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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9xe小说网 > > 亡夫在上 > 第129章
    “……”雪意默默看着对方。

    樊静伦扫他一眼:“怎么?”

    雪意紧着头皮没敢说话。

    樊静伦转身向东屋走去,一手抱猫一手撕开纸袋,羊桃的果肉清香顿时扑面而来。

    是他爱吃的。

    他吃了一块果脯肉,忽然听雪意小声说道:“那是我爹给樊璃买的……”

    “砰——”

    一袋果肉全砸地上,樊静伦寒着脸踩着果肉进门。

    雪意心口一颤,哆嗦道:“您的那份我揣着,是我爹亲手做、做的——”

    樊静伦耳朵微动。

    没一会儿丫鬟出来,给了雪意一两银子,把他手中的那袋果肉拿进屋。

    屋里那尊大佛没打人,雪意就立马生龙活虎起来了,蹲在樊璃旁边笑道:“我给你带零嘴来了,你以后就住这里?”

    樊璃:“现在住这里,以后得和谢遇住一起。”

    雪意屈肘拱他一下:“不开玩笑。”

    樊璃认真道:“没开玩笑。”

    这句话被当做玩笑从雪意耳中滤走,他打开布袋把一堆零嘴的名目说给樊璃听。

    “刚出炉的米花,我去时砰的一声,一抬眼就看到米花像雨点爆出来,可香了,一次可别吃太多,吃多了嘴干。”

    “好,旁边这袋是什么?”

    “风干羊肉,也别多吃啊。”

    六丈外,谢遇坐在榻上静静望着樊璃。

    小猫和雪意一来,樊璃身边就热闹了。

    小猫和他聊天,雪意把整个世界用语言阐述出来,一五一十的描述给他听。

    于是满世界黑暗中,头上的天空和指尖的雨、天阴天晴和风荷万里,就这么照进小瞎子的心口了。

    所以那青绳珍贵,因为是要好的朋友送给他的。

    这样一对比,毁掉手绳的人很过分,不是么?

    谢遇靠墙独坐。

    比那更过分的事,他也对樊璃做了。

    所以变得面目全非的人从来不是樊璃,是谢遇。

    少年牵着雪意的袖子,带着一身暖烘烘的热气从外面走来。

    大袋零嘴放在鹤脚案上,两个少年头凑到一块,每袋都吃过一嘴后就密封好,舔舔嘴坐在榻上,天南地北的聊起来。

    “樊悦在书院怎样?不会逃学抓泥鳅吧?”

    “她给我写信臭美呢,说她读书厉害,吹牛。”

    “这肯定小狗教的。你就不一样,言叔把你教得知书达理。”

    “知书达理是形容女孩儿的。”

    樊璃笑道:“哪有这么多规矩,你叔是男的,他不也穿小裙子么?”

    雪意摸摸脑袋:“你怎么知道?我叔失踪好些年了。”

    “我就是知道,他穿的小裙子还是你爹亲手做好,从军营寄回来的。”

    “啊?还有这事么?!”

    樊璃:“他在谢遇手底下当差那会儿做的,难道他没跟你讲过陈留?”

    雪意笑起来:“提过一嘴,那会儿他给大将军当士官,有天下大雨路上积水,他跑太快把水溅了一个娇气包半身,被大将军押着赔罪好几次呢。”

    樊璃视线低垂:“这倒是第一次听说,那你爹有没有跟你讲、”

    “樊璃——”

    低沉嗓音忽然打断对话,冷梅香落在身侧,有人在耳边轻声说道:“和我入梦。”

    第104章 躺下——

    谢遇低声在耳边说道:“和我入梦——”

    樊璃默然止住话音,微微偏向谢遇,额头恰巧抵在谢遇鼻梁。

    雪意看他偏着头突然不说话,奇怪道:“你话没说完呢,想问我爹在大将军手底下立了多少功?”

    腰身悄悄被一只手圈住,樊璃沉默片刻后说道:“还是不问了,省得小狗听到吃醋。你看看到中午了么?”

    雪意走到窗边朝外探出脑袋:“太阳快爬到正空了,饿了?”

    “不饿,困。”

    “那我先回去了,我爹晚上要检查功课呢。”

    雪意从枕边抱起三三出门,没一会儿又折到窗外,笑道:“世子说下午带你去京郊,你别睡过头了。”

    樊璃掀开眼皮:“我一说困你就撒丫子跑,也不知道等我睡着了再走,臭男人,铁定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雪意气得一跳:“没天理了!你困了还要我哄睡啊!你多大,我多大?!”

    “我不管,你就是变心了!”

    “啊呀樊璃!你、你简直无理取闹!”

    瑶光站在东屋门口:“世子让奴婢问两位,怎么吵起来了?”

    雪意眼圈通红:“樊璃困了就骂我臭男人,我哪里臭了?呜呜……”

    瑶光笑道:“他开玩笑的,不哭啊——”

    这哽咽的声音被瑶光安慰着渐渐从樊璃耳边飘远。

    他坐在榻边,低头说道:“雪意不经哄,愁人。”

    静默间圈在腰上的手缓缓松开,冷梅香从他身边撤远。

    樊璃脱掉鞋子,侧身蜷曲着在谢遇身前躺下。

    墨发散开压住棉白软枕,黑白两色在枕上强烈对撞,枕下,微敞的衣领露出半瞥与软枕同色的皮肤。

    午间的光线泄入轩窗,满屋物品的棱角都被银白色光影柔化。

    巨幅的山水屏风外,樊静伦偶尔低咳两声翻一页书,侍女们轻手轻脚点燃药熏。

    屏风内,银白光线洒了少年满身,这纤长匀称的躯体藏在宽袖长袍内,骨肉莹润像镀上了细腻的白釉。