及川赖嘴里突然被塞了一瓶水，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听到及川彻的油腔滑调。 “噗！” 及川赖瞬间破防，看向及川彻眼神活像是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 “……” 及川彻：“好了，禁止用这种眼神看哥哥。” 宫侑这边刚跟宫治打完架，一看及川彻企图拉踩失败，马上跑过来嘲笑：“你弟弟才不要喝你喂的水呢～” 尾音像山路十八弯，嘲讽意味十足。 及川彻听的额角青筋直跳，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彼此彼此啊～～” 宫侑抽动嘴角：“嗯呐～～” …… 星海光来抱头：“排球界的亲兄弟都是精神病吗！” 一边的岩泉一纠正说：“应该不至于，大概只是碰上某些特定的方面，脑袋就特别不好使吧。” 眼看着面前这两人又要打起来，星海光来一把冲上前，把两个人赶到路边：“让一让！你们随意，先让我们去买t恤！” 被这两个人一打岔，差点忘了他一开始明明准备拉着及川赖去买限量版t恤的！ 限量版的诶！去晚了就没有了！ 闻言，及川彻和宫侑瞬间停下手，齐齐抬步跟上来：“我也要去。” 这两个人要去，岩泉一和被队长特别嘱咐过的宫治也只好跟上来。 几分钟后，东京体育馆内的摊贩前出现了一道前靓丽的风景线——几个来自不同学校的对手队伍气氛和谐地组队买t恤，你帮我比划比划大小，我帮你看看颜色合不合身，俨然一副兄弟姊妹一家亲的模样。 这副画面后来被路过的报社摄影师抓拍下来，刊登在几天后的报纸头条上，收获了各路人的好评——排球不愧是一项温暖有爱的运动！ 而事实上。 及川彻拿了一件超级加长plus版白色t恤，照着及川赖的身材比划。 及川赖路过，看向他手里的plus白t恤，好心提醒：“你和小岩哥或者我都穿不了。” 及川彻把衣架往及川赖的肩膀上一搭，衣摆直接到大腿。 他满意地点点头，反驳及川赖：“你怎么不能穿，不是好久没有买裙子了吗？” 说着，他又拿了另一件淡蓝色的在自己身上比划：“这件我穿，你小岩哥肯定喜欢。” 及川赖：“……” 不会的。 虽然小岩哥此时应该还不知道他哥准备买个什么东西回去，但他能肯定，小岩哥绝对不会喜欢的。 ……好可怜的小岩哥，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地生活，不知道原本好好当人的对象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个什么很奇怪的东西。 还有。 “再给我买裙子穿，就先断绝关系吧。” …… 隔壁。 宫侑拿了一件在手上，对照着宫治看了看，丢开：“不好看。” 再拿一件，又丢开：“不好看。” 又拿一件，丢开：“不好看。” …… 最后宫侑对宫治说：“阿治，你好像配不上这里的任何一件衣服，好可怜。” 宫治：“……” 他反手让服务员拿了一件红色的t恤下来，用同样的手法在宫侑身上比划：“好黑。” 拿来一件白色的：“好丑。” 粉色的：“好胖。” …… 宫治把最后一件衣服拿开：“真遗憾，你好像不适合这里的任何一件t恤。” 宫侑好奇：“今年和去年的衣服差别这么大吗？”去年他还买了好几件好看的t恤回家。 宫治说：“没有，应该是人的问题。” “我刚刚说的那些指的都是你，不是衣服。” 宫侑：“……打一架吧。” 宫治：“正有此意。” …… 及川彻跑去叫不明所以的岩泉一挑选喜欢的t恤颜色，宫双子很讲礼貌地去了店外的某个角落继续战斗，还在和谐购物的只剩下及川赖和星海光来。 星海光来一眼就相中了挂在墙上的那件蓝色大字款，很顺利地买到了想要的尺码。 及川赖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喜欢的款式，索性不买了。 两人离开摊贩，星海光来要去找自己的队伍了，临走前和及川赖打招呼：“明天要加油。” 及川赖点点头。 在东京集训的这几天里，星海前辈是他最崇拜的前辈之一。 星海前辈不仅会教他锻炼弹跳，而且有着和外表不甚相符合的性格，是一个很可靠的前辈……起码目前来说是的。 第231章 两人又走出去几步，及川赖停下，目送他揣着心心念念的t恤往外走。 半晌，前面的人扭头拐回来，问他：“副会场往哪里走来着？” 及川赖看了一眼边上大大的指示牌：“直走就好了，前辈。” 星海光来：“噢，副会场是枭谷的比赛对吧？” 及川赖又看一眼布告栏上新换上的晋级名单：“木兔前辈他们早就打完了。” “啊？”星海光来震惊，“枭谷不是第二场吗？” “不是，枭谷是第一场，而且现在已经打到第三场了。” “啊……”星海光来深感没趣地撇撇嘴，插着兜转了个方向往外走，“那还是回去练球吧。” 及川赖：“……前辈你走反了，大门在后面。” “噢，好吧。”星海光来悠哉悠哉地转了个身，关门前对及川赖招手说：“明天见啊。” 关上门刚要走，低头发现刚买的体恤卡门缝里了。 及川赖：“……” “你还好吗，前辈？” 星海光来摆摆手，隔着玻璃比划：没事，好着呢！ 一分钟后，他拎起残破的袋子，t恤的一个袖口从洞里掉出来，就这么破破烂烂地离开了。 …… 菅原孝支出来找人的时候，就看见及川赖一个人沉默地站在那。 他走过去问：“及川？” 及川赖回过神，面色凝重地转过身：“菅原前辈。” 菅原孝支见他这副表情，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神色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吗？” 却见及川赖摇摇头，十分郑重地问道：“菅原前辈会不会觉得我身上有什么毛病？” 菅原孝支：“啊？” 及川赖把岩泉一刚才说的话听进去了。加上这几个前辈和他哥的亲身表现，他越来越肯定——超高的情商、智商（排球）、智商（非排球），是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存在的。而且缺失的那一部分，当事人往往很难意识到。 这么说来，那么他大概率也会在某些时刻表现得跟智障一样……智障……这种事情太可怕了。 第118章 菅原孝支一愣，随即安慰及川赖说：“没事哒，人有点小毛病是很可爱的噢，不会突然变成笨蛋的！” 及川赖被菅原孝支推着往前走，手指搭着下巴回想。 虽然前辈们都表现得笨笨的，但确实是很有趣的说。 t恤摊位前，刚磨磨唧唧买完纪念t恤的及川彻和宫侑一起结账出来。两人在空荡荡的走廊上面面相觑。 诶？人呢？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走进场馆，观众席上乌野的人整整齐齐坐了一排。 最边上东峰旭见两人过来，一边嘎吱嘎吱嚼着便当里的腌萝卜，一边把屁股往里边挪了挪，让出位置。 菅原孝支顺手从包里掏出来一颗巧克力大福递给及川赖：“门口便利店买的，试试看味道？” 及川赖应声接过，撕开薄薄的包装纸，把大福塞进嘴里。 场上刚好打完一个球，及川赖嚼完两口，把包装纸合上。 菅原孝支问：“这个不好吃吗？” 及川赖咂咂嘴：“有点太甜了。” 及川赖是比较喜欢吃甜食的，连他都说齁甜，菅原孝支好奇地从他手里接过来，重新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糯糯的，冰冰凉凉的，外面只有一层薄薄的巧克力粉，里面的流心巧克力还是凝固状。 菅原孝支一边嚼一边品味：“嗯……” 及川赖先把水掏出来拧开，这是刚才从他哥手里拿回来的。 旁边的菅原孝支咽下嘴里这一口，看着手里剩下的另一半块，说：“甜糯米好厚啊。” 巧克力的味道也有点怪怪的。好甜，他吃不惯。 及川赖仰头喝了一口水漱嘴巴，接着递给菅原孝支。这瓶水他哥只是拿去捂了一下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菅原孝支接过水，又从包里拿出来另一个样式的点心：“试试这个呢？” 及川赖欣然接过。 …… 两人在角落里窸窸窣窣好一阵。 场上正好又结束一球，东峰旭也收回视线，想起来什么，转头对菅原孝支说：“之前那颗球音驹拿到了，就是替补上来的灰色头发的那个攻手，听说是第一次正式上场诶，真厉害啊。” “……”无人回应。 ？ 东峰旭狐疑地扭头去看。 菅原孝支正背对着他，和及川赖凑着脑袋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东峰旭试着又叫了一声，“阿菅？” 菅原孝支这才听见声，转过来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糕点的残渣：“嗯？” 东峰旭：“……” 他很快从“这两人居然背着他们偷偷摸摸吃饭后小点心”的背叛感中脱离出来，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谁知道菅原孝支还是一脸茫然：“哪一个球？” 东峰旭瞪大眼睛，就差使劲握着菅原孝支的肩膀晃一晃：“你岀去找小赖之前专门吩咐过我帮你留意的啊！” 醒一醒！不要关顾着和及川聊天啊！怎么连自己十分钟前刚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出门找人之前说过的话……菅原孝支回想一瞬。 他的记忆里闪过几道熟悉的画面。只感觉名为记忆的娃娃机夹子突然捕捉到了什么，菅原孝支猛地拍了一下手：“好像是的，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有印象了！” 第232章 东峰旭重重叹出一口气：“反正就是这样，不知道你们对音驹的这个攻手有没有印象，总之他应该很厉害。” 闻言，及川赖垂眸往球场上看去。 偌大的体育馆内几个学校的队伍同时进行比赛，一身红衣的音驹就在其中第二个赛场。 比分已经来到了1：1，先得分的是对手学校，其次是音驹，而且按照目前的势头来看，音驹仍然处于上风。 这个比赛节奏很符合音驹的风格。 刚才谈到了音驹一位灰色头发的攻手，及川赖的视线在场上搜寻，无果。 东峰旭提醒两人：“他已经下场了，之前合宿的时候你们对那个孩子有印象吗？” 闻言，及川赖果然在候场区找到了那个灰色头发的11号副攻。 “有。”及川赖点点头，这个副攻手在合宿集训的时候经常被中途换上来。只是一开始他的球技还很生疏，应该是高中才开始接触排球的。 “应该是叫列……列夫？”菅原孝支不太确定，“日向和他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东峰旭了然地点点头，感叹：“这个孩子也是进步超快的啊。” 不仅是这个孩子，音驹整个队伍的实力也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及川赖看着记分牌上越拉越大的分数，又看向赛场上，在音驹极具压迫感的防守下愈发显得吃力的对手队伍。 两方的胜负基本已经确定了。 横排座位的中间，泽村大地拎着包站起来：“差不多要结束了，大家整理一下自己吃完便当盒，准备回旅馆休整一下吧。” 音驹的变化再大，那也是后面才要考虑的事情，首先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明天到来的第一座大山—— 今年联赛的高名次强校会在第二日正式加入比赛，他们明天将要面对的队伍大概比音驹还要难对付。 众人走出体育馆，回到旅馆后便集中在一间房里开会。 乌养教练也不像昨晚那样放松，面色严肃地拿出了他熬夜整理的鸥台高校排球部各队员个人能力分析。 他站在前面，哗啦啦翻着打印出来的情报，拉着众人讲到了天黑。 第二天，一行人早早就来到了场馆做准备。 乌野和鸥台的比赛在今天第一场，时间很赶，他们只能先到场馆做热身，连另外借场地练球的时间都没有。 但尽管如此，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好处，比如时间一紧张了，人就没有工夫紧张了。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还没结束今日份早起拌嘴，泽村大地在清点人数和物品，菅原孝支忙着帮清水洁子分发各种必需品。 西谷夕从东峰旭和山口忠中间经过，惊奇又钦佩地给两人竖起大拇指：“喔！旭前辈和山口今天状态超级不错啊！” 还在套球裤的东峰旭&还在帮忙递水的山口忠抽空抬头：“啊谢谢谢谢……” 放眼望去，及川赖就是全场唯一悠闲人。 他本来就不害怕大赛的场合，早就不慌不忙地换好了衣服，一边吃着菅原孝支早上投喂的小甜点，一边喝着及川彻昨晚特地准备好的运动饮料，垫了点肚子，就跑到角落里做赛前拉伸。 所有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有去打扰，甚至每个人忙里偷闲的时候都还要跑过去远远关心一下。 他们也不开口说话，就跑过去看一会，见及川赖一个人待在那没出什么问题才放心地走回来，继续干刚才没干完的事情。 时针转动到整点，场地都已经准备完毕，两侧的队伍分别从相对的两扇大门入场。 及川赖今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进门就看到了迎面朝他们走来的鸥台高中，以及隐匿在队伍中间，却又十分张扬显眼的星海光来。 他身侧的队友就是及川赖昨天在体育馆大厅里碰见的那几位。 和昨天偶遇时的打扮不同，此时他们脱下了保暖的长袖长裤，贴身合适的运动服露出手臂和大腿上的肌肉，所有人都显得十分干练强势。 而今天的乌野，和及川赖一起打头阵的好巧不巧是队内水平线地板：西谷夕、日向翔阳。 大大的鸥台和小小的乌野就这么对比鲜明地进场了。 “……” 西谷夕昂首挺胸偷偷垫脚，才勉强争回一点心理上的尊严。 他目不斜视，问另一侧的日向翔阳：“翔阳！头再抬高点！让他们见识见识乌野雷电小飞人的气场！” “是！” 日向翔阳气势澎湃地应下，眼睛一闭，又猛猛睁开！瞪得像铜铃！ 对面。 走在最前面的鸥台队长突然迟疑了一下。 他不确定地指着及川赖身后的两人，问队友：“这个是宫城县的习俗吗？重要赛事入场的时候需要两个男童左右护法，来祈求比赛顺利什么的？” 队友同样一脸茫然，仰头想了想，又肯定地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作护法男童的乌野二人正兴致勃勃地拿球去热身。 及川赖远远地和星海光来对上视线，两人点头致意。 教练席上，乌养教练早就带着小武老师和清水洁子落座了。 乌养教练原本的安排是到场之后先简单安慰大家几句再热身，谁知道刚才坐车过来，他的情绪比这几个马上就要比赛的人还不稳定。 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孩子们状态，他索性一下车就先过来了。 第233章 小武老师原本也很紧张，但一看到乌养教练这副前所未见的模样，瞬间也顾不得紧张了。 乌养教练深吸一口气，看向场上在做赛前准备的乌野众人，昨天晚上对他们的嘱咐又开始在耳边回荡—— “首先你们要知道，能打进全国前几的队伍没有一个人的实力会是弱小的。” “其次，重点关注他们的5号星海光来。他是很少见的小个子王牌，和及川、影山一样也是今年的青年训练队队员。” “对方的进攻能力很强悍，所以请务必稳住心态；谨慎应对；小心，小心，再小心。” 第119章 乌野和鸥台分别在球网的两侧列队站好。 星海光来和及川赖打完招呼，按照开赛前的礼仪回过头，和正巧站在自己对面的日向翔阳握手。 两人是手轻轻一握便松开了。日向翔阳跟着队伍继续往前，一边和另一侧的鸥台队员击掌，时不时转身去找星海光来的身影。 日向翔阳自从知道鸥台有星海光来这个人后，就一直在期待今天的正式见面了。 星海光来，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攻手，而且还是身为队内王牌力量的主攻手，才高中二年级就被选入了青训队。 “……” 两支队伍刚才的赛前礼仪表现得都很到位，然而这样的优良表现并没能坚持多久。 影山飞雄就跟在日向翔阳的身后。见他一步三回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堵着路都走不好了，还差点把他绊了一跤，当即气得抽拳：“要是不准备打比赛了就下场换人！” 日向翔阳被这一猛吼吓得瑟缩脖子，一点也不敢看了：“我要打的我要打的！！” 他的视线绷地笔直，赶忙加紧脚步往前小跑过去。 影山飞雄“啧”一声，也气势汹汹地跟上去。 对面的鸥台马上跟着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被影山飞雄走过去时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给杀到了。 刚和影山飞雄击完掌的鸥台某队员看着自己的掌心，半晌才惊叹出来一句：“这个人超有劲的啊！” 他们目送影山飞雄走远，紧接着面前又出现了另一道身影——乌野的13号。 及川赖留在队伍的末尾断后，对面就剩下最后两个人要握手。但这两个人一直看着别处发愣，他只好站在一边等待。 见这两人注意到他了，及川赖伸出手。 鸥台两人也连忙抱歉地把手伸过来，欠身鞠躬的同时还忍不住抬眸瞄一眼及川赖，双手僵硬地不行。 这就是及川赖，乌野的13号，出自今年宫城县的冠军队伍。 他们都有事先看过宫城县代表权决赛的dvd……这个人的手劲比刚才那个9号还要恐怖的啊！ 这么快就要握手了吗？？ 总不至于是刻意等在这，专门准备抢在比赛开始之前把他们那无用的双手掰掉吧！ 不不不，这个可是违法的！ 不！妈妈这个世界好恐怖！ …… 及川赖看着这两人突然就傻愣愣地盯着自己开始发呆。 裁判还在等着，队友都已经准备去热身了，及川赖环视一圈后面前的人还是没反应，只好礼貌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先走了。 两人的视线和及川赖接连交错，后者五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前者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们用神色复杂地盯着及川赖的背影。 怎么说呢……虽然也是个很恐怖的角色，但看上去好像是超好相处的性格啊！ 隔壁的热身已经开始了，旁边陆陆续续有球声传来，观众席上的呼声也愈来愈激烈。 赛场的气氛经过一夜的沉淀后不减反增，现场听见的鼓声和乐声比昨天更大了，此时放眼全场只剩下乌野和鸥台还在不紧不慢地推着球筐上场热身。 “……” 鸥台那两人匆匆忙忙跟上队伍，走到跟前时还被星海光来不满地看了一眼——虽然他也觉得乌野的那两个人很对他胃口，但自家球员眼巴巴一直盯着别人看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更帅的好不好！ 两支队伍的热身虽然开始得晚，但结束得早。裁判就位时，乌野和鸥台的比赛最为春高第二日的首场对决，正式开始。 第一轮的发球权落在鸥台。 投币结果出来时，乌养教练看着泽村大地传递回来的表情，深深呼出一口气。 一旁的小武老师立马跟着紧张起来，端坐着的双腿绷地笔直，语气惴惴不安又小心翼翼：“乌养教练，怎么了吗？” 乌养教练双手环胸，又叹出一口气才道：“鸥台最大的优势就是强大的进攻能力，我能想到的最先应对办法，就是让及川的发球去牵制，先不要让对面掌握进攻的主动权。所以我一开始就把及川放在1号位上。” 小武老师：“但是一开始的发球权抛到鸥台了。” “是啊，这也是我很担心的一个点。”乌养教练头疼地揉揉眉心。 他实际上的准备就是赌一把，用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只要及川能拿到发球权，那么乌野在最先一定占优势。 但是很不凑巧，赌失败了。 “没有关系。”他收拾完心情，接着说，“刚开始失去的只是一个发球机会而已，只要接下来能接住对面的发球，效果就还是一样的。” 攻防轮替本来就是排球运动里最常见的现象，他们要做的就是牢牢握住进攻的一切机会，把对方死死压制住。 第234章 今天的看台上也格外热闹，及川彻和宫侑一脸嫌弃地坐在相邻的两个位置上。 两人横竖看对方不顺眼，屁股越挪越远，越挪越远…… 宫治一个大屁股把人怼回去：“好好回你的位置上坐着去！你挤到我屁股了！” 宫侑一个不防被怼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子，骂骂咧咧地坐直：“你就不能跟我换个位置吗！” 宫治斩钉截铁：“不换。” 另一边，及川彻都要坐进边上人的怀里了，岩泉一耐心告罄，把人踹开：“自己好好坐着去！” 及川彻的待遇稍微比宫侑好一点点，起码是被好好扔回座位上的。 但这依旧伤害了及川公举的少女心！ 及川彻一边比划一边控诉：“iwa酱！要慢慢放下来啊！不可以这么粗暴地把我扔掉的！” 岩泉一全当自己聋了，充耳不闻地把脸撇到另一边。 一个及川彻，一个宫侑，就差直接在前面的过道上躺下撒泼打滚了。 岩泉一终于忍无可忍地把头转回来，一手指着身后：“你们这么不喜欢坐在一起，后面正好空着不少位置。” 及川彻和宫侑连头都没有回，直接异口同声地拒绝：“不要。” 及川彻：“我要坐在第一排看小赖打球。” 宫侑：“我才不要坐在他的后面。” 宫治撕开饭团塞了一口，指着第一排另一侧的空位：“坐这？”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不要！” 这种情况下，谁要是先动了，这跟直接认输又有什么区别！！ 岩泉一：“……” 宫治：“……” 场上传来裁判的哨响，两人立马安稳坐下。 乌野和鸥台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及川赖的左侧依次是西谷夕和泽村大地，三人的力量足够编制出一张铺天盖地的网，鸥台开局面对的就是乌野最强后排防守力量。 解说也很快就从乌野的排兵布阵里解读出了乌养教练的良苦用心：“事实上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战术布局，防守有包括自由人的后排三人，进攻有一个顶三个用的及川。” 说罢，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安排，当然前提是队伍里必需配备有一个能力等同于及川的球员。” 搭档也点点头：“那确实很难复刻了。” 解说又将视线放到鸥台这边：“鸥台的队形跟之前的一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已经维持这个站位很久了吧。” 一直维持着同样的站位能让球员们丰富经验，更加熟悉当他们待在这个位置上时应该如何接球和扣球。因而在比赛刚开始时，对手往往面对的是一支几乎无懈可击的队伍。 “今年每个学校的排兵布阵也都很有各自的特点呢。”解说道。 排球同样也是一项与时俱进的运动：各种各样的战术和策略被年年琢磨出来，层出不穷的招式和打法像雨后竹笋。每一年，甚至每一场比赛里都有能看见崭新的东西，像是看着一株大树缓慢健康的成长。 “排球是一项很有趣的运动，探索未知和创造不可能都涵盖在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的练习里。” 发球哨吹响，鸥台直接踩着哨声的末梢将球发出。 “好快！” 哨声和发球间隔的时间几乎没有，只要在刚才那一秒有走神，这一球绝对反应不过来。 鸥台的发球应该是专门训练过的。在此之前他们也碰到过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发球。 通常他们习惯在哨声吹完后再调整一段时间，而这种要球发球着在捕捉到声音的第一秒就拉弓，并且在保证速度的同时确保精准度。 要想学会这种发球，对每个人的专注力和反应速度有着极高的要求。 这一球过来，及川赖三人瞬间分工好了位置。 及川赖负责的区域最关键，是斜线球十分常见的球路；泽村大地堵在正对面；西谷夕则是在两人身后灵活机动。 这球难就难在出发地很快，猝不及防，很多情况下失分的对手球队都是因为完全没反应过来。 但是乌野不一样。 好巧不巧，他们乌野的人就是很喜欢抖机灵，小脑袋瓜子灵活活的，什么东西都根本骗不到他们。 说着，及川赖上前一步：“我来！” 那一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直直冲着及川赖而去！ 第120章 “喂！真的假的！” 那种球直接打到人的身上会出问题的吧！ 看台上的观众都吊起一口气，鸥台的发球很快，而且完全不输力量，一个接不好就容易打到身体上的重要部位吧！ 只见球场上一个身影飞速掠过，快到只能看见一抹黑色的残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球路的正前方！ “上啊！！” 候场区的乌野众人紧紧攥着掌心叫唤，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会错过关键性的一秒。 解说：“鸥台的发球非常漂亮！！——接到了！及川把这个漂亮的发球稳稳接下，然后传给了影山！” 及川赖飞快移动到接球点，紧接着做好接球的姿势。鸥台的发球看似来势凶猛，实际上更多的还是利用出其不意的快速发球来打个时间差，抓住对方球员没能来得及准备好接球的漏洞。 但当移动到球路的正前方时就会发现这一球并无特殊，它和普通的跳发只存在发球手个人习惯上的差别，要想接住其实并不困难。 第235章 他低下身体，微微转动手臂，用自己的双手去寻找球来的方向，然后——接住！ 看台上，及川彻咬着饭团姗姗来迟，一进来就看到及川赖接下这一球的场面。 “嗯嗯唔！！”他高振双臂跟着欢呼，只是因为嘴里还叼着饭团所以只能发出些模模糊糊的声音。 身后的岩泉一走上来，帮他把嘴里的饭团拿走。饭团拿走了，但外包的海苔一大片粘在嘴巴上。 及川彻难得没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就这么沾着一大块的海苔一边喊：“帅气！！” 岩泉一：“……” 感到十分丢人地转身离开。 同时也在观察着及川赖的还有鸥台高校的教练，那是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眼神犀利，目光如鹰。 他对乌野高中并不熟悉，但他们这一届有个叫及川赖的人他很有印象。 高一就被选入青年队候选，扣球据说能和全国级别的牛岛若利媲美。就连他队伍里向来居高自傲的星海光来，从东京集训回来后都对这个人赞不绝口。 今日一见，果然有着很不错的实力，居然能在发球如此之快的情况下依旧能快速判断并抵达接球点，而且他的接球同样很有技术。 解说：“及川赖把这一球交给了同样身为青年队候选之一的影山飞雄！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不仅接到球，同时能如此细致地将球传给几乎位于视野盲区的队友！” 及川赖在观察落球点时顺势观察了周围的形势。他现在正处于整个半场的最左侧，靠近中线，对面的拦网正在中路守着，后路的两侧也都有人。 他瞥见了身侧一个正从后方穿上前的身影，利落的黑色短发在跑动中凌乱地飞。 影山飞雄也如有感召，原本还想往前的步伐骤然停止，脚尖一转，直接朝着中路而来。 见朝他们奔来的是影山飞雄，鸥台的拦网当即后撤几步，视线在乌野的整个半场扫过，他们在预判乌野的这一球会交给谁来扣。 目前乌野场上的所有人都有进攻力量，除去主攻手，几个副攻手也各有优势。他们一旦拦网不当，很有可能就会导致失分。 影山飞雄跑到跟前，鸥台的拦网又往后撤了一小步，他们拧着眉毛，看起来心事重重。 站在正中间位置的副攻手，也是鸥台拦网的主力，正在努力辨别这一球究竟会从哪里而来。影山飞雄的身躯遮挡住了他几乎三分之二的视野，他除了后退，没有别的办法来保证视野的开阔，即便离网越远就意味着越危险。 影山飞雄接到球的前一秒，瞳孔微微朝侧边移，瞄到身后所有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心里当即下了决定。 同一时刻，乌野所有人蹬腿起跑，五个人全部都以拼尽全力的姿态冲上前，鸥台的拦网瞬间更加凌乱——全员同时起跑！完全分不清楚二传会把球交给谁！ 左路的及川赖和日向翔阳一前一后，两人集中所在的地方瞬间成为了被重点防御的位置。 鸥台的拦网认为，既然预先的判断没有办法顺利进行，应变拦网也显然来不及应用在乌野身上，那就紧紧盯着最有可能的两人，把防御的重心放在这里——9号和10号的怪人快攻，以及13号无人能阻挡的暴力扣球。 影山飞雄低嘁一声。他看出来了对面的意图，但手上的球已经先一步传了出去。 及川赖奔跑在前，奋力起跳的动作成功骗走了两个拦网。 被骗走的拦网：“！” 随着及川赖的身体落下，身后的日向翔阳跃起的身姿随之出现在灯光照射之下，和半空中传来的那一球在同一时刻抵达契合的高度！ 日向翔阳重重将球扣下去！ “是后排进攻！乌野用实力超群的及川充当诱饵，成功将左路所有的拦网全部骗走，现在鸥台的前场是完全敞开的状态！”解说大声地说道，观众席上激动的叫声几乎把他的声音盖过去。 日向翔阳的视野里是及川赖落下去的背影，以及隐藏在那背影之后一片开阔的球场。手上传来实打实的触感，这样美妙踏实的击打感瞬间让全身的血液都奔涌起来，每一寸皮肤都渐渐烧热。 好棒的一球啊！他心想。 “是乌野的怪物组合！隐藏在及川赖背后的是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怪物快攻！” 鸥台众人瞪大了眼睛，已经落地的拦网立马调整好姿势，转身向后扬起手臂，后排的自由人也连忙奔上前补救！ 日向翔阳维持着落地时的姿势，腰身还没来得及站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网的另一面，鸥台所有人都正奋力朝他扣下的那一球奔去。 屏息凝神之下，无数双眼睛都期待地看向这一充满了悬念的一球——马上要落地了！鸥台的人也已经冲过来了！这一球究竟会是谁能拿到？！ 仿佛电影中特意拉慢的镜头，揭开结果的这几秒忽而变得十分漫长—— “喔喔喔！！接到了！！星海光来！” 就在球即将落地的前一刻，一条手臂突然出现在了球的正下方，抵住了落地的排球！ 星海光来原本的站位是距离这一处最远的5号位，此时却乍然出现在了跟前！ 及川赖和影山飞雄最先反应过来，当即紧绷起肌肉，迅速向后退。 星海光来把球接起，双手撑地猛地一推，迅速起身：“我来！” 接起的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后向角落里的二传手落去。鸥台的二传听见星海光来的呼唤，立马把球送了回去！ 第236章 “这是之前的比赛里及川也用过的！”超级迅速的鱼跃起身，衔接配合迅速的进攻！ 星海光来跑至网前，双腿重重蹬在地面上，随即跳出了惊人的高度！ “星海光来！游刃有余的起跳！” 除了影山飞雄和及川赖，剩下的人几乎都没有见过这样不可思议的起跳高度，一个个的都盯着半空中的那道身影，连眼睛都忘记眨了。 直直照射过来的灯光在那道身影上镀了一层光，自下而上的视角望过去，一片明亮点缀着阴影，倏忽而生一种神圣且不可思议的感觉。 “接球！” 候场区菅原孝支的喊声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对，要把这一球接下来！ 星海光来奋力将球扣下去，裹挟着风的一球随即朝众人而来。 这样的高度已经让拦网的存在失去意义，所有人都后撤下来，分散有致地在不同位置上站好，不约而同划定了各自接球的区域。 场外，鸥台的教练有些意外乌野会采取这样的接球策略，随即看向另一侧的乌养教练。 乌养教练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赛场上的赛况，专注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前方，丝毫没有分给其他事情，更不用说是一道微不可察的视线。 坐在边上的小武老师觉察到了什么，下意识朝着侧边望去，正好和看向他们的鸥台教练对上眼神。 小武老师：“！” 只见鸥台教练友好地笑了笑，还没来得及等他品味出什么，就听见身侧的乌养发出一声懊恼的重叹，紧接着响起了裁判的吹哨声。 小武老师猛地回头，就见那个球就落在月岛萤和泽村大地的中间，鸥台得分了。 乌养教练换了几口气，说：“从那种高度扣下来的球，不失力量和速度，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扩大泽村和西谷的接球范围，让他们两个最擅长接球的去接。” 但此时西谷夕不在场上，泽村大地站在最角落，其他人就显得手忙脚乱。 这一场拉锯战打得十分惊心动魄，两边的人都在原地争分夺秒地休整。 及川赖活动着手腕和脚腕，看向一直扑在网前的日向翔阳。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日向没事吧？”泽村大地上前问。 及川赖摇摇头，转身走向自己下一轮的站位：“大概是没事的。” 此时的日向翔阳正紧紧盯着对面那道白色的背影——在一众队友衬托下小小的个子，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可靠感。 这就是全国水平吗？ 第121章 “哔——” 第一局比赛已经过了半场，乌野被迫打得十分保守，反观星海光来已经随着赛程的拉长愈发进入状态，比赛的优势渐渐倾向鸥台。 解说：“不愧是在去年的联赛里名列前茅的鸥台，从比赛开始到现在，每一次的反击都相当精彩，特别是作为王牌手的星海光来，他的扣球和去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星海光来作为王牌手存在于队伍中，无疑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个。 隐藏在一众高大队友之中的小个子，却又是整支队伍里的核心力量，巨大的反差感让人难以收回在他身上的视线。 “就是那个吧，刚才一直在得分的矮个子，真的相当厉害的啊！” “看上去和乌野的10号差不多高啊，两边的矮个子实力都是意想不到的惊人诶。” “而且那个人还是鸥台的王牌吧？我之前几乎从没见到过这样的外形条件能够当上王牌的，而且他的弹跳力和扣球真的厉害得太少见了！” …… 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汇聚到乌养教练的耳朵里，听不清，但嚷嚷地十分吵人烦。加上乌野正处于劣势，比赛的风向目前并不眷顾这一群来自宫城小县的年轻孩子，他心中的焦虑就更甚。 “哔——！” 小武老师起身示意，裁判吹哨暂停。 观众侧目看来。 “诶，这么快就喊暂停了吗？” “果然鸥台带来的压力比昨天的椿原大太多了啊。” “别说他们这群比赛的人了，我一个就坐在看台上的看热闹的都觉得心脏受不了，那种球到底该怎么接啊？完全接不到的吧！” …… 及川赖和众人一起从场上下来，一边喝着水，围在乌养教练的身边。 “你们有点太紧张了。”乌养教练揉了揉眉心。 太想拿下一分，又焦虑到底如何去应对星海光来的扣球，导致反应的速度下降，接球的动作僵硬，完全没有发挥出应该有的水平。 赛场上，超常发挥大多都是运气，能以平常心看待，发挥训练时所具备的能力就已经很不错了。但如果连平常心都没有，平白让一时的情绪扰乱了判断，这样的失误就太可拍了。 围站在乌养周围的一圈人没有讲话，沉默地喝着水。 他们也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但是很难控制，星海光来这种类型的扣球他们之前从没遇见过，因此他们十分迫切地想要找到破局的办法。一旦着急，就很难再冷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唯独蹲坐在角落里的及川赖。 他低头看着干净到反光的地板，但又不是在欣赏自己的脸。从别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视线被刘海遮挡住，只能看见他因为喝水而鼓气的腮帮子，以及吞咽时上下滚动的喉结。 第237章 “及川？” “及川！” 及川赖抬起头，才发现泽村大地正皱着眉叫他，另一边是正低头看过来的乌养教练。 泽村大地小声提醒：“教练刚才在问你话。” 乌养教练也难得耐心地把话重复了一遍：“或者及川你觉得可以怎么办？” 面对星海光来的扣球，到底能否在比赛结束之前找寻到能够应对的办法。 及川赖的视线和乌养教练交汇，随后又缓缓低下来，继续看向空无一物的地面—— 良久，久到裁判已经举起口哨了，及川赖才重新站起来，看向乌养教练，说：“还没有想到，可能需要再打几场比赛才行。” 再打几局就行，那就说明可以行。乌野众人顿时豁然开朗。 乌养教练听到他这句话后也安心了很多，接着对大家说：“总之，保持好心态，首先不要惧怕失败，其次不要太过于把胜利看做一切，就当这是一场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训练赛就好。” “是！” …… 乌野回到场上的时候，鸥台已经在自己的半场内站好了。他们的副攻手一张脸几乎是贴在网上，兴致勃勃地看着从教练席走上来的几人，不友善道：“不是说乌鸦是食肉性动物吗？杀伤力怎么都还没有海鸥来的厉害？” 月岛萤正好路过，抬了抬眼镜，反问：“是你拿的分数吗，就叫？” 副攻手：“……！” 解说看着重新回到赛场上的乌野等人，被网前的这一对吸引去了目光：“看起来这两支队伍的火药味十分浓啊！” 火药味越浓，接下来的比赛就会越精彩。 及川赖重新站回到发球员的位置上，场上四周的声音瞬间更加热烈。 每一年的比赛里不乏有扣球出彩的球员，同样也有发球精彩的球员。及川赖的发球，他们这些当观众的已经期待很久了，据目击者说那是十分厉害又难接的跳发，观赏性直接拉满的程度。 开场的时候错过了，轮完一周，发球权终于又回到了及川赖的手上。不仅观众很期待，自己人看着场上的及川赖都倍感安心。 及川发球，这一分差不多就稳了。 解说：“看上去大家和我一样都很期待及川赖的发球！” “及川的跳发，从昨天乌野对战椿原的比赛里就能窥见一二。不过俗话说得好，遇强则强，今天的及川看起来比昨天的状态还要好，运球的动作十分得心应手啊！” 鸥台对及川赖的发球自然也有耳闻，而且不仅是听说过，甚至在比赛前一晚还拿了乌野对战椿原的比赛视频看过。 “小心一点，任何路线都不要忘记防守！” 看台上的及川彻啃完饭团，迅速回头，视线在太鼓队的众人里逡巡。 “……” 太鼓队众人瞬间抡起棒槌，他们马上就开始了！请不要再来抢他们的鼓了！棒槌也不行！ 看台上的鼓声很快响起来，像是一浪击起了浪花，立马将火热的氛围带动起来。鸥台的啦啦队也不甘示弱，立马加入战斗，也抡着鼓，拿着塑料喇叭大声喊着口号。 乌野和鸥台的动静太大，一下子就把导播和观众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去，顺势看到了正准备发球的及川赖。 及川赖站在看台的下方，在一众混乱的背景音里浑然不觉，眼睛微微低垂，看着手中转动的排球，听裁判吹响哨声。 “哔——！” 尖锐刺耳的哨声霎时响起，及川赖几乎是踩着哨声落下的那一瞬间将球向高处抛去！ “这个球也好快！” 踩着哨声，动作迅速，爆发力十足，这不就是鸥台刚才发的那一个球吗！ “一模一样的方式！”解说瞬间明白了及川赖的用意，“不仅要见招拆招，而且要见招拆招学招，再用对手的招式将他们自己打得措手不及！” 只见及川赖高高跃至半空，反弓起来的身姿绽出漂亮的弧度，在和球只有一个头的高度差时精准地挥手扣球。 “漂亮！果然之前的比赛形势几乎没有影响到及川的心态，他的发球依旧非常稳定，又是一记教科书式的完美跳发——不！等等！这好像不是跳发！” 解说的声音戛然而止，镜头切近，将及川赖发出去的这一球放大，三色排球的运动轨迹毫无掩盖地落入所有人的眼中。 这是跳飘！ 排球在越网的时候飘忽不定，前后左右不成定数，这是跳飘球！ “我先前从没有见过及川的跳飘！这场比赛应该是他第一次使用这种发球！”解说仔细回忆一番，愈发肯定，“是的，及川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用过跳飘，我在乌野之前的比赛里从来没有看到过。” 与此同时，就站在及川不过三米远的地方，几个队友同样一脸震惊加懵逼。 几人面面相觑，及川什么时候练的跳飘？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鸥台的人更是心中直呼卧槽。 乌野的13号居然还会跳飘？之前的情报里怎么从来没有提起过！！ 他们连忙散开队形，谁也不知道这个摇摆不定的跳飘球最后会飞去哪里，但是他们又能怎么办！拼命接呗！ 球已经过网，在微不可察的摇摆中跃下，球路偏差的弧度在落下的过程中越来越大，紧接着朝左路飞去。 “我来！” 鸥台的自由人跨步上前，将原本已经站在那的副攻手顶下去。 第238章 跳飘球这种难搞的玩意还是要交给经验丰富的自由人，副攻手在听到声音的瞬间便撤向后排。 这一球不仅是过网的瞬间在摇摆，甚至在下落的过程中也在摇摆，哪怕已经在左路站好了，这球依旧稳稳当当地擦过鸥台自由人的手臂，砰一声落在鸥台的场内。 “得分！乌野成功扭转了鸥台连续得分的势头，在关键时刻拿回了一分！” 乌野一方的看台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除了及川彻。 他黑着一张脸，手里刚喝完的果汁罐都被掐烂了，一旁的太鼓队哆哆嗦嗦地敲得更卖力。 岩泉一：“又在想什么呢，呆子？” 及川彻连‘呆子’这个称呼都没顾得上争辩了，一张脸嫉妒扭曲到变形：“这一招……” “绝对是照着那个叫宫侑的人学的吧！！” 第122章 及川彻的心碎声没有人听见，只留有一个单薄的背影在观众台的角落黯然神伤。 田中冴子抡起的棒槌敲到一半，懵逼地看着突然在边上泪流宽粉的及川彻，问岩泉一：“他没问题吧？” 岩泉一颔首回道：“多谢关心，他经常这样，当没看到就好了。” “噢噢……” …… 赛场上，及川赖的发球成功拿下一分，破坏了鸥台的赛点。 “现在场上的比分来到了24-24，发球权来到了乌野的手中！” 鸥台眼睁睁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拿到手的分数化为泡影，懊恼一番，又马上重新投入进状态。 星海光来直勾勾地看着及川赖，不愧是今年的青年队候选里最对他口味的主攻手，只不过集训的短短几天就学会了他的技能，还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学了宫侑的跳飘球，好有挑战性，他好喜欢！ 及川赖正在后场准备下一个发球，眼神专注地盯着手上的动作，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人虎视眈眈的视线。 连接看台和赛场中间的阶梯，有两个身材健硕的西装男子站在那。一身的搭配简洁而有格调，布料下包裹着喷薄而出的肌肉，一现身就吸引了大半个场内的镜头。 两人十分低调，但实时转播的电视台上已经动作迅速地打出了两个人的身份。 现在正好处于比赛的空档，解说的视线也随着镜头转移到了角落里的二人身上，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噢！这是今年负责青年队训练的两位教练。” “今年青年队候选的所有成员四舍五入也算是这两位大人物的弟子了，亲眼看着手下的徒弟互相争夺胜利，作为教练应该心境会很不一样吧。” 另一个解说道：“如果是我的话，这种事情我倒是喜闻乐见呢。毕竟有了竞争，进步自然而然也就更快了，这可是一个很不错的生态。” 两位教练对转向他们的镜头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视若无睹地背过手，继续看比赛了。 “距离年初的集训才过了不久吧，及川和影山看样子在回去后又进步了不少呢。” “星海小子也是，扣球一如既往地赏心悦啊。” …… 两人将视线一齐看向场侧的记分牌，现在的乌野和鸥台分数是一样的。 教练收回视线，重新望向场上人的背影，意味深长道：“乌野想要拿下第一局，最理想的方式就是靠及川的发球连续得分了。” 但不论及川赖的发球再厉害，不管是跳飘还是跳发，同为青年队的星海光来也全都领教过了不是吗。从及川赖和宫侑的身上。 解说：“裁判吹哨了，让我们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赛场，乌野和鸥台的球员也都已经准备就绪。”接下来就看及川赖的发球。 这个瞬间，全场的大半目光都落在了及川赖一个人身上，但凡离他近了些的，都能毫无障碍地共享到这种难以驱除的压力。 “这个时候你倒是格外的冷静。”岩泉一说。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侧的及川彻则是整个人都伏在了栏杆上，一张俊脸埋进手臂里，异常安静。 “嘛，因为小赖肯定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情分神的。”及川彻慢悠悠抬起头，半晌补了一句，“要是这一球还是不用亲亲尼酱教的跳发，那回去后就要好好问一下喽。” 端线外的及川赖确实如他所说一样沉着冷静，身侧的嘈杂更甚，只有他安定地仿佛置身事外。 就连身为对手的鸥台都忍不住感叹：“可恶，这个专注力真是叫人羡慕啊。” 裁判给出指示，吃了一记教训的鸥台瞬间作出反应。 应激了啊。 两侧的教练心想。 但及川赖这次并没有采取上一轮的发球方式，而是脚踏实地等准备好了才将球往上一抛，紧接着瞬间出手！ 鸥台：“！” 这跟刚才那个发球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把一开始的快速抛球变成快速发球了吗！ 但他们也只来得及在心里吐槽，四肢已经条件反射性地跑过去接球了。有了上一轮的经验，这次的鸥台还算是把球很不错地接了起来，交给了中路的二传。 解说：“接到了！不愧是强校鸥台，能在仅仅一轮的比赛里就适应好难度极大的对手必杀技！” 哟是乌野的人在这，他们听到这后肯定会争着反驳：这才不是是对手必杀技！这可是他们可爱后背的基操！基操懂吗？基操！！ 第一局的结果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选手的心态，并且将心态带入下一场，下下场的比赛，这是大忌。鸥台现在的分数很危险，他们迫切地需要得分，最好是连续得分，然后一举把第一局的比赛拿下。 第239章 他们一定要拿到全国冠军，所以乌野绝对不能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星海前辈！” 二传手还是选择将这一分交给他们最信赖的王牌主攻手：“拜托了！” 星海光来已经起跳在半空中，跳跃的瞬间听到后辈充满依赖的嘱托，贤上腺素瞬间飙升！ 他的速度超级快，几乎是眨眼间就从球场的另一端移动到了击球点，对准了目标狠狠扣下去—— “乌野营造的优势仅仅维持了一个轮次就被鸥台打破了啊！”解说直呼精彩，“星海光来的扣球威力依旧，打破了乌野的拦网，断绝了及川继续发球得分的机会，并且成功拿到了发球权！主导力量再一次回到了鸥台的手中！” 有了发球权，鸥台就愈发游刃有余了。 二传再一次将球传到了星海光来的手中，只见他用相同的方式将球狠狠扣下，再看乌野这边——乌野这边的拦网还没有到位！ 如果鸥台的这一分进了，第一轮的比赛就结束了。 “乌野必须尽快想出点办法了，如果丢了第一局，后面想再反败为胜，难度可就大太多太多了。” 星海光来十分自信地卯足一口气，在落地的刹那抬头看球，却看到了一抹橘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在星海光来准备将球扣下来的前一刻，扭头瞄准而来的除了及川赖，还有日向翔阳。他站在原地动了动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非同一般的气味般停留在原地辨别，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不要离这个地方太远。 等到鸥台的扣球过来，他心道果然，果然会有一个球从这个方向里过来！ 所有人都觉得大势已定之时，视线里突然蹦出来了一个先前被忽略的身影，将星海光来的这一球直接阻断在了落地之前。 “好！！日向翔阳接下了这一球！比赛的进程再一次被拉长了，乌野成功拿到了反攻的机会！” 观众席上的喝彩声紧接而来：“好！！！” “来人接球！” 日向翔阳站的位置有些尴尬，左侧和后侧都被挡住了，身后的影山飞雄想上前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挤进去。就当所有人急得团团转时，另一个然如神兵天降的身影紧随而来—— “及川赖跑上来了！！” 此时的解说终于意识到：“朋友们，我们差点忘了及川赖的另一个身份！” 这个乌野的13号可不止是会打主攻的位置，在转型之前，他可是一名出色的二传！ 日向翔阳将球接起来，因为他先前训练的重心并不在接球上面，现在还难以把握球飞向的位置。 眼看这一球就要不受控制地飞出去，及川赖一个跃起将球拦下，顺势一推。 回望的日向翔阳同样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落地的双脚直接蹬住，紧接着向侧边冲出去！ 鸥台的拦网懵了一瞬，这个13号难道不是准备直接二次进攻吗！他怎么把球给传出去了？！ 候场区的鸥台教练及时喊了一句，拦网三人马上反应过来前去补救。 日向翔阳的运动细胞不用说，他的速度在队伍里本来就是数一数二的，加上比赛的高压环境刺激，爆发力更是惊人，对面的那群人也不是想追上他的问题了，而是根本追不上啊！ “及川赖的传球非常好的利用了球场的宽度，发挥日向翔阳数一数二的速度，一下子就将鸥台的拦网甩在身后！” 日向翔阳已然跑到另一端，在拦网追上来的前一秒蹬腿起跳！ 看到眼前的一幕，解说又卡壳了一瞬：“等等等！这个起跳的高度是不是比之前还要力离谱了！？” 鸥台的拦网好不容易争着最后一口气赶上了，谁知道对面的小不点一下子突然就跳了这么高，哪怕他们的身高再有优势，跳起来也够不到人啊！ 而且这个姿态相当眼熟！兄弟你也是星海光来啊！ 前半场的拦网已经派不上用场了，后半场的自由人带头连忙围堵过来。但就像是乌野第一次接星海光来那一球一样，后卫同样被灯光晃了神，出手接球的速度就慢了那么一步！ 解说：“令人惊叹！！及川赖充满思考的二传加上日向翔阳快速地跑位和弹跳，成功得到最后一分！” “27：25，乌野对战鸥台，成功拿下第一局！！” 第123章 场外的乌养教练直接激动地站起来：“好！” 拿下第一局，这种好风向和心态就能延续到第二局，是最理想的开头。 二楼的解说特地把显示屏端到面前，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回放，完后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肯定：“怪物快攻！” 不仅一年级的影山飞雄能和日向翔阳配合出怪物快攻，拥有二传经验的及川赖同样可以。 大发现！那这么说来，鸥台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不仅仅是要防守住9号和10号，或者9号和13号，而是也要将10号和13号的组合纳入重点观察对象的名单了。 鸥台的教练没了比赛开始时的游刃有余，一张脸紧绷着，面色凝重地对下场休息的球员们嘱咐：“乌野的打法很多变，也没有规律，接下来的比赛里一定要冷静下来仔细观察，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面对乌野这种乍眼望去毫无章法的打法，他们没有办法制定出一个万能的又行之有效的招式去防守，什么时候该采取什么样的拦网或进攻，一切都要靠他们随机应变了。 第240章 “还有啊，星海。”教练扭头看向正站在一旁喝水的人。 星海光来在第一局的消耗很大。为了尽快破除乌野的优势，他在刚才的三十分钟里跑动和跳跃了太多次，体力值锐减。 教练说：“下面这一局的前二十分钟尽量精简运动量，期间不定时穿插进进攻就可以。还有其他人也是，先掩护星海恢复一段时间，中间我会看状态安排替补上场，主力队员剩下的体力还要准备第三局。” 星海光来擦了擦嘴应下，转身重新和队友跑回赛场上。 和鸥台略显沉重的氛围不同，乌野这边气势正盛，替补和观众几乎是兴高采烈地将几人迎回来。 “喝水，再擦擦汗，休息一下。” 替补和清水洁子充当后勤，快中有序地帮忙放松肌肉和提供补给。 局间休息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及川赖捧着水壶闭目养神，菅原孝支知道他是在保持赛场上的专注力，也没有出声打扰。 等哨声响起，及川赖才睁开眼睛站起身。菅原孝支顺势接过他手里的水壶，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毛巾取下来。 看台上的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田中冴子：“社团氛围相当不错啊。” “关系真好。”“很体贴的说。” “13号在球场上一看就很风光啊，没想到私底下也是跟小孩子一样的诶。”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前辈在一边照顾的那种。 岩泉一淡然地说：“跟在家里的样子很不一样，看上去比起亲哥哥会更依赖前辈的感觉。” 及川彻着急地控诉：“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啊iwa酱！不就是擦个汗拿个水吗！小赖还在尿床的年纪我不是天天都做这种事情吗！” “比起这个。”岩泉一回头，面前是及川彻肤色微微发红的脸，“呆子及川，你还是先到后面的位置上坐一下吧。” 及川彻冷静下来：“干什么啊？” “你难道不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吗？” “诶？”及川彻摸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当下就给自己诊断出结果：“肯定是因为iwa酱刚才故意气我才会这样的啊。” “……” 岩泉一抬脚踹人：“白痴！让你在后面坐着就好好听话啊！” 及川彻：“轻一点哎！不是你说我身体不舒服的吗iwa酱！”人家身体都不舒服了还这么粗鲁地对人家！ 一旁的田中冴子三人：“……” 这一对的相处模式相当厉害啊…… 嶋田诚上前打量了一番：“今天看上去确实精神蔫蔫的诶，是昨天晚上被子没盖好，着凉了吗？” 及川彻这才微微一愣，重新抚上自己的额头，怀疑道：“不可能吧？” “可能是刚来东京水土不服吧，这家伙上一次来东京的时候也这样。”岩泉一说。 “诶，那还是好好坐在这休息吧。” …… 面前的两个人突然就此开始交流预防小技巧。及川彻仰头看看岩泉一，又看看嶋田诚，提出抗议：“我不想要坐在这！都看不清楚比赛了！” 岩泉一一个眼神看过来。 及川彻瑟缩一下，做了一会心理建设，骨头难得硬了一次，坚持喊：“我要看比赛！” 嶋田诚尴尬地笑笑，正想着该怎么安抚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岩泉一的声音冒着黑气就传出来了，一字一句停顿着警告：“再说一句就把你丢出去。” “……” 田中冴子三人：……相当相当可怕啊！ 及川彻反抗无果，只好蔫了吧唧地乖乖坐在椅子上，两条胳膊圈着膝盖，一边嘟嘟囔囔一边重新找及川赖。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岩泉一的话之后的心理作用，感觉脑袋真的有些变沉了。 …… 乌野和鸥台交换场地，及川赖去了面朝观众席的一侧，及川彻正好可以看到。 底下的人已经抱着球站在了发球区里，一双眼睛闭着，手上运球的动作依旧丝滑流畅。 解说：“看得出来及川赖今天的状态确实是相当不错，之前的比赛里好像没有看见过他这么投入的样子。” “而且他的状态不是单单今天很不错，看昨天教练的采访，应该说是这几天的状态一直在走上坡路，每天都是越来越好啊。” “哇，那可是真的很叫人羡慕啊。” 及川赖上手发球，依旧是极具标志性的跳发。 第二局，鸥台的心态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前一轮失败的影响，依旧保持着几乎满分的状态来应对及川赖的发球。 “看来鸥台在经过几轮的洗礼之后已经逐渐习惯了及川赖的发球！他们的一传——接到了！非常稳！” 鸥台的二传很快接到了来自副攻的一传。这个时候，乌野的动作也愈发明显了起来。 “乌野有两个人选择了去围堵星海光来！确实上一轮他的表现十分让人忌惮，同时二传也已经把球传出去了！——哎！” 不是星海光来！ 远在场边的鸥台教练得逞一笑，哪能每次都只被你们乌野骗，鸥台的迷惑操作也是不少的啊。 鸥台的另一位主攻手接过大旗，以完全不输王牌的力量将球暴力扣了出去！ 西谷夕往中间跨上来，那球砸到了他的胳膊，而后直接飞到了场外。 及川赖只靠发球拿下了一分，球权就转到了鸥台手上。 乌养系心摸了摸额头，好吧，比他预想的结果稍微差了那么一些，但是没关系！ 第241章 “不要轻敌！好好观察对手！”他直接站起来冲着赛场上喊。 因为星海光来太过于耀眼，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只聚焦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以至于忘了一个能打进全国的队伍，实力强悍的怎么可能只有王牌一个人呢。 鸥台的二传手也是跳发，西谷夕顺利接下，把球传给影山飞雄。 两支队伍的比赛一度陷入焦灼，鸥台的整体实力突然猛增，在经历了一小时的拉扯后，以同样难舍难分的分差拿下了第二局。 …… “到决胜局了。” 解说趁着两边队伍交换场地的空档观察双方球员的状态，“星海光来应该在第二局恢复地差不多了，及川赖虽然一直在参与进攻，但看起来并不是很累的样子。” 两方在球场上都是很沉稳踏实的性格，这真的是相当不错的品质。 第三局刚开始的局势和上一局无异，很快鸥台的二传手就因为体力不支出现了发球失误。鸥台请求换人。 岩泉一抽空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及川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窝在椅子上睡着了，双手缩着双腿蜷着，那么大个人缩在这么小的位子里也不嫌挤得慌。 嶋田诚也有些不太放心，指着及川彻问岩泉一：“就这样睡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直接搬回旅馆的话等醒了就更不好处理了。”岩泉一边说边转身，在及川彻的身边坐下。 原本缩在一处的那人像是毛绒大狗狗突然嗅到了喜欢的零食，眼睛明明还是闭着的，身体已经不自主地凑过去，一下子就把人紧紧圈在了怀里。 及川彻的肩膀虽然还有着少年人的单薄，但压在人身上的重量一点都不容小觑。加上没有意识，整个人一下子往前倾，一下子往后倒，连带着岩泉一也东倒西歪地差点摔下去。 岩泉一：“真的是！” 他撑着及川彻的肩膀拉开距离，眼看着面前的人黏黏糊糊地又要靠上来，马上用手堵住他的脸，另一条胳膊向后一绕，把人反圈进自己的怀里，牢牢锢住。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被迫无奈做过很多次。 及川彻看上去也很满意现在的姿势，两条胳膊向下一垂，捞过岩泉一的腰紧紧抱住。整个人靠在温温暖暖的怀抱里蹭了蹭，这才安心地睡过去。 岩泉一从包里翻出来口罩给及川彻戴上，然后才抬起头，和一直盯着这边的田中冴子等人点头致意。 田中冴子&嶋田诚&泷之上祐辅：o.o 第124章 场上，及川赖这一轮站在前场参与拦网，和星海光来只隔了一个位置。 解说：“鸥台的跑位很明显都在围绕着主攻手啊，看来乌野的盯防必须要比前几轮更加细致才行。” 话刚说完，鸥台的替补二传就策动了全员多方位同时进攻，在星海光来的蒙骗下，由副攻手发起后排进攻拿下一分。 解说当即改口：“其实鸥台全员的力量在第三局爆发得都挺明显的，不仅仅是王牌，更是要小心其他人穿插在其中的小动作啊。” 前半场的比分渐渐拉开来，鸥台的进攻节奏越来越得心应手。只要乌野进入防守薄弱的站位，他们就能趁机连续得分。 “看起来乌野也没有比前面几场打得烂啊。”观众席上有人不解。 “因为他们的对手毕竟是去年全国联赛前八强之一的鸥台啊，想要打败全国级别的队伍，怎么可能会轻轻松松。” …… 鸥台的分数率先达到8分，技术性暂停的几分钟里乌养教练让众人围过来。 鸥台教练远远看着这边。现在鸥台整个队伍的状态非常好，甚至比去年打全国赛的时候还要好，所以他只是简单嘱咐了几句就没再说什么了。反观对面的乌养系心，一个人拉着球员嘀嘀咕咕说满了整个赛间，听到裁判吹哨了才恋恋不舍地闭上嘴。 难不成乌野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东西吗？鸥台教练不禁思考这一种可能性。 算了，不管乌野接下来准备怎么打，只要他们的队员能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完全没问题。他相信自己培养出来的精英球员，在半赛比分大领先的情况下，想要输都是一件难事。 解说：“诶，乌野这边的站位和暂停前是不一样的。” 镜头在这句话之后紧跟着切换到赛场的鸟瞰图，两边队伍的球员和所在位置一览无余。 “及川赖和日向翔阳现在正处于前排的2号位和3号位，二传手影山飞雄在后排，这是把二传手单独拎出来了诶。” “原本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配合很多，按照乌野教练新一轮的排兵布阵，看来是有意识要增加影山飞雄和另外几个副攻的配合。” 怪物快攻更适合在比赛伊始来见面杀，现在鸥台的拦网已经慢慢熟悉他们的套路，继续依赖这一招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拿回优势了。 星海光来和及川赖依旧只隔了一个位置。事实上他的压力也不小，乌野的拦网和盯防已经把重点落在了他的身上，先前第一局的几个球也给他们制造了适应的条件，大概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鸥台也不会很好过就是了。 鸥台发球。 乌野的队伍很快散开，把落球点的范围内清场，只留下了自由人。 西谷夕不费力地接下这一球，扭头传了出去。 解说的视线在赛场上和导播镜头上不断切换，不自主地挺直了背，凑近了些：“看上去……乌野的跑动很乱啊，嗯，也不是很乱，就是除了接球的自由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在移动。” 第242章 这样的移动只发生在几秒内，没有经验的观众当然发现不出什么问题，但这一切落在鸥台的眼里可就不一样了。 乌野的所有人都在跑，他们的视线只能跟着这些人不停移动，但是根本没有办法确定下一个盯防的人！ 鸥台的拦网更是着急，在他们的眼里只能看见一群黑色衣服的在不停游走，跟海里的鱼一样，不仅找不到接下来有可能预备扣球的人，就连二传手都容易看丢！ “换成应变拦网！”站在中间的副攻手大声喊了一句，另外两侧的人也很快反应过来，三个人的视线一齐对准了影山飞雄。 西谷夕的传球很快就落了下来，穿梭在人群之中的影山飞雄突然一个转向去接。 鸥台的拦网在中路聚拢，屏息凝神地等待。 就在影山飞雄即将跑到球前的一刹那，从下方横生出来另一只手，骨节分明的五指张开，向左一罩，在影山飞雄触球之前率先接到了球！ “是及川赖！他接到了球！”解说惊讶道，“我还以为这一个球会是影山飞雄来接，毕竟他都已经从前场跑回来了。” “不仅攻手有诱饵，二传手也有诱饵，看来乌野真是相当喜欢诱饵战术啊。” 鸥台拦网在看到及川赖时心跳差点漏了一拍，好在中间的三年级及时安抚：“没事的！依旧是应变拦网！” 管他谁来当二传，只要是应变拦网，不打快攻，中途换二传对他们的影响就不会很大……的吧。 等等！ “前辈，那个13号不是二传，他好像是，直接扣球啊！！” 及川赖在接到球的前一秒就紧急改变了触球的手势，不是传球，而是借着手掌的弧度，向后扬手起势—— 鸥台拦网在发现这一点后立马戒备起来，连在心里骂娘的工夫都没有，着急忙慌地移动到球网的另一侧：“听我口令！” 及川赖后扬的手奋力向前挥去，鸥台拦网目不转睛地盯着球与手指尖的距离：“3——” 2，1—— “跳！” 三个180的大高个奋力跳起来，高举的双手像是罩出了一张巨网，立马就将一这块区域完全封锁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们的眼睛缓缓瞪大…… 我靠，不是扣球，是吊球！ 及川赖奋力挥出去的手在触球的前一秒戛然而止，变成了用掌心轻轻触球的姿势。落下的排球接触到阻力面，于是便顺着掌心朝向的方向弹了出去，轻轻缓缓，正好在拦网落下的刹那越过他们的头顶。 鸥台拦网：“！！！@#￥%……” 拦网中间的高个副攻反应迅速地转身，企图凭借手长腿长的优势把这一球接下来。结果人都要踮成芭蕾舞演员了，那球距离手指就是还差了那么一点！ 那副攻趴在地上，瞬间化身尖叫鸡：“就差了一点啊！那个13号到底怎么回事啊啊啊！！” “吊球！非常漂亮的吊球！”解说都忍不住鼓掌，“完全骗走了鸥台的拦网，三人无一例外！” 鸥台：？？？ 话是这么说的吗？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鸥台那副攻一咕溜从地上爬起来，吊球，他的一生之敌，居然用这种方式羞辱拦网而且还成功了，不可饶恕！ “乌野拿回了整场比赛的主动权，但鸥台同样不甘示弱，双方的来往当真是非常精彩啊！” 两支队伍你咬我的屁股，我咬你的屁股，一路从8：6咬到了22：23。 “星海光来的扣球！毫无悬念又拿下了一分！” 交战二十分钟，比分又来到了平局。 田中冴子也顾不得边上还在睡觉的及川彻了，抡起棒槌就是干：“冲啊！直接一次性拿两分！”延长赛什么的看着就太累了，年轻人就是要速战速决！ 及川赖用手背擦着面颊上流下来的汗，正要往回走，被身后的人叫住。他回过头，看见星海光来正叉腰指着他下战书：“及川！最后一局，决一胜负吧！” “好的。”及川赖点头。 星海光来：“……” 撇撇嘴，这个小孩真没劲。 说罢，他转而把视线投向另一边的日向翔阳。这个小子个子跟他差不多，但弹跳也挺不错的，他对同类很有好感。 “喂！” 日向翔阳已经累到双手耷拉着走路了，闻言回头，指着自己示意：叫的是我吗？ 星海光来：“叫的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日向翔阳顿了一秒，反应过来现在正在叫他的可是鸥台的主攻手，青年队候选之一，小小身体拥有强悍爆发力的王牌，脱水发白的面容瞬间红润起来，跺脚挺背，站得笔直：“我是来自宫城县乌野高中的日向翔阳！” “噢……日向翔阳。”星海光来嘀嘀咕咕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确信自己应该记住了，然后用刚才一样的姿势和语气指着他说：“决一胜负吧，日向！” “……” 鸥台的王，王王王牌在邀请他吗？是吗？！是的吧！ 日向翔阳猛地鞠躬：“我我我会努力的！！” 围观的乌野&鸥台众人：“……” 这两个人……都打这么久比赛了还这么有精力吗？真可怕啊…… 观众席上有人抬头：“接下来……啊！正好轮到乌野的13号发球了！” 及川赖又一次踩着哨声发了一个跳飘拿分。 看台上的岩泉一见状点点头，嗯，幸好边上那个麻烦家伙睡着了没看到。 第243章 “赛点！来到了乌野的赛点！” 只要乌野再进一个球，比赛就结束了！ 解说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地洋溢起了激动：“及川赖的这一个发球——是跳发！虽然刚才跳飘得分了，但年轻人还是很果断地选择了跳发啊！” 鸥台的自由人鱼跃接球，一传十分到位。 见状，乌野当即架起全员盯防的架势。 鸥台二传接到球，毫不意外地传给了他们的王牌——最后一球，一定是要交给他们最信任的那个人！ 月岛萤组成拦网在最前面，看着星海光来跃起的身影皱眉，这肯定是他今天跳得最高的一次了吧…… 他往后撤了两步，掌心抬向上——这种球肯定是拦不下来的，他能做到的只有不让它直接掉在地上。 “触球一次！” 星海光来扣下的球正好落在他的掌心，随即往后弹了出去！ “漂亮！阿月！” 西谷夕立马接上：“及川接球！” 乌野的拦网和一传十分漂亮，瞬间瓦解了鸥台的扣球威胁。 面对眼前如此熟悉的一幕，鸥台拦网赶过来的时候不禁擦测，难不成又是自由人一传衔接13号的二次进攻？不不，这个13号本身也可以当作二传。 这时候，拦网突然瞥见及川赖微微收拢的五指…… “是传球！”他立马做出判断！ 及川赖转身对准球身偏下的位置，屈起的双手猛地绷直，球瞬间飞了出去！ 鸥台拦网立马低头找攻手，结果……我靠全都冲过来了！ 乌野四个人同时起跑，及川赖的传球也飞到了球场的中间。 鸥台的人瞬间做出判断：“拦右路！” 三人拦网瞬间成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然而紧接着他们发现——不够高。 他们面对的扣球手是日向翔阳，而他同样跳出了今天最高的高度。 太鼓队都已经把棒槌扔了，直接扯着嗓子喊：“冲啊！！！” 日向翔阳迎风扣下这球！ “最后一刻！乌野选择了全方位集体同时进攻！完美的二传！精彩的扣球！拿分了！！” 2：1，乌野晋级！ 日向翔阳直接累到坐在地上，及川赖也抵着网柱喘气，冲过来的队友分成两拨将他们团团围住：“啊啊啊啊！赢了啊啊啊！” “超棒啊你们！超棒的啊！” 观众的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直到球员下场，声浪瞬间卷到了另一个层次。 及川赖靠在菅原孝支肩上恢复了一分钟，这才抬起头，对上了岩泉一的视线，以及同样靠在边上却已经不省人事的及川彻。 及川赖：……？ - “应该是水土不服了。”岩泉一抽走温度计，“原本还好好的，但现在看来还有点发烧了。” 早上迟到也是因为吃完早饭后肚子突然不舒服，不然按照这家伙的性子怎么可能会错过比赛开场，而且还是小赖的比赛。 角落里，菅原孝支和及川赖已经换上了睡觉时统一穿的白t恤，埋头在随队携带的医疗包里翻找。 及川赖拿起一包药：“这个是感冒的时候吃的吗？” 菅原孝支翻过面看了看：“是的诶，但是已经发烧了的话只吃感冒药就不太管用了吧，而且也不是感冒。” 及川赖把药放回去，正要低头继续找，被身后的岩泉一叫住。 他在面盆里拧干毛巾，一边放在及川彻的额头上一边说：“你们明天还要比赛，早点去睡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及川赖不太放心：“小岩哥你一个人行吗？” 岩泉一：“放心吧，我……” 话还没有说话，原本好好躺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 及川彻烧得迷迷糊糊的，脑袋像是被人硬生生塞了哑铃进去，又重又痛，眼睛只是半睁了一秒，见身边的人是岩泉一就安心地又闭了回去，哼哼唧唧地伸手。 岩泉一接住他在半空中胡乱摸索的手，皱眉问：“干什么？” 及川彻：qaq 他难受地说不出话来，强撑着一点一点蹭过去，要闻到熟悉的味道才能好受一些。 …… 及川赖低头继续找药，抬头发现边上的菅原孝支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菅原孝支感慨：“及川的哥哥和朋友关系很好诶。” 及川赖有些心疼他居然都看不出来这两人非同凡响的关系，张了张嘴巴，却还是没说什么。 对面，及川彻蹭着枕在了岩泉一的大腿上，胳膊还是不老实地拽着身侧的那只手。 突然，也不知道是哪一块肌肉回光返照了，拽着人的胳膊陡然用力。岩泉一本来就弯着腰帮他理被子，这一下根本不设防，直接被拽着倒下去！ “哎哎哎！！” 菅原孝支最先反应过来，闻声抬头的及川赖见状跟着起身，两人马上冲过去！ 岩泉一暴怒：“混蛋啊！！” “咚！”“咚咚咚！”“咚！” …… 楼下，正围坐在一起的乌野众人抬头，头顶是不堪重负“嘎吱嘎吱”直响的天花板。 “……楼上在干什么呢？” 菅原孝支好不容易帮忙按住及川彻，震惊地问压着另一条胳膊的及川赖：“你生病也这样吗？” “不可能。”及川赖面无表情，“绝对不可能。” 第125章 第244章 市区一家中档酒店内。 一楼拐角的沙发上，几个穿着统一的男高中生大大咧咧地坐在一起。 夜久卫辅刚泡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冒热气。他一边用干毛巾擦拭面上的水，瘫在沙发上，心有余悸道：“今天对面的那个主攻手真是有点吓人啊。” 音驹今天险胜隔壁县的一支强队，对面的主攻手也是大炮级别的人物，一连接了三局的暴力扣球，夜久卫辅的手臂到现在还是疼着的。 “他们的拦网也很吓人啊。”音驹的主攻手讪讪地说，“后面一看到那几张脸我就害怕极了。” 这里一片唉声叹气，夜久卫辅最后才感慨一声：“还好赢了，虽然赢得相当艰难。” 黑尾铁朗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他从自动贩卖机那投币买了一瓶可乐，优哉游哉走过来：“喂，干什么都是一副精气神不足的样子？” 背对着他的夜久卫辅懒洋洋地抬起一只手：“晚上好。” 住在这家酒店的学校不止他们一个，几天晚上的澡堂还格外拥挤。黑尾铁朗从闷热的密闭空间出来，猛地灌下一大口冰镇饮料：“太舒服了！所以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 夜久卫辅说：“感慨一下今天比赛的艰难，哦对了，我们明天的比赛是跟——” “跟乌野打。”黑尾铁朗接上他的话，“真是时隔已久的一场比赛了，猫又教练为了养精蓄锐，现在已经睡着了呢。” “啊，乌野那一群疯子吗……看来明天又会是一场很麻烦的比赛了。” “还有他们那个更难搞的主攻手，是叫及川对吧？哎，夜久辛苦了。” “放松放松！”黑尾铁朗挑了个沙发上的空位置坐下，“都是老熟人了，总比跟那些没见过面的强校打比赛要强吧。” “那倒也是啊……” 一声感叹还没落下，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道激动万分的声音：“乌野！” 沙发上的人齐齐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半路的大高个，灰发碧眼，咋咋呼呼地跑下来：“明天终于要和乌野打比赛了！” 看见他，夜久卫辅首先头疼地扶额：“列夫，在酒店的声音要小一点啊，会打扰到别人的。” “啊，抱歉。”灰羽列夫很诚恳地道完歉，继续兴致勃勃地问：“明天和乌野的比赛是在上午还是下午啊？” 夜久卫辅完全不意外：“你小子又没认真听，教练在大巴上就说过是下午了啊。” “噢——” 先不说这个，黑尾铁朗三口解决完一罐可乐，顺手把挂在脖子带上的毛巾取下来，站起身问灰羽列夫：“研磨在干什么？你刚刚应该是跟他待在一起的吧？” 灰羽列夫下意识开口：“研磨前辈说他想一个人打会游戏，让我自己出来玩，不要告诉大家，特别是黑尾前辈……诶？” 众人：“……” 全部都说出来了啊。 夜久卫辅抬手把人拽过来，摁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好好坐着，别说话了！” “真的是，我就知道……”黑尾铁朗趿拉着拖鞋上楼：“我上去看一下，你们也早点回来睡觉啊。” 底下一片懒洋洋地回应：“知道了——” 二楼。 通铺的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身影蜷缩被子里，掩饰着背对房门，一动不动，阒静无声。 黑尾铁朗站在门口喊一声：“研磨。” 蒙在被子里的身影当即一个哆嗦：“！” 只见一阵微不可闻的窸窣声响起，很快，面前的“被团子”就慢慢瘪了下去…… 黑尾铁朗铁面无私：“别藏了，我都听见游戏机的声音了。” 正瘪到一半的“被团子”又停住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底下才传来孤爪研磨不满的声音：“小黑骗人，我明明把游戏机关了静音……” 黑尾铁朗双手叉腰：“果然偷藏了游戏机。” 孤爪研磨：“……” 黑尾铁朗大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招了招示意。 孤爪研磨目移。 “想要装作没看见是没有用的，研磨。”黑尾铁朗说，“这可是你自己出发前答应过我的，比赛期间游戏机和手机的管理权在我的哦。说过很多次了，晚上打游戏你会睡不好。” 孤爪研磨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游戏机，重重放在黑尾铁朗的手上，像是在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黑尾铁朗公私分明地没收了游戏机，低头看见被子里的人气得鼓鼓的腮帮子，一把将人捞出来：“现在澡堂的人很少了，去洗澡吧。” “啊……小黑不要抱着我，我自己会去的。”孤爪研磨软趴趴地趴在黑尾铁朗的肩膀上，全身上下只有嘴巴最硬。 “澡堂在酒店的外面，还要走两条街，还有你的洗漱用品要从酒店拿过去的吧。” “……”孤爪研磨瞬间不反抗了，虽然本来也没有反抗。他神情恹恹地点了点黑尾铁朗的肩膀肉，说：“小黑能不能不要扛着我，这个姿势不舒服。” 黑尾铁朗马上把人放下，把孤爪研磨背到背上：“这样呢？” 孤爪研磨没回答，困倦地趴上去：“一般般，就这样吧。” “哼。”黑尾铁朗站起身，神情忿忿又四肢窝囊地下楼了。 楼下，正舒服地在沙发上打憩的音驹众人听到响声，睁眼就看到黑尾铁朗拿着个面盆，背着人，威风凛凛地就出去了。 第245章 “……” 搞不懂啊，搞不懂，啧啧。 市区的另一端。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满身是汗地拉上门，重重呼出一口气。终于让他哥/及川的哥哥消停下来了。 及川赖站在走廊上，更加坚定了：“晚上我还是和小岩哥一起守在这吧。” 只有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的，天知道他哥生了病的力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三个人都拉不住，跟牛一样。 菅原孝支跟他打商量：“我跟你一起吧，你还是要多睡一会儿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楼下走。 菅原孝支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手背：“嗯……感觉得重新洗个澡。” 及川赖有样学样地抬手闻了闻，面露嫌色：“……我也去。” 刚才他哥好像吐他手上了。及川赖瞬间把自己手拿得远远的：“早知道刚才就不离得那么近了。” 菅原孝支哈哈笑了一声，两人转身重新上楼去拿毛巾和衣服。 这个点澡堂里的人已经很少了，两人冲了一下水，及川赖往身上多打了两层泡沫，洗了快二十分钟，这才换了衣服出门。 回来之前，菅原孝支还拉着他试了一下放在门口的香膏，闻起来是草本提取的青草香。 “浓一点就不好闻了。”来自因为心里作用所以在手上抹了两层的及川赖，再次把手拿得远远的。 菅原孝支只在手背上抹了一点，涂开后味道就更淡了。他低头闻了闻，然后伸到及川赖的鼻子下：“你闻闻？” 及川赖低头嗅了嗅，点头：“很好闻。” 于是菅原孝支又拉着他走回去，用凉水冲了一遍双手，擦干：“现在你再试试？” 及川赖低头：“嗯……好像可以了。” 但感觉跟菅原孝支手上的不是一个味道，那个还要更好闻一些。 …… 两人回到一楼，走在前面的菅原孝支一边回头说话一边拉开门，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氛围。 直到屋内诡异的气氛实在控制不住地蔓延出来，两人才后知后觉今天怎么安静地有些见鬼了，疑惑地朝屋内看去。 “……” 及川赖&菅原孝支：“……！” 偌大的房间内，乌养一系盘腿坐在面朝门最里的位置，其余人像是鹌鹑一样畏畏缩缩地窝在两侧，就连平常最闹腾的西谷夕和日向翔阳都哑巴了一样原地入定。 乌养一系看上去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更精神了，鬓边的白发都黑了一点回来。浓眉上挑，眼神锐利，整个人精神矍铄：“来了？坐吧。” 两人连话都不敢说，闷头找到留给他们的空位坐下。 缩在角落的乌养系心抽出一根烟，郁闷地问：“爷爷你怎么来了？医生答应了吗？” 乌养一系瞥了杀伤力极强的一眼过去，看到乌养系心默默把烟插回裤兜里了，才缓缓说：“我身体好得很啊。” “不是才刚出院吗？” “出院了不就代表没问题了吗！” “……” “那您是怎么过来的？”乌养系心问。 说到这个，乌养一系瞬间火冒三丈：“你个臭小子，你的手机不会用就丢掉！早上出门前给你打的电话，到现在都没有回给我一个！” 乌养系心连忙把手机翻出来，摁着键翻了好一会才看到：“您多打几个啊！早上我带队打比赛呢！” 乌养一系吹鼻子瞪眼：“凭什么要我多打！你就不能回一个吗？” 乌养系心：“？我没有看到啊！您多打几个我就看到了啊！” …… 爷孙俩又开始扯皮，底下的人终于能喘口气。 菅原孝支笑着打趣：“老教练依旧是相当威武啊。” 及川赖刚要附和，乌养一系的眼神就扫过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睡觉！” 众人瞬间作鸟兽散。 “等一下。”乌养一系突然想到什么，又把人叫住，“听说有人发烧了？” 及川赖举手：“是我哥哥。” 乌养一系一巴掌就甩到边上了，指着乌养系心的鼻子骂：“生病！多危险的事情！没做过预防吗？” 及川赖：“……！” 乌养一系喋喋不休：“幸好不是球队的，万一是队伍里的，我看你小子第二□□哪边的太阳哭！” 乌养系心连连道：“是是是是……你们晚上都注意点啊，被子盖好了！热水多喝！有什么不舒服马上说！听到没有！” “是，是！” 背后的骂声还在继续，众人马不停蹄地往楼上跑，回房关门，精神都有些恍惚。 “不愧是老教练……” 太恐怖了！！ 楼下，挨完打的乌养系心终于找到空问出来：“您是来干什么的啊？” 乌养一系：“废话！” “跟那老家伙的比赛，我能不来吗！” 第126章 第二天，原本热闹的观众席在乌野进场的刹那陡然静了下来。 “诶，等等，走在最前面的这个教练跟昨天带队的是不是不一样啊？”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我记得应该是个年轻人啊。” “面对东京强校，年轻的带队教练一夜之间白了头？好厉害，连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好多。” …… 正站在观众席最前面的小武老师：“……” 这个结论未免也太违背科学常理了吧喂！他再着急也不至于一夜白头的好吧！ 第246章 田中冴子姗姗来迟地从台阶上跑下来：“抱歉抱歉！我没有来晚吧？” “早上好，今天来得真早。”一旁的嶋田诚和泷之上祐辅出声打招呼，“昨天没有喝酒吗？” “当然是喝到五点才睡的啊！”田中冴子豪迈地一拍胸口，“放心吧，我有数！” “有数就不会通宵喝酒了吧！” 田中冴子没理会两人的咆哮，扭头看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咦？” 面前的人身形偏瘦，个子不高，额头绑着和大家一样的黄色带子，手里拿着塑料喇叭。 小武老师尴尬地抬手，和她打招呼：“那个，早上好。” 田中冴子一脸懵逼：“老师，你怎么站在这里？” “这个嘛。”小武老师一手放在后脑勺上，笑着解释说，“因为昨天正好乌养总教练来了，所以今天带队的不是我。” “喔！”田中冴子低头，果然在乌野的教练席上看到了那道久违的身影，即便饱经岁月的风霜，身上那股凛凛威风反倒比当年还要骇人。 “居然真的是排球部当年的老教练啊……” 正巧今年的解说同样也是当年的解说，几乎是乌养一系出来的那一瞬间，演播室里的耳麦就炸了！ “这位是乌养一系教练吗？天呐！我还以为他已经隐退了！居然在对阵音驹的这场比赛里重新出山了吗！！” 搭档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了扶耳麦：“前辈认识这位教练？” “当然！” 解说的声音通过电视频道传到众人的耳朵里：“乌野之所以被称为没落的豪强，是因为在几年前的一届春高里，乌野曾经还有过一次代表宫城县出战东京，他们当时的教练就是场上这位年老一些的大前辈，叫作乌养一系。” 搭档突然意识到什么：“我记得乌野今年的教练名单里原本就有一位也姓乌养，是一家人吗？” “应该是的。”解说忍不住感慨：“看来乌养一家都相当厉害啊！几年前的乌养总教练和如今的乌养教练都带领乌野走上全国的道路了。” “我还记得当年的乌野有一个很厉害的10号主攻手，他就是乌养总教练的亲传弟子，有‘小巨人’的头衔。” “他真的是一个相当耀眼的存在，现在还有不少人是他的忠实球迷。” …… 场上。 日向翔阳张开手感受一番赛场上的空气，深深吸了一口，呼气，蹦起来：“好激动！” 终于能和研磨一起打比赛了！ 音驹正好入场，日向翔阳探头探脑，一眼就看到了缩在人群里的孤爪研磨：“研磨！” 见孤爪研磨招手回应了，才移开视线，又看到了同样在一边探头探脑的灰羽列夫，招手又喊：“列夫！” 灰羽列夫也招手：“hnt！” 两人之间整整隔了一个场地，兵戎相见的同时也能其乐融融，把看台上两边的观众给整不会了。 观众：“……” 怎么看起来感情相当好啊。 乌野其他人闻声看来。泽村大地眯着眼探究了片刻，说：“这孩子好像是音驹今天的正选。” 边上的东峰旭说：“身高超级高，腿长，手也很长，实力也很厉害的啊。” 灰羽列夫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乌野的王牌忌惮上了，他和日向翔阳打完招呼，继续在乌野的队伍里搜寻：“啊！找到了！”那个13号藏在队伍的最后面！ 在他的潜意识里，乌野最难搞的就是这个叫作及川赖的人。虽然研磨前辈昨晚嘱咐他的是只要能盯住日向的快攻就可以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试试拦下更厉害一点的人啊！ 孤爪研磨的声音适时从背后响起：“想想就行了。” 灰羽列夫尴尬地扭头，对上孤爪研磨的视线，后者的语气像是在宣判死刑：“只有你一个人很难拦下来，失分太多也是很致命的。” “知道了……” 及川赖已经习惯了走在队伍最后，这样免了进场的时候大半场人都扭过来看他，要自在很多。 此时的他正在低头缠胶布。 菅原孝支整理完护膝，起身凑过来：“怎么了吗？” 及川赖说：“刚才没有缠紧，重新弄一下。” 菅原孝支伸手，跃跃欲试：“我来帮你！” …… 灰羽列夫蔫吧吧地送走孤爪研磨，后脚黑尾铁朗就凑了过来。他看起来闲得很，远远看见对面凑在一起的两人：“哦呀，关系看起来超好啊。” 灰羽列夫：“？” 黑尾铁朗低头看他，半晌，抬手一拍他的后脑勺：“小孩子不用知道那么多，去吧，热身去。” “……” 灰羽列夫嘀嘀咕咕地捂着脑袋跑开，路过震惊到睁开了卡姿兰大眼的猫又教练。 猫又教练刚进场，原本正在喝水来着，一抬头冷不丁就对上乌养一系的视线，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乌养一系远远瞧见老对手的反应，满意了。 乌养一系：哈哈，这小老头。 猫又教练：这臭老头…… 热身结束，双方队长上前抽签，乌野拿到发球权。 乌野今天的阵容是日向翔阳、月岛萤、东峰旭在前，及川赖、泽村大地、影山飞雄在后，首轮由影山飞雄开球。 “影山！冲呀影山！！啊啊啊啊！！” 第247章 乌野的看台，嶋田诚和泷之上祐辅畏畏缩缩地钻在角落，瞳孔地震。小武老师好像疯了！！ 只见两人跟前，平日里那个温温柔柔的语文教师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人堪比三人的人型大喇叭。 田中冴子连忙从兜里把棒槌翻出来，打鼓要是还没人家小武老师喊出来的声音大，岂不丢人！ 场上的影山飞雄都差点被身后突然炸响的一声吓到，头发都炸了。 解说哈哈一笑：“看来先前待在教练席上还是把带队老师限制住了，今天超级有激情啊！” 边上的观众愣了一瞬，很快反应回来，一边笑一边给场上的球员加油。 今天的氛围也预热地十分完美。 影山飞雄将手里的球抛起，熟悉的大力跳发，排球在一阵重响中冲去了音驹的场地！ “漂亮的开球！影山为第三日乌野对战音驹的比赛打出了激动人心的开场！” 音驹的众人早就跃跃欲试了。他们很意外乌野能够打败鸥台，因而也对今天的这场对决充满了期待。 ——距离上一次合宿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这群人究竟又进化到了哪层可怕的境地。 夜久卫辅穿着与众不同的球服，白色的身姿在后场一闪而过，丝毫没有犹豫地挡在了球路的正前方—— “漂亮地接到了影山的跳发！音驹的防守果如其名！！” 夜久卫辅的一传已经在常年的训练下练出了肌肉记忆，几乎是分毫不差地传向了正在网前的孤爪研磨！ 乌野六人当即跑动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一瞬不瞬地盯防着对面。 孤爪研磨的长发遮挡住侧脸，在此时的赛场上完美遮掩住了活动的视线。 他往上一跳，只是轻轻一挥手—— 二次进攻！ “居然在第一个球就用了二次快攻呢。”解说都忍俊不禁，“音驹的二传手也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啊。” 就在这球边上的月岛萤和东峰旭：“……” 原本满腔的热血突然像是被人浇了冷水一样呢。（笑） 猫又教练掰回来一局，当即扬起挑衅的笑容看向对面。 乌养一系：“……” “看清楚再跳啊！比赛才刚开始，着急什么！！” 乌野众人瑟瑟发抖：“是！” 不愧是乌养总教练，突然觉得最暴躁的乌养教练突然都温柔了起来…… 同样在一边不敢吱声的乌养系心：谁温柔？我吗？ 乌养一系的大嗓门瞬间帮助他们冷静了下来。此时及川赖去到前排，和月岛萤夹着中间的日向翔阳。 音驹轮到灰羽列夫发球，黑尾铁朗毫不避讳地指着他们中间突然凹下去的空隙，扭头大声喊道：“列夫！往这里发球哦。” 月岛萤：“噗嗤。” 日向翔阳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立马气成熟橘子，一蹦三尺高：“来吧！不要瞧不起人！”然后转头忿忿质问，“月岛你刚才笑出声了对吧！” 泽村大地紧急叫停：“喂！”乌养总教练在捏拳头了啊喂！ 灰羽列夫远远站在端线后面，憨厚地招手应了句，胸有成竹：“知道了！” 然后抛球，挥手，完美打网。 灰羽列夫：耶？ 黑尾铁朗：“……” 夜久卫辅：“再跳高点啊列夫！！” 裁判吹哨，乌野得分。 乌野候场区众人双手合十：神明在上，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第127章 “咔嚓。” 角名伦太郎收回手机，一边问边上的人：“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宫侑刚嚼完一口饭团：“你说哪个？” 角名伦太郎恹恹地掀起眼皮，抬手指向对面捂着屁股闪避的灰羽列夫：“对面那个灰色头发的。” “是在东京一起训练，不是来自东京的队伍。”宫侑大口咬下饭团中间的陷，金枪鱼配蛋黄酱，几口下肚，然后才纠正他：“是我们站着这边的队伍。” 两人此时正坐在看台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边上就是身披橘色外衣的乌野太鼓队，第一排的栏杆上挂着乌野的横幅。 “拍错了啊。”角名伦太郎低头翻看刚才的照片。 但是很有趣，还是不删了。 灰羽列夫在场地上逃窜的样子惹得观众直笑，就连身后专门过来加油助威的灰羽姐姐都忍不住捂眼。 解说在镜头移开的同时笑道：“哈哈哈，似乎是音驹的小将呢，很可爱啊。” 发球权重新落回到乌野的手上。 黑尾铁朗看着对面的人，呼出一口气，一颗心安稳地落下来，叉着腰说：“还好啊，阿月就是好孩子，从来不搞跳发和跳飘那一套。” 孤爪研磨闷不啃声地从背后路过。 不远处，灰羽列夫喜提前辈爱的几脚，捂着屁股低头反省：“夜久学长我错了！下次一定抛高一点跳高一点挥高一点！” 音驹的监督目睹全程，心里实打实虚了起来，不确定地问身旁的老人：“猫又教练……列夫，真的不要紧吗？” 猫又教练从和老对手的眼神博弈中抽身，收起抽搐的嘴角，安然淡定地安慰这位经验不足的年轻人：“放心，列夫的优势是很大的。” …… “总感觉跟之前不太一样啊。”东峰旭说。 “是啊。”泽村大地有些压力地点点头。 第248章 他们几个站在赛场上的感受更加直观，一球下来就能很明显感觉到，今天的音驹和先前合宿时的音驹不太一样。 月岛萤上手发球，被对面的副攻拦下：“研磨！” 此时的解说不禁感叹：“音驹全员都十分训练有素啊，不管对面传过来的球有多么难接，大家都会很精准地接到并传给中路的二传手孤爪研磨，全体的接传基本功都很漂亮。” 搭档说：“是的呢，不然怎么会成为一支以‘愈战愈勇’出名的队伍呢。” 孤爪研磨在短时间内不会再用二次进攻了，他转眸瞥了一眼队友们的站位，很快锁定了攻手，快速将面前的球托出去！ 日向翔阳就在孤爪研磨的斜前侧，当即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双腿蹬地猛地向侧边冲去，跳起来！拦在了灰羽列夫的面前！ 月岛萤也很快接上。两人一个拦住右侧面，一个拦正面，剩下的左侧空隙有后排的西谷夕接管。 灰羽列夫这一球的力道并不吓人，加上日向翔阳和月岛萤的双重阻拦只能临时改道，西谷夕很容易便将这球接起来。 “反应很快呢。”宫侑抬起大长腿搭在前面一排空凳子的靠背上，一手托腮，“及川和影山的队友也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一点。” 角名伦太郎头也不回：“你的饭团吃完了？” “昂。” “扔哪了？” “？”宫侑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回视线，没所谓地说，“藏起来等会再扔喽，现在又没有垃圾桶。” 顿了顿，他突然看到了什么，提醒角名伦太郎：“现在来了，我说的那个人。” 角名伦太郎抬起横放的手机，点开录制按钮。 四四方方的画面里，空无一人的角落眨眼就窜出来一道黑影，速度十分惊人，几乎是没有停顿和蹬腿的空隙直接起跳！ 西谷夕的这一球弧度正好，已经不需要二传从中另外调整。及川赖在线外横向助跑跳起，半空中的挥手同样快速有力，几乎连眨眼工夫都没有，这一球已经触碰到了音驹场内的地面！ “nice！及川！” “扣得好！！” …… 宫侑嘚瑟地回头：“怎么样，很厉害吧？” 角名伦太郎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又不是我们队的。” 宫侑一噎，撇撇嘴，说的也是…… 场上，新的一轮很快开始，对面的音驹接到球后依旧是传给了孤爪研磨，组织的进攻与上一场无异，而乌野也下意识用了同样的防守阵型。 解说：“音驹的策略优势很明显啊，二传手不用跑动，体力消耗少，坚持的时间长。相反，乌野几乎是全员的跑动都很频繁，运动量超级大。” “这样的话在比赛一开始就可以先发制人，拿下足够多的分数了。但是今天的音驹有些特别，目前为止乌野并没有取得特别明显的优势。” 解说的话音刚落，赛场上的气氛在一瞬间霎时改变。 ——音驹刚才拦下了及川赖的一个球！ 两边的观众一时间都有些不可置信。乌野一边的不相信刚才被拦下的居然是及川赖的扣球，音驹一边的不相信刚才拦下球的居然是刚被踹了几脚的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本人也有些状况外，两只手不知所措地高举着。 虽然他在赛前确实大言不惭过想要拦及川赖的球，但梦想实现地有些太快太突然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诶？” 他刚刚下意识就举了个手，然后好像就，嗯，碰到了？？ 解说赶紧拉回放：“啊……这里……噢噢是这样的，这一球正好碰到了掌根，几乎是横着飞向场侧，正擦线落在乌野的场内！” 音驹的人哪里顾得上庆祝，一个个凑上来，难以置信地指着灰羽列夫刚接完球的手掌：“列，列夫，没事吧？” 列夫傻愣愣地抬起手，侧头看清了那一片红通红通的皮肤，才后知后觉捂着手，猛地跳脚：“这是什么东西啊！学长！好痛救命！！” 列夫飙泪，嘴里复读机一样念叨：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啊！！ 难怪研磨学长不让他随便去接及川赖的扣球，这个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的吧！！ 黑尾铁朗大力拍上他的后背：“干得好啊！列夫！这球都能拦下！” 夜久卫辅也竖起大拇指。 灰羽列夫瞬间收泪，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一般般啦，谢谢夸奖，嘿。” “……” 猫又教练意味深长地一笑，灰羽列夫的起步虽然比队伍里其他人都要晚，但是他自身的先天优势完全可以填补很大一块经验上的空白，比如伸手就能在拦网难以企及的高度扣球，以及轻松罩住对面的扣球。 对面的乌野，泽村大地也很靠谱地拍了拍及川赖的肩膀：“不要在意！下一个球拿下！” 及川赖将视线从自己扣球的掌心移开，点点头。 这一次球权给到音驹，灰羽列夫忽然像是开窍了一般直接连拿两分，轻松越过了泽村大地的拦网。紧接着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打配合，同样骗过乌野前场，扣球得分。 音驹和乌野的比分跳转至7：4的时候，剩下的人也渐渐反应过来了。 在往常的比赛里，一般到了比赛的第二局才会到音驹发力的阶段，这一支以盯防为特色的队伍需要用第一局比赛来适应对手的进攻策略和扣球习惯。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的音驹在比赛一开始就强势得分，甚至已经渐渐拉开了分差！ 第249章 音驹的啦啦队都没有见识过自家球队这样的架势，加上东道主的身份，整整一个半场的啦啦队全部激动得不行，赢球时的呼声和喊声比之前的任何一场比赛都热闹！ 人数上的悬殊差距不是一时半会能弥补的，太鼓队的人把棒槌敲飞都只能达到音驹啦啦队一半的效果。 嶋田诚和泷之上祐辅已经流冷汗了：“真的假的啊……” 嶋田诚担忧地拧眉：“大概是音驹已经习惯了我们的打法，听乌养说他们之前还在东京打过好几天的练习赛。” 泷之上祐辅：“那就只能硬刚了吧……” 比分很快来到8分，技术性暂停的阶段，乌养一系直接把及川赖叫过去，结束对话已经是十五分钟后。 乌养系心就站在边上听着两人对话，默不作声，等及川赖扭头就要走时才开口：“等一下。”从背后掏出菅原孝支刚才送过来的水壶，“先喝点水再上去。” 音驹早就在场上站好了，看着乌野几人磨磨唧唧地走上来。 黑尾铁朗开口：“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身后的夜久卫辅嘴角一抽：“你先闭嘴。” 音驹的三年级生上手跳发，西谷夕朝侧边鱼跃接球，经过影山飞雄的中转，球精准又迅速地飞到了及川赖的跟前。 灰羽列夫刚刚拦下及川赖的球，这会肾上腺素还活跃得不行，脑袋里的一根筋瞬间拉直，想也不想就跑到了网前，可以的！他可以接下及川赖的第二个球！ 灰羽列夫可怕的高个子一压过来，乌野其他人连同身后的观众都忍不住憋了一口气。 看台上，角名伦太郎稳了稳手机，突然听见边上的人“哈”了一声。 ？ 他转而看向屏幕里放大后的画面——及川赖的手神奇般在触球的前一秒停住，手腕一旋，紧接着手中挥出的球迅疾旋转出匪夷所思的弧度，居然直接路过了正面的拦网！ 两边的啦啦队都霎时寂静无声。 解说也跟着全场一起不可置信地发问：“发生了什么！！” ……等会，有点眼熟，这打法不是井闼山的佐久早圣臣吗！ 乌养一系双手抱胸。他看过今年的青年队入选名单，也看过名单里这些球员的比赛录像。按照及川赖的性格，佐久早圣臣这么特殊的打法，他不可能不感兴趣的。 看台上，角名伦太郎这下知道宫侑为什么非要拉人陪他看乌野的比赛了。 昨天他们的比赛和乌野在同一时段，今天他们在上午先比完。按照半区安排来看，稻荷崎下一场的对手不是音驹就是乌野。 不过话说回来。 角名伦太郎淡淡开口：“宫治呢？” 宫侑脸不红心不跳：“管他干什么？在上厕所吧。” “你把我拉过来的时候就说他在上厕所了。”到现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啊……那就是去吃饭了吧。” 角名伦太郎的声音突然一顿，然后才缓缓说：“这样啊。”然后又好心提醒，“回头看看？” 宫侑仰起头，正好对上北信介自上而下的视线，眼神淡淡，极强的压迫感瞬间席卷而来。 “……” 宫治站在北信介的身侧：“我去吃饭？你不是把我的饭吃了吗？” 北队凝视，宫侑目移：“我没有。” 北信介淡淡开口，轻飘的语气像是千斤锤砸下来：“不许撒谎。” “……” 良久的沉默过后，宫侑一脸‘这不科学！’地指着宫治：“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这次明明做的天衣无缝！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亮瞎人眼的闪光灯。 宫侑转头。 “……” 角名伦太郎：“你看我做什么？” 第128章 十分钟后，宫治坐在观众席上往嘴里送进最后一口饭团。 宫侑一脸郁闷地坐在边上撇嘴，居然跟北队打小报告，可恶，失算了！ 宫治嘴里嚼嚼嚼：“原来他就是你之前说的会打攻手的二传。” 宫侑：“人家是会打二传的主攻手，笨蛋！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宫治耷拉着眼皮：“这种要求应该是同样会好好听别人说话的人才能提的吧。” “笨蛋！” “呆子。” …… 观众席上的双胞胎争执很快淹没在一片声浪中，稻荷崎四人的视线向赛场上望去。 及川赖刚才拿下一分，接连又用了几次旋转球，直接将分差拉到了仅仅一分，现在场上的比分乌野对音驹是13-15。 看起来场上的人也渐渐意识到了，面对已经很熟悉自己的对手，当下最立竿见影的办法就是用一些对方没有应对过的招式，起码在对方再次适应之前争取来尽可能多的分数。 音驹面对及川赖的旋转球，即便一连失分多次也没有特别的慌张，几乎每个盯防的主力都会在及川赖扣球前后跑上前游走一番。 乌养系心站在自家爷爷身侧：“他们这是在观察吧。” “面对尚未能一次性接下的球，先尽可能在不失分的前提下先进行细致的观察，再在比赛的过程中思考破解的办法，以应用于接下来的对决之中。” 有着猫一样的敏锐，同时不乏成熟和稳健，这是音驹的可怕之处。 他不由替及川赖捏一把汗。 第250章 此时此刻的场上，及川赖无疑已经成为了整个音驹重点关照的对象，每一次扣球前场都会站了人近距离观摩，后面是两个灵敏矫捷的副攻，不远处是二传手打量的视线，以及自由人跃跃欲试的目光。 “在场上太过张扬的后果大概就是这样，变成所有人的重点监视对象什么的……” 及川赖不是一个很喜欢吸引大众注意力的人，然而此时此刻的他站在全国的竞技赛场上，无疑成为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接下来他还会打出跟刚才一样的球吗？ 观众屏息好奇。 音驹也在等待。 黑尾铁朗正好轮换到前排，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正被影山飞雄传出来的球，传到了及川赖的面前。 及川赖前几球的打法酷似井闼山的佐久早圣臣，那个人凭借柔韧度极高的手腕可以打出多种多样的扣球，最擅长声东击西。 但不管是再花里胡哨的扣球，它的本质还是落在的最后两个字。只要是“扣球”就可以拦下来，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完美的进攻。 黑尾铁朗心想，两只手已经摆好了位置，双腿后蹬，等待对面的人将球送出来。 只听先是一阵闷闷的声音，而后掌心与球接触时发出响亮的巨大声响，排球在空中短暂地停止了片刻没动，紧跟着瞬间飞了过来！ 黑尾铁朗猛一蹬腿跳起来，本来是笔直向上伸手，在肘部即将过网的瞬间迅速朝侧边一歪，直接拦向了旋转球的角度！ 乌养系心看得心头一紧，正想着该不会这种打法已经被对面看破了，紧接着思绪在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时霎时停住，下意识高声喊：“好！！” 及川赖这次并没有踩着之前的节奏打旋转球，而是利用视觉错位挑了一个时间差，正好和黑尾铁朗的手擦过！ 又拿下来一分！ 黑尾铁朗叉着腰笑，紧接着故作遗憾地摊手：“就差一点点啊。” 他身后的灰羽列夫按捺不住地凑上前，一个劲要挤到及川赖的跟前，眼里冒着星星：“你刚才用的这些扣球都是什么啊！超级帅的啊！可以教我吗？” 没等及川赖说话，黑尾铁朗率先揪着后衣领将人拉了回去：“这个也要等比赛结束了再求学啊，还在比赛呢。” 灰羽列夫热情的火焰一点都没有被他的话浇灭，一边被拎着走开，一边更加热情激动地朝及川赖挥手：“我们比赛结束后联系吧！” ……是放大版的日向翔阳，及川赖心想。 刚才的时间差是他在看到黑尾铁朗的眼神后当场做出来的改变，这个扣球不能简简单单就继续用了。而且不止是黑尾铁朗，音驹的那位自由人前辈应该也看穿了。 黑尾铁朗把灰羽列夫往后一丢，夜久卫辅闻声回头看过来一眼，刚嘲笑完，似乎是注意到了及川赖的视线，抬头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夜久卫辅朝及川赖笑了笑。 及川赖：“……” 果然被看破了。 第一局乌野尚且能保持优势拿下来，然而到了第二局，音驹的特色果然也慢慢显露出来了。 因为经常在比赛里输掉首局，所以目前落后的比分对音驹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相反，这给了他们一如寻常的循规蹈矩感，心态比任何人都踏实。 这样的优势在第二局一开始就明显地体现了出来。 “音驹的球风似乎比上一局还要稳健，每一步都踏踏实实落到位，接球和传球几乎没有任何失误。” 而且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再适应，他们面对乌野的进攻愈发游刃有余了，尤其是自由人。 “音驹的夜久卫辅！又拦下了一分！这一局已经拦住了近一半的扣球了！” 夜久卫辅在后场和鱼一样灵活地穿来穿去，体型上的劣势此时就是最大的优势，满场快速的跑位和精准的接球，存在感比前场的攻手还要强！ 东峰旭的后排进攻和泽村大地的扣球无一不在后场被夜久卫辅拦下。在及川赖不再继续使用旋转球的前提下，乌野在上一场营造出来的优势已经慢慢消退。 此时西谷夕下场，日向翔阳来到前排。 “咳咳。”黑尾铁朗轻咳一声，身后的众人纷纷打起精神来。 看过上一场乌野和鸥台的比赛后，他们现在一见到及川赖，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这三人同台，就会有种事态肯定不简单的既视感。 毕竟及川赖这个既会二传又会扣球的存在，不管放到哪个场景下都很容易让人防不胜防。 日向翔阳还记得刚开场时候黑尾铁朗针对他的挑衅，一上场就迈着小腿哒哒哒跑过去，很真诚地发问：“是在防备我嘛？是吗是吗！” 言罢，身后的影山飞雄率先一掌扣到他的头顶：“吵死了，还不快点去站好。” 日向翔阳把头一扭，出来了。 “哼。” 灰羽列夫的发球比第一局的时候要好上很多，毫无技巧纯靠蛮力的一记上手发球也是让乌野接得稍微吃了力。 影山飞雄伸手罩球，音驹的人紧盯着乌野目前在场的几个主攻手。 二传依旧是影山飞雄，前场的拦网需要特别小心日向翔阳的怪物快攻，以及本来就重点盯防的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奇怪打法的及川赖。剩下一两个人留心是否会有后排进攻。 音驹的防守十分全面，影山飞雄也倍感压力地拧了拧眉。此时的他即便不转头去看，也能感受到那一双双如猫般洞察力十足的眼睛，仿佛在扫描他的全身，令人不适。 第251章 他的这一球没有多余的痕迹，毫不犹豫地越过球网，还给了对面一个二次进攻。 灰羽列夫正听话地盯着日向翔阳，完全没料到这球会直接从影山飞雄的手里掉下来，一时间只来得及伸出个脚，但完全无济于事：“！” 身后一道白色的身影乍然跃出，在最后一秒把球顶了上来！ “夜久前辈！” 夜久卫辅早就看出来影山飞雄可能会突然来个二次进攻，他撑着地面起身：“救一下球！” 灰羽列夫很快反应过来，拢起双臂把球挑上去。 黑尾铁朗从后助跑上前，起跳扣球，打进了乌野的场内！ 观众席上，哪怕不是音驹的人都忍不住感慨：“超厉害的啊！音驹的这个自由人！” 一连封锁了两个攻手的扣球，就连二传手的二次进攻都能一眼识破，反应和速度都是一级棒。 紧接着这一球，及川赖在后一局堪堪拿回来了一分。 乌养一系就等着这一分，裁判一吹哨，他就猛地转头和自家孙子对视。 乌养系心：？ 看台上，小武老师一连喊了大半场，此时终于歇了下来。 嶋田诚递过去一瓶水，小武老师抬手接过，却没有喝。 他虽然不是很懂排球，但是经过了将近一年的相处和学习，此时的他也能敏锐地感觉到场上气氛的不对，大家的压力似乎都在慢慢增加。及川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但现在的他应该也正在思考。 嶋田诚给自己也开了一瓶水，一口下肚，稍稍安抚略显浮躁的心态。 音驹的生命力很顽强，攻防皆备，特别是比赛进行到了中场和后场的阶段，对乌野来说只会是越来越难捱。 他看向乌养总教练，突然愣住：“……诶？” 赛场上，裁判收到乌养系心的示意，吹哨暂停，示意乌野一方换人。 众人的视线顺着看过去，在场边看到了举着号码牌的菅原孝支和山口忠。 第129章 “菅原来了啊。” 黑尾铁朗笑吟吟地看过来。 其他人疑惑地歪着脑袋：“乌野又派上来一个二传手吗？” 场上准备这么多二传手干什么？ 夜久卫辅有些茫然地打量站在菅原孝支边上的山口忠，问：“咦……这个12号是叫山口对吗？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这个男孩子在合宿的时候上场机会不多，但发球很有一手。 “先应付着吧，谁知道乌野又准备搞什么大动作了。” 菅原孝支和山口忠先后被换上场。果不其然，山口忠替换泽村大地站在发球位，菅原孝支则是换下了五号位的月岛萤。 音驹身后声势浩大的啦啦队也低下声来窃窃私语，他们先前还没怎么见过一次性就换上去两个人的场面。 每一轮的赛场上只能站六个人，自由人上场也必须要换一个人下来才行，这样一下子换两个人上去，几乎就等于是在给队伍大换血了吧。 乌野这位今天才露面的老教练，真是做了一个很冒险的举动啊。 与此同时，在教练席的猫又教练忽而眯了眯眼睛。 他的老对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艺高人胆大，饶是他自己带了音驹这么多届的比赛，都没有试过一次性换两个人上场。 像这样一点都不给队伍里的其他人逐渐适应的时间，那个老头想必是相当信任底下这群孩子了吧。 现在乌野的场上有三个二传手，音驹众人做了短暂思考后倏忽压力倍增。 想象一下对面的队伍里有三个研磨，应该可以这么类比吧？……总之那是相当恐怖的啊。 换人结束后，比赛接着继续。 上一轮及川赖扣球得分，发球权归于乌野，山口忠从裁判的手里接过球。 看台上嶋田诚的手跟着一紧。 边上的泷之上祐辅瞬间跳开“：喂！你的水没有拧紧啊！都被你挤出来了！” “啊！抱歉抱歉……” 但是爱徒正在场上开球，他实在有点紧张！ 泷之上祐辅问：“你的徒弟发球现在稳定了吗？” 他上一次看见这个孩子的发球还是在仙台体育馆预选赛的时候，几次分差被拉大的关键时刻被乌养拉上去救场。 “上一次看他，发球很漂亮，但是总感觉心态很容易受到干扰的样子。” 嶋田诚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阿忠的确很容易受到干扰，但是现在没问题的，嗯，相信他！” 同样已经在场上站好的音驹众人，有人回头问：“我记得他打的是跳飘球吧？” “是啊……就很难搞。夜久学长，这球你可以吗？” 跳飘球对于他们来说能接好的难度略大，因为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弹飞。相比之下，他们当然还是想把这样难搞的球交给能力更强的自由人。 夜久卫辅绕着手臂：“没问题，交给我。” 见状，音驹啦啦队很快就重新燃了起来，整齐又充满气势的口号响亮到连乌野这边的观众席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嶋田诚：“……” 泷之上祐辅：“哎哎哎！你徒弟都还没怎么样呢，你怎么突然蔫了！？” 解说也不禁替山口忠捏一把汗：“乌野派上来的这位12号发球员，要面对的可是号称最强的音驹自由人啊。” 夜久卫辅，是能在同一场比赛里多次接下来自主攻手暴力扣球的存在，整个东京的球队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 第252章 …… 山口忠在后场站定，左手举球前伸，右手稳住手臂，一双眼睛对准了球网上的白色边线，耳边充斥着大喊音驹队名和加油的声音。 他淡淡呼出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大赛的上场经验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不要想太多，只需要像平常和师父训练的那样把球打过去就好，他可以的。 乌野的人站定在网前，双手拢在脑后，只听背后传来一声掌心和球身实打实触碰的闷响，紧接着头顶掠过一道阴影。 球飞过去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投落在地上的阴影摇摇晃晃，能看出来空中这球摇摆不定的运动弧线。 夜久卫辅放轻呼吸，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飘来的这一球。余光中前场的队友迅速跑开，他的视野豁然更加开阔明亮。 他很快捕捉到球身下落的趋势，立马跨步上前！ 排球在落下的瞬间仍然贯彻着“飘”，像是落叶一样，以微不可察的弧度恰好晃开了！球弹在了夜久卫辅的胳膊上，横向朝着场外飞去！ 山口忠屏气凝神，见状终于呼出一口气。 得分了！ 日向翔阳第一个激动地转身向后跑：“发得好，山口！” 看台上的嶋田诚也跟着大叹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会胸口，紧接着立马和小武老师一起拿着小喇叭喊：“干得好！山口！！” 解说：“哇……刚才那一球真的就差一点点。” 难怪常听人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句话在排球里同样适用。 对面半场，夜久卫辅摸着后脑勺起身，遗憾感叹：“跳飘球果然还是很难接啊。” 灰羽列夫跑过来，崇拜地喊：“夜久前辈刚才接球的时候好帅！” “诶？啊哈哈哈没有啦。” 黑尾铁朗看着瞬间被安慰好的夜久卫辅：“不得不说列夫在某些时候也是很好用的嘛。”你看，一下子就把前辈安慰好了。 孤爪研磨不置可否，转身趿拉着步子走开：“……” “？” 黑尾铁朗扭头看着他的背影。 啊……应该是累了。 虽然得分了，但乌养系心的心还没有落下来。这一球就差一点就要被对面接到了，他们打算让山口用跳飘球牵制对方的策略大概没有办法实现预期的效果，并且现在也还不是喊暂停的最好时机。 乌养系心不由将目光落向场上的另一道身影，或许希望及川能想出行之有效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球场角落的及川赖动了动，把菅原孝支、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喊了过去，四个人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圈。 …… 音驹队伍里的莫西干头歪了歪嘴，指着网对面的四个人问：“他们在密谋什么呢？” 音驹众人表示，虽然不知道是在密谋什么，但一看到其中有及川赖在，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至少对他们来说一定是烂到爆了。 夜久卫辅在灰羽列夫的彩虹屁下很快就重振旗鼓，抬头发现其他队友忽然都变成了苦瓜脸： “……嗯？” 两队人很快整理好队伍，山口忠第二轮发球。 这一次夜久卫辅特别注意了接球的部位，在排球又一次摆开的刹那及时扬起，非常稳当地接到了这一球！ “接得好！！” 莫西干头大喝一声，鼓足了气势，帮助队友摈除了内心的不安和繁冗的心绪，很快重振回整个队伍的气势。 大家都意识到研磨的体力已经有点跟不上，这一次的二传没有给过去，而是由队里的另一个人接上。 众人的应变非常及时和熟练，显然这样的情况在之前出现过很多次。莫西干头在后排跃起，用力扣下！ 山口忠不甘地咬牙，抬步迅速加入后排防守，踩在球击打过来的那几秒里迅速判断出方位，跑过去单膝触地，扬手接到了球！ “接得好！” 乌野的队形迅速变换，由守化攻。 黑尾铁朗想到刚才那四个人密谋的场面，心有警惕地低下头紧紧盯着这几个人——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在前排，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在后排，怪物快攻和后排进攻都有可能。要是二传给了菅原孝□□肯定还是及川赖扣球的肯定性更大一点。 其他人和黑尾的想法差不多，但他们思考得少了一层，在看到及川赖偷偷后撤两步的那瞬间当即就锁定了他。 山口忠的一传很快，紧接着他们就看见菅原孝支和影山飞雄两人同时飞快地跑动起来！ 菅原孝支从后场移动到前场，影山飞雄从右路移动到左路，看得所有人都懵了一瞬： 这，这是准备干什么？抢球吗？这不会吧？？ 与此同时，后排的及川赖和前排的日向翔阳也开始助跑。 音驹众人的目光触及这两个重点盯防对象，立马放弃思考，转头去拦及川赖和日向翔阳！两个人的快攻可是不分伯仲的恐怖！ 乌野的跑位非常复杂，观众席一瞬间寂若无人，连解说都没了声音，一双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赛场上跑动的身影，生怕自己一个眨眼就会错过关键的瞬间。 只见及川赖和日向翔阳错开在前线两侧跳起，音驹的拦网紧跟着也跳了起来，然后！ 解说的喊声和裁判的哨声几乎同时响起： “影山飞雄扣球得分！！！” 第253章 全场寂静三秒。 音驹：“……” 观众：“……” ？！！！ 及川赖和日向翔阳的起跳骗走了音驹所有拦网，左路直接空了一块出来。影山飞雄也不是跑去迷惑视线的，人家是跑去扣球的！真正来迷惑视线的是及川赖和日向翔阳！ 两个威胁极大的攻手当诱饵的前提下，谁会想到这球其实是交给二传手扣的呢？ 反正音驹还真没想到。 黑尾铁朗看着及川赖，直接气笑了。 第130章 黑尾铁朗站在那，突然被人用手指点了点后背，扭头看见身后的孤爪研磨。他的脸上都是汗，弓着背，一副没有精神气的样子，表情恹恹的。 黑尾铁朗都顾不上挖苦及川赖了，立马紧张地伸手想去扶：“研磨，没，没事吧？” 孤爪研磨慢慢地瞥过来，又慢慢地移开视线，吐槽：“我没事，小黑你太紧张了。” 黑尾铁朗这才发现灰羽列夫也跟在一边。他们两个正好是下一轮的拦网。 黑尾铁朗意识到什么，走近了些，用宽厚的背影挡住对面能窥探的所有角度。 “快攻，后排进攻……在此之前几乎都是及川和另外几个攻手打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局临近局末，就算有再充足的体力也需要适当休息了。”孤爪研磨敛着眉眼淡淡地分析。 黑尾铁朗说摊手：“以及川的体能来说，现在的运动量对他来说还只是小菜一碟吧。” 孤爪研磨不置可否。之前合宿时的几场训练赛就可以看出来及川赖恐怖的体力了，比翔阳还要旺盛…… “但他的队友不一定会这样认为。” 在比赛的过程中，首先二传手很容易把自己的劳累度代入到队友身上，其次出于平衡体力的需要，他们往往不会一个劲地只给某一个人传球。 之前在训练赛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在比赛前期更多地把球给及川赖，而到了后面，剩下其他人出现的频率就会慢慢变高。 所以说， “下面这个球多盯一下翔阳，不用防快攻，应变式拦网就好。” …… 看台上，宫侑啧啧出声，羡慕又憧憬地捧着脸：“好帅啊——” 队伍里的人能这么配合，而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织出这么复杂的骗局，刚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几乎让全场都瞪大了眼睛。 不愧是及川君。 “这么一看，对面的优势好像并不是很大了。”角名伦太郎淡定地从屏幕上抬起视线。 音驹最出彩的就是他们的防守力量，而这种力量恰恰是基于他们对乌野进攻了如指掌的熟悉。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乌野的进攻方式变得多样且变幻不定，音驹花费一局半所搭建出来的优势很快就会土崩瓦解，甚至面临的是重新再来。 而到了那个时候，重新再来根本就来不及了吧。 “现在就看乌野玩得花不花了。”宫治淡淡说。 “……” 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北信介：“这种说话方式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角名伦太郎：“好像小混混啊……” 宫侑赶紧撇清关系：“虽然但是我绝对不会说这种话也不会教猪治说这种话的。” 宫治·即将接受北队的审判·版：“……” …… 赛场上，似懂非懂的灰羽列夫和笑得高深莫测的黑尾铁朗一散开，孤爪研磨的视线下意识看向他们接下来要针对的对象。 日向翔阳虎躯一震，猛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音驹对及川赖有着极强的防备心理，乌野对孤爪研磨的态度也是同理。在日向翔阳打喷嚏的同时几双视线唰唰就投了过去。 孤爪研磨低下头，转身走开。 与此同时，山口忠换回月岛萤。 在换人的几秒钟里及川赖一瞬不瞬地盯着孤爪研磨的背影看，半晌他伸手，把日向翔阳招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日向翔阳拧了鼻涕，兴奋地跑过来。 算起来及川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在比赛中途给他出过主意了，那种在大赛上尝试新东西的新鲜劲时隔多月又涌上来，让人完全按耐不住。 及川赖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日向翔阳听完后重重点了点头。 哨声响起，比赛继续。 乌野发球过网，被对面的副攻手接了上来，传给孤爪研磨，再配合主攻手的吊球，差点把乌野骗过去。 前排的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扑地太快，打了时间差的吊球正好从两人的手臂中间掉了下去，还是菅原孝支及时冲上来才挽救回了这一分。 影山飞雄的反应也很快，他看到菅原孝支接到了一传，迅速调整位置起跳，掌心够到了球。 “日向翔阳，扣球——！” 在观众的的呐喊中，日向翔阳也迅速跑位，在关键时刻抵达了球网的另一侧，飞身起跳！ “日向翔阳又向我们展示了他无与伦比的冲刺速度！我们看到这样的速度——已经把音驹的拦网甩在身后了！” 灰羽列夫&黑尾铁朗：“！” 这跟刚才说好的不一样！ 日向翔阳一旦跑动起来，那样的速度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跟上的，更别说他们正处于视线会绝对受到局限的球场上。 最右侧的灰羽列夫迈着大长腿，长臂使劲伸出去，距离日向翔阳都还有一只手的距离，这完全碰不到球！ 第254章 他的右边已经没有人，黑尾前辈的腿还没他长…… “——诶等一下！音驹的后排有人！” 自上往下的角度看去，整个球场在眼底一览无余，包括每个队员在赛场上的走位，以及突然出现在了球路正中央的夜久卫辅。 解说震惊：“刚才那个跑动的速度的走位……这肯定是早就预料到日向翔阳会往这里扣球了吧！” 他们又倒回去研究了一遍夜久卫辅的运动轨迹。他本来是站在五号位，却在影山飞雄二传之前就已经向右移动了，成功预判到了日向翔阳的扣球位置！ 夜久卫辅摆好架势。虽然跑过来的是他，但事实上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另有他人。 孤爪研磨站在中场，瞳孔里倒映着日向翔阳起跳的身影，以及那个已经和他的右手相触的排球——但不是他预想的扣球。 拦网没有跟上，自由人距离太远，日向翔阳的吊球在前线的位置落下。 “精彩……精彩的反转！！” 按照刚才那个怪物快攻的速度，日向翔阳只能是事先就想好了用吊球，不然潜意识里的扣击在关键的刹那间是完全收不回来的！ 是的，刚才那种二传的传法几乎没有给攻手任何能停留在空中思考的时间。 那么，是谁告诉翔阳这球要用吊球…… 孤爪研磨和及川赖隔网相视，有一种久违的，棋逢对手的快感。 “及川！”日向翔阳从另一头奔过来，兴奋地大叫，“真的诶！他们居然真的是这样防我的诶！！” 突然感觉自己被当成猴子遛了的黑尾铁朗&灰羽列夫&夜久卫辅&孤爪研磨：“……” 日向翔阳快乐地要了一圈的夸夸回来，脸色刷然一变，气势汹汹地面向球网喊：“再来一次！” 音驹：“……” 才不要跟你再来一次！ 乌野的接下来的发球依旧没有在一开始就占到优势，好在西谷夕一连接到了对面三个扣球，乌野并没有很快失分，而是很顽强地将球打回去。 很快到了局点，猫又教练示意暂停。 两局比赛加起来将近一个小时，加上他们在后半场打得格外激烈，两支队伍的人实际上都已经很累了。 孤爪研磨刚走回队伍的休息区，脚步一顿，突然整个身子往下掉。 黑尾铁朗一惊：“诶！” 孤爪研磨趴在冰冰凉凉的室内球场上，一边给自己燥热难受的身体降温，抬手示意：“我没事……” 夜久卫辅担忧地走上前：“研磨，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嗯……”孤爪研磨动了动手指，半晌才慢悠悠撑起上半身，换成坐在地上。 黑尾铁朗把水壶递过去，蹲下身问：“接下来还可以吗？” 孤爪研磨接过水，仰头喝了几小口：“嗯。” 灰羽列夫这时候凑过来，真心诚意地说：“研磨前辈已经比之前和别人打比赛的时候坚持得要久多了，今天好厉害啊！” “……”孤爪研磨拉着嘴巴撇开脸，“没有，请不要这样说我。” 猫又教练见几人休息得差不多，这才踱步上前，弯起长年眯着的眼睛说：“乌野那边似乎很喜欢把决胜球交给及川，你们有什么想法吗？研磨？” 孤爪研磨闷声片刻，开口说：“他在扣球的时候习惯性离网很近，而且他的速度很快，起跳前后的时间段内周围很少有人。只有这个时候他不会参与任何传球和防守，或许可以尝试进攻。” 剩下的人一下子就意会了他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趁着人家正在扣球的ing阶段把球的控制权拿到手，然后直接给人家扣回去。 “但是在那样近距离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单手接球吧？”更何况对方还是以重扣比肩牛岛若利的存在！ 扣回去？这根本扣不回去吧！ 就当众人还在茫然地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猫又教练突然弯嘴一笑：“确实有个不需要硬接下他的扣球的办法。” 方法虽然有点脏，但拿这个应对像及川赖这样的主攻手，那可是相当有用了。 …… 暂停的时间很快结束，重新站上赛场时音驹众人的气势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一身疲累褪去，个个扬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把及川赖拿下，然后， 把乌野的局点毁掉。 第131章 场上乌野对音驹的比分目前是24：23，只要音驹能争在这一关键时刻把分数扳回来，他们的比赛就还不会结束。 莫西干头就差把自己的衣服给掀了：“欧拉欧拉欧拉——！”整个狰狞的表情配上气势恢宏的喊声，把从网前经过的日向翔阳吓得一个激灵。 田中龙之介这时候只恨自己没有在场上，不然一定要更男子气概地吼回去，他扭头对场上的队友们喊：“加油啊！！冲！干掉他们啊啊啊啊！！” 歘两下，xing！xing！—— 裁判给两人一人瞪了一眼。 夜久卫辅一个手劈头槌：“吵死了！” 缘下力也狠狠招呼了一下后脑勺：“小声点！” 两人摸摸后脑勺：“……抱歉。” 乌野开球，影山飞雄跳发过网。 夜久卫紧紧盯着从对面飞来的排球，辅信心澎湃地一个滑铲接起，将这一宛若重扣的发球接了起来：“研磨！” “夜久前辈接得好！” 第255章 “nice！” 孤爪研磨站在球网的正中央，等这一球一如既往地飞到他的头顶，精准地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他微微侧过脸，转头扫视一边自己的同伴身处的位置，很快做出判断。 “小黑！” 黑尾铁朗长腿一跨，几步冲上前来，猛地一跳！凭借身高优势轻轻松松就伸手带球过网！ 音驹的啦啦队立马提高音量，替黑尾铁朗的这一球增添气势，呼喊声像是海浪铺天盖地袭来。 黑尾铁朗往下重重一扣，几乎是贴着网落下，球直接罩进了球网里！ 这一瞬间落在所有人的眼里，第一反应都是：乌野这一球肯定救不起来了。 排球不论是飞在半空中或者即将落地，只要不是在很偏僻的位置都还有可能接起来。但是像这样刁钻的地方，再加上球网的阻碍，接起来的球很容易被球网罩住，根本弹不起来。 及川赖正要扑下身，突然间眼前掠过一道黄色的身影，西谷夕一个猛冲直接从后排冲到了球场的中线，俯冲鱼跃，单抬一只手将球向后送了出去！ “接起来了！！乌野的自由人把这一球救回来了！！！” 球网是有弹性的，被球打到时的网面会向内凹，这时候只要反着面以斜线的球路打出去就可以把球送出来。 西谷夕：“喔喔喔！！！” 千万不要小瞧乌野的自由人啊！凡夫俗子们！！ 影山飞雄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球飞去的方向，反手又把球传回网前。日向翔阳反应十分迅速地起跳扣球，完成快攻！ “衔接地非常迅速！乌野又一次使出了怪物快攻！几乎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里球已经被扣出去了！” 对面的音驹也已经熟练地摆好了架势。 “很不错嘛乌野！” 夜久卫辅早已经在后场等着了。刚才被算计了没能接到，这个球他可一定收下了。 同样灵活的白色身影在后场窜过，在日向翔阳的扣球砸向后场时同步抵达，双手摆好接球的姿势，微微向右扬，直接把球传向攻手，连二传的步骤都省了。 攻手起跳扣球，以十分迅速和敏捷的动作把球扣向乌野场内无人的角落！ “由自由人发球的一传衔接快攻，音驹拿下关键的一分！！” 西谷夕本来已经冲到场地的角落了，可惜往回跑的时候球路判断出现了偏差，就差了一点点，差点懊恼到吐血：“啊！” “别放在心上！”场边的队友很快出声安慰，现在还是平局，音驹想赢还必须连拿两分才行，首先稳住自己的心态最重要！ 音驹把分数追平，瞬间解除了心头大患，剩下的就是借着刚才的拼劲夺一个势如破竹，这一局必须要拿下！ 黑尾铁朗同样是威力极大的跳发，被西谷夕拦了下来。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再一次配合打出快攻，但梅开二度，反而又让音驹拿了一分。 “看来音驹已经相当熟悉乌野的怪物快攻了，这对乌野来说真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组合技可以说是乌野攻击性最强的组合技之一了，少了这招的优势，相当于直接断了一把上战场要用的矛。 “啊啊啊！对不起！”日向翔阳懊恼地抱着头回来。 影山飞雄盯着自己的双手郁闷到歪嘴。 “没关系！下一个球拿回来！” 乌野在关键的时候偏偏连失两分，本来就不在主场又没带啦啦队，观众席上的声音直接被音驹盖了过去。此时音驹正拿到局点，乌野这一轮正好就站在音驹啦啦队的下面，站在后排的几个人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在某一瞬间聋掉了。他们一直等到发球哨被吹响，身后的一群啦啦队才安静下来。 黑尾铁朗发球。 这一次他开局就把球抛偏了，扣球的时候球直接往边上飞去，虽然快但是飞得太高，一下子就被乌野钻了空子。 黑尾铁朗：“……糟糕。” 西谷夕双手往两边一推，示意说：“我来！” 排球高高地飞过球网，很快就朝场地的中心落下。这个角度非常舒服，西谷夕踩着前线的后端直接跳起来，身体还在滞空，双手直接向侧边一托。 音驹刚使用过的自由人传球，西谷夕紧接着就用上了！ 孤爪研磨瞳孔一转，果然捕捉到了正要从后场跑上前来的及川赖。西谷夕从前场传球，要照顾到攻手从后面跑上来的这一段距离，球自然而然就比之前的时候离网还要近。但现在的这个距离对音驹来说，来得太是时候了。 及川赖原本在后场等待机会，在看出西谷夕的意图后便很快冲上前。他眨眼间跑到网前蹬脚起跳，起跳的姿势和手上的动作完全看不见一丝慌乱的痕迹，右臂后扬蓄力，盯准了球落在头顶最适合的高度，很快挥出——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视野里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砰——！” 原本该从手里扣出去的球在刹那间被人捷足先登，擦着他的肩膀飞向身后。 黑尾铁朗连同及川赖和排球，三者同时落地。 观众：“……”秋豆麻袋！ “……球，球！”解说回过神，捋了好几遍舌头才把话说清楚：“球扣在了乌野的场内！音驹把第二局拿下了！！” 自由人的传球太过于靠近网，反而让音驹的拦网也有机会接触到球了。既然他们没有办法完美地接下及川赖的扣球，那不如就在他要把球扣过来的前一秒抢先扣回去。 第256章 观众席上。 角名伦太郎由衷道：“好阴啊。” 宫侑：“我要是及川现在已经气死了。” 宫治：“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 音驹拿下一个大比分。 在第三局开始之前还有局间休整的时间，黑尾铁朗咧嘴朝着及川赖爽朗一笑，转身挥手：“先走了啊。” 及川赖：“……” 菅原孝支和日向翔阳围上来：“及，及川，还好吗？” 及川赖面色不变地抬手，捂上胸口，淡淡呼出一口气。 ……好气哦。 乌养一系也是真服了，偏偏对面还真没有犯规，只是用的方法太损了，伤他乳腺！ 他的暴脾气就是气不过，恶狠狠地瞪向对面。猫又教练接受到他的眼神，心情很好地回了一个猫猫招牌慈祥笑容。 乌养一系：“……” 嘁！ 被音驹这么一招拿走了第二个大比分，原本已经疲累不堪的乌野众人瞬间重新燃起了熊熊烈火，气势拔涨，重返赛场的时候一个人的气势顶十个人，六个人浩浩荡荡走过来，跟一排火焰山挪到面前了一样。 音驹：“……” “总感觉身上被人用什么东西刺了一样。”黑尾铁朗摸了摸鼻子，“真叫人不自在。” 孤爪研磨恹恹道：“谁让你把人家的球打掉后还要去挑衅人家。” “嘿嘿！”黑尾铁朗一点没有反省的意思，反而很自豪，“这不是顺嘴的事情嘛！” 孤爪研磨：“……” 第三局开场又是黑尾铁朗发球，这次西谷夕不敢再用前面那招了，老老实实把球传出去。 影山飞雄接到球就推向前场，他们的两个主力攻手都活跃在这个区域。 结果球才刚脱手，他的表情就突然皴裂了：“糟糕。” 好像有点传过头了。 这球飞向中路，大有直接跃网冲进对家场地的趋势，及川赖抬步冲上前，企图把球给抠回来。这时候灰羽列夫也跟着在他的对面起跳。 这个画面太熟悉了，就跟乌野上一场刚失掉的局点分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音驹也没想到乌野这么快就帮他们复刻出了一模一样的场景，连带着另外两个拦网也冲上前，预先把两侧的球路封锁住。 灰羽列夫的先天优势在这个时刻被完全发挥出来，长长的手臂一伸，不费吹灰之力就碰到了球！ 灰羽列夫面上一喜，及川赖扣球的时候边上一般都没有人，只要拿到球就是胜利！ 紧接着他往下一扣！ 排球迅速向地上砸去，眼看着一分又要拿到，谁知道半途中突然出现了另一双手！ 灰羽列夫：！！？ 菅原孝支鱼跃上前，漂亮又快速地将球接起来，双手撑地起身的同时心里还在想： 对面这孩子看着还怪可爱，想法怎么全在脸上写着了。 第132章 灰羽列夫震惊得表情空白，难以置信自己的扣球居然轻轻松松就被接了起来，无比渴望挽回地伸出尔康手：这种事情不要啊！！ 孤爪研磨：“……” 音驹其他人：“……” 黑尾铁朗正在心里编排等会该怎么好好跟这小子说道说道，余光里突然发现了什么，双眼猛地瞪大，长腿一伸，连忙重新堵到网前。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菅原孝支救起来的球正好朝着上空飞起，以一个几乎垂直于地面的角度弹到了比网还高的高度，这个高度可太危险了，乌野的后排随时都可能有人冲上来。 音驹的其他人也当即反应过来，如临大敌地摆好阵势，迅速组织出三面可行的拦网。 此时站在球后侧方的有影山飞雄和东峰旭，一个王牌和一个扣球威力并不输于王牌的二传，不管哪个上来都够呛。 实际上影山飞雄站在中路偏向前线，而东峰旭站在左下角，在刹那间的思考过后影山飞雄率先迈开步子。 影山飞雄冲上前的身影又让音驹众人有了片刻的犹豫。二传跑上来的话，那这球是二传，还是二次进攻？ 如果是二传，那这球是快攻，还是普通的扣球，亦或者是后排进攻…… 纷乱的思绪像是被扰乱的棉线一样穿梭在众人的脑海里，直到影山飞雄已经跑至球前，另一侧的日向翔阳也已经乘人不备时穿梭至前场—— “回来！！”夜久卫辅急忙喊回已经准备跑去拦日向翔阳的两个副攻。他们一离开，现在的后场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撑着，但是空缺出来的场地太大，这瞬间扣过来的球根本不是他能来得及接到的！ 不是什么二传，也不是后排进攻，他们又该死地被乌野骗了。 或者说他们连自己的亲队友也照骗不误。 就在后场副攻走位的那短短几秒里，原本没能接到球的及川赖已经落回了地上。他几乎没有给自己任何调整和准备的时间，脚尖首先落地，紧接着脚掌发力侧蹬，整个身体借着这股力道后侧转身，在跳跃至半空的这段时间里完成180度的转体，手臂由后往前一扬——直接用下手扣球将球扣了回去！ 一脸单纯赶过来的影山飞雄差点被及川赖的一个拳头抡懵，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过去的！ 排球笔直冲向音驹的拦网，突破黑尾铁朗为首的人墙，直接冲向掩藏在众人身后的夜久卫辅，紧接着又在即将接触到的前一刻猛地拐弯！ 第257章 夜久卫辅眼睛瞬间瞪大，连自我防护都顾不得了，连忙向右边扑过去，企图用身体把球拦住。他的动作已经相当快了，谁知道半途因为急忙突然绊了一跤，这一踉跄直接导致追不上球。 及川赖用的是背扣，他在刚才紧急的状况下完全没有回头看赛场的布局和对面球员大致的站位，就这么轻轻一扣，果断又迅猛。 解说和镜头紧紧跟着屏幕，一帧都不愿意落下，直到排球越过无人阻拦的球网，直直打在地面的那条白线上。 “打线了！” “音驹的自由人尝试救球！——噢！及川赖的扣球打在边线上！” 观众席上原本已经扬起的呼声戛然而止。 打线了……吗？ 比赛中止，主裁判和两个裁判跑到录像前倒带。几个人站在摄像机后面指指点点，一边放大一边比对。 在这期间，音驹众人趁机得空休息，一边扭动脚腕做拉伸，一边按手臂和腿部酸痛的肌肉。虽然刚才已经在局间休息过十来分钟，但重返赛场后五分钟不到的跑跳很快又唤回了肌肉的疲劳感。 至于发出这一个悬案球的主人公，及川赖跟另一个裁判简单示意了一下，十分松弛地跑下场喝水去了。 已经过去了一分钟，看上去人工判断似乎有点困难。裁判方很快转而采用机器，在显示屏上将刚才那一球的详情细节图放出来，投影的鸟瞰结果是并没有出界。 摄像记录里的画面是：夜久卫辅跑动的速度没能成功跟上及川赖，他的手和球擦肩而过，眼看着排球就要飞向场外。然而下一秒球径直落地，正好打在了线上。 裁判判定为界内球，乌野得分，比赛继续。 音驹轮换站位，黑尾铁朗松了松灰羽列夫肩膀上的肌肉，说：“慢慢来，看清楚对面的动作再打，不要着急。”说罢，走向左路站定。 紧接着抬头，嘴角一顿。 ……真的假的，怎么这个时候偏偏就轮到他发球了…… 正对面，及川赖已经拿着球在一号位站定，几个正在实时直播的摄像头瞬间齐齐向他扭过去。 镜头里，及川赖将手中的球一下又一下重重扣在地上，又放在手心转了两圈，这才停稳放平，左手举球伸直，右手扶着小臂固定。 与此同时，几公里外的旅馆里，及川彻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荧幕上的那道身影，重重吸了吸鼻子。 岩泉一从门外走进来，放了一杯热水在及川彻手边的木托上，盘腿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都一声不吭地看着电视机上的画面，半晌及川彻用浓厚的鼻音发表不满：“iwa酱不让我去看比赛……我只能待在这个小房间里看电视……我好可怜……” 岩泉一：“你想明天直接躺进医院吗，笨蛋？” 及川彻：“好吧，如果是iwa酱放心不下我的话，其实在哪里看都可以的。” 岩泉一：“……你这个混蛋就是为了这一句话吧？” 及川彻故作病恹恹地拿起陶瓷杯捧在手里，连忙转移话题：“哇iwa酱你快看，小赖要发球了。” 镜头里的及川赖将球抛起，紧接着两步起跳，一个漂亮的跳飘！ “咯。”这是牙齿重重磕在陶瓷上的声音。 及川彻沉默地放下热水。 “……iwa酱这水有问题，喝起来酸酸的。” “闭嘴，喝。” 及川彻“哦”了一句，乖乖把杯子重新捧回手里。 片刻的沉默后，他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被子：“音驹防得可真吃力，明明小赖连那招都还没用呢。” …… 及川赖凭借上手跳飘一连又拿下三分，在最终局伊始就抢先拿下优势。 跳飘实在是太难接了，音驹挽回了好几轮才终于成功接起来了一个。 夜久卫辅毫不犹豫地把球传给研磨，研磨又把球传到左路的中场，黑尾铁朗紧接着衔接后排进攻，配合得十分完美迅速！ “我来！”菅原孝支揽下后场的区域，侧身跨步将球接起来，“影山！” 影山飞雄从前场赶到后排，跑过去的同时已经将双手摆好，手臂向上一扬直接将球送走，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后排的东峰旭紧跟着助跑起跳，重重将球扣回去。 灰羽列夫猫瞳般的眼珠子一转，瞳孔里倒映出对面扣球的动作，他脑回路乍然一通，直接跑上前：“我来！” 下一秒，东峰旭的扣球被他起跳伸长的双手拦下，反弹回了乌野的场地！ 灰羽列夫从半空中落地，滞空的刹那脑袋里满是排球和双手接触时的手感和他凭借自己一人就成功将球扣回去的爽！ 太爽了！ 灰羽列夫的状态刹那变化，整个人洋溢着热烈和自信，高大的身躯堵在网前，整个背影都仿佛用大字写着“势在必得”！ 他现在的感觉非常好，整个人的肌肉细胞都活跃起来，运动神经鼓胀跳动，正在不断催促他再来一次。特别是当灰羽列夫看见乌野王牌那张脸上写着的不甘，想要拦网的冲动立马更加强烈。 这一球被反挡回乌野的场地，菅原孝支盯准了角度冲上前，把球接起来：“及川！” 一传直接到位，及川赖的眼神和菅原孝支交汇一瞬，迅速冲到网前跃起！ 灰羽列夫在心中默数，音驹的另外一个拦网迅速到位，两人眨眼间便成功组合出人墙：“跳！” 第258章 然而及川赖的视线从头至尾都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他的视线只在扣球的那瞬间微微偏移，当即锁定了右侧空缺的一角。 及川赖举起手—— 拦网的三人突然一懵。 黑尾铁朗暗叫不好！ 夜久卫辅扭头冲向角落！ “等一等！等等！”解说突然睁大眼睛，再三确认，“左手！是左手吗？！” 观众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场上的这一球已经结束了！ “音驹刚才只组成了两人的拦网，并且下意识只盯防了及川赖的右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另一边已经举起来的左手！” 要知道在排球场上，球员们运动时的视野往往会变得十分狭窄，加上极短的时间内人类的大脑很难完成看图-分析-发布指令-执行的过程，这就造成了音驹这一球的失误。 与此同时，仍由不少观众看着及川赖发懵，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刚才那球的精彩之处，直到几个零星的惊叹声在他们中间响起来： “左手！是左手扣球！” “这一届的高中队伍里，除了宫城县的牛岛若利，居然还有一个人会左手扣球？！” …… 左手……左手…… 我靠！左手！！ 第133章 直到亲眼目睹这一刻，坐在观众席上的人们才终于对及川赖可怕的实力有了实感。 难怪这几天他们听到及川赖的名字总是和宫城县的牛岛若利放在一起，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角名伦太郎抬了抬眼睛，看向宫侑的眼神里仿佛在问：你这个来东京之后喜欢上的后辈居然还会这一招？ 却看见面前的宫侑也是同样一副懵逼空白的表情：“……真的假的？！” 宫治：“……话说你为什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宫侑：“看视频和实地感受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好吗！” 看北队，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内心没有一点波澜。 “为什么北队长看起来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北信介瞥了一眼几人：“教练不是把乌野之前的比赛视频发给你们了吗？” 角名伦太郎&宫治←因为不确定会跟哪个队伍碰上所以就没有看。 宫侑←完全对这件事没有印象。 但不管怎么说，看来明天的比赛可能会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加有意思了。 解说也很兴奋：“终于！” 他的这份工作本来就要求对每个参赛球队具备一定的了解程度。而他作为一个从各种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了乌野的预选赛所有比赛视频的专业解说，早就已经等着这一招了！ 从春高开始的第一天到现在，他！终于等到了！那个只活在视频里的左手扣球！ “及川赖不仅用的是左手，而且用左手打出来了一个小斜线！音驹的自由人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但还是没能把球接起来。” 事实上夜久卫辅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能够在乍然面对左手的情况下当机立断冲上前去补位，这样的反应速度和承受能力和同龄人相比是十分优秀的。 而观众们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里回不过神。 据他们所知，能用左手扣球的球员放眼全日本的所有联盟也找不出来几个，更恐怖的是，面前这个来自乌野的少年显然不是左撇子，在此之前他们看到的所有比赛里及川赖都是用的右手。 “该不会只是巧合吧……？” 比如正好用左手一挥就挥中了之类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人左手和右手都能扣出这么重的球？” “说不定他确实会左手扣球，只是像刚才那样的效果只是凑巧而已，毕竟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啊，怎么可能……” 看台上窃窃私语，众人在刚才短暂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开始对及川赖左手扣球的真正实力提出怀疑。 明明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最多也只是接触了排球几年而已，把非惯用手都训练成能媲美右手的可能性真的大吗？ 场上，灰羽列夫有些泄气地耷拉着肩膀。他的状态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好的时候，怎么乌野的人偏偏又不按常理出牌！抓狂！ 夜久卫辅也是同样无奈，在比赛正酣的时候突然来个声东击西，及川可真是的…… 黑尾铁朗眉尾扬起，走上前几步，隔着网看向及川赖：“我还以为你准备留到决赛再用这一手，没想到这么大方直接给我们了啊。” 把这种必杀技留到决赛还能吓一下对手，多好的机会啊。 “我在宫城县的预选赛上已经用过好几次了，已经不算是什么特别需要严防的秘密。”及川赖说。 一些规模比较小的比赛一般需要人工录制视频，但像是县内决赛和半决赛一类的，上网搜一搜就能找到了。 “也是。”黑尾铁朗点点头。他转过身，招手把场上的队友都叫了过来，一群红色队服很快在赛场角落里围成一个小圈。 菅原孝支远远看见了，撇嘴和及川赖说：“你看他们肯定又要干坏事了。” 音驹里除了特别聪明的孤爪研磨，就数黑尾铁朗的坏点子最多，肚子里的水颜色和他的头发一样黑。 及川赖郑重地点了点头，借此表达对菅原孝支这句话的肯定：“所以接下来的几局前辈能帮我挡一挡吗？”不出意外他马上就要被对面针对了。 第259章 菅原孝支说：“交给我！” 果不出及川赖所料，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像是站在球场上的人形靶子。只要是从音驹那半场过来的球，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冲着他来的，而且角度极其刁钻。 及川赖前扑上去接球，扭头和身后的众人喊到：“触球一次！” 刚开始还好，等过了两三个球后乌养系心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向身边的爷爷，后者已经在吹胡子瞪眼了。 “这群小子真是！跟那老头好的不学，坏的全学去了！”乌养一系吐槽道。 乌野现在的得分主力是及川赖，这毫无疑问。他们想要破坏或削弱乌野的战斗力，最立竿见影的方法无疑是抹杀及川赖加入进攻的可能性。于是他们用极其刁钻的一传来进行干扰，只要及川赖在接球的过程中倒地或冲去场外，一般就很难来得及再进入到接下来的进攻里。 音驹的人想要用一传打乱及川赖的跑位，顺便还能干扰乌野的队形，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完美计划。 及川赖接起来的球传到后排，自己却因为向前冲的惯性力跌在了地上。 “哎呀！乌野的队形已经乱了！”解说十分可惜地说道。 乌野的进攻从上半局开始就已经十分快速紧凑了，及川赖在这样的情况下摔倒在地上，根本来不及站起身准备扣球。 音驹的其中一个拦网已经转而去防另一侧的日向翔阳了，留下黑尾铁朗还在网对面的不远处时刻盯防着及川赖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菅原孝支从边上冲过来，双手迅速拦在落下来的排球下方，等待着时机，而后轻轻向上一抬。 “这一个球好高！！” 就连解说也得仰起头才能看清楚。 音驹看见这一球后瞬间提防起来，所有人的神经再度紧绷。 球一高，速度就变慢了。 这下就算攻手是从门口跑过来扣球也完全来得及。 及川赖从地上爬起来，眨眼间就撤到了后排，紧接着调整呼吸和姿势冲上前—— “得分！！” 黑尾铁朗和灰羽列夫的拦网被及川赖打出来了一个缺口，球之间从这个缺口里传过去，重重落在地上！ …… 音驹的每一次防御都会很快被乌野找出破绽，而乌野的进攻也很快就会被音驹识破，两支队伍你来我往了大半场，分数最终定格在23：24。 黑尾铁朗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一定是因为太累想睡觉了。”一边的夜久卫辅喘着气说。 孤爪研磨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音驹所有人唯一还活蹦乱跳的就只剩下灰羽列夫了。 乌野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帮人里看上去面色还不错的只有体力怪物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再加上一个体力超级大怪物及川赖。 难不成让灰羽列夫一个人去面对日向翔阳、影山飞雄和及川赖？ 黑尾铁朗、夜久卫辅和孤爪研磨等音驹众人立马又把一口气给重新吊上了，那样的场景恐怕会相当惨烈，他们并不是很想看。而且现在已经是乌野的赛点了，最后的几个球他们必须得防好了才行。 晋级名额从手中溜走这种事情他们可一点都不想经历。 场上正在博弈的队伍十分拼命，场下的观众也跟着紧张。 “音驹的防守又升了一个等级，乌野的球已经显露出来有些无处可扣的无力感了。” 现在的回合正好是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在前排，夜久卫辅和灰羽列夫严防死守地守在后面。 从乌野的角度看来，音驹的拦网就像是一把巨大的伞，遮天蔽日地笼罩过来，扣球的一瞬间根本找不到能够打出去的位置。 东峰旭连着两球被对面的拦网拦回来，和影山飞雄达成共识，最后一球还是让及川赖来。 前面两个球还是运气好没有直接被拦到地上。打不过去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不能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丢分。一旦丢了一分，就必须遵守连超两分才算赢球的规则了，到时候大家的体力还能不能坚持得住都是一个大问题。 东峰旭刚扣出去的高球触到拦网后落向了音驹的场内，对方立马组织出一次全员进攻！ 这一球如同穿梭在暴风眼中，周身逡巡着气流席卷而来。 “我来！”西谷夕一声喝道，迅速冲上前，将球传给影山飞雄。 这一时刻，音驹的前后防守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六双眼睛死死盯着飞在半空中的那一个球，看着它和二传手的指尖相触，紧接着飞出去—— “跳！” 随着黑尾铁朗的一声令下，迅速成型的三人拦网如蛛网上升般拦住了一大半的球路！ 而然再看及川赖起跳的位置，在整个球场的正中间，正面是堵得死死的人墙。 解说并不看好这个球：“如果在旁边倒是还有漏洞可以钻，但是在球场正中央，并且面对音驹严密的拦网，想要把球扣过去的难度也太大了。” 然而下一秒，及川赖就十分直白地用扣球打了他的脸—— 像是从火箭筒里喷射出来的，一个毫无技术，全靠蛮力的扣球，真正用行动证实了什么叫作人形炮弹。 直接打穿了音驹的拦网！ 第134章 解说：“wdf……？” 及川赖的这一球就像是用笔尖捅破了白纸一样，高速又迅猛的扣球直接从音驹的拦网里钻出来一个洞，硬生生撕扯出致命的空间，紧接着球穿越而过！ 第260章 看着这球重重落在塑胶地上，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心里霎时只剩下一个念头。 ——太暴力了！ 直接靠蛮力把人家的拦网打崩溃什么的，这也太暴力了吧！ 音驹一整个牛逼的拦防能力在前面几天的比赛中已经展露无遗，他们的防御是从后排到前排的全方位盯防，任何一个副攻都可以起到近乎完美的配合。先前直接拜倒在音驹之下的队伍几乎都是输在了后半场的防守之争，而像及川赖这样直接用扣球把生机扣出来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总而言之，暴力是真的暴力，但帅也是真的帅。 音驹还没有从这一刻乍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但是整个半场的观众已经激动地起身欢呼。整个赛场霎时被淹没在掌声和呼喊声中，即便是在赛场上乌野众人，他们也都完全听不见身旁的队友正在跟自己说些什么。 候场区的队员们最先反应过来，他们直接闹哄哄叫喊着冲上前，一把将及川赖毫不客气地扑倒在地。 “及川！太帅了及川！！赢了！！” 及川赖背对着大家没有设防，一瞬间很轻松地便被这群人按倒在了地上，仍由这群人轮番在他的头顶上作乱。揉及川赖的头发在队内是一个很受欢迎的项目，平常就少不了，比赛赢了之后更是必备的。 田中龙之介的手最快，一点都不含糊地按上来：“及川！超级厉害的啊！” 紧接着西谷夕也好不客气的地跟着上手：“喔！最后那一球超帅！” 光是这两个人上手就把及川赖的发型直接给毁了，弄得人家小孩把头埋在地里半天不肯抬。 菅原孝支一手一个将人揪走，他刚刚比赛完气都还没有喘顺，无奈地指着两人：“你们两个人的精力真是旺盛的让人害怕，但也别欺负小朋友啊。”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一脸单纯地表示，他们没有在欺负及川，他们只是在用近距离接触的方式让及川感受到他们对他的喜爱与关怀。 有了菅原孝支的及时解救，及川赖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从地上站起来。 他刚起身，抬头就对上一张表情郁闷的俊脸。 黑尾铁朗一把圏住及川赖的脖子，一个巧劲将人捞了过去，先是琢磨一会，又很不满道：“你这小子真是厉害的让人很不爽啊。” 两人都是刚刚剧烈运动完，这一下无疑是把俩火炉硬生生摆在了一起。要不是眼睛能看见，及川赖还以为杵在自己脖子下面的是一根烧红的铁棒。 “……”他默默拎起肩膀上的那一条手臂，轻轻丢开。 婉拒了哈。 黑尾铁朗：“……哎我说你这小孩可真是！” 没等他可是完，乌野其他人的视线倏而齐刷刷落在了他的身上，仿佛是在质问他怎么突然出现在了乌野的半场。 虽然也没有明文规定说比赛结束后不可以进入对方的场地，但好歹几分钟前还是你死我活的对手，很少有人能这么心无芥蒂地一比赛完就跑过来表示友好。 但音驹和乌野不一样，连两队的教练都早就杵在一边聊上了。 日向翔阳一看连对面的队长都来了，于是也跟着大大方方钻过网，大喊着跑向地上的那条身影：“研磨！” 已经累到宕机的孤爪研磨强撑着举起手：“这儿……” 夜久卫辅和西谷夕四手紧握：“夜久前辈超级厉害的啊！”“西谷你也是！” 莫西干头山本猛虎和田中龙之介泪流满面相拥：“阿龙！明年我还会来这儿的！……呜呜呜今天的经理也是一如既往地卡哇伊啊呜呜呜！”“多谢夸奖！阿虎！呜呜呜呜明年还等你！” 黑尾铁朗被嫌弃后就去找泽村大地了。及川赖得空没几秒，刚想在这种煽情的海浪里找个避风港躲躲，没想到转头就对上了哭得眼泪鼻涕流一脸的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觉得自己后半场的表现实在不应该，分明状态已经上来了，但还是接连错过了关键分，该接到的球没接到，该扣出去的球没扣出去。这是三年级前辈的最后一场比赛了，虽然前辈们没有从面上表现出来，但这几个月来接连的训练都能感受到他们对这场比赛的重视。 输了比赛不会不遗憾的，他有些不甘心自己的实力是酿成了遗憾的动因。 “所以请教我扣球吧！”灰羽列夫用力扣住及川赖的肩膀，瞪大眼睛防止自己的眼泪留下来，“呜呜呜请教我扣球！” 及川赖一时竟然真的被这个大高个给扣死了，挣脱不得，硬生生挨了好一顿晃悠：“……先冷静一下。” 灰羽列夫很听话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热烈而殷切，装满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夜久卫辅扭头看见两人，转身出脚，直接帮及川赖把人踹开：“不要这样列夫！丢死人了！” 及川赖被这毫不留情的一脚惊到，连忙伸手阻拦。 灰羽列夫：“呜呜呜夜久前辈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要打我！” 场上的弟子们团团围在一起，场下的两位教练互不顺眼地站在对方面前。 猫又教练依旧是招牌眯眯眼，笑盈盈地说：“你可要好好练一练这把老骨头，可别等明年我就看不到你了。” 乌养一系不屑地哼一声，双手叉腰：“我好着呢！明年也能看着乌野把音驹打下！” 猫又教练：“嘁。” 第261章 乌养一系：“啧。” 乌养系心&音驹的领队直井学：“……那个，两位，镜头还在拍着。” 都是快七十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猫又教练撇撇嘴，这回说的是真心话：“你的弟子们成长地很快，当然，明年的音驹可不会就这样输给乌野了。” 闻言，乌养一系硬朗的面容笑起来：“死心吧老家伙，总之明年再见。” …… 球场中间的网一时间形如虚设，两对的球员纷纷抱在一起，从一开始的你一言我一句，突然就从某个节点开始演变成了双双抱在一起掩面哭泣。 事后众人一致指认是山本猛虎和田中龙之介一直在那哭所以传染给他们了，但此时此刻，即便面对着现场和镜头另一端的无数名观众，有了同伴一起，落泪一时也不是件很羞耻的事情了。 情绪的喷涌是一件很猝不及防的事情，不管是激战后的胜利亦或是失败，湿润的眼眶和喷薄而出的泪水就这样不期而至。 然而有一个人，此时无助地站在哭嚎的人群中，十分格格不入：“……” 完全没有get到泪点的及川赖一边进行深刻的自我反思，一边战战兢兢地往角落里躲。所以说他真的很不擅长应对特别感性的人或者事！ 正当他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掩面装模作样一下，起码显得不会不合群时，挡在他身前的菅原孝支突然回过头来。 菅原孝支本来就是一个情绪分外饱满的人，他刚和三年级组抱头哭了一顿，回头看见正使劲往自己背后躲的及川赖，于是也不管不顾地挂了上去：“呜呜呜！” 这下可好，边上的人马上像是蜜蜂见着了花一样，一窝一窝地涌上来：“及川啊呜呜呜！！” 形单影只的及川赖立马就被众人围了个严实，所有人的哭声都成了屏障似的拢在耳边，仿佛是按进了脑袋里在响。 及川赖：“……” 请不要这样，哭得太激烈了还叫着他的名字就显得有点像是在那个…… 话说，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这一幕被镜头记录下来，成了历届春高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场景。一部分人觉得这一幕将少年人对排球梦想的热爱展现得淋漓尽致，另一部分人觉得这一幕展现了体育竞技下不可避免的遗憾话题，剩下一部分人觉得那位天才主攻手被团团围住时的懵逼小表情真的很搞笑。 看台上，同样对这种煽情场面深感牙酸的宫侑抖了抖身子，甚至难得认真地去请教一边的角名伦太郎：“他们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宫治抢答：“可能是饿了吧。” 宫侑：“原来如此。” “……” 角名伦太郎都懒得吐槽。 北信介率先拎包站起身：“走吧，晚上有训练安排。”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赛场正巧晚一步结束比赛。 解说激动的声音仍然在赛场上高声回响：“木兔光太郎凭借一记极小角斜线球成功拿下了最后一分！！恭喜枭谷学园！” “hey！hey！hey！” …… 木兔光太郎的体力也是同样惊人，打满了整整三场比赛，刚换好衣服就一路迫不及待地奔去布告栏：“ho！让我看看晋级的队伍都有哪一些呢……哦！赤苇你快过来看！有乌野！” 队伍里的大家都累得不行，只有赤苇京治还愿意陪木兔光太郎出来逛。 身后的赤苇京治慢一步上前，他的面上是刚比赛完还没收掉的汗，外面罩着宽大的校服，看了一眼布告栏上画红线的结果：“嗯，打败音驹晋级了。” 木兔光太郎用手指顺着红线画过去：“明天的话……乌野要碰上稻荷崎了诶。” 赤苇京治说：“就是那个在ih联赛上拿了第二的队伍吧。” 碰上他们，乌野想要取得胜利大概会比之前的任何比赛都艰难。 木兔光太郎对着手指：“akaashi——所以我明天可以去看他们的比赛嘛？” “不行的，我们的比赛都在上午。”而且明天只有两场比赛。 “那今天的呢？” “……”赤苇京治叹出一口气，“木兔前辈，今天的比赛结果都已经出来了。” 木兔：qaq 好像是哦。 第135章 “饿死了！饿死了！吃饭！”田中龙之介从比赛场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叫嚣。 他们上午简单吃了一顿早饭后就被连人带包拎到附近的体育馆开始热身训练，中午在乌养总教练的严格看管下只是简单吃饱但没敢吃太多，加上下午这场比赛巨大的能量消耗，肚子里的东西早就不剩啥了。 一行人挎着包走出体育馆的门，边走边听着几个肚子轮番发出咕噜咕噜的饥饿声。 日向翔阳搂着自己干瘪下去的肚子，可怜巴巴地凑上前：“队长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泽村大地也不知道：“大概……沙拉和鸡胸肉，再加点其他蛋白质什么的？” 大家平常在饮食方面都很随意，但是现在是重要比赛期间，几个教练和老师的视线都紧紧盯着，生怕一个两个不小心就吃坏了肚子，于是这几天的饭菜也都是偏清淡营养一类的。 西谷夕步履虚浮，整个人忽而憔悴地连面颊都凹了进去，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教，教练……我要吃肉……” 乌养系心正在打电话，闻言随口应道：“今晚有肉。” 第262章 西谷夕和日向翔阳当即回光返照似的一蹦三尺高：“ye——” “水煮的。” “……” 两人瞬间像是被掐断了电线的喇叭，重新干瘪回了干尸状。 乌养教练和小武老师越到后面越小心谨慎，外面的饭菜和零食饮料一律视为危险品，所有的饮食都只能在旅馆里吃现煮的，有几道菜甚至是两人亲力亲为，亲自动手下厨做出来的。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坐着大巴回去，没过一会就吃上了乌养和小武联合旅馆老板娘精心准备的营养晚餐。 大家虽然对这些寡淡食物的兴趣不是很浓厚，但是对教练和带队老师的厨艺还是很感兴趣的。 日向翔阳十分捧场地眼冒亮晶晶，好奇又兴奋地问：“哪些是教练和老师做的呢？” 小武老师羞赧地摸了摸后脑勺：“增味汤是我做的。” 及川赖悄悄把面前那碗增味汤的盖子掀开。 ……大概是一碗海带汤，因为上面飘了两根又粗又短的海带，将厨艺的水平展现地淋漓尽致。 对面有个老实人开口了。 影山飞雄：“是白开水泡海带吗？诶……但是这个汤的颜色怎么看起来比白开水还要白？” 他看起来是很认真求解的样子，边上的田中龙之介接收到泽村大地的眼神示意，立马抬手捂住他的嘴：“哈哈哈影山你也觉得这汤看起来很好喝吧！哈哈哈哈没关系那边还有一大锅多出来的可以喝呢！” 影山飞雄：“……？” 紧接着，乌养系心叼着根烟说：“那盘鸡肉我做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齐看向盘子里的那盘鸡。 诚不欺他们，说吃鸡胸肉就吃鸡胸肉，说是水煮就一点油都不加，一块鸡肉滑溜溜地就放在了盘子里。 众人：“……” 及川赖是其中反应最快的。他看到老板娘端上来了最后一道菜就要走，伸手轻轻拦住，诚恳又隐晦道：“明天的晚餐也请一定拜托了。” 老板娘在教练看不见的角落同情地回了他一个眼神，示意小伙子请放心吧，她明天一定把厨房的门关得好好的。 …… 几人送走老板娘，吃着饭，门突然又被人拉了开来。 这次是及川彻。 他没了昨天的一脸病态，现在看上去精神好得不行。 “及川哥哥好！” 大家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只有身为亲弟弟的及川赖还在大口吃肉，吃完了这一口才后知后觉地看过来，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小小病魔又能把及川大人怎么样呢！”及川彻仰天大笑，披在身上保暖用的毯子突然变成了国王披风一类的东西，“我好得不得了啊！” 在他身后的岩泉一表情不变地替他回答：“温度降下去很多了，现在还有一点低烧。昨天晚上烧得比我想象中要严重，我以为起码不应该会烧伤到脑子。” 及川彻十分敏锐地回过头：“喂！这句话肯定是在偷偷吐槽我对吧iwa酱！” 小武老师盛了一碗海带汤过来：“还热呢，及川的哥哥们也一起吃点吧？” 及川彻和岩泉一受宠若惊地接过，两人走到长桌另一边的空位上坐下。及川彻低头浅喝了一口，有些纳闷地和岩泉一交流：“听小赖说乌野还挺穷的来着，没想到居然是出门喝水也要放点海鲜的水平……嗯，这看起来还挺不错。” “……”岩泉一没有说话，但他隐约感觉事情大概可能并不是这样的。 及川彻从昨天凌晨到今天下午一连被岩泉一灌了十多杯水下去，手上的这碗热“汤”现在对他来说就是简简单单的小事，豪气地一口闷完，紧接着举手示意：“对了。” 大家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闻言纷纷放下碗看过来。 及川彻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怀里一掏，掏出来一副墨镜，正儿八经地戴上，斯文败类的气质瞬间乍显。 所有人：“……？” 及川赖回头道：“抱歉，他在熟人面前都是这个样子。” 及川彻丝毫没有被众人震惊的视线影响到，神色如常地把手机摆了上来，亮着的屏幕上正是一张稻荷崎的比赛截图：“关于各位明天要遇上的那支队伍，我已经把他们近期的比赛都找出来看过了。” 众人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神都忽而认真起来。 乌养系心原本的准备是让大家先休息一会，等他窝回房间看一会已经准备好的稻荷崎比赛录像，再召集大家出来讲一下明天的注意事项。没想到面前这个青叶城西的前队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靠谱，居然待在旅馆里就把要看的录像都看完了。 及川彻用指尖抵着眼镜框中间的横梁，轻轻往上抬了抬：“稻荷崎是去年联赛的第二，队伍强悍的实力毋庸置疑。不过最需要注意的还是其中几个关键性的人物。” “一个是他们的主攻手尾白阿兰，一个是副攻手角名伦太郎，还有就是队伍里的那对双胞胎。”及川彻说完，视线瞟向自家弟弟。 及川赖回答：“是叫作宫侑和宫治吧。” “对。”及川彻点了点屏幕，画面滚动起来，是在播放稻荷崎昨天的那一场比赛，“主攻手的强悍扣球没什么好说，毕竟你们也是见过牛岛若利那类大风大浪的人了。这个副攻手的反应速度很快，而且拦网的角度范围非常广泛。剩下的就是那对双胞胎，亲兄弟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要我说呢，大概跟小飞雄和小不点的默契程度不分上下吧。” 第263章 屏幕的画面最后停留在了宫侑的脸上。及川彻指着画面里的人说：“其实你们可以试一试从头到尾只逮着他一个人打。” 大家听得聚精会神。及川彻乍然来了这么一句，他们瞬间来劲：“一定是什么特别高大上的战术对吧！”就像是及川这位哥哥喜欢开场揪着自由人打心理战一样！ “没有。”及川彻否认地十分干脆，“因为我看这个人比较不爽~” 众人：“……” 真的好幼稚啊他。 有了及川彻帮忙分析稻荷崎这几个重难点人物的标志性打球方式，乌养系心剩下来的工作就轻松多了。他拿了空白本和黑笔转头钻进自己房间，连队长会议都没来得及开。 一群人待在房间里突然没了指示，吃饱饭也不能出门夜跑训练，田中龙之介于是便提议大家一起看电视放松放松心情。 众人乐呵乐呵地按到本地新闻，下一秒荧幕里突然就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色彩——深褐色加上一片黑。 “……” 深感眼熟，思索片刻，恍然大悟。 ……噢！他们刚刚从及川哥哥的手机上看见过，这不就是稻荷崎的校服吗！ 屏幕上的那人一头顺毛白发，发尾边缘生出一点黑，面容清冷，大抵是因为正在接受采访的缘故，眉间又团有一抹和气。 记者将话筒递过来：“身为稻荷崎的队长，请问你对接下来的对手乌野高中怀有的是怎样的态度呢？” 好家伙，一打开电视就是和他们有关的话题！ 房间里的一群人立马瞪着眼睛围上去，等着这位稻荷崎的队长会怎么回答。 只见屏幕上那张清冷的五官倏而展开，施以镜头一个微笑，不疾不徐道：“我对我的队友很有信心，至于对手是谁并不重要。” 啪，采访戛然而止，衔接进来了一串洗发露的广告。 “……” 房间里一时安静无声。 什么叫对手是谁并不重要？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吧！！ 田中龙之介的暴脾气忍不了一点，当即跳起来控诉：“这是什么？？凭什么我们就没有美女记者来采访？！” 人家借着采访放了一段狠话，反过来他们乌野在镜头里居然一个影子都没有！岂有此理！这不是白白被人占去了便宜吗！ 群情愤慨。 一片混乱中，人群后的及川赖思考一瞬，还是开口说：“其实有来过的。”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 边上的菅原孝支也无奈地摊手，帮及川赖补充完整：“就在田中说‘饿死了！’的时候。” 但是大家都赶着回来吃饭，溜太快了，人家记者跟在后面但是没赶上。 众人：“……！” 第136章 1w营养液加更 大馋小子们胸口憋着一股气，今天特地起床赶了个大早，在约好的体育馆里练了一会，马不停蹄地就赶去比赛场地。 从今天开始，春高就进入到了最紧张刺激的决赛和半决赛收尾阶段，也是各个电视台收视率暴涨的时刻，场馆外围了比先前还要多的观众，记者也拿着话筒四处奔波预热。 昨天没能采访到四强队伍之一的乌野，今天的各电视台记者可不会放过所剩不多的机会。毕竟现在可是直播的时代，只要是赛前放狠话，就是提高收视率的好方式！今天早上他们只要抓紧揪着乌野的人采访，效果就是一样的！ 所有的记者几乎都围堵在了场馆外专门用来迎接四强校队的入口，没想到今早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乌野。 泽村大地带头下车，所有人跟着一骨碌溜下来，还没走出去几步，那几根长长的话筒几乎就要直接戳进他们的鼻孔里了！ “队长！请问你对于今天的对手稻荷崎有什么想说的吗？！” 泽村大地强忍着想要打喷嚏的冲动，一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东西眉尾就气得直抖抖，面上却和善地看向镜头：“我对我的队友也十分有信心，不管对面是谁。” 记者：“……” 这绝对是看见昨天稻荷崎的新闻采访了吧！绝对是的吧！ 宫城乌野和兵库稻荷崎，双方队长互放狠话，火药味十足的半决赛即将拉开帷幕！直播的标题有了！ 记者们得到了称心如意的效果，一边给这群小孩喊加油一边放他们畅通无阻地进去。直到镜头转移到了队伍最后一个人的身上，这群人突然又像是黄鼠狼见了鸡一般欻欻伸出话筒，一排一排直接堵住了及川赖的去路。 乌野的一年级主攻手，高中排球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仅仅只是在全国赛场上冒了头就直接凭借高超的传扣技术赢得了业内外广泛的关注。 本人大概还不知道，但他们这些消息渠道多又灵通的行业工作者早就发现有不少老板已经蠢蠢欲动了，不为别的，就是感觉自家今年的宣传广告是时候该换了。 因为这小孩不仅长得是真帅，而且还超级上镜。他们都不敢想及川赖要是真的去拍广告了，那个幸运老板的年收入得翻个多少倍！ 比赛进行到半决赛，前三天已经成功积累到了不少本地粉丝的及川赖就这么被围堵在门口，面前怼着记者的长枪大炮，不远处就是各种喊叫着他大名的观众粉丝们，其中还混杂了一个特别格格不入的身影。 “小赖~加油啊！打趴对面那个黄毛狐狸！！”这是大病初愈并且成功和及川赖的女粉们混成一团的及川彻。 第264章 及川赖：“……” 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他哥之前是怎么在这种可怕氛围下安然无恙地走出去的。 “及川！请问你对今天的比赛有信心吗？” “稻荷崎的队伍里同样有今年青训队的成员，不知道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呢？” “你觉得今天的对手队伍里，威胁最大的球员是哪一位？” “你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的吗？” “……” 问题连珠串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及川赖完全没想到今天来堵他的人居然有这么多，一下子问得他的社恐都要犯了： “……有的。”“挺好的。”“都很厉害。”“加油。”“谢谢。”…… 见及川赖这么配合，记者抓紧还想接着问，结果下一秒严丝合缝的人墙里倏忽穿过来了一只手，精准拽住了及川赖的胳膊。 “抱歉让一让，突然发现我们家主攻手好像落队了。”菅原孝支笑吟吟地示意边上的记者，手上使劲，把人从另一边拽过来， 一群着急的记者们也很快意识到不妥，连忙一边道歉一边把路让开，身后拍摄的镜头却一刻不停。 及川赖被菅原孝支拽出来的时候还心有余悸，跟在队伍后边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不行……等会比完赛我一个人走后门。” 如果赢了，估计会围上来很多人。要是输了……还是会围上来很多人！ 菅原孝支拍着他的脑袋安慰：“小事儿，我陪你从后门走。” 走在前头的人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回头只看见了有些惊魂不定的及川赖，愣了几秒。 田中龙之介的反应最夸张，立马惊慌失措地问：“及川！你怎么了！怎么脸上突然有表情了？！” 我嘞个逗，及川怎么不是平常那副冷淡脸了！连及川都不淡定了那不就等于他们的主心骨塌了一块吗！ 及川赖说：“刚才太多人围着我了……” 田中龙之介挠挠头，试探地问：“你社恐啊？” 那倒没有，他恐的不是这个，及川赖摇摇头，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冷淡脸，另一只手还顺便伸出来比了个耶：“前辈不用担心，我已经没问题了。” 田中龙之介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是个爷们！” 剩下的人：“……” 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说不大出来。 乌养教练过了一会才来，毕竟他们今天要面对的是实力不容小觑的稻荷崎，身为教练的他肩头压力重大，手中握着的笔记也是他彻夜辗转难眠写出来的。 偏偏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家里的那个小老头昨天跑去和老朋友喝了一晚上的酒！！ 不在旅馆里跟他帮忙想应对策略也就算了，他那碎纸壳一样的身体是能喝酒的样子吗！ 乌养系心深深叹出一口气，朝泽村大地招招手：“大地，你去把这份名单和首发阵容交到裁判那去吧。” 泽村大地驾轻就熟地接过，转头按照指示牌的标记去找裁判组的位置。 哪知道半路上随意低头看了一眼，结果整个人直接僵住了。 “……真的假的。” 乌养系心拜托泽村大地帮忙跑腿，看着人拿着那张能明显体现出原主人纠结心理的皱巴纸团走了，转头朝队伍的方向招招手：“诶，对，你过来一下。” …… 为了让两支队伍能够全心全意地投入进比赛，今年的半决赛也是给两个半区的队伍安排了两个相邻的场馆，避免因为挤在同一处而互相干扰，更重要的是放在两个场馆还能多赚一点门票钱。 稻荷崎的人来得比乌野早。 宫侑一脚踩在宫治的背上，弯腰系鞋带，一边仰望乌野那边的观众席，感慨出声：“乌野真的没有啦啦队吗？都打进半决赛了学校也不派点人过来也太不像话了……但是他们女观众怎么这么多？” “……”宫治的后脑勺上硬生生憋出来一个“井”字，手举拳头：“三秒内不把你的臭脚放下去就等着挨揍吧臭猪。” “好吧好吧。”宫侑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紧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实话他们里面也就那么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长得不错吧，女孩子这么多看着真让人不爽诶。” 角名伦太郎拿着球从后面路过，顺便帮忙传话：“阿侑，教练说再多嘴就罚你三千字检讨哦。” “纳尼！”宫侑一瞬间惊慌失措地转身，顿了顿，又突然冷静下来，没所谓地耸耸肩，“明天也还要比赛呢，北队肯定会帮我求情的。” 角名伦太郎：“北队说让你写六千字。” 宫侑：“……纳尼！！” 最不老实的人老实了，接着就是等他们今天的对手上场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下一秒场馆对面的那一扇大门被推开，换上了崭新队服的乌野众人小跑进来。 宫侑看见了队伍中间的及川赖，心情立马变得美丽起来：“啊——是小赖赖！” ……就是他的这群队友们表情看上去怎么这么不自然？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对面的阵容跟昨天的不一样。”宫侑的表情难得严肃起来，他看见小赖赖的相好也在首发位了。 小赖赖，小影山，翔阳都在，但是原先一直会在的那位王牌被替换下场了，主攻手换二传，一开场就把所有的二传全部抛上来。 在临开赛时突然换阵容，乌野的胆量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 第265章 乌养·大胆量·教练大声给他们鼓劲：“加油！！” 场上的菅原孝支：“……” 虽然他也经常上来打比赛，昨天也几乎是整场都上了……但是临时换首发这么重要的事情真的不需要提前商量一下吗？！就算不商量，难道也不应该提前通知一下吗？！！ 东峰旭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一路鼓励菅原孝支到上场前：“加油suga！你可以的！” 及川赖也很贴心地一路陪着他：“加油前辈，平常心就好。” 亲手将首发名单交上去的泽村大地对此表示默哀：“要撑住啊suga！” “……” 菅原孝支掩面：“这对我的心灵伤害还是太大了……” 脑回路完全不同的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则是对教练肃然起敬。 不愧是乌养教练！这一波能与“回首掏”相媲美的操作不仅成功迷惑了对方的雷达，连自己家的船也直接掀翻了！ 第137章 稻荷崎众人震惊了几秒，很快又恢复镇定。 对方不可能打没有准备的仗，这一定是乌野教练组暗中精心策划已久的方案，他们绝对不能一开始就这样被扰乱了节奏，不然就正中他们下怀了！ 确实打了一发毫无准备的仗的乌野众人：“……” 菅原孝支怎么说也是在球队里待了三年的前辈，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顺便借着这个机会窝去及川赖边上装了几秒柔弱，哨声一响，神色立马恢复如常。 看台上的及川彻奋力挥舞手中的喇叭，面对面相处时还会佯装友善的面具当场撕下，不顾边上还有人就撕心裂肺地喊：“可恶的戏精仔！！” 边上的田中冴子等三人：“……” 感觉好像有八卦！ 及川彻很快就被岩泉一摁了下去，一溜小脑袋的观众席上霎时没了突兀的存在。茫茫人海中，及川彻的喊声很快就转变为艰难的求饶：“i……iwa酱，我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了。” 岩泉一手一松：“老实点待着。”他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前脚刚生完病，后脚就能精神地像是能原地去跑三公里。 及川彻一声不敢吭，自己揉了揉后脑勺，老老实实坐好。 边上的田中冴子等三人：“……” 虽然很凶残但是……感觉是很有爱的一对呢。 虽然边上有这么一对活宝帮忙转换心情，但此时观众席上的众人依旧有些忧心忡忡。 按照潜规则，去年ih联赛的冠军和亚军是不会放在一个半区的，所以乌野只要打进半决赛，冠军和亚军跑不掉要面对一个。 好消息是他们抽到的是亚军，坏消息是联赛亚军和冠军的实力可以说是不分伯仲，根本没什么区别！ 让一个刚从宫城县出来的小队伍去打已经在全国称霸好几年的强校，即便乌野已经凭借着不凡的实力打到现在，但出生和背景上的落差还是让他们难以在心理上忽视啊。说白了就是让一个萌新去打rmb氪佬+技术大神，怎么打！这怎么打！ 虽然这个萌新也有点满级就是了。 骚动的观众席很快就安静下来，裁判示意两方队长上前抽签。及川赖这时候就安安静静地待在队伍里，仍然有些不太放心地和菅原孝支嘱咐各种事情。 菅原孝支一边点头一边“嗯”，过了一会心里的负罪感就上来了。他低头捂着脸反思，早知道就不在及川的面前装柔弱了。明明大地他们都不吃这一招的，怎么换成及川赖他就什么都相信了……问题是他真的不是一个柔弱男孩啊！ “前辈，如果遇到不太确定的球，直接传给我就好。”及川赖说。 菅原孝支郑重地点头：“好。” 罢了，柔弱点就柔弱点吧，妈妈酱说了在对象面前装弱容易有糖吃。 刚跑回来的泽村大地：“……” 不，不对，这个人是谁！怎么和他印象里的阿菅不太一样！ 但相比起来更迫在眉睫的还是比赛的事情，泽村大地示意：“我们先发球。” 先发球就是先捞到了好处，按照站位，第一球是影山飞雄先发球。 “两支队伍的博弈从比赛前的抽签就开始了。要论乌野的发球，最具有威胁性的还是要数及川赖和影山飞雄，乌野一开场就把影山放在了一号位，也是在赌能先拿到发球权吧。”不然按照轮换的位置来看，要到及川赖可就还要再多等起码六七轮的样子。 屏息沉寂的赛场在影山飞雄走到发球位的刹那解放，高而远的观众席上先是传来了一阵鼓声，紧接着，骤然而至的喝倒彩像是海水侵袭一般倾泻而下。 乌野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稻荷崎的啦啦队。 昨天和音驹打比赛，土著队伍的啦啦队阵容豪华他们一点都不意外，但是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稻荷崎应该是兵库县的吧？直接把演奏部和这么多学生连带着一起拉到东京给球队加油助威吗？ 田中龙之介扯了扯嘴角：“真是够嚣张的。” 西谷夕扯了扯嘴角：“真是够有钱的。” 其他人：“……” 不要这样，感觉突然就被戳到痛处了t-t “不过说真的……”山口忠放下手，听着耳边越来越急促和大声的喝倒彩，整个神经都不自主紧绷了起来，“太可怕了。” 这种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发球员的声音，每一声，每一个节奏都在有意识地牵着人走，不怀好意的心思昭然若揭。 第266章 及川彻对稻荷崎的好感又败坏下去一个档次：“什么啊，居然是耍手段的一群家伙吗，小人！” 这次岩泉一没有捂他的嘴，及川彻又逮着狠狠输出了一通。 乌野没有带人，及川彻缺了一个大喇叭，稻荷崎见对面的这群人无组织又无纪律，唯一有点排场的太鼓队也只有两排人，喝声立马变得更大了，完全不加掩饰。 影山飞雄倒是还好，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容易受到外界干扰的体质，这点声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是对方锤击鼓面的节奏越来越快，像是在赶鸭子上架。 及川赖直接抬头对上中间那个敲鼓的，微微眯起眼睛，仿佛是在辨认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他本来就不喜欢摆表情，成天木着一张脸，现在眯起眼睛，眉峰微蹙，压迫感顿显。 稻荷崎那位负责敲鼓的男生立马停住了。 他整个人突然僵住，连带着顿住手中的敲打棒槌的动作，眼睛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木愣愣地和及川赖对视，直接被及川赖的眼神嚇到。 这个……对面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好可怕！ 及川赖这一抬头波及的范围很广，以那个击鼓的男生为中心，稻荷崎方圆三米内的人声音忽然都低了下来。 “看什么看。”有人小声嘀咕。 还有几个女孩子忍不住说：“乌野这个人怎么眼神这么凶啊……” 另外半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气势高昂地喊着，一边还在奇怪边上的同伴怎么突然都没动静了。 及川赖这一眼效果拔群，灭了一个敲鼓的，还扫射了一片喜欢乱叫的，影山飞雄瞬间感觉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两侧的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侧头给他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地收回视线。 及川赖用了眨了两下眼睛，郁闷地心想：总感觉最近视力越来越差了。 没了干扰，影山飞雄水平稳定地将这一球发出去。随着开场这一球的发出，乌野对战稻荷崎的半决赛正式拉开序幕。赛场上的气氛立马像是烧红的铁球滚进水中般沸腾起来。 稻荷崎的开场配置是宫侑站1号位，宫治和角名伦太郎在前，王牌尾白阿兰站5号位。 拦网不参与接发球，稻荷崎后排的另一位副攻冲上前接球。 简简单单的第一个球，及川赖立马感受到了和先前几场比赛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全国亚军，经验丰富的强校，稻荷崎毫不费力地便将他们的发球接起来了。 “好厉害……” 就连站在候场区的队友也忍不住感叹。要知道影山的发球要是换做先前其他学校来接，除非影山自己失误，不然第一球绝对不会是像刚才这样轻松。 昨天及川的哥哥只是向他们介绍了稻荷崎这支队伍里实力最逆天的几位，今天面对面碰上才知道，剩下其他人的实力同样根本不差。 副攻将影山飞雄的发球接起来，宫侑游刃有余地跑上前，指尖抵住下落的球身轻轻一抬，下一秒，尾白阿兰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扣球得分！ “第一球就是王牌的后排进攻！看来稻荷崎对他们今天的对手一点都不客气啊！”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考虑到比赛刚开始的时候球员还没能进入状态，两支队伍会心照不宣地采用比较柔和的方式作为开场。但今天稻荷崎对战乌野，他们毫不犹豫地在开场就展现了自己的百分之百，看来这场比赛相当激动人心！ 乌野的开场优势仅仅维持了一轮，球权便转移到了稻荷崎的手上。 “宫侑的发球！” 紧接着影山飞雄的跳发，下面就是已经掌握了两种发球方式的宫侑，这对观众来说无疑是一场视觉盛宴。 宫侑一个收掌，身后的啦啦队瞬间寂静无声。 “喂这人耍赖皮吧！”田中龙之介立马表达不满，“凭什么就允许他们的啦啦队妨碍我们，自己发球的时候偏偏又搞得这么安静？！” 眼看着这个大嗓门就要把裁判的视线吸引过来了，山口忠和东峰旭连忙一人一掌把他的嘴巴捂住：“话是这么说但是田中/田中前辈你先冷静一点！” 田中龙之介：“唔唔唔！！” 宫侑的发球不比他们先前碰上的，他的跳飘和跳发威力有多强大，及川赖和影山飞雄有目共睹。这样高难度的接发球在比赛刚开场就遇到也是昨天晚上已经做过心理建设的，乌野众人纷纷咽了咽口水，循着宫侑走出去地步数上前——是跳发。 宫侑拿着球转身，一回头就发现悄悄挪了几步的乌野众人，随即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早上好啊，各位。” 第138章 整个球场将近20米长，宫侑站在端线外，另一侧的乌野顶多也只能看见他的口型。不过能看清口型也已经够了，辨认了两个人大家心里都有了数，这是借着打招呼在挑衅吧。 镜头也捕捉到了宫侑这相当友善的一幕，观众的脑袋就有些打结了。所以这两支队伍的关系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说好吧，刚才一开场就重炮了人家。但说不好吧，里面有几个人都是今年青训队的，刚才还很和谐地打招呼呢。 嗯……贵圈真乱。 宫侑的跳发如期而至，威力比及川赖上一次在青训时候感受过的还要大！ “乌野的开场球是跳发，稻荷崎的第一个发球也是用的跳发！” 第267章 但是宫侑的这一球可比影山飞雄的要快太多了！他们根本没有看清楚这个球从哪里来，只是感觉上一秒明明还在宫侑的手里，但下一秒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这一球的目标赫然对准了西谷夕——自由人。 西谷夕在那瞬间只感觉像是自己眼花了，只来得及将手抬起来，但是那个球已经飞到他的手腕上，下一秒就弹出去了场外。 “喔喔喔喔！！” “好！！” 稻荷崎啦啦队的喝彩来得及时又到位，铺天盖地的声音在激励着稻荷崎的同时，也在给乌野慢慢压上沉重的砝码。 乌野瞬间明白，看来稻荷崎也相当喜欢搞心理战，刚开始便矛头直指他们整个队伍的防御核心。这种战术相当眼熟，上一个这么用的还是及川的哥哥。 紧接着宫侑第二次发球，同样用了跳发，再一次将目标对准了西谷夕。 “抱歉！”西谷夕又一次接偏了。 宫侑的发球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接连失分两次后乌野认清这个事实，所以现在得尽快把这个麻烦的家伙弄下去才是。 田中冴子带着太鼓队把鼓敲到最大声，乌野这一边低迷的气势扫清一大半，赶来加油的喊声越来越响亮，特别是其中几个本地姑娘，扯着嗓子连对面的稻荷崎都能听清楚。 泽村大地呼出一口气，拍拍掌心鼓励说：“别在意！” 西谷夕：“是！” 紧接着又一球，宫侑换成了跳飘。 跳飘好啊！跳飘球乌野可太熟了，他们自己队伍里也有这么一个打跳飘的宝贝。经常陪山口忠练习跳飘的西谷夕眼睛一亮，瞬间来劲。他的胳膊向左一扬，这一次抬手就把球接起来了！ “漂亮！！” 看到这一球被接起来，乌野一侧的观众瞬间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鼓足了劲，喊出来的声音比先前还要大！ 冲啊乌野！拿到球权了！快扣回去给他们看！！ 稻荷崎在看到这球被接起来后瞬间进入全方位警惕地状态，他们的视线环视一圈，直到看见队服上写着2号的二传手从前排后撤接球。 影山飞雄和菅原孝支当即交换位置，冲上前加入进攻！ 宫侑蹙了蹙眉，是那个麻烦的全员多方位同时进攻。 只见乌野除了自由人外全员奔上前，蒙走了稻荷崎的两个拦网，隐匿在所有人之中的及川赖倏地跳起扣球！ “全员进攻！！” “乌野也完全不输稻荷崎，刚开始就用上了攻击性如此之强的阵型！” 乌野和稻荷崎本来就不是慢热型的队伍，这两支快节奏的球队碰撞在一起，刚开始就摩擦出了如此激烈的火花，别的不说，这票买的值！ 及川赖藏在人群里，一个兜头盖帽差点直接扣到宫治的脑袋上。 宫治险险挡了一下：“！” 尾白阿兰抢在他身后俯冲接球，但是那球碰到手指后转而飞向了场外。 空球落地的声音回荡两声，乌野这边的观众席当即爆发出欢呼！漂亮！面对这种队伍就应该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他们看着爽！ 特别是看见对面啦啦队那一张张吃瘪了的表情，更爽了！！ 稻荷崎啦啦队被刚才那气势汹汹的一球打得卡壳一瞬，听到对面看台上传来挑衅的呼声后瞬间回神，抡起袖子更加情绪激昂地大喊口号，那架势恨不得自己能冲到对面直接扯着对方的耳朵喊给他听。 解说：“这一定是今年春高中最热闹的一场比赛！” 导播等人：“……” 你确定是用这么和谐的形容词吗？ 宫侑慢悠悠从后场晃悠到宫治边上：“拦网反而被人往头上打，你是猪吗？” 他的语气平淡地就像是在问弟弟晚饭准备吃什么，配合尾调上扬的关西腔，旁人根本听不出生气和责备的意味。但在宫侑的耳朵里，这人的恶意都快和他的脑袋一样大了。 早就习惯了的宫治先是一拳招呼过去，紧接着面无表情：“我知道了啦，你走远点别烦我。” 稻荷崎的位置轮换，宫治正好站到了宫侑的边上，等待去接乌野的发球。 他耷拉着眼皮，不用看都能想象到宫侑现在的表情，稍微挪个步，还能感受到从他哥身上传递出来的情绪。 专一、认真、沉稳……这些和日常生活中的宫侑完全不沾边的东西，偏偏在球场上总能展现地淋漓尽致。 他们兄弟俩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就像刚才猪侑走上来骂他，实际并不称得上是骂，他只是基于事实和对他本身能力的了解表达了对他没能接到那一球的疑惑和提醒而已，大概就是类似于“你怎么把这种球给丢掉了？”的味道。 至于猪侑的问句为什么杀伤力这么大，总而言之，大概是因为这人就是一头没什么情商的猪吧。 毕竟人是不能跟猪计较的，脑子容易变笨。 思绪间，乌野的发球已经近在咫尺。 宫治跨步上前，宫侑紧跟在后，紧接着两个人——“啪！” 撞在一起了。 一般情况下宫治对自己总结出来的人生准则还是十分恪守的，当然眼下这种情况除外。 宫治：“你是猪吧！” 宫侑：“啊？你才是猪啊！！” “你没看到我先跑上来的吗？！” 宫侑理直气壮：“我刘海挡住了没看到啊！！” 第268章 宫治：“你最好比完赛就给我去剃光头！！” 其他人：“……” 及川赖倏而深感新奇地回头。侑前辈在青训队和在自己弟弟面前的性格超级不一样啊。 站在两人身后的尾白阿兰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这两个人，场外北队看过来的眼神好像很锋利的样子，有点恐怖的啊！ 边上的角名伦太郎淡定飘过，每次到这种时刻他都会遗憾比赛场上不能带着手机拍照，算了，等赛后看录屏截图应该也差不多。 最后还是裁判看不下去这两人继续胡闹，吹了哨才把几乎要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乌野众人深深感到新奇，但毕竟严格来说还是人家的家务事，每人偷摸多看了二三四五六眼就礼貌地移开视线了。 原来别人家的双胞胎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吗？哇……那看起来及川和他哥哥两个人都相当温柔有爱了呢。 国中时期和这对及川兄弟同校的影山飞雄友情路过：“。” 不过如果对面的双胞胎这时候打起来的话…… “呦西，趁着现在一举得分吧！”这可正是处于敌方内部分裂的好时机啊！ 这么想着，乌野这一球直接对准宫侑和宫治二人冲了过去。 宫侑起步，宫治紧随其后。 场外的教练正在盘算着要是这两人因为同样的原因连失两分该怎么惩罚才能长记性，下一秒他就看到宫侑眼疾手快地收回了左脚，宫治鱼跃救球！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在宫治身后的宫侑伸手二传，拉开距离，远远地就将球传向了另一侧的角名伦太郎。 左路的月岛萤当即上前拦网，但还是被对面扣了个措手不及。 ！ 明明上一秒还在大吵特吵，但下一秒又能无比默契地完成一传和二传，看来果然还是不能把双胞胎的默契想的太简单。 稻荷崎一看乌野这群人面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正在想什么了。队友们表示，双胞胎打打闹闹在队内是正常现象，比赛打到一半突然吵起来的情况那也太常见了，亲兄弟嘛，吵一吵关系更亲密啦~喏，你瞧，刚合力拿下一分也要互踹对方一脚表示鼓励，稻荷崎式好兄弟是这样的啦。 两支队伍你来我往的开局截至目前分数依旧持平，看台上的稻荷崎啦啦队先按捺不住了。 他们远道而来想要看的不是这种比赛！他们要碾压！用超强度的实力碾压对面一切队伍，就像前三天的比赛一样！ 沸反盈天的热烈情绪传递到宫侑的耳朵里。 他仰头思考一瞬，紧接着看向边上的宫治，双手叉腰：“喂。” 宫治皱眉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稻荷崎大概是人均怪力跳发，轮了三个人下来，没有一个发球是好接的。 西谷夕又一次拼尽全力把球接起来，结果直接传回到了对方的场地。 “机会球！” 周遭的空气仿佛霎时安静下来。 及川赖从右路跑过来，移动时的视线敏锐捕捉到正对面的那两个身影——只见宫侑和宫治交叉跑位，猛地几步眨眼就到了网前，紧接着同时起跳！ “砰——！” 整个体育馆阒静无声。 原本热闹的呼喊骤然被摁下暂停键，一半人大张着的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手上的动作都停滞在半空中，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三秒，看台上的及川彻才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怪，怪物快攻吗？” 第139章 怪物快攻，攻手起跳在二传传球之前，由攻手主导的负节奏强攻，先前他们只在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身上见到过。 但是今天，他们在稻荷崎这对双胞胎的身上同样见到了。虽然看上去还并不像乌野组那样得心应手，但这一事实摆在他们的面前已经足够崩掉一半的心态。这种震惊大概无异于当初的白鸟泽第一次看见及川赖的左手进攻。 “喂喂，不是吧……” 不说正在场上的球员，就连只是这个赛季刚开始看乌野比赛的观众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从春高第一天开始看乌野的比赛，一个攻击性极强的队伍，得分手段层出不穷，怪物快攻算是他们最厉害的球技之一。从开场得分到局中挽势，甚至局点和赛点……都能看见怪物快攻的影子。这是乌野独有的、能在任何形式下使用的一项关键性技术，甚至可以拿来当作乌野这一支队伍的标志。 然而就在刚才短短的几秒钟内，他们见证了另一个怪物快攻，一个由稻荷崎成功复制出来的怪物快攻。 不少人在心中直呼：完大蛋了。 这不就等于独门秘籍被别人拿走了吗！！ 你不会的他会，你会的他也会……本来就不多的优势硬生生又被削了一大半！ 身为当事人的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直接在网前硬生生呆愣住了好几秒。 宫治的快攻从球网的边沿发出，对准了乌野后排无人的角落，直接穿过了拦网和自由人。 排球卷起的声音从耳畔肃然划过，空气被利刃刺破般的尖锐声响短促且刺耳。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当即回过神，拔腿往后去追！ “我来！”菅原孝支快一步追上球，扬手背传。 菅原孝支的解围简直不要太及时，传球的角度刚刚好，可以从球场的偏角传回了中场，那里正好是及川赖站着的位置，前有月岛萤后有泽村大地，正好可以组织一场进攻！ 第269章 本来被宫家兄弟版快攻打击到的观众们见状立马又活了过来。 对啊，别人学会怪物快攻又怎么了，这又不代表乌野不能继续用这招了！要论这招的鼻祖还是乌野，既然他们能打出来，肯定也最清楚应该怎么去接！ 菅原孝支顶着所有人希冀的目光将球接起，观众席上的人们瞬间振奋回精神。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一只球上，它被高高弹起，紧接着径直俯冲向及川赖！ 解说：“打到了——但是好像是机会球！” 菅原孝支这一球的力度控制得很有水平，看上去正好会从球网上穿过，但仔细辨别又能发现，那一球对准了球网，又恰好偏低于球网。 等到稻荷崎的副攻冲上来准备接球时，及川赖适时起跳，扬起的手掌轻轻一触，那球直接踩在时间差上落向了对面副攻的身后。 “吊球得分！！”解说迫不及待道，“非常漂亮的障眼法！虽然乌野刚才的队形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攻防兼备的组合，但是及川赖并没有凭借这一点去打强攻，而是在关键时刻换成了吊球骗过稻荷崎！” 球场上要比拼的不仅仅是硬实力和蛮力，聪明的脑袋同样不可缺少！ 泽村大地&月岛萤：“……” 事实上他们刚才也以为及川赖会直接二次进攻，果然不能用平常人的脑回路去看待及川赖。 一旁的乌养教练看着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及川赖，缓缓道：“早就该适应的，这小子喜欢干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因乌养一系和老友猫又教练宿醉而重返教练席的小武老师抬了抬眼镜：“真的很厉害啊，及川君。” 对面的宫侑百思不得其解地抱住脑袋：“啊啊啊……明明都露出那种表情了，怎么还是能把球接下来，乌野的这群人都是机器吗？” 那种震惊中掺杂着一丝无措的表情，呆愣到不知如何是好，四肢僵硬跑去挽救的场面……这么令人心情畅快的场面居然仅仅只持续了几秒就没有了，好让人心头冒火。 队友评价：“你这家伙太恶劣了。” 宫侑充耳不闻，烦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黄毛脑袋，影山和翔阳就不说了，好歹还给了点情绪，可是为什么小赖赖一点反应都不给呢！！刚才的吊球也是超级淡定诶，更不爽了。 还有立马就跑去接球的菅原，当时几乎都没有犹豫吧，一点震惊的表情都没有……超级不爽。 “超级不爽啊！！” 队友：“……” 这人怎么还是跟小朋友一样很幼稚。 及川赖顶着一头被揉乱了的脑袋回来，刚抬头就对上了噘着嘴一脸不满的宫侑：“？” 宫侑傲娇：“看什么看不准看！” 及川赖移开视线。 宫侑：“？” “让你不看就不看吗？给你看好了吧！” 及川赖：“……？” 这是连旁观者都看不下去的程度，旁边的宫治顺手就一巴掌挥过去了：“你有病吧？” 乌野众人&稻荷崎众人：“……” 他们大概看出来了，这个号称第一二传的宫侑大概身体里装着两个灵魂，打球的时候用着一个，平常用的是另外一个，一个十八岁，一个只有三岁！ 裁判无语地吹了几声短哨，他们几个裁判最头疼的就是这种格外活泼的球队，打个比赛的工夫时不时就要挑衅一下他们。 “哔哔哔！” 球场上禁止肢体暴力！禁止大声喧哗！禁止！！ 比赛还没开始多久这两兄弟就被裁判连着吹了两次哨，就连乌野这边都能感受到稻荷崎教练身上散发出来的熊熊怒火了。 “……”替对手默哀一秒。 除了教练纸上，场中最不满的还是稻荷崎身后坐着的啦啦队和观众。他们坐一次新干线从关系赶到关东，半决赛了就让他们看这个？ 开局没过多久就接连失分，球员根本还没有进入状态，第一局就这么准备拱手让人，那接下来干什么？收拾收拾去喝西北风吗？？ 嘈杂的观众席上忽然传来一阵又一阵格格不入的声音，一片带动一片，就连准备发球的菅原孝支都停下了手。 候场区的田中龙之介抬头看向对面，震惊又迟疑道：“这，这是在给自己的球队喝倒彩吗？” 原来不仅仅会给对手恶劣地增加心理压力，他们就连自家的队伍也不放过？这也太过分了。 “但是稻荷崎他们刚才打得也不差吧。”山口忠皱眉，“虽然没有拿到分数，但是却能打出只有日向、影山和及川三个人会的怪物快攻……这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 稻荷崎场上的六人面不改色，听着背后的嘘声愈来愈大。 宫侑一脸牙疼地扯了扯嘴角，不耐烦地“啧”一声。得分就喊失分就嘘，在赛场上放个松都不行，这一群家伙怎么每年都这样。 直到裁判转头警告地看过来，观众席上的声音才慢慢变小。 比赛继续。 菅原孝支将球发出去之后立马冲回前排。在他和影山同时在场的战术中，由他来充当二传的次数会更加多。影山飞雄作为同样具备强悍进攻性的球员，在这种队形下会更多地参与扣球。 第一局进程过半时，稻荷崎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对影山飞雄的盯防相较于之前明显提升，基本已经形成三个副攻分别盯牢及川赖、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局面。 第270章 特别是刚才稻荷崎啦啦队的一阵嘘声之后，对面的氛围很快就改变了，组织进攻和防守的速度比刚开始要快了很多。 “触球一次！”月岛萤拦下一球。 菅原孝支从他的身后上前传球，跨了一个人传给左路的影山飞雄：“影山！” 影山飞雄的扣球力道只是略逊于东峰旭，而然就是这样一记猛扣下去，照样还是被对面的人死死拦下了。 “嘁。” 影山飞雄的面色十分难看，而与之隔网相视的角名伦太郎眼神淡淡，那副表情看得直叫人心里窝火。 这个人的拦网赫然比昨天在视频里看见的还要厉害。 第140章 角名伦太郎回头瞄了一眼现在的比分。 稻荷崎领先乌野三分，占据优势。 “角名！nice！”自由人欢快地举着大拇指跑过来。 “嗯。”角名伦太郎应了一声，顺带着摸了摸清净的耳根子。坐在楼上的那群人终于不出声了。 站位轮换，乌野在拿回来一分后终于轮到及川赖来发球。 稻荷崎的三名拦网齐齐往前一步，空余出更多地位置交给后排的副攻和自由人。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把场地空出来留给以自由人为首的后排防御力量，这是稻荷崎用来应对及川赖的方法。 半决赛来的观众比先前还要多，其中大多是赶着最后两天的热闹来的，对乌野和稻荷崎的初印象只停留在刚才短暂的十五分钟里。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目睹了影山飞雄和宫侑的跳发，这两个人的大力发球赫然和扣球没有什么两样，几乎都能让对手接得十分吃力。 于此同时，同样坐在观众席上的一部分观众不乏有从比赛一开始就追到现在的，其中还有很多人已经成了乌野的球迷。 在及川赖站定在发球点的刹那，这群人的眼睛霎时就亮了。 影山飞雄和宫侑的发球固然精彩，但更精彩的还在这里！等了十五分钟，可算是让他们等到了！ 半决赛的解说依旧是从初赛就陪伴乌野到现在的那位，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正式向所有观众重新介绍这位来自宫城县的一年级主攻手：“来自乌野高中的及川赖！今年全日青年队最年轻的候选者之一！拥有强悍爆发力的超级主攻手！” 解说激动的语调以及观众席上霎时澎湃的喊声瞬间吸引力一大波人的视线，他们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到了及川赖的身上。能被这样专门介绍，还在观众里拥有如此高的人气，这个小男孩一定不简单！ 一瞬间，整个场馆内和镜头另一端观众们的视线全部聚拢到他一个人的身上。稻荷崎的后排三人也深感压力山大地捏紧拳头。 及川赖的单人实力对他们来说几乎是碾压性的，接下来的这个发球大概会深刻影响今天的局势。如果能接到，乌野的积极性必然会大受打击；但如果没有，那他们就必须先稳住自己的心态，绝对不可以在打赢乌野之前自乱阵脚。 一双双视线全部凝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及川赖已经做好准备工作，在捕捉到裁判吹哨声的刹那直接将手中的球扔了出去！ “是之前出现过的！那个速度超级快的发起！！” 踩着裁判的哨声迷惑对手，趁其不备上手发球，打得就是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单单挥球的动作很快就算了，但及川赖的发球并不局限于此。他在学习到这个方法后立马按照自己的习惯进行了改良，不仅速度快，而且超级猛。 “喔喔！！！” 那群第一次看见及川赖扣球的观众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们见到过的力量感最丰富饱满的发球，就连手掌心和皮革相碰撞发出的声音都如此美妙！ 解说：“速度超级快的跳发！及川赖一上来就展现了自己最尖锐锋利的一面！” 这一球没有任何拐弯和技巧，用蛮力推出来的排球在半空中高速运动，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这一球已经从及川赖的手上飞到了稻荷崎的场上。 “——得分！”解说叫喊着。 一声尾音被托得长长的，现场激动饱满的喊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就变了一股味道，无线电模糊了他的声音，变得嘈杂又有些刺耳。 “研磨，不要一起床就找手机玩。” 黑尾铁朗刚从楼下走上来，终于等到房间里的人醒了，这才放重了脚步声，推门进来，问：”早上好，不准备收拾收拾去现场看比赛吗？” 研磨和乌野那个小不点关系这么好，黑尾铁朗原本还以为他会起个大早到现场加油，结果一如既往睡到了平常周末才会醒的时间点啊。 “早上好。”孤爪研磨揉了揉眼睛，翻身避开光线，继续窝在被窝里看春高的实时转播，半晌才懒洋洋回：“晚点再说吧……” 其他人都已经起床了，这会儿刚洗漱完待在楼下吃早餐。此时偌大的卧室里只回荡着激动的观众声，时不时掺杂几声解说，在安静又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黑尾铁朗盯着孤爪研磨的背影看了几秒，把双手从外套兜里抽出来，紧接着十分顺从地依着他坐下：“好吧好吧。” 这几个月为了备战春高，研磨可是好久没有痛痛快快打一场游戏了，昨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就是今早人果然起不来。不过酣战一个晚上，大概也能一次性把憋着的劲头全部宣泄出去了吧。 第271章 说到这个，黑尾铁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孤爪研磨比赛正看得好好的，额头突然就贴上来了一个温热的掌心：“？” 黑尾铁朗的另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半晌感慨出声：“好像……这次居然没有发烧诶，是最近体质变好了吗？果然人还是要多做运动啊。” 孤爪研磨：“……” 他没有理会黑尾铁朗的自问自答，这话里的意味像是在鼓励他以后要多多运动一样……他讨厌运动…… 黑尾铁朗也很开朗地接受了幼驯染的无视，每次一谈到这个话题，不挨几个白眼就已经很不错了的说。 “所以乌野和稻荷崎的比赛进行地怎么样？” 孤爪研磨的瞳孔清晰倒映着屏幕上的画面，及川赖的发球已经一口气追回了两个比分。 “稻荷崎的拦网很厉害，但是面对及川的发球时派不上作用。” 这个时候稻荷崎的后排阵容并没有很好，两个副攻的接球能力和自由人相比差距有些大，显然不是像乌野队长那样专职防守的副攻。这样看来，整个后场更多只能靠自由人来稳局面。 “诶——”黑尾铁朗凑过来看屏幕：“是及川啊，轮到他的发球确实要做好接连失分的准备了。” “嗯。” “……” 孤爪研磨皱眉：“小黑。” 黑尾铁朗扬眉：“嗯？” 孤爪研磨的视线下移，一双很不老实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上了他的腰，一收紧，他整个人连带着被子一起被拢进了某人的怀里。 “……热死了。” “今天的温度可是很低的诶。”黑尾铁朗撇撇嘴，还是很老实地松了松胳膊。 孤爪研磨听身后的人躺下后就没了动静，猜大概是睡着了。他把身上的被子掀到身后，也没有管这被子是不是全都好好盖在了黑尾铁朗的身上，埋头继续看比赛。 接连失利两次后，稻荷崎的自由人终于堪堪地接到了及川赖的第三个发球。 解说：“接到了！！——等等这个位置是不是有点太偏了！” 自由人只是勉强接到了这一球，大拇指和球身接触后直接把球弹向了一个极其别扭的位置。这种刁钻求如果是发给对面的那还好，但问题是这球要留给自家人去接啊！！ 球身以一个几乎平行的角度冲向了球网，高度甚至没有超过一米三！ 这怎么接？这怎么可能接得到！ 乌野的人纷纷后撤两步拓宽视角。稻荷崎想要在这种条件下发起进攻几乎没有可能，但对面很大概率会送来一个机会球。 然而全国水平的实力还是再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哦——宫侑救球了！他用一个十分不可思议的姿势把球接住了！” 宫侑从后排冲上来，一条腿几乎是跪在地上，后仰着腰，将整个人连带着双手的高度极致压缩，居然真的把这球给托了起来！ 宫治的反应同样很快，没有带一丝犹豫地冲到球前扣了下去！ “这一球！这一球——” 万众瞩目之下，另一道身影紧接而至。 菅原孝支直接拦腰截断了这一球，反手扣回稻荷崎的场地里。 解说：“真的——拦下了！反应超级迅速！被宫侑奇迹般救起来的球在下一秒就被乌野的菅原打了回去！” “……” 观众直接震惊到失语。 实际上他们从刚才的宫侑奇迹救球开始就被惊呆了，直到宫治把球扣出来，菅原孝支完全没有一丝犹豫跑出去救球…… 不是，这个人难道一点都没有被宫侑的超绝反应能力震惊到脑短路吗？他们刚才可是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连菅原孝支什么时候跑上去的都没看清楚！ 同样的问题宫侑也疑惑极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菅原孝支从面前跑过去。 分明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令人特别在意的地方，除了脸长得很好看。问题是他的身材也不魁梧，力气看上去也不大，但是看久了还真就能从中发现一种很特别很稳定的气质。 刚才这一球也是，之前的快攻也是。这个人好像一点都不会被对手精彩绝伦的表现吓到，反而适应能力超级好，对面的任何扣球都能安之若素地接住。 面对这种人能靠打心理战取胜吗？恐怕胜算不大。 他的精神内核恐怕已经达到一个很强大的阶段了。 第141章 “又是这个2号诶！”观众席指着菅原孝支背上的队码说。 刚才宫家兄弟发动怪物快攻时就只有他和同队伍的13号反应最快，现在的极限救球扣网也是他第一个冲上去拦下来的。 如此强大的反应能力！ 菅原孝支将球救起来，一旁的及川赖紧跟着上手扣球。指尖微微挑了一下排球的侧下方，那球便避开了拦网，直接跃向了他的身后。 解说：“是吊球！话说及川在这场比赛里不仅很频繁地动用强攻，一些像是吊球这类的小技巧同样也用了很多次啊。” 稻荷崎和先前几支队伍相比，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们的球队风格，是一套从进攻到拦网都十分具有攻击性的风格。尾白阿兰是全国五大主攻手，状态好时甚至会超过三大；宫侑和影山飞雄一样是个攻守兼备的二传手，从他的跳发就足以看出十足的力量感。甚至他们的几个拦网都很不一般。 第272章 电视屏幕前，两个老人分坐在榻榻米的两侧。 乌养一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放回到桌上：“面对这样的对手，一味地进行强攻会十分消耗自我的耐心和体力。他是聪明的，不会干这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猫又教练眯着眼睛附和：“是啊，是啊。” 顿了顿，他问：“及川他之前在宫城打得怎么样？我应该还没有到记性变得特别差的年纪，但我前几年在国中组的联赛里没有见到过他。” 像及川这样的存在：能够左右手扣球，能打二传主攻双位置。就跟一块哪里需要就能往哪里搬的转头一样吃香，宫城县里这么多优秀的球队不应该没去招募他。 这样的香饽饽应该从一开始就像牛岛若利一样被拉进强队开始打全国赛了，但事实上在此之前他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这很奇怪。 “我听我队伍里的三年级生谈起过，大概是国一的时候他曾代表宫城县参加过东京的一次交流，但之后就没什么消息了。当年东京举办的全国联赛，宫城县的代表队伍也不是他。” 乌养一系当时已经因为伤病渐渐淡出大众的视野了。不过身为先前高中组颇负盛名的教练，他应该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内情吧，猫又教练想。 “不知道。”乌养一系的回答干脆利落。 “国一的年纪大概还没有作为正选打过比赛吧？”乌养一系说，“我那会儿已经不怎么去国中组的比赛捡人了，如果那时候还不是正选的话，我更没什么机会见到他。” 不过说来也奇怪，哪怕他出院后一直待在乡下的老家修养，消息应该也没有闭塞到连城里出了一个这样厉害的存在都不知道。 况且像及川这样的水平国中毕业后肯定被各个强校的排球部抢疯了才对，但最后却来了乌野。 猫又教练给出总结：“神秘的少年。” 乌养一系对老友突然重燃的中二之魂颇感无语，给自己重新沏了一杯茶，继续看比赛。 及川赖刚才的吊球得分，乌野很快准备好新一轮的发球。这一次他们给出去的球角度特别偏，打在了白线偏内侧一点点的位置，直接拿到分数，追平了稻荷崎。 两支球队分别领先了一段距离，最终又回到了同一个水平上。 “按照这个趋势，看来乌野和稻荷崎之后的比赛只会越来越焦灼。”两边的球队都不是什么很服输的性格，一个占据鳌头多年，一个以逆天的速度直追而上，打到最后肯定会越来越激烈。 比分才刚刚二十出头，但乌野众人明显感觉到四肢传来的疲惫感，比昨天打音驹的时候累得还要快。 “第一轮的比赛时长对于乌野来说已经比先前任何一场比赛都要漫长了。”解说不由替他们捏了一把汗，“按照昨天的比赛来看，这会儿乌野早和音驹打完一场了。” 实在是稻荷崎的防守太过于全面。音驹在一开始还得花时间适应一下乌野的进攻，但稻荷崎不需要，他们的拦网更多看的是球而不是人，而且反应速度特别快。 “及川，还好吗？”泽村大地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头去看及川赖。 及川赖很好，甚至还原地高高地蹦了两下开韧带。完事了才抬头看过来：“什么？” 泽村大地：“……没什么。” 几轮你来我往的拉扯之后，场上面色最淡定的毫无意外依旧是及川赖。每场比赛都这样，导播和解说都已经习惯了，但第一次看比赛的观众吓得像是看见了妖怪。 “怎么会不累呢？这人刚才不是跳得最猛的那个吗？怎么可能看上去会一点都不累呢？！” “是，是那个吧……不会感受到人类各种情绪和感觉的那种怪物……！” “喂！你这个更离谱吧！” …… 及川赖静等一球发出，对面的自由人前扑救球成功，宫治冲上前！ 灰头发！是那对双胞胎里的副攻手弟弟！ 这一下子就看得有些叫人发懵了：“诶？这球不准备交给身为二传手的哥哥吗？难道是二次进攻？” 只见宫治一手挥出，乌野前面两名拦网当即组成人墙。紧接着，他隐藏在下面的另一只手快速伸上来！ 那双挥在半空中的手霎时变成了托球的姿势！ 解说这才恍然大悟：“这次是来自副攻手宫治的托球！” 副攻手托球，那么扣球的是——是宫侑！ “这一波是宫家兄弟的极限换位，身为攻手的宫治和身为二传的宫侑互换角色，在网前上演了精彩的骗局，把乌野的两名拦网直接骗走了！” 之前他们就猜测宫侑作为攻手的扣球威力肯定不输给其他人，果不其然，从起跳到扣球，他仅仅只是在眨眼间就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 一声沉重的闷声响起，紧接着那球就飞到了乌野众人的眼前！ ——太快了，根本接不到。 情急之下，只见一道身影冲出来地比西谷夕还要迅速，瞬间就跑到了球前。 及川赖张开腿降低重心，双手放在正身前的位置—— “接住了！！虽然稻荷崎的出招一如既往地出其不意，但乌野还是把球接了起来！！” 宫侑这下是真的很不爽了。先前两次是菅原孝支，这次是及川赖，他事先特地准备好的三种打法居然一点都没能掀起他们这两个人情绪上的波澜！ 第273章 表现得一点都不震惊，那他故意用这种打法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我讨厌一点都不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小鬼！”他狠狠吐槽一句。每天都板着一张脸，过着平无波澜的生活，这两个人难道不会觉得很无趣吗！！哼！无趣的男人们！ 宫治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但是现在没有时间留给他吐槽了。及川赖接起来的球被影山飞雄拿到，而那个橘头发的小不点已经要冲过来了！ 宫侑当即站起身和宫治去拦防，此时的影山飞雄已经伸手将球托了出去！ “哇哇哇！那个黄头发的矮个子也好厉害！” “跑得超级快的啊！” “喔——哇！跳起来了！” 日向翔阳的负节奏快攻瞬间吸引来了一大片视线，更加成熟，更加游刃有余……更重要的是，速度更快！！ 日向翔阳大喝一声，右手上的排球应声飞出去！ 宫侑和宫治同时起跳拦网！ 日向翔阳这一球的方向很偏，显然已经打开了球路，完全不受宫家兄弟的影响。他的视线摆动片刻，最终定格在一处没有人防守的角落。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扣那里一定是对的。 乌野已经接连拿了好几分了，这一球同样叫人翘首以盼。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日向翔阳手中打出去的那颗球，屏息凝神地等待…… 只听一声响，下一秒，球被反扣了回来。 ！！ 日向翔阳落下去的那瞬间，他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是角名伦太郎。 这个人的速度是拦网里最快的，反应能力也是最强的……明明那个时候他的手根本没有拦到扣出球的位置才对！ 角名伦太郎以一个独特的姿势，不仅挡住了球，而且将这一球几乎全力地打了回来！ 西谷夕和泽村大地侧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滚落在他们身后的这一球。 “稻荷崎的最佳拦网终于发力了！！”解说在连连感叹，身后的稻荷崎啦啦队也在气势蓬勃地击鼓吹号。 能接下攻手的发球，而且还能利用好球本身带有的力量，通过巧劲反手送回到击球那一方的场地上。这就是乌野在对上稻荷崎后倍感艰难的原因之一，稻荷崎这位拦网所具备的攻击性，是至今他们遇到过的这些队伍中最鲜明的一个。 速度和力量一样都不缺少，这样的拦网在赛场上太可怕了。 看到这一幕，电视前的乌养一系双手环胸道：“除非扣球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否则强攻就是一直在消耗自身的体力罢了。” 猫又教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室内静了一瞬，猫又教练拿起一块桌上的豆糕，放进嘴里前还很客气地问乌养一系：“要尝尝吗？” 乌养一系：“……臭老头！你又没听我说话吧！” 第142章 半决赛不仅媒体来得多，各排球俱乐部的大佬们来的也不少。 俱乐部多，但好球员就那么几个，僧多肉少不够分，每年还得去国外引进几名球星。这种人才紧缺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年，各俱乐部不约而同将视线放低到了高中组的全国联赛。 二楼的正面席的一处角落，msby的负责人从侧门入场坐下，熟稔地朝身侧的老朋友伸去一只手。 ad负责人：“你也来看比赛了啊。” msby负责人：“当然。” 前几年他们更多相遇在大学组的比赛现场，等到心仪的选手比赛结束后就递上橄榄枝，毕业直接进入球队打职业。但近几年掀起了一股新浪潮，除了继续盯着大学之外，他们也逐渐将目光扩大到高中。 问就是大学里的好苗子实在是太难抢了，抢着抢着就轰抬身价，导致俱乐部的开销一年比一年离谱，赞助商和老板对此颇有意见。 而高中生相较于大学生来说就稳定很多，只要帮忙联系一□□校，交一点学费，再时不时给一些人文关怀，养出来的小苗子就会特别亲近自家人，毕业后自然而然会选择进自己的俱乐部。 mtby和ad的关系在所有俱乐部里算是很不错的了，两家经常会组训练赛，教练和医疗设备也总是能外借给对方。 “今年居然没有看见牛岛啊。”msby负责人观望场上的两支队伍，对眼生的乌野留了一点心思，“这个球队之前没有见过……” ad的人在听见那一声“牛岛”时视线就很不自然地转了转，紧接着又听竞争对手打起了乌野的心思，连忙轻咳一声：“嗯，是啊。” msby负责人瞬间明白：“那群孩子里有你们ad看上的？” “嗯。”ad负责人决定先下手为强，实话实说，“乌野高中的那位13号主攻手，我们家老板特别喜欢。”老板很喜欢，球队教练也一眼相中，所以这人他们ad是肯定要去争取的。 负责人心想，他都暗示地这么明显了，对面要是还明着面抢就很不合适了，能当上球队负责人的这位肯定能动他的意思。 “噢这样啊。”msby负责人整理了一番西装，若无其事道，“这个孩子我们老板也特别喜欢，特意嘱咐在下谈不下来就不用准备回去了。” ad负责人：“……” 看来这是注定要抢了。 “发球很厉害，传球很不错，扣球更厉害，相比起来唯一的短板大概就是拦网了吧。”msby的负责人不动声色地结束了刚才的话题。这个新苗子能不能谈得下来是一回事，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不能伤了两家俱乐部的和气。 第274章 ad负责人福至心灵，将目光重新转回到了赛场上：“才十来岁的成绩，能有现在这样的能力已经相当不错了，至于拦网什么的后面再好好培养一下，大概能赶得上下一届世锦赛吧。” “嗯……奥运会应该也行。” …… 第一局比赛落幕，稻荷崎在最终关头扣球得分，目前领先一局。 及川赖从赛场下来的第一时间就听见了来自观众席熟悉的一道男声：“小赖！！加油啊！干掉对面那只讨厌的黄狐狸，哥哥爱你呦！！” 及川赖：“……” 岩泉一深感丢脸地挡住侧边投来的目光，忍住想要出拳的冲动：“声音太大了白痴！太丢人了！” “好嘛好嘛。”及川彻不说话了，转头用力朝下边的人挥舞双手，每个肢体的动作都在真情流露：哥爱你！ 岩泉一不想管他了，转身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剩了楼下的及川赖不得不抬头面对这一切。 身后的乌野众人一边休息一边看热闹。 日向翔阳转头看向一下场就又打了起来的宫家兄弟，再对比一下这边兄友弟恭的及川兄弟，再次感叹：“两家人的相处风格超级不一样啊！” 乌养系心叹了口气，刚输了一局但看起来却出乎意料地乐观，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他张口唤了一声，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对面的稻荷崎众人也聚成一团，宫侑和宫治被身高体壮的尾白阿兰隔开了。 “哼！”宫侑脸向右撇。 “切！”宫治脸朝左撇。 教练：“……这两人到底又怎么了？” 角名伦太郎移开视线：“不知道。” 这两人在比赛的时候能吵起来还能是什么事，要么是宫侑骂宫治打得烂了，要么就是宫治骂宫侑打得烂了。 教练揉了揉眉头，才说：“乌野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这点想必你们都已经有所体会了。刚才第一轮的比赛你们打了将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别人第二场比赛都打了一半了。 难怪这么累，所有人心想。他们在赛场上根本没心思注意时间，只有酸痛的双腿和疲劳的肌肉在传递信息。他们知道刚才那一局打得时间长，但没想到居然这么长。 教练的语速很快：“乌野的那个13号要特别注意，他几乎什么招式都能打，耐力也远超常人，只让一个人去盯防可能还不够。” “注意策略，上一场里出现了好几次同样的情况。你们大概是想把人家骗住，但结果却是被别人骗住了。比赛的过程里切记稳住心态，球风要稳，不要让别人钻了你的空子。” “对面的场上现在有不止两个二传，到底是传球还是二次进攻需要特别注意。” …… 教练连珠串似的吐着，最后看了一眼时间，说：“趁着最后几分钟，每个人把自己的大脑放空一下，可以站着也可以坐着，抓紧时间休息，把更好的状态投入进下一场比赛里。” 第一局已经大概奠定了整场比赛的基调了。一开始就打了这么长的时间，后面的两局比赛大概率也是艰难的消耗战。 及川赖在及川彻热烈万分的欢送下重新站上球场，为人兄长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一旁的太鼓队，只有发起狠了的田中冴子能够与之媲美。 连带着一起成了视线焦点的田中龙之介：“咳咳。” 及川赖一上场就发现对面的稻荷崎似乎安静了许多。 菅原孝支稀奇地感叹了一句：“对面的那对双胞胎居然没有在吵架了诶。” 泽村大地：“真的假的？”凑上去看，“真的诶。” 耳朵没聋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宫家兄弟：“……” “他们这是在看猴吗？” “太过分了。” “不可饶恕。” 第二局开场没多久，宫侑就凭着赛前的这一点怒劲连着发球得分两次，最后才因为打网了而停歇。 宫治嘴里一句“发得真烂”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被尾白阿兰眼疾手快用手堵了回去。 没开玩笑，宫侑和宫治这些年少挨的骂都是老妈子阿兰一手一个堵回去的。 乌野上了山口忠发跳飘，好不容易掰回来了几分，紧接着就被对面的自由人接到了。 坏消息，接到了。 好消息，是机会球。 离得最近的及川赖最先冲过去。 角名伦太郎和宫治负责专门盯防及川赖。一见他跑上前，两人紧接着跟上去。 传回去的这一球高度恰好，速度不快，离网很近，他就算是直接扣回来也完全没有问题。 这么想着，两人紧接着开启头脑风暴。 二楼看台上，ad负责人突然开口：“我突然想起了白鸟泽的一位副攻手，红色头发的那位，似乎和牛岛的关系很不错。” msby负责人回想了一番，很快便从记忆力摸索出来了这一号人：“我也记得他，他的拦网算是独一份，至少我只从他那里见到过。” 那位叫天童觉的副攻手最擅长的方向就是拦网，他的绝技是十分敏锐的预判能力，可以在扣球手将球扣出来之前抢先堵住球路。听起来很玄乎，但确实是这样。 如果现在和及川赖博弈的拦网是天童觉，恐怕这一球他还真不一定能扣得过去。 场上的及川赖刚跳起身，余光投来的阴影提醒他前路已经被人堵住了。 第275章 “左路！！” 左侧人声传来，及川赖反手将球托出去。 解说：“前路拦网空缺，自由人没来得及赶过去，配合超级迅速的传球，菅原孝支扣球得分！！” 乌养都直接惊呆了，他还以为菅原孝支冲上去是准备传球的，哪里知道他直接就这么扣，扣出去了？！ 菅原孝支上前场扣球，他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况且在他的记忆力，他之前给菅原孝支分配下去的个性化训练都是专门加强传球的吧，这小子什么时候练的扣球？ “好！！！”观众席上的及川彻率先起身鼓掌。抛开其他事情不说，这小子能扣到他弟这么难接的传球，还算很可以嘛！ 宫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乌野那边二传手多得要死就算了，怎么那群二传还个个都能扣球？这合理吗？合理吗？！ 从开局观察到现在的两位解说深深感叹：“二传手，真是一个惹不起的群体啊。” 第143章 “suga桑！刚才超级帅的！”日向翔阳一听见裁判吹哨就奔过来捧场。他刚才站在后场上看得清清楚楚，菅原孝支“啪”一下就接到了及川赖的超快传球，然后“唰”一下就扣了出去，速度超快！ 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这几个月来不都是在一起训练的吗？ 打训练赛也在一起，打3v3也在一起，怎么之前从来没见这两人这么打过？ 众人疑惑着脸面面相觑。 你之前看见过吗？ 没有；我也没有。 “你们两个居然背着大家偷偷练快攻？” 泽村大地瞳孔地震了一下，紧接着作恍然大悟状，“我就说你们一个教室在一楼一个教室在三楼的，怎么成天都非得待在一起。” 即便现在的场合并不合适，乌野其他人也忍不住投来深受背叛的谴责视线。 说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呢？为什么要偷偷背着他们练快攻！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菅原孝支回过头急忙解释：“没有哇！我和及川真的没有背着你们偷偷练快攻！” 乌野这一侧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另一边。 角名伦太郎眉目无精打采地站在那，眼皮无力地耷拉下来，一副“这球怎么还没有打完我好累我现在要回去睡觉了”的表情。 只见他的耳朵微微一动，紧接着转身插入稻荷崎合体密谋的小圈里，一字不漏地将刚刚听到的东西重复叙述出来。 最后下定论：“刚才那个快攻应该只是凑巧。” “如果真的是凑巧就好了。”尾白阿兰说。 乌野除了那个一切只靠硬实力的蛮力少年及川赖，最难对付的对象就是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快攻了。他们昨天晚上拿着乌野ih联赛和春高预选赛的比赛视频，整整研究到天黑才大致摸清楚套路。 结果今天上来的这一球却在提醒他们，乌野队伍里会快攻的搭档完全不止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现在摆在明面上的就有一个了！这个13号和2号同样也会打快攻，而且这个快攻连一点毛病没有！ 很巧妙的接球点，精准地接球，加上百分百正中靶心的绳制右侧手……刚才那一球接得不是一般的好看。 宫侑：“嘁。” 宫治站在身后：“不就是托球，有什么难的，看我也会。” 宫侑：“……” “不要擅自模仿我说话！我才没有这么想！！” 宫治：“哦。” 附近的稻荷崎众人内心os：阿侑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样恼羞成怒了啊…… 说是这么说，但宫侑还是停下来反思了一番刚才的那一球。他对菅原孝支只有在东京青训期间留宿一夜的印象，当时他就觉得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没想到这个人打起比赛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狠。 菅原孝支的体力看上去算是场上众人里面消耗得比较少的，他很懂得怎样能够在最大的程度内节省自己的力量，同时又不失于在球场上奋起直追的爆发力，这种爆发力越到比赛后期越是出现得困难，但他刚才确实做到了。 这个人不仅心态异于常人，意志力也十分坚定。这种强大的精神力能够在比赛的末尾给予他无法想象的超能力量，一举翻盘大概最适合这个时候。 宫侑突然发现，这场比赛比他预期中的要精彩太多，让他体内的血液都叫嚣着奔涌着，手上痒地发紧。和乌野的比赛实在是太让他兴奋了，他仍不住想立马继续比拼，从强敌手中拿取更多地分数，再看着对面的一群人逐渐濒临绝望和崩溃。 …… “好！宫侑又发出来了一个十分漂亮的跳发！” 只见一个拔长的身影高高跃起在空中，手中挥打出去的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向了对面。 泽村大地身子一拧，伸出去接的手慢了一小步，正好和球身擦过去。 “……” 这个叫作宫侑的二传果然和及川他哥哥说的一样，他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拉长反而会越来越好，遇到强劲的对手更会强上加强。越到比赛的后期就越要特别留心他的发球。 是个人就会犯错，特别是当某个人的情绪被放大时，他的破绽也会随之暴露地更加明显。 要观察，仔细观察…… 宫侑拿到球后再一次准备发球。 菅原孝支的视线随着他拿着球的那双手一路向下，最后落在了他的脚尖。 第276章 “哔——”裁判吹哨，宫侑起跳发球。 他在比赛的后半场开始频繁地使用跳发，走出去的步数和上一球一样。 菅原孝支看着他跨步上前的动作，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宫侑跳起身，菅原孝支几乎在同一时刻朝左前方跑去！ 发球的这一刻瞬息万变。 宫侑在起跳前已经瞄准了点位，而当他跳到半空准备把球扣出去时，他猛地发现那里居然倏地出现了一个人。 他的右手随着惯性大力挥出去，那一瞬间，一切不受掌控的措乱感让他当即咬紧了牙，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跳发被对面的人轻松拦截下来。 “接到了！！宫侑的跳发被提前破解了！” 菅原孝支早就拦在了球路上，双眼细致且快速地观察着这一球的动向，立马调整好姿势接下这一球。 在比赛的过程中，因为快速抢分的需要而导致了快节奏的进程，攻手在起跳进攻前往往会无暇顾及对手的站位，更多的会在起跳时至扣球时这一段时间内进行头脑风暴，来决定将这一球扣向哪里。 但发球不一样，发球是一个很独立又安静的过程，可以站在发球点充分观察对手的队形，再慢慢分析自己应该将这一球发向哪个位置。 特别是比赛进行到现在，之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已经打量损耗了宫侑的脑细胞，因而他很有可能会借着这个时候放松自己的大脑，而不是继续比赛过程中那样高强度的思考。 到了这个时候，他最大的破绽就应该在腿上。 他已经想好了要把球打向哪一个位置，那么在助跑时整个身体就会朝目标方向倾斜，而带动着身体、又最容易观察到的地方，就是脚趾尖。 菅原孝支接到球，紧接着传给影山飞雄！ 菅原孝支的一传是影山飞雄接到的最舒服的球，方向很准确，力度适中，碰到双手都觉得十分轻盈。这样轻盈无比的一传仿佛带着神秘的力量，减轻了他腕间的劳累，手感乍然变得超级棒。 影山飞雄把球传给及川赖：“接着！” 及川赖从后面跑上来，举起左手，一下子就带球冲到了网前，将球用力挥打到对面！ “左手扣球！又是左手扣球！！” 及川赖冲过来时另一侧的角名伦太郎和宫治立马就闪现到了他的面前，两人直接将他的右路堵住，于是他只好临时换成扣击左路，冲上来之前争分夺秒换个手。 宫治和角名伦太郎压根没想到及川赖还能中途换手，想要跨过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球从自己的眼前飞过去。 两人对面的看台上站着一群排球部的后辈们，第二局交换场地后他们就视野绝佳地观察着乌野的队形和战术，刚才更是亲眼目睹了及川赖那无与伦比的左手扣球。 太可怕了……像是非人类…… 不仅是这个在春高第一天就打出名的13号，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2号，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判断出来侑前辈的发球方向的？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这个2号和画风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乌野教练把他放进首发阵容里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还有13号和2号那个看起来很莫名其妙的快攻，为什么他们之前完全没有从乌野的比赛录像里看见过？ …… 一边欢喜一边忧。这头的稻荷崎乌云密布，另一头的乌野阳光万里。 菅原孝支跑去找及川赖击掌：“耶！！” 及川赖回头见人跑过来，也举起手：“耶。” 两人特别有羁绊感的击掌很快就吸引了日向翔阳的注意。他探头探脑地走过来，什么话也没有说，两只手蠢蠢欲动。 菅原孝支“啪”一下转身，胳膊还维持着和及川赖击掌的姿势，举得高高的。 小太阳立马高兴了，伸手一蹦三尺高，笑得眯起眼睛：“嘿！！” 影山飞雄站在边上看，很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菅原孝支又马上举着手去找他，一边催促：“影山，影山！来一个！” 影山飞雄迟疑地伸出手，菅原孝支马上迎了上去，“啪”的清脆一响：“耶！！” 泽村大地走到及川赖边上，看了一会，才摇摇头说：“阿菅有时候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 及川赖疑惑地看过来，半晌又把头转回去，盯着菅原孝支看了一会才道：“嗯……还好吧？” 虽然时不时会发点小傲娇和小别扭，但那都是在开玩笑，更多的时间里还是一个很靠谱的前辈。 小屁孩这种生物……那还是他哥更符合一点（目移）。 第144章 有了及川赖刚才那近乎完美的一球，乌野像是触底反弹，所有人的状态值都直接拉到最满，一举拿下第二局比赛。 稻荷崎的几个主力看上去还不错，但后面几个副攻就显得十分吃力，他们的体力实在是跟不上这一群怪物一般的存在，越到后面差距就愈发明显。 稻荷崎的教练似乎另有打算，站在那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对于队伍内糟糕的状况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乌养系心简单交代几句，很快比赛的哨声便重新吹响。 “哔，哔——”又响了两声。 站在场上的稻荷崎众人立马警惕地看向对方的候场区。开赛前的吹哨，那就是要准备换人了。 宫侑扫了一眼，有些意外地顿了顿动作：“乌野要把2号换下去？” 第277章 不仅是对手，就连乌野自家看台上的观众都对此表示不解。为什么在关键局里突然换人，而且换的还是2号？ 他们对2号的印象刚刚建立起来，是整个队伍里最富有情绪感染力的人之一。他能够平稳接住对面一切出其不意的扣球和发球，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拥有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这种能够传输给队友的强大精神感染力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的。 第三局正是关键局，用这样的存在来安定整支队伍的心态不是正好吗？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人换下去？他们看不明白。 菅原孝支却神色如常地转身跑下场，接过东峰旭手中的号码牌。 场上的乌野几人看起来丝毫不意外，他们像往常一样吆喝几句帮少女王牌加油鼓劲，紧接着把视线投向对面。 他们的反应引起了稻荷崎教练的好奇，不过在看清楚换上来的人是谁后，心中的疑惑自然而然便消解了—— 3号，乌野的王牌，扣杀和跳发的杀伤力都是一顶一的强大。至于为什么留在现在才出场，他想这一定是一个田忌赛马的故事吧。 东峰旭很羞涩地接受了大家的热烈欢迎，乖乖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他上一次当替补还是刚进高中的事情了，而今天的一切都是教练和及川的安排。 换人结束，裁判又一声哨响，两支队伍瞬间进入状态。 泽村大地的发球被对面接住后扣回来，影山飞雄和及川赖几乎同时冲上去接！ 现在乌野场上的二传手只剩下了两位，他们的判断难度大大下降，宫治和角名伦太郎选择直接放弃影山飞雄，只是死死盯着球。 ——球掉落到对面，冲过来了两个人，每一个人的速度都很快，就像上一次及川赖和菅原孝支的组合技一样，要警惕对面会不会用之前用过的快速传球衔接扣球的招数。 两人屏息等待中。 下一秒—— 果然！ 影山飞雄将手里的球迅速传给了及川赖，这次稻荷崎组织出三人拦网的高墙，还没等成型，只见及川赖像是烫手一样转眼又把球丢出去了！ 那一瞬间，就连向来什么都没太所谓的角名伦太郎都忍不住情绪上头低骂了一声，当即转身跟着球跑过去。 东峰旭已经在后排沉淀已久——他从选手权赛到今天之前一直都是打的首发，今天这场破天荒下去坐了两局的冷板凳。看着队友们挥洒汗水的这一个多小时里他每时每刻都觉得手心阵痒难耐，分明只是一个多小时没有触碰到球而已，他整个人就像是缺水一样燥热和干渴，想要触碰球身的渴望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切。 “后排防守！”角名伦太郎大声喝道，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一球会很难接，不仅是速度和力量，与之相较量的似乎是另一个不可名状的东西。这个东西他说不上来，但他并不具备。 稻荷崎自由人紧随着角名伦太郎的步伐冲过来，两人一前一后挡在了东峰旭的面前，宫侑和宫治紧接着过来，一个超级牢固的拦防眨眼间成型。 解说：“稻荷崎展现一次非常精彩的防守组成！同样的队形他们在先前的比赛里经常使用，堪称主攻手的见必杀啊！！” “我们再看到乌野——喔！乌野的王牌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害怕，他的目光镇定又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球！——扣！得分了！！” 东峰旭的这一球像是凝聚了前两局没能上场所积蓄的一切力量，踏实，稳重，坚实，沉甸甸的分量……全部都凝聚在这一球里，直直打向稻荷崎那坚实的拦网—— 角名伦太郎的第六感一点也没错，这个大块头像是一颗蓄势待发的炮弹一样，沉淀已久的势能全部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破壳而出，想要拦住他，这根本不可能。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队友，队友也没能接住。 这一球的力量感太强大了，强大到他们都在这样的气势下不由萌生了些许退意。 而尾白阿兰，唯一能够与之匹敌的主攻手，也在尝试救球的过程中扑倒在半路。 难接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些体力不支了…… 直到这一刻，稻荷崎众人也都终于明白了乌野的3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刻。 稻荷崎的特色是遇强则强，乌野本就擅长打快节奏的攻击战，稻荷崎便也在比赛的一开始就消耗了巨大的能量。等到比赛的后期，稻荷崎的主力体力消耗过半，其余人在赛场上发挥的作用更是大大降低，然而这个时候，乌野换上了队伍里的王牌—— 一个已经看了两局比赛，蠢蠢欲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的王牌。 乌野的田忌赛马，打的是体力战，在轮番消耗完对手的大半体力后再从自己的马厩里换上来一匹健硕的千里马…… 好歹毒的战术！ 而那个想出来这种战术的人…… 宫侑将视线转向对面，看着及川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强烈的预感肯定是这小子，就算不是这小子，他肯定也有参与的份！ 东峰旭打完这一球，突然感觉浑身的血管都被打通，整个人瞬间倍感舒畅！ 这种五指碰到排球的触感…… 掌心与球相触时动听的响声…… 球飞出去后划过空气的振动…… 一切都太美好了…… 泽村大地蓦然扭头，惊掉下巴：“旭！你哭什么！” 第278章 东峰旭猛地吸了吸鼻子：“呜呜呜，太感动了，能打排球实在是太好了！” “……” 所有人都不明白乌野那位重炮主攻手，顶着一个高大威猛的健硕身躯，为什么前一秒还在激情扣球，后一秒就激动难耐地猛男落泪（？ 泽村大地看着面前掩面哭泣的大块头，有些无助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才试探性地伸手安慰：“那个……以后也要继续努力啊，旭！” 少女旭：“呜呜呜呜——嗯！” 围观的众人：“……” 有了加满状态的东峰旭的加入，原本就乘风而上的乌野现在更是势如破竹，欻欻一连扣，不过一会儿就领先了稻荷崎三分。 稻荷崎的火力瞬间从及川赖身上转移到了东峰旭身上，不管怎么说，燃眉之急是先把这个卡bug的王牌给削了。 然而他们的视线一转移，及川赖马上就有了喘息的机会。 在一众忙于应付乌野王牌的众攻手中，只有一个人的眼神一直不停地往另一边瞟。 宫侑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以及川赖那个逆天的体力，说不准现在的劳累程度是怎么样。说到底他才是整个乌野里对他们威胁最大的人，抛开及川赖去堵那个3号，这真的没问题吗？ 而且其他人在看到小赖赖这种逆天存在的时候，真的不会产生一种想要用跳发跳飘扣球吊球各种各样的球把他打到爬不起来的征服欲吗！ 稻荷崎的众人看上去是在合力攻击东峰旭，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现在的攻击是多么混乱无序。体力和脑力的消耗实在是让他们倍感难捱，喘息的声音都快要赶上扣球的声音了！ 场边的稻荷崎教练依旧神色不变。 他对自己的球队最为了解不过，比如现在的角名已经因为疲惫生出些不耐烦，阿兰因为找不到机会扣球而很焦虑，宫治肚子有点饿了，宫侑盯着对面那个主攻手不知在想些什么七七八八。 这个时候，就得找个能镇住场子的办法了。 …… “哔——” 观众们好奇地探头：“又要准备换人了吗？”“这次是谁？”“噢，好像是稻荷崎那边的。”“诶……这人我没印象啊。” 头顶的观众议论纷纷，稻荷崎的人茫然地扭头看一眼，一眼就立马稍息立正！ 赛场边，一位发尾生黑的男生站在那，他的眉眼很干净，眼神宁静淡然，不掺杂任何杂质，安安静静地举着号码牌。 半晌，四肢僵硬的副攻从场上跑下来，畏畏缩缩地接过北信介手里的牌，头一扭，忙不迭跑远了。 剩下几人看着越走越近的队长。每走一步，他们周身的空气就稀薄一分，走到最后几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北信介在距离众人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神色不变，语气淡然：“刚才那一球，你们在着急什么？” 稻荷崎众人：“……” 害怕！！ 第145章 “这人……有点眼熟啊。” 泽村大地擦着脸上的汗走过来，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白发男生：“就是他吧，稻荷崎那位赛前接受采访的队长。”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已经累到宕机的脑袋马上灵光一现：“噢原来是他。” 原来是他啊！！赛前放狠话的那个！ 泽村大地突然感觉到背后涌上来一阵一阵的热浪，扭头就看见气势汹汹的众人，连忙干笑着安抚：“嘛，稍安勿躁啊，恶意太明显了！”裁判都已经看过来了！ 西谷夕一把将短袖撸到肩膀上：“来吧！大干一场！” 泽村大地：“注意着装啊你！” 似乎是感知到乌野不加掩饰的浓浓敌意，原本还和队友说着什么的北信介话语一顿，眼神不疾不徐地瞥过来。 一个淡淡的眼神，不包含任何情绪，没有敌视和挑衅，就这么平无波澜的，却又盯地人心头一颤。 乌野众人：“……” 西谷夕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该死的这人的压迫感怎么这么强！ 换人的这片刻工夫又是一个宝贵的喘息时间，两队的人都争分夺秒调整完，紧接着马上投入进比赛。 “右边！右边！”宫治喊着。乌野的发球不知道怎么搞的，越来越喜欢往犄角旮旯里丢了，可恶。 稻荷崎自由人一个猛扑扎在地上，抢在关键时刻把球送回了场内的上空。 宫侑稳步上前接球，有条不紊地背传给横跨了整个球网的尾白阿兰。 …… 解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稻荷崎的队长上来之后，感觉他们整个队伍的配合突然就有序快速了很多。” 比起先前一头猛扎的样子，现在的队内配合实在是太健康有序了。一个人保持负责最擅长的环节，跑动的位置尽量局限在周边区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节能的好办法。 “看来刚才上场的队长在队伍中起到的作用，大概和乌野的2号是一样的。” 就像一根主心骨，骨干在了，队魂就在了。像是巨大机械中的关键零件，只要安装上去，所有环节都会瞬间变得井井有条。 “不过我看他也很眼生，他在之前的比赛里……？” “嗯，今天似乎是第一次上场。” 只能说，乌野的教练是个狠人，而稻荷崎的教练同样不逞多让。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会敢在全国半决赛的赛场上临时大改上场阵容呢？ 第279章 “我来！” 球传回到乌野的场内，东峰旭扬手要球，影山飞雄瞥向他一眼，紧接着上手托球。 拦网跑去了东峰旭那边，正好把右路的网给空了出来，影山飞雄的脑袋一转，手上的动作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直接摁住扣下去！ “二次进攻！影山飞雄抓住了稻荷崎的拦网漏洞，将传球临时改成了二次进攻！” 多么快的反应速度！多么大的胆量！ 网前无人，后场无自由人，这一球可谓是妥妥能拿下了。 “等等！接到了！！” 摄像头紧紧追随着这颗在半空中划出弧线的球，直到画完一个半圆即将落地，屏幕的右下角倏忽伸出来了一双手。 北信介将球接起来，宫侑反应了一瞬，立马抬步冲过去传球：“小治！” 宫家兄弟再度上演了一遍快攻，直接扣球得分！ “好！！”稻荷崎啦啦队的浩大声势立马重出江湖，喊得比之前哪一次都要厉害。 他们也是第一次看队长上来打比赛，果然队长打起球来和接受采访的时候一样很靠谱！ 宫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动声色地往角落里缩过去。 北学长的球风果然一如既往地稳健啊，就连对面小影山那么出其不意的二次快攻都能接得住，好厉害啊，好厉害…… “阿侑。”语调平淡的一声。 宫侑瞬间收回步子，原地立正，背挺得老直：“在！” 北信介的视线扫过来，轻飘飘留下一句话，而后便转身走了：“刚才反应慢了。” “……”宫侑连眼睛都不敢乱动，干巴巴应下：“好的！抱歉！” 宫治：“呵。” 宫侑扭头就骂：“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宫治：“……呵。” 乌野这边，泽村大地拍拍影山飞雄的肩膀：“不要在意！” 另一边跟着队伍往后走的及川赖回过头，他的视线寻觅一圈，很快就捕捉到了被其他人的身影掩盖住的北信介。 这个人刚才是站在中场的后路，而影山打的方向是右路的前场，明明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但还是很稳当地把球接下来了。说是反应快，但他感觉又不像，因为他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在盯着影山的手指看，更像是凭借这个预判到了接下来的二次进攻。 很有理有据的行动，这给人一种很踏实又安心的感觉，好像每一个球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平平稳稳的，他的球风和他看起来给人的感觉一样，有一种别样又独特的风味。 及川赖这么想着，弯下腰静等稻荷崎的发球。 对面，北信介不疾不徐地从裁判手中将球接过。 等到哨声响起，一个同样简单而又稳健的发球脱手而出—— 没有任何方向，没有旋转，不是跳飘，就是一个简单又平平无奇的上手发球，从网的那一侧径直飞向网的这一侧。 西谷夕上前跨出去一步，这种相比起来更加缓慢的发球让他有了充足的时间来调整动作。 正中间……落下来……只要轻轻向上抬手就好了……吗？ 他们面对的对手，稻荷崎，ih联赛的亚军，有全国五大主攻手和第一二传手。这个人身为管理者这么多怪物的稻荷崎队长，这真的只会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上手发球吗？ 会不会有旋转？会不会在下一秒突然就改变方向？那他应该是往左边接还是往右边接？…… 眼看着球飞得越来越近，西谷夕的大脑突然像是缠了一捆线一样繁杂混乱，一直到最后一秒才挣扎着做出来决定—— 他下意识跟着肌肉记忆走，往宫侑跳飘习惯性的方向偏过去一点…… “啊！这个球没有接好。” 乌野众人呼吸一顿，附近的泽村大地连忙跑上前救球。 解说：“诶？乌野的自由人这是怎么了？刚才这一个发球居然没接好？” 北信介的发球大概是这一场里最普通的一个上手发球了吧，乌野的自由人连宫侑的跳发和跳飘都可以接住，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了？ “因为适应了高难度的接发球，所以乍然面对这种没有任何压力的普通球，脑袋一时转动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 msby和ad的负责人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聊着：“这个球很高，也很慢，看来是接球的过程中想太多了吧。” “嗯……”ad的话锋突然一转：“乌野的这位自由人也很不错。” 话语中意味明显，msby的负责人瞬间了然：“可是你们ad不是已经看中音驹的那位了吗？” “嗐，好的自由人怎么可能会嫌多啊。” “……那倒是。” 自由人的培养难度可不比主攻手小，甚至想找个适合打自由人的球员都很不容易。 场上，西谷夕咬咬牙：“抱歉！” 没想到这真的就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普通发球！ “别在意！” 泽村大地已经成功将球救了起来，球飞到了网的边缘，那边已经很难托到球了。日向翔阳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控制好力量朝内侧一扔。 稻荷崎众人齐齐喊出声：“机会球！” 宫侑第一个冲上去接，紧接着交给尾白阿兰。 及川赖同时冲到网前，紧紧黏在主攻手的对面，另一边的月岛萤也很快冲上来支援。两人合力起跳，拦在中间的手顺利挡住了这一记重炮。 第280章 及川赖顺势将手往下一扣，连带着把手里的球扔会到对面的场内。 这一球几乎是贴着网掉下去的，尾白阿兰急中生智动用脚趾，借鞋尖一挑，还真让他把球给挑上来了。 宫治顺势直接跑过去扣球，刚打出去，又被一道高墙毫不留情地拦了下来。 东峰旭高大的身量一个人就能完全抵住宫治，更不用说他跳起来的时候，长而健硕的手臂高举，就像是天网盖下来一样，整个视线都暗下来了一大半。 宫治这一球打出去地很重，叩击到东峰旭的手掌心反弹回来，更是速度又快力道又重，“啪”一声就从脑袋边弹了回去，只留下了一道划破耳畔空气的声音。 两侧的观众都屏气凝神地等待着这一球的结果。宫侑和自由人瞬间反应过来跑回去救球，角名伦太郎和宫治也立马从网前撤下来。东峰旭刚才反扣回去的那颗球速度非常快，他们的视线根本难以捕捉到，只是一扭头，就看见了一道早就在那里站好了的身影。 “咚——” 一瞬间，阒静无声。 挥舞着旗面的啦啦队们一时都忘记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场中的人。 过了半晌，解说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这个……刚才那个球被接住了？” 刚才那个球，速度都可以和扣球相媲美了，力量也完全不输给一般的重球，稻荷崎的那位队长，居然就，接住了？ 真的接住了！！ 北信介不卑不亢地将球接起来，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是在对待一件无比理所应当的事情。 直到这个时候，及川赖才终于品味出了他身上的独特气质，那是一种介于普通人之上的境界—— 将最简单的事情做到最极致。 第146章 北信介的上场，一下子就将乌野铸造出来的优势碾碎了一半。 “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站在场下的田中龙之介只能干着急。分明刚才的势头一点都没有问题，可是自从对面的队长上来之后，一切都变得艰难起来了。 身侧菅原孝支也紧锁着眉头。他和东峰旭刚刚轮换的时候一切都和计划中进展的一样，但对面的无措和疲劳在刚才换人的短短几分钟里就神奇地消解了一大半，像是突然注入了一股力量般，整支队伍的气势和状态都大大改善了。 他们的换人战术只是略微领先了一小会的优势，一下子就被对手干成了徒劳。他们对于这位队长的敬重大概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有分量。 稻荷崎的球风多了一丝稳重，很快就稳扎稳打地拉近了和乌野的分数，最后停在了一个相持平的比分。 21：21 解说觉得很神奇，第三局的进程居然比之前的两局还要快，这和他们先前预测的完全相反了。 “大概是两队的体力都几乎走到尽头，目前的战术不约而同选择了速战速决。” 然而要想速战速决，在面对一个进攻力量同样如此强大的队伍的前提下，体力的消耗毋庸置疑也是在加倍的。 “天呐……这都是在拼命了吧。” 一连将近两个小时，隔壁半区的半决赛都已经结束了，而他们这里仍然打得不分伯仲。就连旁观的观众都觉得口干舌燥，他们难以想象目前场上的球员到底在经受着怎样的体力煎熬和精神压力。 话音刚落，一楼赛场的入口就出现了两道身影。 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穿着直筒的保暖长校服，看到里面人满为患的场面感觉到十分意外。 木兔光太郎探头探脑地走进来，走到大大的电子记分牌前瞄了一眼，震惊：“ho！怎么才只有20：20，我们都结束半个多小时了！” 赤苇京治跟在他身后纠正：“木兔前辈，我们15分钟前还在比赛。” “啊，这样吗！没关系！”木兔光太郎随意地摆摆手，一双猫头鹰似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在赛场上逡巡一圈。 “找到了，赤苇你快看！小赖和日向都在那里！”木兔光太郎很激动地摇着赤苇京治的肩膀，一脸“你快看！你快看！”的兴奋劲。 赤苇京治刚进来就看见了，这时候也只得附和：“嗯，我才发现。” “不愧是我的两位小徒弟弟！hey！” “……” 一旁围在场外的电视台记者和摄像大哥忍不住纷纷侧目，赤苇京治习惯性地朝他们点点头：“抱歉。” 最边上的记者怔愣一瞬，而后呆呆地应下，把头转回来继续拍乌野和稻荷崎的比赛。只是刚拍一会，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太对。 边上这两个人穿的衣服好像是枭谷的校服来着？枭谷是那个，好像是另一个半区半决赛之一的队伍？枭谷的人不去看自家打比赛，跑过来看别人学校的干什么？ 直到片刻过后身边又多出来了一个人，摄像小哥扭头一看发现，嚯！这不是他同事吗！紧接着才意识到另一个半区的比赛早就打完了。 摄像小哥：“……” 他震惊的视线再一次投向场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但一下子更能感受到这场比赛的不容易了。 另一个半区的半决赛都结束这么久了！为什么乌野和稻荷崎还在打21：：21！ 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进程越来越快，所有人的体能消耗都已经濒临极点。 几个从第一局就开始打的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场上剩下的体力还好些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第281章 东峰旭上来打了大半场，几乎每一个暴力扣球都能被对面碰到。一个对面的自由人，一个稻荷崎的队长，两个人的接球能力简直是神乎其技，不是接住了就是差点接住了，搞得他心态很不稳 “哈……这个人怎么这么厉害。”东峰旭撑着双膝大口呼吸，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北信介，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能冷静到这种地步，这也太厉害了。” 这种安安稳稳的心态要是换到他的身上，恐怕他半夜都能直接笑醒。 泽村大地的喘息声比他还重，累成这个地步，忍不住往边上努了努嘴巴，示意东峰旭去看及川赖：“这个更厉害。” 及川赖刚从前排换到后排，拿过裁判递来的球准备下一局的开球。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哪里，大气不见喘一声，丝毫看不出来是连续打了两个小时的球，顶多就是面上有很多汗，乍一看还以为是上哪散步回来了。 东峰旭：“……不不这个不一样，及川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在next level. 后辈如此可靠，前辈何求！ “好了，可不能给及川拖后腿啊！” 及川彻缩在位置上都不敢低头看，比分距离25分已经越来越近了，他这个小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 岩泉一正好坐在前面帮他挡着，及川彻偷偷伸出去脑袋偷瞄一眼，然后开始很焦虑地扯东扯西：“iwa酱，我觉得吧，我现在有点不太敢看。” 岩泉一回头，莫名其妙地上下打量他一眼：“我不是帮你挡着了吗？” “啊……可是还是很害怕啊qwq……对了iwa酱，你说今天的晚饭应该吃什么比较好啊？他们说去八坂神社可以祈福啊，摇签然后拿一张纸，上面写的东西很灵的，要不然我们晚上去那里吧……” 岩泉一沉默了，他思忖许久，抬手抚上及川彻的额头：“那个东西不能当晚饭吃，八坂神社在京都，摇签那个在浅草寺，垃圾川你真的退烧了吗？” 下一秒，手背传来真实的烫感。 岩泉一：“……早上的温度是你自己量的，到底多少度？” 及川彻：“iwa酱我真的没骗你早上量体温的时候真的只有一点点烧我以为出去吹个风就能好的！！” 岩泉一：？ “你是白痴吗？！” 田中冴子三人已经逐渐习惯了身后时不时传来的争吵（单方面），一个打着鼓，两人拿着喇叭，根本无暇顾及那两人的情感状况。 只是刚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两队的比分又蹭蹭蹭往上涨了，只见乌野和稻荷崎完全拉不开差距直接把比分干到了24：24。 “完了，还得打。” 接下来还得连续得分才行，只是看他们的状态都很吃紧，这个关键节点只稍不留神就全盘皆输了。 太鼓队立马使了吃奶的劲在打，对面的稻荷崎也不逞多让，喊声直冲天花板，两边加起来的声音那简直是听得人天灵盖都要飞了。 球场上的哨声都淹没在一片声浪中，裁判只好憋红着脸使劲吹。 泽村大地接到尾白阿兰的扣球，影山飞雄紧接着跟上，剩下的所有人当即衔接全方位同时进攻！ 解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乌野全员居然还能同步加入进攻！！” 所有人拼尽全力充当诱饵，没有一个人有丝毫懈怠。稻荷崎的三位拦网拧着眉头分辨，急得连牙齿都要咬碎了。 “左路！来左路！”宫治大声喊道。 影山飞雄将手中的球精准投向横跨在球网另一侧的日向翔阳，对面的宫治等人也随即起跳拦网。 乌野的人都在喊：“扣下去！！” 稻荷崎也都瞪着眼睛在心里狠狠道：一定！一定要拦住！ 影山飞雄这次的托球不是像先前一样的斜侧房径直托球，而是有了弧线，在球抵达最高点滞空的那几秒，日向翔阳快速观察着对面的拦网—— 宫侑在他的正前方，双手几乎竖直向上，从中间扣过去不一定能行；角名伦太郎在他的后侧，那个人有着不输于自由人的防御力量，后排防守能力弱于前排，但想要拦住他估计也完全够用；宫侑在他的斜侧方，那边的角度更加刁钻，况且正对着自由人……不行，扣不过去。 日向翔阳将球用力打在宫治的掌心，然后看着球反弹会来，喊：“影山！再来一次！！” 守在日向翔阳身后的及川赖充当一传，将球传回给了另一侧的影山飞雄，全员等待下一次进攻。 宫治没想到乌野居然还搞这套，有些气急地将手收回来，立马和身边的队友们后撤到观察对面阵型的最佳距离。 这一次还会是那个小不点吗？不不，乌野总不可能让同一个人上来两次，那这样也太明显了。 球飞回到影山飞雄手中的那一刹那，乌野所有人再次启动，又是全方位同时进攻！！ 北信介喊道：“应变拦网！” 稻荷崎所有人都站定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双双眼睛迅速又细致地掠过乌野每一个跑上来的人，锁定，观察，排除…… “右路！” 依旧是宫治和宫侑上前拦网，自由人和角名伦太郎交换位置。 日向翔阳跳到空中，这次终于在一双双高扬起的手臂间找到了一处空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处无人之地，等待着球落到他的手中。 “天呐！天呐！”解说摘掉耳麦惊叫连连，“他没有在看球！日向翔阳没有在看球！” 第282章 不看球怎么打扣球？难道不会直接打空吗？！ 一路看着乌野比赛过来的另一位解说淡定地拍拍他：“不，不会打空的。” 你要知道乌野之所以能在短短半年内从县四强打进全国四强，绝对不是只靠着及川赖一个人的力量。 宫侑和宫治都看见了日向翔阳专注无比的眼神，那个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们的背后，透露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力量。 两人的汗毛炸起，瞬间伸手将中间的空隙挡住！ 日向翔阳看着面前开阔的视线被遮挡，紧接着两侧又出现了同样开阔的场地——他们情急之下拦住了中间，但却一时着急暴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这一点等宫家兄弟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日向翔阳挥手一扣，掌心实打实接触到了球身，而这一球也如他预期中的往那一处无人之地飞去。 “得分！！！” “这就是怪物快攻！真正的怪物快攻！快到根本看不清，日向翔阳他甚至根本没有看球，而那一球真真实实地被影山飞雄传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什么！这就是羁绊！！ 第147章 嶋田诚和泷之上祐辅就差直接爬到护栏上去了，两双手举得老高，疯狂挥舞着，闭着眼睛使劲喊：“再拿一分！！” 后边的及川彻躲在岩泉一身后，一边害怕一边紧张地露出一只眼睛。 场上的赛况已经真正进入白热化，所有人都卯着最后一股劲。 “阿侑！”宫治拿到球，转手传给另一侧的双胞胎兄弟。 宫侑拿到球，一如既往地传给最受信赖的主攻手尾白阿兰。 现在是乌野的赛点，他们必须要保证拿下这一分，这一分交给发挥向来稳定尾白阿兰，这毫无异议。 尾白阿兰的一记重扣迅速冲过网，以一个斜线的角度绕过拦网，径直冲向了另一边的角落！ 西谷夕眼神一凛，抬起腿就要冲过去，另一道声音抢在他前：“触球一次！” 是月岛萤。 刚才尾白阿兰的那一球就是瞄准了他拦网那只手的边缘，斜线下扣，几乎就是挑准了这个刁钻的线路。但是他的试探的眼神和动作丝毫没有逃过月岛萤的视线，几乎就是在球扣出去的一瞬间，月岛萤就把那只手放下来了。 这一球距离球网还有一米多的距离，尾白阿兰出手之后根本没有反悔和纠正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月岛萤早有预料地将手放下，下一秒挡在了他既定的球路中间。 ！ “这一球预判的漂亮！”解说：“这位同样是来自乌野的一年级选手月岛萤，他的拦网在之前的几场比赛里就已经大放光彩，就连在刚才那样紧张短暂的时刻也能做出如此清晰明智的判断，乌野的一年级生们！”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再过一两年，这群怪物般的一年级生们球技更加娴熟稳定，如果再有强而有力的新一代助力，届时的乌野将会成为一个怎样的存在，他们再全国联赛里将处于如何的地位！ 有了月岛萤救起的这一球，西谷夕立马缩回了奔上前的步子，另一侧的及川赖和影山飞雄紧接着冲上来。 二选一的难题再次降临至稻荷崎众人的头上—— 这一球究竟是谁来传？及川赖，还是影山飞雄？ 宫侑看着影山飞雄预备触球的姿势，突然福至心灵，大声喝道：“拦住！！” 是影山飞雄的二次进攻！ 果不其然，充当诱饵的及川赖先一步落地，右侧的影山飞雄顺利接触到排球，当即毫不犹豫地扣下去！ ——被北信介接起来了！ 北信介一直在后场注意动向，几乎是在听到宫侑喊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迅速来到了他们的对面。 他看过影山飞雄之前的比赛录像，这个孩子最擅长的扣球还是直线球。 影山飞雄扣得重，北信介接起来的时候这球已经不受控制地往上飞了，这时候的宫侑也已经跑过来接二传支援。 他凝神将球传走，迅速又精准，紧接着落到宫治的手中。 “漂亮！稻荷崎的配合还是一如既往地完美！宫家兄弟不愧是双胞胎，这个默契度简直少见！” 要说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默契是冥冥之中的注定，那么宫侑和宫治的羁绊就是与生俱来的天性吧。 宫治不遗余力地将球狠狠扣出去，直接打歪了拦网的手掌，径直朝着场外飞过去！ 所有人都大吸一口凉气。稻荷崎的这位副攻肯定是看准了才扣球的，他想要打拦网出界。 连观众席上的一群人都坐不住了，一个个恨不得直接跳下去帮他们把球打回去：“快救球！！救球！！！” 西谷夕在看到球触手的那一瞬间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跑过去，球的速度远远大于人跑动的速度，他只有借着起步早的优势来尽可能追上球。 “快！加油！！跑上去——！” 这球已经直接飞到了场外，西谷夕拔腿怒追，观众席上的人紧张地只剩下一片“啊啊啊啊！” 下一秒，连球带人突然就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底下的视野盲区。 我丢！ 这下乌野这边的观众席上突然就哑了声，他们看不见底下是什么情况，根本不敢吱声了。 接到了吗？自由人接到球了吗？接到了吗接到了吗？？ 刹那的寂静中，只听突然响起的闷声，“咚”一下，紧接着那颗球又回到了他们的视野里。 第283章 场上的其他人也纷纷动作起来，泽村大地和东峰旭在左路往前跑，另一边的影山飞雄和及川赖往后来支援。看到这几个人都跑动起来，观众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定——刚才那球接到了！ 迎着雀跃和如释重负的欢呼声，西谷夕紧跟着从底下遮挡处跑了出来：“快！传球！” 刚才那一球飞得太远，他接球的角度太受限制，哪怕往回打了也没能打太远，甚至没能打进场内。如果二传不到位，那这球就只能送回给对面，或者直接大赌一把了。 及川赖已经跑到了球下，影山飞雄见状直接转身往回。他相信及川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给他一群力量足够的主攻手。 解说：“影山飞雄往回跑了！那么就是说及川赖负责二传，剩下的人来扣球！” 及川赖不参与扣球，这对于稻荷崎众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但是面前的这群人同样不好对付，特别是那个3号和刚刚跑过来的9号。 “出现了！稻荷崎再一次组织出了他们强悍的拦防队形！” 不仅如此，这一轮站位也刚刚好，角名伦太郎、尾白阿兰和宫治在前，北信介在后，自由人防守区域最大的侧边，宫侑站在更远一侧方便查漏补缺。 他们几乎已经把球路堵死了，加上这三名拦网强大的预判能力和反应速度，乌野想要直接扣球得分的难度大大提升。 “诶不是！等一下！” 导播震惊地喊了一声，镜头立马对准了及川赖——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往前走了一步，导致这一球的弧线看上去完全会直接掠过他的人，总不能是直接放弃这一个球，那只能是…… “等等等等！他这是准备直接扣球吗？！真的假的！！！” 在这么远的距离，后排，就跟赛前发球差不多了！但是发球规定拦网不能参与，但这次对面是有拦网的啊！！ “疯掉了吗？”两边的观众都很不可置信。这根本不可能扣得过去的吧？ 前面的队友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看着面前这几个对手的表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紧接着他们自己的汗毛也不由跟着竖起来了。 干什么呢？怎么突然露出这种表情？啊喂不要吓他们啊！ 要是影山飞雄这时候扭头看一眼，估计一口老血都能直接喷出来。 在一众震惊＋质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木兔光太郎像个异类一样，眼睛一闪，整个人都跟着兴奋起来了：“居然！居然还可以这样！” 赤苇京治连忙：“木兔前辈这个你不要尝试！” …… 及川赖在跳起来的刹那就感觉到了所有目光，目光如炬，像是一个个火团子汇集在他的身上，几乎都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看见他真的跳起来了，山口忠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没事的。”菅原孝支把他往自己身后拢了拢，另一只手也忍不住紧张地紧握成拳。 及川打球很靠谱，但有时候也真的很吓人。 谁会想出来用这么些个从没见过的招式打球啊！还是直接搬到了全国的赛场上！ 稻荷崎的三个拦网立马分散开来，尾白阿兰过去堵及川赖。 哪怕是身为对手，此时此刻的他们也不得不佩服及川赖的勇气，试问谁还敢在那个地方远距离扣球呢？又不是怪力马修！ 而所有人之中，只有北信介突然感觉到不太对。 那个位置根本不适合直接扣球，不论站的位置，哪怕就是球飞过来的角度也不合适。 及川赖向上的指节处即将接触到横飞过来的球身，他掌心突然收力，下一秒居然真的把球扣出去了！ “旭前辈！！” 他一个扣球又接着喊了一声。等看到这球竟然意外地轻飘飘时，稻荷崎众人才意识到这不是扣球。 那个位置的传球太勉强，哪怕能传过来速度也不会快，慢速度就意味着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但看样子那个孩子根本不想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所以他用了更快的方式——直接用扣球的方法来代替传球。 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称他为勇敢还是莽撞。 及川赖传出去的虽然是扣球一般的传球，但该有的精准度一点都没有少，速度也不至于快到难以接住。场外的乌养教练刚才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紧接着看清楚这一球的走向，那口气突然就又顺了。 角名伦太郎盯准了飞过来的这一球，他的视线如同狐狸一般敏锐，盯着东峰旭冷汗直发。 东峰旭听到及川赖在身后呼唤他的名字，排球飞过来的声音此时被无限放大了，还没来得思考出来这球怎么飞过来地这么快，他整个人就已经下意识地跳起来。 “扣球啊啊啊——！！” “旭！！” 在无尽的呐喊声中，东峰旭奋力挥下眼前的这一球！ 第148章 作为队伍里资质最为平凡的一类球员，北信介本就深谙自己与球队中天赋异禀的队友不是一类人。 要说起他最爱的事情，那应该外乎于排球。 比起阿兰每日勤于练习、阿侑和阿治喜欢在各种训练项目上争个你死我活、角名也在入选正选名单后减少了闲余时间……似乎只剩下他，每日每夜，依然将自己投入进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杂事里。 他很享受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排球馆里，将球筐里的每一颗球拿出来一一擦拭好，晾干，放回储物室，再拿起另一边的拖把…… 第284章 空旷无人的场馆里只有粗糙的拖把和地面摩擦而过的声音，还回荡着两只脚踩在木板地上时闷闷的回响，白天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从教练在国中体育馆外看中了当时的他开始，进入稻荷崎一直到现在，每个排球都被他仔细擦拭了上百次。有时候看到球破了，漏气了，修补不回来的就扔掉，接着去一趟体育场后侧的一处空地，那里是阿侑喜欢一个人偷偷训练的地方。 “该回家了。”北信介每次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这样。 宫侑从刚入部那会开始就莫名很害怕这位明明连正选都不是的前辈。一开始的他还会拉不下面子死犟着不走，到了后面就变成一听到北信介的脚步声马不停蹄先跑。 这时候的北信介会再开口叫住他：“把球还回来。” …… 从这时候起，宫侑就开始特别佩服北信介。 一般人怎么会每天把那几十个球来来回回擦个好几遍，甚至还会数每个筐里排球数目对不对得上号。 北信介也不知道为什么社团里的后辈们会特别听他的话，就连最刺头难搞的宫侑也是。但是这样也不坏，不是吗？ 每天都定好闹钟按时起床，在内心感谢神明给予平凡的生活，煮好奶奶的早饭和中午要吃的便当，带上排球馆的钥匙再出门。 这个时候的天往往还没亮全，所以会先去活动室把昨天晚上剩下的卫生做完，帮几个大概率会迟到的社员准备好面包和牛奶，和陆陆续续进来的社员们打招呼，听着耳边愈来愈热闹的嬉戏和打闹，带队进行每日的例行训练…… 一日复一日，天天如此的生活他过了三年。 这三年里，他没有在任何一次正式的比赛中上场过，从来没有拿到过正选的位置，但这从不妨碍他十几年如一日地早起，做卫生，训练…… 一切都已经融入进了他的身体里，变成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在一群怪物般可靠的队友之中，他的作用大概就是给予所有人以安稳的力量。像是一块屹立的磐石，水浸不透，木击不倒，一直安静地待在一处。 即使今天替补上场，他的内心也神奇般没有任何波澜，发球，接球，扣球……都是每一天都在练习的东西，只是换了一个场景而已，这跟往常的平凡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打出每一个和平日里一样的发球，接住所有应该接住的扣球，传好每一个应该传好的球，其实一切都很自然而然。 他甘于平凡，但有时候也无比渴望自己能再进一步。 比如现在，他的瞳孔里倒映出那一个即将在他眼前落下的球。 “北前辈！！” “北！！” 同伴的呼声有时候近在咫尺，像是每天在更衣室那样；有时又相隔如山远，隐隐约约环绕在身侧，但就是像雾气一样寻不见。 北信介狠狠扑倒在地，耳边霎时阒静几秒，紧接着无尽的嘈杂如潮水灌入耳中。 ——在他用力长伸的指尖前，一个排球弹跳着缓缓滚远。 神明似乎在保佑着每一个平凡的人，但总是往着或往那儿少洒了那么几滴关于气运和天赋的甘露。 不过倒也正是因缺了那么几分气运，人才因而平凡吧。 “稻荷崎的最后一球扑地非常漂亮！这是一场十分精彩的比赛，一场今日外再也不能复刻的绝佳现场！” 解说的眼中含泪。 春高从来都不仅仅是一场非胜即败的比赛，而是一种呈现，那是无数从平凡生活中拼搏出来的一群少年，将纯净虔诚的热情奉献给热爱的竞技体育，愿意为此流汗、流泪、流血的一次呈现。 稻荷崎的啦啦队在沉默半晌后，稀稀拉拉的掌声很快汇集成密集落下的雨点，一些难以用言语在此刻表达的东西，这时候全都汇入进了相击的掌心，化成雷动的掌声传递给场上的所有球员。 他们的喝彩是为了让此化为球队拼搏的动力，他们的喝倒彩是为了给予警醒，虽然冲着对方的球员很不道德，但人喜欢护短那不是人之常情……虽然他们也并没有太怎么护着自己人，该噫吁的还是照样不会落下。 总而言之，他们愿意接受每一场拼尽全力取得的结果。如果一个人仅仅只是盯着比分上的输赢来看待成败，那他根本不懂得欣赏竞技体育的魅力，谓之可悲。 裁判一声长哨，电子记分牌上跳转出了最后的结果，解说紧跟着道：“乌野高中对稻荷崎高校，26：24，恭喜乌野取得了半决赛的胜利，拿到了决赛的入场券！！” 看台上，及川彻“啪”一下撑开挡在面前的手，怀着强烈而激动的心情看到记分牌上的结果，“啊！！” 坐在另一边的无辜路人倏地被吓到，岩泉一很及时地朝那人点头致意：“很抱歉。” 那人还迟疑地想回一句没关系，结构及川彻一个暴起，一把抱住边上的岩泉一：“iwa酱！！！” “赢了啊！！！” 岩泉一骤然被勒地猛咳几声，缓了一阵下来，这才拍着及川彻的手臂示意他先坐下。 一个大高个子突然站起来不说，还高兴地手舞足蹈大吼大叫的，难以想象这是一个预备毕业生。 岩泉一又无奈又忍不住笑：“好了好了……给我坐好！” 好声好气对面听不见，非等他最后一句说重了，及川彻才麻溜地坐下来。 第285章 刚坐好没几分钟，这人又很不老实地非得往他身上靠：“不行啊iwa酱！太激动了呜呜呜……” 被八爪鱼一样死死捆住的岩泉一：“……” …… 裁判那一声示意比赛结束的长哨吹完，乌野几人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齐齐安静两秒后，陡然爆发出无比激动又雀跃的尖叫，一边喊一边冲到一起！ 候场区的菅原孝支也带头跑上来，猛地扎进人堆。没过一会，一波人举着及川赖，另一拨人举着东峰旭，直接将人抬了起来！ “啊啊啊啊赢了！赢了！” “决赛啊！能打决赛了啊！” 春高的决赛诶！全国联赛的水平诶！乌野能站上领奖台了啊！！ 时隔多年，乌野再度回归就创下了比先前还要辉煌的成绩！ “三，二，一！” 泽村大地一声号令，所有人手上使劲，直接将及川赖和东峰旭抛起来：“喔！！” 东峰旭：“哎！你们别！别趁机偷偷挠我痒痒啊！！” “……”另一边的及川赖已经默默捂上了自己的屁股。 一处仅仅只有18米长的球场，被球网拦腰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稻荷崎众人将北信介围在中间，乌野的欢呼雀跃在他们耳中显得十分虚浮和遥远。 宫侑和宫治第一时间跑上前：“北前辈，还好吗？” 北信介从地上爬起来，翻过身仰面坐起，难以支撑的双手和微微颤抖的双腿在告诉他自己的体力已经抵达上限了。 就像是跟之前的每一天一样，陪阿兰训练，但是总会先离场；耐力训练时也一直都只能跟在身后默默看着阿侑和阿治。他的体力本身就不是队伍里最好的，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拼尽全力了。 他把社团的一切当作习惯，不管是擦球还是拖地，亦或是早起，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排球吧。 北信介搭上角名伦太郎和阿兰伸过来的手，突然如释重负般朝他们笑了笑：“三年来谢谢你们。” 第149章 及川赖一下场，迎面对上朝他走过来的乌养系心。 只见教练顺手把袖子往上一撸，眼一横，嘴一张，狮吼一样就冲着他的脑门过来了：“太危险了！！” 拿扣球的方式去传球，速度不慢，力量肯定也不小，万一不小心打到队友脑袋上怎么办？就算及川赖水平再厉害，他现在也不过还是一个高中生，对力量的把控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保不齐就会出现失误。在退一万步来说，会打这种球就不能事先和他商量一下吗？教练又不是什么大心脏啊！ 乌养系心平息下一口气，叉着腰踱来踱去，还是没忍住，“啪”停下，指着及川赖的脑袋：“你也太吓人了！” 鬼知道他看见一个扣球冲着东峰旭后脑勺去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 见乌养系心还要说什么，后面跟着的小武老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知道突然间从哪里来的力气，反手就将又高又壮的乌养系心甩到自己身后。 乌野众人：“！” 小武老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高连一米七都不到！为什么能举得动全身肌肉的教练！ 就算乌养教练这几年抽烟喝酒已经养出大肚腩，但也不是虚胖吧！ 母爱爆棚·保护欲作祟·小武 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框，一双眼睛感动地热泪涕流：“及川啊，打得太棒了呜呜！（吸鼻涕）” 背后差点摔得四仰八叉的乌养系心：“……？”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眼看着又要摆起怒容走上来，下一秒被小武老师横亘的手臂挡住：“及川你别往心里去，教练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都听到传球的时候乌养教练在夸你打得漂亮了。” 乌养系心：“打得好是一回事，但万一下次还这么乱来，那怎么办？” 小武老师：“没事的没事的，我相信及川肯定不会的，而且我们及川很厉害的，是吧？”他偷偷扯了扯及川赖的手。 “啊，嗯！”及川赖反应了一会儿，福至心灵，“对的！” “教练抱歉，我下次一定会用更安全的办法。” 及川赖的道歉很诚恳，再加上小武老师在一边斡旋，乌养系心很快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再加上他的本意本来就不是想训人，直接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知道就好……总之凡事稳中求变，明天可别一被对面逼急了就乱用传球，扣球也不行，就算你是天上掉下来的世界打排球第一人都不行。” 乌养系心一连串说下来，也不知及川赖听进去了没有。等他不放心地正还要再来一遍的时候，边上解散队形了的乌野众人似乎发现什么，齐齐看过来。 ！ 一个个惊奇地扭过头，吃瓜一样聚在一起。 “及川居然被教练骂了？” “啊？教练居然还会骂及川？” “不应该吧，及川今天这场比赛不是表现得很厉害吗？发挥超常啊……” 菅原孝支担忧地靠过去，走之前还不忘把另一边已经累成狗的泽村大地扯上。 泽村大地：？ 小武老师一边点点头，对乌养系心的告诫表现出很赞同的意向，一边和走过来的菅原孝支打眼色，示意他走快点，赶紧把人带下去休息。 菅原孝支接收到讯号，附在累得迷迷糊糊的泽村大地耳边说了句：“教练找你马上去开一下队长会议。”紧接着把人往乌养系心面前一摆，另一只手灵活地把及川赖扯了下来。 第286章 乌养系心：？ 泽村大地不明所以，顶着一个晕乎乎的脑袋，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身为队长的无限荣光霎时压在他的肩头，整个人瞬间精神了，往那一站就是兵！ 他精神饱满：“教练！您找我！” 乌养系心：“……你过来歇会，喝点水先。” 及川赖走下来的时候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看看其他人，坐的坐，躺的躺，他哪敢这时候上去念叨。 菅原孝支一招明目张胆的狸猫换太子，现在已经安安心心地领着及川赖往场外走了。 及川彻半个身体扑在栏杆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朝及川赖招手：“呜呜呜小赖！哥哥在这里！”然后回头嘱咐，“iwa酱你拉着我的衣摆就好，扯裤子我容易走光。” 岩泉一怒：“那要不然你直接掉下去吧。” 及川彻：“不要嘛~” “……”及川赖赶在前一秒紧急闭眼避险。他向来很崇拜小岩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能接受度很高地容忍及川彻各种莫名其妙的撒娇，而那种事情只会让他觉得牙酸，隔夜饭都能顺着食道爬上来，受不了了。 这场比赛大概耗时了两个半小时，胜利的喜悦像潮水冲过之后，疲劳感成倍袭来。一群人被压着做了一会拉伸，现在累得只想找个地方躺一会。 “啊！我好饿！”西谷夕一边喊一边弓着腰往外走。 东峰旭跟在后面：“西谷今天真是辛苦了。”三场比赛几乎打满，频繁上下场换人，好几次的紧急球都是飞奔着过去接的，在考虑接发球和接扣球的时候估计脑细胞也消耗了不少。 西谷夕这一声出来，所有人的肚子也都后知后觉地涌上了饥饿感。 及川赖跟在菅原孝支的边上，两人正商量着回去前买个什么口味的饭团垫一垫肚子，刚走出场地外的围栏就听见熟悉的一句—— “hey！hey！hey！” 日向翔阳瞬间像是被摁下了启动按钮一样，兴奋地转头去找人。 木兔光太郎挥夸张地挥舞着胳膊走过来：“hnt！我在这儿呢！” 日向翔阳：“ho！”迈着小腿蹬蹬蹬跑过去，“师父父！！还有赤苇前辈！” 木兔光太郎揉了一把小橘子的头发：“呦！hnt今天表现得超级棒！” 日向翔阳心满意足了，飘飘然地享受木兔撸他的脑袋。 身后的赤苇京治看见菅原孝支，朝他点头致意：“恭喜你们。” 菅原孝支笑着回：“谢谢啊。” 话说回来，日向翔阳突然想起来什么：“木兔前辈也是今天打半决赛吧？结果怎么样！怎么样！” “哼哼，乌野明天的对手……”木兔光太郎刻意卖了一个大关子，尽管在场的只有日向一个人很配合地看着他，“乌野明天的对手那当然就是我们枭谷学园啦！” 日向翔阳：“好耶！！” 木兔光太郎很受用小太阳的追捧，叉着腰沾沾自喜，紧接着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日向身后的乌野众人。 乌野众人：虽然但是，比赛完还有心思马上跑过来看比赛，表情还很开心的样子……怎么看都知道肯定是赢了吧！ 然而木兔光太郎的目光很期待，身后的赤苇京治跟着用嘴型表示：拜托了，不然会没完没了的。 “啊，嗯，不愧是枭谷！” “木兔前辈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 “又要和枭谷打比赛了？这真是太棒了！” …… 木兔光太郎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将期待的眼神投向了及川赖。 “……” 及川赖非常诚恳地比出一个大拇指：“超厉害。” “hey！”木兔光太郎也心满意足了，转身拉着赤苇京治的袖子往外跑，“走吧aks！我们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吃吧！” 赤苇京治：“好的前辈，但是不能吃太多的，教练有让酒店准备晚饭。” “知道啦知道啦。”木兔光太郎转身和及川赖他们道别，“明天见哦，加油啊！” 两人来得突然，去得突然。 “他们过来一趟就是为了给木兔讨夸夸的吗？”菅原孝支迫真地点头：“果然枭谷的王牌和旭一样很奇葩。” 少女旭：“suga！我听着呢！” …… 今天没有额外的训练任务。回到酒店后，就连一直闲不下来的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都安安静静待在酒店里没出去。 上午的消耗实在太大，回来后直接栽倒在各个角落大睡特睡，一直到乌养系心和小武老师把人都拍醒。 “这样睡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呀。”小武老师说，“要是晚上睡不着了那就完蛋了。”明天一大早还有比赛呢。 乌养教练看着这一群睡眼惺忪的小孩，无声半晌，才说：“你们今天剩下的任务就是复盘和稻荷崎的比赛，口头描述就行。” 泽村大地本来还以为是叫他们起来准备去训练，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只要复盘一下就可以了吗？” 及川赖也揉着眼睛抬头。 “你们今天的运动量已经透支了，就这会时间，简单复盘一下就准备吃饭，接着可以去外面散散步，晚上早点睡觉。” “就……只干这些吗？” 明天可是决赛诶！ 乌养系心的语气不容置喙：“对，就这些，谁给自己偷偷加训我就揍谁，最重要的是好好睡觉。” 顿了顿，他的语气缓和下来：“枭谷已经是你们的老对手了，东京合宿那几天就打过很多场比赛。你们比我还熟悉他们，放开手去干吧。” 第287章 “……” “呵。” 轻轻的一声，是及川赖。 “……” 乌养系心瞬间破功，“你有什么问题吗，及川？” 及川赖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 来自一个早上刚因放手去干而被狠狠怒斥了的老实人。 第150章 第二日，日本春季高中排球联赛决赛，宫城县代表乌野高中对战东京代表枭谷学园。 赛前三个小时，所有工作人员早早就位，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师已经抢占好点位。 赛前两个小时，观众陆陆续续入场，不过一会观众台上便座无虚席。热闹的氛围从刚落座后就持续不断，甚至愈演愈热。 赛前一小时，两所学校的代表队伍同时入场，等到排球协会主席的发言完毕，裁判一声长哨，两队解散，开始赛前热身。 乌养教练站在网边和影山飞雄一起托球：“漂亮！跳得可以再高一点！” 东峰旭高声应下：“是！” “今天上午体力很不错，可以跑得更快！” 西谷夕：“好嘞！” “没有关系，不要着急，慢慢来！” 山口忠：“好的！” …… 看台上的嶋田诚和泷之上祐辅叹为观止。 泷之上祐辅直呼开了眼界：“啊，乌养这人居然会紧张成这样。” 嶋田诚很能感同身受，一遍接着一遍深呼吸：“毕竟是全国啊，亲手带着自己的学生参加全国级别的决赛，我也已经紧张地有些受不了了。” 泷之上祐辅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不用怕！阿忠现在的跳飘球已经相当靠谱了！”紧接着看向自己的身后，那里空着整整一排的位置，“田中他姐姐怎么还没有把人带过来，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到了吧，不然一会儿比赛都要开始了。” 嶋田诚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手机上的号码刚摁出去，一道爽朗独特的女声就在两人身后响起。 田中冴子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老远就听到了她的大嗓门：“嘿！抱歉抱歉啊！来晚了一点点，没迟到吧？” 场上的热身正进行到一半，突然间观众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齐齐伸出手，指着场中的一道身影给身边的人看：“你看那个，乌野高中那个背号13的，据说这个人特别牛逼。” 现场的观众大部分都是高中生排球比赛的忠实观众，还有一部分人是单纯过来凑个热闹。其他人都知道及川赖，但这群凑热闹的可不知道。他们一个劲眯着眼睛去找，半晌才终于看清楚乌野的13号长什么样，郁闷道：“怎么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顶多就是手臂上有点肌肉，看起来都没有队伍里那个3号壮实。” “哎，这你就不懂了。”那人一脸高深莫测，“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对于这群搞体育的，普通人的刻板印象大多就是谁的肌肉越多，谁就肯定打得越好。但相比下来，这个13号既没有3号来得壮，也没有11号来得高，还有点呆呆木木的，就像个不太爱讲话的学霸，跟摆在家里的小手办一样。 要是换一个场景，比如说全日本高中生写作大赛或者数独比赛一类的，这个人肯定就是全场长得最像冠军的那一个……噢，那个13号要上场了。 前面的10号刚和托球的9号配合出一记快攻，引来观众席上的阵阵喝彩，紧接在后面的就是13号。 他的起跑点比一般人都要远一些，但这个在观众眼里没啥区别，最多只能得出来一个这是位喜欢打快速球的攻手。 接着他在原地高抬腿跳了几下，拉伸腿部的韧带和肌肉。 观众：嗯……这个弹跳力有点东西。 影山飞雄号将球托出来，及川赖左腿一蹬，当即助跑上前。 观众：哇哦……这个助跑速度确实也有点东西。 及川赖左手一挥：“砰——！！” 观众：“……” 他们霎时瞳孔地震，惊恐地看向坐在身边的人，颤抖的瞳孔里写满了：这是正常人打球能发出来的音量吗？这是正常人打球能发出来的音量吗？这是正常人打球能发出来的音量吗？？？ 不对吧！刚才排他前面的那几个人扣球也不是这个动静啊？！ 边上的人淡定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哪到哪，比赛都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等一会儿比赛开始了你就知道了，总之每一场都有惊喜，错过哪一场都很可惜。” 话虽这么说，有些人还是对乌野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再怎么样也得看看对手是谁呀！ 枭谷学园，东京第二代表，队长是全国前五主攻手，正选名单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是超级厉害的存在，几乎年年都能打进全国，含金量不必多说。 他们的主攻手，木兔光太郎，毕业后基本可以确定会被国内几家最厉害的联盟吸纳，说不定之后还能进日本队打世界级的比赛。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球队，一个荣誉辉煌的强校，幼鸟怎么能比得过健硕的成年鹰呢？ “我觉得还是枭谷这边胜算更大吧，你看他们那儿连啦啦队的配置都特别豪华。”有人说。 “？”另一个人恨铁不成钢，“哪有人是看啦啦队的豪华程度来决定球队胜算率的？你等会等着看就知道了。”包打脸的！ 旁边另一个人搭腔：“今年的比赛还真的不一定，枭谷的王牌虽然很厉害，但是状态太不稳定了，大起大落是常态，经常打着打着就emo了。” 第288章 “我原本还以为这个半区打出来的会是井闼山呢。不过这也不好说，毕竟我说的是印象里去年和前年的枭谷了，他们的王牌没记错今年已经升高三了吧，小孩子长大了，肯定会成熟很多的吧。” 与此同时，那个大起大落、经常emo、被球迷期待着已经成熟的枭谷队长兼王牌，木兔光太郎，正在扯着自己的长款护膝。 “akaakshi帮我看看——我的护膝是不是戴歪掉了？怎么转不过来啊？” 赤苇京治低头：“是歪了，因为木兔前辈你在扯的是自己的裤子。” “嗯？！难怪诶！赤苇你好聪明！” “不客气。” …… 两边的热身很快结束。 乌养系心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面前这一群精神昂扬的年轻人，油然而生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是靠着自己走到这里的，之后也请互相信任地坚持走下去吧。” 泽村大地站在中间，领着所有人高声应下：“是！” “啊对了，你们看看谁来了。”乌养教练侧身避开，露出刚才被遮挡的一处观众席角落。 那里满满当当坐着一排人，正热热闹闹地互相聊着什么，看见场下小孩们看过来的视线，立马兴奋地朝这边招手。 东峰旭深吸一口气：“……我是不是看见我妈了？” 泽村大地：“我好像也……” 日向翔阳已经兴奋地跳起来了：“小夏！” 看台上一个扎着小揪揪的小女孩夹在两根高高的栏杆中间，露出半张脸，伸出来的手兴奋地挥舞着：“尼酱！！” 西谷夕使劲拽着田中龙之介的袖子，指给他看：“龙！那就是我爷爷！” 田中龙之介大声喊：“爷爷好！” 西谷夕爷爷坐在位置上，笑容憨厚和蔼，整个人倍儿有精神，摘下帽子示意。 月岛萤和影山飞雄雷打不动地站在队伍后面。 对面，月岛明光感动道：“阿月看我了，阿忠也成熟了好多。” 影山姐姐同样感动：“这小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 剩下两组家庭的画风格外清奇。 菅原一家和及川一家坐在一起，两位妈妈完全沉浸在不知道是什么的神秘话题里，还是及川彻提醒了好一会，两人才注意到场上的儿子们已经盯着她们看了很久了。 及川妈妈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及川赖的眼睛郑重握了一下拳，一切鼓励和信任尽在不言中。 菅原妈妈同样什么都没有说，比了一个大拇指就算完事。 及川赖：“我妈妈和前辈的妈妈之前认识吗？” 菅原孝支撇开视线：“不知道诶，应该不认识吧。” 现场本身就很吵，加上赛场在正中央，距离二楼的观众席有些远，两边都听不见对面在说什么。 及川妈妈远远看见两人的交流，有些新奇：“我家小儿子平常都没有什么朋友的，我都很少看见他跟别人走在一起，从来没看见他带朋友到家里玩过。” 菅原妈妈：“我们家的儿子也差不多哎，真难得两人能相处得这么好，真幸运呀，看来这就是缘分吧！” …… 及川赖：“又聊上了。” 菅原孝支：“是诶。” 队友都在和家长打招呼，只有他们两个人站在那看家长聊天，哦，还有一个家里的哥哥看起来脸还特别臭。 “好啦，准备准备上场吧。” 乌养系心拍拍手，提醒所有人都抓紧回来站好。 场馆内的所有设施设备都已经调试完毕，电视台也已经同步开始播报，裁判和解说坐在二楼和一楼中间的区域，耳朵上带着联络用的耳麦。一切准备就绪。 裁判吹哨，两队正式站上赛场。 “宫城县代表乌野高中，东京都代表枭谷学园，以下播报的是两队的首发球员。” 第151章 乌野高中： 日向翔阳，东峰旭，及川赖 泽村大地，月岛萤（西谷夕），影山飞雄 枭谷学园： 木兔光太郎，赤苇京治，尾长涉 鹫尾辰生，（小见春树）木叶秋纪，猿杙大和 - “啊，来得刚刚好。”黑尾铁朗把包往身前一提，找到空位直接坐下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群浩浩荡荡的红衣服，扎堆坐在那显眼极了。 抽签结果是乌野发球，枭谷接发球。眼下网两边的球员正面向裁判站好，有几个忍不住的就小幅度跳几下拉个筋，自以为没人发现，实际上所有小动作在看台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几乎每个人都小动作不断，动动手指，抬抬脚，忍不住酣畅淋漓大干一场的兴奋劲一点都掩藏不住。 “看起来精神都很好嘛。”黑尾铁朗说。昨天他睡到一半爬起来看乌野和稻荷崎的比赛，一个球连着轮转好几次场地，两边的人跑得都跟陀螺一样，看得他一个旁观的都累得不行，结果刚打开四十分钟又忍不住睡回去。、 要不是说乌野这群人都是体力怪物呢，昨天刚结束一场强度如此之大的比赛，今天还能以这样饱满的状态站在赛场上，可怕啊。 说到这个，他突然来了点兴致：“昨天稻荷崎连轴转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有把及川打趴下，看看木兔他们今天行不行。” 身后的夜久卫辅刚落座就听到了他的不怀好意，忍不住吐槽：“你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恶趣味。” 第289章 孤爪研磨把背包的拉链拉好，一双眼睛盯着赛场上的两支队伍，很快就在人群里找到了熟悉的橘子头。 灰羽列夫走到后座，探头一看坐姿乖巧的研磨，好奇地问：“研磨前辈不玩游戏机了吗？”从起床到坐地铁过来，一路上都没有放下来过的说。 一边的黑尾铁朗：“因为这里有比游戏机更吸引他的小不点在啊。” …… 抽签结果一出来，木兔光太郎就一脸骄傲地走回来。 队友马上凑过去问他：“怎么样？” 他们刚刚知道乌野那边的首发阵容，好家伙，影山飞雄和及川赖的位置居然是紧挨着的，1号位开局就站着影山飞雄。 木兔光太郎很开朗道：“接发球！” 队友：“……” 抽到接发球为什么会一脸骄傲地走回来啊！ 木叶秋纪跟木兔光太郎配合了三年，早就习惯他这性格。 木兔这家伙看上去没心没肺，本质上还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强，不会对任何对手产生畏惧感，甚至强悍的对手还能激发出他的潜力，所以接球还是发球对他来说区别并不大。 不过对木叶秋纪来说，他真不想去接及川赖和影山飞雄的发球，任何一个都不想，这两人发出来的玩意儿实在是太难接了，跑起来也累得要死，东京合宿留下的阴影现在还有。 他直接摆摆手说：“没事，直接一口气连拿两分就行了。” 先把影山飞雄的发球接了，然后连续得分，毙掉及川赖的发球机会。 另一边的乌野。 开场发球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开头，加上还是交给影山，他们就更放心了。 泽村大地能感觉到今天大家的状态都很不错，即便对手也是，但他无条件相信自己的队友们。 “走吧，要上了！” “是！” 裁判一声长哨，代表春高决赛正式开始。 影山飞雄首先一记个人正常水准的跳发，球声响起，枭谷学园的众人很快便行动起来。 解说：“这场比赛是今年春高的最后一场比赛，乌野高中对战枭谷学园，乌野高中的影山飞雄首先发出来了一个十分漂亮的跳发！这个开场球发的非常好！” 相比起先前的力量，这次又加上了速度。双重压迫之下，枭谷学园的副攻手费了一番功夫，但还是把球接起来了。 赤苇京治盯着球的位置跑过去，在网侧一个流畅的转身，双手托起预备接球。 他看得出来影山的发球和先前不太一样了，虽然距离上一次合宿训练不过短短几个月，但看起来乌野在这段时间里的成长一如当初那样迅速又可怕。 “aks！”木兔光太郎一点不加遮掩地喊道。他站在中路的前线外准备助跑，整个人已经兴奋地按捺不住了！ 他上一次和及川打球都过去好久了，超级想念这一口！ 此时乌野的那个高个子拦网在后排，前面最多就是及川赖和东峰旭，而且后者还在右路盯着他们枭谷的二传。 赤苇京治快速判断完毕，果断地把球抛了出去：“木兔前辈！” 木兔光太郎要到了球，全身的血液都已经按捺不住，叫嚣着牵动肌肉和神经，一个大跨步助跑扣球，重重挥了下去！ “直线球！”解说，“不出所料的，木兔光太郎第一次使出的是作为自己杀手锏之一的直线球！！” 木兔光太郎的直线球可以说是让各大学校的拦网都闻风丧胆的存在。绝对的力量，绝对的爆发力，绝对的速度。那都不是你接不接得住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躲得开的问题！ 哪怕你的双手触碰到了球，只要不是正面，那样的力量也能把你的手臂弹开，从而直接突破拦网。 但事实上所有拦网在面对这一球时，更多地心理活动还是根本不敢接——因为手肯定会断掉的吧！为了接一个球而把自己的手搞废，没有人会去冒险干这种事！ 身为春高的常驻观众，有些人对枭谷的这位王牌手可是太熟悉了，他的直线球对于拦网来说几乎就是无解的存在，基本都要得靠自由人和后排副攻，或者前后排配合卸力。 只是没想到今年的枭谷居然一上来就这么猛，这种势头对乌野来说可并不算好。 东峰旭主盯二传手，及川赖和日向翔阳配合去盯防木兔光太郎。东峰旭在发现赤苇京治动向的刹那迅速将情报传递给队友，及川赖和日向翔阳迅速起跳拦截，在木兔光太郎发出直线球的下一瞬伸手去堵。 那个扣球的声音看着就疼，观众也没想到及川赖和日向翔阳居然直接伸手就去堵了，喂！被这种球打到手腕会断掉的吧！！ 及川赖和日向翔阳看准了球的边沿，每人的手掌斜面朝上，托过球的半身以下，对面猛冲过来的球直接结实打了上来，下一秒就沿着掌心的弧面滚了出去。 喧闹的场馆内只听到两声响，击球点一个，触球点一个，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发生，紧接着球就飞起来了！！ “用这种方法来卸力，把直冲着地面的扣球转而向着天上，不仅二传手有了更充分的准备时间，还给了木兔那家伙的脆弱小心脏来了第一击。”黑尾铁朗分析地头头是道，“嗯，这种招数恐怕又是那小子想出来的吧。” 果不其然，木兔光太郎兴奋的眉毛还没扬上去两秒，看到这冲天一球后瞬间化为不可思议和不能理解：“！！什么？！” 第290章 这球飞得很高，几乎要打到天花板。 解说：“虽然是一个能接住直线球的好办法，不过对自己队伍里的二传手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啊。” 这就跟之前他们见到过的天花板发球一样，穹顶的灯光很亮，长时间抬头很容易产生晕眩感，一个搞不好就会把球丢了。 不过既然乌野能用出来这种方法，那就说明这点问题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成问题了。 影山飞雄很快抵达落球点附近。 “诶？” 解说凑近屏幕细瞧，“影山是不是站得有些远啊。”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影山飞雄不是站在落球点的正下方，而是偏后的位置，举起的手也不是托举的样子，而是下手发球的姿势。 下一秒，空中的球落下，影山飞雄和他们预判的一样：“居然是下手传球！！” 人仰着头本来就容易产生视觉偏差和晕眩感，但只要站的远一点，就可以灵活地调整姿势和角度来补救。但在这种情况下就不适用上手托球，而是更适合用下手了。 “别的不说，这首先对二传手就是一个很高的要求啊！”要用下手传出等同于上手传球的精准度，这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传就可以模仿地出来的！ 此时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乌野有一个强大的战术储备，同时还具备了能完成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的艺高人胆大的球员们！ 影山飞雄的这球传到网前，东峰旭直接一步到位，起跳重扣。 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看准时机，同时起跳拦网。 东峰旭的扣球跟他的人一样老实，而面对这样纯靠力量的扣球，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木兔光太郎双手罩住球路，往回一挡：“hey！！” 这种球怎么拦，他最清楚不过了！ 解说：“接发球方的枭谷学园攻势拉满，发球方的乌野高中防御满分，开局第一球，这一波攻防交替转换地十分完美！可以看到两支球队的状态都相当不错啊！！” 第152章 “aks！怎么样，怎么样！”木兔光太郎一个劲地凑到赤苇京治的跟前。 赤苇京治：“嗯，好厉害的。” “嗯嗯！” 日向翔阳也绕过去：“师父父刚才的拦网叫什么！？超厉害的诶！”像是一个大碗罩过来，碰上去的球下一秒就回弹到地上了，跟之前见过的拦网都不一样！ 日向翔阳一句夸，木兔光太郎一下子就飘了，刚准备开口说两句，被赤苇京治和木叶秋纪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木叶秋纪恨铁不成钢：“现在是在打决赛！不是合宿训练！”你小子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外教啊！能不能先反应一下这会儿他们在干嘛！ 木兔光太郎：“唔唔唔唔！”（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日向翔阳：o.o 木兔光太郎逃离桎梏，轻咳一声对他说：“咳，比赛之后再告诉你！”顿了顿，他接着说，“不过及川和日向今天的拦网很厉害嘛！” 记得上一次合宿期间和乌野打比赛，及川和日向都是打扣球比较多，很少排在一起并排拦网，而且拦网好像也不是他们的强项。 想到这，木兔光太郎自顾自道：“我记得上一次叫及川陪我练扣球，十个球差不多只拦到了三个还是四个，紧接着日向过来了，后面一个球都没有拦住。” 他回忆得有些忘我，丝毫没注意到对面两人微微窘迫的表情。 及川赖：“……” 日向翔阳羞耻低头：“请，请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嘛！不过刚才的拦网很厉害哦！”木兔光太郎肯定道，接着嘀嘀咕咕地跑回自己的站位：“这个打法之前还没见到过来着，回去我也让赤苇陪我练一练。” 枭谷这轮的发球员是一年级的副攻手，虽说在整个队伍里的赛事经验最不充足，但能在一年级就入选首发，实力可见一斑。 “枭谷的副攻手上来也是一记大力跳发！”解说，“比赛到了这个阶段可谓都是高手过招，能把跳发打出精彩效果的简直比比皆是。” 枭谷的这一球飞到乌野场内，虽然力气大，但速度并不太快，很快就在飞跃的过程中慢慢卸了力道，被西谷夕一个滑铲接起。 影山飞雄马上着手组织进攻，他在六号位跑上前，身侧的所有攻手全部启动。 “又是同时段多方位进攻！” 枭谷的人对这招同样熟悉。严格来说，乌野的这招就是从参加合宿训练的另一支球队身上学去的，同为枭谷联盟的一员，他们应付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 赤苇京治的眼睛掠过前排三人，紧接着从空隙里观察后排三人——这个打法说白了就是看谁的演技能否骗过另一方，只要一个诱饵露出破绽，能减少主力防御的球路，他们的胜算就能大大提高。 “左路！” 枭谷拦网三人迅速跑位。左路有东峰旭和及川赖，此时两人同时冲上前！ 赤苇京治一丝不苟地看着半空中的球，冷静等待排球飞过来，在脑袋里开始分析：“一，二——” “跳！” 前排进攻和后排进攻同时进行，玩的就是时间差，只要判断失误整个拦网就废了。 事实果如所料，前排的东峰旭是打的诱饵，而身后的及川赖才是真正扣球的那一个。枭谷拦网同时起跳，高举的手几乎已经拦住了所有球路！ 第291章 及川赖眼睛微微一眯，视野末端一处模糊的角落渐渐清晰，他瞄准了那个落点，等到球抵达掌心…… “旋转球！！是和井闼山的王牌佐久早如出一辙的旋转球！” 球身旋转，加上足够的力量和精密的控制，球路就会出现恰到好处的拐弯。 “及川赖的这一球直接从外侧绕过了枭谷的拦网，然后又很神奇地绕回了场内！我还以为这样的球只有在佐久早的手上可以发出来，毕竟他的手腕灵活度异于常人，但没想到乌野的及川居然也可以做到！” 能拐弯的球，一个能用来戏耍对手的多么难能可贵的能力！ “看来年初的青年队候选集训可是让不少人都学到了好东西啊！” …… 比分拉到10：13的时候，看台上的孤爪研磨终于开口发表了今天的第一个评价。 “好累。” 每一个球都有来有回，高频率使用重炮，虽然攻手富足，但他代入一下影山飞雄，突然感觉自己累得快要死了。 孤爪研磨突然皱起眉，表情像是在便秘：“要是我在这种比赛里，第一局打完我就要下场休息……” 黑尾铁朗说：“毕竟是枭谷和乌野嘛，这两拨人一个比一个能拼。” 木兔就不用说了，一个能把所有队友都陪练到怀疑人生的人；乌野这边的影山和日向跟木兔差不多，而且每天都非得比一比谁练的更多，训练量指不定比木兔小多少。 “及川啊……感觉他应该存在于另外一个次元，普通人跟他都没法比较。能不管不顾把自己身体的练伤，实在是……”黑尾铁朗忍不住啧声道，“超级狠的。” “又是一记重扣得分！乌野的及川赖再一次用上了他的左手，十分出其不意，球直接越过了自由人的拦防线！” 及川赖一连几个操作，直接将比分拉开，来到了19：14。 大开眼界。 这个来自小县城的小学校，居然第一局就和枭谷拉开了这么大的差距！要知道上一次这样的局势，他们还是在全国五大主攻手之间的对决里才看到过！ 不过话说回来。 解说：“关于全国五大主攻手，现在其实可以再添一名了，叫全国六大主攻手。”不单单是六大主攻手，以及川赖的实力大概可以直逼全国三大了吧！ 左右手兼顾，攻防兼备，强大的脑力和敏捷迅速的执行力。放眼全国，试问谁还能再找出来一个这样的存在呢？大概是找不出来了。 这可是独一份的！ 看台上，先前的人戳戳身边的伙伴：“你看我就说今年的乌野很强吧，枭谷还真说不准能不能打过乌野。” 同伴还是不以为然：“再怎么说乌野这边还都是以一年级生为主力，经验和整体能力都不如枭谷，现在还只是第一局，谁都说不准后面的情况会变化，因为后期疲劳而导致对手球队逆风翻盘的例子太多了。” 这是实话，如果前期猛地投入进太多体力，后面很快就会力不从心，到时候被人一路反超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对比一下两支球队的风格，很快就能看出来乌野的劣势。 乌野在前期已经使用过很多次全方位同时进攻了，虽然是一个伪装成套的绝佳方法，但代价就是不停消耗所有球员的体力，是一个高回报但高投入的计算。加上一个二传手配合多个攻手进行快攻，对二传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现在就看影山飞雄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了。 乌野和枭谷都擅长打快节奏的比赛，现在两支队伍碰到一起瞬间产生化学反应，你来我往的节奏比先前的都还要快。 “加油啊！及川！日向！”木兔光太郎的画风依旧十分清奇，在所有人都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支出的时候，他是所有人里笑得最开心的那一个，“今天的比赛超级棒啊！” 知音难觅，好的对手同样也难寻。木兔光太郎很享受和强者对打的过程，这经常能给他带来茅塞顿开的顿悟，甚至打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完美的扣球，紧接着享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欢呼和掌声，仿佛整个身体都能被填满。 其他人已经累得不行了，一抬头就看见这三人还有精力聚在网前聊天，再加上自己一个人在边上玩球的影山飞雄，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可以这么大！这些人难道都接收不到疲惫的感觉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这些人待在一起就感觉他们身上有好强的感染力，嗯……多看一会疲惫感就会渐渐消失，仿佛还能拼命八十年。 第一局以及川赖的个人时间差结束，乌野领先一个大比分。简单休整过后，第二局很快开始。 乌养教练对他们第一局的表现十分满意。枭谷的重心无疑是在他们的王牌身上，而王牌的弱点众所周知，接下来的比赛只要能利用好这个弱点，再拿下一个大比分不成问题。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两个字：时机。 小武老师十分信赖乌养系心身为教练的能力，但此时的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教练您真的不用多嘱咐几句吗？” 昨天什么都没说，刚才局间休息的时候也什么都没有说。即便对方是很熟悉的老对手，还是会很不放心。 “放心吧，昨天晚上及川过来跟大家睡大通铺了，该说的他肯定都说了。”乌养系心很放心道，“其实按照及川的身体情况，以后职业比赛的生涯不一定很长，但另一种职业还是很适合他的。” 第292章 …… 第二局比赛一开始，向来心大的木兔光太郎猛然嗅到一股昭示着危险的味道。 此时的乌野众人心里都在思考着一件事——怎么把对面的王牌打破防。 第153章 哨声吹响，第二局比赛还是先由影山飞雄进行发球。 解说：“还是熟悉的大力跳发！让我们看看——好的！枭谷自由人成功接到了这一球！他传给了二传手！” 赤苇京治瞥了一眼对面的乌野众人，他们目前的站位很普通，前排三名拦网站在前线偏上，是一个随时能调整位置的灵活机动点，后面的自由人牢牢防在王牌所在位置的对面，其他副攻游走在空地，很方便在他托球出去时按照具体情况进行二次排兵布阵。 这跟应变拦网的目的差不多，也是所有球队在比赛过程中经常使用的一种队形。但赤苇京治的心头有一股莫名的第六感在预示着什么，按照乌野那群人的性子，他们真的会采用这样保守的队形吗？ 一点新意都没有的打法，首先他们队伍里的及川赖就肯定不喜欢。 在这思考的刹那几秒里，球已经将要传到他的手中。在指尖碰到球身的那一瞬间，赤苇京治有了定夺。 及川赖和东峰旭时刻关注着赤苇京治手中的球以及几个攻手的动向，在那一球发出来的刹那，他们很快跟着球跑出去！ “横向的超级远距离传球！”解说，“从网的一端传到另一端，再加上对传球精准度的需要，这种球对二传手本身的能力要求极高！让我们看看——赤苇将球传给了木叶秋纪！” 赤苇京治的超远距离传球甚至连木叶秋纪本人都没有料到，因为当时的木兔光太郎已经在中路就位，而且王牌的状态现在正好，无论直线球还是斜线球都可以无痛完美打出。赤苇怎么就突然略过木兔光太郎，把球传给他了？ 虽心有疑惑，但木叶秋纪还是反应迅速地将球扣了出去。 对面，及川赖和东峰旭很快跑过来组成人墙，用一个十分眼熟的方式直接将球反拦回到了枭谷的场地里。 “哎！”木兔光太郎第一个发现不对劲。 这不就是日向刚才缠着他说要学的拦网新姿势吗？！这就直接学过去了？只看了刚才那一遍？？ 及川赖整个人滞空，双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五指微收，仿佛一个大碗罩下来。 而另一边，因为及川赖的反扣速度太快，枭谷的救球手没能来得及赶上，球已经惨兮兮地倒在了地上…… 木兔光太郎当场豆豆眼。 虽然确实不是什么很难的技巧，但只看了一次就能用上，还用这个拦下了他们的扣球拿走分数，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不行，他不相信！ “再来！” 这次乌野的发球出现了微微失误，枭谷当即趁机而上，赤苇直接传球。 木兔光太郎冲上来：“我来！” 赤苇京治刚才观察了乌野的站位，这一球由谁来扣心里已经有了预选，然而木兔光太郎的一声要球当即打断了他的思路。 木兔光太郎的情绪跟之前不太一样，这点赤苇京治能敏锐地从他的语调里判断出来。要是不把这一球给他估计一会儿的麻烦有些难收拾。这么想着，赤苇京治顿住的手很快重新动了起来，将球传向了木兔光太郎跑向的位置！ 解说：“木兔光太郎选手的气势看上去相当充足！他的起跳姿势和挥臂太漂亮了，不愧是全国级别的主攻手！” 王牌扣球本来就是瞩目的视线焦点，更别说这个王牌是枭谷学园的木兔光太郎，真正全国天花板的存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瞬间吸引过来。 乌野的拦网很快跟上，不过这在木兔光太郎眼里并不算很大的麻烦。他被人拦多了，慢慢地也能积累出来一些经验。比如像面前的人墙，月岛萤和泽村大地挨得并不是特别紧密，手臂和手臂之间留出来了正好的余地，完全够他用蛮力把球送过去了。 “木兔光太郎的扣球！——漂亮！果然再一次打穿了对手的拦网！” 木兔光太郎的奋力一送，果然将那颗球送进了两臂之间的空隙里，那球重重擦过拦网的手，直接朝着地上砸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木兔光太郎突然瞥见月岛萤表情。 ……？ “哎哎哎！”解说最先反应过来，“等一下，等！——我的天！球被救起来了！！” 及川赖一个跪滑，侧着手臂接住即将落地的球：“西谷前辈！” 西谷夕紧跟着跑上前：“来了！” 木兔光太郎把这颗球送到后排，及川赖紧跟着往前送了一点，球速正好，高度适中，完全够发挥。 ？？？ 在场的其他观众一时都没有看明白。 乌野的13号一传结束，为什么自由人跑上来了？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二传吗？？ 只见西谷夕跑上前，踩着前线后侧猛地跳起来：“看我的——超级无敌精准闪电托球！” 及川赖紧接着跟上，助跑起跳，左手用力挥舞出去！！ 自由人发起后排托球，衔接攻手的后排进攻！！ 木兔光太郎差点震惊到忘记动作，好在赤苇京治及时扯了他一把，网前三人迅速组织出人墙。 他在心里暗想，不是打时间差的后排进攻，优势就在他们的拦网，只要像之前一样把扣球拦下来就好了，小菜一碟…… 第293章 及川赖的扣球又迅速又坚定，几乎就是对准了木兔光太郎。 针对性如此之明显，这怎么可以忍得住！ “看我——拦下！”木兔光太郎瞬间被挑起胜负欲，两只手稳当当触碰到及川赖的扣球，紧接着那球便迅速扣回到了乌野的场内！ 木兔：“好！！” 然而还没等他开心几秒，裁判吹哨示意，这一分给了乌野。 枭谷众人瞬间懵逼：“？？” 木兔光太郎也愣住了，马上跑过去询问裁判。 解说的声音也顿了一下，紧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木兔大概率是被吹持球了。” 五指微微内扣，这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手势，虽然能有效拦住扣球，但只要掌心和球的接触时间过长就很容易会被判持球犯规。 “看来木兔选手已经被乌野逼得有些急躁了。” …… 木兔光太郎灰溜溜地从裁判那回来，噘着嘴巴：“讨厌！” 就这么一句话，枭谷所有人的脑中瞬间拉起警报声，进入一级备战状态。 赤苇京治严肃认真地走过去：“木兔前辈，请冷静一点。” 木兔光太郎自然知道队友们都在警惕什么，他又不是什么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了，撇撇嘴小声嘟囔：“我知道的啦……” 一段小插曲过后，比赛接着继续。 枭谷众人以为事情到此就差不多结束了，然而后边越打下去，他们额头上冷汗就冒得越多。 乌野所有人的攻击都太具有针对性了，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加遮掩，恐怕木兔也早就察觉到了，对面的进攻几乎都在围绕着他一个人。 如果说及川赖刚才的那一球是敲开了阀门，那么现在的乌野就是在慢慢往里面灌水，等积攒到一定程度，底下的水压逐渐变大到难以控制的地步，最后就等泥坝自己坍塌了。 “……” 好歹毒的心。 枭谷众人心想。 正在看台上看热闹的音驹也不由心生同情。乌野的针对几乎是丝毫不加掩饰啊，木兔光太郎的小心脏本来就脆弱得不行，一下子接连被人扣球得分，自己打出去的球还被别人用自己用的方法拦回来了。更绝的是，他因为犯规不敢用那招拦网，但是对面的人还在继续用！ 黑尾铁朗摇摇头，换做是他，这时候已经想直接冲到网对面和乌野那群人同归于尽了：“嗐……这群打排球的人心思真是太可怕了。” 音驹其他人齐齐将目光看过来。 “……” 乌野这边，一群家长你看我我看你。 “……哎，排球比赛原来是这样的吗？……是不是不太好啊。”总感觉是在欺负人一样。 田中冴子大手一挥：“这有什么！及川之前不也经常这样！被针对的次数可多太多了！” 因为个人实力太过于拔尖而被当成靶子，这已经是打心理战最基础的一款做法了。 “对对对。”嶋田诚和泷之上祐辅连连附和，“这都不算啥，又不犯规，只是有点不道德而已啦~” …… 场上，乌野又是一记对准了木兔光太郎的扣球。 球路平稳，速度适中，木兔光太郎深深呼出一口气，目光盯紧了朝他飞来的这一球，双手拢合向上一抬！ “砰——！” 枭谷众人瞪大眼睛，一双双瞳孔里倒映着半空中跃起的排球，心里的大石当即落下，通体舒畅。 接到了！！ “木兔选手在遭到了群攻针对之后成功接到这一球！！”解说播报完这一句话连忙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他差点以为木兔光太郎要撑不住了，这种心理战谁玩谁知道，更别说现在正是全国决赛的赛场上，这跟心脏上压了一座富士山有什么区别！ 枭谷众人这会感动得都要落泪了，神明啊！木兔这小子终于长大了！！能扛得住事儿了！！！ “aks！！” 赤苇京治跑到场外接住这一球，反手背传回来。 木兔光太郎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周围的一切都阒静下来，只剩下眼前的这一球坚定地朝他飞来。 他张口，嘴中含上一股气，紧接着整个腹腔用力，举手猛然一挥！ 球重重砸进乌野场内！ “得分！！” 寂静的观众席霎时喧哗，头顶的灯光像是只照在了他一个人的头顶上。 木兔光太郎心想。 对，就是这样，全世界的欢呼声，为了一个普通的王牌。 第154章 及川赖摸了摸鼻子，事态发展的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好像还不小心帮了枭谷一把。 木兔光太郎目光找准了及川赖，像是突然摁下了某个启动按钮，整个人热血沸腾，远远就冲着他喊：“及川！来决一胜负吧！！” 来自顶尖王牌的盛情邀约瞬间激起了所有观众的热情，枭谷的啦啦队声浪一阵盖过一阵。这些声音在眼下像是变成了无数双手，不留余地地推着及川赖接受挑战。 泽村大地连忙回过身：“没，没关系的及川！不要受到干扰！” 比赛本来就是一件很吃个人状态的事情，一旦情绪上和生理上出现了不可预料的差错，在赛场上哪怕只走错了小小的一步，都有可能会成为决定最后结果的关键一环。 然而他这边刚回头，只见及川赖神色无比淡定地抬起手，向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第294章 泽村大地：“……” 这家伙，完全用不着担心啊！ “状态绝佳的木兔光太郎向及川赖发起了挑战！”解说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是难能一见的顶尖主攻手之间的较量，究竟是看上去状态非常饱满的木兔选手能先拿下一分，还是向来游刃有余的及川选手更胜一筹呢？请一起拭目以待！” 枭谷的王牌显然带动起来了全队的激情，接下来的每一个球都配合得无比流畅漂亮。 乌野这边也不甘示弱，以及川赖的进攻为主力，配合了一批接着一批的战术性进攻。 …… 两支球队不分上下，一时间优势平分，持平的得分率一直持续到局末。 “木兔前辈！”赤苇京治在托出手中一球的刹那高声喊道！ 泽村大地反应很快地冲过去，在木兔光太郎起跳的同一时刻跃起挡球。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一个球并没有落在本应该在的位置。 “赤苇京治将球传给了另一侧的木叶秋纪！！” 虽然嘴上喊着的是木兔光太郎的名字，但实际上是故意放出一个诱饵来引诱对面的拦网，再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刹那联合另一位主攻手发起进攻！ 泽村大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球从自己的头顶越过去，而另一边的木叶秋纪已然准备好了扣球。 不得不说枭谷学园的团队配合果然是一流，哪怕是赤苇京治刚才如此出其不意的声东击西，队友们居然也没有被骗过去，而是反应极快地冲上前。 木叶秋纪匆匆跑上前跃至半空，此时乌野的半场只有一个副攻手，自由人还在赶来的路上。 他将球扣出去，同时在心底破口大骂：不是喊的木兔吗？莫名其妙把球传给他干什么？！！ 看台上，黑尾铁朗杵着下巴慢悠悠道：“才多少时间没见，赤苇怎么也变成这副德行了……研磨，以后和赤苇待在一起要多教他些你的优点啊，不然木兔那个家伙很烦人的。” 孤爪研磨不服气地撇过头：“我又没教过赤苇什么东西。” 分明人家本来的性格就那样，只是平常看不大出来罢了。 …… 此时的西谷夕已经来到网前，只见一片亮眼的橘色在地上翻滚一圈，紧接着稳稳当当接起了球！ “这球接得漂亮！乌野迅速组织出了反攻！”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角落，及川赖和影山飞雄交换一个视线。 赛场上局势骤换，攻守双方角色轮替，乌野所有人同时起跑！ “是多方位同时进攻吗？乌野在这场比赛里似乎很钟爱这个招数啊。” 虽然在先前的四十分钟里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但枭谷众人还是有一种预感，这次的进攻大概跟之前的很不一样。 只见乌野的队形很快散开，然而其中的某个角落格外不和谐——及川赖在和影山飞雄交换位置！这次的多方位同时进攻是交给及川赖组织的！ “影山飞雄和及川赖交换位置，加入了进攻！” 但也有观众对此发出质疑，及川赖毕竟是主攻手，他的整体实力都要远优于影山飞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回二传，让本是二传的影山去参与扣球呢？ 总感觉不太合理啊！ 只见乌野众人迅速移动到位，接连起跳很快就将看台上的观众看得眼花缭乱。 枭谷聚精会神地分辨着真正的攻手，直到东峰旭落地，场上就只剩下了影山飞雄。 “是影山！！——吗？” 答案当然，不是。 唯一还在跑动的影山飞雄无疑成为了所有人目光汇集的焦点，只见他起跳扣球，紧接着另一道身影就差了一瞬间接着跳起，在传球的时刻最准了影山飞雄的手，再次扣出去！ “是扣球式传球！” 这是排球界新出来的名词，以及川赖为首发，当天就成为了几乎所有排球人的话题中心。然而就在今天，最后一场比赛上，及川赖居然又使出了这一招！ 不仅如此，这次似乎跟上一次的还不一样！ 只见及川赖当即起跳扣球，球身对准影山飞雄的掌心，用力一挥！那球直接从他的手中射出去，飞向影山飞雄已经摆好角度的手掌心，紧接着直接弹向网的另一边！ 我累个……！ 枭谷的拦网差点一句问候没憋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救球。 乌野这群人是疯子吧？正常人能想出来去打这种球？！ “这可真是——前所未见的托球！！这已经是将托球和扣球二者合一了！”解说按捺不住激动，“这种球想必除了本人，根本复刻不出来了吧！” 他就说今年春高的比赛看得值！放之前哪能一次性见到这么多新鲜玩意儿！ 乌野的攻势不倒，第二局末依然状态满满，一个阶段性的爆发将乌野和枭谷的比分拉到了24：21。 此时裁判吹哨，乌野换上了山口忠。看台上的嶋田诚瞬间立正。 解说：“乌野在接近赛点的关键时刻换上了他们的决胜发球员山口忠，看来他们对第二局的大比分势在必得啊。” 按照之前的比赛来看，只要这位发球员上场，必然能拿到起码一分的分数。反之若是发球得分失败，这位发球员就会成为整个战术板上最薄弱的一环。 “这是乌野一举拿下的关键，同样也是枭谷后来居上的好时机。” 第295章 山口忠上场的瞬间，枭谷所有人虎视眈眈的视线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是那个很难搞的跳飘球。”枭谷自由人对他的印象太深了，之前合宿训练的时候他被这个人的发球弄得很狼狈。 “嘛，看来现在的水平肯定也比之前还要厉害了。”另一个副攻手无奈地摊摊手。乌野这一群人，光是之前七天合宿的时间前后进步就已经飞快，刚才交手两局，一个个的都今非昔比，恐怕这个跳飘球也是。 众人一时都不免有些忧心，只有木兔光太郎还保持着十分开朗的心态，高高兴兴地从另一边凑过来：“赤苇！木叶！小见！接下来的比赛也要加油哇！” 木叶秋纪小声叨叨：“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木兔，没心没肺的日子过得肯定很舒服。” 其余人连连点头附和。 木兔光太郎不明所以：“？” 赤苇京治抹去面颊上的汗，转头问：“木兔前辈，刚才的传球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吗？” “哦……有！赤苇你可以传得再高一点，速度再快一点。” …… 这一头的乌野换人结束，山口忠在端线外站好，手上已经拿好了裁判给的球。 他的身前就是及川，旁边是阿月，斜前方是大地前辈…… 嶋田诚看着场上那道单薄的身影，一把抓住泷之上祐辅的袖子。 山口的胆子本来就不大，结果一上场面对的就是局末关键分，而且还是万众瞩目的决赛现场。 泷之上祐辅：“？” 嶋田诚：“不行了，我也好紧张。” “！” “你这家伙撑住啊！” 与此同时的教练席，乌养教练看着发球区的山口忠，他正闭着眼睛寻找状态，表情沉稳，呼吸和缓，已经和之前的他大不一样了。 “忘掉现在正所处的环境，一点一点丢掉必须得分的压力，当成普通的一球来看待。其实只要学会这一点，山口的发球就能无懈可击。” 从上场到现在，枭谷不加掩饰的视线几乎全部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但是山口他没有抬头，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队友和自己的身上。 “不急不慌，只要稳住了，就不会有问题。” 裁判吹哨，乌野发球。 山口忠缓缓抬起眼，举着球的左臂笔直伸长，视线坚定地对准了——球网。 解说：“乌野的山口忠打出了一记跳飘球！” 在其他人手里分外具有爆发力的排球，此时从山口忠的手里发出来，带着独具一格的飘飘然，飘忽不定地越过一个半场，紧接着落向了—— “打网！” 排球磕碰到了球网，整个网布都随之振动几下，正好颠到了正上方，原本立在上面的排球悬而欲落。 “打网了，但是可以过界！” 这几阵抖动恰好就把球送进了枭谷的场地，直直落下。 枭谷的自由人冲上前：“我来！” 他整个身体侧着扑上前，单手前伸，将自己的手腕对准了球身。 木兔光太郎已经跳起来了，及川赖见状马上去前场补防。 解说：“居然连这种挂网的球都能接得起来，枭谷真不愧是枭谷！” “这边的及川赖速度也非常快，看来他已经预见木兔光太郎会选择直接强攻了！” 枭谷自由人把救起来的球打高，眼下就不需要二传手在其中做嫁衣了，木兔光太郎直接一个起身暴扣。 “直线球！但是被乌野的队长泽村大地接住了！” “救球！”泽村大地高声喊。木兔光太郎的这一球力量感十足，他能够接下来已经十分勉强，但因为接球点的偏差，这一球被他接出了场外！ 西谷夕当即飞奔而去，最后一个猛扑才追上了球，反手将其送回去：“影山！” 影山飞雄紧跟在西谷夕的身后，把马上又要落下的这一球用背传送到网边，及川赖无缝衔接冲上前。 此时看台上的家属团声音喊得比牛都响：“扣下去！！” 最后一分！ “乌野高中的及川赖用几乎垂直向下的球路避开了枭谷的拦网路径！乌野拿下第二个大比分！！” 第155章 “怎么还可以这样！”兔兔不理解！ 木兔光太郎本来都已经在后排等好了，谁知道及川赖居然还能搞出一条这么奇葩的扣球路径。 硕大的电子积分器上排列出来乌野和枭谷的最终结果，乌野的大比分已经领先了两分。 这下子，刚才还对乌野这支初出茅庐的小队伍不屑一顾的众人都开始改观了。 “枭谷今天的状态不太好吗？”被人领先两个大比分是不是有些夸张了！按照枭谷的实力不应该是这个结果啊。 只有真正在场中的当事人才知道，枭谷的状态好极了，截至目前他们的王牌都没有任何撂挑子不干了的迹象，甚至先前被乌野群起攻之都很好地承受了下来。 与此同时，远在宫城的白鸟泽校内，餐厅里正围着几个人，挤着脑袋看平板上的实时转播。 天童觉软若无骨地趴在桌上，一双眼睛在四处东张西望，却又时刻能对屏幕上的赛况做出点评：“嘛，没想到乌野居然真的打进决赛了。” 虽然是昔日隔网相见的对手，但好歹也是宫城县出去的球队，本着与有荣焉的心态还是跑过来看一看小乌鸦们的比赛。 第296章 五色工被天童觉的刺猬头扎得眼睛都睁不开：“前辈，靠得这么近眼睛真的没问题吗？” 另一边的白布贤二郎淡声道：“影山本身的实力就已经是同龄人中的顶尖，再加上日向翔阳的配合，两人的怪物快攻就已经可以拿下很多关键分了。” 当然，乌野的球队里可不单单只有这两个人，最逆天的还得是那个叫及川赖的一年级生，去年的ih预选赛一上场就用左手把他们打下了。 天童觉老老实实地坐起来，但坐姿依旧放荡不羁，像是一根面条一样挂在椅子上：“啊——话说好久没见及川君了，之前在我们学校里办的县内集训好像也没有看见过他呢。” 及川君，看起来呆呆的，长得也很好看，很想让人抱回家……嗯，可以在玄关的地方摆起来。 “因为他入选全日本青年队候选，那个时候已经去东京了。”白布贤二郎说。 那个时候身为三年级生的天童觉已经隐退了，除了集训被叫回来当陪练，大多的时候都已经不在社团了，并不知道这类消息。 天童觉：“诶，原来是这样啊。” …… 东京体育馆主会场，高中男子排球联赛决赛现场。 刚结束完两场比赛，此时两支队伍都正在场下休息。 清水洁子和菅原孝支在帮忙分发水和运动饮料，刚从场上下来的几人一边仰头喝水一边做拉伸。他们要保持最好的状态，决赛局的比分是五胜三，这意味着今天体力的消耗大概会是先前几天的两倍。 一群年轻健硕的青春男高此时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场下，就连喝水的模样都十分认真，和方才在赛场上大展风采的模样形成强烈反差。 别人不知道，反正妈妈团是完全忍不住。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及川彻连连闪避：“妈妈，闪光灯开得有点大了。” 及川妈妈连忙放下手机，调试了一会，立刻拿上来，“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阿彻，你快，从你那个角度再给小赖拍几张！” 及川彻毕恭毕敬地奉上手机，虔诚道：“妈妈，早就拍好了。” 身后的围观群众：？ 这两个人是谁？13号的家属吗？长得有点像啊！ 一边的菅原妈妈主动打开摄像头：“来，我从这个角度帮小赖拍几张！” 及川妈妈：“哎，这个好这个好，从这里拍能看见的正脸更多了！” 菅原妈妈：“对吧对吧！你家孩子球打得真好，长得也真好看。”看一眼就讨人喜欢！ 听到这话，另一边的及川彻凑过来。菅原妈妈一看他的长相便了然：“这位应该就是大公子了吧？” 及川妈妈：“是啊，我家两个儿子都是打排球的，就是高中没在同一所学校上。” 语毕，及川彻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您好，初次见面。” “你好呀。”菅原妈妈同样热情地朝他打招呼，女人的面上并没有留下被岁月腐蚀的深刻痕迹，眉眼弯弯，一看就是平日里很爱笑的性子。 爽朗君真是跟他妈妈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及川彻心想。 这时及川妈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阿彻，我过来之前还听小赖的教练说你生病发烧了，现在还好吗？” 及川彻完全没有计较“为什么我发烧了这种事情妈妈现在才刚刚想起来？”，下一秒就忍不住高声炫耀：“昨天被iwa酱打了一顿，现在一点都不难受啦！！” 已经沉默寡言一个早上但还是免不了在及川妈妈面前形象尽毁的岩泉一：“……” 拳头好痒，好想抓一只笨蛋过来暴揍一顿。 枭谷这边的气氛有些许沉默。 木兔光太郎嘟着嘴巴坐在长椅上，敛眉郁闷地思考着什么，好半晌才仰起身，拖着长长的尾音喊：“akaashi——” 木叶秋纪看不下去了，水才喝道一半就放下来，忍不住当面吐槽：“你小子好歹让赤苇也休息一下吧，又怎么了这是？” 这时的赤苇京治已经听到声音走了过来，他的面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擦干的汗水，因为身形偏瘦，运动过后的粗喘也比其他人要不明显得多。跟其他人狼狈的模样相比，赤苇京治这种处变不惊遇事不急的模样跟对面的及川赖还挺像的。 木兔光太郎一看到赤苇京治过来，一下子喊得更大声了：“akaashi——！” “？” 赤苇京治将询问的眼神投向木叶秋纪。 木叶秋纪：“我不知道，刚才就这样了，真是受不了。” 木兔光太郎挪着屁股凑过来，一双眼睛眼巴巴的样子：“akaashi……” “……” 赤苇京治迟疑一瞬，脑袋一转，大概心里有数了：“木兔前辈今天还没怎么发过超级小斜线吧？” “诶？”木兔光太郎愣了一下，然后才呆呆地点头，“嗯嗯。” 两人交谈的过程中，队伍里几个后辈和观众席上的啦啦队都有些手心发汗。他们对自家王牌的德性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比赛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可偏偏现在的枭谷正是处于巨大的劣势之下，要是木兔光太郎这时候突然emo…… 被零封的比赛会成为未来职业生涯中的污点的吧啊喂！快点振作起来啊！ 相比起周边一群人的忧心忡忡，赤苇京治就显得从容很多。 他能感觉到今天的木兔前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而且现在的他看上去也根本不是情绪差。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像是邻居家那位6岁的小儿子，因为想要做的事情没有达到预期而有些气急败坏，所以习惯性会找人撒娇吧。 第297章 “木兔前辈。”赤苇京治问，“下一场想打斜线球吗？” …… 第三局比赛一开始，木兔光太郎首先兴奋地走上来：“hey！” 东峰旭很佩服这样的人，眼巴巴地跟着注视他宽厚可靠的背影：“啊……好想拥有和他一样的好心态啊，感觉生活一定会变得很快乐的。” 泽村大地默默感慨：“你们两个的性格确实就像是世界的极端啊。” 解说：“非常不错啊，木兔光太郎选手的情绪今天非常的稳定，看来和前些年相比当真是成熟了很多呢！” 第三局的开球交给乌野。 这一次的开局枭谷打得十分凶，在接到乌野发球的第一时间就组织出了二次进攻，开局一球就将进攻速度拉到了顶配。 西谷夕刚才差点没反应过来，眼看着那球刚从自己的身后发出去，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又扣回来了。 局间休息的那十几分钟可以称之为黄金调整时间，有时候教练的一两句话就足以产生颠覆性的力量，球队的状态也会跟之前大不相同。 看来这次的局间休息让枭谷的全员状态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level. “来！还有下一球！”泽村大地拍手提醒，对手如此强大，他们从现在开始也绝对不能轻敌了。 此时球场上的赛况被实时转播至电视台，随着比赛的进程不断推进，在线观看的人数也不断上升，赛场上热烈激情的氛围很快便通过屏幕弥漫开来。 乌野落过来了一个机会球！ 赤苇京治将球接起来：“木兔前辈！” 顶着沸反的人声和无尽的呼喊，木兔光太郎冲到网前，高高跃起！ ——他对排球这项运动的信条从来都只有一个，快乐。 不管是遇到棘手的对手，还是天天如一日的重复训练，抑或是同伴的得失……对于他来说，这些都远不如从热爱的事物中取得快乐的情绪价值所来的更重要。 他会因为自己的失误和犯错而懊悔，这是因为这类的事情和他所信仰的信条相违背，他因无法从中获得快乐而深感迷茫和畏缩。但在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时，他从来不会产生任何畏惧和紧张的情感，甚至也无法理解自己的队友为何会那样。 和强大的对手交锋，调动自己的肾上腺素，发挥出前所未有的水平，挖掘出自己都不曾知道的潜能，感受来自全场的欢呼……这是他一直所追求的快乐。 …… “超级小角内扣！！”解说，“木兔光太郎避开了乌野的二人拦网，甚至凭借极其刁钻的角度，将匆忙赶来的自由人都避开了！今天的第一个超级小斜线扣球，完美！！” 斜线球一直以来都是木兔光太郎的统治区，虽然打得时好时坏，但只要一有苗头，往往就能把对面的拦网吓得不行。 要知道在状态绝佳的木兔光太郎手里，他的超级小斜线可谓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噢噢噢！”木兔光太郎兴奋地围着赤苇京治跑来跑去，打得好爽！赤苇的托球好棒！！ 第156章 木兔光太郎的饱满状态加上其他人的默契配合，枭谷一举拿下了第三轮比赛。 第四局比赛开始，两支队伍已经十分疲惫。在第三局的局间调整了十多分钟才缓和过来的双腿，刚上场跑动了不过几步，酸痛感很快重新席卷而来。 “右路！右路！”泽村大地一边喊一边跑去拦防。 月岛萤和东峰旭紧跟其后，三人迅速组织出人墙，高高一跃，阻挡住了枭谷副攻手的一记扣球。 “拦得好！！” 东峰旭落回到地面，右脚的脚底板突然由下而上窜上来一阵刺痛。 “嘶！”他重重吸了一口凉气。 泽村大地连忙跑过来：“怎么了？扭到了吗？” 这里的小意外很快就吸引到了裁判的注意，他嘴巴一抿就要吹哨，被东峰旭伸手示意制止。 “应该没有扭到脚。”东峰旭一边喘着气一边尝试扭动自己的脚踝，刚才那阵刺痛之后接着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只是脚底心的酸痛还是难以忽视。 乌养系心焦急地从球场的另一端跑过来，凑上前的时候声音都在喘：“怎么了？！受伤了吗？” 及川赖也蹲下来观察了一会，说：“可能是因为蓄力跳跃太多次，加上一直在跑动，脚有些受不了了吧。” 东峰旭摆摆手：“没关系，我可以坚持的。” …… 候场区的几人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几个人的面上都写满了着急。 山口忠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旭学长还好吗？” 田中龙之介一副想要冲出去又怕被裁判逮住的样子，急得直跺脚。菅原孝支连忙安抚着大家的情绪，一边等乌养系心回来。 没过一会，乌养系心走过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累到了。” 话虽这么说，但疲劳显然是这个阶段困扰着两支队伍最大的问题。 决胜局的轮次本来就多，加上对手的实力十分强劲，他们不仅在动作和力度上要加强度，就连紧绷的脑神经也一刻都不敢歇。 场上的人这会不仅是两条腿在痛，就连脑子都快要承载负荷了。 泽村大地向裁判示意没有问题后，比赛接着继续。 刚才那一球被东峰旭的手拦回去了，这一轮是乌野发球。 木兔光太郎定睛一看：“啊，又轮到及川了诶。” 第298章 及川赖发球，枭谷众人瞬间紧张起来，草木皆兵的模样在看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及川妈妈：“小赖发球怎么了吗？为什么对面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及川彻嘚瑟：“因为小赖的发球是我教的啊，很厉害的，一般人都打不出来那种效果。” 场上的人屏气凝神，观众席也阒静无声，生怕打扰了及川赖的发球。 如果说其他人的发球是力量的展现，那及川赖的发球就是力量感与美感并存的存在，一种得分率极高并伴随着极强观赏性的发球，这是观众的最爱。 场上，及川赖的一记跳发轰出去，原本落针可闻的观众席瞬间爆发出喊声。 解说也跟着激动：“及川的跳发比一开始的还要凶猛！不仅速度十分快，而且还带了旋转！他把扣球的那一套也运用进来了！！——果然！球转弯了！” 高速旋转的球在越过球网后突然呈现出抛物线下坠的趋势，原本等在正对面的自由人立马跑过去接！ “枭谷的自由人反应十分迅速，即便是面对如此出其不意的拐弯球也很快速地扑救起来了！” 虽然救球成功，但球的角度非常不好，抬头去看的工夫已经快要飞去到乌野的场内了。 “救球！” 两支队伍都是重进攻而防御偏弱的类型，所以他们一定要抓住每一个进攻的机会，任何一次失误都有可能变成对方得分的契机。 枭谷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一点，所有人当即冲上去补救，千万不能让乌野拿到这个机会球。 而乌野也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一球的准备。西谷夕张开双臂挡开其他人：“我来！” 解说也为此感到惋惜：“枭谷的自由人把球救了起来，但是很可惜这球重新向乌野这边飞回来了，这就等于是为对手做了一件新嫁衣啊。” 决赛局里，每一分每一球都寸土寸金。按照乌野的习性，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把这一球的得分率迅速扩大，届时枭谷想要再追回来就得花费无比大的心力。 眼看这一球已经越过了网，西谷夕立马跑上前。 然而就在这时候，另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 “木兔前辈！”赤苇京治大喊一声，直接将球捞了回来，反手传到网的另一侧！ “！” 木兔光太郎从后排跃起，借着冲上前的惯性抵达球的下方，接着右手挥下！ “好！！”解说，“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打了一波无比精彩的双人配合，因为乌野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机会球上，以至于另一边的角落无人把守，木兔光太郎扣球得分！！” 赤苇京治从网前落地，木兔光太郎开心地跑过去：“aks！得分了！我得分了哦！” 看台上，黑尾铁朗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佩服道：“即便球过网了也没有放弃，而是冲上前过网接球，枭谷家的二传和攻手画风也很一致嘛。” 孤爪研磨慢悠悠说：“很少见赤苇这个样子。” 黑尾铁朗：“什么样子？” 孤爪研磨：“……就这个样子。” “哦。” 身后的灰羽列夫茫然抓抓头发，他每次都听不太懂黑尾前辈和研磨前辈的对话。 另一边的嶋田诚满脸担忧：“枭谷现在的势头对我们来说很不妙啊。” 在连输两局的前提下都能调整回心态并且迅速拿回一分，现在第四局刚开始的状态也承袭了刚才的那一局，更让人担忧的是，乌野这边的进攻强度突然降了下来，东峰旭和日向翔阳的进攻已经被对面识破得差不多了。 “哎。”　泷之上祐辅将视线看向在场边思索的那个人，“等等看乌养准备怎么办吧。” …… “哔！”裁判吹短哨。 解说反应过来：“乌野好像准备换人了，我看看……啊！是2号，乌野的那位三年级二传！” 菅原孝支和东峰旭传递号码牌，紧接着跑进场补位。 菅原孝支的上场显然有些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两边几乎就是在火拼，主动进攻得分的强度比之前大很多，按理来说要换也得换个主攻手上来吧，怎么换上来了一个二传？ 然而对乌野众人来说，他们看见上场的人是菅原孝支的那一瞬整个人都突然安心下来了。 日向翔阳泪汪汪：“菅原前辈！qwq！” 菅原孝支一时哭笑不得：“怎么这副表情，不是打得挺好的嘛。” 对面的枭谷也有些意外，他们不明白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换人，然而在看清楚上来的人是谁后，几人突然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怎么是菅原啊…… 他们上次在合宿集训的时候就接触过菅原孝支，这个人虽然明面上威胁不大，但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总是和及川赖配合出一些很莫名其妙又得分率很高的进攻。 木叶秋纪擦着汗，在看到补位的人是谁后瞬间闭眼，觉得整片天都暗下来了一大半：“……怎么是菅原上来了。” 早知道就趁着刚才多拿几分了！ 骂骂咧咧，但比赛还是要继续。果不其然，菅原孝支刚上场五分钟，枭谷众人瞬间就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解说：“乌野现在的阵容之前也用过几次，昨天那场开局也是由菅原孝支来代替东峰旭。这样全新的阵容，一开始可以说是给稻荷崎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啊，不知道今天的枭谷能不能应对下来。” 第299章 枭谷发球，泽村大地将球挡了回去，由日向翔阳发起进攻。 “触球一次！”枭谷的拦网高声喊。 赤苇京治很快联合自由人组织起下一轮进攻，木兔光太郎衔接威力无比的直线球！ 西谷夕的刚才那个球被赤苇京治半路捞回去了，搞得他一口气掉着一半不爽极了，此时他脚一抬，往前就是冲！ “接到了！！”解说，“西谷夕的接球点找得非常漂亮！结结实实地接下了木兔光太郎向来令人闻风丧胆的直线球！” 乌野候场区的众人：“noya，接得好！！” 这球从后场飞到前场，高度十分完美。 木叶秋纪的眼神一动，立马捕捉到了对面某个快速移动的身影：“拦2号！！” 菅原孝支从后场跑上前，在前线之后高高跳起来，右手扬起—— “乌野的菅原孝支从后排起跳，这个架势是要发起后排进攻吗！！” 由二传来承担后排进攻，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很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菅原孝支昨天才用出其不意的扣球拿下过稻荷崎，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拿下枭谷！ 枭谷众人很快组织起拦网，正当三人准备起跳时，就见半空中的菅原孝支胳膊一转，扣球的姿势瞬间变成了传球。 “是晃传！！” 枭谷众人跳了一个踉跄，再抬头时球已经飞到了及川赖的面前。 及川赖迅速又猛力地扣下，这一球重重砸在地上，紧接着回弹飞起，直接飞到了两米高！ “果然！菅原孝支和及川赖再一次配合出了一记几乎完美的配合，两人的组合简直无人能敌了！” 第157章 这一球简直把枭谷众人都打服了，虚晃一枪的晃传跟二次进攻就是名列“史上最恶心人的球技”前三！ 完全被骗的木叶秋纪等拦网狼狈地转身补救，结果一抬头只见排球几乎弹到了天花板上，一点救球的余地都没有留给他们。 “超大力的扣球啊！”解说，“不过是及川赖，一切又都很正常了。” 现在谁还不知道这个初出茅庐的排球小新星，最开始受到排球协会的关注就是因为那一手强大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力量。 乌野再次派上山口忠，凭借跳飘球一连又拿下两分，加上体力尚且充沛的菅原孝支的加入，场上的形势瞬间逆转。 “现在的比分已经来到10：11了，乌野和枭谷双方的攻势依旧没有降下来！两边对这一分都势在必得啊！” 枭谷学院只有拿下这一分才有可能完全逆转赛况，而对乌野来说，这一分就是能否提前结束比赛的关键。 乌养系心看着场上所有人，心中暗忖，枭谷的实力十分强劲，但他们的实力是基于一众经验丰富的三年级生身上，而候补区的低年级生上场经验都并不充足。但对乌野来说，新生力量才是组建出整支队伍躯干的最主要部分，这样的特点恰恰在比赛的后半程成为了乌野的绝对优势。 乌野可以频繁换入替补球员来缓解正选球员的体力，并且在每一次队伍重组的过程中发起独一无二的全新进攻，让已经慢慢习惯原先进攻节奏的对手方寸大乱。但是枭谷不一样，枭谷的后备力量还不足以能替代场上的正选球员，整场比赛几乎从头至尾都是由那几个球员来完成，这对个人的体力消耗是难以想象的。 “要么强行进攻，要么慢慢拖住他们，两种方法都很可行。” 只是强攻伴随着一定的风险，就看短时间内他们能否扛得住枭谷强悍的回击。 解说正在描述现在的战况：“木兔光太郎又发出了一个漂亮的小斜线！——喔！月岛萤的拦网很快跟上了！他堵住了这一个球，把球反拦出了一个顶好的角度，自由人西谷夕已经冲上来了！” “不得不说乌野的队内默契真的非常不错，很多出其不意的球都能衔接得十分流畅漂亮。” 说话间，乌野又拿下一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自从2号上来之后乌野的画风突然就变了。”解说道，“虽然进攻的频率很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强度明显下降了。单纯的强力扣球次数有所减少，同时一些十分具有技巧性的进攻得分大大增加。” “都说二传手就是在赛场上运筹帷幄的队伍大脑，现在的乌野光是二传场上就有三个……枭谷的这一场比赛打得确实有些艰难了。” 但是枭谷毕竟还是枭谷，稳坐东京球队top多年的实力还是摆在那的，乌野想要一口气赢下比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15：17 …… 20：20 …… 22：23 西谷夕将对面打过来的一球直接朝左路传出去：“suga桑！” 菅原孝支奔到网前，几乎是贴着球网起跳。 对面一直留心着菅原孝支的枭谷副攻手也当即做出反应，他的视线迅速掠过乌野冲上前来的一群人，逡巡的目光正准备对焦，紧接着下一瞬！那一球直接从他的脸侧擦过去，重重地砸在了脚边！ “二次进攻！！” “没有想到菅原孝支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使用二次进攻！现在可是枭谷的重点拦防阶段，实在是胆大心细！！” 能从枭谷身经百战的拦网手中找到二次进攻的机会，这名叫作菅原孝支的二传手同样很不简单！ 解说：“特别是比赛到了接近尾声的时候，每个人的心理压力都会慢慢扩大。菅原不愧是个大心脏啊，敢在这种每一分都弥足珍贵的时刻用出二次进攻，胆识过人。” 第300章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乌野已经拿到赛点了！” 泽村大地：“菅原，打得好！！” 及川赖上前和菅原孝支击掌，紧接着所有人调整心态应对接下来的一球。 枭谷的血性显然已经被完全激发出来了，乌野刚发出去的一球直接被赤苇京治一传到位，木兔光太郎紧跟着狠狠扣向乌野场内的死角。 “救球！”西谷夕奋力救回来这一球，回头向队友喊道。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迅速组织出来一波怪物快攻，对面的自由人成功预判，用同样的方式将球拦截下来，传回给了二传手。 赤苇京治立马调整好姿势，将这一球传了出去，木兔光太郎应声将这一球重重扣下！ “我来！”泽村大地高声喊着，同时猛扑上前，抢在球落地的前一刻用指尖将球垫起来。 菅原孝支紧接着后撤两步调整角度，与此同时，后场的及川赖也已经助跑跳上前来。 此时的枭谷已经吃了前面几次的教训改成应变拦网，见整个乌野就只有及川赖一个人冲上前，自然而然地就全都去堵他了。 及川赖一跳，枭谷众人下意识便跟着一起跳起来。 谁知道这时候的菅原孝支突然又不对了！他抻出的双手在半路突然一顿，接着又继续将球传出去，然而这短短一瞬的时间已经完全打乱了枭谷的拦网，众人在半空中直接慌了神。 而及川赖居然跳得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高，分明看起来根本没有办法接到的球，他居然凭借滞空的这几秒时间差硬生生等到这个球传到他手上。 “菅原孝支和及川赖配合出来了一个神奇的时间差，直接带走了枭谷的拦网！现在的枭谷中路无人拦防，后路的自由人可以拦下吗？！——木兔！木兔也赶过来了！”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突如其来的快攻将对面打得措手不及，赤苇京治脚步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去补防！ 及川赖的正对面，乌野观众席上的田中冴子带领太鼓队猛敲鼓，呐喊声刹那间像是要把屋顶都掀翻。 “加油！冲啊！及川——！！” 对面的枭谷啦啦队也不甘示弱，凭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打断及川赖的扣杀，喊声一点都不输给对面。一瞬间，整个场馆内几乎淹没在声浪的海洋里，人在里面都找不着北，球场上的几个人更是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解说的声音通过耳麦收录进来，又通过无线电转播进入到每一个正在网络上观看比赛的观众耳中：“赛点球！！乌野抢在赛点发出了一招鲜为人见的快攻！乌野对战枭谷，这一球究竟能不能一举决定输赢？！” 乌野众人的目光都牢牢盯着及川赖的背影，一瞬间的紧张和殷切期盼让他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赤苇京治和木兔光太郎已经冲到了球路上！！” 解说的声音一时都显得无比遥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黏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及川赖扬起手，上臂蓄起的肌肉在灯光下凸起，蓄力一挥，青筋明显的手掌触碰到球身，空气在这瞬间霎时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紧接着下一瞬！球迅猛地冲了出去！！ 木兔光太郎在同一时刻向前扑出！ 这一刻，沸反盈天的球场瞬间安静下来，阒静若无人。 每个人的表情上都写满了震惊和紧张，所有人都在期待最后的结果——接住了，还是没接住？ 所有人此时都变得无比有耐心，他们静静等待着，直到木兔光太郎撑着地面无声爬起来，裁判吹响最后一声长哨。 乌野，胜！ 第158章 伴随着裁判一声长哨，乌野一侧的观众席瞬间爆发出雀跃的欢呼声。田中冴子差点把手里的棒槌抡飞，嶋田诚和泷之上祐辅激动地就要直接翻过栏杆从二楼跳下来！ 乌养系心激动地就要跟着冲上去，被一边飙泪的小武老师紧急拽住。 及川妈妈在比赛末关键分的时刻一个劲地用拳头敲凳子，一看及川赖把比赛拿下了，激动地扭头就要去抱住自家大儿子。 一转头，大儿子已经和小岩抱在一起了，于是她善解人意地转过头，反手和菅原妈妈来了一个友好满满的拥抱。 “小赖太厉害了！！”菅原妈妈说。 及川妈妈：“哈哈哈！你们家菅原也是啊！” 及川彻：“呜呜呜呜呜呜iwa酱！！！” 岩泉一：“……哎，不是赢了吗？你在哭什么啊笨蛋及川。” 不远处的音驹众人还沉浸在一片深受震撼的氛围中。半晌，黑尾铁朗喃喃道：“果然……我初中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一定会打到这个位置的。” 嘛，虽然期间人口失踪了几年，不过好歹最后还是出现了。 灰羽列夫在后座自顾自说：“我还以为枭谷会比乌野厉害来着，之前合宿训练我都没怎么把球扣过枭谷的那群拦网。” 夜久卫辅忍不住吐槽：“你还记得自己在合宿的时候水平是什么样的吗？” “什么嘛前辈！”灰羽列夫，“我当时进步明明很快的吧，那几天教练都一直在夸我！” 几人都选择不继续搭理他的小孩子心性，不然就没完没了了。 灰羽列夫一个人躲在那赌气，过了一会就听前面的孤爪研磨终于说话了。 “枭谷一直都很强，但这不妨碍出现另一只比他更强大的队伍，只是乌野的成长速度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要快罢了。” 第301章 比赛已经结束了，但周身萦绕的呼喊和掌声久久不绝。 黑尾铁朗揉了揉耳朵，率先起身：“走吧。” 孤爪研磨抬头看他，眼神似乎是在问为什么这么着急走？ 黑尾铁朗说：“颁奖这种东西一点都不好看吧，等会走人更多了，你想去乌野的休息室找小不点都挤不进去，还不如现在我带你先摸进去。” 其余人：“……” 这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说得这么大声真的可以吗！ 此时的灰羽列夫一听这话，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第一个举手：“我要去！黑尾前辈带我去吧！我就是去看一眼及川，别的我什么都不干！” 夜久卫辅顺手把外套穿上：“啊，那正好我也去找一下西谷。” 黑尾铁朗：“？” “我有说过要带你们一起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孤爪研磨已经起身往外走了，身后的灰羽列夫和夜久卫辅紧接着跟上。余下的人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抖了抖外套也跟了出去。 “？？？” 黑尾铁朗：“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啊？！” …… 场上，乌野众人正扑作一团，整个场面都乱哄哄的。 西谷夕：“喔喔喔！！” 日向翔阳跟着：“喔喔喔！！！” 田中龙之介反手握住衣摆：“喔喔喔——唔唔唔！” 泽村大地死死拽住他的手：“这里不可以脱衣服啊混蛋！！” 往常还有菅原孝支能帮忙管管，但现在不一样了，菅原孝支哪有工夫关注这边。 泽村大地下意识扭头找人：“菅原呢？！” 东峰旭一边摸眼泪一边往身后指——此时的菅原孝支正企图把及川赖拦腰抱起来，并企图怂恿一边的山口忠跟他一起。 老实山口试探：“阿，阿阿阿月？” 月岛萤：“……不要。” 菅原孝支起哄：“要的要的。” 最后山口忠在菅原孝支的怂恿和不远处月岛明光的眼神鼓励下勇敢迈出了人生第一步！把月岛萤抱起来，和被菅原孝支举起来的及川赖在半空中碰了一个杯！ 及川啦：“？” 精疲力尽的月岛萤：“……” 正好看到这惊天一幕的泽村大地：惊掉下巴！！.jpg 裁判和排协的大佬们十分溺爱地任由几人在赛场上打闹，等看了一眼时间实在不能拖了，这才有人上来提醒。 今年的春高，冠军乌野，亚军枭谷，两支队伍分立在球网两侧。 木兔光太郎看上去并没有很消极，相反的，他认为这是一场很难得的比赛，恐怕今后都很难再打上一场了。 “小赖赖！” 轮到两人握手的时候，木兔光太郎叫住他：“以后也一定要一直打球啊！嗯，下次也一起打比赛！” 及川赖反应了一下，点头：“好的。” 握手结束，两支队伍并列站在球场上，一字排开，两队的队长依次上前代表队伍领取证书。 泽村大地举着冠军证书走回来，所有人在摄像头面前一齐将荣誉高高举起。 及川赖有些社恐地想要往人群后面缩，结果被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一人一只胳膊往前推：“去吧！别害羞嘛及川！” 及川赖一个不防被推到c位，恰好摄影师摁下快门，画面就此定格。 日向翔阳突然：“啊！” 影山飞雄瞥过去：“又怎么了boke？” 日向翔阳一脸痛心疾首：“及川刚刚拍照片的时候都没有笑！” 摄影师很懂，立马蹲回去：“来来来，再来一张。” 及川赖这次被很隆重地推上了c位，并且每一个人都很关怀地探过来了“及川这次有没有笑”的眼神。 及川赖：“……” 尝试ing 摄影师抬手制止：“还是不笑比较好看。那边的9号同学也是，不笑看起来就可帅啦。” 日向翔阳：“噗！” 及川赖收回嘴角。 影山飞雄回头怒骂！ 日向翔阳：“又骂我了！” 两位解说看着面前这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不由感慨：“每一年的比赛都有惊喜，而今年最大的惊喜就要数从宫城县而来的乌野高中了。” 一个先前几乎没怎么听说过的学校，只在多年前有过一次打入全国的成绩，甚至连去年的ih地区预选赛都没能打入决赛的乌野，此时此刻正站在全国最高的领奖台上，举起了只属于冠军的荣誉……哎呀角落里那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此时场边的小武老师和乌养系心：0.0 大傻春你们在干什么！这可是全国直播！全国！直！播！！ 泽村大地很心累地把两人分开来，一手拎着一个带回去。等今天到场的大佬们都下来和大家拍完合照，工作人员疏散观众离场，今年的春高真正落下帷幕。 及川赖被菅原孝支领着回休息室的时候仍十分郁闷。 菅原孝支走到半路停下来，转身站定，一手拍上他的肩膀，十分郑重地说：“没事的及川！不会笑这件事你无需自卑！” 边上路过的泽村大地扶额：“这句话为什么会是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紧跟着路过的东峰旭：“好像没什么安慰效果，反而有点更加伤人了。” 菅原孝支：“诶？” 及川赖：……qwq 第159章 第302章 及川赖因更加emo落在人群后面，刚拐过弯就看见前方正探头找他的乌养系心。 乌养系心朝他招招手，及川赖走过去。 他说：“刚才有两位球队联盟的经纪人来找你了。” 泽村大地&东峰旭&菅原孝支竖起耳朵：“！” 乌养系心接着说：“不过因为争不出来该谁先说所以刚才一起约出去吵架了。” 日向翔阳&西谷夕&田中龙之介竖起耳朵：“嚯！” 小武老师从三人背后突然出现，推推眼镜，及时遏制住几人想去凑热闹的心思：“打了这么长时间的比赛，大家一定很累了吧，不如赶快回休息室换好衣服回去？” 三人：“……好的。” 爱凑热闹的三人组被小武老师领走了，乌养系心这才接着转头看回来，继续和及川赖说：“不过我今天先帮你回绝了，一会儿回去后就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之后再转达给你。” 三年级组的三人在一旁蠢蠢欲动，当事人反而十分冷静地应了一声：“好的，谢谢教练。” 东峰旭：“不愧是及川。” 泽村大地：“看上去一点都不激动的说。” “……” “好帅啊。”菅原孝支突然星星眼.jpg “？”泽村大地疑惑侧头。 “哈哈。”东峰旭笑了两声，转身拉着泽村大地先走了。 乌养系心对冷静矜持的及川赖越看越满意，拍拍他的肩膀：“今天这场比赛打得非常漂亮！先走吧，回去多吃一线补一补。” …… 当天晚上。 为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冠军头衔，家长团和乌养系心还有小武老师特地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居酒屋庆功会。 “虽然地点选在居酒屋，但是所有人都不允许喝酒！”乌养系心端着橙汁走上来。 黑尾铁朗十分主动地上前帮忙：“好嘞教练！” 晚他一步的泽村大地流汗黄豆。 东峰旭看了看略显手忙脚乱的泽村，疑惑地回头问菅原孝支：“所以音驹的怎么也在？” 夜久卫辅就坐在正对面，他一边分发到手的橙汁一边说：“因为这个地方就是我们推荐的呀。” 菅原孝支畅饮一口冰橙汁：“嘛，上午一回到休息室人家就等在那了，而且猫又教练和乌养总教练这么久没见，当然是要聚一聚的嘛。” 因为俩老头喜欢喝酒，同行人里还有个举双手双脚赞成的田中姐姐，于是他们这群小孩自然而然也就都被打包带来了。 “放心吧，虽然不能喝酒，但是这里的猪颈肉一级棒！”灰羽列夫顺手擦了一把流下来的口水，竖起大拇指。 夜久卫辅：“烤饭团也很香。” 黑尾铁朗远远来一句：“还有各种口味的寿司哦。” 孤爪研磨：“……”摁游戏机ing 及川赖连这会吃饭也是如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了中间，黑尾铁朗在他对面坐下，捧着半边脸好整以暇地看过来。 及川赖：“？” 黑尾铁朗抬了抬眉毛：“恭喜啊，拿到全国冠军了。” “……” 身边的队友吐槽：“你怎么送个祝福也像是在挑衅一样？” “哈？”黑尾铁朗立马反驳：“我哪有！” 及川赖沉默了一会，举起橙汁：“谢谢前辈之前帮忙联系训练赛。” 黑尾铁朗倏地回头：“为什么这么久远的事情都要翻出来感谢一遍，除了这个我最近难道就没干过其他值得感谢的事情了吗？” “……”及川赖试探，“谢谢前辈帮忙陪练？” 音驹所有人：“……” 夜久卫辅表情龟裂：“他说的陪练该不会是指前天那场比赛吧。” 黑尾铁朗牙痒痒。 泽村大地立马急哄哄冲过来手动捂住及川赖的嘴巴：“那个不是一回事！！” …… 乌野众人坐一列，音驹坐一列，准备畅饮一晚的家长们另外坐在一起。来晚了一步的及川彻和岩泉一自然而然地挤进了小孩那一桌。 坐在正对面的影山飞雄：拘谨。 及川彻撇嘴歪头：“哼。” 岩泉一抬手对准后脑勺。 “哎呦！” 黑尾铁朗闻声抬头对上及川彻的脸，在记忆里翻找了一会，想起来了：“啊，是去年ih联赛的宫城代表队长？” 及川彻原本还特地回了一趟旅馆整理仪表，没想到这边才刚坐下就被一个巴掌打回原形，狼狈地揉着脑袋看过来：“嗯？你认识我嘛？” 黑尾铁朗说：“之前ih上看过一场你们的比赛，诶？话说你俩长得真像。”他指了指及川赖。 说到这个，及川彻把刘海一挑，昂首挺胸：“这当然，因为我们是亲兄弟啊。” “？” 嘴巴里塞满了沙拉的灰羽列夫闻言倏忽抬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了看及川赖，又瞧了瞧及川彻，嘴里含糊不清：“无打卡毒素盖度？（亲兄弟？那难道不应该读同一所学校吗？）” 夜久卫辅扶额：“列夫，把嘴巴里的东西吃完了再讲话。” 黑尾铁朗也满头问号：“及川怎么之前从来没说过自己还有个也打排球的哥哥？”而且他的这位哥哥去年代表宫城县打进全国了，也不是什么很拿不出手的存在吧？ 他这一句话瞬间像一把刀扎进了及川彻的小心脏，他的嘴角很勉强地挑起一抹逞强的笑容，走到略显心虚的及川赖背后，一把搂住。 第303章 动作十分亲昵，只是被搂住的那个人略显僵硬。 “家里有个兄弟姐妹不是很正常，小赖只是不太和别人说家里事而已，毕竟有个打排球很厉害的哥哥，凡事都要低调点嘛。”及川彻低头，“对不对？” 及川赖重重点头：“嗯，对的。” 黑尾铁朗叹为观止，转头跟孤爪研磨蛐蛐：“这兄弟俩的性格真的一点都不一样，这个大的看起来不太会讨人喜欢啊。” 及川彻：“我听得见！” 大人那一桌早就开始喝了，远远瞥见“其乐融融”的小孩桌，西谷爷爷乐呵呵：“打排球的孩子果然都很外向的呀，这么一会儿就能交上朋友。” 猫又教练笑眯眯道：“其实他们早就认识的啦，之前一起打过好几次训练赛嘞。” 月岛明光又开始抹眼泪：“阿月也是能交到好多朋友了t-t” 田中冴子豪迈拍上去：“高兴点！月岛他哥！” 成年人这很快就喝high了，家里的孩子这么有出息，一来就拿了个全国联赛的冠军，不管从哪里说起都太让人高兴了。 整个角落唯二还算有理智的泽村大地和夜久卫辅一脸担忧地看着这群大人。 夜久卫辅灵魂发问：“总不至于醉到回不了旅馆吧？” 泽村大地轻咳一声：“这……说不准。” 紧接着两人回头。 田中龙之介和山本猛虎一人一脚踩在凳子上，举着橙汁激情互灌。 山本猛虎：“阿龙！恭喜！！” 田中龙之介：“阿虎！谢谢！！” 两人一起仰头：吨吨吨…… 夜久卫辅：“不要这要喝！会感冒的啊喂！” 另一边，黑尾铁朗挪了位置，和及川彻一起坐在及川赖边上。 黑尾铁朗：“这个是季节限定，再过几天就吃不到了。” 及川赖张嘴：“啊——” 及川彻：“小赖来，正好有你最爱吃的巧克力大福。” 及川赖张嘴：“啊——” 菅原孝支把水里的冰块捞出来，递过去：“来顺一顺，别给孩子噎着了。” 及川赖张嘴：“咕噜咕噜……” “……”泽村大地冲上前制止，“不要这样喂啊！又不是动物园里的浣熊！” 东峰旭摆摆手：“哎呀放心吧，有阿菅在，还有一个还是及川亲哥哥来的，肯定不会让及川撑病的啦~” 泽村大地：“有阿菅在所以才很不放心啊！”而且及川他哥哥看起来就一副很不靠谱的样子好不好！ 泽村大地阻拦无果，路过的几个看及川难得吃得这么香，立马坐下加入投喂。 日向翔阳：“这个这个，三色团子，甜甜的。” 西谷夕：“哇，这块鱼肉可以一口吃下去的吧及川！” 灰羽列夫：“再来点蔬菜沙拉补充营养吧！” …… 及川赖今天体力消耗大，胃口也出奇的好，每个人投喂过来的一口都咽进肚子里了，过了好一会才就着水咽下最后一口：“多谢款待。” 有点撑了。 剩下的人颇为遗憾地收回手。刚寻找到的新乐趣这么快就截止体验了，喂小及川吃饭真实一件好治愈的事情（托腮星星眼 正好给黑尾铁朗钻了个空子开口：“这里的甜品是不是特别好吃？所以有没有转学来东京读书的想法？不用担心择校的问题，选我们音驹就对了。” 原本还拦着泽村大地的东峰旭立马改变阵营，两人上前，一声不吭提着黑尾铁朗往外丢。 及川彻在边上指挥：“扔远点！扔远点！哎对，就丢那儿！” 黑尾铁朗：“哎？哎！”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表示，关系好平常多联系联系就得了，挖人墙脚这种缺德事情绝对不能饶恕！ 泽村大地：及川走了那乌野怎么办！ 东峰旭：9494，及川走了阿菅怎么办！ 第160章 等饭局结束天都快要黑了，大人那桌喝得昏天黑地，不负众望全都喝到桌底了。泽村大地和夜久卫辅一人一个把人抬上车，只剩下尚且还算清醒的小武老师时不时过来搭一把手。 夜久卫辅搬到一半，吃力地喊：“列夫！！” 原本还在开心玩耍的灰羽列夫撒腿跑过来：“我来帮你吧前辈，据说重的东西搬太多人会越来越矮的！” 夜久卫辅二话不说先踹一脚：“你早就该过来帮我了！” 说他没法再长高了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诅咒他越来越矮，臭小子！ 泽村大地好歹也算是队伍里的中枢核心力量之一，后场的最佳防御网关键组成部分，拥有结实的肌肉和强健的体魄，一连扛了好几个成年人上车，到了后面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气喘吁吁地扭头找人：“来人，来，来帮个忙……” 结果抬眼就看见正围着及川赖发疯的三个人。 菅原孝支、黑尾铁朗和及川彻手拉手把及川赖围住，下一秒哼着老掉牙的老歌开始转圈圈，那模样看上去都还没有刚从幼稚园里出来的在读生年纪大。 泽村大地：“？？” 东峰旭自告奋勇地上前搭救及川赖，一边抽空和泽村大地摊手解释：“那三个人橙汁喝太多，有点醉果汁了。” “……”泽村大地哭笑不得。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有人醉果汁吗！单纯是这几个人玩心大发了吧！ 第304章 一群人扫完尾，收拾收拾坐上回去的大巴。大巴车在黑夜里行驶而过，窗外的灯光亮闪透进来，一群人马上又把这里当成了移动ktv，争先恐后地引吭高歌。 田中龙之介歘一下推开窗户，飞快向后掠去的空气汇聚成一股风，吹得他都睁不开眼：“oi——！” 他双手拢在嘴边，组成一个喇叭的形状喊：“乌野是冠军！我们拿到了今年全国联赛的冠军！！” 大巴瞬间闹闹哄哄，一下子闹得每个人都想把窗户打开。 小武老师一头黑线：“不可以！不允许！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是很没有礼貌的！” 小乌鸦们忍不住要闹腾，小武老师立马警觉地摁住他们，小乌鸦们消停了没几分钟又开始蠢蠢欲动……一只循环到大巴车停进了旅馆车位，所有人才终于暂时消停下来。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各自扶着自家喝多了的妈妈，一下车就碰到了一起跟上来的黑尾铁朗。 有好奇的乌野后辈上去问：“黑尾前辈应该不住在这儿吧？” 黑尾铁朗单手撑门，往那一靠就凹了一个完美的姿势。他拍拍车门，身后立马跟下来一个又一个高个子体育生，每个人的身边几乎都扶着人。 黑尾铁朗此时的表情也十分头疼，“猫又教练说很久没有和老朋友一起吃饭了，刚才叫他老人家回去也不舍得回，索性一起过来帮忙。啊对了，记得服务结束后爆点金币，不爆也没关系，把你们家及川借给我就好，嘻嘻。” 泽村大地十分讲礼貌地没有上去就是一个大逼兜，这家伙，果然还是在垂涎他们的及川！ 至于话题的主角，及川赖正扶着妈妈和菅原一起上楼去找空房间了。 妈妈们晚上要住在一起，所以他们特地拜托店长选了一间隔音好通风好、种着盆栽很香香的房间。本来宫城来一趟东京就不便宜，正好比赛结束后可以在这里多歇个一两天修养，妈妈们自然也会陪着一起。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还很不放心地和店长交代着什么，只见另一头的及川妈妈和菅原妈妈已经肩并肩你好我好我们都很好地往房间里走了。 菅原妈妈：“就这样，回去之后……好吧？” 及川妈妈：“哎好好好好！” “咚！”反手把门一关。 突然就被关在门外的及川赖&菅原孝支：“？？” 两人在走廊上和店长面面相觑良久，最后菅原孝支鞠了一躬：“十分抱歉。” 店长大姨笑容慈祥地摆摆手：“哎呀没事没事！今天比赛辛苦了，一会儿我去搞点热茶来！”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不太好意思地拦了拦，刚刚才拜托人家是否能煮一点醒酒用的热汤，现在怎么好再麻烦人家另外准备热茶。 “没事的！哦对了，你们走了之后，我可以拿你们的海报挂在旅馆门口不？”店长大姨商量，“今年的全国冠军诶，拿下可真不容易，小伙子们真厉害！” 菅原孝支和及川赖对视一眼，然后才笑笑说：“也多亏您这些天的照顾了，我们会和其他人说一声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很荣幸或许能在旅馆门口专门拍一张？” “好好好好。”店长大姨立马笑得更开了，扭头就下楼帮忙准备醒酒汤和热茶。 于此同时，楼下倾情前来帮忙的音驹众人也累得一个个都瘫在外面气喘吁吁。 夜久卫辅累趴了：“所以说……为，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当苦力啊……冠军又不是我们拿的就算了，怎么到头来还要来这照顾乌野这帮人……” 黑尾铁朗直接大大咧咧躺坐在地上：“谁让猫又教练喝醉了一定要过来和乌野那位老教练彻夜叙旧啊……一把年纪也是时候该稳重一点了啊。” 灰羽列夫忙完一通出来，左找找右看看：“诶？乌野其他人呢？” 夜久卫辅头也懒得抬，拿手指着走廊尽头：“一回来就都钻进去了，这会估计全都睡着了吧。” 灰羽列夫：“？” “嘛，毕竟可是刚和枭谷打完强度这么大的决赛。”黑尾铁朗坐起上半身：“虽然确实有点奇葩。” 刚才还在大巴上唱唱跳跳的那群人一回来转个眼就睡死过去了，这是身上有什么强制开关机的按钮吗？ 灰羽列夫还是难以置信：“全都睡着了吗？” “噢那倒没有，你看你身后还有两个。”黑尾铁朗朝他背后努努嘴。 灰羽列夫回头，及川赖和菅原孝支正并肩拿着浴巾从楼上走下来，看样子也准备收拾收拾去睡觉了。 菅原孝支抬眼就看到音驹众人汇聚过来的目光，脚步一顿，环顾四周发现乌野目前还存活下来的活人居然就只剩下他和及川赖了，十分抱歉地摸摸后脑勺：“抱歉抱歉。” 黑尾铁朗很大方地摆摆手：“没事，毕竟我们教练偏要跟着乌养总教练一起，我们当然会不太放心嘛。” 菅原孝支还在思考怎么安置音驹的人，及川赖已经用一张冷淡脸十分热情地提出邀请了：“要一起去泡热汤吗？” 其他人还没说话，灰羽列夫和黑尾铁朗直接一骨碌爬起来跟上去了。 黑尾铁朗：“干净的浴衣在哪里？” 灰羽列夫：“晚上有我们能住的空房间嘛！” 及川赖：“刚才上楼的时候看了眼还有一间大通铺。” 剩下的音驹众人：“我也去洗澡。”“诶，我也去。”“那我也去。” 第305章 最后只剩下研磨留在队尾，路过菅原孝支的时候抬头示意一下，低头，跟着大部队去洗澡。 菅原孝支站在原地思考一瞬，又很快释然了。音驹的排球部拨款很多的啦，一晚上的住宿费用能报销，又不像他们乌野，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菅原孝支找到店长大姨说一声，于是音驹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这直接睡下了。 及川赖洗完澡后直接和菅原孝支回了大通铺的房间，在此之前还先去之前的房间里拿了枕头和被子。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和他哥一起睡一个房间，因为在三个人里，只有及川彻是真的醉果汁了。 “小岩哥，今天晚上也辛苦你了。”临走前，及川赖抱着枕头道别。 岩泉一已经习惯每天晚上吃点及川彻给他造的人造苦头，很淡定地和及川赖挥手：“等会回房间了就直接睡吧，好好休息，记得睡前给小腿做个按摩，不然明天——” “iwa酱~~~~~” 人还没走出来，岩泉一已经一拳砸过去了。 及川彻：“一呆！” 制止了无关人员的无关插话，岩泉一这才继续跟及川赖嘱咐：“不然明天肌肉会痛的。” 及川赖：“……好的，谢谢小岩哥。” 店长大姨的醒酒汤最后还派上了点用场，但热茶除了醒着的音驹众人和及川菅原，剩下的人都没喝到，因为全都在房间里睡死了。 小武老师本来还想过来叫醒他们去洗个澡，但是进门一见大家都睡得这么香，于是也作罢地退了出去。 还醒着的人坐在外边喝茶，及川赖喝得慢，最后去刷的牙，等他回去，菅原孝支已经在大通铺的角落里铺好两张床铺了。 屋里没有开灯，及川赖掀开被子躺下去，视线一片黑暗中，困意很快爬上脑袋。 就像是和平凡的一天晚上，拿到冠军的事实在此刻都像是白天做了一场梦，等待意识被完全吞没的前一刻及川赖还在感叹。 果然天大地大还是睡觉最大。 和他并肩躺下的菅原孝支原本还想说什么，思考了一会，扭头就对上了一张恬静的睡颜。 嗯……下次再说吧。 第161章 第二天早上，及川赖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屋内的窗帘拉得严实，昏暗不清的不远处坐着一个人，及川赖能一眼认出来是谁全靠那头无比显眼的橘发。 唯二洗了澡的及川赖和菅原孝支单独睡在一个角落，此时及川赖睁开眼光明正大地偷看，那头的日向翔阳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对面的分针又走了一小格，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更加亮了，坐在那好半晌没反应的人这才开始动弹。 只见日向翔阳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低头环视一圈，第一个目标就锁定了在他隔壁床酣睡的影山飞雄。 “影山，快醒醒。”日向翔阳推了一把影山飞雄，从这个角度及川赖能看见他面上忧愁多虑的表情。 奈何影山飞雄现在睡得跟小猪一样，日向翔阳连连推了好几把，地上的人才带着起床气陡然转醒：“？” 影山飞雄搞不懂为什么才这个点就要把他叫醒，如果大清早叫醒他不是为了训练的事情那就可以考虑考虑先把这个boke揍一顿了。 日向翔阳神秘莫测地俯下身，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影山飞雄见状也不由清醒了几分，主动凑过去听。 及川赖有点好奇，悄咪咪把耳朵凑过去一点。 三个人都不说话，昏暗的房间里连翻身的动静都没有，一时间安静得可怕。 随即日向翔阳严肃开口：“kgym我跟你说——我昨天做梦了，梦到我们拿了全国冠军。” 影山飞雄噎住，一只想要扇人的手已经举起来了：“你是真的傻子吗？” “……” 及川赖收回耳朵安心躺回去。 “看起来大家都对冠军的到来感到很不可思议呢。”这时边上的人突然开口。 静谧的氛围里，一下子三个人的视线欻欻看过去，影山飞雄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日向翔阳整个人灵活地缩进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及川赖扭过头，菅原孝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双手枕在脑后，正望着天花板打发时间。 日向翔阳大气不敢喘，趁着这个工夫赶紧从影山飞雄的手下挣脱，飞快溜到角落里来：“及川和suga桑也这么早醒了吗！” 影山飞雄跟在后面：“一看就是被你吵醒的吧boke！” 菅原孝支表情巨变：“喂！就算是这样声音也要轻点的吧！” 及川赖：“……” 感觉这三个人的音量都差不多一样高了啊。 分针又走了半圈，剩下的人陆陆续续都醒来了，当然每个人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毛巾和衣服滚去洗澡，腌制了一个晚上的杀伤力实在太强大，就连自己都忍受不了臭烘烘的自己了。 大门一开，香喷喷的音驹众人正在享用他们的早饭。 黑尾铁朗热情招手：“呦，早上好啊。” 乌野：“？？” 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音驹这群人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但所有事情等会再琢磨，他们现在必须要先去洗澡了！ “啊——”黑尾铁朗慢悠悠往嘴里送进一口早餐，“当冠军可真是狼狈啊。” 音驹其他人：“……” 好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普通酸啊，黑尾桑。 第306章 春高的所有比赛都告以段落，剩下的时间里音驹带着乌野把东京市区简简单单逛了一遍，第二天就送别这群远道而来的客人坐上返回宫城的大巴了。 临别前，黑尾铁朗特地拉住及川赖，意味深厚地拍了拍：“小赖赖，如果有想来东京都读书的想法一定要和黑尾前辈说啊，音驹永远欢迎你，3” 及川赖紧急抽回手：“……不要这样前辈，好恶心。” 所有人：“！” 居然直接吐槽出来了！ 夜久卫辅笑爆了：“你也有今天哦哈哈哈哈哈！” 黑尾铁朗：“……无路赛。” 本来说枭谷的人也准备过来送一送今年的好对手，可惜他们的队长一觉睡到昏天暗地，连带着副队长也只能留下来看着这位巨婴。 黑尾铁朗简单交代一遍枭谷今日出席失败的原因，接着朝已经坐上车的乌野众人挥手：“再见，明年再来哦。” 泽村大地：“一定，一定。” 几辆大巴启动，缓缓驶入主干道，很快就汇入奔涌的车流中不见了。 大巴车上。 乌养系心一遍一遍抚摸着到手的冠军证书，上面的几个大字黑得像在发金光，金灿灿的，越看越喜欢。 乌养系心摸一摸：“哎呀。” 再摸一摸：“哎呀呀。” 又摸一摸…… 远远目睹这一切的田中龙之介转头跟西谷夕蛐蛐：“真是的，教练和小武老师昨天晚上被灵魂互换了吗？” 西谷夕撅起屁股往前看：“我瞧瞧。” 坐在车头的小武老师一噎：“虽然是比较感性的国语老师，但我也不会做这样子的事情的好吗！” 刚刚的蛐蛐一字不落给当事人听去了，田中龙之介吓得立马坐好。 中间的泽村大地扶额，真是的，田中那个大嗓门整辆车都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了。还有：“西谷好好坐下，把安全带系好！” 西谷夕手忙脚乱：“哎哎，好好好。” 菅原孝支托着下巴看着他们，这才刚上车就歇不下来，偏偏得等泽村骂一顿才老实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啊对了。”菅原孝支戳了戳及川赖的肩膀，“及川有兴趣当副队吗？等我和泽村他们隐退之后。” 他的声音不大，但车内一瞬间安静了，比泽村大地的怒吼还管用。 春高就是他们最后一场能参加的大型赛事，这次比赛结束，三年级的隐退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又没法避免的一件事情了。 三年级要走，泽村大地队长的位置和菅原孝支副队长的位置就会空缺下来，等回去之后，排球部开会要解决的其中一件重要事情就是把新的队长和副队选出来。 队长肯定会从二年级生里选，但二年级的正常人也不多，剩下还能担当大任的大概就是及川赖了。 这件事情很重要，泽村大地也侧着耳朵听及川赖的回答。 只听车内一瞬的寂静之后，及川赖一本正经地问出了所有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心声：“前辈们可以留级吗？” 三个三年级生：“？” 当副队，每天要帮忙看着田中前辈和西谷前辈不要乱跑，还要盯着影山和日向不要打架，还要劝月岛不要随时随地大小嘲讽人，像老妈子一样管天管地……这绝不是他理想中的社团生活。 更何况，其实他最初加入排球部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及川赖拒绝得更加果断了：“不当。” 菅原孝支&泽村大地：“……” 好坚定，就像是在拒绝上吊一样。泽村大地笑着笑着辛酸的泪水就流下来了。 - 排球部返校的第一天，教学楼的正面已经挂上了庆祝夺冠的横幅，校长和教导主任亲自跑下楼迎接，手上还拿着一条红飘飘的绶带。 大红色，显眼，要手举冠军证书，拍照站在c位。 泽村大地委婉拒绝，推给副队长；菅原孝支委婉拒绝，推给及川赖；及川赖委婉拒绝……拒绝无果。 最终及川赖面无表情地带着绶带站在c位举着证书拍完了即将载入校史的一张大合照。 后来及川彻拿到这张合照第一反应就是爆笑如雷，指着自家老弟僵硬的四肢和无情的冷脸：“受不了了笑死我了。” 及川赖微竖中指以表敬意。 返校后，社团活动暂停，所有人都暂时回归学业。低年级生要准备马上到来的期末考，高年级生则是埋头于升学的事情。 社团训练虽然结束，但是社团之间的补习还在友爱地继续，只因人美心善的缘下仙贝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同辈和后辈们惨遭挂零。 然而一人的力量太过弱小，面对如此强大（笨蛋）的学习苦手们，缘下力在这天晚上终于忍不住了。 他跑去乌养系心的便利店大吃一顿，什么话也不说，拿着包子就库库往嘴里塞，活像是个从哪座山里跑出来的野人，把乌养系心都看怕了。 “那，那个……”硬汉乌养一脸惊恐，结巴着提醒，“还没付钱……”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一边掏钱包一边冲上来：“我付，我来付！” 乌养系心：“？？” “你们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 其他人干笑：“在给他们补课呢。” 三年级生隐退了，他们成绩本来也就一般般，能帮忙补习的就没剩几个人了。一年级那边还好，月岛萤和山口忠本身就是升学班的，及川赖的成绩也是中上前列（最近因为上课睡觉又有点退回去了），辅导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绰绰有余。 第307章 但二年级不一样，一群人里有余力的只剩缘下力一个光棍棍，一对二，还是两个死活不开窍的，这究竟是何等的灾难！ 这时缘下力终于咽下满满一嘴的包子，潸然泪下，他想suga桑和大地桑了t-t！ 少年人的情绪突如其来，氛围瞬间变得寂寥悲伤，一群人站在便利店外吹冷风，像一群被家长遗落在路边的可怜娃。 悲伤的一群人中，及川赖神色如常地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包子。 自从东京回来之后，他妈妈和菅原前辈的妈妈就建立起了十分亲密的友谊，短短几天就发展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虽然这对“好朋友”目前还没有交换电话号码的意思，因为两人现在每天通话用的还都是他和菅原前辈的号码，以至于每晚挂挂电话的收尾工作都是由他和菅原前辈完成。 “叮铃铃——” 及川赖掏出手机。 正想着，果然就来电话了。 第162章 今天午休的时间，东峰旭和泽村大地已经在教学楼顶层找了个阴凉的位置，两人把饭盒掏出来打开，菅原孝支这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升学考就在不久之后了，一投入进繁忙的学业，春高很快就变成了回忆里的一段往事，随着时间的拉长，慢慢就很少挂在嘴边了。 菅原孝支的眼睛下面还挂着乌青的一圈，一副根本没睡好觉的样子，拆饭盒的时候眼睛都是闭着的。 东峰旭担忧地问：“阿菅，你还好吧？” 前不久三方会谈结束，三人里只有东峰旭没有考虑升学，而是在和父母商量过之后选择去找个师父做学徒，学一门技术傍身，之后再慢慢考虑其他事情。 泽村大地也很关心：“阿菅，你选择好学校了吗？” “啊……已经选好了。”菅原孝支打了个哈欠，“我没事，就是这几天一直在准备自招考试的事情，有点麻烦，比平常睡得晚了一点。泽村你呢？” “这个嘛，我也已经决定好了，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大学，但是毕业后可以留在宫城。”泽村大地说。 他们三个人里菅原孝支的成绩最好，当时三方会谈老师也建议菅原去那几所在东京或大阪的学校。按照之前的成绩，再加上春高刚取得的荣誉，菅原孝支能考上这几所大学的希望非常大。 东峰旭问：“所以阿菅你决定去哪里了？” 菅原孝支挪了挪腿，半个身子探出阴影，沐浴在阳光下，舒服地把身体往后一仰：“嗯……东京吧，大阪也太远了。” 东峰旭和泽村大地看着直接原地躺下睡觉的菅原孝支，更担心了：“现在就睡觉了吗？虽然没有社团活动了，但也要按时吃饭啊。” 菅原孝支摆摆手没说话，把肚子上的饭盒往边上一放，翻身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 见状，两人也不出声打扰了。 东京的那几所学校都不好考，更别说菅原肯定是准备一次性报考好几所，这段时间没空睡觉倒也正常了。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悄悄挪远了位置，东峰旭一边往嘴里塞便当一边感叹：“升学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诶，比打春高还难。” 泽村大地：“那应该还是拿全国冠军更难一点吧？” 东峰旭：“可是阿菅看着快要死掉了。” “啊……看上去确实是这样啊。” “不过话说回来。”东峰旭咽下嘴里的饭团，问，“之前阿菅不都是和及川一起吃饭的吗？而且最近似乎很少看见及川跑到三年级的楼层找阿菅了诶。” 泽村大地嚼嚼嚼：“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东京回来之后阿菅就开始一直和我们一起吃便当了。” 东峰旭问：“两人应该没有吵架吧？” 泽村大地摇头：“想象不出来这两个人会吵架。” 东峰旭：“诶，那又是为什么？” …… 菅原孝支很疲累地趴在地上晒太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这么快就进入睡眠，那两个人的悄悄话一字不漏全被他听见了。 他心想，当然不是因为吵架啊，只是及川说为了不影响他的升学考，所以这段时间就不继续上楼打扰他了。 哎，升学考真的好难啊…… - 夜里，菅原孝支和往常一样埋头在书桌前。 备考人的精神力一到晚上就全部爆发出来了，加上中午睡了一觉，菅原孝支决定今晚给自己加倍的任务量。 刚刷完一半的题，菅原妈妈敲门进来了：“阿菅！手机借我一下！” 菅原孝支唰唰加快手上的速度，另一只手探进抽屉里翻找，递过去：“妈妈你聊得久一点，我还差一点没有写完。” 菅原妈妈高高兴兴地接过来：“我知道的啦，帮你拖一会时间，那你加油哦。”说罢，拿着手机出去了。 菅原孝支聚精会神，恨不得有两支笔能拿在手上填国文答案，辛辛苦苦终于写得差不多了，菅原妈妈这时候正好带着手机回来。 菅原孝支看了一眼桌角的闹钟，惊讶地抬起头：“今天好快，及川的妈妈现在正在忙，不方便接电话吗？” 菅原妈妈摆手：“及川是不是要期末考了？他说自己刚和排球部的其他社员补习结束，在一起吃夜宵呢，还没有回家。” 菅原孝支低头看了眼日期，算一算好像确实到期末了。 啊……那几个灾难生没有问题吧…… 第308章 这么想着，菅原孝支从菅原妈的手里接过手机，通话还没有挂断，放到耳边依稀还能听见田中和西谷的大嗓门—— “喔喔！今天的包子特别好吃啊！” “喔喔！确实啊！” 刚刚怒吞三只包子的缘下力开始回味：“没有吧？我怎么觉得跟上次吃到的味道差不多？” 明明已经开春回暖，电话里依旧能听见穿过小巷的风声。 菅原孝支下意识扶额：“声音太大了田中西谷，小心教练一会儿冲出来骂人啊。” 这句话他其实是跟及川赖说的，本意是想让及川赖帮忙提醒一下这两个人，谁知道话一出，对面安静了两秒，紧接着更大的嗓门陡然而至： “suga桑！！” 及川赖刚才把免提打开了。 一阵繁杂的脚步声和推搡的动静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紧接着就是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抢在最先的哭腔：“suga桑！好想你！好久没看见你了呜呜呜！” 菅原孝支一头黑线：“我每天一直都有去学校的啊，不要说得好像我休学了一样好吗。” 两人的哭嚎没有持续多久，乌养系心下一秒就从店里冲出来制止了：“大晚上的不要打扰邻居休息啊混蛋！”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的哭嚎戛然而止，及川赖也老老实实关掉了免提。 大家都在，菅原孝支想要和及川赖单独打电话的预想就泡汤了，跟凑上前来的一群后辈们打完招呼，最后轮到及川赖只是语气平常地叫了他一声：“菅原前辈。” 菅原孝支捧着手机：“嗯，我在。” 及川赖：“很晚了就不打扰前辈了，前辈再见。” 挂断。 菅原孝支：“……” 论有一个比自己更担心前程的后辈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菅原孝支放下手机，抬头就看见眼神失望的自家老妈。 菅原妈妈不能理解：“这就挂断了？” 菅原孝支把空荡荡的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是的，这就挂断了。 “我可是特意撒谎说手机泡水坏掉了，这才让你们天天能通上电话的！”菅原妈妈恨铁不成钢，“从东京回来到现在总有半个月了吧，该不会你们每天挂电话前都只说这么一两句？” “没有吧，前几天还会问我升学考准备得怎么样，要注意休息什么的……” 菅原妈妈嘴上一点不留情：“那是人家出于基本礼貌的问候吧。” 菅原孝支撇撇嘴，不说话了。 菅原妈妈觉得这不应该，按理来说自家儿子很聪明的，一看就知道是在感情上也天生很有一手的那种类型，而且她和菅原爸爸也没有很不容易开窍的基因吧，难不成是…… “小赖不喜欢你吗？” “……” 菅原孝支抗议，“妈妈你这样说话很伤人的诶，虽然没有到喜欢的程度但也不至于是不喜欢吧。” “好吧好吧。”菅原妈妈赶紧安抚完儿子，继续猜想，“那就是你还不敢说喽？” “……” 猜对了。 菅原妈妈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了会什么样？不至于绝交的吧？” 菅原孝支：“咳，应该不会，但是吧……” 然后母子两人都沉默了。 菅原妈妈理了理衣服，神情严肃：“儿子，记住处理问题都要从源头着手，所以你为什么不敢直接和小赖说？是知道小赖会有很可怕的反应吗？” 菅原孝支：“唔，他好像不太喜欢和男生发展成那种关系。” 这个回答是菅原妈妈完全没有料到的，她一脸惊讶：“可是小赖不是有个哥哥吗？他哥哥不也是那个吗？” 菅原孝支：“不知道啊qwq” “……” 母子二人又陷入一阵沉默。 良久，菅原妈妈拍了拍大腿站起身，转身走出房间。菅原孝支在背后默默挽留：“妈妈你还是准备放弃我了吗？虽然很困难但我真的会努力的。” 菅原妈妈大手一挥，大义凛然地留下一句： “没事，儿，你先准备升学考，剩下的有妈在。” 砰——潇洒关门。 菅原孝支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发了一会呆，随即叹出一口气，转身继续埋首做题。 情感的道路上遇到挫折，但书还是要含泪继续读的…… 与此同时，及川家。 身为同样隐退准备升学考的毕业班学生，岩泉一现在每天都会来及川家里帮及川彻补习。 说是帮及川彻补习，其实还是岩泉一一个人在安静看书，及川彻在一边安静地看岩泉一看书，等到闹钟响了，他才会开口搭话。 及川彻很兴奋，似乎已经等待很久了：“iwa酱学累了吗？要不然今晚直接睡在我房间吧！” 岩泉一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所以你非要拉我来你房间复习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吗，垃圾川？” 及川彻说得有理有据：“国中升学考的时候我妈妈也这样的呀，这几天你一个人睡在自己房间里，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岩泉一不容置喙地说：“不会。” 及川彻：“会的。” “不会。” “会。” “……” 及川彻不准备升学，而且已经拜托教练联系好国外一位有名的教练，等毕业之后就会出国。 “所以在出国之前，我想和iwa酱多呆一会儿嘛。”及川彻是这么说的。 第309章 岩泉一觉得这人有时候真的很矫情，但这一次也只是口头上吐槽几句，便由着他来了。 待在及川家里和回自己家都一样，而且平常像是有多动症一样的垃圾川这几天确实老实得很，他不招手就乖乖坐在一边等他复习完，有时候戴上耳机看视频，一点噪音都不会发出来。 及川家里有专门为岩泉一准备的枕头和被子，两人洗漱完喝了一杯牛奶，刚回房间就听见了楼下的开门声。 “小赖回来了吧。”岩泉一随口问。 及川彻开门看了一眼，回头应道：“昂。” 说到这个，岩泉一把手里的书阖上，抬头问：“你是不是跟乌野的那个2号说过什么？” 及川彻打了个哈欠，翻身上床：“什么？” 岩泉一摇摇头，无语：“可以了，本来就不聪明还装傻。” “小岩怎么这样。”及川彻撇撇嘴，“都是去年的事情了，我只是提醒他了一句好好打比赛，要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小赖学业和比赛出问题就绝对不同意他进及川家的大门而已嘛。” 岩泉一：“……” 提醒？这已经是威胁了吧混蛋。 第163章 高三的毕业生马上就要开始中旬的共通考试，其他年级的学生也要准备一个月后的期末考。为了避免挂科的厄运，那些对学习不怎么感兴趣的学生也开始埋头苦读，这几天整栋教学楼都安静了下来。 自从那天排球部的夜宵聚餐结束后，及川赖回家就跟自家妈妈提了一嘴。于是及川妈妈第二天就已经加上了菅原妈妈的联系方式，这样就不用麻烦菅原孝支在复习之余还要抽空接电话了。 本来平常就见不到，及川赖现在中午也不会上楼找菅原孝支吃饭，晚上也不会主动打电话过去。而菅原孝支也因为学业焦头烂额，一时间也没法分心。 两人断联了整整三天，最后是东峰旭恰好碰见及川赖时顺便提了一嘴：“阿菅最近压力大，天天上顶楼的天台吹风，太可怜了，我和泽村都很担心他，哦对了，要不然及川你上楼去看一看阿菅吧，实在是我和泽村这会儿都抽不开身，麻烦了哈。” 于是及川赖目送东峰旭挎着背包走出校门，顺便拽走了似乎是忘了什么东西准备回来拿一趟的泽村大地，两人的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最后及川赖在顶层的角落里找到菅原孝支，这个声称是压力大到疑似马上要跳楼的人当时正在啃中午剩下的玉子烧。 菅原孝支见到来人还十分惊讶地扬眉：“诶？”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确认已经到放学的时候了，“及川现在还没有回家吗？” 及川赖心想东峰前辈果然在睁着眼睛说瞎话，本着考试为大的心理，默默退了回去：“现在准备回去了，前辈加油，前辈再见。” 下一秒，天台的门被很有礼貌地关了回去。 菅原孝支一脸疑惑，在他思考“及川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来这里？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看了一眼就又回去了？”的时刻，钢铁般的意志再次战胜了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行，他这会儿得抓紧学。 ……但还是好想追下去看看。 与此同时，校门口。 早就出了校门的东峰旭拉着泽村大地躲在围墙外的一个小角落里，透过层层掩盖的藤蔓枝叶观察教学楼的顶层——菅原孝支正一脸忧郁地靠在哪里。 泽村大地摸不着头脑：“阿菅怎么了吗？”刚才碰见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嘘。”东峰旭示意他继续看。 只见教学楼的大门后很快出现了及川赖的身影，他换好鞋子出来，楼顶的人也换了一个站姿。 两个大屁股撅在围栏后偷看，沉默良久后，泽村大地问东峰旭：“阿菅的表情好奇怪。” 东峰旭：“是啊是啊。” 泽村大地：“为什么要用一副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啊？” 东峰旭：“是啊是啊。” 泽村大地：“……等会。” 东峰旭十分善解人意地闭上了嘴，给好友一个思考缓冲的空间。 泽村大地知道班级里的女同学大多很喜欢看一种类型奇怪的漫画，虽然他不是受众，但他还是很赞同那些书中恋爱自由的观点，性别相同或不同并不应该成为横亘在两人情感中间的障碍。 但是吧…… 但是…… 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边…… 东峰旭看着泽村大地一秒钟变换十种表情，十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那个……大地你不要多想啊。” 泽村大地眼神一动，猜测瞬间变成定论：“原来是这样。” 难怪分明是不同年级的两个人之前却天天黏在一起；难怪阿菅总是因为及川的事情内耗，难怪旭前几个月开始就特别关注这两个人……难怪啊难怪。 泽村大地收起屁股，他站直身，趁着及川赖还没发现他们赶紧拽着东峰旭跑路。 两个溜到拐角，泽村大地停下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情的？” 东峰旭老老实实回答：“之前合宿的时候，呃，在东京的某个晚上。” 泽村大地瞳孔瞬间瞪大：“晚上？？他俩在干什么？？？” “啊不不不不！”东峰旭急忙摆摆手，“他们两个人跟大家睡在一起还能干什么！什么也没干，就是抱，抱着一起睡觉！” 第310章 泽村大地：“你是说，他们两个人躺在我们中间，然后抱着一起睡觉？哪种抱？那种抱吗？？” 泽村大地疯狂比划，东峰旭慌乱点头。 泽村大地一拍大腿：“我就说你刚才怎么这么奇怪——不！你每次碰见及川和阿菅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奇怪！” 每次都会说一些让人很摸不着头脑的话，有时候还会露出很耐人寻味的表情，甚至也会做出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举动！ 东峰旭摸了摸鼻子，而后重重叹出一口气：“其实……阿菅真的很可怜。” …… 两人躲在巷子里，从白天聊到太阳落山，黄昏余晖都快要灭了，泽村大地才意犹未尽地走出来。 “啊……”他十分忧愁地望天，“还只是单相思啊……” 叹口气，摇摇头，背手回家。 及川赖对此什么都不知道。自从社团活动结束之后，他每天往返于学校和家里，白天在教室里做题，晚上回家被及川彻盯着和岩泉一一起做题。 每天被题海吞没的日子无比充实，时间一晃眼就到了一月中旬，三年级生的共通考试已经结束，菅原孝支和泽村大地开始着手准备心仪学校的校考，及川赖和岩泉一还在被及川彻盯着刷题。 共通考试结束那天，没有参加考试的东峰旭给及川赖发了消息，他和排球部里其他人约好了一起去考点接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回坂下商店庆祝。那个时候的及川赖正在陪及川彻收拾行李，小岩哥现在没空，他哥一个人收拾行李多半出国第一天就可能出问题，思考一番后还是回了抱歉的消息。 及川赖收起手机，抬头就看到正靠在衣柜上好整以暇望着他的及川彻。他朝手机的方向努了努嘴巴，问：“是社团里的前辈吧？快要毕业了诶，不去可以吗？” 及川赖低头翻开刚刚合上的行李箱，从角落翻出来一样东西，丢掉。 再翻出来一样东西，丢掉。 又翻出来一样东西，丢掉…… “丢出来的都是不能托运的。”及川赖说着，展示一下瞬间空了一大半的行李箱，真诚发问，“你一个人真的能出国吗？” 及川彻：“……” 及川赖接着说：“那些不能带的东西上网就能找到的吧，不是昨天就提醒过你要去看一下了吗？完全没有看过吧？那你晚上在干什么？” 及川彻说：“马上就要和你小岩哥分开了，昨天晚上一直在看你小岩哥睡觉啊。” 及川赖噎住。 不远处的岩泉一直接砸了一个抱枕过来。 及川赖实在不能想象，为什么一个人能总是把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挂在嘴边，好像天生就不会感到羞耻一样，而且这样的人居然跟他有同一个爸爸妈妈，这种事情太可怕了。 话虽如此，但身为亲弟弟的及川赖还是能理解的。及川彻出国后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法回来了，那种俱乐部每天的训练都安排得很满，档期上有接连不断的比赛，想要从替补席上混出头，只能付出成倍的努力才行，而这样的事情是他哥最擅长的了。 更何况即便是俱乐部里有假期，及川彻大概也很难见上同样准备出国念书的岩泉一，两个人一个在北半球一个在南半球，唯一离得近的就只剩下时差了。 及川赖默默拿了几件衣服把行李箱剩下的空间塞满，把半个箱子的东西都放得整整齐齐，随口又问：“你在那边的教练已经联系好了吗？住处呢？” 及川彻埋头收拾另一个箱子，随口应道：“放心吧，那边的教练是我们教练认识的朋友，住处就是俱乐部提供的一套小公寓，每天可以在俱乐部里吃饭，没什么大问题。” 有吃的有喝的，能睡觉能训练，其他的有没有都不重要。 “嗯。”及川赖应了一句。 及川彻选择出国其实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至少对于及川赖来说是的。大概就是春高结束过后没几天，及川彻在晚餐之前宣布了这件事情，及川赖这才知道他准备去阿根廷继续打排球。 明明连英语成绩都很一般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去一个讲西班牙语的国家呢？语言不通的人过去生活不会被迫变成每天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哑巴吗？及川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但对于打排球这件事情，及川赖觉得这应该会是一条最适合及川彻的道路了。 及川赖最后检查一遍手中的行李箱，确认没有其他不该带的东西，生活用品也都放进去了之后才阖上，拉好拉链，把它摆在房间的角落里，紧接着抬头嘱咐：“记得请一定要在手机里下好翻译器，很担心在你抵达阿根廷的第二天，我和爸爸妈妈就收到一些令人感到很不幸的消息。” 及川彻：“……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很令人困扰的存在啊？！” 第164章 晚上，坂下商店。 乌养细心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过成员这么齐的排球部了，三年级生因为毕业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这会抬头看见那三张还余稚嫩气的脸，陡然横生出一股恍如隔世感。 “诶，你们是不是又长高了？”乌养系心放下报纸起身。 泽村大地摆摆手，笑得无奈：“才半个月呢教练，就算是月岛也不会长得这么快啊。”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准备共通考试所以熬了夜，面色憔悴显得年级大了吧。 日向翔阳在另一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suga桑和大地桑穿得好像大人的说，旭前辈也是。” 第311章 菅原孝支笑了笑：“因为不在学校不用穿制服啦，而且大家自己的衣服应该都差不多的吧。” “不一样诶。”田中龙之介在背后嚼着包子插嘴，“只有旭前辈真的很像，嗯……” 东峰旭披着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长发盘在脑袋后面，蓄着胡子，瞬间就明白这小子想要说什么了，急忙自证：“我真的不是通缉犯啊喂！” “诶，话说。”菅原孝支的视线在这群后辈们掠过，“怎么没有看见及川？” 泽村大地轻咳一声，东峰旭挠挠头：“啊……及川说他今天晚上有事情，他哥哥要准备出国，他会陪着去几天，所以这会儿好像就没法过来，哈哈……” 菅原孝支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 乌养系心把空桌拉过来，一群高中生就围着桌子坐下来，吃吃零食，喝喝饮料，看得乌养系心撇嘴，这种离别氛围下不能来点小酒和下酒菜，高中生的生活可真是总要带点遗憾。 直到下一秒，他看见田中龙之介大大咧咧地站起来，又大大咧咧地走到货架边，再大大咧咧地伸手。 乌养系心眉毛一跳：“未成年不可以喝酒！” 田中龙之介正要开口辩解，又立马被乌养系心打回去：“放几瓶在桌子上营造氛围也不可以！” 田中龙之介伸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光头，灰溜溜地跑回来：“好嘛好嘛。” 日向翔阳嘴里叼着一瓶果汁，插上习惯喝了几口，口齿含糊地问菅原孝支：“菅原前辈之后是要准备去东京吗？” 菅原孝支摇摇头：“不一定哦，共通考试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呢。” 一边的泽村大地笑了笑：“阿菅的话，考试肯定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大概什么时候准备去东京？” 菅原孝支说：“等收到通过的消息，大概就会直接走了。” “诶？这么快！”西谷夕连手里的包子都不吃了，“听说学校的考试没有这么快吧，suga桑不是等考试的前几天再去吗？” 其他人也惊讶地停了手里的动作，一个个脑袋贴过来，怀疑是自己听岔了。 听说后面的考试都要等到一月底了，中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况且等后面还要返校参加三年级生的毕业典礼。 西谷夕坐回去，感觉头痛痛的：“毕业和考试都好麻烦啊。” “家里是这么安排的，而且正好有家里的亲戚在那边。”菅原孝支无奈笑笑。 日向翔阳有些遗憾地嘟起嘴：“诶——那岂不是之后再见到suga桑也只能等到毕业典礼的时候了……” 东峰旭眼皮一跳，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及川赖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只是一直等到大家告别散场了，他都没等到对面的回复。 没了当教练时的严肃和苛刻，乌养系心很和善地把众人都赶了出去，站在门口叼着根烟，摆摆手：“到打烊的时间了，你们自个回家去吧。” 一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天已经黑了，三个毕业生并肩走在空空荡荡的小路上。 小路上的街灯只有零星几个，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夜里温度降得更快，呼出去的气白雾雾的，把视野都模糊了许多。 泽村大地突然想起来，扭过头问：“你跟及川说过了吗？过几天就会去东京的事情？” 因为毕业这段时间很忙，大家的规划和安排也都不一样，就连他们三个也经常凑不到一起了，有些事情也没机会听对方提起。他知道菅原准备去东京，但不知道会走得这么早。 “还没有……”菅原孝支一听泽村大地提起就更郁闷了，“原本准备今天说的。”谁知道及川根本就没来…… 泽村大地比划了两下：“不是之前一直会通电话吗？最近没打了？” 说到这个，菅原孝支就更惆怅了：“因为太忙了，而且就算接起来了马上就会挂断，可能在及川的潜意识里，跟我多说两句话就会害我少考二十分吧。” 顿了顿，他突然回头。 疑惑发问：“大地怎么知道我和及川之前一直会通电话的？” 泽村大地面不改色：“之前你自己说的。” 菅原孝支：“啊？” 一边的东峰旭也连连附和：“对，就上个星期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阿菅你自己说的。” 两人说得煞有其事，菅原孝支也只好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句。 与此同时，泽村大地在身后疯狂扯着东峰旭的袖子，在菅原孝支看不见的角落，两人的眼神交流无比激烈。 东峰旭：小心点小心点！ 泽村大地：我知道我知道！ 泽村大地用力瞥了瞥他的口袋，里面装着手机：及川回消息了吗？ 东峰旭：没有哇！ 泽村大地：那怎么办？ 东峰旭：不知道哇！！ 菅原孝支走在前头，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夜空，一边跟两人碎碎念：“啊，宫城每年这会都真的很冷诶，真想在身上围三条围巾。” “话说学校附近有一家卖祗园团子的店长今天没有开门啊，本来还想买一盒回去的。” “对了，我上次借过大地你的空白草稿本的，前两天刚刚用完，干脆就不还给你啦。” …… 寂静的小巷里只有菅原孝支一个人在碎碎念的声音，大概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他不说话了。 菅原孝支不说话。 第312章 本来就不敢说话的泽村大地和东峰旭更加不敢说话。 跟在后面的两人你推搡我我推搡你，结果长女一个没收住力道，直接把泽村大地推踉跄出去了。 菅原孝支回过头，正好和尴尬的两人对上视线。 泽村大地默默站直身，扯了扯衣摆，又抚了抚衣袖，干咳好几声。就在菅原孝支和东峰旭以为他马上就要咳嘎在这里时，泽村大地终于准备好说辞，开口了：“那个，阿菅啊。” 菅原孝支：“？” “那个就是说，那个……” 泽村大地支支吾吾，眼神躲闪，看得菅原孝支更加疑虑丛生了。 就在此时，一旁的东峰旭看着干着急，终于第一个沉不住气了，直接跨步上前：“没事的阿菅！等及川陪他哥哥出国还早呢！不会见不到的！” 菅原孝支：“？？？” 东峰旭这边刚喊完，睁眼就是菅原孝支更加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啊？” 泽村大地立马跟着手忙脚乱：“啊？难道不是一晚上都在担心去东京前见不到及川吗？” 东峰旭也在手忙脚乱：“对啊对啊！刚才听见及川不能来就一副很失落很失落的样子！” “我没有啊！好吧是有一点，但是我没有很失落很失落吧！”菅原孝支已经完全摸不透这两人在说什么了，“为什么会和及川见不到啊？我们明天已经约好了啊。” “……” 东峰旭：“啊？” 泽村大地：“啊？” “我考完试就跟及川通过电话了，而且及川陪他哥哥出国都得是一周后的事情了，我去东京也没有这么快的啊。”菅原孝支说着，还把两人的通话记录调出来给他们看，“喏，这几天都是在放假的吧，据说明天的市区公园还有活动。” 泽村大地：“……” 东峰旭：“……” 菅原孝支索性转过身：“话说你们两个人今天晚上真的很奇怪诶，为什么一直都在说我和及川啊，我和及川怎么了吗？” 你和及川怎么了……你和及川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 三人陡然陷入一阵无尽的沉默。 菅原孝支问：“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两只手都慌乱挥出残影：“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菅原孝支狐疑地打量他们，泽村大地和东峰旭瞬间带着额角的冷汗岿然不动。 三人再次进入一阵无尽的沉默。 “好吧。”菅原孝支说，他像是突然卸下了力气，无奈地摊手，“其实我喜欢及川的事情也没有要故意瞒着你们的意思啊，你们不用这么紧张的。” “……” 泽村大地：直接说出来了。 东峰旭：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看着对面两位突然就石化在原地的好友，菅原孝支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们真的不用这么紧张的啦。” 泽村大地瞳孔放大：“……啊那个，不是。” 东峰旭声音都在颤抖：“阿，阿菅啊，看看看背后。” 第165章 菅原孝支向来觉得自己是个处事游刃有余的人，需要做什么，想要做什么，都是提前规划好，安排好，每一步踏踏实实走过去，总能达到自己最终想要的目标。至于那些超脱预料之外的事情，他也能及时应变，用最快的方式解决。 但毕竟年纪太轻，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难以预判又难以解决的事情，比如现在。 菅原孝支在看到泽村大地和东峰旭突然慌乱起来的神情时瞬间就猜想到了，估计刚才那段对话里的另一位当事人已经抵达了现场，并且现在就站在他的身后。 菅原孝支：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他不仅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站在冷风习习的街道上像是在受刑，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回刚才那几秒，他愿意从此以后都变成一个哑巴。 他说真的。 夜色又暗了几分，本就人影稀疏的街道上现在是一点其他人的影子都没有了，只剩下四个人，三个点位，你看我我看你，还有一个人看着所有人，剩下一个什么人都不敢看。 没一会儿，那个后来的人从黑暗的街道尽头走上前来，踏进路灯照亮的光圈，一晚上都没来应约的及川赖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他穿着加厚的羽绒服，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围巾，半张脸埋在温暖的布料里，等站定了才抬头问好：“前辈晚上好。” 在场三个前辈，没有一个敢说话，还有一个连脑袋都不敢转过来。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挤在一起，两人的手在背后你拉我我扯你，最后长女一个猛地没收住力道，泽村大地直接被东峰旭往前推得踉跄了一大步。 泽村大地心如死灰闭眼，最后在及川赖的注视下扯扯衣摆抚抚袖口，站直身，开始咳嗽。 他咳得厉害，每当鼓气勇气准备开口的刹那，不知是被突如其来的风给打断了还是怎么样，关键时刻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一连好几次下来，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最后还是菅原孝支看不下去，扬起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快要哭了：“大地你不要这样，说不了话不用勉强的，这样对喉咙不好。” 泽村大地立马停止了折磨他人也折磨自己的干咳，甚至刚才到了后面都渐渐发展成忍不住的喉咙发痒了。他连连点头，用手指点点自己脖子示意及川赖：不行说不了话了。 第313章 菅原孝支给泽村大地递过去了一个好台阶，接替承担重任的就变成了另一边的东峰旭。 东峰旭打着哈哈：“……晚，晚上好啊及川，今天晚上出来散步吗？” 这话一问出来，泽村大地默默挪开脑袋，没眼看了。 人家及川家住在另外一边，通勤都得坐很长时间的电车，更别说现在大晚上还冷得不行，谁好人家会在这个点坐电车到学校附近散步啊！ 及川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掌心握着的手机屏幕还没有熄灭，上面赫然显示着东峰旭的邀约简讯，邀请他今晚尽可能来一趟坂下商店，有事关菅原的重大情报必须让他知晓。 东峰旭看完上面几行出自于自己手笔的简讯，脸都抬不起来了。他觉得自己真是愧对于自己的好兄弟菅原，闹了一个大误会，完蛋了，阿菅这下不会直接光棍一辈子了吧…… 偏偏这时候的及川赖还在对面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来散步的，旭前辈发了两条信息给我，正好也帮我哥哥的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所以就过来了。我来晚了吗？看样子前辈们好像都准备要回去了。” 东峰旭的脸埋地更低了，大高个子的壮汉此时声音像是嗡嗡叫的蚊子：“啊这个，很遗憾的啊，其他人也都已经回去了，我们也准备要走了，因为教练说他要关门了，这样……” “这样啊。”及川赖的脸上也没有空跑一趟的郁闷，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平淡淡：“是我来的时候忘记给前辈发一条消息了，不是前辈的问题。那如果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及川赖朝三人微微欠身，这时僵硬了大半晌的菅原孝支终于动了。 “那个……我送你去车站吧？”菅原孝支语气不太自然地问。 他一开口，及川赖的眼神自然而然便落了过去。 菅原孝支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紧张的手指在看不见的背后纠结成一团，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此时成了最好的遮掩。他微微低头把半张脸埋进去，眼睛又时不时抬起来瞟一眼，几分藏在眼神里的慌乱根本难以隐藏。 于是及川赖直接开口问了：“菅原前辈怎么了吗？前辈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菅原孝支一愣，边上的两人跟着一愣。但及川赖的表情还是和平常一样，只是微微拧起的眉尖显露出几分真诚的茫然，似乎是真的不太明白，为什么三个人看到他会突然表现得这么慌张。 菅原孝支最先回过神，他问：“及川，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有听到什么吗？”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在心里为菅原孝支的勇敢点了个赞，立马竖起耳朵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等待及川赖的回答。 及川赖一直很尊重前辈，有求必应，有问必答，这次也不例外：“听到了一点，但当时的风有些大，没有特别听清楚。” 菅原孝支抿了抿嘴巴，追问：“那刚才大概都听到了些什么？” 及川赖的视线从面前三人的脸上掠过：“大概是关于，菅原前辈喜欢谁，吧。好像是前辈的隐私，所以我把音乐的声音调大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三人这才发现他的左耳带着并不显眼的黑色耳机。 一看到这个，东峰旭和泽村大地瞬间松了一口气，菅原孝支在背后纠结的手指也放了下来。 然而没过几秒，三人纷纷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及川赖听到的是“菅原喜欢一个人”，这个人是他，不行；不是他，那就更不行了啊喂！ 万一之后菅原孝支和及川赖坦白，那今天这个事情怎么说？他喜欢一个人？是谁？到时候还喜欢吗？原本喜欢的为什么不喜欢了？ 有个隐形前任的感觉肯定一点都不好受的啊！ 这会成为爱情大道上的一个疙瘩，吊桥绳上的一处刀痕，石头缝里的一颗种子……一旦不小心，轻则摔个大跟头，重则粉身碎骨，爱情，这就是爱情的可怕之处！ 东峰旭想要补救兄弟爱情路的赤诚之心立马上头，张嘴就是不分青红皂白：“没有没有，是及川你听错了，其实是大地说他喜欢菅原，但是菅原刚才已经当机立断地拒绝了并且再三强调他们只是好兄弟！是吧大地，阿菅！” 大地和阿菅震惊。 大地和阿菅思考。 大地和阿菅沉默。 泽村大地觉得东峰旭的临场胡编乱造能力真的太烂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但话都说出出去了，他有什么办法吗？没有！ 泽村大地也豁出去了：“对对对，就是旭刚才说的，但是遭到阿菅的坚决拒绝后我很快就想清楚了，其实我不是喜，喜欢阿菅，我我我只是，啊对，只是年纪太小没有办法分辨自己的感情！阿菅他值得更好的，阿菅最适合跟那种运动细胞发达，做事情很有毅力的对象在一起了。哦对还有！他更喜欢年纪小的！” “……” 菅原孝支服了。 如果现在边上有个大坑，他肯定先把这两人塞进去，然后再自己跳下去，等待赶紧来一场大雪把他们三个人都埋了吧！ 这边的两个人很明显已经慌不择路口无遮拦了，菅原孝支深深叹出一口气，推着及川赖往车站的路走：“他们刚才在教练那边不小心喝了点不能喝的东西，应该是醉了，不用管他们，等明天早上起来大概都不知道晚上自己都胡言乱语过什么东西。” 第314章 “这样啊。”及川赖很认真地说，“教练会被抓进去的吧。” “……那其实倒也不是教练的错。”菅原孝支望天。 两人就跟先前一样走到车站，菅原孝支帮及川赖买了票，目送他上车。直到电车的尾巴隐没在无尽的黑夜之中，看不清了，菅原孝支才终于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车站的人很少，口袋里叮咚一声响就变得格外清晰。 菅原孝支拿出来，打开就是三人小群里另外两个人的狂轰滥炸。 【大地】：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旭】：没出事吧没出事吧没出事吧？ 【菅原】：……看样子应该没有。 【大地】：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旭】：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紧接着两人齐齐发来：“对不起！！请原谅我们！！！” 菅原孝支一边往家里的方向走一遍安慰群里的二人。等把一切事情都解决完了，他也终于回到家。 开门，径直走向房间里的床，重重摔下去。 他经历了太过于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一茬接着一茬，到现在心脏还狂跳不止。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菅原妈妈开门探进头：“阿菅？” 菅原孝支把头蒙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在。” 菅原妈妈走进来，在床边坐下：“怎么了吗？” “嗯……没什么。”菅原孝支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振作地爬起来，“考试发挥地还可以，大概很快会出结果，等通知邮件发过来就能知道有没有通过了。” “哦哦。”菅原妈妈应道，想了想，又探过来，“那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菅原孝支欲哭无泪：“……” 何止是不太好，都快要被吓死了…… - 电车行驶在无尽的轨道上。 及川赖下车回到家，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及川彻。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他每次出门见完菅原前辈，回到家总能看见这幅一模一样的场景——他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等着他回家。 果不其然，及川彻见门开了，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热牛奶，好整以暇地盯着半夜出门刚回家的及川赖：“呦，回来得这么快。” 及川赖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又把厚重的外套脱了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接着径直走向及川彻，伸出手—— “哎，才不给你。”及川彻立马把手里的热牛奶拿开，一只手拦着及川赖的肩膀，另一只手举得远远的，“说吧，出去干什么了？说了就给你喝一口。” 及川赖抿着的嘴巴松开：“就是社团里的聚餐，只是我过去太晚，大家都已经散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及川彻不信：“没别的事情了？比如过去的路上遇到谁了？” “……”及川赖默了一会儿，说，“社团里三位今年刚隐退的前辈。” “嘛，我就知道。” 及川彻放下胳膊，把热牛奶直接塞进及川赖的怀里：“拿着吧，本来就是尼酱专门给你准备的睡前饮品，毕竟之后我们小赖也没机会天天喝到兄长大人亲手热的牛奶了，啊，好可怜。” 及川赖无语，懒得理这人，拿着牛奶往楼上走。 他笔挺的背影和往常无异，但脚上的步子可比以前沉重多了，及川彻一听就能感受到自家弟弟的心事重重。 啧啧，爽朗君啊爽朗君，看上去好像是翻车了啊…… 又过半个小时，二楼的房门被打开。 岩泉一看着走进来的人，摘掉耳朵里的耳塞，问及川彻：“小赖回来了？” 及川彻打了一个哈欠：“早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隔壁房间开门的声音就在黑夜中清脆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往楼下走的脚步声。 “去洗杯子了吧，刚才拿了一杯热牛奶上来。”及川彻说。 岩泉一“哦”了一句，正准备低头继续背单词，及川彻突然又凑过来了：“iwa酱我跟你说。” 岩泉一：“？” 及川彻眼睛里的八卦根本藏不住，看得他也不禁放下笔。 等听完及川彻的一串胡言乱语，岩泉一拿笔的手一顿：“那他们怎么办？” 及川彻撇撇嘴：“其他的我不管，今天大概是因为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反应不过来，要是之后的状态还一直是这样，那就直接跟爽朗君说拜拜吧。” 第166章 二月下旬，及川赖结束期末考，拎着及川彻的大箱子陪他登上了去往阿根廷的航班。 及川爸爸和及川妈妈很放心两个孩子单独出门，毕竟也到了需要历练的年纪了。只是这会儿的及川彻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两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轻触，趁着起飞前的最后一点时间确认住所信息。 “不是只准备待三天的吗，怎么临时改主意了？”及川彻问。 及川赖一边填着手上的海关申报表一边回：“没什么，没去过那里，想多待几天看一看。” 及川彻：“噢……那学校里没事情了吗？我记得有些社团假期也会继续训练的吧，或者没打算给今年隐退的毕业生准备一个毕业聚会什么的？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青叶城西排球部的毕业欢送会前两天都开过了，这会那群小子估计已经在体育馆准备开始训练了。” 自从青叶城西闯入全国大赛，他们的教练突然就变得格外亢奋了，早早就准备好捞几个已经看中的国中好苗子过来，大概是盯准了明年的ih吧。 第315章 及川赖填完最后一行空，收笔关盖，对及川彻说：“已经放假了，社团训练也没有这么早，大家刚打完全国比赛，适当的休息是很必要的。” 及川彻：“……行了知道你们乌野拿到全国冠军了。” 及川赖把纸笔都归还给空姐，两人在座位上等待飞机起飞。 到点了，驾驶舱的机长播报几句，随着轰隆的引擎声，机身开始移动。 及川彻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夜景，窗外的景象被蓝天白云渐渐覆盖，沉默半晌，开口问：“话说你刚才填的那是什么东西？” 及川赖头也不抬：“妈妈要我帮她买一点东西。” 及川彻：“那她刚才怎么没给我这个东西？” “你又没问人家要。”及川赖抿了抿嘴巴，“而且你短时间里又回不来。” “哦。” 从日本飞到阿根廷要很长的时间，两人除了看电影就是睡觉，及川彻很快就坐不住了。 他打排球打多了，这会长时间不能动弹实在太限制了他，行程刚飞到一半，及川彻就感觉自己整个屁股都在发痒。痒着痒着，嘴巴也很快跟着痒了。 他现在需要跟及川赖聊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此时的及川赖也十分心有灵犀地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及川彻问：“爽朗君干嘛去了？” “？”及川赖没反应过来，“谁？” “就是菅原，你们队伍先前的2号，长得一副很不安好心的样子的那个，今年刚毕业的三年级生。”及川彻库库一顿形容。 及川赖一噎，无语了一阵才说：“……不要随便给别人起外号，而且菅原前辈人很好，哪里有不安好心。” “听社团里的二年级前辈说，共通考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菅原前辈现在大概在东京准备两所学校的校内考试。” “听社团里的前辈说？”及川彻凑近了些，“我看你们两个之前不是天天电话联系吗？怎么这么又需要一个二年级的前辈当传声筒了？” “……前几天的时候正好听到的。” 及川赖说的含糊其辞，及川彻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最后在空姐的提醒下安安分分回去坐好。 及川赖什么都没说，但又像是什么都说了，反正及川彻的嘴巴现在是一点都不痒了，他手痒，现在就想赶紧下飞机把自家弟弟的感性线信进度传给iwa酱看看。 八卦就需要和人分享，哪怕对象是自己的亲弟弟！ 远在国内的岩泉一是在半夜三更接到及川彻的狂轰滥炸的，当时他在想，如果手边的枕头是及川彻的脑袋，那他这会早就挨上好几个拳头了。 及川彻和及川赖抵达阿根廷时正是白天。 及川彻发完消息后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插回兜里，回头问及川赖：“走吧，现在我们去哪？” 然而及川赖的眼神十分淡漠，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只智商不怎么好的香香猪，那双眼睛已经传递了一切：准备出国生活的不是你吗这种事情你问我我又不知道。 及川彻灰溜溜地翻出岩泉一先前帮他记好的号码，用当地的电话卡拨打给接机的人。 接机大叔是一个很面善的中年男子，很快就凭借多年的接机经验找到了在机场里晕头转向的兄弟二人，载着两人的行李驶向俱乐部。 等到晚上，两人又拖着行李走回俱乐部边上的公寓。小小六十平的平层，两个一米八几的高中生连带着好几个大行李箱，一进门就显得非常逼仄。 “还好还好，日本的房子更小的我也见识过。”及川彻拍拍胸脯，一边把几个行李箱推到房间角落一边说，“只要我不带人回家，这就肯定住得下。” 正在四处乱逛的及川赖立马打开手机摁下录音键，扬声质问：“在说一遍你准备带谁回家？” “？”及川彻瞬间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给自己辩解：“我就是随便说一下啊！喂！你不可以把刚才那一段发给你小岩哥！！” 及川彻话音刚落，及川赖反手就是一个转发。 “……” 及川彻：“你完了。” 及川赖：“不会，应该是你完了。” 下一秒，及川彻的手机铃声乍响。 及川彻惊恐地接起电话：“iwa酱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对面的岩泉一：“……要不你看看是谁刚才一直在发短信骚扰我。” 及川彻：“是我。” 岩泉一：“你知道就好，垃圾川。” 飞了十几个小时没听见岩泉一辱骂的及川彻一下子舒坦了，身心舒畅地问：“iwa酱这么晚了打过来是想关心我嘛？不用担心的哦，虽然这里的房子只有我一个脚拇指头大，卫生间的镜子也碎掉了，卧室的窗户没有玻璃，刚刚踩过去的那块地板松了，头顶上的天花板还在漏水……但是还可以的哦，我会撑过去哒。” 刚刚四处逛完一遍深知及川彻在放什么屁的及川赖：“……”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沉默到及川赖都以为英明神武的岩泉一也被他哥这样不入流的小伎俩骗到的时候，对面开口了： “刚刚小赖发过来的那段录音是什么东西？” 及川彻：“……” “亲爱的请相信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 岩泉一：“好恶心请你能不能先闭嘴。” 及川彻：“好的亲爱的3” 第316章 好在岩泉一早就熟悉了这对兄弟的打闹模式，简单嘱咐几句就挂断电话去睡觉了。 及川彻其实是提早了几天过来的，在正式加入俱乐部在这里生活之前，他还得花点时间安顿下来，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才行。 两人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到点了就准备出门觅食。 语言不通又遇不到老乡，两人一路用手比划着到了最近的快餐店，推门进去的时候及川彻还在纳闷：“怎么这里的亚洲面孔都是中国人？” “不知道。”及川彻很敷衍地回了一句，径直走到前台点餐，他只知道问了一个小时的路他快要饿死了。 出国第一天，两人凭借丰富的肢体动作磕磕绊绊吃上了饭。 出国第二天，两人已经熟练掌握问路方式并且开始寻觅景点。 出国第五天，两人把周围近距离的景点都打卡完毕，开始进入宅家生活。 出国第六天，两人在第一天的快餐店里面对面坐下。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及川赖叼着从码头整来的薯条，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地嚼着，“之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打电话回家，妈妈说过段时间会和爸爸飞过来看你的。” 及川彻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的叉子，把盘中的意大利面卷在一起，又捣乱，搭着脑袋说：“嗯……可是这里的饭菜好难吃啊。” 及川赖：“将就个几年吧，你总不能不吃饭了。” 及川彻深深叹出一口气。 窗外，广场中央的喷泉水柱很高，洒出来的水花在空中星星点点地落下又消失不见，悠闲的旅客和散步的本地人来来往往，天很快便暗了下来。 及川赖吃完最后一根薯条，拍了拍手，一边说：“房子里的卫生早上都帮你打扫过一遍了，枕头和杯子晒在客厅，平常试试在家里自己做饭吧，总不能每天出门吃意大利面和薯条。” 及川彻：“噢，我知道了。” 及川赖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说：“换下来的衣服要及时洗，每天的训练要适量，另外的打工不要去想，有事情就打电话回来，给我和小岩哥都行。” “每天都要学习，不然等你回国了嘴巴都退化了，学不进去学不会就找小岩哥。厨房里面的东西不多，我问了小岩哥，帮你添了一些比较常用的食材和佐料。” …… 及川赖在喋喋不休，及川彻撑着脑袋看他。 “干什么？“及川赖抬眼。 “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了iwa酱，生活就很难自理啊？”及川彻问。 及川赖反问：“难道不是吗？” 及川彻笑而不答，转头伸了个懒腰：“你也是啊，晚上睡觉的时候别总爱踢被子，偏偏边上睡着个人还喜欢贴过去，好几次被你大半夜勒醒了……回去之后记得定期去医院复查，每天的训练不要太吃力，晚上睡前记得喝一杯热牛奶。哦对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没有吃完饭一定要擦手的习惯吗？” 及川彻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这几天每天吃饭都看你擦好几遍手，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习惯，现在改不掉了？” 第167章 及川赖有时候真觉得及川彻挺那啥的，特别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事情上，简直是一把好手。 他把手里的冰可乐搁回桌上，剩下大半杯也没心情喝了。 及川彻看他这么大反应，耸耸肩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呀。” 他又没有说错什么。 “吃东西还要让我帮你撕包装袋，什么都只尝一点点就丢给我了，纸巾也不随身带了，吃的东西比以前更甜了……” 及川彻连珠串似的报着，视线转了一圈回来，就看见及川赖面无表情的样子。 及川赖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及川彻也不含糊：“某人跟你表白了吧？” “……” 及川赖的表情有了变化：“你一直跟着我？” 及川彻无语：“我还需要跟踪你吗？我用屁股都能猜到！” 他这位向来处事不惊、做事情游刃有余的弟弟，自从那天晚上回来之后就哪哪都不对劲，出门见的人也是在他危险名单里最名列前茅的那一位。 及川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欲言又止。 餐厅的白炽灯投到窗边的座位，两人的面孔被投下片片光影。 良久，及川赖终于开口了。 “所以我应该怎么办？” 及川彻也很新奇：“这种事情原来是由我决定的吗？” 及川赖：“可是哥哥你不是不喜欢菅原前辈吗？” 说到这个，及川彻也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如果你以后带回家的类型是前天在马路上找你搭讪的那个小黄毛，那我还是更能接受爽朗君。” 那个黄毛，腿都没他胳膊粗。 说到前天，及川赖被唤醒了不美好的回忆，整张脸都戴上痛苦面具。 他看着窗外刚刚走过去的一对gay子，说：“我觉得这里很可怕。” 及川彻表示理解：“毕竟这里同性合法嘛。” “好吧，不要转移话题。”及川彻身子往后一仰，模样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反正一切都决定权在你，不用觉得很有压力或者怎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又不是很复杂的数学题。” “但菅原前辈是……” “嗯？” 第317章 “……” 及川赖看着及川彻，半晌又摇摇头：“没什么。” 及川彻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事实证明他的顾虑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身为哥哥的他就是这个样。 “总之还是那句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还不能确定，那就再等等。”及川彻说，“如果他是认真的，那他一定能等。” 店内的流行音乐刚刚结束一曲，及川彻勉勉强强塞完最后一口意大利面，站起身：“回去吧，明天早上还要赶飞机，今天晚上要早点睡了。” 及川赖应了一声，跟着站起来。他这几天晚上因为心绪烦乱睡不着，他哥估计都知道。 …… 第二天早上。 及川赖是自己起来的，他没有叫醒生物钟根本没到清醒时间的及川彻，拉上前一天就收拾好的行李，直接去了机场。 一天多的时间，及川赖醒了睡，睡了醒，等下了飞机，打开手机就是及川彻发来的一长串“？”。 他回了个电话报平安，一边跟着人流往前走，走到车站售票处。 电话另一头的及川彻郁闷得牙疼：“好歹应该把我叫醒的吧？” 及川赖抽出售票机吐出来的零钱，拿上车票，继续在人流中向前：“觉得有点麻烦。” 及川彻抗议：“喂！” 车站的人潮拥挤，广播的声音重复播报着，步履匆匆的人沉默着向前。 及川赖走出封闭的通道，室外的白日光亮照下来，电话另一头的及川彻正好开口问：“妈妈问我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家。” “我刚刚买了票。”及川赖说。 “噢。”及川彻不以为意，“所以大概几点到？” “去东京的。” “……” 大概是太突然，电话那头好半晌没有反应。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及川彻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和刚才相比沉了几分：“你别跟我说你在飞机上那短短几个小时就突然想通了。” “二十五个小时。”及川赖纠正道。 及川彻深吸一口气：“你别跟我说你在飞机上那短短二十几个小时就突然想通了。” “没有。”及川赖回答的时候已经踏上了新干线，“买票的时候正好看到，就买了。” 及川彻：“？” “你去东京找谁？晚上有住的地方？” “没关系，不会睡到大街上的，请放心吧。” 及川彻笑不出来：“我放心才怪，我才不帮你和妈妈说，你等会自己打电话报备。” “好。”及川赖找到位置坐下，“我已经上车了，先挂了，哥哥再见。” “……算了，到时候我再跟你说。”及川彻挂断电话。 及川赖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摁熄屏幕，把手机放进宽大的口袋里，拉上口罩蒙上帽子，准备在路上睡一觉。 车厢安静整洁，同行的旅客和之前的行人一样沉默。及川赖闭上眼睛，黑暗中时而听见广播的播报，机械清朗的女声钻入耳朵，渐渐随同意识一起模糊消散。 …… 又过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抵达目的地的前一刻。 及川赖走出车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站里星星点点闪烁着光亮，是各种路线和提示牌的图文标识。无数提着手提包的陌生人从身边路过，从明亮的车站里走出去，汇入无尽的仿佛被黑暗吞没的夜晚。 东京的车站和仙台的很像，只是更大更新了一些。 及川赖看着路线标识，跟着人流一起往前走，从迷宫般的底下一层走出来，又转乘了几路车，最后终于站在了目的地前。他想自己应该收回刚才那句话，东京的路线明明比仙台复杂太多了。 从地铁口出来的人汇入大街，街道上的车流驶过，人看起来很多，又明明很少，只有林里逼仄的大楼和高楼里灯光的陪伴才稍显不寂寞。 及川赖低头滑动着手机，身边的行李箱被他随意地推到一边。 铃声响了，他接起来。 “喂，妈妈？” “我去朋友家了。” “嗯，两三天就回来。” …… 及川赖敛着眼帘，他听着耳朵里的叮嘱，眼睛看着脚边的绿植。及川妈妈不放心地叨叨了二十分钟才舍得挂断电话，正好及川赖也等到了人。 路灯下，赤苇京治穿着保暖的大衣和长裤，脖子上围着一条乱七八糟的围巾，从路口走过来：“及川？” 及川赖欠了欠身：“抱歉，赤苇前辈，今天突然打扰了。” “不用在意，他们刚才在研磨家里打游戏，所以黑尾前辈让我来接你。”赤苇京治说。 “好，麻烦前辈了。”及川赖点头道。 他在车上给黑尾铁朗发过一条询问住宿的信息，大概是出于对后辈的关心，对方便直接邀请他来自己家里借住。 照理说这里距离黑尾铁朗的家很近，然而及川赖跟着赤苇京治拐过几条路，看着眼前的高楼变成另一座高楼，他打开手机再次确认地址。 走在前面的赤苇京治突然停下来：“木兔前辈，在这边。” 及川赖这才发现刚从一家甜品店里跑出来的木兔光太郎。 “hey！小赖赖！”木兔光太郎拿着两个甜甜圈跑过来，大大方方地塞进及川赖的怀里，“好久不见！距离你们拿冠军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啦！” 第318章 一个多月，其实不算是很久的时间。但及川赖看着面前穿私服的木兔光太郎，同样的大衣和长裤，整理得干净整洁的围巾，没有穿校服和队服的样子给人一下子就成熟了很多的感觉。 “aks！这个给你！”木兔光太郎又把另一个甜甜圈递给赤苇京治。 赤苇接过来，视线从他变得空空的双手上移开：“木兔前辈没有想好要吃什么口味的吗？” 木兔光太郎对手指：“因为有好几个味道都想尝一尝……” “走吧。”赤苇京治笑了笑，回头询问及川赖：“去店里坐着吃可以吗？” 及川赖收回看着两人出神的目光，点点头：“好，谢谢前辈。” 甜品店里。 木兔光太郎兴奋地卷起袖子，他的面前摆着三份不同口味的甜甜圈，在暖光灯的照射下分外可口诱人。 “我开动了！”木兔光太郎说完，拿起第一块甜甜圈咬下一大口。 他吃东西的样子看上去十分享受，边上的赤苇京治和及川赖便在衬托下显得格外斯文。 “及川怎么突然来东京了？”赤苇京治问。 “因为正好想过来看看。”及川赖说。 至于看什么，似乎他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是下飞机后看到车站，买票的时候正好买了开向东京的新干线。 “前辈。” 有个问题，及川赖从刚刚看见两人的时候就想问了。 两人戴着并不像是自己系的围巾，对待对方的态度比上一次合宿见到的时候要更亲密。 “虽然有些冒昧，但是，可以请问一下前辈现在的关系是……？” 第168章 虽然开口询问了，但其实答案显而易见。 及川赖沉默一瞬，缓缓开口：“上次合宿的时候……” 他纠结的样子被赤苇京治看在眼里，意识到什么：“我们是在那之后在一起的。抱歉，似乎当时的答案给你带来了困扰？” “什么什么？”木兔光太郎好奇地凑过来，咬了一半的甜甜圈也舍得搁在一旁，按捺不住分享欲：“是我跟赤苇的事情吗？小赖赖感兴趣的话晚上我可以跟你说哦！” 木兔光太郎看上去真的很想跟他分享，及川赖想要婉拒的话也一时说不出来，还是赤苇京治及时出声解围：“木兔前辈，饮料里的冰淇淋好像快要化掉了。” “啊！我的冰淇淋！”木兔光太郎立马顾不得这边了，转头去嘬口味最爱的冰淇淋球。 话题进行到这里，赤苇京治也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 他问及川赖：“听说菅原正在东京，不知道你有没有告诉他今天过来的事情？” 及川赖摇头：“还没有，大概后天就会回去了，还是觉得不去打扰比较好。” “所以小赖赖是一个人过来玩吗？”木兔光太郎两三口解决完冰淇淋球，继续咬着甜甜圈加入他们的话题，“小赖赖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体育馆喜欢嘛，可以一起打排球哦！” 赤苇京治无奈扶额：“木兔前辈，不会有人专门来东京的体育馆旅游的。” “诶，好吧好吧。” 及川赖看着两人：“……其实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就不用麻烦前辈们了，我大概自己随便去那些地方走一走，之后就会回去。” 对面，赤苇京治闻言点点头，只是思考一瞬后，开口说：“我大概可以推荐一个地方。” “田原町g18坐到日本桥g11，换乘蓝色的线路到t04下站。” “那是什么地方？”及川赖问。 “大概是菅原报考的其中一所大学。” “……” 及川赖张了张嘴巴，但没有发出声音。 他心里的思绪被平定下来，挤压进了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所以前辈你也知道一些事情吗？关于我和菅原前辈的。” 谁知道赤苇京治也略带惊讶地扬了扬眉，边上的木兔光太郎问得更直白：“难道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及川赖不明白两人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们都以为你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诶，合宿的时候看你们比黑尾和研磨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明明就像是已经交往三年了的样子！” 木兔光太郎形容得很夸张，及川赖听完，面上的疑惑更加明显。 秉持着对待后辈要友爱友善的信条，加上还是他很喜欢的打排球很厉害的后辈，木兔光太郎连东西都不吃了，开始给及川赖回忆他和菅原孝支在旁人面前那些十分小众的互动。 可惜讲到最后及川赖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木兔光太郎阿巴阿巴地去抱怨：“赤苇，这样的就是木叶说的‘木头’吗？那其实比起来我也没有很‘木头’吧，下次不能让木叶那家伙继续这么说我了。” 及川赖还坐在那怀疑人生。 按照木兔前辈的说法，大概全世界都早以为他们在一起了，除了他。 木兔光太郎难得能遇见一个比他更‘木头’的，助人为乐的热心肠瞬间燃烧起来：“小赖赖放轻松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这也不是一件，呃怎么说呢，不是一件天塌下来一样的事情啦。” 而及川赖久久沉默，过了良久才硬挤出来：“甜口的和辣口的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 木兔光太郎停止了咀嚼。 第319章 “……赤苇我以后一定会多吃蔬菜的。” 赤苇京治对及川赖点点头：“谢谢。” 及川赖：“……不客气。” 赤苇京治看着他，这个私底下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小男生，其实很难将他和在赛场上攻守果决的最强攻手联系在一起。 “木兔前辈说的是对的。” “嗯？” 赤苇京治的面色柔和下来，他笑了笑，说：“放轻松，其实一切都在你。可以想象一下对方存在和不存在的未来，会发现答案其实很简单。毕竟你现在已经站在这里了，不是吗？” 大脑控制着身体，但有时身体也会先一步大脑，他们称之为本能。 当他买下开向东京的新干线时，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 嘟嘟—— 桌上的手机振动，及川赖瞥了一眼，是及川彻发来的消息——你现在在哪里？ 及川赖对赤苇京治和木兔光太郎说了句抱歉，打开手机发送地址，又问：怎么了？ 及川彻回复没什么，让他待在原地不要动。 直到二十分钟后，甜品店的店门被骤然推开，一个裹挟着寒气和身影跑进来。 菅原孝支没有晚上独自出门的习惯，只是傍晚在房间里突然收到一条信息，就匆忙套上外套跑出来了。 赤苇京治早在窗外就看见了人，他已经拉着木兔光太郎站起身：“木兔前辈，要去尝尝其他口味的吗？顺便帮另外两位也带一点回去吧。” “好啊好啊好啊。”木兔光太郎一直专注在吃甜甜圈，直到熟悉的身影走近了才认出人来，“哦！菅原你来啦！我跟你说小赖赖他居然唔唔唔唔——” 赤苇京治跟来人点头致意，捂着木兔光太郎的嘴巴走远了。 及川赖也从位置上站起来。 他没想到他哥的行动力比他还强，短短几分钟的工夫就直接把人叫了过来。哪怕在他原本的打算里，他其实还并没有做好和菅原孝支见面的准备。 他看上去来得很匆忙，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凌乱地盖在额前，围巾也没有戴上，喘着粗气，白雾很快迷蒙了镜片。 菅原孝支索性把眼镜摘了，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及川赖跟着缓缓坐回去，想了想，把自己还没喝完的热饮推到对面。 “谢谢。”菅原孝支低低说了一句，接过来润了几口下肚。 看样子刚才跑了不少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半晌才缓过来。 “及川怎么突然来东京了？” 菅原孝支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 他记得上一次和及川赖通电话，说是从阿根廷回来之后就会回家，下一次见面大概就是三月份的毕业典礼。在此之前，及川赖并没有提起过他中途会来东京的事情，以至于刚才收到他哥哥催命一样的信息和电话，他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来……玩几天。” 及川赖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用这个最简单，却又最没有信服力的理由。他一个人，带着刚从阿根廷带回来的行李，往和家反方向的东京跑，大概其实是有些叛逆地吧。 菅原孝支只是愣了愣，倏而便展开熟悉的笑靥：“原来是这样，那及川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他一直都是这样，很少向及川赖追问为什么，只会询问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有哪里需要他的帮忙。 “在黑尾前辈家借住几天。”及川赖说。 “好，那我送你去车站？” 外面的天比之前更黑了，窗外透进来的亮光比几分钟前还要刺眼。 及川赖不知道菅原孝支是从哪里过来的，刚坐下只是喝了一口水，这会儿就送他去落脚点，就好像专门往返一趟只是为了送他回到晚上的住所。 他慢慢意识到木兔前辈说的，那些看上去就不会是普通前后辈关系会做的事情，都是什么。 而这件事，从他刚加入排球部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持续到现在了吧。 “不用麻烦前辈了，黑尾前辈的家就在附近，而且木兔前辈和赤苇前辈都在。”及川赖说。 “……如果前辈今天晚上有时间的话，我想我可以晚点再回去。” 第169章 校考已经结束了，菅原孝支最近确实没有需要忙的。 但他总感觉今天的及川怪怪的，所以他没有立刻回答。 赤苇京治和木兔光太郎正好拿着一袋打包好的蛋糕回来。 “那我们先帮你把行李箱带走吧。”赤苇京治拉过倚在墙角的箱子，准备和木兔光太郎先回去。接下来的情况，他们继续待着也不太合适了。 “地址应该已经发给你了，万一找不到就打电话，到时候我出来接你。” 菅原孝支抿了抿唇：“还是我晚点送他过去吧。” 及川赖摇头：“不用麻烦前辈，我可以找到路的，太晚的话前辈回去不方便。” 三人在这斡旋，最后木兔光太郎表情十分费解地插进来一嘴：“菅原今晚没有事情的话，不可以一起去黑尾家吗？” “……” 十五分钟后黑尾打开家里大门：“咦？你们在路上又捡了一个？” 半路被“捡”回来的菅原孝支：“打扰啦。” 黑尾铁朗的父母不在家，几人换好鞋子进屋，客厅的地面上坐着正在打游戏的研磨。见来人了，他象征性地抬了抬脑袋，简单打完招呼后继续投入进闯关游戏里。 第320章 “抱歉抱歉，家里有点乱，你们随便坐就好。”黑尾铁朗在厨房忙活了一阵，端了几杯水出来，问及川赖，“要吃点什么吗？” 从仙台到东京，几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估计没怎么吃饭吧。 及川赖摇头：“赤苇前辈和木兔前辈刚才请客了甜甜圈，现在不是很饿，不用麻烦前辈。” 赤苇京治抬头：“再吃点吧，刚才见你也没吃下去几口。” 木兔光太郎也在一边说：“就是就是，及川都没我吃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多，晚上肯定会很饿的！” 菅原孝支也有印象，刚才及川赖放在面前的甜甜圈最多就咬了三口，比之前吃的还少了。他站起身问黑尾铁朗：“家里还有什么食材吗？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做一点。” 在一群没怎么踏进过厨房的青春男高中，突然出现一个会做饭的，那简直跟神明降临没什么区别。 黑尾铁朗：“想吃秋刀鱼。” 木兔光太郎：“烤肉烤肉！” 就连一直没出声的孤爪研磨也开口了：“苹果派，如果可以的话，万分感谢。” 及川赖没说话，因为他确实不太饿。 赤苇京治站起身，和菅原孝支一起走进厨房：“我来帮你。” 虽然大家都很不客气地报了菜名，但肯定不会就放着菅原孝支一个人忙活。黑尾家里的厨房最勉强也只能塞得下三个人，索性把桌子一抻，直接把厨房搬到客厅里了。 黑尾铁朗擀着手里的面团，一边拉着菅原孝支嘀嘀叨叨：“菅原最近在忙什么呢？很早之前就听大地说你来东京了，不过都没找到机会去拜访。” “前段时间刚结束校考，现在没有忙什么了，一直待在房间里，偶尔会出门逛一逛。”菅原孝支说。 他把解冻的鱼放在砧板上开刀花，落刀很快，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三条，连吃惯了的黑尾铁朗都忍不住咋舌：“真看不出来啊菅原。” “平常在家里没事情干，就会学做一点饭菜。”说着，菅原孝支已经处理好了最后一条，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赤苇京治也端着腌制好的肉跟进去，鱼肉放在一起烤。 两人把一切都收拾好后，厨房就留着及川赖和木兔光太郎一起盯着烤盘上的食物，其他人继续在客厅准备别的食材。 过了一会儿，木兔光太郎把烤盘边上的油菜花夹出来，稍微过了火的蔬菜还是嫩嫩的，看上去很清口：“芥末芥末，芥末在哪里~” 黑尾铁朗听到动静，立马跑进来制止他毫无章法的翻箱倒柜：“芥末明明一直放在那里啊！左边的台面上，在叫你呢！” 木兔光太郎挤了芥末在碗里，拌了拌，献宝似的端出去：“aks！快来尝尝！” 没有人会抢这第一个出炉的食物，因为赤苇京治的口味一般人还是望尘莫及。于是木兔光太郎袖子一撸，顶替赤苇京治的活，让他端着碗筷去客厅一边看电视休息一边吃了。 整个厨房只剩下及川赖一个人，他一边翻着鱼肉和猪肉的面，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对话。 “所以菅原之后会一直待在东京了吧，那以后就能经常见面了，话说泽村他们什么时候能再来一趟，感觉看上去也是做饭很好吃的类型。”黑尾铁朗摸了摸下巴，盘算着。 “如果能被顺利录取的话，之后应该会搬进学校的宿舍。”菅原孝支说，“大地应该会留在宫城，想吃的话可以抽空一起回去，不过其实他做的饭也一般般啦。” “那菅原什么时候可以被录取啊？”木兔光太郎问。 “考试已经是月初的事情了，差不多这几天就会发邮件。”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过一会，及川赖端着满满当当还在滋油的烤鱼烤肉出来。 所有人瞬间停下手上还在干的事情，一人拿着一双筷子凑过来。 黑尾铁朗打量片刻：“肉是不是少了？” 及川赖：“我先尝了一块有没有熟。” 黑尾铁朗控诉：“偷吃就偷吃吧，明眼一看就知道少了不止一块肉，你看这有一条鱼都少尾巴了！” 菅原孝支摸了摸后脑勺：“鱼尾巴应该是我刚才切的时候不小心切掉了的吧。” 关于这一盘里失踪的鱼尾巴和烤肉，及川赖拒不承认，菅原孝支帮忙打掩护，黑尾铁朗手里拿着在厨房垃圾桶里掏出的一条啃得十分干净的鱼尾巴骨也拿他没办法。 黑尾铁朗怒。 不知是该算晚饭还是算夜宵的一顿下来，吃得最多的是已经啃了三个甜甜圈的木兔光太郎，其次居然是及川赖。 黑尾铁朗连最后一口心爱的秋刀鱼都没有抢到，握着空空的筷子痛心疾首：“你还说你不饿，不饿吃得比我还多。” 及川赖摇摇头：“本来不饿的，但是烤好之后突然就觉得饿了。” 木兔光太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确实，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拒绝烤肉，还有烤鱼。” 黑尾铁朗只好偷偷摸走一块孤爪研磨的苹果派，背过身不去看幼驯染幽怨的眼神，一边邀请菅原孝支：“今天晚上就和及川一起住下吧，现在很晚了，公交和电车都快要停运了。” “对哦对哦。”木兔光太郎啃着盘里最后一块肉，连连点头，“然后明天起来再一起做早饭吧，菅原你做饭也太好吃了，所以我们明天的早饭也是烤肉吗？” 赤苇京治无奈：“木兔前辈，早上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 第321章 黑尾铁朗：“我家冰箱里的肉已经吃完了，你明天早上想吃也吃不上。” 木兔光太郎：“嘁——” 菅原孝支用手机查看了一下班次，黑尾没有说错，最近一趟的公交和电车肯定是赶不上的，然而这一班已经是末班车了。 他收回手机：“那就打扰了。” 黑尾铁朗摆摆手：“没事，正好我父母出去旅游了，还有一间空房我一会儿收拾一下。” 几人把餐桌剩下的残余收拾好，之后就拿着行李上二楼。二楼一共有两间客房，按照黑尾铁朗的打算，正好两两一间，研磨跟他睡他自己的卧室。 及川赖有眼力见，他总不能跑去加入赤苇京治和木兔光太郎的二人世界，也不会冒昧地加入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于是推着自己的行李箱，慢悠悠进了剩下的这间空房。 他打开灯，询问还站在走廊上的菅原孝支：“前辈不进来吗？” 菅原孝支看上去有些踌躇：“突然想起来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我先出门去一趟便利店。” “不用的。”及川赖出声拦下他，打开行李箱，“我这里有几条新的，在国外买的，没有穿过，前辈不介意的话可以洗完澡换上。新衣服也有，都是没穿过的。” “啊……好，好的，不介意。” 两人站在房间里，略显窘迫的还是菅原孝支。 他还是觉得今天的及川怪怪的，刚才在客厅人多的时候还好，但现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窗户关着，哪怕站在走廊上都莫名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总有一种，好像对方知道了什么事情一样。 忽而边上的房门打开，黑尾铁朗探出一个脑袋，看见走廊上的菅原孝支时愣了愣：“是准备去洗澡了吗？浴室在楼下，客厅对着的那一间就是，洗完记得敲门跟我们说一声哦，晚点我们再下去洗。” 说完，他干净利落地带上门，隔绝了房间里游戏机的声音，走廊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菅原孝支呼出一口气，走进房间，从及川赖的手里接过衣物：“那我先去洗漱了，等会上来叫你。” 及川赖点头：“好。” 菅原孝支刚走，及川赖就收到了及川彻的信息。 【彻】：人呢？ 【赖】：我在 【彻】：你觉得我在问谁（微笑） 【赖】：哦，也在 【彻】：…… 【彻】：我记得我没跟他说过要你们晚上睡一起 【赖】：我们在黑尾前辈家，不是旅馆 【彻】：哦……黑尾前辈又是谁？ 【赖】：一位前辈，毕业前是东京强校的队长，跟我们打过比赛，你应该见过的。 【彻】：哦，那就好 及川彻只是过来确认，知道及川赖没有露宿街头就放心了，最后阴阳怪气地夸了一嘴菅原，不过消息刚发出来三分钟就又被他撤回了。 黑尾铁朗家的隔音很好，两人先洗完澡后就回房间关了门，连隔壁两对下楼洗漱的声响都没有听见。 “已经十一点了。” 菅原孝支看一时钟，转头望向这间房里，唯一的一张床。 及川赖早就窝上去了，见菅原孝支看过来，挪了挪屁股往里面缩，空出的位置再睡一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我可以睡这吗？”菅原孝支指了指空出来的半张床，语气不是很确定。 及川赖看着他，表情似乎是在说：如果让前辈睡在地上是不是有点太不像话了。 “……” 菅原孝支摸了摸鼻子，去关了灯，转身回到床边躺下。 没了灯，房间里变得漆黑，唯一的光源是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 及川赖平躺在那，感受到身边的床铺陷下去，他突然开口：“前辈。” “嗯？” “其实我听到了。” “什么？” “那天晚上你们从坂下商店出来之后，我说我没听到什么，其实是骗你的，我全都听到了。” 第170章 黑尾铁朗家的隔音很好，好到连菅原孝支差点从床上摔下去了，隔壁也没人听见来查看一下。 及川赖安安静静地等着，等边上的人扶稳了床头，两人陡然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刚才还要寂静，就像房间里的空气骤然被人抽空了一样，安静到不像话，不正常，更多地像是心里在作祟。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到菅原孝支的声音，他大概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僵硬地吐出一句：“要不我还是打地铺吧……” 然而及川赖十分慷慨地挽留了他：“不用了前辈，继续睡就好。” 菅原孝支想说他今天晚上大概是睡不着了，上下唇瓣在黑夜中翕动几下，但没能成功发出声音。 及川赖接着说：“房间的柜子里没有多余的床铺了。”他刚才睡前就看过，而且现在两边房间的人大概都准备睡觉了，现在出去把人叫出来，会很打扰。 菅原孝支坐立难安：“没关系……楼下还有沙发。” 他扶着床头柜，嘴巴紧张地抿着。刚才及川赖的一句话像是冲击波瞄准了他的大脑，现在他整个脑袋都乱乱的，混乱过后就是无尽的茫然，他想现在的他应该先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冷静一下。 菅原孝支站起来，及川赖干脆拉住了他的袖子。 “前辈？冷静一点。” 第322章 菅原孝支单手掩面，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哭了：“……抱歉，我在努力了，但冷静不下来……” 怪不得他总觉得那天之后的及川怪怪的，原来他的老底早就已经全被掀了。 黑暗中，及川赖好像都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咳，前辈，不至于的。” 菅原孝支被及川赖拉回床沿边，仰头看乌漆嘛黑的天花板，一整个欲哭无泪。他甚至都不敢回想那天他们三个人都说过什么话。 及川赖从另一侧下床，起身走到门边。 背后传来菅原孝支弱弱的恳求：“能不能不开灯……” 于是及川赖在黑暗中绕了一圈回来，想了想，在菅原孝支的身边坐下。虽然坐下的那瞬间，旁边的身影明显僵硬了一瞬。 及川赖突然就明白他哥和赤苇前辈的第一反应为什么都是劝他淡定思考了。此时的他看着比他之前还要慌乱几十倍的菅原孝支，原本心底仅剩的一点不知所措都没了影，冷静地可怕。 这大概就跟看到一个比自己更加害怕的人时，自己原本害怕的内心也会慢慢冷静下来，是一个道理吧。 菅原孝支不说话，及川赖就坐在一边等他慢慢消化这件事。 一片漆黑里，看不见时钟上的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及川赖才听见菅原孝支闷闷的声音：“应该很晚了，及川你先睡吧。” 及川赖很诚实道：“我大概今天晚上睡不着。” 菅原孝支继续掩面：“好巧，我也是……” 但两人总不能呆呆地在床边坐一整晚。 “抱歉，前辈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吧，这件事我应该明天早上再跟你说的。”及川赖委婉地提出一个方案。 “好。”菅原孝支点了一下头，慢慢将捂住脸的双手放下，“我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听到，先睡觉吧。” 两人又重新躺下。 及川赖虽然容易失眠，但二十五小时的飞机加上六个小时的新干线，他的身体和精神已经很疲累了。即便脑袋里塞满了很多事情，没过一会儿依旧安安心心地睡了过去。 临睡前，他在两人中间塞了几个枕头，说是用来保护菅原孝支的。但在他睡着的一个小时后，这两个枕头就形如虚设了。 跟及川赖的假失眠不一样，菅原孝支是真的难以入眠。他睁着眼睛躺在那，直挺挺的，生怕翻个身就会吵到边上已经睡着的人。 当及川赖又犯了坏毛病，整个人八爪鱼似的贴上来时，菅原孝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悲戚戚地拢了拢被子，确认身边的人不会着凉，伸手去够桌上的手机。 他不清楚及川现在是什么态度，也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 事已至此，先拍张照片留念吧。 然而一拍完，他就因为感觉自己为爱变得像个变态，感到更难过了。 …… 第二天早上。 木兔光太郎和黑尾铁朗左等右等，一直到九点多了都等不到菅原孝支下楼。 木兔光太郎为了那一口心心念念的早饭，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我去叫菅原和小赖赖起床！” 黑尾铁朗只是思考了一秒，紧接着跟上：“我也去。” 赤苇京治和孤爪研磨坐在沙发上，狐疑地看向两人往楼上奔去的背影。 孤爪研磨问：“这样合适吗？” 赤苇京治抿了一口温水：“我们也没办法制止。” 说的也是。 孤爪研磨点点头，继续低头玩游戏机。 “但是。” 赤苇京治一个大喘气，放下杯子起身跟上，“我觉得可以一起去看看。” 孤爪研磨：“？” “可能会很有意思。” - 二楼，木兔光太郎和黑尾铁朗站在走廊上，沉默地看着房间里的情景。 要知道让木兔光太郎安静下来其实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赤苇京治走上前，探头，收回视线，礼貌地关上门。 “走吧木兔前辈，早餐还是请交给我吧。”赤苇京治对木兔光太郎说道，拉着人下楼，把隐私归还给房间里的二人。 然而黑尾铁朗不一样，他百思不得其解，一手撑在墙上思索了两秒，果断掏出手机，打开房门拍了张照，这才心满意足地下楼。 半路碰到往上走了一半的孤爪研磨，黑尾铁朗心情特别好地招招手，揽着他的肩膀带人往楼下走：“呦研磨，早上好！我们下楼和赤苇一起做早餐吧！” 孤爪研磨：“……？”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小黑看上去这么开心？ 四人自顾解决好早饭，很有默契地没有上楼打扰。一直等到又过了半个小时，及川赖才悠悠转醒。 这个时候的菅原孝支已经醒了，他见及川赖下意识往自己怀里缩了缩脑袋，伸手去挡床头窗缝里透进来的光。 又过了一会，及川赖醒神了，他抬眼。 菅原孝支心虚地别开眼。 “早上好。”及川赖说。 菅原孝支抿了抿嘴巴：“嗯……早上好。” 及川赖低头，两人还维持着一整晚的姿势，换作及川彻大概前半夜就会把他摇醒让他重睡了，但菅原孝支坚持了一个晚上。 “抱歉。”及川赖收回胳膊和腿，又躺了一会才道，“前辈，有个事情……” 菅原孝支心脏又开始痛了，他别过脸，摆手说：“没关系的不用再说一遍了。”嘴上说可以当作昨晚没听到，但事实上根本做不到。 第323章 更别说这孩子还很实诚地当真要再说一遍，换谁都受不了。 及川赖：“好吧。” 两人慢悠悠起床下楼。 及川赖有些沉默，菅原孝支一脸想死。两人在餐桌边坐下，木兔光太郎和黑尾铁朗下一秒跟着坐下。 黑尾铁朗笑得诡异，木兔光太郎一脸八卦。 “怎么了吗前辈？”及川赖抬头问。 两人又齐齐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赤苇京治&孤爪研磨：“……” 餐桌上只有两人在安安静静吃东西。 菅原孝支把盘里那枚糯米粽的粽叶拨开，把里面的粽子放到及川赖的盘里，又把他那枚没剥过的拿到自己这边。 黑尾铁朗和木兔光太郎就杵着脑袋看，看及川赖很自然地夹起那枚粽子咬了一口，再喝一口汤，慢条斯理地继续吃，仿佛已经习惯了一样。 木兔光太郎和黑尾铁朗沉默了。 两人同时起身下桌，走远了背过身蛐蛐，木兔光太郎的声音一点都掩不住：“我跟你说，他昨天明明不这样。” 黑尾铁朗：“我还以为能看好戏呢，明明也就这样啊。” 赤苇京治和孤爪研磨都懒得提醒两人。 菅原孝支也不知道及川赖为什么没有特别的反应，但既然及川不抗拒，他也就跟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一样，帮他把不喜欢的都挑走，再把他会吃的加进去，吃完后再递给他纸巾擦手。 就好像两人之间从没有挑明过什么一样。 及川赖一共在东京待了三天，大部分时间是菅原孝支陪着他到处逛，偶尔会叫上另外四人一起出门吃饭。 孤爪研磨有时候会因为打游戏不来，但黑尾铁朗和木兔光太郎几本随叫随到。他们觉得这两人实在有趣，特别是黑尾铁朗被木兔光太郎科普了第一晚两人还没碰面前的事情后，他对及川赖和菅原孝支的兴趣就更浓了。 一个坚定的反峒主义战士，在惊觉gay到自己身上后难以接受地跑到了对方所在地，同床共枕一晚后疑似被策反成功。 无人知晓那天晚上，在他卧室隔壁的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细思极恐啊细思极恐。 “下午就打算回去了吗？”黑尾铁朗企图挽留，“要不再多住几天呗？” 他对于及川赖明天就要回宫城一事感到十分遗憾，毕竟他真的很喜欢看这俩人搞暧昧。 及川赖摇头：“我妈妈还在等我回去。” 黑尾铁朗没办法，颇为遗憾道：“好吧好吧。” 吃完午餐，及川赖婉拒了其他人要来送别的提议，拉上行李箱等待开往车站的公交，菅原孝支陪他一起上的车。 虽然及川赖没有明说，但两人都心照不宣，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当作没有发生过，起码在离别之前需要给个结果。 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到了站。 车站一如刚来时人流不绝，来往的人群仿佛挤着人往前走。 及川赖手里拿着刚买的车票，不远处就是进站口。 “前辈下一次回宫城大概是什么时候？”及川赖率先开口。 菅原孝支愣了一下才答：“大概是……三月份吧，会回来参加毕业典礼。” 及川赖点点头。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 其实及川赖的想法很简单。他从来到东京的第一天开始就按照他哥的方法去做，睡觉，吃饭，逛街……事实证明，在和菅原前辈一起的时候，他并不会对以上任何事情感到抗拒。 如果这些能作为代表，那就证明他能适应未来的生活中有菅原前辈的存在。 至于这样的角色能否由另一个人来替代，又或者是直接剔除，相比较而言，或许他都不会更喜欢。 及川赖送开拉着行李箱的手，上前一步，将还在愣神的菅原孝支抱住。 “那前辈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发信息，我来车站接你。” 第171章 那天，及川赖回到宫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临走前他看到菅原孝支怔愣地在原地站了很久，走得匆忙，不太记得他当时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后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晚刚下车，他就收到了木兔光太郎的恭喜简讯，据说黑尾铁朗那天晚上吃秋刀鱼都没有挤柠檬——他以为这俩人不应该走得这么顺利吧，哪知道就一个下午的工夫，昔日惺惺相惜的对手里就又有一对走在了他的前头。 老黑心里苦但老黑不敢跟爪爪说。 这几人很理所当然地消化了这个消息，毕竟几天前听到这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消息都比这次这个来得让人反应大。 说起来，对此最没有实感的还是两位当事人。 菅原孝支被及川赖临走前的一抱彻底搞蒙了，那天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车站，坐上公交原路返回，呆愣愣地敲响黑尾铁朗的家门，万幸赤苇京治还在。 有了赤苇的帮忙，菅原孝支又给及川赖发了消息，最后才确认——那肯定不是拒绝他的意思。 然而，他们现在异地了。 这个悲伤的消息唯一治愈了黑尾铁朗，让他就着没挤柠檬的秋刀鱼扒了两碗米饭。听到哥们的爱情之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遂，那他就放心了。 …… 之前及川赖因为要准备期末考，加上后来陪他哥哥出国，他和菅原孝支其实断联了一段时间，不过最近两人的联系频率又慢慢涨回来了。 第324章 及川赖甚至觉得菅原孝支变得比之前还要粘人了。 从早上起来吃的什么早餐，到睡前看的最后一部综艺；今天出门见什么人穿什么衣服干了什么事情，明天准备穿什么衣服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情；早上心情怎么样，晚上心情怎么样，现在心情怎么样……洗个碗回来的工夫，聊天框里就会多出来几十条消息。 及川赖白天会去体育馆训练，有时候等看到消息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不过每次他回复完消息，对面无一例外都是秒回，他都能想象出菅原孝支一直百无聊赖捧着手机等他回消息的样子。 对此及川赖一直有些愧疚，因为他没有经常看手机的习惯，好几次都会错过对方发来的消息。不过也因为这个，他现在每天越来越频繁地去看手机了。 大概是及川赖回宫城的第三天，菅原孝支就收到了考核通过的通知邮件，拿到了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等东京那边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后，他当晚就买了第二天回来的车票。 及川赖是前一天收到这个消息的，当时的他正坐在家里的餐桌上。 及川妈妈终于袒露了多日来的担忧：“网瘾伤身体，注意科学用眼。” 及川赖默默关上手机。 饭吃到一半，他说：“妈妈，明天社团里的一位前辈从东京回来，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是阿菅吗？”及川妈妈问。 “对的。” 及川妈妈特别高兴的样子：“好呀好呀，你们晚上去玩吧，要是不回家提前说一声就行。” “？” “妈妈我晚上会回家睡的。” 及川妈妈摆手：“没事没事，咱们家不搞门禁，你哥不也三天两头跑小岩家里去。” 及川赖：“……” 感觉妈妈很奇怪，但又不敢多问。 菅原孝支的车次是第二天下午四点到站。 及川赖提早了半个小时，他站在车站外的空地边，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熟悉的身影。他招了招手，菅原孝支也很快看见他。 两人在穿梭的人潮里走近，菅原孝支几乎是拉着行李小跑过来的，一到面前就撒手丢了行李杆，一个熊抱上去。 没有人比他更惨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表白被对方听见，坦言后心惊胆战一整晚，虽然是虚惊一场但第二天就被一个人抛下开启了长达半个月的异地恋。 那可是半个月只能睹物（手机）思人的异地，他觉得心里没底极了。 没有安全感，每天只能靠着向对方发琐碎的生活碎片过活，一天看八百次手机，这样空落落的日子终于被相见的这一个拥抱填满了。 哪怕先前已经在电话里问了无数遍，菅原孝支见面问的第一句还是：“及川你那天是同意了的意思对吗？对的吧对的吧！” 及川赖一手帮他拉住正往下坡溜走的行李箱，在来往行人的注视下耐心回应：“嗯，对的。” 菅原孝支的眼睛更亮了：“那现在一起回我家吗？” 及川赖闻言一愣：“啊？” 菅原孝支：“诶？” 两人面面相觑。 菅原孝支说：“你妈妈说她今晚出门，大门锁好了，钥匙也带走了，大概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及川父母工作忙，经常突然出差，及川赖已经习惯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我妈妈经常会这样，所以我一直会把钥匙带在……” 及川赖话语一顿。 口袋是空的。 妈妈好像把他的家钥匙掏走了。 菅原孝支跟着探头：“钥匙带在身上吗？” 及川赖：“……我妈妈带走的那把可能是我的钥匙。” 两人大眼瞪小眼。 “话说前辈，我妈妈和前辈的妈妈之前好像经常会通电话。”及川赖突然提起来。 菅原孝支抬头看天：“啊，是……我妈妈说跟及川的妈妈特别聊得来。” “特别聊得来的话题是我吗？” “……” 菅原孝支发现及川赖特别喜欢打直球，快准狠，一招致命的那种。 及川赖了然：“我们妈妈应该都知道了？” 菅原孝支松开手，摸摸鼻子：“对不起。” 虽然他只跟自家妈妈说过，但听及川这么一说，大概对面也早就猜到了。 及川赖很少看见菅原孝支这幅无措的模样，倏而粲然一笑：“有我哥哥在，我妈妈能看出来什么一点都不奇怪，原本我还在想应该怎么跟她说，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需要了。” 毕竟连他回家的钥匙都拿走了。 隔着屏幕的通讯到底不如面对面，句句有回应的踏实感充实了一路。菅原孝支喋喋不休地说着很多事情，及川赖就在一边安静聆听。 两人绕路去以前经常吃的店里买了些点心，慢悠悠往菅原孝支的家里走。 菅原家里也没有人。 厨房的冰箱里有今天刚买的新鲜食材，客厅和房间的卫生早就打扫好了，桌上留了菅原妈妈的纸条：今晚家里没有人，两个人自己待在家里要乖乖的哦。 “……” 破案了，是双方的妈妈们一起商量好的。 及川赖把纸条拿起来，扫了一眼，说：“我知道最近有一个新开业的森林温泉。” 菅原孝支肯定道：“那我们现在过去应该能碰见她们。” “不过还是先看看晚上吃什么吧，或者我们可以出去吃。”菅原孝支说着，将行李箱和外套在玄关处放置好，直奔厨房。 第325章 及川赖趿拉着拖鞋跟在他身后。 菅原孝支拉开冰箱的门，及川赖就站在他身后，凉气扑在两人面上。 及川赖凑近看了一眼，顺势将下巴搁在身前人的肩膀上：“前辈我想吃拉面。” 菅原孝支感觉到肩膀一沉，呼吸喷洒在皮肤上，痒痒的。 他伸手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大袋东西。 及川赖犹豫：“这些会不会有点多。”再叫几个人来应该都吃不完。 菅原孝支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了一大半回去。 及川撒个娇，他就觉得自己能做一辈子的拉面tt。 “要吃叉烧吗？”菅原孝支问。 及川赖：“可以多加一点，嗯，蔬菜也想要。” “溏心蛋呢？” “想要，但只想要半个。” …… 及川赖发现了，只要他跟菅原前辈贴贴，对方基本就会有求必应。 虽然不贴贴也一样，但相比较而言，前者的时候会变得超级好说话。 就比如两人刚解决好晚饭，及川赖凑到正在洗碗的菅原孝支面前：“前辈我晚上睡在哪里？” 菅原孝支也很真诚：“不能一起睡吗？我的卧室可以睡得下两个人的。” 及川赖：“真的可以吗？” 菅原孝支郑重点头：“当然可以。” 及川赖心满意足了。 抛开别的不谈，为什么他晚上睡觉总喜欢挂在别人身上？说来说去到底还是因为那样的姿势特别舒服啊。 至于避嫌什么的，其实也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算上大通铺，两人早就睡在一起好几次，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了。 第172章 及川赖和菅原孝支正在交往的事情一直是秘密。 远在东京的四人组没有说漏嘴，当事人也没有主动透露。等乌野排球部的大家得知这个消息，已经要等到毕业典礼的那个早上。 三年级生刚和班级照完相，社团的后辈一个个的都找来了。 田中龙之介一眼发现排球部三年级生的与众不同：“suga桑，为什么你们的校服和他们不一样？” 其他毕业生都穿着乌野统一的黑色立领校服，然而菅原孝支三人却套着一件颜色偏浅的外套。 “因为校服没有纽扣嘛，所以带一件有纽扣的衣服。”三人如是说。 赠送纽扣已经是毕业季的传统了，但乌野的校服一直是拉链的，唯一能拆下纽扣的只有统一发的白衬衫。但是让他们把从贴身衣物上取下来的纽扣送出去，总感觉特别奇怪。 所以三人一拍即合，一起买了同款外套，口袋里还装了好几个纽扣。 “这些都是给大家准备的。” 菅原孝支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捧的小纽扣，给社团里的后辈们一个一个发过去，泽村大地和东峰旭紧随其后。每个人发的纽扣样式都不一样，看得出来是事先精心挑选过的。 他们社团里的后辈人多，当前辈的自然要准备好一份小心意。 一人三枚，刚刚好。 日向翔阳举着纽扣在太阳下欣赏，一边发出“哇”的惊叹一边寻找更好看的角度。等低下头，他的视线恰好扫过泽村大地的衣领，愣了愣，提醒说：“诶，大地桑，你衣服上的第二颗纽扣好像掉了。” 刚刚三人送出去的都说是从第三课纽扣的位置上摘下来的，反观旭前辈的外套还完好无损，大地前辈的胸前空荡荡的。 大庭广众之下被日向翔阳赤裸裸指出来，泽村大地倏忽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啊这个，这个嘛……刚刚就，就送出去了。” 严格来说也不是刚刚，其实早在刚到学校的那会就送出去了。 泽村大地说这句话时，人群中，站在最前面的缘下力表情神秘莫测。 缘下力的同学是这次毕业典礼的主策划人，他今天早上过来帮忙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看到泽村大地第二枚纽扣的赠予对象。 毫不意外，隔壁女子排球部的队长。 两人在三楼的走廊上互相交换了东西后就分开了，双方都很羞赧的样子——哦哦！ 缘下知道了前队长的小秘密，但身为被委以重任的现队长，他要稳重一点，即便是掌握了前辈的桃色新闻也不可以轻浮！ 但是其他人都对此表示十分好奇，特别是日向翔阳。 “原来前辈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日向翔阳很兴奋，激动得仿佛当事人之一是他一样，“是谁是谁？我们都认识吗？” 有八卦，全队竖起耳朵听，田中龙之介的耳朵都快凑到泽村大地的嘴巴里了。 老实本分的大地桑居然在毕业当天曝光恋情，求问嫂子是谁！ 泽村大地：“……你们走开点。” 眼看从本人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众人又将八卦的眼神投向和泽村大地关系最好的菅原孝支和东峰旭。 可惜后者也是纷纷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 恰在这时，眼神锐利的日向翔阳动作一顿，指着菅原孝支的外套：“suga桑的纽扣怎么也少了一个？” 从上至下，第二枚纽扣不翼而飞，乍然望去空落落的。 菅原孝支一点不像泽村大地一样扭捏，大大方方地说：“放在这里的纽扣就一枚，已经送出去啦。” 好家伙，这个也有情况！ 菅原孝支平常就很好说话，大家不怎么害怕他，这会就凑得更近了，满怀期待：“suga桑，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枚纽扣现在在哪里！这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求求了！” 第326章 然而菅原孝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及川赖就施施然摊开了手掌：“大概在这里。” 众人纷纷回头，目光汇聚在及川赖手中那个和他们刚才收到的并无二致的小纽扣，摆摆手示意小孩子别捣乱：“哎呀及川你不懂啦，这个不一样的，你手上那个我们都有的啦。” 他们不信，及川赖也没有办法。 众人紧接着继续逼问菅原孝支，后者无奈摊手：“及川手上的那个就是。” “……” 所有人唰一下回过头。 众目睽睽之下，及川赖神色淡定地摊开另一只手的手掌——三枚细节不同的纽扣，这才是菅原孝支他们刚才一个一个发过来的。 至于他手上的另一枚，是典礼开始之前菅原孝支特意剪下来给他的。 所以菅原孝支的纽扣，他手上有两枚，跟大家都不一样。 那一刻，排球部全员都宕机几秒，脑袋里开启头脑风暴—— 为什么菅原前辈的纽扣会在及川手里？ 第二枚纽扣的含义不是那个意思吗？？ 一定是他们记错了对吧！ 是的吧是的吧是的吧是的吧！！ 众人还在一片混乱中，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东峰旭骤然而至的啜泣，伴随着激动的掌声和哭腔：“恭喜！” “恭喜你们结婚！” 感动到涕泪横流！.jpg “……” 当事人一头雾水。 其余人大惊失色。 及川赖，刚满十八岁，已婚，不靠父母，全靠东峰旭的大嗓门。 那天那一嗓子嚎出来，方圆几里都没人再说话，投过来的眼神无一不写满了震惊——嗯？！原来他们今天参加的是婚礼吗？！ 及川赖&菅原孝支：“……” - 开学季，乌野排球部因荣获上一届全国联赛冠军而名声大噪，今年来投递上来的报名表是去年的几倍不止，连乌野今年的招生人数都被带动了。 乌养系心今年也干得特别起劲，新招进来的几个一年级生里有三个是他特地挖过来的，还有几个惊喜发现的隐藏好苗子。听小武老师说，乌养教练现在每天在办公室里，坐着坐着都能笑出声来。 及川赖升为二年级的前辈，平常除了个人训练外还会被乌养拉着去指导后辈，导致一群一年级的小娃娃都很怵他。 学校拨给排球部的经费跟去年比翻了一倍，乌野和其他学校打训练赛的机会也变多了。因为首发阵容大改，加上经常大胆换新人上场，导致其他学校一直没能成功摸清乌野的底，今年的ih依旧是乌野稳当当代表宫城去了全国。 及川赖每天忙着学习，训练和打比赛，菅原孝支自从开学后也一直很忙，两人每天就只能在晚上抽空打电话，有时候连晚上都抽不出空来。 对此，耐不住寂寞的菅原孝支最先受不了，每周只要找着空就买票跑回宫城，有时候今天回了明天就走，但照样雷打不动。 及川赖曾试图阻止，毕竟来回一趟又费钱又费时间。但每次只要一提这个话题，菅原孝支就会立马变脸，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换上一副很委屈的表情，问是不是烦他了？是不是不喜欢他了？这会儿不喜欢了那他五分钟之后再问问，还是不喜欢那就十分钟之后再问问…… 及川赖发现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粘人。 嗯，他自己也是。 因为两家住得远，来去一趟并不方便，所以两人经常会在对方家里留宿。 每次及川赖来菅原家，菅原妈妈总会很有眼力见地提前支开其他人，即便两人每晚也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这时候一日三餐就会交给菅原孝支。 每次他醒来去楼下准备早餐，不超过二十分钟及川赖就会跟着下来，大概是因为没了人形抱枕所以睡着不舒服了的缘故，然后睡眼惺忪地靠在他肩膀上继续睡。 及川赖有时候醒神的快，靠在他身上没过一会儿就能清醒过来，出去洗漱一番后再乖乖回来帮他打下手。 有时候清醒的慢，就会在他身上多赖一会儿，这蹭蹭那蹭蹭的，喊一句才会迷迷糊糊回个声。 菅原孝支特别享受后者，刚醒时和临睡前的及川赖特别软，一天也就只有两次机会能看见，所以他经常早起，哪怕前一天晚上两人聊到大半夜才睡，七点的闹钟一直雷打不动。 对此最有意见的是及川彻。 当时他高高兴兴地从国外回来，原本还以为爽朗君总该正追他弟追得心力交瘁，哪知道刚进家门就看见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两人。 及川彻：“？” 他还以为自己穿越到几年后了。 这两个人的进度怎么可能如此之快！？ 及川彻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来消化“弟弟谈恋爱了，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的事实，并且在得知自己当初简单的一句话竟是其中最大助推力后彻底破功。 及川彻难以置信：“我教你的？有这事？？” 及川赖肯定：“有。” 及川彻：“……你能不能先从人家身上起来再说话。” …… 及川彻很苦恼。 不是因为他弟喜脱单，而是因为他弟脱单了，而他自己的对象却不在身边。 哈哈，人家正在加利福尼亚州本硕连博……tt 那几天，及川赖天天靠在菅原孝支身上看电视，及川彻孤零零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长蘑菇，他觉得自己马上要开始痛恨这个世界了。 第327章 直到终于熬到一周后岩泉一假期回国，及川彻逐渐凋谢的精神状态才得以好转。 “哈哈哈，你们以后再也欺负不到我啦！”及川彻仰天长笑，扭头就扑进岩泉一的怀里恸哭。 “……”岩泉一指着怀里啜泣的人，用眼神询问：“？” 及川赖摇摇头。 不就是用一周时间体验了他三年来经历的电灯泡生活。 他哥的内心还是太脆弱。 …… 及川赖在乌野就读期间，乌野排球部基本没有错失过全国大赛。第一年就来联系过及川赖的两位联盟经纪人，之后的每一年也都在锲而不舍地抛橄榄枝，越来越多的教练和经纪人都有意想把他招进自己的队伍。 不过及川赖全都一一回绝了。 高中毕业后，影山留在国内打职业，及川赖和日向都出国了。 日向去了巴西，听说在打沙滩排球。及川赖去了美国，成了岩泉一的直系学弟。 唯一的区别是，他没有读博。 及川赖当时考本科都是菅原孝支陪他挑灯夜读熬了大半年才考上的，坚持到硕士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精神气，再读下去他的精神状态将岌岌可危。 菅原孝支在某一天晚上发现及川赖不再攀着他睡觉后，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美国陪读了一年半，就和顺利拿到学位证的及川赖回了国。 及川赖进了国家队当教练，菅原孝支在大学里教书，不过教了一年觉得教大学生没意思，扭头去教可可爱爱的小学生了。 - 那几年国家队的成绩很好，队伍的配置从球员到教练都是历届顶尖的存在。 及川赖刚就职一年，两场比赛，他就在排球界出名了——一位十分冷静机敏的赛场观察员，能随时随地布置出让对手难以招架的阵容和招数，善于操控波诡云谲的棋盘的高手。 国家队的工作很忙，不仅要全世界到处飞，还必须要时刻看着这帮超难管教的球员。岩泉一在的时候还好，超强武力值的硬核压制能轻松将这群人管得服服帖帖。然而有时候只有及川赖一个人，这时那一群前辈和同辈们就会开始造反了。 “小赖赖，晚上吃烤肉吗？烤肉烤肉！”木兔光太郎完全无视昨天才刻意强调过的饮食限制，到处拉人陪他去吃烤肉。 宫侑举手：“小赖，明天的首发把我放发球的位置吧。” 今日的首位发球员·影山飞雄歘一下看过来。 日向翔阳和星海光来在跟啦啦队队长学新编的舞蹈。 角名伦太郎在360度无死角抓拍。 佐久早又戴上新口罩到处喷酒精了。 训练场上乱哄哄。 “……” 这时候的及川赖就会施施然阖上笔记，收拾收拾扭头下班。 一份工资干一份事，现在到点要回去和前辈煲电话粥了。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